01幸運日與古屍案

  「哈啊~」
  週日大清早,展昭睡到自然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爬起來,就覺得身邊暖洋洋軟茸茸的。
  撩開被子一看,一左一右躺著三隻貓科動物,左邊是小獅子,右邊是魯班和莉莉婭。
  「拉斐爾~」展昭摟住小獅子蹭來蹭去,這個月展昭去看了一次文藝復興時期的畫展,對拉斐爾的幾幅畫喜愛有加,不近距離看,真的感受不到那種大師畫作帶來的震撼啊!
  於是這一個月,展昭都管小獅子叫拉斐爾。
  貓科動物大多是善妒的,魯班和莉莉婭看到展昭一醒過來就去親小獅子,立刻湊過來喵嗚喵嗚地蹭來蹭去。
  展昭趕緊去抱兩隻貓咪。
  莉莉婭最近懷孕了,當年的手術真的沒做乾淨,不過考慮到母貓的健康問題,他們準備這次莉莉婭生完了小貓崽,再帶去做一次手術。
  所以這陣子,莉莉婭處在安胎期,劉方正巧要出國拍照,所以寄養在這裡。白玉堂整天好吃好喝圍著它,全天營養套餐,就等著小貓咪出世了。
  展昭左右看了看,白玉堂不在看來早起了,最近已是深秋,下過幾場雨就冷下來了。
  展昭又往被子裡鑽了鑽,選擇再賴一會兒床。
  靠在暖融融的枕頭上,展昭去看床頭櫃上的時鐘——上午十點了,這一年的案子特別多,好久沒那麼閒了。
  樓下,傳來了清脆的「叮叮叮」幾聲,床上除了展昭之外的其他三隻貓科動物立即竄了起來,奔下樓……這是開飯的聲音。
  展昭笑了笑,趴在被子裡看時鐘,數著,「一、二、三……」
  剛剛數到三,就看到房門一開。
  只見白玉堂穿著一身白,白毛衣白褲子推門進來,見自己已經醒了,便也不收著腳步了。走過來,低頭在展昭面頰之上送上早安吻一個……當然,現在早安有些遲了。
  「醒了?睡得怎麼樣?」
  「嗯。」展昭動了動筋骨,「舒服。」
  「中午去外面吃吧?」白玉堂笑,「有人請客。」
  「大哥?」
  「馳馳。」
  「哈?」展昭有些意外,「馳馳請客?他最近不是要存錢投資個蛋糕房麼?」
  「已經存夠了。」
  「不是吧?這麼快,前兩天不還說差十萬塊呢麼?」展昭坐起來,覺得不可思議,馳馳一向不要趙禎的錢的,自個兒的錢都做了短期投資和長期投資。總的來說,小東西仗著超高的智商和數學頭腦還是很會持家理財的,之前白錦堂還覺得他做警察太浪費了,想讓他去做投資經理。起碼趙禎的資產讓白馳打理短期內翻了一倍,看得雙胞胎那個眼饞啊……不過,白馳自己資金有限,短短幾天,上哪兒籌十萬來?」
  「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們去美食城,白馳買了一張刮刮彩?」白玉堂笑著問。
  「中獎了?」展昭張著嘴吃驚非常,「不是吧?」
  「頭獎二十萬,扣了稅,白馳還捐了些錢,十萬夠投資蛋糕房了,還剩下些錢,他請我們大家吃飯。」
  「哦?」展昭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好運?」
  「好人好報吧,他不是覺得投注站的老奶奶可憐,也不會去買刮刮彩,那個中獎率那麼低,獎金又少。」
  「嗯,這倒是。」展昭爬起來洗臉刷牙,「那我們去吃什麼?」
  「警局附近新開了家泰國餐館,我們去那裡吃。」
  「好啊!」展昭刷牙,含含糊糊地說,「我要吃蝦醬拌飯和炭燒蝦……還有咖喱魚餅!」
  白玉堂搖了搖頭,坐在床邊翻當天的報紙,「對了,前幾天據說有人中了幾億。」
  「這麼多?」展昭洗完臉跑出來梳頭髮,「所謂的一朝富貴吧,不過呢,飛來橫財這種東西,有好也有壞,做人還是腳踏實地點好啊。」
  「這倒是。」白玉堂點頭,收起報紙,「貓,毛衣後面開線了。」白玉堂指著展昭剛剛套上去的毛衣,展昭拽過袖子看了看,好像被刮到了,抽出了一根線頭來,有個小洞。
  「呃……看不出來吧。」說著,去拿剪刀要剪掉那根線。
  「喂。」白玉堂無力地看著那個生活白痴,「剪了就真有洞了!哪天讓你媽給你勾一下就補上了。」
  「是麼?」展昭盯著那個洞看了看,想不起來在哪兒被勾到過……不過算了,他向來生活上很粗心,衣服穿在身上不出三天肯定得有洞。
  換好衣服下了樓,就看到樓下眾人都在,白馳還買了個ipad,美滋滋上網查資料。
  「馳馳。」展昭眯起眼睛往他身邊一坐,摸摸他腦袋,「打劫!」
  白馳看著展昭傻笑,「哥你別笑我,這次真走運罷了。」
  「馳馳啊,下次去買雙色球吧,那個獎金高哦!」雙胞胎攛掇白馳。
  「不好啦,就買這一次再不買了。」白馳趕緊搖頭,「人一輩子運氣有限的麼,我留在別的地方比較好。」
  「嗯。」公孫讚賞地點點頭,「見好就收,聰明人。」
  一旁白錦堂單手搭在他肩後的沙發背上,看著手中的金融報紙問,「你也信這些?」
  「我偶爾也是很迷信的。」公孫推了推眼鏡,「當然,大部分時候我相信科學。」
  「嗯。」白錦堂習慣性地湊過去親了他一口,「你迷信的時候也很可愛。」
  公孫橫了他一眼,眾人都緊張地盯著,心說公孫會不會飛刀伺候啊……
  就在眾人準備開溜避一避的時候,公孫伸手輕輕摸了摸白錦堂的下巴,「嗯,乖。」
  ……
  再看眾人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啊,雙胞胎趕緊跑了,相約去吐一吐先。
  鬧到差不多該吃中午飯的時候,眾人開車出動,還約來了SCI其他人,一起殺到了泰國餐館。馬欣看見展昭的衣服袖子破了,讓他把毛衣脫了,拿了根牙籤挑了幾下打個結,再看……洞沒了。
  「欣欣,好太太人選啊!」展昭誇馬欣拍的卻是洛天,驚得洛天直咳嗽,一旁陽陽和小易都點頭,「是的是的。」
  眾人吃得興致頗高,這家泰國菜很地道,原汁原味。
  邊吃展昭邊看白玉堂放在桌上的手機。
  「貓兒,你等電話?」白玉堂問。
  「沒,我希望它別響,每次都是我們最樂的時候響,然後包局跟報喪似的說,死人了,什麼都別幹了給老子死去現場看……」
  眾人都哄笑。
  展昭正津津有味啃一個烤蝦呢,肩膀讓人拍了一把,「夠膽!」
  「咳咳……」
  展昭讓咖喱醬嗆到了,喝著茶直捶胸,回頭一看,包拯黑著臉站在那兒呢,「好你個小子,敢說我壞話?!」
  展昭嘿嘿嘿乾笑了兩聲,給包拯拉開張凳子坐。
  「包局,最近沒案子怎麼不見你?」白玉堂給包拯倒了杯茶,「忙什麼呢?」
  「我幫著查內鬼呢,這幾天剛剛拉出來。」
  「內鬼?」眾人都吃驚地看他。
  「警局、紀檢、消防……所有部門都連著一起查呢,拔出蘿蔔帶著泥啊,拉出一片害群之馬來。」
  「真的?」展昭皺眉,「我們這兒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次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接受調查,你們幾個也不例外,怎麼可能告訴你們。」包拯喝著茶感慨,「你說現在的人越來越精明啊,弄個中獎,就貪了好幾百萬。」
  「中獎?」白玉堂琢磨了一下,「這招高明啊,神不知鬼不覺的,受賄還上稅了。」
  「包局,最近都沒案子麼?」趙虎悶壞了,「我們都閒了多久了,你看小白馳都考上研究生了,咱們虛度光陰啊。」
  包拯讓他逗樂了,「你們虛度一輩子我才開心呢。」說著,拿了一份資料交給了公孫,「公孫,幫我派個人去協助調查。」
  「調查什麼?」公孫打開文件袋,眾人好奇湊過去看——一堆乾屍照片。
  「哇……」趙虎趕緊撤回來,「太影響食慾了吧!」
  「古屍?」公孫笑著問包拯,「這是什麼?」
  「郊區挖出個宋代古墓來,裡頭好像有很多陪葬品,不過挖到墓室的時候,發現棺材開著,地上躺了七八具屍體,鬧不清楚為什麼死了那麼多人。考古隊的跟我們借法醫,要推測年齡職業還原當年真相,你推薦個年輕點的法醫去吧,讓鍛鍊鍛鍊。
  「哦……」
  「咳咳。」
  公孫剛點頭答應,就聽到馬欣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坐正了對公孫笑眯眯。
  公孫失笑,將袋子給了她,「那欣欣去吧,年輕人裡頭最出色就欣欣了。」
  「謝謝~」馬欣趕緊接了袋子,一臉興奮。
  趙虎逗她,「妮子,是下古墓又不是嫁人那麼高興幹嘛?小心讓粽子調戲」
  馬欣踹了他一腳。
  吃完了飯,馬欣就動身了,洛天陪著她一起去的,眾人則是散去,各自休息,等第二天上班。
  一夜無話,次日大早,白玉堂和展昭來到了SCI,一進辦公室的大門,就見趙虎他們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呢,眉飛色舞的。
  白馳拿著個雞蛋煎餅都忘記啃了,張大了嘴盯著眾人。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怎麼了這是?
  「聊什麼呢?」展昭湊過去問,那神情頗有點八卦。
  「展博士,昨兒個欣欣讓一具古屍襲擊了知道麼?」蔣平道,「據說還好洛天在,那粽子吃了一梭子彈才倒下的,真讓虎子說著了。」
  「哈?」展昭和白玉堂都掏掏耳朵,「被什麼襲擊了?」
  「古屍!」秦鷗也哭笑不得,「真玄乎。」
  「怎麼可能。」白玉堂搖頭,「詐屍是生物電或者機關弄的,詐屍最多就是在開棺的時候站起來或者蹦起來怎麼可能襲擊人?」
  「真的!」白馳說,「欣欣還在醫院裡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同時問,「她不要緊吧?」
  「哦,就蹭破了點皮,可是那東西畢竟死了上千年了,考古隊的怕有病菌啊什麼的,欣欣被帶進醫院做全身檢查了,公孫一早就去了。」
  「古屍襲擊……」展昭看白玉堂,「你信不信」
  白玉堂皺眉搖搖頭,「不信。」
  「不是古屍。」
  這時候,門推開,公孫走了進來,「那些考古隊的和新聞媒體亂傳的。」
  「公孫?」展昭往後看了看,「欣欣呢?沒事吧?」
  「沒,我讓她回去休息了。」公孫解開領帶坐下。
  白馳遞了杯水給他,問,「究竟怎麼回事?」
  「這事情真是說出來你們都不信。」公孫笑了笑搖頭,「欣欣跟我說,昨天她下到地穴裡,正要驗屍,突然發現了些異樣……」
  
02彩票

  眾人都圍攏過來聽公孫說話。
  公孫喝了口水,接著道,「欣欣昨天一進地穴,據說就察覺出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
  「屍臭!」公孫回答。
  「屍臭?」展昭等人面面相覷,「那是千年古墓吧,還有屍臭?」
  「千年古墓,有些味道那倒是正常的。」公孫想了想,「不過你們也知道,法醫對屍臭很敏感的,死人的臭味和一般的臭味不一樣。而且人類本身也是動物,動物對同類的屍體味道都會有一股本能的恐懼感。」
  「你是說,欣欣發現有屍臭,但是絕對不是那些古屍身上發出來的?」展昭問,「古墓裡有別的死人?」
  「沒錯。」公孫一點頭,「欣欣說,她問道臭味是從一段墓道後面的一個墓室裡面傳出來的,他就問考古隊的,後頭還有沒有屍體。考古隊的回答說後頭有泥雕的人像,很散亂,擺放成戰場遺址的感覺,所以他們推斷這個墓室的主人有可能是個將軍。」
  「泥雕的人像?」白玉堂有些懷疑,「襲擊欣欣的人,假裝成泥像了?」
  公孫點點頭,「欣欣聽到有泥雕的人像,就想去看看,她走過去就越來越確定裡頭肯定有個死人」說著,公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因為味道太明顯了!」
  「她剛剛下到坑裡,突然就有個泥像跳了起來要去襲擊她……洛天就拔槍了,前後總共跳起兩個,都鬼叫著朝欣欣撲過去,洛天當時在坑上,搆不著大概又擔心欣欣,所以打了他倆一梭子子彈。」
  眾人都挑挑眉,不過仔細想想,在一個死人墓裡頭,突然蹦起幾個泥人來,誰不怕。
  「那後來查明白了沒?」展昭問,「是人假扮的?」
  「那肯定。」公孫點頭,「有一個沒死,離欣欣近的那個被爆頭了,遠處那個洛天打的是四肢,不過身上都是泥,當然了,還有一個死了很久的!」
  「就是屍臭那位?」白玉堂搖了搖頭,「躲在墓穴裡頭,盜墓賊麼?」
  公孫聳聳肩,「不知道,如果是盜墓賊,那早點溜不就好了麼,幹嘛裝泥人啊?而且被發現了,一個打死了,另一個不求饒還往欣欣跟前撲。當時幾個考古隊的都說,他們還以為詐屍了或者碰到什麼機關了,那泥人怪叫著就衝過來了,開槍打了手都攔不住。」
  「這麼回事啊……真怪,哦?」展昭問白玉堂。
  「你想去看?」白玉堂笑,「艾虎他們接了案子了吧,估計很快有結果。」
  「這倒是,又不是連環殺人案。」展昭嘆了口氣。
  「那些媒體炒說是古屍傷人,估計也是為了多引發些關注度吧,現在什麼都說個炒作啊。」蔣平點著網上的新聞,「看,都上頭版了。」
  眾人湊過去看——《千年古屍詐屍,襲擊警方驗屍官》
  「呵,這標題是夠驚悚的,估計能掙很多眼球,等過個十天半個月再來個澄清,到時候也不算欺詐,但是知名度炒上去了。」展昭嘖嘖兩聲,「沒意思,我還以為古屍真詐屍了呢。」
  「怎麼可能。」白玉堂搖搖頭,起來到桌邊倒茶,就看到包拯走了進來。
  「怎麼了?」展昭見包拯臉上的神色很古怪,就問。
  「嗯……」包拯皺著眉頭也是搖搖頭,對身後招招手。
  不多會兒,就看到有人推了三張床進來,都是那種手術或者解剖用的移動床,並排放在了SCI的辦公室裡頭,白布蓋著床上的三具屍體。
  「都是死人?」白玉堂注意到了其中一具屍體露在白色毯子外面的手,手上都是泥巴。
  「出大案子了麼?」眾人雖說同情死者但是也有些亢奮,總算來案子了!
  包拯看了看眾人,那臉色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在他身後還跟著個白大褂的老頭,眾人都熟,是警局的老法醫,老楊。
  公孫見老楊的表情更古怪,就問,「怎麼了?」
  「這是在古墓裡頭送來的,兩具是被洛天打死了的,還有一具是早就死了的。」包拯說。
  「洛天不是將另一個人打傷了麼?」公孫不解,「怎麼也死了?」
  「哦,他太虛弱了,就算不打死他,估計也活不了。」楊法醫對公孫挑挑眉,「餓死的。」
  眾人面面相覷。
  展昭從中體會出了些異樣來,就問,「楊法醫,屍體哪裡有問題麼?」
  「嗯……我給他們沖洗了一下身上的泥巴,你們看一下吧。」楊法醫似乎有些言語不能,伸手撩起了其中一具屍體身上蓋著的白布。
  眾人湊過去一看,嚇一跳。
  就見那人一臉鬍子,一條辮子老長,最怪的是還穿著一件破布長衫。
  「這是……」展昭左右看了半晌,「清朝人打扮?」
  「還有這兩個。」楊法醫將他們蓋在身上的白布都打開,就見所有人都是穿清朝服裝。
  「嘶……」展昭笑了,「這個算是什麼意思?」
  「有人裝神弄鬼的吧?」趙虎問。
  「那個……公孫。」老楊對公孫招招手,給了他幾張X光片,「我給他們仨都測了測骨齡,你猜怎麼著?」
  公孫看著X光片挑眉,「該不會……」
  老楊點點頭,指著三人,「一百二十歲左右,清末人士。」
  「呵……」眾人都猛抽了口氣。
  「可是這幾個人看起來就只有二三十歲啊!」白馳叫了起來。
  「殭屍?!」趙虎一拍手,「哇,這個了不得。」
  展昭笑了,這比古屍襲擊人還不靠譜呢,就道,「老楊,會不會測錯啊?」
  「嗯,所以我拿來讓公孫再測一遍,可能我老糊塗了!」老楊顯然是受了什麼刺激。
  白馳趕緊給他倒了杯茶,老楊是老法醫了,退休返聘的,公孫等很多法醫其實都是他的得意門生,只是公孫特別出色,青出於藍了而已。
  「測骨齡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公孫搖搖頭,看白玉堂,「不會測錯的,不過也沒那麼神,可能是骨齡異常症,很多原因會導致骨齡異常,比如說輻射或者骨科疾病等。」
  「這麼巧啊?」展昭皺眉,「骨齡一百二,清朝的打扮。」
  「我們再給他們做些更詳細的鑑定,實在不行就做個碳—14年代測定。」公孫說著,叫人將屍體推進法醫室去,和老楊一起鑑定去了。
  等公孫他們走了,趙虎問展昭,「什麼是碳—14年代測定?」
  「哦,生物體內有機物的碳元素分為穩定的碳—12和一部分放射性的同位素碳—14。生物一旦死亡,碳—14就會衰變,但是碳—12則不變,所以通過碳—14衰變的程度,可以算出生物的年代,大多用來鑑定古生物或者化石什麼的,那幾具如果真是殭屍,那倒是應該能測出來。
  包拯搖搖頭,「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還有什麼怪事?」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問他。
  「唉……別提了。」包拯擺擺手似乎挺煩躁,轉身走了,邊道,「對了,最近我忙,你們別給我惹事啊!」
  包拯走了,留下SCI眾人面面相覷,白玉堂對展昭做了個鬼臉,包局很久沒那麼煩躁了。
  「說來說去,還是沒案子麼?」趙虎掃興,「還找來了三個清朝的死鬼兒,我看估計是弄虛作假的,唉,虛度光陰啊。」
  馬漢拍拍他肩膀,「行了,世界和平不好麼?」
  「小馬哥!」趙虎拽著馬漢,「你陪我逛街去吧!咱們上街除暴安良,看看有沒有搶銀行啊、賣白粉啊之類的不良現象!」
  馬漢踹了他好幾腳都沒把他踹開,趙虎壞笑。
  眾人依舊在SCI閒著。
  等到傍晚下班前,公孫做完鑑定出來了,道,「騙人的!根本沒那麼大歲數!」
  眾人更覺得沒勁了,空歡喜一場,要是清朝人倒還好了,可以查一查。
  「這幾個人年紀二三十歲,絕對是現代人,不過呢,好像是餓了很久了,身上還有多處被電擊的痕跡。」公孫說著,眨眨眼。
  展昭皺眉,「多處被電擊……重度精神病患者麼?他們會電療。」
  「嗯,附近那麼巧有個精神病醫院,我剛剛打電話去問了。」公孫笑眯眯道,「的確前陣子跑了三個精神病患者,有嚴重的妄想症和狂躁症,最有趣的是他們都說自己是清朝人,整天清朝打扮在那兒演戲。據說原先是戲班子的,那一帶縫紅白喜事都有找戲班子唱戲的習慣,五百塊一出,喪事還附贈三個大嗓門的大嬸幫著哭。
  眾人都哭笑不得,蔣平鬱悶地說,「公孫你幹嘛搶我的活做。」
  「因為我無聊。」公孫雙手插兜,「最先死的那個,是被人用鈍器砸中頭部而死的,可能是另外兩個患者做的。」
  白玉堂點點頭,覺得這倒也的確不是什麼大案子,就道,「屍體送去刑警隊吧,讓艾虎他們查好了。」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聲,嘟囔了一句,「如果仔細想呢,還是有很多疑點啊。」
  「對了。」公孫突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遞給展昭他們看,「我在其中一個的衣服口袋裡,發現了這個東西。」
  白玉堂伸手接過來看,就見是一張福利彩票。
  「彩票?」白馳好奇,看了看日期,「呦,還是近期的啊。」
  「我打電話去福彩中心問一下。」蔣平想著終於找到事情做了,就去拿電話,卻見公孫擺擺手,笑道,「我剛剛去問過了,福彩中心說……這是一個月前某一期的頭獎彩票,他們一直在等待獲獎者來領獎,可是人一直沒出現,後來將近都滾到下期了。」
  「頭獎?」眾人都睜大了眼睛,趙虎笑眯眯問,「多少銀子?」
  公孫挑了挑嘴角一推眼鏡,「稅後大概能拿個一千萬。」
  「那麼大獎啊。」展昭搖頭,「這幾個患者買到了一千萬大獎的彩票,然後死在了古墓裡……只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是有人圖財害命,那沒有理由殺了他們卻不把彩票拿走。」白玉堂輕輕搖頭,「不過他們穿著清朝衣服去買彩票,會有人賣給他們?」
  「還有一點也很奇怪。」展昭摸摸下巴,「你們說,那個古墓都已經打開那麼久了,四面都是通的,為什麼他們都快餓死了還不跑出來呢?」
  眾人對視了一眼,點頭,「也是啊。」
  展昭微微一笑,用胳膊肘蹭蹭白玉堂,「唉,白隊長,你說著案子挖掘一下,會不會成為一樁大案呢?」
  白玉堂指指耳朵,「沒聽剛剛包局說麼,別惹事。」
  展昭挑眉,「咱們就悄悄去看一眼,有發現就立案咯。」
  白玉堂看看眾人,就見一個個都雛鳥裝仰臉看他,腦門上寫著——好無聊啊。
  「……好吧。」白玉堂點頭答應,甩了甩彩票「去看一眼。」
  
03記憶遺傳

  白玉堂展昭等驅車來到了古墓遺址附近的精神病醫院。下車後眾人分頭行動,白玉堂和展昭進精神病院找醫生詢問,秦鷗白馳他們去古墓,馬漢和趙虎去附近的村莊,問問附近的村民。
  這家精神病院開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是因為這裡住的大多是重症患者,有時候可能會傷人,這裡清靜,荒蕪……費用也相對便宜一些。
  「可是這裡的醫生就整天過著非人生活了。」那三人的主治醫師姓范,叫范明達,招呼展昭和白玉堂進辦公室,邊拿出展昭的書讓他簽名。
  展昭有些意外,「范老也喜歡心理學?」
  「是啊,學到不少東西。」范醫生點頭,「有時候我們治療患者,出了藥物治療,還需要很多心理干預。」
  展昭點了點頭,環視了一下范醫生的辦公室,乾淨、整潔、關鍵是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掛在牆上,大多是歪歪斜斜的畫、布藝、剪紙……
  「都是病人做的。」范醫生笑道,「平時沒什麼事呢,我喜歡跟他們一起做些手工,做手工能讓人安靜下來。」
  展昭笑了笑,「你和病人的關係看來相當好啊。」
  「呵呵,他們都拿我當老爹。」他半開玩笑地說。
  范醫生年紀很大了,接近七十歲,用他自己的話講,混得一般般吃不飽也餓不死,不過看著他們一個個好起來離開,還是很開心的,所以退休後,還是接受了返聘。
  展昭是心理學專家,光衝著老醫生說話的方式,就能感覺出他嘴上雖然挺隨意,其實很在意這份工作,那麼大了還能保持這種熱情,這應該是個有愛心的人。
  「那三個病人……」白玉堂提了個話頭。
  「唉……」范醫生輕輕捶了捶頭,「那幾個新來的護士一點經驗都沒有啊,才會讓他們不小心跑出去。我不知道他們在外面做了什麼,聽說還傷了人後來都死了……你們相信我,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老醫生有些激動。
  「范老,我想問,他們的健康問題有沒有出現狀況?」展昭問,「我們的法醫驗出來,他們的身體似乎出了些問題。」
  「哦,我知道,骨骼老齡化是吧?」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挑眉,果然有病因啊。
  「對啊,你也知道,他們穿著那樣的衣服,骨齡還一百多歲。」展昭有些無奈,「我們剛開始還真嚇了一跳。」
  「哦……哈哈!」老法醫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這……唉,怎麼說呢,這世上運氣特別好的人很少,但是運氣像他們那麼壞的人更少啊!」
  「說來聽聽。」展昭對這幾個病人很感興趣。
  「這幾人的出生不好,父母也有這個病。」范醫生給展昭翻出了他們的病例,遞過去道,「他們的骨骼老齡化是遺傳的。」
  「遺傳?」
  「我們這個地方,有很多人祖父輩都去南洋打過工。這一個村的人呢,大多曾經在老的大電廠待過,這不是讓輻射了麼,好些都有後遺症,所以大多這毛病,其他的病也特別多,壽命不長。很多小孩兒生下來就智力發育不全,也是因為這個。」
  「哦……」展昭和白玉堂算是明白了。
  「那……他們三個是一直都生活在幻覺之中,還是偶爾發病,偶爾正常?」展昭接著問。
  「偶爾發病!」范醫生說,「他們三個還年輕,對於他們會覺得自己是清朝人的想法,我一直很納悶,呵呵……」說到這裡,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封厚厚的信,交給了展昭,「你說我要是有勇氣早點兒寄出去,那多好?」
  展昭有些納悶,發現信上竟然是警局的地址,並且是讓自己簽收的。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問他,「范醫生,你這是……」
  「妄想症這種東西,要治好,得找到病原!」范老坐下,對展昭說,「他們幾的清朝人妄想症,可能跟他們一直在戲班子附近生活有關係。可是我始終找不到病因,他們反反覆覆演的那些場景,看著也不像是什麼曲目或者劇目,更像是一些真實的場景,什麼冊封啊、新帝加冕的慶典,甚至還有日常生活的說話做事,等等這些,全都非常逼真。談吐什麼的,那簡直就是古人啊。」
  「哦?」展昭更覺不可思議,笑著問,「那他們演的那些,有事實存在麼?」
  「有!」范老找出了很多資料來,一面牆的書架上,都是各個病人的資料,非常詳細,而且還都是手工記錄。
  展昭拿著那三人的資料和范老特地去找的歷史資料向比對了一下,的確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這麼說來,更像是聽祖輩的人說的。」展昭說著,打開信封,「范老想問什麼?」
  「我這信,是之前想寄給你的,我想詢問的是……記憶會不會遺傳的?」范醫生認真說。
  展昭愣了愣,問,「范老看過馬雷的《記憶與遺傳》論述吧?」
  「對的對的。」范醫生點頭,「我有這個想法之後,就開始找這方面的書,沒想到真的有!」
  「什麼記憶與遺傳?」白玉堂不解地問展昭。
  「我們平日生活當中有很多超自然現象,其中很著名的一個,就是前世記憶,聽過沒?」展昭笑著問。
  白玉堂當即點頭,「自然聽過!保留上輩子的記憶麼,這種不是騙人的?」
  「很難說是不是騙人的,但是人類的確是有記憶保存下來的事情發生。而且根據生物進化的規律,理論上,人們祖祖輩輩的記憶都會保留下來!在人類那95%未被開發的大腦裡面。」展昭習慣地性地架起腿,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這是他認真思索和分析事情時經常會採用的姿勢,「我們天生就會覓食、求偶、哺育、包括之前科學家一直在研究的嬰兒語言,也是一種普遍的遺傳現象。」
  「試想一下,人的大腦絕大部分都是空白,那類似於一個倉庫,所有保留下來的,不常用到的記憶都封存在裡面,而外面的一小部分空間,則是用來放了一些我們日常生活需要用的知識和記憶,還有一部分空白,足夠我們記錄這一世的記憶。」展昭形象地分析著人的腦袋,「如果大腦完全被開發,我們很可能記起祖先一輩甚至類人猿或者猴子那一代的記憶,想像一下那是個什麼樣子的光景?!」
  「發瘋那是肯定的!」白玉堂自言自語地搖搖頭,「我明白了,所謂的前世記憶很有可能是因為開啟了一部分上一代遺傳下來的記憶,然而記憶的保存者就是事件的參與者,所以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記住了上輩子發生的事一樣!」
  「科學界的確有這樣的論調,當然,還在激烈爭論,這種事情,有人相信能遺傳,就一定有人相信沒法遺傳的。」展昭說完了,看范醫生,「范老,你是不是覺得,他們三人的精神疾病,其實是因為他們擁有一部分遺傳記憶,導致了他們的腦部功能紊亂,從而分不清現實和幻覺?」
  「對對!」范醫生趕緊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還有沒有類似的病人?」
  「沒有了,就他們三個。」范醫生越想越覺得惋惜,跺著腳。
  「你好像很懊喪。」白玉堂看出范醫生的情緒似乎不大對勁,就問,「是出了什麼事麼?」
  范醫生看了看兩人,站起來,到門口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壓低了聲音說,「我做了一件,有些違反職業道德的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麼老的醫生,違反什麼職業道德了?!
  「我給他們,做了不符合程序的治療。」范醫生說話的時候,有些緊張,「我告訴他們說,那些幻想,是祖輩留下來的記憶,並且偽造了文件和數據,企圖讓他們相信。」
  「這算是違規?」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輕輕點點頭,「因為該理論還沒有被證實,用於治療,算是試驗,更何況還做了偽造證明,的確違規。」
  「那治療的結果呢?」白玉堂問。
  「他們好了。」范醫生低聲說,「他們用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區分了祖輩的記憶和現在的記憶,漸漸開始恢復正常,妄想和混亂的時候越來越少!」
  「這樣啊。」展昭覺得倒是有可能,就算那些不是祖輩的記憶,能得到這樣的治療效果也不錯。
  「那之後呢,為什麼他們要逃跑?還出現在古墓裡?」這裡,展昭和白玉堂故意隱瞞了彩票中獎的事情。
  「這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治療的時候發生了偏差,總之……我應該脫不開干係。」
  「這倒未必。」展昭安慰他,「還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麼?」
  老醫生搖了搖頭,將資料什麼的都給了展昭和白玉堂,「暫時就只有這一些,其他的都沒有了。」
  「好的。」兩人站起來,問可否去看一下死者的房間,以及他們的隨身物品。
  范醫生當即帶著兩人去了。
  ……
  趙虎和馬漢在村子裡逛,這是個小村,蓋的小樓,很多人家都租給外來打工人員房屋,街上開了些常見的五金店,感覺應該很富足。
  「小馬哥,你要是中了一千萬你怎麼花?」趙虎突然問馬漢。
  馬漢看四外的店舖和房宅,搖頭,「沒想過。」
  「為什麼沒想過?」
  馬漢有些無力,「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想來幹什麼?」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根本不買彩票。」馬漢說著,突然伸手指了指前方。
  趙虎順著他手指看過去,就見前面有一家福利彩票投注站,而店面上掛著一塊有些舊了的橫幅,本站開出千萬頭獎。
  「那張彩票是在這兒買的?」
  「有可能。」馬漢掏出根煙點上,問趙虎,「有零錢沒?」
  「有啊。」趙虎掏掏口袋,拿出些零錢來,問,「買彩票啊?」
  「在這兒買彩票的,應該也就那麼幾個熟人,如果那張頭獎彩票是本地人買的,老闆應該記得。」
  「這倒是。」趙虎點頭,和馬漢一起走進了投注站。
  
04許家三虎...

  彩票投注站裡的是一個大爺,戴著眼鏡抬頭看了看兩人,見不是本村的,略微有些吃驚。
  趙虎比馬漢看起來痞氣多了,搓著手,笑道,「老爺子,聽說這兒有人開出頭獎啦?我們開車路過,來沾沾喜氣,買兩張。」
  「哦……」老頭笑呵呵道,「唉,不瞞你們說啊,這彩票中心非要我掛這橫幅,不然我都不想掛哦!」
  「為什麼?」馬漢不解,「多好的運氣啊?」
  「嘖,你們見哪個投注站能開出倆頭獎的?」老闆搖搖頭,「這天大的好運啊,一輩子就中一次,沒有第二次的,所以啊,原來上我這兒買彩票的人都去別處了。」
  「有這種事?」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趙虎笑,「我還專門挑那種有橫幅的地方買呢。」
  「不過啊,我聽說那個中將的人可沒去領獎!」老闆低聲說,「聽說了沒?棄獎了!」
  「幾千萬都棄獎?」趙虎和馬漢一聽有門,佯裝驚訝,「那人是不是神經不正常啊!」
  「嘿,讓你們說對了,就是神經不正常!」老頭子笑著搖頭。
  趙虎和馬漢對視一挑眉,伸手掏出證件來,「老伯,配合一下唄。」
  那老頭一驚,盯著兩張證件看了一眼,「哎呀,你們……」
  馬漢將證件收了起來,「老伯,不好意思了,知道這裡發生的命案吧?」
  老頭低著頭,小聲說,「那個,我剛剛亂說的……具體我不知道。」
  「老爺子。」趙虎笑嘻嘻拍拍他肩膀,「知情不報,或者幫著兇手隱瞞,您那麼大年紀了,想抱著孫子安享晚年還是去吃牢飯啊?」
  「不……不是我啊,跟我一點兒關係沒有的!」老頭趕緊擺手。
  「那跟誰有關係?」馬漢問他,「買彩票的人是誰?」
  「警察同志,我老實交代,不過,你們不能冤枉我,也不能把我抓回去屈打成招,更不能……」
  「行了。」趙虎望瞭望天,「屈打成招……還嚴刑逼供呢,你電視劇看多了,老實告訴我們你知道什麼就行了,配合警察調查。」
  「好的,那個年輕人真名我不知道,不過村裡人都叫他阿毛,這孩子小時候發燒還是怎麼的,腦子不清楚,後來送精神病院了。前段時間他老娘說是見好了,可能會出院。那天他來買彩票,樣子看著特清醒,我還恭喜他呢……他買了一個號,特別偏,一下子還買了三十幾張同號的。」
  「一口氣買三十幾張同好的?」馬漢有些奇怪,「這很少見吧?」
  「對的!」老頭點頭,「很少見,倒是有買三十幾張連號的,不過選定一個那麼怪的號碼,然後買三十張張,這個很有錢的人也許會幹吧,不過那老毛,他們家給他看病錢都用光了,媳婦兒又不要他了,就他和他老娘。」
  「他還結婚了?」趙虎納悶。
  「別說啊,這年頭老天爺還真是沒長眼,那姑娘是又漂亮又能幹啊,後來跟人跑了,她做生意老能了,據說是富翁啊,住在城裡,有房有車的。」
  趙虎對馬漢眨眨眼
  「那其他兩個呢?」馬漢追問。
  「哦,那我不知道了,他的朋友吧。」
  「他們以前不是這地方的?」
  「不是。」老頭搖搖頭,「我在這兒住了好幾十年了,那幾個年輕人是因為來醫院看病,才住在這兒的,後來就跟阿毛成了好朋友。」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道他買了彩票的事?」
  「呃……沒有了。」老頭尷尬地笑了笑,道,「我,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跟別人說。」
  馬漢對趙虎打了個響指,「帶他回去測謊,測出來不對,馬上告他謀殺。」
  「不行啊!」趙虎還沒答應,老漢就急了,趕緊擺手,「行了我說,我……自從那張橫幅打出來之後,就有村裡頭的人來問,我不敢不說……」
  「什麼人來問,你還不敢不說?」趙虎覺得可樂。
  「那三個啊,人稱我們村上三隻虎啊!總是帶人打打殺殺。」
  「打打殺殺?」趙虎一挑眉,「你們這麼個小村還有幫會啊?」
  「年輕人多了,現在工作又不好找,他們也不好好唸書整天遊手好閒,成天就知道搓麻將打牌,輸了就想辦法弄錢。最開始的時候,小打小鬧,到學校門口勒索一下學生,最近學校安全重視了,他們沒地方去,我聽說就開始打架了……好像還幫人討債什麼的。警察同志,你們別說我說的啊!」
  「你告訴他們是阿毛中將了?」
  「嗯。」老頭點點頭。
  「他們找阿毛了沒有?」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了。」
  ……
  趙虎和馬漢問完了話,就往外走,馬漢微微皺眉,「怎麼不報警,這地面上都有地痞了。」
  「唉,小馬哥,一看你就是城里長大的小孩!」趙虎壞笑,「村派出所的性質跟居委會差不多,最多調停調停,不出人命哪兒有人管啊。再說了,村裡小孩兒從小打到大,小時候小打大時候大打,沒人管的。」
  馬漢搖頭。
  「對了,我農村長大的,這回你知道了,你哪兒長大的?」趙虎好奇問,「你是S市裡人?」
  「你問題真多。」馬漢斜了他一眼,指指前面,「頭兒他們來了。」
  這時候,展昭和白玉堂正好從醫院出來,也往村裡走,見馬漢和趙虎來了,就招招手。
  「有線索麼?」白玉堂問。
  兩人將問到的說了一遍,白玉堂皺眉,「那有證據懷疑那什麼三虎殺人了。」
  「哦,他們真實姓名叫許根生、許根發、許根榮。」馬漢將記錄的說給展昭和白玉堂聽,「他們家和死者阿毛的家很近,是斜對門,據說以前許根發和阿毛打過架,好像是因為鬚根發調戲阿毛的老婆。」
  「他還有老婆?」展昭聽著也新鮮。
  「像是童養媳。」
  「現代社會還有童養媳?」白玉堂震驚了。
  展昭揉揉腦袋,「哎呀我好像回三十年前了,轉到現代社會比較好。」
  「估計是遠房親戚,從小過繼在這兒的,後來很小就結婚了。」馬漢接著說,「不過這女的現在家資巨富,可是已經遠走高飛,不和阿毛來往了。」
  「頭,這三虎知道阿毛另外兩個死者買中彩票的事,嫌疑很大。」趙虎問,「咱們去不去看看?」
  白玉堂想了想,點頭,「好,先去見見那三虎,再去拜訪一下阿毛的老娘。」
  隨後,眾人就按照彩票店老闆給的地址,找了過去。
  可到了門口卻被告知,三虎不在,每天不到半夜十二點是不會回家的。斜對門阿毛他娘也不在,據鄰居說是被媳婦兒接近城裡去住了。
  展昭和白玉堂納悶,「不說不來往麼?」
  「小姚和阿毛那個混蛋是不來往,可是很孝順婆婆的。」隔壁人家的媳婦兒搖頭,「唉,小姚命苦啊,不過還好她能幹肯吃苦,才沒被那個神經病拖了終身!」
  展昭等白跑了一趟,沒辦法,只好先去古墓看看,等回來,再想辦法找那什麼三虎。
  ……
  古墓外圍。
  白馳蹲在地上看一個腳印。
  秦鷗問他,「馳馳,你手上文案還沒做完呢?出外勤不要緊麼?」
  白馳搖頭,「沒事,洛天陪欣欣呢,我頂他一會兒。」
  秦鷗點點頭,遠處,王朝和張龍正在跟考古地的詢問一些詳細的情況,白馳他們剛剛都進地道看過了,也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地下的燈不亮,考古隊的發電機似乎出了毛病,正在修理。
  秦鷗見附近有幾個幫著挑石土的村民,就拍拍白馳,「我去問問情況。」
  「哦,好。」白對著地上的鞋印子拍照,覺得可能會有些線索。
  正拍著,就感覺有人站在了身後。
  白馳站起來回頭,眼前站著三個人。這三人一看就沒什麼正經,穿著背心牛仔褲,各個染髮,身上還都有紋身。
  「小兄弟,你是考古隊的吧?」為首一個問他。
  白馳斯斯文文,穿著一件水藍色的運動衫,白白淨淨還理的是學生頭,有幾分書呆子氣,的確像是實習大學生的摸樣。
  「嗯……」白馳辦案那麼久,經驗已經很豐富了,就沒動聲色,點了點頭對著三人笑了笑,「幾位大哥,什麼事啊?」
  「哦……我們聽說這古墓死了人!」為首那人說,「不曉得能不能進去看看?」
  「哦,那不行啊。」白馳趕緊擺擺手,道,「古墓不好進的。」
  「切!進去看看怎麼了?你有工作證沒有?帶我進去。」其中一個特別結實的,凶巴巴地說。
  「工作證我是有,不過……」
  「嗨呀,這是我們的地盤你知道麼,你小子不想混了是哇?你們考古隊長都要看我三分顏面的!」
  白馳見他們耍流氓,就道,「屍體早就搬走了,你們看什麼?」
  「知道搬走了,所以要進去看看,那也不行?」幾人面露凶相。
  白馳還是搖頭。
  「你個臭小子啊!不打不識相!」說著,為首一個抬手對著白馳就是一拳。
  白馳雖然運動細胞並不好,也沒多少工夫,但是他很認真地跟白玉堂學過,趙禎怕他辦案子遇到危險,總也教他些特實用的格鬥技巧。
  見那人一拳過來了,白馳一偏頭,對著他的小臂內側就是一手肘。
  「啊呦……」
  那人疼得一蹦,白馳瞅準了幾回,對著他左側肋部第二三兩根肋骨之間,一腳踹了過去。
  白馳也是第一次實戰,對方沒什麼防備一下子就中招了,捂著肋下滾在地上喊疼。
  另外兩個一看,「呀呵,還練過啊!」就想要一起上。
  白馳第一次打人,打贏了倒有些傻眼,眼看著兩人要衝過來,心中有點慌,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兩個地痞衝到近前還沒出拳頭,就感覺後脖頸子讓人抓住了,手勁賊大,疼得兩人一縮脖子,隨後就覺有人踢了他們膝彎……他們腿一軟,就感覺一調個兒,被臉對臉拍在一起了。
  「哎呀」一聲摀住流了鼻血的臉,被往旁邊一扔,剛想要站起來再打,黑洞洞的槍口可就頂在腦門上了……秦鷗站在他們眼前,皺眉,「光天化日的襲警?」
  「他們一定要進古墓。」白馳對秦鷗道,邊將那個跪在地上想要起來的傢伙又踹了回去。
  這時候,張龍和王朝也回來了,趕緊給三人戴上手銬。剛剛看得他們心驚膽顫,還好秦鷗離得近,若是傷了白馳,趙禎不知道會不會放里斯本來咬人。
  「行啊馳馳。」這時候,展昭他們也從後面走過來。
  白玉堂看了看那三人長得有些像,微微一笑,「許家三虎是吧?正要找你們。」
  三人臉色都變了,後悔啊……剛剛還以為是個學生,沒想到是警察。
  展昭對白馳眨眨眼——厲害呀!
  白馳不好意思地摸頭——真的呀?呵呵
  
SCI中秋番外 小偷們的中秋節...

  中秋節那天晚上,包拯接到了白玉堂的電話,說白宅裡頭開中秋party呢,大家都去了,問包拯要不要去一起玩,白媽媽做了很多好吃的月餅,讓他帶點走。
  包拯想了想,覺得也不錯,就去了。
  晚上獨自走在小區裡,包拯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他也沒動聲色,不久,就見斜刺裡突然竄出了三個人來,拿著明晃晃的刀子指著包拯。
  為首一個是大個子,身後兩人,一個矮胖,一個瘦高。
  包拯皺了皺眉頭,想著這些人是尋仇呢,還是想幹嘛?中秋節遇到,真煩。
  正想跟他們幹一架,卻聽為首的大個子拿著刀威脅包拯,「老頭,老實點,問你問題你乖乖回答,咱們兄弟尊老愛幼,不打老頭子。」
  包拯就覺得眼皮子抽了抽——老頭?!這幾個活膩了!
  「大哥,是不是非洲老頭啊?咋的那麼黑呢?」旁邊一個矮胖子問那大個。
  包拯心裡頭碎碎念,你們死定了,死定了!
  「老頭,我問你,這別墅區裡,哪家最有錢,你知道麼?」
  包拯一愣,想了想,哦,這可能是個流竄作案的盜竊團夥吧,最近的確是有些盜竊案。就道,「你們一直走,這小區最後面有一座白色的院子,很大,裡面有白色的別墅,那一家最有錢!」
  「當真?」三人彼此使了個眼色,問包拯,「你帶我們去?」
  包拯聳聳肩,「行啊,沒問題。」說完,繼續按著原路走,三個小賊戰戰兢兢跟在後面。
  四人到了白錦堂的別墅門口,包拯指指裡面,這麼巧,大概因為今天人多,車子都停到門口了,幾個小賊一眼看到了白玉堂那輛限量版,雙眼放光——果然很有錢啊!
  包拯對他們說,「唉,這裡頭聽說隨便一張椅子凳子就值好幾萬,我帶你們來了,你們別告發我啊!」
  三個小賊彼此對視了一眼,那老大過來陰森森問包拯,「唉,你不會報警吧?!」
  包拯搖搖頭,「怎麼會!」
  「不行,我們不相信你,你也進去!」
  包拯忍著笑,「門那麼高,怎麼進啊?你們也知道說我年紀大了。」
  那個瘦高個子身手很敏捷,翻牆進去後,給包拯他們打開了門。
  包拯無奈走了進去,眾人先躲進草叢裡面不出來,包拯看著他們樣子似乎挺小心,就招招手,「唉,你們躲著,我給你們探探情況去。」說完,跑了。
  幾個小賊想要抓住他,但又怕被發現,就沿著草叢一點點往前靠近,深秋,草叢裡蚊子很多,等他們走到別墅附近的時候,滿腿都是包。
  包拯獨自到了SCI的別墅門口,就見里斯本趴在那裡。
  包拯想了想,趕了趕里斯本,讓它進屋裡去。
  雙胞胎正想出來呢,一看到包拯,「哇,包局你翻牆進來的啊?我就說警報器怎麼響了呢。」
  包拯點點頭,「嗯,我試試你們的安保系統怎麼樣。」
  「包爺爺~~」陽陽和小易圍上來,包拯一人捏住一邊腮幫子,認真道,「不準叫爺爺!要叫叔叔!」
  兩個小孩兒做鬼臉。
  進屋後,包拯拿了月餅吃,心說白媽媽手藝越來越高幹了,斜了一眼,就見窗外有人靠近,似乎就是那三個小賊。
  包拯趕緊對眾人說,「我上個洗手間。」說完就跑了。
  展昭眨眨眼——拿著月餅上廁所麼?
  此時,幾個女孩兒和展白兩家的媽媽正在一旁嘮家常,這邊公孫和展昭在沙發上靠著,展昭吃月餅看資料,公孫則是研究新到的紅酒介紹冊。
  見里斯本進來,展昭往前挪了挪,讓里斯本趴在沙發上,自己靠在它軟乎乎的肚子上。
  趙禎在遠處的沙發上,給陽陽和小易變魔術玩。
  白馳在做奶茶,白玉堂是最忙的,在給眾人蒸螃蟹。
  展昭靠著里斯本,就看到電視機後面的窗戶上,似乎趴著三個人,正往裡面看呢。
  他起先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仔細一看,的確有三個陌生人鬼鬼祟祟的。展昭用遙控器遮著嘴巴,問身旁的公孫,「公孫啊,有沒有發現……」
  「嗯,看見了。」公孫用紅酒的宣傳冊擋住嘴巴,「活得呀,今晚里斯本有吃的了。
  「最近附近經常遭賊。」小丁趴到沙發背上,「估計就是這幾個流竄犯干的。」
  「要怎麼辦?」白馳端著奶茶過來給眾人,「我們抓不抓啊?」
  「抓,不過這麼出去他們該跑了!」展昭趕緊對眾人眨眨眼。
  而此時,門口幾個小賊早就被蚊子咬得受不了了,老二老三問老大,「大哥,我們怎麼辦啊?裡面人很多呀!」
  「好像都在一樓,咱們上二樓偷去。」老大出主意,指了指二樓。
  老二老三都點頭,三人開始往樓上爬。
  公孫展昭和白馳就見三人上樓了,交換了個眼色。
  公孫壓低聲音說,「錦堂在二樓呢。」
  展昭對白馳對視一眼點點頭,分頭行動。
  趙禎背對著窗戶呢,並沒有看到那幾個賊,正逗小孩兒呢,白馳過來,「禎。」
  趙禎見他笑眯眯地坐在自己身邊,問,「怎麼了?」
  白馳趴在他耳邊說,「你帶著里斯本上二樓去,我有驚喜給你。」
  趙禎一挑眉,笑了,「馳馳,你若是真有驚喜給我,用不著里斯本幫忙吧?還是說有新花樣?」
  「去!」白馳臉上有些紅,趙禎又沒正經了,就推了他一把。
  「好……你別讓我等太久啊。」趙禎對里斯本招招手,里斯本就從展昭身後跳下了沙發,跟著趙禎上樓去了。
  展昭笑了笑,跑到了廚房裡頭,「玉堂。」
  「嗯?」白玉堂手忙攪亂綁著螃蟹,見展昭進來,就道,「小心夾著你!這些螃蟹還挺凶的。」
  「等一會兒再綁唄。」展昭在他耳邊低聲說,「二樓有驚喜給你。」
  白玉堂一挑眉,用胳膊蹭了蹭展昭,「你也知道今晚我想要驚喜?」
  展昭忍笑,「你去看看?」
  「一起去?」
  「好啊。」展昭和他一起上樓去了,白馳和公孫也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也悄悄溜上了二樓,等在門口往裡看。
  那三個賊好容易才爬到了二樓,因為二樓靠這面正好三個房間,所以一人一間,分頭行事。那個老大進了白錦堂的屋子、老二進了展昭他們的屋子、老三進了白馳和趙禎的屋。
  白錦堂的屋裡。
  公孫扒著門縫往裡看,就見白錦堂看資料呢,而他旁邊的床簾輕輕動了動。
  這條床簾是擋光的,從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亮燈。
  白錦堂緩緩放下了手裡的資料,轉臉看了一看那條窗簾。只見又動了幾下,似乎有人抓著想往旁邊拽,但是方向弄反了,拽不過去。
  公孫捂嘴差點笑出聲來,白錦堂回頭,就看到他在房門外了,無奈搖搖頭,走到了窗邊扯住簾子,嘩啦一聲拉開……
  再看外面,一個大個子嘴裡叼著刀,雙手抱著窗戶。
  白錦堂愣了愣,那人從嘴裡拿下刀,指著白錦堂,「打劫!」
  白錦堂盯著他看了良久,沒動。
  大個子也覺得腿有些軟,白錦堂氣勢非凡,好像不太好對付……
  「打劫……」又喊了一嗓子。
  白錦堂點了點頭,關窗。
  就聽到外面傳來,「啊……啪!」
  公孫趕緊想下去看熱鬧,剛轉身就被白錦堂抓住胳膊了。
  「這麼快,你會瞬間移動啊?」公孫駭然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白錦堂。
  白錦堂一挑眉,在他耳邊說,「瞬間移動什麼的無所謂,我公事辦完了,勞逸結合麼,所以我們娛樂一下。」說完,將公孫拉進屋,關門。
  白玉堂和展昭剛剛走進房間打開燈……就見房間的窗戶上坐著一個人,一手拿著刀,一手扒著窗戶,似乎卡在窗框裡了……太胖,肚子進不來。
  「噗。」展昭摀住嘴。
  白玉堂望天,剛走進門,就見那胖小偷拿著刀比劃,「打劫!」
  白玉堂面無表情地對他說,「警察。」
  那胖小偷眨眨眼,往後挪了挪,擠出了窗戶,「啊……啪!」
  展昭過去往下看,「摔成S形了,旁邊按個是C形,不知道再下來一個是不是I型」
  白玉堂關上門,走過去將展昭拉過來,暗道窗邊……
  早把廚房裡的河蟹拋到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最後一個瘦子倒是輕輕鬆鬆地進了白馳他們的房間,還沒開始拿東西,就聽到門口腳步聲,趕緊鑽到了桌子底下。
  趙禎開門進屋,問身後白馳,「什麼驚喜?」
  白馳看了看,沒見著賊,心說不會那麼沒用沒爬上來吧?
  正這會兒,只見里斯本晃晃悠悠到了桌邊,低頭。
  那小偷正慶幸自己躲得快呢,就感覺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自己的腦袋。
  抬頭一看……
  「啊!」
  一陣尖叫倒是把里斯本嚇了一跳,往旁邊推了推,那人抱著腦袋就跑出來了,慌不擇路,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依舊是……
  「啊……啪。」因為太瘦,果然是個I形。
  等趙禎回過神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人了,到窗邊往下一看,SCI。
  回頭看看白馳,「這就是驚喜?」
  「嗯,他應該就是最近的那些流竄犯,團夥盜竊的……」白馳話沒說完,趙禎已經對里斯本指了指門外,「里斯本,出去,接下來的兒童不宜。」
  里斯本晃晃悠悠地出了門,順便用後腿把門一勾,嘭一聲,關住了滿屋子的「驚喜」。
  樓下,有人掉下去的響動早就驚動了眾人,雙胞胎出來將這三個小偷一頓揍,洛天馬漢給他們拷上手銬,交給警察帶去警局了。
  看守所的夜晚,三個小賊在牢房裡面壁,覺得無比淒涼。
  老大:「早知道不聽那黑老頭的了。」
  老二:「就是啊。」
  老三:「那家人家竟然養獅子!」
  正說著,有個警察過來,遞給了他們一個袋子,「喏,我們局長給你們的。」
  三個小偷面面相覷,接了袋子打開一看,裡頭三個月餅。
  「哎呀,這個警局很人性化啊……」小偷捂著鼻青臉腫的腦袋感慨。
  樓上,局長辦公室裡,包拯邊吃月餅邊喝著茶,看了看窗外半空中滾圓的月亮,「敢說我老說我黑?!這就是下場!」
  
05泥人的數量...

  許家三虎自己送上門來,叫白玉堂他們抓了個正著。
  白玉堂和展昭覺得這三人身上必然有一些重要線索,叫人將他們帶回警局去。眾人在古墓裡又轉了轉,沒什麼發現,就先回警局審訊三人。
  SCI辦公室裡頭,馬欣雙手插著白大褂的衣兜,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法醫師。
  公孫正在解剖那幾具屍體,見馬欣進來了,就笑問,「回來啦?不讓你多休息一天麼。」
  「嗯哼。」馬欣笑眯眯的,似乎心情很不錯。
  「怎麼了?」公孫不解地看她,「怎麼那麼高興啊?」
  馬欣伸出手指頭晃了晃,摸了摸下巴,公孫就看到什麼明晃晃的一閃,仔細一看,馬欣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個戒指,銀白色的白金指環啊。
  「哦……」公孫笑了,「這算是心想事成了?」
  馬欣美滋滋不說話,小心翼翼套上指環的護套,再戴上手套,準備和公孫一起揭破屍體。
  公孫笑了,馬欣也有小女人的時候啊。
  「隊長他們呢?」
  盯著幾具屍體瞧了一會兒,馬欣問公孫。
  「去古墓了,早知道你回來就一起去了。」公孫說著,問馬欣,「對了,這幾個是精神病患者,骨齡上百歲了,知道麼?」
  「哈?」馬欣覺得不可思議,拿過了記錄的資料本翻開來看,「哦呀……這麼神啊?!」
  「這案子的確有些神。」公孫聳聳肩,「到目前為止看起來還比較單純,骨齡病我覺得可能是遺傳造成的。」
  說話間,就聽到外頭有動靜,兩人摘了手套,出去看。
  「誒?」展昭看到馬欣了,「欣欣,可以上班了?」
  「嗯。」馬欣點頭,就見後頭還押著三個人,馬欣微微皺眉,伸手一指,「我認識他們三個!」
  眾人都一愣,這三個自然就是許家三虎。
  「你說什麼啊?」三人顯得特別緊張,都假裝不認識馬欣。」
  「我就認識你們啊!」馬欣對白玉堂道,「我被那些泥人襲擊的時候,他們衝進來了,還幫忙報警什麼的,我以為他們是考古隊的人呢。」
  「那麼肯定?」展昭問。
  「嗯!他們是三兄弟麼,長得很像,所以我記得的!」
  「你們去古墓幹什麼?」白玉堂和展昭將三人帶進了審訊室,問,「去了,又出來,想幹什麼?」
  「公孫。」展昭突然叫了公孫一聲,「幫忙驗一下,彩票上面有沒有這三個人的指紋。」
  公孫點頭就拿著彩票走,這三人趕緊道,「唉,行了我們招了……可是,他們可不是我們殺的,我們沒殺人!」
  白玉堂皺眉,「說吧。」
  據他們三人交代,這三人是偶爾從買彩票大叔那裡知道,阿毛他們買到了頭獎的千萬彩票,卻沒有來對獎。
  當時彩票的對獎時間還沒有過,所以他們就想,這兒有上千萬呢,給幾個神經病太可惜了,就四處打探這三人的下落。
  原本以為會在精神病院裡,沒想到已經放出來了,而且……他們發現這幾人經常在古墓一帶出沒。
  「古墓?」白玉堂不解,「他們去古墓幹什麼?」
  「那我們哪兒知道啊,他們是精神病好不好。」幾人無奈地說。
  展昭示意他們繼續。
  這三人後來盯上了阿毛他們,就發現他們大半夜的,悄悄溜進古墓裡面,三虎跟了進去,遇到了詭異的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覺得納悶——阿毛他們為什麼會大半夜的溜進古墓?那地方可沒什麼好玩兒的。
  「那個醫院啊,真不負責任,那些神經病明明就沒好,還放出來!」許根生想起來就覺得後脊背直冒涼氣,「他們幾個,大晚上的跑到古墓裡去挖洞,滿嘴還都學古人之乎者也的說話!」
  「嗯?」展昭一愣,對白玉堂挑眉——范醫生說那三人有前世的記憶,會不會是……
  白玉堂的神色似笑非笑——管他們怎麼樣呢?反正無論是不是有病,他們三個彼此之間肯定可以正常溝通。
  展昭咳嗽了一聲,繼續問,「他們說什麼?」
  許根生皺了皺眉頭,看兩個兄弟。
  三人都搖頭,說不知道。
  展昭微微一挑眉,認真看三人的表情,笑了,「你們知道的……我早就說過了,這次三個人,三條命,他們有精神問題你們可沒有,也就是說他們殺了你們不用坐牢,你們殺了他們要抵命……你們剛剛還襲警,完全有嫌疑和動機,我勸你們還是合作一些,不然,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三人臉上變顏變色,兩個小的,都看大哥徐根生。
  徐根生似乎有些焦躁,最後伸手猛地抓了幾下頭髮,「好了我說了!」
  展昭和白玉堂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等他說。
  「是這麼回事。」許根生老實交代,「我們在墓道里面,聽他們三個對話,雖然說什麼之乎者也,但是也能聽明白。」
  「我們就聽到他們說起什麼,一張彩票幾千萬算什麼,他們有的可是大寶貝,這東西至少值幾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
  門口聽審的眾人也是面面相覷,趙虎問馬漢,「什麼東西值幾萬那麼多?」
  馬漢搖頭。
  公孫伸手推了推眼鏡,「應該不是單個的東西,古墓裡除非挖出胡夫金字塔裡的法老王金身來,不然還真買不到幾個億……或者找到某具古代國內帝王的屍體,還得有名氣的,曹操、漢武帝、李世民什麼的。」
  眾人都下意識地吐吐舌頭,那玩意兒誰敢買啊。
  「不過如果只是為錢的話,應該是彩票更合算一點吧。」秦鷗問,「畢竟,古墓裡就算他們挖出來的是黃金,也不可能直接當做貨幣來流通,要去典當鋪或者金鋪兌換……如果數額巨大,絕對會引起警方的關注。」
  「所以可能值上億,只是一種形容?」白馳想了想,「他們是為了說明東西很重要!」
  眾人都點頭,繼續聽。
  展昭的觀點和秦鷗的差不多,跟錢似乎沒關係,但是他沒動聲色,接著問,「再具體的呢?」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他們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鬼鬼祟祟的,還在摸那些死人的屍體。」
  「那些死人?」白玉堂抓住了他話裡一句古怪的地方,「整個墓葬裡面不就一個死人麼,其他的都是泥人,哪兒來的那些死人?」
  「我們是聽他們說的!」許根生說,「那個阿毛明明就說,『這些死人身上怎麼什麼都沒有』!」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也是緊皺雙眉,「你們後來沒進去看?
  「哇!神經病啊!陰森森的古墓,三個神經病在那裡摸屍體,誰知道他們要幹嘛,一會兒指不定還吃人呢,我們聽得害怕就跑出來了!」許根生說著,低頭,「不過麼,所謂人為財死,我們幾個出來後,覺得不甘心,就在門口伏擊。」
  「然後,他們在天亮前出來了,我們就想搶他們的彩票。」許根發接著說,「彩票搶到後,他們三個逃回古墓去了,我們也懶得追,心說彩票拿到了不就好了麼,管他呢……可是剛想走,就聽到裡面傳來慘叫聲!」
  「慘叫?」展昭納悶,「古墓裡頭莫非還有人?」
  「誰知道是什麼,我們被那聲喊嚇死了,轉身就跑。」許根生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後來的事情,我們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你們又去了?」白玉堂問。
  「我們假裝去給考古隊的往外搬泥,進去的時候,溜到古墓裡面,老三眼睛尖,一眼看到那幾個假扮成泥人的神經病了。」
  「如果是剛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有可能認出來。」馬欣說話。
  「哦?」公孫輕輕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有些不可置信,那些都是專業的考古隊,為什麼坑裡的泥塑是人假扮的都發現不了呢?」
  「從來沒有人下去過,或者關注過。」白馳想了想,「這是不太可能的,除非……考古隊裡頭有高層人員下了命令,所有考古隊員不准接近那些泥人!」
  「公孫說的……是泥人的數量吧?」秦鷗突然明白了過來,看公孫。
  「嗯。」公孫笑了,「猛一眼看到坑裡的泥塑,很難有人去懷疑是不是真人……不過令我疑惑的是泥人的數量,這些都是有數的,進入古墓,第一件事情就是統計所有陪葬品的數量!」
  「除非……」馬漢輕輕一挑眉,「數量從來沒變過。」
  趙虎嘴角輕輕抽了抽……數量沒變過,有這種可能性麼?
  「只有一個理由,原本坑裡就有三個假扮的泥人!」公孫冷聲道,「三個換三個,所以沒有人發現,不然的話,就算再高的考古隊高層,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失憶!」
  眾人心中一凜,會不會和阿毛他們說的——「這些死人」有關係呢?
  「我們發現阿毛他們後,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死了或者遇到什麼鬼附體了。」許根生嘆了口氣,「咱們手裡有彩票,但是也不敢去對,就怕出事情了要吃牢飯。我們雖然不算有錢,不過給人打理棋牌室,日子還蠻好過的,最後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上千萬的彩票爛掉!」
  「你們之後一直在給考古隊搬沙子麼?」
  「對的。」許家三虎點頭承認,他們會在欣欣遇襲的時候衝進去,目的一個,將偷來的彩票藏回去,這樣他們就沒有一點嫌疑了,管那些神經病死活呢?!
  剛才想進古墓,是因為聽說警察來了,他們想在警察之前進去——找一找阿毛他們口中,價值連城的東西!
  
06廉老大  

  審問許家三虎,結果卻是有了越來越多的謎團,眾人又到了考古隊裡打聽,找到了考古隊的記錄……可奇怪的是,記錄上那一頁關於坑道里頭究竟有多少石像的圖紙不翼而飛了,而且看得出來,是被人撕掉的「紙張上的鋸齒邊緣,說明此人撕掉此頁時的慌忙。」展昭看了一下那些記錄用的本子,所有本子是,相關的頁面都被撕掉了。
  「肯定是自己人幹的吧。」白玉堂問考古隊的領隊,「這些記錄是誰負責的?」
  領隊擦著汗,搖頭,「都是我負責的,我會將它們放到箱子裡……可是,這種東西除了考古價值真的毫無用處,從來沒有被人覬覦過……怎麼會這樣!」。
  「你想不到什麼可疑的人?」展昭認識這位領隊,老頭姓吳,是考古界出了名的老教授了。
  展昭和白玉堂將東西放到了證物袋裡頭,回去取指紋,希望可以剝離出一個範圍,但是據吳領隊提供的線索,幾乎整個考古隊的人,都看翻閱過這些記錄。
  展昭又在墓道里頭走了一遍,真的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就問吳領隊「這裡,有沒有特別值錢的東西?」
  吳領隊抬手指著上方的幾個圓形洞穴,問,「看到那兩個洞了麼?」。
  展昭點點頭,「看到。」。
  「那些都是盜洞,這墳墓差不多有一千年了,那些盜墓的啊,神通廣大,該拿的早就都拿走了,哪兒還會剩到今天?我們只找到一些破碎的瓷器和瓦罐,金銀玉器是什麼都不剩的。」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展昭依然在墓道里面尋找線索。這時候,那個領隊突然說,「對了……」
  白玉堂和展昭都看向他,「怎麼了?」。
  「嗯,我們挖到過一樣很特別的東西,不知道對案情有沒有幫助,本來是保密的……」
  「你拿來給我們看吧,警方不會對外界洩露的。」白玉堂知道估計是涉及到什麼歷史發現,搞歷史的,這方面向來很嚴謹。
  「好的。」領隊跑了出去,不久就跑回來,拿來了一個小匣子。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不解地盯著那個匣子看。。
  「你們看。」領隊將匣子打開,就見裡面還有一個紙包,將紙包小心翼翼的打開。
  裡面的東西,讓展昭和白玉堂傻了眼。
  「這是……子彈?」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覷,茫然地看著領隊,「你們從古墓裡挖出來的?」
  「對啊!」領隊壓低聲音說,「而且還是從棺槨裡頭翻出來的。」。
  展昭睜大了眼睛,白玉堂則是拿起那顆子彈看了良機,「老式德國造,早抗日戰爭解放戰爭那會兒用的,會不會是盜墓賊在這裡開過槍,然後子彈掉進了棺材裡頭?」
  「我們也這樣猜測,可是,你們看子彈上!」領隊讓白玉堂和展昭仔細看。
  兩人接著燈光仔細看,就見在子彈的上刻著一朵蓮花。
  「蓮花?」展昭覺得有趣,拿過子彈來仔細看,「挺好看的啊。」。
  「你們可能沒聽說過這個!」領隊笑道,「在抗戰那會兒,有個很有名的盜墓賊,叫廉老大,他就是用這種蓮花做標記的,你們看子彈的底上。」。
  白玉堂將子彈反過來,看底部,就見也刻著一個「廉」字。
  「哦……」展昭笑了,「這東西可值錢啊!」。
  「展博士,值錢呢,這顆子彈談不上。」領隊將子彈收起來,給白玉堂和展昭講,「倒是那個廉老大啊,是個人物,也算個傳奇。據說這廉老大是跑船的出生,喜歡蓮花,出生在清末。十幾歲的時候,他出海遇上風浪,回來瘸了一條腿,從此之後就再不捕魚了,給那些達官貴人養蓮花。」
  「養蓮花?」展昭和白玉堂倒是覺得有趣,還有這麼風雅的職業?
  「這古時候就跟現在的園丁差不多,你想啊,一個富人家裡,專門挑燕窩就得有幾個人呢,更何況是伺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可不得一種花配一個園丁麼?」
  SCI眾人都覺得有趣,圍過來聽領隊的接著說。
  「這廉老大伺候的那人呢,是這一片地方的織造,那可是肥差啊!」。
  白馳點頭,「嗯,不說《紅樓夢》裡的賈母,就是拿康熙時,蘇州織造李煦的妹妹做的原型麼?!」
  「呵,現在警察素質真高啊!」領隊笑了,「廉老大做園丁本來挺安穩,沒想到辛亥革命,大清朝被推翻了。那官員舉家逃亡,臨走前將一個盒子藏在了蓮花池底,讓廉老大看見了。廉老大悄悄溜回蓮花池,將那東西拿了出來,就見是個烏木做得盒子。將盒子拿回家,廉老大可覺得自己發財了,指不定是什麼寶貝呢,只是打開一看啊,都是些圖!」。
  「圖?」眾人也覺得納悶,什麼圖那麼寶貝?唐寅的畫?王羲之的字?
  「嘿嘿。」這領隊原先還在大學做講師呢,特能說,神神秘秘地告訴眾人,「那圖裡頭,標註著歷朝歷代,各大達官顯貴陵墓的位置!」。
  展昭等都張大了嘴——天!。
  「據說那織造啊,好歷史,喜歡看個書啊什麼的,換句話說麼,就是個那時候的考古愛好者吧!」領隊說得來勁眾人也聽得津津有味,趙虎問,「這老小子肯定是利用自己的學識和當時身份方便,蒐集來的這些!」。
  「不錯!」領隊點頭,「不瞞各位,這可是大富貴啊!」。
  「這倒是。」眾人都覺得有理。
  「廉老大沒學問,哪兒知道這些啊,起先是很失望,將這東西扔在了床下倒是也沒扔。直到幾年之後偶爾聽人說了什麼古冢裡頭有富貴,又看了些當時的盜墓圖,才猛地想起來了!」領隊的搖了搖頭,「那時候啊,日子都過不下去了他一個跛子,連拉黃包車都沒人要,於是就鋌而走險,弄了個火把一把斧子,找了最近的一座古墓,幹了第一票!」
  眾人聽著,都覺得這人膽子夠大。
  「古墓裡頭可不像人小說寫的那麼誇張,什麼粽子怪物一大堆。」領隊笑了,「只要你小心機關,小心屍毒和渾濁之氣,還有膽子一定要大,基本沒事!撐死膽大餓死膽小,這錢老大可是真發了!隨後啊,他有了錢了,也住起了小洋樓,開上了小洋車,弄了個歌舞廳的買賣,做做煙草生意,大富大貴!」
  眾人都點頭。
  「只不過沒享幾年福,七七事變鬼子打進來了!」領隊搖搖頭,「廉老大是個有血性的,他把家財都變賣了,帶著一幫兄弟買了槍炮打鬼子。不過錢很快花完了啊!他又想起他的那堆圖來了!」
  「哦……」眾人都明白了。白玉堂想了想,「他第一次成功之後,就再沒去盜過墓了啊?」
  「沒了!」領隊道,「那時候的人,可不像這會兒資本家似的貪得無厭,都講究個橫財即橫禍的道理。不義之財不可貪,到頭來是要禍及子孫的。」
  「那後來呢?他為抗日又幹上老本行了?」展昭問。
  「可不是,他成立了個蓮花幫,專門盜墓,盜出來的寶貝全部給抗日聯軍買裝備。」
  「嚯。」趙虎覺得這人挺帶勁,「還是個抗日英雄吶!」
  「不過啊,這祖宗寶貝挖的完的。」領隊低聲說,「這墓穴分很多種,越是近的,越好挖!就跟這明清時候的老墳好挖,可上了千年的大墳,就有風險了!」
  「他後來怎麼樣了?」展昭問。
  「據說,他將圖紙上五百年以內的墳都挖了,只可惜小鬼子還沒趕走呢,再說了,最開始的時候買槍,後來就該買炮了,再後來該買飛機呢,錢不夠用啊!廉老大啊就打起千年大冢的主意來了。」
  眾人都皺眉,雖然說挖了祖墳了,可是這也不是在為自己謀富貴啊,這廉老大也挺可敬的。
  「之後,就再沒錢老大的消息了。」領隊搖了搖頭,「民間傳說有很多,有的說他讓偽軍打死了,也有的說,是在千年古墓裡頭中了機關,更離譜的是說,讓老粽子吃了。」
  眾人都笑。「這顆子彈是他的……就表示他來過這裡?」展昭又看了看那枚子彈。
  「沒錯!」領隊點頭,「這幫雖然是匪,但大多仗義,他們不殺百姓,有時候遇到鬼子打起來了,又怕他們報復百姓,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就在子彈上都刻上自己的名字。」
  「他會不會是在這兒死的呢?」展昭問。
  「其實吧,我讓你們別透露的就是這個。」領隊指了指後頭,「這個坑,是個輔坑,後頭還有個主墓室,就是大坑!」。
  「什麼意思?」眾人都不是很能聯想這形狀。
  「哦……這麼說吧,這個墳呢,類似於一個品字形,上面那個口特別大,是主墓室,下邊兩個小的,是輔墓,我們現在在那個小口裡邊!所以還不知道墓主人是誰。」
  眾人面面相覷,展昭問領隊,「那……這墳算是千年古冢了吧?」
  展昭拉白玉堂到了一旁,低聲問,「玉堂,你猜,如果廉老大是死在這個墓裡的。」
  「那麼屍體很有可能在主墓室,而他身上也有可能有那一捲圖……」白玉堂和展昭雙眼一對——那圖裡頭可還好多前年古墓沒開呢!那可不就是上億的大富貴麼?!這可的確比一千萬的彩票,來得值錢很多!

07後人  

  「那我們能上裡面的主墓室看麼?」白玉堂問領隊。
  「哦……這個麼,進不去。」領隊搖頭,「我們還沒開始發覺主墓室呢。」
  「什麼時候開?」白玉堂著急,「明天行麼?」。
  「呵呵,我們的發掘計劃是三步走的,第一步都在這個輔室裡頭整理和發掘,大概需要一週的時間,然後下個月呢,我們可能發掘另外一個輔室,當然,這是在這裡沒有大量文字資料發掘的前提下。而至於什麼時候開掘主墓室麼,這個要等上級領導的通知。」
  領隊邊說,邊就看到白玉堂等SCI眾人嘴巴張得老大。
  「不是吧,還要等通知,要不然你現在就詢問下?!」展昭跟領隊打商量,「這事情宜早不宜遲啊,再晚些兇手就消滅證據逃走了!」。
  「嗯……可是這個我做不了主啊,再說了,這考古發掘要按部就班,不可以那麼粗暴麼!會傷到珍貴文物的,我們又不是盜墓賊。」領隊想了想,「不過呢,你們倒是可以去找找附近有沒有盜洞。」
  「盜洞?」白玉堂一愣,端著下巴想了想。
  展昭低聲對他說,「那些人在這兒假扮成石像,多半和當年廉老大留下來的那些圖紙有關係,不過如果我們找到盜洞,那麼表示他們有可能已經找到,地圖什麼的,多半是已經被偷走了。」
  「不過啊,話說回來,這進入墳墓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們都還沒想到怎麼進去呢。」領隊打斷了白玉堂和展昭。
  「你們都不知道怎麼進去?」眾人納悶。
  「這座墳墓是罕見的地下墓,不是倒斗形而是正斗形。如果當年不是廉老大有圖紙的指引找到了這裡,還真未必能發現這墳。另外啊,再給你們看樣東西!」說著,領隊對眾人招招手,示意大家過去看,「你們看,是塊整石。」
  白玉堂伸手推了推石門,「這個沉!」
  「看這裡。」領隊的蹲下指著地面給他們看。
  眾人低頭,就見巨石下方的地面都裂開了!
  「這是……」
  「千斤閘。」領隊微微一笑,「只要這巨石放下,外面的別想進去,裡頭的也別想出去!如果廉老大真的進去了,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困死在裡面,要麼挖洞逃走?」展昭搖頭,「要逃走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沒錯。」領隊搓著手,「這可是重大發現啊,我這幾天正寫小說呢,嘖嘖!」
  眾人都笑,但又有些無奈。
  「那……要怎麼樣才能進去?」白馳有些失望,他多想進去看看,裡面最好能留下廉老大的隻言片語,然後沒有屍骨!這就表示那位傳奇人物逃走了,說不定是跟他的愛人避世去了呢。畢竟,在那個烽火連天的年代,能偷生已屬不易,廉老大做得已經夠多了,他經歷那麼多凶險是為了他人而非自己。白馳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廉老一定沒有死!好人好報吧。
  展昭和白玉堂聽了領隊的話後也沒轍了,SCI眾人分散開,四處找盜洞。
  可是地下墓穴和地上墓穴最顯著的不同就是不可能有盜洞,有盜洞就得挖在平地上,那豈不是變成了一個天坑?
  眾人連連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倒是稍微安心了些……總之,無論那些殺人的是什麼人,鑽不進地下去就也動不了那些圖,也就意味著他們目的沒達到多半不會回來,這個時候守株待兔比較好。
  ……
  於是,白玉堂叫艾虎調些警力來輪番盯梢,一發現周圍有人徘徊立刻報備,其餘人在現場給所有考古隊的人都進行了筆錄,還調查了他們的簡歷和身份,不排除內鬼作案的可能。
  安排完後,眾人回到了SCI裡頭。
  「呼……」白玉堂回到辦公室裡剛想坐下喘口氣,屁股剛剛沾到沙發呢,就聽外面響起兩嗓子,「爸爸!」
  「爸爸!」
  抬頭往外望,就見陽陽和小易放學了,背著書包直衝進來,一人一個,撲住了洛天和秦鷗。
  白玉堂抓抓頭,又看了看沙發上的里斯本和前來接馳馳的趙禎;門口來視察一般等著公孫驗屍的白錦堂;還有在法醫師門口跟馬欣八卦,等著趙虎馬漢下班的齊樂陳佳怡……再加上辦公室裡兩個摟著老爹的小鬼……
  蔣平在打遊戲,趙虎和馬漢最近似乎準備置備一套物業,正在看找房網;張龍要跟青梅竹馬結婚準備訂喜酒;王朝兒子要上小學了,正跟陽陽他們打聽學校的好壞。
  白馳在一旁拿個攪拌機嚯嚯嚯攪水果,手上還拿著一本書看著。法醫室的大門突然打開,公孫啃著一塊黑米糕,手上拿著驗屍報告晃悠出來,就被白錦堂摟過去先上演個限制級。
  白玉堂深吸了一口氣,轉眼看身邊。
  展昭捧著個筆記本,盤腿坐在沙發上,嘴裡叼著一塊奧利奧,身邊躺著小獅子,正噼裡啪啦地打他的學術報告。QQ還吱吱叫了兩聲,點出對話框是展媽媽提醒他天冷了,晚上把蓆子換掉誰毯子,不然要感冒了!
  展昭發了個正在忙碌的貓咪表情過去——知道鳥~。
  白玉堂默默地、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關上門、關上百葉窗、雙手合十,仰臉心中默念——蒼天啊,給我幾個變態殺手,讓這群人有點事情做吧!我們愧對納稅人的錢呀!
  這廂正在抓狂,就聽外頭有人喊了一嗓子,「小白!」
  白玉堂聽出是展昭的聲音,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換上了溫和笑容打開門探出頭去,笑眯眯問,「什麼事?」
  「包局找我們。」展昭放下筆記本,將奧利奧塞進嘴裡,對他晃了晃電話,邊摸抹掉嘴角的黑色巧克力碎末。
  「哦。」白玉堂走出來,心說老天保佑是有奇案怪按大劫難吧!。
  到了包拯辦公室門口,展昭敲了敲門,就聽到裡頭包拯說「請進」
  展昭剛想推門進,被白玉堂拉住了,伸手又給他抹了抹嘴角的餅乾屑,抓住他手腕子晃了晃,抹點口水洗洗臉,跟魯班似的那姿勢。
  展昭踹他,白玉堂趕忙閃身進們。
  於是,包拯抬起頭,就見白玉堂含笑閃進來,展昭正在抹嘴,跟在後面追他踹。
  「咳咳,來啦?」包拯對兩人點了點眼前的椅子,示意——坐。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包拯一般簡短吩咐一下都是讓站著聽的,今天主動讓坐著,該不會——真有大案子?
  「你們關於這次案子的匯報我聽過了,剛剛考歸隊也跟上級部門說了一下情況,開掘主墓室,還是要等很長時間的,估計不能配合我們調查,總不能把墳炸了是吧。」
  「主墓室的開掘關係到那些墓葬圖,這是很珍貴的古代文物。」展昭略思考了一下,「不過說實話,與捉拿這次的兇手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
  「包局,這案子有很多疑點,雖然死的是神經病,但是……」白玉堂怕包拯取消了這次的案子,那更沒事幹了,只好窩在辦公室長蘑菇,乾脆他搬去靶場住好了。
  「我知道。」包拯擺擺手,「我不是要阻止你們查這個案子,而是想給你們提供一條線索。」
  「什麼線索?」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這個人。」包拯說著,拿出了一份報紙來,遞過去給展昭和白玉堂看,就見報紙上頭挑食大慈善家廉桐裡又捐助什麼慈善項目的新聞。
  「這人經常見報啊。」白玉堂問,「大多都是慈善新聞,不是大善人……怎麼?有問題?」
  「你們別老看誰都有問題成麼,放輕鬆點。」包拯搖了搖頭,「廉桐裡當年跟我是老朋友了,我以前做警察時偶然救過他一次,有些事情可能沒跟你們提起過,他也從沒跟大家說。不過我跟他也算鐵哥們,所以知道些他的家底……他爺爺就是廉老大。」
  「哈?!」展昭和白玉堂都瞪大了眼睛看包拯,「真的假的?」
  包拯笑了,「這小子家底厚,不過從爺爺那兒就傳話下來了,以後不准偷雞摸狗,要做正行,做慈善。」
  「哦……」展昭接過報紙仔細看看,「難怪家底殷實了,原來這麼有來頭啊。」
  「廉桐裡的爺爺廉老大是活到八十七歲才死的。」包拯笑了笑,「所以墳墓裡頭無論有什麼,都不會有廉老大的屍體。」
  「這樣啊。」展昭和白玉堂都是有些驚喜,這結果不錯。
  「世界真小啊。」白玉堂點頭。
  「不是小,是他先找的我,我們都好幾年沒聯繫了。」包拯說著,將電話錄音按開,讓兩人聽。
  就聽清晰的對話聲音傳來:
  「包拯麼?」對方是低沉的男中音,很成熟斯文的感覺,年紀估計得有個五六十歲的了。
  「是的,你哪位?」
  「哦,我是廉桐裡。」
  聽到這裡,展昭和白玉堂察覺到包拯略微猶豫了一下,隨後恍然大悟狀,「哦……哈哈,老廉啊。」
  「你還記得我啊?」
  「怎麼不記得,小時候經常一起游泳麼。」
  「得了吧你!當警察當出疑心病來了?!」廉桐裡也是愣了下後,有些氣惱地回話,「你試我呢?我有中耳炎,這輩子沒下過水!家裡連浴缸都沒,游什麼泳啊。」
  說到這會兒,包拯總算是放下戒備笑了起來,「唉,工作需要麼,你體諒體諒,真是好久沒見了啊。」
  「沒事我也不來打擾你啊。」廉桐裡輕輕嘆了口氣,「老包我不跟你客氣,我遇上些麻煩。」
  「什麼麻煩?」包拯的聲音嚴肅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當年跟你講過,我爺爺的事情麼?」
  「記的啊。」包拯點頭,「大盜墓賊廉老大麼。」
  「我最近收到了很多恐嚇信和恐嚇電話,要我交出東西來!」
  「什麼?」包拯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一兩個月。」廉桐裡有些氣悶,「對方口口聲聲讓我交出圖,有時候又向我勒索金錢,總之是很無聊!」
  「你怎麼做了?」
  「我都無視他們!」廉桐裡說話的腔調,似乎可以判斷出是一個正值嚴肅的人,「可是這幾天,他們開始威脅要綁架我的小兒子。你可能也聽說了,我太太剛幫我生了個寶貝小兒子,排行老四。」廉桐裡說得有些無奈,「他現在是我最寶貝的寶貝,你可得找人來幫幫我啊。」
  「好的,你等等,我馬上派負責這個案件的組員來。」說完,掛斷了電話。
  包拯關上錄音機,抬頭看展昭和白玉堂,問,「怎麼看?」
  白玉堂對展昭一揚眉,展昭只說了一句,「這麼巧?」
  「管他巧不巧呢,要不然是對方也發現了,要不然是有什麼內幕,總之我說了會安排人過去,你倆正好有空,去看看吧,說不定有線索。」
  白玉堂和展昭欣然同意,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拿著包拯給的地址出門,展昭問白玉堂,「你覺得呢?」
  「嗯……的確有些巧。」白玉堂收起地址對展昭眨眨眼,「不過去拜訪一下那位廉老大的後人也不錯啊,說不定還有意外驚喜!」
  
08複雜大家族

  展昭、白玉堂帶著秦鷗和洛天一起來到了廉桐裡的別墅附近。
  「呼……又是個有錢人。」展昭仰望了一下遠處碧翠環抱之中的別墅,「小白,你覺得會不會真的有人家資巨富卻還住著廉價的房子裡,騎著自行車買菜,接孩子下課什麼的?」
  白玉堂笑了笑,「那他掙錢的動力是什麼呢?」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其實人最原始的慾望裡面,追求的只是食物、配偶之類。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發現了金錢可以帶來食物、配偶……所以就將最原始的慾望轉移了。而如今演變為,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已經得到了食物和配偶,但是依然追求金錢。」
  「貓兒,最原始的遺傳慾望裡面有沒有權利這一款?」白玉堂問。
  「權利也是衍生品。」展昭想了想,「權利和金錢都是一樣的,為了方便達到原始目的,有一種倒是很特別的。」
  「什麼?」
  「虛榮心。」展昭笑道,「虛榮心這種東西很奇怪,你可以說它是衍生品,但也能說它是原生的,好勝、想贏……等等一切精神上面的追求,倒都跟原始的慾望無關。」
  「不都說是因為性麼?」
  展昭嘴角抽了抽,「別聽弗洛伊德胡扯。」
  「可是現在社會風氣的確不好。」秦鷗在後頭走著,略微有些感慨,「我真不想小易在這樣的拜金潮里長大。」
  「可以讓他追求別的東西啊。」展昭笑了,「他不是很崇拜你麼?」
  秦鷗趕緊搖頭,「讓他成為警察或者拆彈專家?天哪!」
  「我也不想讓陽陽做警察,總覺得這樣經常會接觸社會和人性的黑暗面,變得很消極頹廢。」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差點忘了兩個都是超級奶爸!。
  剛到別墅的門口,眾人看到的卻是有人在大門外爭吵。
  正在口角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西裝筆挺,一看就是精英,白玉堂覺得他有些眼熟,在哪兒見過卻是想不起來。
  女的更是特別,穿著一身紅裝極為年輕靚麗。
  「你什麼意思?」女人不悅地斥責男人,「我又不是有意的!」
  男人也不甘示弱,「我不是故意的,廉太太。」
  「是啊!」女人似乎動氣了,「我是廉太太,怎麼樣!」
  「呵。」男人冷笑了一聲,轉眼看別處。
  鷗更是面面相覷,總覺得目睹這樣的情節有些詭異。。
  「咳咳。」
  展昭可能是唯一一個比較喜歡看糾紛的人,倒不是因為喜歡八卦,而是人在情緒大爆發,極度憤怒或者極度傷心的時候,容易流露出本性來,這個時候瞭解一個人是最好的。就好比一個男人如果在極度憤怒的時候都不想到採取武力,那麼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實施家暴的類型。
  正在爭吵中的男人女人立刻回頭,臉上的尷尬清晰可見。
  展昭看到他們的神情時,微微一挑眉,伸手輕輕摸了摸下巴低聲對白玉堂說,「狗血了。」
  白玉堂有些不解,但也沒深究,只是對兩人出示了證件,「我是SCI探長白玉堂,約了廉桐裡先生。」
  「哦,警察先生,桐裡正在等你們。」那年輕女士立刻跟白玉堂握手,「我是廉桐裡的妻子陳慧芬,這是廉淺忠。」
  「你好。」廉淺忠跟白玉堂握手的時候盯著他細看了看,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展昭挑眉問,「廉先生是不是認識白錦堂?」
  「對,白老闆和我經常有生意上的來往。白玉堂……白錦堂……」廉淺忠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哦!我說長得三分相似呢,原來是親兄弟,白家果然都是一表人才。」
  白玉堂笑了笑跟他握手,想起來了,在某次宴會上見到過。本來是他是不會參與白錦堂的商務宴會的,無奈他大哥的酒店老死人,招惹的還大多是變態殺人狂。
  「裡面請。」
  「廉先生是大公子麼?」展昭聽說廉桐裡有二子一女已經成人,唯獨最近小妾生了個小兒子,還是襁褓之中的嬰兒。。
  「淺忠是老大,老二是淺義,小妹叫廉淑禮,寶寶最小,大名叫廉淺仁。」陳慧芬給展昭解釋了一下,也不隱瞞什麼,「姐姐叫王藝,三年前去世了。」
  「哦……」展昭點頭,白玉堂臉上沒表情,洛天和秦鷗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只是眾人心裡都覺得——老夫少妻啊,這陳慧芬也不知道是比廉淺忠大還是小,這樣一個繼母可要得尷尬了。
  唯獨展昭摸了摸下巴,發現了些更有趣的事情。
  很快,眾人穿過了長長的迴廊進入客廳,廉淺忠請眾人落座,他去樓上叫廉桐裡,陳慧芬熱情地親自去倒茶。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低聲問展昭,「貓,你發現什麼了?」
  「嗯?」展昭不解。
  「少來。」白玉堂皺眉,「你摸下巴表示發現了什麼,摸鼻子表示在思考,右手摸表示覺得為難,左手摸則是覺得有趣!你剛剛左手摸下巴了!」
  展昭倒抽了一口氣,瞪白玉堂,「你竟然對我行為分析!」
  白玉堂聳聳肩,「近朱者赤。」
  這時候,陳慧芬端著茶盤過來,將普洱茶水放到眾人面前,說了聲「請稍等,桐裡馬上下來。」就又回了廚房。
  展昭抽了個空當低聲對白玉堂說,「我打賭陳慧芬和廉淺忠彼此有意思,說不定原先這才是一對!」
  展昭說話聲音雖低,但是白玉堂、洛天和秦鷗都聽到了,眾人睜大了眼睛看他。
  「靠譜麼?」白玉堂吃驚,父子搶女人?太狗血了!。
  展昭無所謂地端起茶杯「應該是老子搶了兒子的。大家族麼,還有些江湖氣,自然是百善孝為先了。你再看看他們家的擺設,根本就是封建大家長制的家庭,兒子怎麼都不敢忤逆老子的,所以我猜這個廉淺忠,有那麼點兒愚孝。」
  說著,展昭又指了指桌上的一個金屬朋克風的煙灰缸,「不過呢,這個煙灰缸和整個房間不太配套,所以他家應該有一個特別叛逆的……男人不太可能買這種小東西,所以那個廉淑禮大小姐應該是個叛逆的娃。」
  「那老二呢?」白玉堂問。
  「老二可能比較正常,說不定還和廉桐裡脫離父子關係了,信不信?」展昭笑問。
  白玉堂微微皺眉,秦鷗和洛天對視了一眼,「怎麼看出來的?」
  這是,樓梯上已經傳來了腳步聲,廚房裡陳慧芬也端著一盅參茶走了出來,展昭笑著對眾人擺擺手,「一些細節而已。」
  「白隊長。」廉桐裡走到沙發邊,落座前先跟白玉堂握手,「久仰大名。」
  「廉先生。」白玉堂站起來跟廉桐裡握手。
  「叫伯父就行了,我和你爸、包局都是老相識了,還有展大法官。」老頭年紀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至少比起包拯和白允文來,要老了很多。
  白玉堂笑了笑並沒接話,展昭有些無奈……。
  自從上次白錦堂的事情後,白玉堂似乎是和白允文賭氣,再沒回過家。展昭知道,白玉堂現在很難判斷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他懷疑白允文害過白錦堂。以他的性子和對白錦堂的感情,可以肯定的是父子關係算是完了。不過在展昭看來,這正是白玉堂和白允文最相像的地方,執拗、偏執、說一不二。相比起來,這方面白錦堂倒是和他們不太像,若是論性格,白玉堂絕對是白允文的兒子,倒是白錦堂像別人家的。
  展昭曾經多次懷疑過,所謂細節裡有大文章,白錦堂表面上和白錦堂、白玉堂都很像,但是骨子裡排除他的創傷後遺症,論本性是完全不像的!
  白錦堂是個相當矛盾的人,他的本質倒還比較溫和,但是創傷後遺症讓他很暴戾,而多年艱辛的經歷又讓他變得冷酷……所以總的來說,將這些性格混合到一起再加上俊朗的外貌,大哥就變得相當之具有魅力的。
  外加那麼一點點的被害人的無辜……就更加美好了。強者背後的脆弱,總是很容易讓人心動的。
  展昭覺得自己又開始天馬行空無法控制思緒了,就趕緊打住,回到了正題上面。
  廉桐裡跟白玉堂寒暄了幾句後,就來和展昭握手,「展博士?哈哈!後生可畏啊。」
  展昭微笑,「廉伯父太客氣了。」
  「唉。」廉桐裡坐下,對秦鷗和洛天也禮貌地點頭打招呼,邊道,「我時常羨慕啊,允文和啟天一武一文,如今接班人更是青出於藍,更別說還有錦堂這樣的人中龍鳳,我拍馬也趕不上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禮節性地笑了笑。
  陳慧芬從傭人手上抱過一個胖乎乎的小娃娃,他似乎剛剛睡醒,鼓著肉呼呼的腮幫子嘟著嘴迷迷糊糊看眾人,展昭立刻眯起了眼睛,好想捏一下!
  陳慧芬和廉淺忠都陪坐在一旁。慧芬忍不住說,「要是淺義在這裡就好了,他也是念心理學的,不知道多崇拜展博士。」
  「唉!」廉桐裡皺了皺眉,不悅,「別提那個孽子!」
  眾人都一愣。
  「爸爸。」廉淺忠給廉桐裡打開參茶,「淺義還小,他說的都是氣話,你別跟他較真。」
  「他既然說了再不認我這老子,就別踏進我廉家的門!」廉桐裡說著,咳嗽了起來,陳慧芬趕緊將孩子給保姆,伸手輕輕給他拍背。
  眾人都莫名覺得,廉桐裡感覺怎麼比實際年齡老了那麼多呢?!
  展昭端著茶杯喝的泰然自若,白玉堂在一旁沒動聲色,反正習慣了。洛天和秦鷗則是對視了一眼——展昭都靈異了!這也能看出來?!
  「對了。」白玉堂等廉桐裡咳嗽完,放下了茶杯問,「我們說說案情吧。」
  「好。」廉桐裡點頭,示意廉淺忠代勞。
  廉淺忠還沒開口,就聽門口一個傭人進來說,「老爺,小姐回來了。」
  廉桐裡皺眉一擺手,「知道了,我們這裡再談正經事,讓她先回房去。」
  「什麼事情不能讓我聽啊。」廉桐裡話音剛落,門口就走進來了一個穿得特別朋克的女生,鼻環耳環一樣都不少,濃濃的煙熏妝,展昭和白玉堂莫名想到了當年的齊樂。
  洛天和秦鷗忍不住一身雞皮,真崇拜白玉堂竟能和展昭在一起生活而不會覺得毛骨悚然,甚至大多是時候還能制住展昭,隊長果然不是凡人,展昭根本就是神棍!。
  廉桐裡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
  「淑禮,爸爸在談正經事。」陳慧芬跟她說。
  「小媽。」廉淑禮卻是挑起嘴角陰陽怪氣地笑了,「怎麼還叫爸爸啊……不是應該叫老公麼?你這樣莫不是要我叫你大嫂?」
  陳慧芬臉色一白,低頭不語。
  再看廉淺忠,端著杯子喝茶掩飾尷尬。
  廉桐裡的臉色更是難看。
  「呵呵。」廉淑禮走了進來,看看白玉堂又看看展昭,突然一指白玉堂,「哦!我認識你,警察麼!」
  白玉堂一愣。
  「開限量版跑車的超帥警察。」廉淑禮大大咧咧走過來往沙發上一坐,將打著鉚釘的靴子架在了茶几上,靴子上的流蘇還有牛仔褲上的大洞相得益彰。
  「呵。」廉淑禮笑得有些痞,掏出煙點上,「我那些姐妹都說以後犯事最好能讓你抓,到時候一定要好好調戲你一把,不過可惜,聽說你只管殺人的大案子。」
  展昭眯起眼睛展現出笑容來,意義不明地對白玉堂一挑眉。
  白玉堂低頭喝茶——無妄之災。
  洛天和秦鷗莫名就想到若是陽陽和小易以後也做這種打扮——天哪,叛逆期的孩子太可怕了!
  「混賬!」廉桐裡將手被子狠狠往茶几上一方,「給我滾回房裡去!」
  「不必啦。」廉淑禮叼著煙站起來,「我要去二哥那兒住幾天,正好,你們忙你們的。」說完,上樓了。
  廉桐裡氣得直喘氣,一旁陳慧芬輕輕拍他的背,「孩子還小,別上火。」
  白玉堂看展昭——要不然你來吧,這關係太亂了。
  洛天和秦鷗則是完全不想說話,努力將思緒從兒子身上拉回來。
  展昭欣然放下杯子,突然開口道,「那個打恐嚇電話一直騷擾你的,應該不是外人。」
  眾人都一愣。
  展昭則是笑了笑,「問問廉小姐就知道了。」
  廉桐裡皺起了眉頭,一拍桌子,對廉淺忠說,「去把你妹妹帶過來!」
  廉淺忠狐疑地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陳慧芬,陳慧芬點點頭。
  這些細節都沒逃過展昭的眼睛,洛天和秦鷗清楚地看到展昭伸起左手摸了摸下巴……對視一眼——又有好戲看了!。
  廉淺忠上了樓,沒多久跑下來,「爸爸!小妹跳窗戶跑了。」
  「什麼?!」
  「沒跑呢。」展昭突然開口,「在櫃子裡藏著。」
  廉淺忠一愣,回身又上了樓,不久就拉著哈哈大笑的廉淑禮從樓上下來。
  白玉堂看展昭——貓兒,行啊。
  展昭微微一笑——我最近的課題正好是研究不良少男少女的心路歷程。
  
09大秘密

  廉淑禮被廉淺忠帶下來後,坐在沙發上還是笑,盯著展昭看了看,「喂,你真聰明啊,你怎麼知道的?」
  「一些無足輕重的細節而已。」展昭無所謂地笑了笑,問,「恐嚇信是不是你幹的呢?」
  「是又怎麼樣?」廉淑禮反問。
  「混賬!」廉桐裡氣得臉刷白,「你……你為什麼要搞這種事情?!」
  「玩玩兒而已麼。」廉淑禮看別處小聲嘟囔,「那麼認真幹什麼。」
  「你……簡直無法無天!」廉桐裡想要揮手打她,被陳慧芬和廉淺忠攔住了。
  「你們這麼寵她,她就越發無法無天,遲早有一天被她自己害死啊!」廉桐裡氣得不行,「阿忠!」
  他的話音一落,外頭走進來了一個男子,穿著西裝理著平頭,一看就應該是保鏢一類的人物。
  「給我把她鎖起來!」廉桐裡吼了一嗓子,「一個月不准她出房間!」
  「你還不如殺了我啊!」廉淑禮的脾氣也上來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這家人家夠亂的!
  白玉堂對廉桐裡說,「我們有些事情想問問她。」
  「呃……」廉桐裡似乎有些猶豫。
  展昭看出了端倪來,拍拍白玉堂的肩膀,「無所謂,小孩子做遊戲而已,悶得無聊了,所以想著法子找刺激,叛逆期的孩子很多見這種行為,主要還是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看展昭,見他眼中閃過一絲促狹,就知道這貓有什麼主意了,便順著他點點頭。
  「淑禮還小,肯定是一時糊塗。」廉淺忠趕緊幫著轉移注意力。
  那個叫阿忠的保鏢帶著廉淑禮上樓,關上房門站在門口。
  「她可能還有幫兇。」展昭道,「至於對方是不是年紀還小一時糊塗,那就沒人知道了。」
  廉桐裡愣了愣,臉上瞬間尷尬,「反正無論如何,今天謝謝幾位警官,只要知道沒人威脅我家人的安全,那就不要緊了。」
  聽他說話的意思裡,似乎有那麼點想送客了,白玉堂雖然不太清楚廉桐裡為何突然改變了初衷。但是剛剛展昭的幾句話,肯定有某些地方觸動了廉桐裡腦中繃得最緊的那一根弦。而聽者有心言者也未必無意,那貓應該也是在試探吧。
  「我們還是繼續之前的話題?」展昭問。
  「如今案子已經破了,哈哈。」廉桐裡打起了哈哈,「展博士真是不得了,對了,大家留下吃飯吧?」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老狐狸不想說了。
  「呃……」白玉堂剛想拒絕,展昭卻點頭,「好啊。」
  眾人都一愣,秦鷗也洛天有些想笑,廉桐裡也是尷尬,趕緊對陳慧芬說,「吩咐廚房加菜,我要好好款待這幾位警察朋友。」
  白玉堂輕輕碰了碰展昭的胳膊——喂!吃飯?!
  展昭笑眯眯,問廉桐裡,「對了廉伯父,給我們講講廉老大的故事吧?」
  「哦……」廉桐裡臉上的神色立刻輕鬆了起來,笑著點上煙斗,吸了幾口,「唉,說起我那祖父廉老大啊……還真是傳奇樣的人物啊。」
  隨後,廉桐裡是侃侃而談,將他祖父是如何如何的了不起,如何如何的白手起家,最後如何抗日打鬼子,是民族英雄,等等,都說了一遍。看得出來,他頗為自豪。
  而廉淺忠則是看報紙處理生意上的事情,陳慧芬佈置菜色準備款待客人,顯然他們已經聽老頭嘮叨了好多遍了。
  展昭等都是頭一回聽,津津有味。
  展昭善於揣摩他人性格,廉桐裡讓他幾句話一哄,立刻引為知己,對展啟天羨慕得無可無不可的,只怪自己沒福氣生出那麼好的兒子來。
  而白玉堂則是暗中觀察四周的情況,發現房間附近埋伏著很多保鏢,一般普通人家,就算再有錢也不需要做到這個樣子吧,心中就納悶了起來。這廉桐裡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呢?如果不是想要他們保護,又怕他們知道某些隱情,為何要讓他們來?
  隨後,眾人又參觀了一下廉桐裡的藏品……展昭知識豐富博古通今,跟廉桐裡一談很是熱絡。
  直到就快開飯的時候,展昭的手機忽然響了響,掏出來一看,搖搖頭,「哎呀,看來飯吃不成了……」說著,對白玉堂說,「包局叫我們回去。」
  「那就回去吧,估計又有變故了。」白玉堂心中刻有數,包拯有什麼事情從來都是打電話很少發短信,而且通常找自己,這是那貓將要問的都問出來了,想要走了,所以找的藉口。
  廉桐裡趕緊往外送,臨走的時候,展昭還拿走了那些恐嚇信。
  廉淺忠連連求情,小妹開玩笑的,讓警察千萬別立案,她還小別影響她未來前途。
  展昭等自然答應,別過眾人,出門上車……
  車子發動之後,展昭對白玉堂指指反方向,示意他先別回去。白玉堂按照展昭的要求,開車到廉家別墅的後院一條小弄堂口等著。
  「展博士,有什麼計劃麼?」秦鷗和洛天完全跟不上展昭古裡古怪的行動邏輯,忍不住問。
  白玉堂一驚習慣了,「這貓總這樣,久了就習慣了,準備好吧,不是有驚喜就是有驚嚇。」
  秦鷗和洛天都無奈一笑。
  展昭橫了白玉堂一眼——破壞我形象!低頭看表,沒多久,就見弄堂裡慌手忙腳地跑出了一個女生來,正是廉淑禮。
  展昭推推白玉堂。
  白玉堂打開車門,廉淑禮抬頭看到他們了,吃了一驚,轉身還想跑。
  展昭湊到車窗口對著她說,「你跑回去確定不會後悔?」
  廉淑禮站住腳步,猶豫了一下,回頭看展昭他們。
  「上車吧。」展昭對她招招手,「帶你去安全的地方。」
  廉淑禮遲疑了大概三四秒鐘,就跑了過來,上車關上車門。白玉堂和展昭交換了一個眼神,她肯定知道什麼,於是開車回SCI。
  路上,展昭回頭靠著椅背看廉淑禮,「故意打扮成這樣氣你爸的吧?」
  廉淑禮撇撇嘴,將頭上的黑色朋克頭套拿了下來,下面是個乾淨利索的馬尾辮,又從挎包中拿出卸妝的紙巾來,開始擦臉。
  一臉誇張的煙熏妝擦掉後,整個人精神了好多,沒那麼頹廢了。廉淑禮好奇問展昭,「你怎麼知道那麼多?你是神棍麼?」
  一旁秦鷗和洛天都下意識地點頭。
  展昭笑了笑,「剛剛傭人進來說你回來了的時候,我發現廉桐裡是鬆了一口氣,然後用表情上的驚訝掩飾過去了。」
  「哦……」廉淑禮冷笑了一聲。
  「桌上放著你的煙灰缸,這一點很特別。」展昭笑著說,「煙灰缸是全新的,廉淺忠習慣抽煙,但是這個煙灰缸沒用過。廉桐裡這麼挑剔的性格應該不會容許那個煙灰缸出現在那兒,所以是臨時放上去的。他看過我的書,知道我觀察人的習慣,所以故意放在那裡,好讓我們對你的出現覺得合情合理……其實你已經很久沒回那個家了吧?」
  廉淑禮皺眉,笑了一聲,「你還說你不是神棍?」
  「我只是從陳慧芬和廉淺忠臉上的驚訝裡看出來的……還有廉淺忠雖然是你大哥,卻對你很客氣很見外,你們感情應該不太好。」展昭托著下巴,「你們家裡好像有很多秘密,怎麼樣,想不想告訴我們?」
  「不說。」廉淑禮撇撇嘴,「反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說著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公交站台,「在那邊停下,我要下車。」
  展昭聳聳肩,跟白玉堂做了個無奈的姿勢。
  白玉堂嘆了口氣,開口,「你是因為知道警察到了你家所以才回來的麼?為了什麼?」
  廉淑禮不說話。
  「我才是為你二哥。」展昭壓低聲說,「你二哥似乎是你家的禁忌。」
  廉淑禮一愣,低頭不說話了。
  「為了自己兄弟和家裡人反目成仇……」說到這裡,白玉堂莫名有些感同身受,「你不說,我們一樣能找到你二哥,怎麼,他很怕警察麼?」
  「我二哥是無辜的!」廉淑禮皺眉踹了白玉堂的車凳子一腳,「別仗著你帥就胡說八道,照樣打你!」
  白玉堂對展昭挑挑眉——這凶的!
  車子開過了公交車站台還是沒停。
  「喂!」廉淑禮急了,展昭一笑,「你自己選吧,要不然跟我們合作,要不然我們去找你二哥。」
  「你們還是警察呢,好卑鄙啊!」
  一旁洛天和秦鷗異口同聲回她,「對付卑鄙的犯人只好用卑鄙的手法,這才是好警察。」
  廉淑禮看了看眾人,突然捂著臉哭起來,「你們四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女人!」
  秦鷗和洛天都一驚。
  展昭嘆了口氣,「別裝了,這招對我們沒用,乖乖跟我們合作。」
  「好啊。」廉淑禮放下手,臉上一滴眼淚也沒有,「我呢,的確知道一個大秘密,不過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壞人?」
  一旁洛天提醒她,「我們是警察。」
  「警察也有好人和壞人的!警察裡面也有很多害群之馬啊。」廉淑禮性格有些刁鑽古怪,不是很好對付。
  「丫頭,說吧,不說我怕真正的壞人就要去對付你二哥了。」展昭提醒他,「你家人應該很快就發現你逃走了。」
  廉淑禮雙眉皺了皺,「我知道,不過二哥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暫時應該沒有事,我若是說出來,你們會不會保護他?」
  「沒問題呢。」車子停在了警局的地下室,白玉堂爽快答應,帶著廉淑禮上了樓,進SCI的辦公室,準備開始詳細詢問
  正巧,齊樂和陳瑜來了,廉淑禮一眼看見她倆了,「啊!」地尖叫了起來,驚得展昭等眾人都一愣。
  就見廉淑禮衝過去到齊樂和陳瑜身邊,「齊樂?是不是你啊?還有陳瑜,偶像啊!幫我簽名!」
  眾人望天……差點忘了,齊樂和陳瑜這倆曾經的不良少女現在是N多少男少女的偶像,還是超級偶像。
  「對呀。」齊樂和陳瑜跟她問好。
  廉淑禮可沒想到到警局見著偶像了,激動萬分。
  展昭在後頭看著摸了摸下巴,挑起嘴角一笑,一旁白玉堂看到了,連連搖頭,「不行的貓兒,你想想都別想,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
  「幹嘛那麼小氣!」展昭用胳膊肘蹭蹭他,「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比我們瞎費勁合算多了!」
  白玉堂無奈望天。
  最後,廉淑禮進了詢問室坐下,負責詢問她的竟然是齊樂和陳瑜,兩人都戴著耳機,展昭在外面聲控。
  白玉堂搖頭,自言自語,「我一定是瘋了,竟然答應你讓她倆來主持詢問。」
  「是你會變通。」展昭伸手輕輕拍了拍白玉堂的腮幫子,「最帥的開限量版的很多不良少女想調戲的白警官。」
  白玉堂讓他逗樂了,「貓!你吃醋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看別處,嘟囔了一句,「沾花惹草耗子。」
  公孫他們都來看熱鬧。
  眾人屏氣凝神站在單反玻璃前面看裡頭的情況。
  進屋前,展昭囑咐齊樂和陳瑜,這小女生身上很多秘密,也很壓抑,她們要做的主要不是問問題,而是讓她放鬆,要讓她將心裡的秘密都說出來。
  陳瑜和齊樂都點頭,照著展昭的吩咐行事。
  三個姑娘坐下,詢問室裡就她們三個,硬邦邦的木頭桌椅變成了軟綿綿的沙發,桌上擺了零食和茶,就跟朋友閒聊一樣。
  陳瑜問廉淑禮,「你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啊?」
  「不這樣,他們不會對我放鬆警惕的。」
  果然偶像的力量大無窮,廉淑禮畢竟年紀小心裡藏不住事情,聊著聊著,就拉著兩人的手,說出了一個,大秘密來。
  
10工兵小分隊

  「大秘密?」陳瑜和齊樂都吃驚又好氣地看廉淑禮,「什麼秘密?」
  廉淑禮湊近了些「你們知不知道,我爸爸他是個盜墓賊!」
  ……
  此言一出眾人都愣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他不是正當生意人麼?
  展昭挑起嘴角搖搖頭——算算廉桐裡的年紀,能有那麼大的財富,那筆啟動資金的確很重要,廉老大的傳家寶,不用問,沒什麼比那套地圖更好的了……說來說去,都是國寶啊。
  「這麼說廉桐裡違背了他先祖的教誨?」公孫仰起臉,「嗯……這可有趣了。」
  展昭搖了搖頭,「會不會和這次的兇殺案有關係?」
  眾人滿腹狐疑繼續聽。
  「我爸爸啊……他可壞了!」不過廉淑禮畢竟是女孩兒,更關注的還是感情方面。
  她拉著齊樂和陳瑜,邊哭邊說她爸爸如何不是人。陳淑芬原本是大哥廉淺忠的女朋友,她爸爸喜歡了,竟然搶兒子的女朋友娶到家裡做小媽。他們三兄妹原本關係很好的,大哥很孝順,孝順得有點傻氣了。二哥和她比較前衛,受不住了就跟爸爸鬧……可最後他們還是結了婚並且連孩子都早有了,簡直是不知廉恥。
  門口眾人聽得也挺尷尬,陳瑜和齊樂則是盡情八卦。
  展昭咳嗽了一聲,對著麥克風提醒陳瑜和齊樂,「唉,在她喝醉前,往盜墓那塊兒帶一帶吧,那個才是關鍵!」
  齊樂和陳瑜趕緊領會精神,轉換話題。
  廉淑禮含含糊糊地說,「我只知道啊,爸爸手上有半個傳家寶,他想把另一半找到。他的生意只讓大哥參與,我和二哥從來沒份知道!不過這幾天可能出事了,所以他特別暴躁……二哥又在節骨眼上給他添亂,所以他想找到二哥。」
  「你二哥做什麼了呀?」陳瑜不解,「父子倆麼,什麼不能好好說。」
  「二哥是學心理學的,平日喜歡做些研究,很有正義感的。」廉淑禮說起這事兒也挺無奈,「他對爸爸他們的所作所為一直很不滿……前不久他神神秘秘地跟我說,他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又有大秘密?」陳瑜和齊樂緊張起來,心說不愧是大戶人家啊,一家人還那麼多大秘密!外頭眾人自然更緊張,屏氣聽著。
  「他們吶,在暗地裡販賣文物!」廉淑禮說著,臉上更難看了起來,「二哥除了拍下照片,還無意中偷來了一樣重要的東西,他說那東西關係重大,所以要躲起來。」
  「什麼東西?」屋裡屋外眾人異口同聲。
  「呃……」廉淑禮搖搖頭,「我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他躲在哪兒麼?」陳瑜接著問。
  廉淑禮還是搖頭,「他們為找到二哥,什麼法子都用遍了,竟然還給他按了個盜竊和挪用公款的罪名,所以我一聽到他們找了警察,就回去看看……怕他們害二哥。我爸也是想引我回去,因為他以為能從我口中知道二哥下落。」
  「問她怎麼逃出來的。」白玉堂很感興趣,四周安保那麼嚴密。
  「是阿忠放我的,他和二哥是好朋友……唉。」廉淑禮拿起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抹著眼淚說,「別人看我們是大富之家,都說我是千金大小姐,享不盡榮華富貴。可是我都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整天要裝瘋賣傻才能不被囚禁起來,你們說我活著有什麼意思?」
  酒精的作用發揮了出來,廉淑禮拉著齊樂和陳瑜大哭,沒多久就睡著了。
  「說了半天。」白玉堂問展昭,「線索不全。」
  「明天我們能根據這些線索接著詢問,就有的放矢了,不過她知道的不多。」展昭拍拍手。
  之後,白玉堂讓人先扶廉淑禮去休息,派人秘密保護。
  眾人回到辦公室門前,就見馬欣站在走廊裡和人說話呢……和她嘮嗑的是白錦堂。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要說有種欣欣最有種,剛一認識就敢主動跟白錦堂套近乎,通過出賣公孫的情報得到不少好處。相比起來,齊樂和陳瑜這麼熟了也不敢跟白錦堂多說話。
  公孫見白錦堂一身煙灰色的西服面料考究,叼著煙打扮的挺正式,就走過去伸手一拍他肩膀,「去喝喜酒啊?」
  「下午要應酬一幫客戶去慈善義拍。」白錦堂無所謂地回答。
  「喂。」公孫伸手搶了他的煙,「今天第幾根了?」
  白錦堂無奈望天,就見不遠處展昭白玉堂看好戲一般觀望著這裡的情況。
  白錦堂將煙拿過來,在一旁的金屬垃圾桶上方掐滅,問公孫,「你也一起去麼?」
  「慈善義拍什麼的作秀的性質大一點吧。」公孫似乎不太感興趣,「要做慈善我寧可直接幫助有需要的人。」
  「我一個人去很無聊。」白錦堂雙手插兜跟在他後面,「走吧,在媒體面前秀一下恩愛,咱們搶佔明天報紙的頭版!」
  「神經。」公孫笑著在他胸前推了一把,去法醫室換衣服準備和白錦堂一起去吃飯。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看著直皺眉——用不用那麼親密啊。
  自從上次的事件之後,公孫似乎轉性子了,對白錦堂沒凶過不說,相反還倒著寵溺起來。白錦堂起先可是受寵若驚、然後不習慣。畢竟他這輩子從小到大的記憶之中,從沒有被寵愛這一環……當然,對於他這樣一個人來說被人寵說起來雖是一件荒唐的事情,卻不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不可否認的,公孫的這種超級寵溺方式讓白錦堂沉迷得醒不過來了,只覺得現在的生活超級完美。
  展昭和白玉堂揉揉腮幫子,將那倒牙的甜膩之感覺去除。
  白錦堂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來給展昭,是他新開餐廳的代金券,專門吃螃蟹的。展昭最愛海鮮,拿了金卡滿足地挑起嘴角,對白玉堂眨眼——現在就去吃?
  白玉堂自然沒意見。
  「對了大哥,這幾天很忙?」白玉堂還是很擔心白錦堂,「晚上回來那麼晚,身體怎麼樣?」
  白錦堂看了看他,伸手從口袋拿出煙再點上,展昭和白玉堂早就瞭解他了,這是白錦堂要說話了、或者思考等等時候,掩飾情緒的習慣。
  「媽前幾天打電話來哭訴,說生了兩個兒子,一個月都看不到一個,問你他要是跟爸離婚了跟你住行麼?」
  「他倆要離婚?」白玉堂驚駭。
  展昭抓抓他肩膀,白媽媽估計急了。
  「她說你再不回家就跟爸離婚了,她寧可不要老公也要兒子。」白錦堂見公孫出來,趕緊掐滅了煙,「你跟他們鬧什麼,年紀那麼大了,回家一趟。」
  白玉堂皺了皺眉頭,有些事情他不好說,怕白錦堂不高興,可要他在知道真相前笑呵呵地面對白允文,他真沒那本事,回家說不定就能吵架。
  公孫走到眾人身邊,見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就拉著白錦堂走了,伸手拍拍白玉堂的腦袋,「聽你大哥的話。」
  白玉堂和展昭下意識地抖了一下,懷疑,這人是公孫麼。
  公孫露出狡黠笑容來,拖著目瞪口呆的白錦堂進了電梯……展昭白玉堂注目禮般追隨過去,電梯門沒關嚴實兩人就迫不及待地熱情相擁了。
  「哇……」展昭良久才回過神來,搖頭,「他倆不是之前走虐戀路線麼,最近怎麼突然轉甜蜜了?」
  「呃……」白玉堂卻是突然一拍手,「忘了問大哥人不認識廉桐裡了,對他的生意有沒有瞭解。」
  「咳咳。」展昭將金卡藏進了兜裡,笑道,「代金券下次再用麼,咱們可以蹭一頓飯。」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下樓攔住了白錦堂的車子,厚顏無恥地充當大電燈泡,跟著一起去吃飯了。
  ……
  「廉桐裡和廉淺忠?」白錦堂邊吃邊說,「他倆也算正經生意人,雖然平日神秘一點,怎麼,?犯事了?」
  「還在查。」展昭和白玉堂從來不瞞著白錦堂案情,反正住一起,就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白錦堂聽得愣神良久,問,「帶著前世記憶?」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無力,白錦堂大概對「記憶」這兩個字太敏感了,就聽到了這兩句。
  「這不是重點啊。」公孫笑眯眯給他塞進一塊牛排到嘴裡,白錦堂怔怔地看他——覺得公孫似乎比平時更熱情些!不知道他下午忙不忙,樓上的套房有沒有空的……
  公孫見他傻樣子,心滿意足地點點頭。展昭和白玉堂一路吃飯一路在抖,肉麻死了。
  公孫不知道今天要幹嘛,一直在……怎麼說呢?調戲,說主動誘惑或者說調qing?!
  「大哥。」白玉堂叫了白錦堂一聲。
  「啊?」白錦堂可算回過神來了。
  「重點是他們父子的盜墓案、倒賣文物和這次的殺人案件啊。」展昭提醒白錦堂,「有沒有什麼線索可以提供?」
  白錦堂用餐巾擦了擦嘴拿起杯子喝酒,想了一會兒,「這麼說起來……對了,那天雙胞胎跟我提起過,那對父子身邊跟著一支很特殊的小分隊。」
  「分隊?」白玉堂聽著新鮮,「保安還是什麼?」
  白錦堂搖了搖頭,「雙胞胎直接說分隊,不過看不出性質,後來調查了一下似乎有些線索,但是我沒問,他們也就沒說,估計是無足輕重的事情。」
  放下杯子,白錦堂起身去服務台訂空房了,一會兒吃飽了最好能做一下運動,消耗點熱量。
  白玉堂接通了電話問雙胞胎。
  展昭就見公孫拿著個小本子不知道在記錄什麼,就問,「公孫,你這幾天幹嘛呢?在研究什麼?」
  「嗯哼。」公孫點點頭,「我在研究男性的情緒波動對他們的性功能有多少影響。」
  「咳咳……」展昭差點噎著,咳嗽了好久,問,「研究這個有什麼用?」
  公孫微微一笑,單手托著下巴輕輕開口,「便於更好地掌控和駕馭,讓他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展昭寒了一下,公孫將筆記本晃了晃,「想不想要?」
  展昭笑眯眯點頭。
  白玉堂則是掛掉電話,指了指公孫身後。
  公孫一愣回頭,手上的筆記本被白錦堂拿走翻看了。
  「喂。」公孫臉上尷尬,趕緊去搶,但是白錦堂已經看了起來,看了沒幾頁微微一皺眉,「加班後兩小時疲勞期,效果有待改進是什麼意思?」
  公孫扁扁嘴。
  展昭和白玉堂趕緊低頭吃東西。
  「你的研究很有建設性麼。」白錦堂將筆記本塞進自己口袋裡,拉著公孫上樓,「正好還有套房,我們來實地研究一下,人類的極限在哪裡?!」
  兩人進了電梯,展昭戳戳白玉堂,「這次我們破了案子也去旅行吧,如何?」
  「好啊。」白玉堂趕緊點頭,他早就想跟貓二人世界好好享受一下性福生活了。
  「剛剛大丁小丁說什麼?」展昭也學著公孫的樣子塞一口牛排給白玉堂,白玉堂抖了一把趕緊斜眼看他,「你別引我,一會兒爬不起來你倒霉!」
  展昭舔了舔白玉堂吃過的叉子,惹得白玉堂抓頭。
  「他倆說什麼?」展昭接著問。
  「哦。」白玉堂臉上顯出不解來,「雙胞胎說那像是工兵小分隊。」
  「工兵?」展昭臉上表情古怪。
  「不過工兵之類的,好歹有線索,他們當時蒐集了資料,說下午傳給蔣平,我們回去研究。」
  兩人快速吃完了飯,出門剛上車就接到條公孫的一條短信——請假!(╰_╯)#……
  
11福兮禍之所伏

  「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開車回警局的時候,展昭突然開口,「你買過彩票沒有?」
  「你一直跟你我在一起,知道我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我留學去的時候呢?」展昭莫名好奇起來,「你就沒偶爾想過?」
  「我想也不會去想這種無聊的事。」白玉堂笑著回答,「大多數時間都忙於破案。」
  「那你活到現在,覺得自己最幸運的是什麼事情?」展昭很感興趣地問。
  白玉堂突然不說話了,只是挑起嘴角笑了笑。
  「喂。」展昭手指輕輕戳戳他,「說來聽聽?」
  「那你呢?」白玉堂不答反問,「什麼事情最幸運?」
  「哦……這個很多了。」展昭架著腿仰起臉來想,「我好像從小到大都非常的幸運,比如說天生了很高的智商、嗯,從小到大都順風順水了、有喜歡的工作和喜歡的同事……好多好多。」
  白玉堂笑。
  「你呢?」展昭問,「這次肯說了吧?!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嗯……先說假話。」展昭提的要求也挺古怪。
  「天分了、出生了、喜歡的工作等等,就和你說的差不多。」白玉堂回答得隨意。
  「哦?」展昭更感興趣了,「那其他的呢?還有更讓你感到幸運的?」
  白玉堂嘆了口氣,良久才說,「真要聽?有點不好意思說。」
  「說啊。」展昭笑著湊過去,「我就是想看你尷尬或者不好意思!」
  白玉堂望瞭望天,道,「你。」
  ……
  「啊?」展昭愣了愣,「我?」
  「嗯。」白玉堂點頭,「你在我身邊,我一出生就能認識你……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白玉堂很淡定地說完了,展昭可是彆扭了,良久,瞄了白玉堂一眼,「肉麻。」
  白玉堂聳聳肩繼續開車,就見展昭望著窗外,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我也是的……剛剛那些是順帶的,不是最重要那個,最重要那個跟你一樣的。」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得尤其陽光。
  「一個人幸運的事情有很多是不是?」展昭忽然托著下巴有些感慨,「只是大多數人都記著不幸的事情而已。」
  車子經過一家彩票投注站的時候,展昭注意到了裡面排隊選號碼的人群。
  「貓兒。」白玉堂見展昭似乎有心事,就問,「怎麼了?」
  「我們得找到廉淺義。」展昭突然說,「還有那些個什麼工兵隊……太不正常了。」
  「我們來做一下假設貓兒。」白玉堂邊開車邊分析案情,「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想不明白,如果那幾個受害者保留了遺傳的記憶,知道自己能找到大財富……為什麼要去買彩票?」
  展昭也點頭,「是啊,如果說他只是碰碰運氣,為什麼中獎了之後又不去對獎呢?」
  「嗯。」白玉堂皺眉,「貓兒……那許家三虎的證詞,會不會具有引導性?」
  展昭一愣,突然一拍手,「哎呀!」
  「嗯?」白玉堂見展昭激動了,料定有情況。
  「我明白了!」展昭認真說,「我們可能被騙!」
  「被騙?」白玉堂聽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我們聽到工兵小分隊的時候,你第一個想到的是什麼?」
  白玉堂一愣,「那些最初假裝成石像躺在墓地裡面的人。」
  「是那些人殺了阿毛他們?」
  白玉堂聽到這裡,不說話了,想了良久,「對啊貓兒,如果許家三虎的證詞有問題,那還真是誤導性很嚴重。他們三個之前一直在給墓地幫忙幹活,很可能知道了那些人的存在,於是,殺了阿毛他們後,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而嫁禍給那些人,這足以誘導我們往那裡想了。」
  「幸運中了千萬大獎,不去對獎,而指望著靠挖古墓得到更大的財富,這種行為本身就不合邏輯。」展昭冷笑了一聲,「那許家三虎說怕惹禍上身,持有彩票也不去兌獎,跟他們的性格完全不符合!這案子看似普通,實則藏著玄機呢。」
  「另外,廉桐裡這麼費力,不惜驚擾到警方……只是為了找到廉淑禮,來詢問廉淺義的下落,這一點也不合理。」白玉堂搖頭,「這一整個案子,看似合理,但實則很多因果關係都非常牽強,似乎大家都在說謊?」
  展昭單手托著下巴,靠著車窗出神,「是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對了。」展昭沉默了會兒,又問,「你有沒有黑市買古董方面的人?一般明朝以前的東西,轉手風險太大,不怎麼好往外賣吧?」
  「我讓盧方查一查。」白玉堂剛剛拿起電話,手機就響了,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白玉堂接聽,「喂?」
  電話那頭,有一個通過變聲器的聲音傳了出來,有些詭異,「請問是白隊長麼?」
  白玉堂按下免提,「是的,你哪位?」
  「我只是一個守規矩的小人物而已。」那人說著,話鋒一轉,「但是有些人,想要打破規矩,置我與我的同伴於死地,所以我必須打個電話揭發他們,以求自保。」
  「有沒有興趣來SCI坐坐?」
  「nono,我不會自投羅網的。」那人說著,低聲地笑了笑。
  「那你要提供什麼線索?」
  「我只給你們提個醒。」那人止住了笑,認真地說,「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好運氣一旦來了是擋都擋不住的。而中國又有句古話,叫福兮禍之所伏,突如其來的好運非但不是恩賜,往往還是喪命的理由,請好好考慮清楚。」說完,他禮貌地問候了一句,掛掉電話。
  白玉堂聽得直皺眉,按下了剛剛發給蔣平的追蹤信號,問「查到電話來源了沒?」
  「查到了頭,是一個公用電話亭……在古墓的附近。」
  「古墓附近?」展昭一愣,單手托著下巴琢磨,「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福兮禍之所伏……」
  白玉堂將車子調頭,轉而開往古墓的方向,就見展昭皺著眉頭眼裡滿是疑惑,他熟悉展昭的每一個神情,知道這貓可能想到了什麼,正在捋順,就也不打擾他,讓他獨自想。
  突然,展昭仰起臉來,「會不會是因為彩票惹禍?」
  白玉堂一愣,「啊?」
  「一切的禍首,是因為那張彩票正巧中獎了!」展昭認真道,「你想,彩票的數字是自選的,你想怎麼選怎麼選,想怎麼排怎麼排,如果買彩票根本不是為了要去兌獎,而是用於其它用途呢?」
  白玉堂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比如說傳遞信息或者是別的什麼?!」
  「沒錯。」展昭想明白了一個起點,就可以順利地進行下面的推測了,他選擇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靠在椅背上,「我們假設阿毛他們買了彩票是想要聯繫什麼人,那一串數字有一種特殊的意義,然而正巧那張彩票中了獎,引來了許家三虎的覬覦,可是那張彩票,最後還是沒有去兌獎。又或者,阿毛他們看到自己中獎了,本想去兌獎,那也是人之常情,可因為這個惹來了殺生之禍。」
  白玉堂點了點頭,打電話給白馳蔣平他們,讓他們好好研究一下那一張彩票,或者彩票上面的數字,看看可不可能隱藏著某些訊息,或者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這個可能,遍圍在一起研究了起來。
  白玉堂和展昭的車子則是已經開到了古墓附近,在離開古墓北面不遠的國道路口,找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估計就是從那兒打的電話。
  白玉堂將車子停下來,展昭下車,進入電話亭查看,白玉堂打電話叫鑑識科派人來取證。四周圍望了望,就見不遠處有工人在修路,兩人便過去詢問,剛剛有沒有什麼人進過報亭。
  大多數人都說沒看見,只有其中一個年歲比較老的工頭,說剛剛有一輛車子停在那兒了,有個穿夾克牛仔褲的男人跑下來打了電話,他原本以為那人車子拋錨了求救呢,沒想到打完電話上車又走了,大概手機沒電了有什麼急事吧。」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問那工頭——是個什麼人?
  工頭仰著臉想半天,「個子不算太高大吧……其他我沒注意看。」
  「那他的車子呢?」白玉堂問,「記得車牌麼?」
  「哦,車子是輛白色的本田車,車牌……」
  他正在琢磨,展昭卻是輕輕地敲了敲白玉堂。
  白玉堂看他,就見展昭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路燈——那兒有監控用的攝像頭。
  「對呀,你們看攝像頭麼。」那工頭也說,「這裡很多人出車禍,所以裝了攝像頭。」
  「多久前裝上的?」展昭問。
  「嗯……有一段時間了吧,我們的工程是兩個月之前開始的,我來的時候已經有了。」展昭和白玉堂點頭謝過了工頭,讓蔣平查看這個時期所有相關的攝像頭資料。
  除了找那個打電話的人,這裡還是通往古墓的必經之路。村子很小,如果通過村莊進入古墓,外來人必然會惹人懷疑,倒是往這裡走,神不知鬼不覺。
  上了車子回SCI,展昭研究起來,「彩票是七位數哦?」
  「嗯。」白玉堂點頭,「福彩麼,6個紅球1個籃球,七位數的。」
  「什麼是七位數的呢?」展昭自言自語,「固定電話不算區號是七位數。」
  「不太可能吧。」白玉堂拿出手機撥了那串號碼,電話那頭的回覆是——您所撥打的是空號。白玉堂聳聳肩。
  「嗯……郵政編碼和銀行密碼都是六位數。」展昭困擾,「其實還不止這樣算,要知道也可能是六位或者五位,一個2一個3相連,可能是23。」
  白玉堂見展昭拿出個小本認真研究開了,就笑。
  「會不會是摩斯碼?」展昭已經投入,腦袋開始高速運轉,「也許是字母,是英文還是其他的呢?或者代表漢字,又或是某本書裡頭的頁碼數與字書。可不可能是土著語呢?我知道有一種土著語和數字的發音很像……或者乾脆就是數字密碼。」
  「貓兒。」
  白玉堂有些無力地打斷了展昭,伸手捏捏他的耳朵,「你想得太複雜了,那些人,我是說阿毛他們,畢竟不是天才也不是福爾摩斯的粉絲,所以別往太複雜的地方想,往簡單的地方想比較好。」
  「那你想想?」展昭認真問白玉堂,「你比較凡人!」
  白玉堂鬱悶地看了他一眼,「凡人?」
  「你想想,接近日常生活的。」
  「一會兒想,不過現在沒空啊貓兒。」白玉堂挑了挑嘴角,「我要認真開車。」說著,看了看後視鏡,示意展昭也看。
  展昭仰起臉來一看後視鏡……發現有一輛車子正尾隨在他們後面——一輛白色的本田車!
  
12相似的巧合

  「你說那輛車子跟著我們想幹嘛?」白玉堂笑著問身邊展昭。
  展昭單手握著車門上面的把手,「說不定是想跟你的車合個影。」
  白玉堂一笑,「加速看看跟不跟。」說著,踩了一腳油門。
  白玉堂這輛車子有強大的引擎,速度一流,一腳下去……在這種空曠的道路上,立刻拉開了與身後車子的距離。
  展昭看著後視鏡,「他提速了,應該不是偶然的吧?」
  「速度還很快啊。」白玉堂故意放慢了速度,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跟著他們。
 
  他們減速了,那輛車子竟然還加速了,似乎是在追他們。
  白玉堂和展昭都對視了一眼,往外看……就見後面上來了一輛車子,開車的是個穿著夾克衫的年輕男子,白玉堂轉臉一看。

  「貓兒,趴下!」白玉堂猛地一腳剎車——就見那年輕人手上拿著一把手槍。
  白玉堂一腳剎車後還打了個橫,從懷中掏出槍,那輛車則是飛速過去了。
  白玉堂眉宇略略一揚,下車,抬手托槍……視線跟隨。
  那輛車子要拐彎的時候,白玉堂對著右邊前胎就是一槍……
 
  展昭開車門下來的同時,就見那車子前胎爆了,一下子衝向了圍欄,由於速度太快,他的車子側偏失去平衡,擦著護欄一直往前衝了過去。
  白玉堂上了車,「貓兒。」
  展昭趕緊回來,「會不會衝出去?」
  「沒事,護欄夠長。」白玉堂開車,開對講機叫來了警員,到了車子附近的時候停下。
  他先揪住要跑出去的展昭將他按到車椅上,自己打開車門,槍架在車門上,單手打開車上的微型麥克風,對白色本田裡的人說,「警察,槍扔出來。」

  片刻之後,就見那個人將一把槍扔了出來。
  「打開車門,出來,讓我看到你的雙手。」白玉堂說完,舉槍等著他出來。
 
  過了一會兒,那人打開了車子,他不是走出來的,而是摔出來的。
  「貓兒,叫救護車來。」白玉堂趕緊上前。
  「別動。」
  到了車門前,白玉堂幫他固定住鬆脫的肩膀,那人嘴角破了,單手護著胸口,可能肋骨撞在方向盤上了,也斷了一根,估計沒系安全帶。
  看了一眼地上的槍,白玉堂忍不住皺眉,「假的?你找死也不是這個找法把?我剛剛一槍爆了你頭怎麼辦?」

  那年輕人喘著氣,「我不……知道……你是……警察。」
  「傷得好重。」展昭也跑了過來。
  「貓兒,擺快警示牌到後面去,讓過望車輛小心。」白玉堂翻出那人口袋中的錢包,取了身份證,「廉淺義?!」
  白玉堂一驚,問地上的人,「你是廉淺義?廉桐裡的兒子?」
  「嗯。」廉淺義點了點頭,咳嗽一聲。
  展昭將後備箱裡的一個小警示牌拿出來擺在了後方十米處,然後快速跑了回來,看到廉淺義的身份證也是吃驚。

  這時候,警車和救護車也都來了,白玉堂讓人將廉淺義的車子拖回去,自己則和展昭跟車往醫院去。
  展昭坐在車子裡,看著剛剛從廉淺義後車座拿來的一本書。
  「這廉淺義什麼意思?」白玉堂有些摸不著頭腦,「打電話的那個人也是他?」
  「我覺得不是。」展昭道,「一個人會打電話來給我們提醒的人,不可能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說著,晃了晃手裡的書,「差不多都翻爛了,我的新作《被掩藏的人格》。」
 
  白玉堂挑了挑嘴角,「嗯……是你展博士的粉絲,說不定他還去聽過你的課。」
  「很有可能哦!」展昭翻到其中的一頁,「這裡折了一個角,有一句話用螢光筆畫出來了。」
  說著,展昭念了一下:
  「叛逆,是少年用來武裝自己的最好方法,也是對於家長專治的反抗和對於被忽略的包袱。家長們會過多地關注他的外表和怪異處,卻忽略他正常的那些部分正在產生質變。想改變一個另類的孩子,千萬別從他的另類處下手,更應該探究一下他用表面幻象寂離掩蓋的真正改變,究竟是什麼。」

  展昭唸完了,一挑眉。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你還在堅持用非中文寫作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我不是說了麼,最近參與了一個非主流少年研究項目,還有一個少年犯拯救項目。其實非主流和拯救這幾個詞本來就有一定的引導性和歧視性,『非主流』將孩子隔離在了正常之外,連退路都不留。『拯救』就預示著他的過去被全盤否定了,他的未來也不被任何人期盼,所有人都指想他改變。帶著這種情緒進入,小孩子是絕對不可能接受你的。他們都是緊張又敏感的小刺蝟。」

  白玉堂覺得好笑,問,「那你是怎麼做的呢?」
  「我讓趙虎、白馳、馬漢和盧方參與了輔助治療,你知道的吧?」展昭笑眯眯,「我給他們模擬了一個多元化的家庭背景。」
  「好像很有趣啊。」
  「沒錯啊,我讓趙虎假扮成了一個監獄的囚犯,也是從少年犯轉變過去的,即將出獄的囚犯。趙虎本身帶有的義氣與他多年臥底生活養成的痞氣,很快讓他融入了那些少年犯之中。」展昭道,「我以趙虎為中心,將他的生活展現給孩子們看,一個很有家長氣息的大哥,馬漢扮演。一個無能懦弱的爸爸,盧方友情出演。一個得到所有寵愛,比他們優秀的書呆子弟弟,小白馳出演。」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很狗血啊。」
  「可是有十足的矛盾衝突啊!」展昭將書合上,「世人都覺得失足少年需要被關心,可是你覺得人家有問題他不覺得自己有,與其去探究他們的內心,不如讓他們來探究你的內心。你要開導某個困擾的人的時候,往往會同時用到自身的例子,這又是一個自我開道的過程。在彼此的開道中,找到一些共同點……這種共同點就是他們友情的基礎。」
  「也就是俗稱的患難兄弟麼?」白玉堂依舊具有很好的總結能力,「好法子。」
  「於是趙虎接觸了大多數的少年,並且探聽到了很多他們心底的秘密,從而讓我能對症下藥。」
  「如何對症下藥?」白玉堂不解。
  「脆弱敏感的小刺蝟麼,讓他覺得你很神他就會崇拜你,能告訴他解決難題的方法他就會信賴你。一個信賴你的人就是你的朋友。朋友麼,可以隨便開導他——嗨!朋友,作為一個正常的人,跑掉你的過去吧,那些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世上有更重要的東西。於是……必然有轉變。」

  「嗯」白玉堂點了點頭,「的確很特別的方法。」
  「然後我讓趙虎他們演了幾個情節,白馳被欺負,趙虎作為哥哥挺身而出。在趙虎和他大哥馬漢彼此信任,他大哥願意傾家蕩產將他救出去。他爸爸在看守所徹夜等待就為了見他一面。」展昭說著,一聳肩,「人類都是感情動物,感動一個人比教化一個人有用處。」

  「結果活的了空前的成功。」白玉堂笑,「展博士的名字再一次被和神棍聯繫到了一起。」
  「沒錯。」展昭一點頭,「多謝誇獎。」
  白玉堂又好奇,「那有沒有從始至終都沒有被改變的人?
  「當然有。」
  「那些人怎麼辦?」
  展昭笑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必要去拯救的,一般來說,一個人如果百分之五十以上都無法被拯救,那我更願意去救那些將來可能被他們傷害的人。誰都會改過自新就不需要懲罰和絕望這兩個詞了。」

  白玉堂自然也同意展昭的看法,「那麼廉淺義劃下這一段,可以看出什麼來?」
  「嗯……我覺得廉淺義可能是在自我救贖。」展昭手指頭輕輕敲了敲下巴,「他這個年紀的人,如此熱衷於自我救贖,這一點很奇怪。」
  「的確。」白玉堂也不解。
  展昭拿出手機來打電話給蔣平,「蔣平,幫我查一下廉淺義有沒有改過名字?」
  蔣平查了一下後,驚訝「改了!他原名叫廉淺易。」
  「哦?」展昭轉臉問白玉堂,「有興趣聽下我分析廉桐裡當年給兄弟兩起名字時候的不同心態麼?」

  白玉堂望天翻了個白眼,「貓兒……重點!」
  展昭還沒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蔣平的聲音,「喂!展博士,廉淺易十六歲之前都在精神病院裡!說是有妄想症,說他不是現代人是古代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住了。
  白玉堂良久才說,「他……」
  「這也就能解釋,廉桐裡為什麼那麼希望他回去。」展昭找到了切入點,有些興奮,「廉淺義說不定真是有隔代遺傳的記憶。」
  「隔代……」白玉堂眼前一亮,「遺傳給他的人必然是……」
  展昭也讚歎地搖頭,「真正的廉老大!甚至他父親的記憶可能都遺傳給了他。」
  「自己當年做過的所有事,兒子都親身經歷過的話……」白玉堂搖頭,「還真是一身雞皮。」
  
  「蔣平啊,當年給廉淺義的主治醫師是誰啊?」展昭接著問。
  「哦,是一個叫范國華的醫生。」
  展昭皺眉問白玉堂,「阿毛他們的主治醫師老范也姓范,會不會有某種巧合在裡面?」
  白玉堂不說話,覺得有可能。
  「那人現在還在麼?」展昭追問。
  蔣平打電話去醫院詢問了一下,又查了查……
  「廉淺易出院的時候他剛好出車禍死了。」蔣平嘖嘖兩聲,「我弄到了他的照片,給你們發過來?」
  「ok~」展昭在那兒等著,這時候,車子也停在了醫院門口。
  照片很快傳過來,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
  展昭左看右看,覺得五官和那個范老頭並不像,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巧合麼?!
  「去問問廉淺義就知道了。」白玉堂下車,和展昭一起步入醫院。
  進電梯後,展昭做了個瞄準的動作,學剛剛白玉堂雙手托槍打爆車胎的動作,「帥!」
  白玉堂笑了,湊過去低聲說「貓兒,你也能打中。」
  「真的?」
  「嗯。」白玉堂點頭,「我的車胎麼。」

  ……
  展昭抬腿踹白玉堂,還來了一招模擬飛踹,腳脖子卻是一崴……哎呀。
  「貓兒……」白玉堂趕緊去扶。
  「哎呀,扭了扭了。」
  「笨啊你,三腳貓!」

13多出來的子彈

  展昭和白玉堂進了病房看廉淺義,給他急救的正巧是——楊帆。
  「呦。」楊帆摘下聽診器走出來。
  「他怎麼樣?」白玉堂問。
  「總體來說沒事,就是有些輕微的腦震盪,然後麼,肋骨傷了,挺走運的沒傷到內臟。左小臂有些骨裂,以及一些擦傷。」楊帆合上病例,笑道,「他還挺健康的,應該很快就能康復。」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問能否進去問話,就聽楊帆「啊啊~」兩聲,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擺了擺。
  「不說傷得不重麼?」白玉堂不解,「不能問話啊?」
  「麻醉還沒醒呢。」楊帆隨口答了一句。
  「……這麼點傷都要打麻藥啊。」白玉堂有些意外,心說骨折打個石膏或者上個夾板不就成了麼。」
  楊帆卻是愣了愣,盯著展昭和白玉堂看看,隨後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袋子來,裡面有一顆很小的彈頭,「也就是說他這一槍不是你們打的?」

  這回輪到展昭和白玉堂愣住了。
  白玉堂接了袋子,「哪兒的子彈?」
  「我剛剛說了,肋骨傷了,就是這可子彈造成的,很危險的。」楊帆聳聳肩,「取子彈所以打了麻醉藥。」

  「你剛剛就開了一槍打他的車胎是吧?」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點頭。
  「總體來說還是他走運。」楊帆又從口袋拿出一個證物袋來,交給展昭,「他脖子上掛著一這個吊墜,子彈是因為被它擋了一下,才直接卡在了肋骨裡頭。」
  展昭盯著那掛墜看了看,就見是一跟鏈子,掛著一枚古樸的錢幣,上面的字跡有些磨花了,看不出來些的是什麼,還有一個空,是剛剛子彈造成的,果然命大啊。

  「他什麼時候會醒啊?」白玉堂問。
  「明天。」楊帆說完,就走了。
  廉淺義推出來,送病房,白玉堂打電話叫來了警員保護。這回案子升級了……有人要殺廉淺義!是他走遠逃過了一劫——可問題是他什麼時候中的槍呢?

  白玉堂想了想,轉身往外走。
  「唉,小白。」展昭趕緊追,白玉堂開車先到了警局存放車子的地下室……走過去就趴著車窗仔細看。

  白玉堂眉頭一皺,「貓兒!」
  「嗯?」展昭也湊過去看。
  「看這裡。」白玉堂伸手指了指車窗上碎裂玻璃的起始點,「這裡可能是彈孔,他是在車上中的槍!」說著,打電話叫馬漢。

  不一會兒,馬漢和趙虎跑下來了。
  「頭。」
  白玉堂對他倆勾勾手指頭,指了指車窗上的碎裂點上若隱若現一個彈孔,「這是彈孔麼?」說著,拿出從廉淺義身上摘下來的彈頭給他看。
  「百分之一百。」馬漢盯著那破口看了看,又看了看子彈,「射擊點很遠。」
 
  白玉堂和展昭都皺眉。
  「不過射擊的時候可能出了點意外!」馬漢說著,指著玻璃說,「按理來說子彈正面射入,對方應該是瞄準了司機的頭部,但是那一剎那車子似乎偏了,所以子彈斜著就射進玻璃裡了,於是破洞不是一個完整的圓孔,而成了這樣一個碎裂的扇形。」

  「我們當時並沒有聽到槍聲也沒發現不妥啊。」展昭分析,「會不會是你打中輪胎的時候那個狙擊手正好也同時開槍,所以車子偏向了。
  「頭,你是不是在他車子轉彎的時候開槍打他的輪胎的?」馬漢問。
  白玉堂點頭。
  「那小子絕對是個老手。」馬漢笑了,「一般狙擊手等到對方轉彎的時候射擊,目的只有一個,不留下子彈!」
  「有這種可能麼?」
  「有的。」馬漢指了指車子,道,「車子在轉彎的同時從正面射進,穿過一層玻璃,再射中對方的腦袋,然後從後腦穿出,可以配合車子拐彎的角度,從車子前面窗戶飛出去。前提是這扇窗戶要開著,子彈飛出去後掉在地上,不會被人發現,他到時候只要回收子彈就可以了。」
  「那還真是無巧不成書了!」展昭也失笑,拍了白玉堂一把,「你那一槍可把他救了。」
  白玉堂苦笑,搖頭,「……幸好他當時沒瞄準咱倆。」
  展昭想了想,也有些後怕,剛剛兩人就站在路中間,要是被打可是活靶子,不過白玉堂在,應該會化險為夷的吧!這次是因為巧合一起開槍,而且狙擊手子彈不是衝著他們來的,所以白玉堂沒發現。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碰到過,白玉堂比警犬還靈敏的第六感,一定能及時發現!想罷,又在白玉堂肩膀上拍了兩下,對他笑。
  白玉堂見展昭笑得自信滿滿,也點頭——的確不怕狙擊手。

  馬漢盯著子彈看著,「嗯,這像是玩軍事五項比賽時候用的那種器械彈!」白玉堂道,「訓練槍的子彈?是俱樂部租用的麼?」
  「嗯,俱樂部租用或者是組裝槍用的那種子彈。」馬漢將子彈拿出來看,「槍械俱樂部的槍都是有嚴格管制的,拿出來不容易,不過麼……」
  「不過什麼?」展昭和白玉堂都問。
  「現在很多賣零部件的地方,別說槍了,坦克都能做出一輛來。」馬漢對S市的槍械俱樂部很熟悉,「我可能知道幾家能拿出訓練槍來的地方。」
  說著,他拉了一把還在研究玻璃上扇形裂紋的趙虎,去查槍的來路了。

  展昭和白玉堂上樓,回SCI。
  「為什麼要殺廉淺義呢?他不是知道重要的線索的麼。」展昭自言自語。
  「嗯……」白玉堂回答的心不在焉的。
  「喂。」展昭戳了戳他,「你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馬漢哪裡惹到你了麼?」
  「不是!。」白玉堂趕緊搖頭,「前幾天碰到了狙擊隊的老王了,他說要退休了,找不到能帶新人的教官。」

  展昭愣了愣,「什麼意思啊?」
  「特種部隊那邊可能有意思要把馬漢調去帶新人……」
  「那怎麼行!」展昭立馬不同意,「馬漢那麼能幹,調走了SCI多大損失啊!」
  「所以那天包局暗示我的時候,我已經很明確地表示不願意了。」白玉堂搔搔頭,「不過你也知道,狙擊隊那塊和特種部隊掛靠的,包局一個人做不了主,負責這區域之間調動的是錢嘉讓。」
  「就那個小肚雞腸的錢嘉讓?!」展昭皺眉,「他不是跟咱們有過節麼,這次肯定鐵了心要掉走馬漢,好給你難堪。」
  「你也這麼覺得?」白玉堂問,「那你有沒有好建議?」
  「建議什麼。」展昭雙眼微眯,「分了他!」
  白玉堂哭笑不得,伸手摟住他肩膀,「等實在沒辦法的時候,要不然真的分了他吧。」
  「他的上級是誰?」展昭問,「這種事要從大魚下手啊。」
  「好像姓魏,叫什麼強。」
  「沒戲了!」展昭望天,「包局得罪過,說不上話了,你也知道掌管人事調動的一般都不怎麼討人喜歡。」

  白玉堂聳聳肩。
  「哦……難怪你無精打采的。」展昭眼珠子一轉,微微一笑,「……咱們得想想辦法,不能被挖了牆角是不是?對了,馬漢知道麼?」
  「沒呢。」白玉堂搖頭,「他好不容易從狙擊隊出來,讓他回去就算給他做司令他也肯定不願意。」
  「為什麼?這也算陞遷!」
  白玉堂笑了笑,「SCI是救人,狙擊隊是殺人,雖然也是救人,不過這感覺絕對兩樣。」
  「這倒是。」

  兩人出了電梯回到SCI,就見所有人都在呢。
  「隊長。」眾人問線索,白玉堂跑進去跟他們說了案情,準備重審這許家三虎。
  展昭在門口想了想,抽空溜了出去,到了一個角落裡掏出手機來,撥通號碼。
  「喂?」電話那頭接通,展昭問,「虎子,馬漢在你身邊沒?」
  趙虎接了電話不太明白怎麼回事,「沒,我們在槍械俱樂部的門口,他進找經理去了,我在附近看看。」

  「我跟你說個事情,你不要激動。」
  「行。」趙虎笑呵呵,「我才沒那麼容易激動呢。」
  ……
  等展昭將人事調動的事情說完。
  「我日!」趙虎果然激動了,「哪個王八蛋下的調令!」
  「你想不想保住你搭檔?」展昭問。
  「自然了!」趙虎不開心,「我還準備跟小馬哥一起辦婚禮呢,當教官拖去深山老林有什麼好啊,公報私仇!狙擊手訓練管都是找年紀大的退居二線的,憑什麼讓小馬哥去!」
  「那就去想想辦法唄。」展昭提示,「所謂蛇有蛇道,你道道多了。」
  趙虎愣了愣,「哦……我明白了!」說完,掛了電話。
  展昭收起電話回過頭,就見身後一個白影。

  「啊……」展昭一驚,定睛一看,只見馬欣啃著一塊黑米糕站在後面對他笑眯眯笑眯眯。
  「欣欣,幹嘛啊……」展昭擦把汗,怎麼法醫室出來的人都會飄一樣,走路沒聲音。
  「嘿嘿。」馬欣搖搖頭,指了指法醫室,「我有重大發現!」
  展昭一愣,趕緊跟她進法醫室了,「什麼重大發現?」
  「我給受害者做了一下屍體清理。」馬欣說著,叼著黑米糕,伸手一把揭開了三具屍體身上蓋著的白布,展昭皺了皺眉,就見白花花三具男人的屍體,光豬似的。

  「欣欣。」展昭忍不住問,「你看多了這些個,再看洛天還有感覺麼?」
  馬欣摘了手套拿著黑米高繼續笑,「嗯哼~洛天的有手感多了。」
  展昭見那妮子一臉壞笑,就知道她和洛天估計有戲,果然讓她拿下了啊。
  「看這裡。」馬欣伸手指著死屍的胸口和肋部。
  展昭低頭仔細看,就見三具屍體都有一個壓痕,圓形的,不太完整,但是能看出大致情況。
  
  「我原先沒注意,他們身上傷痕比較多,後來才發現,他們的頸部還有一些擦傷,似乎死前是帶著鏈子的,但是屍體上並沒有鏈子!」馬欣說著,走到電腦前,「所以我就猜,會不會他們死前,身上帶著的掛墜都被拿走了,介於掛墜都不見了,屍體上又有差不多的壓痕,所以……」
  「他們可能帶著同樣的掛墜!」展昭也走過去。
  馬欣點出一張圖片,「我把三個壓痕做了高倍掃瞄,然後重疊後,模擬了一下,類似於一個銅幣形狀,拜託蔣平幫我三維成像了一下,真的是一枚銅錢!」

  展昭盯著那枚銅幣看了良久,伸手從口袋了拿出那個楊帆給他們的證物袋,那枚銅幣雖然被子彈打了一個穿孔……但是……和顯示屏上顯示的是一模一樣的銅幣!

  「廉淺義也有思維混亂病史,和阿毛他們帶著同樣的掛墜,他們有關係。」展昭快步走出去,就見白玉堂正接著電話快步走來,「貓兒,馬漢查到槍的線索了,猜猜是誰的?」
  展昭搖頭,「誰?」
  「槍械俱樂部的高級會員,廉淺忠,這小子曾經是兩屆狙擊槍射擊冠軍!」白玉堂掛了手機,「不管有沒有動機,我們能請他回來單獨聊聊了。」
  展昭點頭,拿著銅板掛墜給白玉堂看,「這邊也有共同點!」

14急著想坐牢

  「嗯……」
  天色已接近傍晚,公孫慵懶地趴在床上摸索著……摸索著……摸來摸去。
  「我的眼鏡呢。」最後,公孫忍無可忍,推了推每次都抓住他手的白錦堂,「別鬧,眼鏡!」
  
  白錦堂單手靠在腦後,一手輕輕捏著公孫的手腕子不放,「你不戴眼鏡,看不清東西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的樣子,我最喜歡看。」
  公孫很像反駁他幾句,可惜現在累得慌,抬眼看到了牆上的時間,「你下午不是有事情……」
  「嗯?」白錦堂低頭親吻公孫的手腕,「無妨……正事要緊。」
  「這叫正事?」公孫靠在他肩膀戳戳他胸,「對了,我一直好奇。」
  「好奇什麼?」白錦堂伸手去摸床頭櫃的香煙。卻是摸到了一個盒子,才想起來……差點忘了。
  
  「你為什麼沒有胸毛?」公孫好奇地問。
  ……白錦堂沉默了一會兒,「那東西若是在,會影響X生活的質量!想好我沒長。」說著,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下了一個盒子,遞給公孫。
  「什麼?」公孫拿著那盒子看了看,還挺古樸的,打開一看,就見裡面有幾把小巧的刀子,呈現一種銅綠色,「這是?」
  「地裡挖出來的古董。」白錦堂點上煙,沒抽一口就被公孫搶走了,叼在嘴裡,拿出一把刀子來看上面的刻花,就見都是一些甲骨文一樣的古代文字……再看材質和重量,「嗯,真是古董?」
  「嗯,據說是最早的外科手術用刀。」白錦堂將香煙拿回來叼在自己嘴裡,幫著公孫整理了一下頭髮。

  「送手術刀給我?」公孫往上蹭了蹭,被子滑下來,肩膀和脊背上清晰的印記讓白錦堂下意識地咳嗽了一聲,趕緊伸手將被子拉上去一些,遮住公孫的背脊,以免一會兒又化身禽獸。
  
  「很鋒利啊,你找人摸過了?」公孫問白錦堂。
  「沒啊。」白錦堂搖了搖頭,「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以為只是贋品,不過找專家鑑定了一下,說是真品。」
  「這算國寶吧,你就這樣子弄來啦?」公孫吃驚。
  「嗯。」白錦堂微笑,「打個洞,你穿起來做鑰匙鏈怎麼樣?」
  「好變態。」公孫哭笑不得地看他,伸手捏了捏他下巴,「不過我喜歡。」
  白錦堂愣了愣,公孫竟然跟他說喜歡……除了結婚那次……公孫一直都不說的
  
  「你喜歡刀,還是喜歡……」白錦堂指指自己。
  公孫將他按在床上,「你說呢?」
  於是……白錦堂不化身禽獸都不行了。
  ……

  與白錦堂和公孫忙裡偷閒風流快活不同,展昭和白玉堂可是焦頭爛額。
  他們讓洛天秦鷗再一次提審許家三虎,讓蔣平分析那枚硬幣的來頭,而兩人則是動身,趕往廉家。一方面他們要搜查廉淺忠是否有自制槍械,這就首先違反了槍支管理條例。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找到了槍,進行彈道比對後證明的確廉淺義身上的子彈是從這支槍裡面射出來的,那廉淺忠就涉嫌謀殺他弟弟……而廉家其他可以接觸到這把槍的人,全部都有作案的嫌疑,需要一一排查。
  
  廉桐裡和包拯畢竟是多年的朋友,展昭和白玉堂還真是有點為難。
  到達廉宅的時候,還真巧了,正好裡面在舉行宴會……也不知道是沙龍還是別的什麼晚宴?總之大院裡燈火輝煌,光門口的車子,就看得出來是名流雲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會這麼巧吧,這下子更加尷尬了。可別是壽宴喜宴什麼的,那進去抓人說不定就成明天頭條了。
  正準備進門,身後停下了一輛黑色的車來,車內之人打開車門下來,「昭?玉堂?」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聲音熟悉,回頭一看,就見是展啟天。
  「爸爸?」展昭也是愣了愣,為什麼展啟天在這裡,而同時,副駕駛座的車門也打開了,白允文走了下來,看到白玉堂和展昭後愣了。
  白玉堂也有些尷尬,好久沒見面了。
  展昭輕輕碰了碰白玉堂,不忘叫人,「白叔叔。」
  白允文點了點頭,白玉堂叫了一聲,「爸爸,展叔……」
  「你們也來買東西?」展啟天笑著關上車門,「錦堂告訴我們這裡有好東西的時候,可沒說你們也要來。」

  白玉堂愣了愣——大哥說的?
  展昭見白允文臉色似乎也不錯,就問,「買東西?」
  展啟天點點頭,「這裡的東西最好不要買,我們是來調查的。」
  「你們又不是警察為什麼要調查。」白玉堂脫口而出,不過想到了兩人的身份,就問,「他們在賣什麼?」

  這回輪到白允文和展啟天面面相覷了,異口同聲問,「你倆不是來買東西的?」
  白玉堂搖了搖頭,不過和展昭也放心了些,原來廉桐裡開的不是什麼親朋聚會,而是在買賣東西啊,就將逮捕令和搜查令都給白允文展啟天看了看,看得兩人直皺眉,「謀殺和私藏槍械?!」
  
  「嗯,我們先進去。」白玉堂往裡走,展昭讓他們先去,他在門口跟展啟天聊聊。
  
  等白玉堂他們進去了,展昭問,「爸,你們來調查什麼?」
  「哦,前兩天,錦堂送了些東西給我們。」展啟天說著,從車子裡拿出了兩樣東西,展昭仔細看,就見是一把古劍和一把古刀,一看就是好東西,古樸凝重。

  「這裡據說買賣大量的仿品,但是錦堂找人鑑定過了。」白允文開口,「都是真品!」
  「真品?」展昭拿著那把明顯的古刀翻來覆去看,「青銅的,這像是唐代以前的寶貝啊。」
  「說出來你都不相信,漢末的。」白允文來了一句,驚得展昭趕緊將刀放下,「明朝之前的就是國寶沒人敢動了,這廉桐裡不要命了,在這裡倒賣古董?!」

  「他似乎說都是高仿品,而且賣的價格也並不是非常貴。」展啟天搖頭,「所以我覺得他可能比較缺錢,或者是另有意圖。畢竟是老相識了,所以想來看看,若是有什麼困難可以說,但是違法犯罪要不得吧。」
  「這倒是。」展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總覺得這案子錯綜複雜,似乎總有什麼地方很不合常理。
  
  「昭。」展啟天輕輕戳了戳展昭,小聲問,「玉堂最近心情怎麼樣?」
  「啊?」展昭愣了愣。
  白允文將刀放回了車裡,對展啟天道,「你們聊,我進去看看都賣的什麼。」說完,快步走了。
  
  展啟天笑著搖頭,「真是……明明自己最想知道。」
  「哦……某些地方真是遺傳力量大啊,和小白一模一樣的彆扭性格。」展昭感慨。
  「玉堂還在生我們的氣?」展啟天忍不住問。
  「也不是生氣啦,只是想不明白,你們又不肯說實話,他可能有些急!」展昭也說得無奈,「爸,你們為什麼寧可讓大哥失去記憶,也不讓他想起來啊?」

  展啟天不說話,良久才輕嘆了口氣,「昭我問你,你要是在外面受了傷,會不會第一時間通知我跟你媽?」
  展昭搖頭,「才不,會被念死。」
  「只是怕你媽念?」
  ……展昭搔了搔頭,「不想你們擔心麼。」
  「小孩子是習慣於向大人撒嬌的,不撒嬌寧可隱瞞傷情,只有一個原因,不想對方擔心。」展啟天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你覺得我和你白叔叔會沒有分寸到亂來麼?實在是現在不是時候解釋。」
  
  展昭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的。
  正這個時候,就見白玉堂快步走了出來,吩咐人四下查找,手上則是拿著一桿形狀古怪的自制狙擊槍。

  「真的找到了?」展昭還真有些意外,「有兇手蠢到將凶器就這樣直接放在家裡?」
  白玉堂將槍裝入證物箱裡頭,「廉淺忠不在房間裡頭,我問了廉桐裡,說是剛剛還在的,後來不知道上哪兒去了,而且對著後面的窗戶開著……可能是從那兒跑了。」
  「不對勁啊!」展昭大搖其頭,「如果槍真的是廉淺忠的,他大可以說槍弄丟了,或者有人入室搶劫搶走,後來又被他找到,廉淺義的受傷他可以推得一乾二淨的。可現在他這麼一逃跑,就變成了畏罪潛逃,罪名可就落實了啊!」
  白玉堂點頭,打電話給刑警隊那裡,讓他們全城通緝廉淺忠,通知出入境管理部門,嚴查所有出境人員,因為廉淺忠有小型飛機架勢證,他很有可能架勢私人飛機逃離,所以要各大機場嚴格監視。
  
  這時候,白允文也走了出來。
  「怎麼樣?」展啟天問他,「賣的是真是假呢?」
  「真品和贋品相互參雜著在賣呢。」白允文說著,聳聳肩,「不過有一些顧客都是國際炒家,很多都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嘆氣。
  白玉堂打電話給包拯,問他,「廉桐裡涉嫌倒賣文物,要不要也把他抓起來?」
  包拯愣了愣後,回了一句,「公事公辦吧。」
  ……於是,一干人等基本都被帶去警局了,這案子變得很大,涉及的面也太廣,白玉堂覺得可能會有上級文化部門的人來調查真偽,進行鑑定之後再決定是否起訴。

  展昭站在原地看著忙碌地收集這寶貝的警員們,突然問,「對了,那位廉夫人和小少爺呢?」
  白玉堂找來了廉家的傭人問了問,答案是——出國度假去了。
  「不對啊。」展昭驚訝,「是走得巧還是走得匆忙?」
  白玉堂望了望天,這廉桐裡一家究竟在搞什麼鬼?立刻打電話讓蔣平查那對母子去哪兒了。
  
  「覺不覺得奇怪?」這時候,展啟天突然問了一句,還想再說,一旁白允文拍了拍他,「接下來就不是我們管的範疇了,留給警察吧。」說著,進了車子,展啟天無奈地拍了拍展昭的肩膀,進入了車子。

  車頭調轉後,白允文要開車窗看白玉堂,「給你媽打電話別忘了,你個不肖子!」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不肖子……
  人走了,展昭接著展啟天的話問,「覺不覺得不對?」
  「這家人好像急著想認罪,急著想坐牢似的,叫人覺得不可思議!」白玉堂冷笑了一聲,「這古董是前不久剛剛開始賣的,再傻的人,也知道寶貝要地下交易的吧,明目張膽擺放在院子裡賣,還賣給警察的哥哥……他可能真的非常非常想被我們抓住。」
  展昭聽到這裡,笑了,「警局對於一個犯人來說,有什麼吸引力呢?」
  「肯定不是伙食。」白玉堂開了句玩笑,展昭搖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頭都蹦出了一個念頭來——留在警局,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安全!

15誰都有缺錢的時候

  廉家的情況第二天立刻上了報紙,也不知道是誰通知的媒體,講得是五花八門。
  先是廉桐裡家是廉老大的後人,傳奇得就跟盜墓小說似的,再是舉了各方證據,廉家留下了很多當年盜墓的遺產,都是國寶,這也是廉桐裡齊家的本錢。

  又說廉淺義被槍擊,生命垂危,可能是被國際性的團夥盯上了,又有人威脅綁架廉桐裡的妻小,現在廉淺忠去向不明,廉桐裡因為倒賣文物被抓,豪門瞬間沒落,叫人唏噓不已……
  
  展昭一大早起來,靠在沙發上喝著牛奶看報紙,「嘖嘖……這些記者都躲在廉桐裡家床底下啊?連豪門情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看這三個版面詳細的,直接找個編輯改改就能弄出個電視劇來,就叫豪門古董……不對,盜墓豪門?!」

  白馳裹著厚厚的被子,叼著溫度計,靠在加濕器旁邊發呆,公孫走過來伸手從他嘴裡將溫度計拿出來,看了看,伸手揉白馳的腦袋「嗯……小馳馳,請病假吧,三十九度了!」
  「咳咳。」白馳咳嗽,枕著里斯本犯迷糊,「吃藥就好了……」
  「好不了,要打點滴!」公孫給他端上去牛奶,「乖乖喝了吃藥。」

  白馳特別烏龍,昨天眾人在廉桐裡家後院找廉淺忠的時候,他踩了廉淺忠家一條黑狗的尾巴,被追了,一時情急掉進池塘裡頭。濕噠噠被救出來後就頭疼,今天一早醒過來,便渾身無力發起了高燒,趙禎將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下來給公孫看,果然——病了!

  「休息一下正好。」趙禎將白馳摟過來,「我一會兒叫些好吃的來,你吃了藥好好休息,楊帆說一會兒來給你掛水。」

  「咳咳。」白馳繼續咳嗽,覺得丟人,關鍵時候掉鏈子。
  「公孫。」白玉堂將做好的早餐拿出來,對公孫說,「也給那貓一顆感冒藥吃。」
  「為什麼?」展昭抬頭,「我又沒生病。」
  眾人一起看他——家裡有個近距離的病原體,這隻貓被感染是遲早的事情。
  
  「我去煮一些醋熏一下,一會兒大家都喝碗薑湯。」白玉堂回廚房。
  展昭咬著三明治,「那些新聞記者手上的材料,肯定是廉家人送出去的!不然不能那麼詳細,而且時間也太湊巧了。」

  「這回可好了。」公孫還有些腰疼,在軟軟的沙發上坐下,將撲上來的小獅子抱在懷裡揉毛,「廉桐裡被拘、廉淺義在醫院躺著、廉淺忠去向不明、廉淑禮也在局子裡呢……一家老小都到齊了。」
  
  「唉……鬧來鬧去,都是在廉家人之間糾結,還是沒有其他人的事兒。」展昭有些不滿「可這事情,擺明了背後還有人呢,總覺得狙擊廉淺義的不是廉淺忠,可這人上哪兒去了呢?!」
  「能拿到廉淺忠的槍,應該也是俱樂部的人吧?」白玉堂從廚房出來,「一會兒讓馬漢和趙虎再去查查。」

  「對了。」公孫問,「有沒有廉桐裡那支工兵小分隊的線索啊?」
  「是傳言吧?一直沒看到人。」白玉堂喂完了大人,開始喂家裡的一群動物,牛奶配健康食物。莉莉婭過幾天就要生了,肚子老大,現在是重點保護動物。白玉堂望了望天,寵物貓不知道一胎能生多少隻,已經聯絡了上次幫著魯班減肥那個獸醫了,到時候可以送到他那裡去生。不過這一胎下來,估計家裡要貓滿為患了,白玉堂嘆氣……上次那個給莉莉婭做絕育手術的醫生太菜了,怎麼就不給做乾淨些呢!

  「小白。」展昭見白玉堂蹲在莉莉婭身邊摸它的毛邊出神,莉莉婭美滋滋喝牛奶,那神情還挺幸福,「別調戲魯班的媳婦!」
  白玉堂無力,回頭看他,站起來去洗手換衣服,這一大家子都是閒人,只有自己最忙……沒辦法,誰叫他有潔癖,請不得保姆。
  白錦堂正打著領帶從樓梯上下來,到了樓下,接過公孫遞給他的牛奶,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早,我今天要晚上才回來。」
  「嗯。」公孫點頭,「我正想在法醫室裡頭呆一天呢,欣欣發現了很多新的線索……哎呀,這妮子越來越能幹啊。」
  「晚上下班等我。」白錦堂和公孫是蜜裡調油你儂我儂,看的眾人皺鼻子。
  
  時針指向八點,眾人都吃完了東西準備出門,白玉堂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包拯打來的。
  「包局?」白玉堂接通電話,就聽到那頭包拯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你們幹什麼了?」
  「哈?」白玉堂一愣,看了看展昭,展昭低頭喝茶呢,顯得很輕鬆。
  「錢嘉讓剛剛打電話來,說狙擊隊已經找到適合的教練,不用馬漢調動了,說他是大才,做教練浪費了,讓他安安心心在SCI繼續做貢獻,還讓我千萬要通知你一聲,讓你告訴自己的手下。」
  白玉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有這種事?」
  「不過倒是好事,我還以為小展把那錢嘉讓分了呢,他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還幫著主動向上頭申請增加SCI的經費。」

  ……

  白玉堂掛掉了電話,坐到沙發邊,伸手捏住展昭的下巴,問,「唉,你昨天一天都跟我在一塊兒,不可能去分了錢嘉讓啊,那小子怎麼就轉性了?」
  展昭神秘一笑,「秘密!」
  白玉堂捏著他下巴不放,「說!老實交代!」
  「呵呵。」展昭抱著胳膊,「別說,虎子還挺有本事。」
  「你讓虎子去辦的?」白玉堂吃驚,「小子幹什麼了?」
  「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呢,要讓錢嘉讓低頭很簡單,只要告訴他,我知道你幹過些什麼……就ok了!」展昭挑了挑眉,「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趙虎江湖上的朋友,足可以提供他讓錢嘉讓一輩子都不敢靠近SCI的秘密。」

  「厲害。」白玉堂滿意,「兵不血刃!」
  說完就拿起鑰匙要走,卻見展昭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白玉堂問他。
  「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常在河邊走,總要濕鞋的麼!」展昭站了起來,一拍白玉堂的肩膀,「有線索!」

  隨後,眾人上班,白馳掙紮著也想跟去,但最終還是被趙禎抱上了樓去休息了,楊帆拿著點滴來給他掛上。

  公孫、展昭和白玉堂到了警局,決定分散調查。
  今天SCI的所有人都很忙,洛天和秦鷗去醫院裡頭詢問廉淺義。
  王朝張龍繼續提審許家三虎,這三人嘴皮子老厚,死活不肯說實話,還要下些功夫。
  馬欣和公孫繼續驗屍找線索。
  來幫忙的齊樂陳瑜繼續跟廉淑禮聊天,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線索。
  廉桐裡那邊,包拯親自去問話。蔣平繼續查那些古錢幣的線索。
  而展昭和白玉堂,則是要帶著趙虎和馬漢出外勤。他們要去三個地方,第一個,古玩市場,找地頭蛇和線人,問一問有哪些人是專門幫著盜墓的,對廉桐裡生意有瞭解。第二個,當年廉淺義既然住過院,那麼有必要去一趟醫院,仔細瞭解一下他的病情,這方面展昭是行家,肯定能得到更多的線索。第三,就是再去一趟靶場,要看看靶場上的人,找尋廉淺忠可能的下落。

  艾虎那邊的警員,配合SCI的工作,一起尋找在逃的廉淺忠。
  車子開出去,馬漢和趙虎坐在後座。展昭上班的時候,將各大報亭關於廉桐裡家變故的報紙雜誌都買了,兩人正看呢。

  「哇……好精彩啊!」趙虎嘖嘖地說,「這家人是瘋了還是臉面都不要了,居然連廉桐裡廉淺忠父子倆搶女人的消息都爆出來,要了命了!」

  展昭趴在前座的椅背上問趙虎,「虎子,你真認識地頭蛇?」
  「嗯,認識!」趙虎點頭,「東南西北幾個區的老大我都認識,有兩個比較熟的。」
 
  「那個小王就專門混古董那塊的吧?」馬漢問。
  「嗯!賣古董的話,明面上的都是假貨,真傢伙在地底下呢,以前都往外過賣,現在不敢了,往外賣罪重還對不住老祖宗,所以都國內自家交易,國人有錢啊!」

  「現在真的還有盜墓人麼?」展昭好奇。
  「現在都是哪兒拆遷挖河了,拿著金屬探測儀上。」趙虎合上雜誌,「老祖宗的墳,能找到的都讓人挖光了。你想啊,孫殿英連慈禧老佛爺的墳都炸了,還有誰的墓不敢盜的,叫得上名兒的都被人挖光了。」
  「嗯……」展昭點頭,「也就是說,廉老大當年的那份地圖,現在顯得尤為珍貴了!」
  「這倒是啊。」趙虎點頭,「我今天約好的那個線人叫王貴,他說了,我們普通人現在才知道廉桐裡家這份傳家寶的事。道上那都是十幾年前的秘密了,有說這份圖被盜了,也有說當年被焚燬了,還有說廉老大是忠良不能害他子孫,所以一直沒人動他們……不過也有說廉桐裡不簡單,手上有人,沒人敢動。」

  「這麼說,這次的事情並非是經常盜墓的那幫所謂的道上人幹的?」展昭皺眉。
  
  「是啊,現在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一來國家抓得緊,倒賣文物風險越來越大,二來……他們都說這次可能是外人做的,有可能是其他門類的人,或者是老外……最近經濟危機好些軍火商都要死了,想找錢周轉。華人有錢又愛國,還有那種老祖宗寶貝落葉歸根認祖歸宗的孝道思想,所以老外都是偷國人的再賣國人,就跟當年八國聯軍似的,明搶,你想要回去就花錢買吧,哪兒說理去。」
 
  「缺錢麼……」展昭喃喃自語,「缺錢啊……」
  「展博士,你可不缺錢。」趙虎笑嘻嘻和馬漢對視了一眼,湊過來問,「唉,上次趙爵箱子裡頭找出來的那幾張銀行本票,你們怎麼花了呀?夠買下半個加勒比海別墅區了吧?!」
  「我和小白都捐了。」展昭道,「我弄了幾個獎項,都是心理學的。還有一部分是助學的,支援貧困地區造學校的,大學生助學款、然後就是自然災害買物資什麼的,都捐乾淨了。小白的都捐給警務人員,還有戰後殘廢老兵了……」

  「哇……這算視錢財如糞土啊。」趙虎嘖嘖兩聲,「不過也是,那錢太多了,留在身邊是禍害。」

  白玉堂看了看後視鏡,就見展昭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就問,「貓兒,想什麼?」
  「哼哼。」展昭突然笑了起來,「我在想,錢多了吧,的確是禍害,可沒錢卻是寸步難行的。這人活世上,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誰都有個缺錢的時候,是不是?」
  白玉堂見他笑得得意,就知道,這貓肯定有什麼線索了!

16幸運棋盤

  這世上有些地方似乎總跟時代脫節,萬一真的追上時代腳步了,人們倒還不稀罕了,這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可能就是古玩行了。
  無論商業街多麼發達,古玩行還是擺地攤的居多,裝修很好的店舖也有,但是明面上賣的都是裝飾品,真正想買好東西,得有熟人才行。

  出乎展昭他們的預料,小王倒還真不是一般擺地攤的混混。
  趙虎帶著眾人進了一家叫「墨香齋」的古樸店舖,裡頭主要是賣玉器和書畫的,裝修的很有品位。

  「幾位先生想要什麼?」服務小姐年紀很輕,穿著好看的紅色旗袍,走出來禮貌地問展昭他們。
  「哦。」趙虎還挺自來熟的,問他,「小王在麼,有事問他,你就說趙虎找他。」
  「哦,好。」服務小姐剛進去,不一會兒,一個穿著古怪長袍,留著長發的年輕人就跑出來了,「我天!虎哥你怎麼從正門進啊?!」
  小王出來後跟展昭白玉堂等人打了個照面後,立刻哭喪了臉靠在櫃檯上捶玻璃,「天!SCI隊長都帶來了,我死定了!」

  眾人面面相覷,看趙虎。
  趙虎皺眉,「別哭哭啼啼的,有事情問你。」
  小王趕緊讓服務小姐關門,一般古玩行關門很正常,那表示有大買賣了,僱主要看真貨。
  
  丫頭趕緊去將卷閘門放下,大門關上。
  小王深呼吸,戰戰兢兢看白玉堂等,「呵呵……白隊長好。」

  展昭觀察了他一下,發現這人二十多歲,柳眉鳳目樣貌還是不錯的,只是雖然裝扮看起來很穩重,但性格似乎想當油滑。

  小王見眾人站著,趕緊請大家落座,小姑娘去給眾人倒茶,送上來的還是蓋碗兒茶,古色古香的。

  「嘿嘿。」小王喝過茶後,問眾人,「幾位貴客,找我有什麼吩咐?」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
  展昭喝了一口茶,咂麼咂麼滋味,覺得茶不錯,放下茶杯問,「王老闆,廉淺忠在你這兒吧?」
  「咳咳咳……」小王一口茶水噴出來,咳嗽著看展昭,「這、這個……」
  「哦……」展昭點了點頭,「在啊。」
  「沒有啊!」小王擦了擦嘴巴趕緊搖頭,「沒在我這兒!」

  白玉堂也有些納悶,展昭怎麼會這麼問。
  馬漢在一旁喝水看熱鬧,他也不愛說話,反正展昭說得肯定沒錯。
  趙虎坐他旁邊嗑瓜子,邊介紹他吃店裡的核桃酥。

  展昭見小王反應那麼大,就笑了,「這麼說你認識廉淺忠的。」
  「呃……不認識啊。」小王搖頭。
  「那你怎麼剛開始不問廉淺忠是誰,而是忙著撇清關係?」展昭掰開一個松子嘗了嘗,微微一笑。
  「咳咳。」小王看著展昭有些慎得慌,道上早有人說了,這展昭會讀心的,是個神棍,「那個,展博士,廉淺忠是大老闆,我聽說是肯定聽說過的,可是不熟啊!他那種大人物,怎麼會認識我這種小角色呢。」

  「哦,那你知道他在哪兒了。」展昭雖然是問,但語氣還是很篤定。
  「不知道啊……報紙上不是說他跑掉了麼。」小王乾笑了兩聲。
  「哦。」展昭點點頭,「不說呢,就告你賣假貨,騙人呢,就告你倒文物。」
  「這……」

  小王跺腳,看著趙虎求救,「虎哥,你……你給說句公道話啊!」
  趙虎聳聳肩,指了指展昭和白玉堂,「他倆是我上級。」

  「我……」
  「小王。」趙虎咬著點心笑道,「展博士的書你不是之前看過麼,別跟他耍花樣小心他催眠你……還有啊,隊長在這兒呢,你耍花活我可保不住你,老實交代吧。」
  「唉……」小王猶豫半天,嘆了口氣坐下來,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道,「我是知道他在哪兒,可是你們千萬別說是我說的啊!不然我小命不保!」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點頭。
  「廉淺忠是大老闆,他跟他爹都不是小角色,不過最近好像碰上麻煩了!」小王壓低聲音,「有一批比他們更強的人盯上他們了……具體怎麼回事我是真不知道,不過呢,廉家人,做這一切都只為了兩個字。」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哪兩個字?」
  「避難!」小王微微一笑,「廉淺忠手裡還有人呢,他們要避開那群人,並且找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咳咳。」小王咳嗽了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納悶,趙虎戳戳展昭,「展博士,規矩是要給線人費的。」
  「這也要錢啊?」展昭有些不滿,對白玉堂一挑眉——小白給錢!

  白玉堂無奈,從口袋裡掏出錢來給,一次收五百,據說還給打了折。
  小王拿了錢嘿嘿一笑,湊過來低聲道,「幾位,聽說過唐中宗李顯麼?」
  展昭點頭,「嗯,繼位不到兩個月就被武則天廢了當廬陵王,後來武則天死了又重登皇位那位麼?」

  「沒錯!」小王一拍手,「這中宗啊,跟他爹一樣都是妻管嚴,一個武皇后,一個韋皇后,把兩個皇帝整得是糊裡糊塗。那中宗的老婆韋皇后喜歡玩雙陸,有些像這會兒的飛行棋或者大富翁,有色字有棋子還有籌碼。」

  展昭摸摸下巴,「嗯……韋后經常跟武三思一起玩雙陸,玩著玩著就玩出私情來了是吧,還有上官婉兒。」

  「呦……果然沾個博士的都是博學之士啊!」小王趕緊拍馬屁,展昭咳嗽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咳咳,中宗當年落難那會兒和韋皇后是患難夫妻,韋后還救過他的命,所以他對這老婆是寵愛有加,雖然後來還是讓老婆閨女給毒死了。」小王拿出一個盒子來,裡頭有一卷舊的古書,「這本書呢,是當時一個宮廷繪師的遺冊!」

  「這就是雙陸麼?」展昭看畫卷之中,有一張桌子那麼大的棋盤。
  「沒錯,當年呢,中宗太老實又疼老婆,專門給韋后數籌碼,不過韋后總是輸。」小王做了個搖色子的動作,「中宗有一塊稀世古玉,據說蒙受過上蒼恩澤,好幾次中宗大難不死都是靠它庇佑,能帶來好運。韋后就吵鬧著,讓中宗找了個工匠,把古玉做了一副色子!」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昏君啊。
  「為了配得上這一副色子,當然主要為討老婆歡心。」小王笑著搖搖頭,「中宗老人家不惜血本打造了黃金棋盤、金鑲玉的旗子,還有一個碧玉的盒子和各種寶石做成的不同價值的籌碼!據說這一副寶棋被稱為幸運棋,韋后用它跟人下棋甚少有輸,因此是鍾愛有加」
  展昭等人面面相覷,光聽就覺得很值錢!

  「韋皇后毒死中宗想做武皇后第二,沒想到不多久就讓李隆基殺了,皇后封號也丟了,貶了個庶人。」小王說著,伸出仨手指頭,「韋后三個閨女,永壽公主早死,剩下倆,一個長寧一個安樂,都跟她們娘似的那麼厲害,老發瘋想做則天第二……話說回來,這唐朝女人是彪悍啊!安樂和韋后一塊而死了,長寧卻嫁得挺好,出了皇宮後她是窮奢極欲四處斂財,撈老了錢了。她的陵一直沒人找著過,據史料記載,長寧公主當年賣官鬻爵斂得的財物是不計其數,統統跟自個兒一塊兒埋了!而且那副棋盤也不知去向,很多證據指向是他拿走了。因為顧及陪葬品眾多怕人偷盜,因此她費勁腦汁給自己弄的墳,具體位置在哪兒真沒人曉得!不過我敢說,她的墳那是現今為止能找到的墓裡頭,數一數二有料的了!那如果倒出來,就光那幅幸運棋盤,嘖嘖——那可是真寶貝啊!」
  
  小王說得唾沫星子滿天飛,展昭和白玉堂聽起來,的確是條線索,或者說——動機。
  「廉家的地圖裡頭,有這座古墓的記載?」白玉堂問。
  「呵呵,一半!」小王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嘖嘖,廉老大當年的傑作!」
  
  「怎麼說?」眾人不解。
  「廉老大當年將地圖分為兩頭保存,沒多大好處的,一整張圖留著,特別大的寶墓,都一撕為二,一半留給家人,一半貼身保存。他是不想那麼大的好處被別人拿走……特別是當年那個時代,最怕落到日本人手裡,那可就遺臭萬年了!」

  展昭等都點頭,所謂人為財死麼,這案子最早起源於那座廉老大最後偷過的宋墓……他們是想去找出那另外的半張圖紙!

  「唉。」展昭問小王,「你說了半天動機,廉淺忠人究竟在哪兒呢?」
  小王笑眯眯又伸出手搓了搓——錢!
  展昭斜眼看他——敲竹槓啊你?!

  小王接著道,「這可是我這兒獨門獨戶的消息,沒什麼別人知道的,得雙倍價錢啊!」
  展昭無奈看白玉堂,白玉堂只好接著給錢,覺得這小王再下去他得刷卡了。
  
  小王得了錢後,滿意地說,「我跟各位講一個行規!現在盜墓不容易,特別是有些地方已經進了考古隊了,都得找個地方蹲點!」
  眾人都點頭,示意理解。
  「蹲點吧,總得有個接頭的地方,各方面消息好來往,什麼小店能說開就開,說關就關,來來往往客人多,也沒人會懷疑的呢?」

  「報亭!」趙虎立馬說。
  小王笑了笑,展昭一愣,白玉堂也皺眉,問,「彩票投注站?」
  小王一拍手,「不愧是白隊長!不過我什麼都沒說過,你們自己猜出來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地心中一動——總覺得彩票有問題,很可疑,當初怎麼沒想到,這整座投注站本身就有問題啊!

  「貓兒。」
  白玉堂叫了展昭一聲,展昭一笑——示意白玉堂不著急。
  白玉堂倒不是著急,反正他們跟考古隊的一直有聯繫,最近也不開古墓,那投注站也不能馬上去,以免打草驚蛇,不過他不明白展昭還有什麼事情要問的。

  「喏,展博士,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小王笑得無奈,「再問我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不問了。」展昭笑呵呵道,「我買東西。」
  「買東西?」小王乾笑了兩聲,「買什麼?」
  展昭算了算剛剛白玉堂總共給他的錢,伸手一指桌子正中央供著的那一把狹長銀刀,「那把!」
  
  小王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個……是我鎮店之寶……」
  展昭挑挑眉,「果然是好東西啊!就要那個吧,多少錢?」

  小王深呼吸,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塊啊,不貴!」展昭笑。
  小王差點抽過去,「展博士,三十萬啊!」
  「三千塊吧。」展昭坐地還價,小王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邊道,「展博士,那個,那把刀很古已經生鏽了,拔不出來的,你買去也沒用啊。」

  「不是吧,很新啊!」趙虎過去,伸手拿了刀過來,拔了兩下,還真沒動靜。
  「呦呵!」趙虎擦了擦手又用力,依舊拔不開,讓馬漢試試,馬漢拔了一下,也搖頭,「是不是做死了?可惜了那麼好的刀鞘。」

  「看吧。」小王又開始拍胸脯,「我早就說過了,這刀一直沒找著能抽出來的人,正經有人能□的,三百就三百唄……」

  話音剛落,就聽到「倉」一聲,白玉堂沒費力,刀出鞘了。
  ……

  白玉堂伸手將刀舉起來放到眼前,房間裡寒光閃了閃。
  白玉堂看了看鋒利的刀刃,這刀像是新的一樣,一個豁口都沒有,只是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一眼看起來有一種古物的厚重,根本不是現代製造的鋼具可以比的。

  「好東西。」馬漢點頭。
  「喏。」展昭伸手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小王的肩膀,「你說的啊!三百就三百」
  「我……我……」小王這回可結巴了。
  「我也不訛你。」展昭笑道,「五百吧,比你的三百多兩百。」
  小王有些呼吸不暢,「五……五百……」
  「不找零的話,順便給我個劍上的掛墜吧?」展昭眼睛一閃一閃的亮。
  小王就覺得心口抽。
  伸手一指櫃檯裡放著的一隻白玉小貓掛墜,展昭說,「就那個吧,做劍墜正合適,就不用找零了。」

  「唔……」小王雙眼一番白,厥過去了。
  隨後,展昭白玉堂收穫滿滿告辭。
  小王送到門口,有些不解地問展昭,「對了展博士,你怎麼知道我曉得廉淺忠在哪兒?」
  展昭微微一笑,「因為我們剛剛進來的時候,你的反應。」
  「反應?」小王愣了愣。
  「你顯然不想和這事情扯上關係。」展昭挑起嘴角,「我就猜你可能知道我們最想知道的,於是試探了你一下,你自己就都說了啊。」
  小王眼皮子之仇,這個人了不得啊!

  「對了。」展昭問他,「這刀是在哪兒找到的?」
  「據說是宋朝墓出土的,一個小墳塋,裡頭什麼都沒有,就一把刀和一把劍合葬的,我是偶然得到了這把刀,劍不知道到哪兒去了,不過也是拔不出來的。」說著,他看了看白玉堂,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大概還真是有緣人吧,這種古刀,都多多少少有些靈氣。」

  展昭跟他道了謝,走了。

  小王回到店裡關上門,突然捂著心口,「哎呀哎呀。」
  小姑娘趕緊扶他,「老闆你怎麼了?」
  「怎麼了……心疼啊還能怎麼了。」小王哭喪了臉,「哎呀,那個展昭比傳說中還厲害啊,他可一下把我店裡最值錢兩樣都拿走了。」
  「是買走的,不還給了五百塊麼。」小姑娘偷樂。
  「你還笑,收拾東西!」
  「幹嘛?」
  「搬家啊!」小王急匆匆連夜挪窩,據說當晚,小王的鋪子就被燒了。具體是誰幹的沒人知道,不過門鎖有被破壞的痕跡,可能是入室盜竊後銷毀證據的……總之就不了了之了。因為就算進去了也只是一座滿地破瓦缸的空宅子而已。

17射擊俱樂部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趙虎馬漢一起離開了小王的鋪子後,首先趕往醫院。
  只可惜原來那些跟廉淺義有關係的醫生護士都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白玉堂有些無奈,找到了醫院負責資料管理存檔的工作人員,要求調出以前的資料查看。只可惜他剛剛開口,那個負責人就說,「之前的資料不是都給你們警察了麼?」

  眾人都一愣。
  展昭問,「給哪個警察了?」
  負責人想了一下,「嗯……我沒留意,一個禮拜之前就來過了,穿著黑西裝,有槍有證件。」
  眾人原本還寄希望於是和別的案子弄混了,可一聽這話立馬覺出不對勁來了——哪兒有警員會穿黑西裝出勤,又不是拍電視裡頭的FBI。

  「他拿走了哪些資料?」展昭讓那個負責人帶他去看了一下,白玉堂則是叫蔣平進入醫院的電腦找尋資料。
  蔣平回來電話,醫院的電腦記錄很少,現在病例都全國聯網了,只是沒有廉淺義近期看病的資料,他也沒有體檢,記錄為零。不過他從醫院的監控視頻信息裡面調出了一週前的錄像,找到了一些線索。
  他將監控裡拍到的,一張比較清晰的照片發了過來,給白玉堂,隨後就去追查廉淺義當年相關案件意料人員的現在聯繫方式了。

  展昭回來對白玉堂搖了搖頭,「拿走的是存檔的醫學報告,可能是當年廉淺義的主治醫師做的記錄。」

  「不過那些資料都很不全面的。」負責人跟展昭和白玉堂道,「范醫生一生都在研究妄想症疾病,他有很多珍貴的個人資料,都一式二份,有一份保留在家裡進行研究的。」
  白玉堂讓蔣平立刻查線索,叫洛天他們去一趟,將醫學報告找到,裡面可能有重要線索。
  
  隨後,白玉堂打開手機看蔣平發來的照片,皺眉,因為是俯視拍的,所以還是很不清楚,臉面幾乎看不見,那人還戴著墨鏡。
  傳看了一遍,都認不出個所以然來,那負責人也是模棱兩可,不過還是被要求去警局做一張拼圖。

  眾人跑了一趟醫院無功而返,只好開車去靶場繼續查。

  「嗯……」展昭看著手機裡的照片皺著眉頭,「棋差一招啊,要是能早些來查就好了。」
  「那個負責人也說了,資料一週前就被人拿走了,我們才剛剛知道廉淺義曾經住院。」白玉堂搖了搖頭,「只不過,偽造證件、輕車熟路地騙過醫院工作人員拿走了資料、這人做事很縝密,應該不是普通人。」

  「這個不是廉淺忠吧?」展昭看那手機顯示屏上的照片,讓趙虎和馬漢也看,都搖頭,這假冒警察看起來體格似乎比廉淺忠要高大些,背部很寬厚。
  「這人……」馬漢盯著照片看了良久,道,「他可能經常練槍!而且精通狙擊槍的使用。」
  「這也能看出來?」展昭好奇。
  「你看他的肩膀!」馬漢指著那人的肩膀讓展昭看,「他用槍時候的習慣動作,已經融入到體態裡面,這人不可能是廉淺忠,感覺是職業狙擊手或者職業殺手。」
  「哦!」趙虎盯著照片點點頭,「嗯,這動作和平時小馬哥不經意間的動作一樣!低頭的時候會有些含胸,而且一邊的肩膀靠後,一邊的肩膀靠前。」
  展昭望天想了想,貌似是的——托著搶退後的時候經常會有這種動作!
  「嗯……」展昭微微挑眉,「有趣啊,也許,廉淺義受傷也跟他有關係。」
  
  隨後,眾人到了射擊俱樂部。
  這射擊俱樂部很高檔,會員卡的金額高得離譜,而且進入前,要先打過靶子。據說俱樂部不收菜鳥,因為裡面的設備都是最好最專業的,菜鳥進去可能會弄壞器械。換句話說,這俱樂部裡大多數都是神槍手。

  這情況,白玉堂和馬漢混進去是沒問題的,趙虎自然也能進去,不過展昭是絕對進不去的。
  白玉堂事先還跟展昭商量,「貓兒,出示證件進去吧。」
  「幹嘛?」展昭挺不服氣,打一槍看看!
  眾人都望天,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典範!

  按規矩,眾人進入靶場試射。白玉堂和趙虎都輕鬆過關,馬漢昨天射過了,俱樂部的負責人對他很欣賞,不需要再射……

  接下來輪到展昭了。
  展昭打手槍倒是之前練過一陣子,狙擊槍第一次用,不過他這樣想——手槍都打在靶子裡了,狙擊槍是有瞄準器的啊!有瞄準器難道還打不準麼?!

  於是,他自信滿滿地選擇了臥射的姿勢,覺得有個地方擺一下槍會穩當一點。
  精心瞄準之後,開槍,第一槍就打碎了訓練場的燈泡,第二槍倒是打在靶上了,只可惜是隔壁的隔壁的那個靶子,還打了個十環。第三槍……鑑於有可能打中無辜群眾,白玉堂適時地阻止了他繼續危害花花草草。

  「沒理由啊!」展昭認真琢磨,「我精確地對準了准心,並且計算了子彈的速度、飛行軌跡,以及地心引力和風速可能造成的影響,沒理由打不準,數據又不會騙人!」

  馬漢在後頭扶額,趙虎在一旁笑著小聲說,「誰都有個不擅長的不是麼,咱們不會背書,不過會打槍!」

  「不好意思了。」負責人叫托尼,是個意中混血兒,長得有那麼點憂鬱系的意思,對展昭笑了笑,「雖然你很可愛,可惜我們這裡外行不能進入,你有興趣地話,我可以教你一些基本的技巧。」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拿出了證件,「我們想調查一些事情。」
  「哦……」負責人看了看展昭,問,「你也是警察?」
  展昭還沒開口,剩下三人異口同聲,「不是!」
  ……
  展昭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鬱悶地看白玉堂。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聲吼,對托尼說,「只是顧問,屬於文職。」
  「哦……」負責人點點頭,「難怪了。」

  托尼帶著眾人進靶場,邊跟馬漢說,「其實你昨天一出現,我就知道你必然不是外行,猜你不是殺手就是警察……可惜了,我當時猜的是殺手。」
  「喂喂。」趙虎有些不滿,「他看上去不夠正義麼?!小馬哥是模範警員。」
  「哦。」托尼微笑,「一般警員的話,也不會上我這裡來練槍,紀律部隊有規定的吧,特別是狙擊手這種職業。」

  眾人也沒有再追問,展昭仔細觀察著四周,以及托尼這個人……這俱樂部裡很多練槍的人真的還不少,包括托尼本人在內,都有一些習慣動作,一說穿後看著覺得特別明顯。
  
  「你們要查廉淺忠麼?」托尼問。
  「嗯。」白玉堂點頭,「有什麼線索提供麼?」
  「你們說他用槍射了他的弟弟,還導致他弟弟重傷,是真的麼?」托尼似乎並不怎麼相信,「我覺得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
  展昭打槍不在行,問話可在行,「他的射擊水品很高啊。」
  「這倒是的,可是他射固定靶很厲害,射移動靶很差勁!」托尼聳聳肩,「職業狙擊手和射擊冠軍的差別是非常大的!」

  「這倒是。」馬漢點頭,「射擊冠軍和職業狙擊手的話,要找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那個射廉淺義的,看他的手法是職業殺手。」

  「那麼據你所知,這裡有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人呢?」展昭問托尼。
  「呃……」托尼笑了,「你是在套我的話麼?我可不能隨便猜測,這些都是我的客戶。」
  「你有射擊記錄之類的麼?」馬漢問,「給我們看一下。」
  「嗯……這個有。」托尼找出資料遞過去。

  白玉堂拿過資料翻了翻,也的確是沒什麼線索。
  展昭在一旁環顧托尼的辦公室,研究這個人的性格,莫名的……覺得辦公室的佈置於托尼的性格完全不符合——展昭有些疑問了,是托尼的性格有所掩飾,還是這辦公室的主人並非是他?奇怪!
  
  「知道你為什麼沒打准麼?」托尼卻低聲笑著問展昭。
  展昭仰起臉看了看他,笑問,「為什麼?」
  托尼伸手輕輕拍了拍展昭的肩膀,「上肢力量太弱。」
  展昭不明白,關鍵是他瞄準了,而且也計算誤差了。
  「就算你瞄準了,但是在射擊的那一剎那,需要很大的力量來控制好槍!否則指尖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可能讓准心相差十萬八千里。」托尼笑道,「要不要我陪你再練練……我教你控制手部的力量以及正確的姿勢……」

  「咳咳。」
  托尼話還沒說完,白玉堂咳嗽一聲打斷了他,將資料還給他後走到他和展昭中間,「我們需要檢查你這裡所有的槍械,一會兒你開張單子,都送到警局去吧。」

  「不是吧?!」托尼趕緊舉起雙手,「那要檢查多久啊?我沒法做生意了!」
  趙虎挑了挑嘴角,「十天半個月的吧,說起來,這槍理論上說是屬於你俱樂部的,而不是廉淺忠的,你也有責任的。」

  托尼立刻緊張,退後了一步,跟白玉堂打商量,「我剛剛沒看到他手上的戒指,我不會再靠近他了OK?美人比不上吃飯重要。」
  白玉堂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這裡有監控?」
  「有的。」
  「只有一扇正門可以進出?」
  「還有後門,不過兩邊都有監控。」
  「那就要兩扇門的監控。」
  托尼趕緊老老實實帶著白玉堂他們去看監控,離開展昭遠遠的。
  
  上樓前,展昭趁人不注意用胳膊肘捅了捅白玉堂,「白隊長公報私仇啊。」
  「你想我私報私仇?」白玉堂一挑眉,「他調戲你兩回了,事不夠三,敢再多說一句我就廢了他。」

  展昭暗笑,回頭……注意到一個有些彆扭的地方——走廊上很多綠色植物,隔開幾步就有一個,似乎太密集了吧,不太協調。

  「你這裡為什麼放那麼多綠蘿?」展昭好奇。
  「哦,射擊場麼,很多粉塵我們看不見,弄些綠色植物會好一些。」托尼回答。
  
  「哦……」展昭點頭,忽然看了身邊的趙虎一眼,伸手輕輕摸了一把耳朵。
  趙虎立刻道,「頭兒,監控你們看吧,我們四處轉轉!」
  馬漢雖然沒看到展昭那眼神,但是猜到有事,和趙虎一起留在了外面。

  白玉堂點頭,和展昭一起跟著托尼進電梯上樓。
  趙虎就跑到花盆邊開始看。
  馬漢走過去,不解地看他,趙虎對他指了指花盆。

  馬漢挑眉——幹嘛?
  趙虎學著展昭剛剛的樣子摸了摸耳朵,馬漢立刻明白了——展昭有暗示動作的,摸鼻樑中間是監視器,摸鼻子下邊是怪味道,摸耳朵則是竊聽器!

  兩人圍著綠蘿轉,泥土輕輕撥開一些,沒發現,葉子上也沒有。
  趙虎靈機一動,伸手將花盆抬了起來,就見在花盆底部的凹陷地帶——有一個紐扣一樣的小型黑色竊聽器!

  兩人對視了一眼,挨個找過去,發現每個花盆底部都有一個。如果說裝攝像頭是防止丟槍或者進賊……那每隔幾步一個竊聽器——有這個必要麼?
  趙虎拿出手機來發了條短信給展昭。
  正好電梯門到了監控室門口打開,展昭將手機給白玉堂看了看,趙虎發來的,找到打量竊聽器,這俱樂部有問題!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抬頭往前望,莫名覺得,這托尼的背影,怎麼和監控錄像上的人,有幾分相似呢?!

18最後機會……鷹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電梯裡,隨著電梯徐徐上升,展昭有些無所事事地左右看著。
  多尼盯著電梯樓層的指針變化,一級級地動著。

  展昭的手機輕輕震了一下。
  展昭微微挑起嘴角,拿出手機來看了看,果然是趙虎他們發來的短信。

  連馬漢趙虎都能明白展昭的意思,更別說與展昭幾乎一體同心默契到沒話講的白玉堂了。
  微微退後,白玉堂似乎是無聊,但這是他做出警惕的姿態,已經開始防備這個托尼了。很正常的反應,當你防備哪個人的時候,必然不會將後背交給他,背後永遠交給最信賴的人麼。
  
  「叮」一聲,電梯到了。
  展昭往後退了一步,托尼往外走,白玉堂就看到電梯門口的光滑大理石地面上有一個灰色的身影,便伸手一把拉住了托尼的後衣領。
  「呃……」
  托尼一愣,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頂住了自己的後背,這質感——應該是手槍。
  
  白玉堂微微一笑,「出來。」

  托尼笑,「出來什麼?」
  展昭看到這情況,就道,「我建議你不要挑戰他的耐性,還有電梯門口的那個人。
  
  托尼的腳正好擋著門,電梯沒法關上,想縮回腳,白玉堂又不讓他動。

  這時候,就見地上的人影輕輕地往後退……似乎是想跑了。
  展昭看了看手錶,四十五秒,足夠體力驚人的趙虎和馬漢跑上來了……

  果然,就聽到有人低聲道,「別動。」
  說話的是馬漢。
  白玉堂輕輕一推托尼。
  托尼走了出去,展昭也跟出去,就見在走廊裡有一人,手中拿著槍舉過頭頂,槍被趙虎收了,雙手背到身後拷上。
  白玉堂將托尼也拷上。

  展昭背著手對馬漢指了指監控室。

  馬漢和趙虎點了點頭,拿著槍到了監控室門口。
  一踹門,就聽到裡頭傳來一陣槍聲。
  但是馬漢和趙虎經驗豐富,已經躲到牆邊了,裡面的人似乎沒什麼經驗,對著外面放了一通槍,將牆壁上打出了好些槍眼。

  等槍聲停了,過了良久,有人輕輕打開門,同時,趙虎一腳踹了門。

  「唔……」
  裡頭傳來了一聲悶哼。
  馬漢和趙虎衝進去,將裡面的人也抓住。

  托尼低頭嘆氣,有些遺憾地說,「是我太大意了,昨天馬漢來的時候我就應該轉移了才是。」
  
  將三人都待進了監控室,都讓他們坐下。
  展昭搬了張凳子坐在托尼對面,馬漢去打開監視看之前的資料,趙虎四處搜著。
  
  白玉堂看三人,都是生面孔,最後視線落到了托尼的身上,「假扮警察去拿走資料的人是你?」
  「不是。」托尼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我們在監控裡看到你那天去過,狡辯也沒用。」展昭左右打量他,「就是你沒錯。」
  「人有相似吧。」托尼嘀咕了一句,「醫院那麼多人,又沒有確切的證據別誣陷人。」
  「呵呵。」在找東西的趙虎突然笑了一聲。
  「這招真是百試不爽啊。」白玉堂看展昭,「心虛的人最愛不打自招。」
  「嗯。」展昭也表示同意,點頭對托尼笑,「誰說你去醫院了?」

  托尼立刻蔫了,有些無力地看了一眼展昭,「你果然很狡猾,難怪他會說你是最難對付的一個!」

  展昭愣了愣,白玉堂扶額。
  展昭站起來,走到一旁掏出手機撥通了個電話,果然不久,電話就通了,那頭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咪……」

  展昭深吸一口氣,「這事情跟你又有關係?!」

  電話那頭的人,依然是有些玩世不恭的語調,「小貓咪,密碼破解得怎麼樣了?」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聲,「快了!」
  「哦……快了啊!也就是沒解開了?」
  展昭磨牙。
  白玉堂伸手,將展昭手裡的電話拿過來,一面發展成爭吵,問,「趙爵,這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其實沒有,我只是來搞破壞而已,當然不是破壞你們。」趙爵說著,「托尼不過是個職業清道伕,還是不要為難他。」

  「你請清道伕殺廉淺義嫁禍廉淺忠?!」白玉堂有些不敢相信,可能前陣子趙爵太過安分守己了,都忘了他是個犯罪分子。
  「我是在以暴制暴,跟你們警察的行動沒太大關係,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查到這裡了,那也無所謂,結果差不多……所以,加油!」說完,莫名其妙地就掛了電話。

  白玉堂一頭霧水,看展昭。
  展昭嘆氣,轉回身再問托尼,「趙爵給你們錢,讓你殺了廉淺義,嫁禍廉淺忠,然後將醫院的病例記錄都拿走?為什麼?」
  「目的只是比廉淺忠先一步找到東西!」托尼聳聳肩,「別的僱主都沒跟我說,不多問是我們這行的規矩。」

  「資料沒找到。」趙虎看展昭。
  「東西呢?」展昭皺眉看托尼。
  「秘密寄到警局了。」托尼說,「僱主今早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做的,並且提醒我可以找個地方避一避,我是自作主張想會會你們。」

  白玉堂打電話回去問蔣平,那邊說的確展昭收到了一個包裹,重重的,掃瞄過後是文件。
  
  白玉堂合上了手機。
  馬漢和趙虎回頭看——職業清道伕的話,就算送抓了也沒用,因為證據不太可能找到,畢竟蛇有蛇道,他們彼此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裡面,幾乎與正常人是井水不犯河水。
  
  白玉堂點了點頭,馬漢和趙虎解開了三人的手銬。

  托尼嘆口氣,「唉……我又要搬家了,好不容易在S市住穩了。」
  「職業殺手,所以在工作區域佈置了那麼多的竊聽器麼?」展昭問他。
  「嗯哼!」托尼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麼,剛剛的經驗再一次教我要夾緊尾巴做人,好奇心害死貓啊。」

  展昭雙手托著下巴斜眼看他,「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人總有好奇心的。」
  托尼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
  白玉堂晃了晃手裡的手銬。
  托尼問,「如果我說,能不能不搬家?S市的生意很好!」
  白玉堂聳聳肩,「你做正當生意誰會來管你?」
  托尼笑了,道,「廉淺忠……有一些事情!」

  眾人都認真聽。
  「那小子……」
  「呯!」
  還沒等托尼說完,就聽一聲脆響,玻璃碎了。

  白玉堂在聽到槍響的一剎那一腳踹開了托尼,同時撲倒了展昭……但是托尼倒在了一旁,他心口還是出現了一個血洞。

  子彈的穿透力極強,直接打穿射中了牆壁,還好展昭被白玉堂撲開,子彈擦著肩膀就飛過去了,好險。

  白玉堂一看不好,拉著展昭撤走,邊喊,「裝甲彈,快撤!」
  趙虎滾到了窗邊,先一把拉上了窗簾,然後和其他人一起快跑出了監控室……同時,就又聽到了幾聲亂響,玻璃全碎了,樓下的汽車警報器開始鳴叫。

  趙虎和馬漢托著托尼出來的時候,趙虎腮幫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娘啊……差點毀容了。」趙虎一抹一手血,拍著胸口跟馬漢訴苦。
  馬漢白了他一眼,「你有什麼容可毀啊。」

  托尼的兩個兄弟都緊張地照顧托尼,白玉堂打電話叫救護車。
  但是托尼似乎已經不行了,子彈只偏離了一點點,不知道射中心臟沒有,滿嘴的血,內出血是肯定的。

  「托尼!」展昭見托尼看著自己,嘴在微微地張合,趕緊湊過去聽。
  托尼張了張嘴,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最後機會……鷹……」
  說完,就開始虛弱地喘息。
  
  「大哥!」旁邊兩個兄弟非常激動,都忍不住哭了出來。

  馬漢過來,對白玉堂說,「對過有狙擊點!」
  白玉堂點點頭,讓展昭和趙虎留在這裡等救護車和其他人員來,他跟馬漢過去。
  
  展昭說了聲小心,看著兩人離去腦子裡有些混亂——最後機會?鷹?什麼意思?跟廉淺忠有關係?

  放下展昭糾結不說。
  白玉堂和馬漢衝出了射擊俱樂部,衝進對過的大樓。
  「猜是誰?」馬漢問白玉堂。
  「廉淺忠。」
  「我猜也是。」
  兩人跑樓梯上了樓頂。
  謹慎地出了門後巡視了整個天台……果然已經沒有人了。

  「這是所有樓層裡地勢最高的一座,可以清楚地狙擊那邊的監控室。」馬漢往監控室裡望瞭望,就見破碎的玻璃,還有樓下趕來的救護車和警車,有些不解,「托尼是個職業殺手,怎麼會在那種地方選擇辦公呢?」
  「為了不引人懷疑吧。」白玉堂往天台的後邊走,很快在鐵質扶手上找到了一個清晰的勒痕,往下望瞭望,「應該是從這裡用升降繩索下去的。」

  「頭!」馬漢回頭叫了白玉堂一聲。
  白玉堂快步走過去,就見地上有很多彈殼。
  「為什麼不把彈殼帶走?」白玉堂蹲下,撿起子彈殼看了一眼,皺起眉頭,「這不是自制槍。」
  「自制槍沒有這麼強的威力!」馬漢拿起那顆比一般子彈長一倍的子彈殼仔細端詳了一下,皺眉,「這槍沒多少地方能賣,我讓人查!」白玉堂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大樓邊,望向下面繁華的S市街景。

  這次的案子,似乎不同以往。
  如果說以往最複雜的案子,是不同的意圖、不同的案件纏繞在一起,而這次卻是單純的案子,牽涉到了很多很多不同目的的兇手。

  很快,警察都到了。
  白玉堂和馬漢回到了射擊俱樂部。
  展昭看他。
  白玉堂搖頭。
  展昭嘆了口氣……被逃走了麼,他此時的感覺比白玉堂更加千頭萬緒——最後的機會,鷹……
  
  托尼和他兩位兄弟在警察的陪同下去了醫院搶救,眾人則回到了SCI。

  辦公室裡。

  「別動!」馬欣給趙虎的臉上貼一張創可貼,「算你走運啊,要是再打深點就破相了。」
  趙虎伸手摸了摸臉,「會不會留疤啊?」
  公孫單手支著下巴靠在展昭身邊看他拆包裹,邊打趣趙虎,「放心吧,齊樂走的是朋克風,你有疤她更愛你。」

  「這倒是哦。」趙虎笑嘻嘻說,「她在背上紋了隻老虎,賊帥!」
  眾人都無奈地看他。

  展昭拿出資料來看,果然是那位范醫生做的病例,剛看了幾頁就眉頭緊鎖,盯緊了看,眾人都知道一定有線索了。

  白馳接了電話,對白玉堂說,「隊長,托尼在做手術了,傷得很重,醫生說情況不樂觀。」
  「身為清道伕,一直在清掃別人,沒想到被別人清掃了!」眾人都有些感慨,「因果報應麼?」
  
  「我們雖然已經知道了廉淺忠的藏身之所!」白玉堂道,「不過他很有可能會轉移,而且現在去還容易打草驚蛇。」

  「放心!」展昭看著病例突然抬起頭來說,「我有辦法,讓他自己出來。」
  眾人都看展昭,似乎比以往有幹勁啊,可能是因為托尼受傷,還有險些喪命,讓他對兇手的囂張有些反彈了。

  展昭合上了病例,「我們不先去見見廉淺義,他的病可是相當相當的有意思啊。」

19屍變

  「啊!」
  公孫剛從洗手間裡頭出來,忽然就聽到有個尖利的古怪聲音傳來,乍一聽,似乎是女人尖叫的聲音,又或者是金屬拖拽後摩擦地面的聲音。

  洗手間在走廊的西面,而法醫室在東面,當中是SCI的辦公室,公孫走出洗手間,如果沒聽錯的話,聲音似乎是從法醫室傳出來的。

  似乎不少人都聽到叫聲了,白馳他們也從辦公室裡頭出來,公孫正好走到辦公室門口,問眾人「法醫室裡頭傳出來的聲音?」
  「欣欣在叫?」秦鷗也走了出來往法醫室裡看,應該不會啊,馬欣剛剛好像出去了。
  「不會是欣欣吧。」公孫看了看時間,「她和洛天吃飯去了……再說法醫室裡只有屍體。」
  「嗯……」眾人都點頭,就算是屍體站起來了,馬欣的反應應該是和公孫一樣飛手術刀而不太會叫成這樣吧?

  眾人朝法醫室的方向走過去,推開虛掩的房門,裡頭並沒有人,幾具屍體都在冷凍櫃裡頭,桌上也沒有東西,馬欣和公孫都是潔癖,收拾得很乾淨。

  公孫摸了摸下巴,「嗯……奇怪啊。」
  白馳就感覺後脖頸子發毛,攏了攏衣領,問公孫,「那剛剛……什麼在叫啊?」
  
  公孫也覺得納悶,明明聽到聲音是從法醫室裡頭傳出來的啊!
  「剛剛有人來過沒?」公孫問眾人。
  張龍搖頭,「不太可能啊,出入法醫室肯定要經過SCI的大門口的,我們那麼多人,不可能沒看見,還有案件裝置呢,現在出電梯都要刷卡。」

  「嗯……」公孫想了想,過去打開玻璃櫥櫃,拿出裡頭五花八門、都是白錦堂從世界各地給他蒐羅來的詭異禮物看了起來。尖叫時鐘沒有電,應該不會發出聲音,機械表的叫聲是骷髏笑,表也沒開……什麼東西里面會有女人的驚叫聲呢?!

  公孫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最後……眾人都將實現移到了冷凍櫃子上。

  「咳咳。」白馳低聲問公孫,「這裡面……有沒有女人啊?」
  公孫仰天想了想,「都是男人啊……唔,不過也不一定哦,說不定會變異,據說那種東西不分性別的。」

  「什麼不分性別啊?!」眾人都緊張地看公孫。
  「真的啊?」白馳其實還挺相信這個的,前陣子大半夜聽「火葬場的故事」聽得他神經兮兮的,晚上沒趙禎在身邊睡不著,偏偏害怕還愛聽。
  眾人正一點點地向著冷凍櫃靠近,忽然就聽身後有人問了一句,「你們在幹嗎?」
  
  「啊!」
  白馳等全神貫注正看著冷凍櫃呢,被嚇了一跳,趕緊回過頭來看……
  只見白錦堂雙手插兜靠在門邊,問公孫,「這算是新的娛樂節目?」

  「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白馳拍拍胸口問白錦堂。
  「剛到。」白錦堂問公孫,「吃飯去麼?」
  「嗯…我先跟他們打個招呼,看看是不是有人對床位不滿。」公孫開著玩笑,伸手打開了冷凍櫃,可剛剛打開一條縫,只聞到一股惡臭撲鼻。

  「唔!」白馳手裡還拿著奶昔正在喝呢,一聞到這味道差點就吐出來了,捂著嘴往外奔。
  張龍等都覺得不對勁,「什麼那麼臭?!」
  公孫眉頭緊皺,跑去一旁拿了個除味的口罩戴上,對眾人示意退後,還很偏心地扔給了白錦堂一個,眾人面面相覷,公孫聳聳肩,「就兩個。」

  其他人只好用袖子摀住口鼻。
  公孫先打開了排風扇,再一次將冷凍櫃放屍體的抽屜拖了出來……

  屍體剛剛拉出來,就有膿狀的黃色液體從抽屜一側流了出來,掉到地上。
  眾人都忍不住摀住自己的胃部,白錦堂也吃驚地看著那滾落到地上的濃稠狀黃色醬子。
  公孫發現存放屍體的袋子拉鏈竟然打開著,就知道——一定有人動過屍體了!他和馬欣的習慣都非常好,屍體放進去一定會拉上拉鏈!
  再看屍袋裡頭,隱約可見的骷髏上沾著粉色和黃色的肉醬狀物質,公孫伸手將屍袋整個扒開,目瞪口呆。

  只見屍體幾乎整個融化掉了,原本完整的屍體變成了連著肉的骨頭,以及一袋子肉醬。
  
  「不可能啊……」公孫搖著頭,跑去將其他幾個抽屜也都拉開來看……只見其他兩具屍體也都變成了粘稠狀,而之前別的案子送來的屍體卻是好好的!

  這時候,就聽外頭傳來聲音,「哇……你們SCI在搞什麼啊,那麼臭?」
  公孫等都回過頭,就見是樓下經濟犯罪科的幾個警員,都好奇地往裡望。調查經濟犯罪的都是沒去過基層的文職人員,大多跟電腦數據打交道,一眼看到了一袋子肉醬……都捂著嘴跑去洗手間哇哇大吐,邊嚷嚷,「天哪,你們抓什麼變態殺手啊?!」

  白馳好心拿了冰凍奶昔給眾人,「可以扣定定神。」
  眾人一看那慌兮兮的想到奶昔,捂著嘴就跑了,大喊「變態啊!」

  公孫皺眉,將驗屍床下方的水渠堵上,排風口打開,對一旁的秦鷗招招手,「幫我把屍體搬過去。」

  秦鷗倒是很鎮定,估計因為他原先爆破組的,被炸成肉片的看得太多了,所以沒啥大感覺。走過來戴上手套,秦鷗幫著公孫將那個屍袋子抬到了驗屍床上,張龍和王朝抬其他幾個,白馳狠狠心覺得自己不能被看扁,白錦堂伸手拽了一把他的衣領子,「不用勉強,吐在袋子裡就不好了,都分不出來。」

  白馳立馬一陣反胃,抬頭看到白錦堂略帶促狹的笑意,白馳叫苦——大哥好壞!
  
  公孫對蔣平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把欣欣叫回來,給小白和小展打電話。」
  「哦,好!」蔣平趕緊跑去打電話了。

  馬欣正和洛天吃飯呢,看到蔣平打電話來,以為出現新線索了,卻聽到那頭將評說,「妮子!出大事了,公孫讓你回來幫著驗屍。」
  「有死人了?」馬欣皺眉。
  「不是!你們上次驗的那三具屍體變成肉醬子了!」
  「哈?!」
  ……

  「怎麼了?」洛天見馬欣愣在了當場。
  「呃……」馬欣看了看一旁陽陽正美滋滋吃著肉醬麵,笑道,「你們先吃,我趕回去幫公孫。」
  「哦,那我們拿回去吃……」洛天卻見馬欣拚命使眼色擺手,就知道估計有什麼下噁心人的屍體了,便點頭,等陽陽吃了飯,先送他去學校吧。

  白玉堂和展昭剛剛進入醫院準備去看廉淺義,就接到了蔣平的電話。

  「什麼?」展昭聽完電話大概愣了有那麼半分鐘才回過神來,「怎麼可能?」
  「怎麼了?」白玉堂問展昭。
  「嗯,那幾具屍體屍變成肉醬了。」展昭臉都皺起來了,「那場面應該挺噁心,算了,咱們回去的時候再看吧,先去見廉淺義。」

  白玉堂點了點頭,心中疑惑,莫非有人動過屍體?

  廉淺義的門口站著兩個警員,正警惕地守護這,病房的門打開,展昭和白玉堂走進去,就見楊帆正在給廉淺義檢查身體。他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很多,只是臉色蒼白,眼神……怎麼說呢,有些呆滯。
 
  楊帆看到了展昭和白玉堂後,跟兩人打了下招呼。
  白玉堂點點頭,展昭跟楊帆出去,問病情。

  「沒事,只是皮外傷而已。」楊帆翻閱了一下檢查的記錄,對展昭到,「傷情穩定,可以問話了。」
  「那個……」展昭卻是攔住了想走的楊帆,問,「他會不會中毒什麼的?」
  
  「中毒?」楊帆一愣,摸了摸頭,「什麼毒?有線索麼?我再給他檢查一下。」
  「有沒有一種毒是能讓人化為一灘肉醬的?」展昭認真問。
  「有!」楊帆更認真地回答,「韋小寶的化屍粉和假太后的化骨綿掌麼!」
  
  展昭望天翻了個白眼,楊帆比公孫還冷,趕緊強調「我是說真的!」
  「嗯……」楊帆也不開玩笑了,仔細想了想,道,「其實呢,人的肉體和一塊豬肉沒啥大差別,想讓一塊肉變成肉醬方法真的很多很多啊!比如說抽脂,就是把脂肪液化,然後吸出來!」
  楊帆一個動作做得展昭嘴角直抽,「注射藥劑可以做到?」
  「當然能了。」楊帆拍了拍展昭的胳膊,「注射些強氧化劑就行了,人類還是相當脆弱的生物」
  
  展昭皺眉,「那有沒有可能在人活著的時候注射後,死了才融化?還是死了很長一段時間?」
  「嗯……」楊帆聳了聳肩,「這個你得問公孫了,他比我精通,不過人的體質各異,這種下毒方法太複雜了,而且完全沒有必要。」
  「這倒是,那你可以給廉淺義再檢查一遍麼?」展昭認真說,「我怕他中了毒什麼的!」
  「沒問題。」楊帆點頭,「我這就安排給再他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和毒物檢驗!」
  「好的。」展昭點頭道謝,別過楊帆回到了病房。

  白玉堂已經坐下和廉淺義聊上了,見展昭回來了,略微有些不解——問楊帆什麼?這麼久?
  展昭對他眨眨眼,示意——一會兒說。

  白玉堂回頭看廉淺義,「知道誰要殺你麼?」
  廉淺義沒說話。

  「你身上好像很多秘密。」展昭也走過去坐下,「說給我們聽聽吧。」
  廉淺義微微閉上了眼睛,似乎並不太想合作。

  展昭拿出了他掛在脖子上面的那串被子彈射穿了的掛墜,輕輕晃了晃,「還有三枚一模一樣的。」

  廉淺義的眉宇間輕輕地一顫,展昭明白——他和阿毛等三人,可能是有關係的。
  「不問問你父兄的情況?」展昭接著問,很有耐性,因為他還沒有摸清楚廉淺義的底細。
  
  廉淺義倒是出人意料地開了口,回答得很淡漠,甚至有些無情,「與我無關……那些人怎麼都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這麼無情?」白玉堂莫名覺得廉淺義似乎和早前的性格差異有些大。
  「不肖子孫而已。」廉淺義淡淡地嘆了口氣,說話的語調感覺很老成。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小子說話腔調怪怪的,該不會真有過去的記憶,覺得自己活了好幾百歲吧?

  白玉堂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形容,就說,「我們知道你曾經得過病……」
  「得病的不是我,是你們這些人。」廉淺義冷笑了一聲,「你們誰都不知道的過去,誰都沒有經歷過的東西……我都知道,你們只是淺薄的人而已,活得久了就會知道,這個世界充滿了謊言,沒有什麼人能夠相信。」

  展昭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下巴,湊過去仔細看廉淺義。
  「貓兒?」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嗯……」展昭微微一笑,「你似乎和那天我們救出來的那個廉淺義,在性格上面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啊!」

  廉淺義一愣,白玉堂正有這心思呢……果然麼!

  展昭又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情舉止,忽然笑了,「嗯……以前的醫生說你有病的時候,有沒有說過你可能有人格分裂?」

  廉淺義皺眉,「我說過了,我根本沒病。」
  「喝醉酒的人也總說自己沒醉啊。」展昭微微一笑,「其實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他一旦分裂出了兩種人格,可以彼此保留記憶的?」
  廉淺義一愣。

  「比方說,你是正常人,但是那位分裂出來的兄弟不太正常,以為自己是李蓮英,你也就會保留有你是李蓮英的記憶。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種腦部發生的細微變化,可以影響到你的整個思維繫統,但是你自己卻不知道。」

  「你少胡說……」廉淺義皺眉,似乎很不滿展昭。
  白玉堂在一旁看出了一些端倪來……他記得廉淺義的車上還有展昭的心理學書籍,而廉家人也說過,廉淺義是展昭的忠實粉絲,見到偶像應該激動一下吧?怎麼那麼不善……
 
  展昭微微一笑,對白玉堂一使眼色,讓他看廉淺義的胸口。
  白玉堂心領神會,莫非廉淺義的轉化點是疼痛?想到這裡,就抬手輕輕在廉淺義受傷的肋骨上拍了一把。

  「啊……」廉淺義慘叫了一聲,展昭趕緊關門,以免被人發現他們正在「虐待」病人。
  
  「嘶……」廉淺義連連地抽著冷氣,不敢相信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你們……你們兩個……」說著,他突然將臉轉道了一旁,過了良久,才緩緩地轉回來。

  此時,廉淺義看著展昭和白玉堂的神情忽然變了,整個人從剛剛的鋒利變成了如今的怯懦「你們……」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真的是分裂?

  展昭沒動聲色,只是別有深意地盯著廉淺義的眼睛看著,良久,才說出一句,「你的確有很認真地看過我的書,」

  廉淺義一鎮。
  展昭慢條斯理地說,「演得很像,只不過火候還不夠。」

  白玉堂微微皺眉——裝的?
  廉淺義茫然地看展昭。

  「你的轉化點選錯了,如果分裂出來的人格有強弱之分,那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出來的必然是強的那個!」展昭一笑,「你是想要用人格分裂,來將你的特別之處掩蓋過去吧?放心吧,我雖然是心理學家,但我相信科學,只要理論上解釋得痛,客觀現實中就絕對可能存在。」
  
  廉淺義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哦……」展昭點了點頭,「果然猜對了啊。」
  廉淺義深吸一口氣,笑得有些無奈,「果然,沒人騙得了你。」

20侵入

  「你之所以假裝人格分裂,是想讓我們別追究你的病史?」白玉堂也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看來他和廉淺義是在心理戰,當然展昭看穿了廉淺義的伎倆。

  「呵呵。」廉淺義無奈地笑了笑,「果然,班門弄斧被拆穿了……我早該知道根本騙不了你。」
  
  「為什麼要隱瞞這些?」展昭和白玉堂找凳子坐下,準備詳細詢問。
  
  「嗯,首先我要向你倆道謝。」廉淺義伸手輕輕捂著肋骨受傷的部位,「你們都救過我的命。」
  
  展昭倒是理解白玉堂那一槍誤打誤撞救了廉淺義,不過自己……什麼時候救過他?
  「你的書救過我。」廉淺義笑了一聲,說,「其實我的病根本不是那些庸醫治好的,而是你。」
 
  展昭挑挑眉,這算是某種讚揚麼?
  「他們都拿我當瘋子來治,我小時候也以為自己是瘋子……直到我看了你的書!」廉淺義說這話的時候,神情非常自然,「看了你的書後,我開始發現,這世界上其實原本就沒有幾個瘋子,除了一小部分在生理上有疾病的之外,其他的大多是由某些原因地造成的。」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你確定你寫的是書?
  展昭咳嗽了一聲,看廉淺義,「然後呢?你發現了自己有什麼問題?」
  
  「我曾經,當然,真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給你寫過一封郵件,詢問記憶遺傳和人格分裂以及妄想症的區別,你還記得麼?」廉淺義笑著問。

  展昭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忘記」這兩個字,當然是記得的,甚至連具體的日期都能說出來,「很久以前了,我記得,我還詳細地回覆你了。」

  「沒錯,你的那封信,讓我從混亂中分清了自己的狀況。」廉淺義說話的時候有些感慨,「瘋的不是我,我只是特殊。之後,我瘋狂地看了你所有的書籍以及報刊上刊登的文章。還找了很多很多心理學方面的書來看,最後利用這些知識,將自己混亂的記憶和思維都歸攏了一下,於是,我就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你的記憶是關於什麼?」展昭耐著性子問……
  但是對於廉淺義是否真的自己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了,他表示懷疑。關於記憶遺傳方面,他覺得廉淺義可能有一些誤區。這些理論本身沒有經過具體的證實,也沒有成系統的科學體系。也就是說那是存在缺憾的,廉淺義只不過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而已,現在下結論他究竟是不是記憶遺傳,還為時尚早。

  但是展昭的興趣還是被勾起來了,因為無論從哪方面看,廉淺義都會是一個極好的例子,史無前例的病例。

  白玉堂見展昭微微眯著眼睛跟瞧見了耗子的貓似的,就知道他必定是盯上了什麼。
  
  「那麼,具體跟我描繪一下你的夢境吧。」展昭拿出了隨身帶的錄音筆,索性將廉淺義作為病人,給他做起了治療。

  白玉堂站在一旁聽著,他站在醫院窗戶的旁邊,百葉窗關著,但是從內部還是能望到樓下。
  
  此時天氣已接近傍晚。
  白玉堂忽然注意到,樓下停著一輛警車。
  又望了望遠處……他記得進門的時候,也看到過一輛警車。
  據他所知,守門的警員是四人,其中門口的兩人是便衣,他認識,都是艾虎的手下。外圍有兩人,是制服的,守著大門口。便衣應該不太可能開著警車過來,制服的麼,兩個警察兩輛車子?
  
  展昭坐在床邊,跟廉淺義聊著。
  白玉堂從容地走到門邊,打開門往外看了看,兩個警員都站在那裡,也看了看他。
  白玉堂問,「就你們兩個執勤?還有別人麼?」
  「有的白隊。」其中一個警員回答,「有一個在外面的車裡執勤,還有一個在樓道口,另外有兩個便衣跟我們交班,沒四個小時一班。」

  「哦……」白玉堂點了點頭,走出去關上門,對兩人勾了勾手指。
  兩人湊過來,白玉堂跟他們耳語了幾句。兩人面面相覷,白玉堂輕輕一擺手,示意他們照辦就可以了。

  於是兩人點頭,明白了。

  白玉堂回到房裡關上門,展昭還在和廉淺義說話。他沒動聲色,也沒打擾兩人,走到門口,到對過的醫務辦公室借了一條白大褂來。脫下外套換上,裝模作樣拿著病例夾板和筆,站在了展昭他們的房門口,兩個警員依然站在那裡,不明情況。

  ……
  SCI的辦公室外面,聚集了N多人,外層是不明真相的其他警員,大多是因為聞到惡臭撲鼻,並且聽經濟科剛剛來「參觀」過的人「傳言」說,公孫那個詭異法醫室裡頭終於出現屍變了,於是紛紛組團前來圍觀。

  中間走廊裡,是鑑識科的人在公孫的要求下,對走廊進行取證。
  而內層是帶著簡易防毒面罩的SCI眾人堵著法醫室的門圍觀。比較內層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本來想找公孫吃飯,現在食慾全無的白錦堂。
  最內層,也就是法醫室裡頭,公孫正在研究的那一堆肉醬和骨頭。。

  馬欣好不容易擠進來,衝進法醫室一看,傻眼,「怎麼會這樣?」

  公孫指了指口罩,馬欣戴上之後,公孫拿了玻璃皿給她,「他的體內好像有強氧化劑,你看下成分。」

  「屍體被人破壞了麼?」馬欣換了衣服戴上手套,接過公孫遞過來的東西,「不太可能啊,屍體一直都在法醫室裡頭,沒人進來過。」

  「不是沒人哦。」

  公孫等都抬頭看他,蔣平將不是SCI的眾人都趕走,打開筆記本給眾人看,「這是昨天晚上的視頻。」

  眾人都坐下看,公孫眨眨眼,「法醫室也有監控?」
  「咳咳……」蔣平咳嗽了一聲,含糊道,「嗯……其實整座大樓都有二層監控,我這邊才能監視到,和大樓安監物理性絕緣的,所以黑客很難攻擊到。」

  白錦堂忽然問,「有存檔麼?」

  蔣平嘴角抽了抽,耳朵通紅。
  眾人懷疑地看他。
  蔣平趕緊打開視頻,讓眾人看,就見畫面昏暗……應該是晚上。
  「也就是說,SCI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監控了?!」白馳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和趙禎在走廊的角落裡頭親過嘴,不是被看到了麼!立馬紅著臉很不好意思地問蔣平。

  「嗯……咳咳,也不是哪裡都有,繼續看視頻吧還是。」蔣平忽然意識到自己有被滅口的危險,趕緊轉移眾人注意,將視屏調整到凌晨兩點多的時候,眾人就見法醫室的窗戶外頭,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白影。

  「這是什麼?」公孫看到白影愣了愣,那白影樣子很特別,似乎還有些螢光,透明的一大塊,看著像是人,但又不像人。
  「哇!」白馳驚叫了一聲,「什麼啊!」
 
  「這攝像頭是紅外線的,遇到容易反光的面,就變成這樣了!」蔣平道,「我懷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穿了比較特別的衣服才會造成這種效果。」

  「可是他怎麼進來的?」張龍抓了抓頭。
  「估計從樓頂用登山繩索下來的,警局每一層都有警員值班,如果從外牆爬上來不可能沒人發現。而且徒手爬難度未免也太高了,我去樓頂看看。」秦鷗往外走,洛天正好回來,一看情況,跟他一起去了。

  法醫室裡,眾人繼續看視頻。
  就見那古怪的白影用古怪的動作打開了玻璃窗,由上往下鑽了進來,是透過天窗。
  
  馬欣到玻璃窗邊看,皺眉,法醫室的玻璃窗,下半部分都是單反的固定窗戶沒法打開。只有上面部分幾個用來通氣的活動窗戶能動,看那人的情況,該像是從上面進來的。

  「啊!」馬欣站在凳子上,指著上方的窗口對眾人說,「窗戶上有個洞!」
  
  張龍走過去,爬上去凳子往外看,皺眉,「是有人利用玻璃膠布干的!洞太小了,而且在上方,所以一直沒發現。

  「他是從那個洞裡伸手進來打開窗戶的,玻璃膠布阻止鋼化玻璃整體碎掉,這應該是專業人員的手法。」馬欣趕緊去讓鑑識科的人進來,看能不能從那裡弄到衣物纖維或者指紋之類的。
  
  這時候,包拯也進來了,走到了眾人身邊,問,「聽說有人從外圍侵入?」
  「我們正在看,還不知道他是不是人。」蔣平說完,挨了包拯一個燒栗,「不是人是什麼?!」

  蔣平揉了揉腦門,讓眾人繼續看。
  就見那人走到了藏屍櫃旁邊,將櫃子抽出來,隨後低頭,俯下身……

  隨後的畫面有些詭異,那人摟著屍體不知道在幹嗎。
  「他在幹嗎?」馬欣驚駭地問
  「那樣子像是在猥褻屍體。」公孫扁了扁嘴,「我以前在法醫課上倒是見過有這種癖好的人。」
  眾人都皺眉,就算真的變態,跑去殯儀館或者太平間,也不至於冒這麼大的風險跑來警局法醫室吧?再說了,再猥褻也不能把屍體猥褻成一堆肉醬了吧!

  那人忙碌了一陣子,眾人看久了,舉得他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隨後,他又打開了其他的幾個櫃子,將那兩具屍體也以同樣的方式翻弄了一陣子之後,轉身關上抽屜,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了。
  
  眾人面面相覷,這算什麼狀況?!

  「剛才呢?」公孫問蔣平,「我剛剛上洗手間的時候聽到的尖叫聲是怎麼回事?
  
  蔣平大概找到了當時的時間,讓公孫看畫面,但是完全沒有異常。

  公孫就不明白了……那聲音的確像是尖叫是吧?!
  「嗯,又像是什麼東西摩擦了一下,也像是哨子。」白馳回想著那種感覺……只是聲音這種東西存在主觀性,每個人聽都不一樣。
  這時候,洛天和秦鷗也回來了,叫了鑑識科的上樓頂去取證,他們發現了圍欄上有掉漆的情況,看來是有人用繩索降下……只是警局的守衛很嚴密,那些人是通過什麼方法到達了樓房頂部的?這個值得商榷一下!

  「呼……」公孫雙手插在口袋裡,盯著那三袋子肉醬和骨頭看了良久,道,「算了,都出去,給我把門關上,我和欣欣要驗屍。」
  眾人乖乖轉身出去,包拯趕來,看了這情況也轉身走了,太反胃了。
  卻聽公孫突然說,「留下兩個勞力給我干苦活!」

  眾人立馬咧嘴。
  公孫伸手一指洛天和秦鷗,「就你倆吧。先把骨頭都拿出來。」

  秦鷗和洛天臉刷地就一白,眾人慶幸自己沒被點名,紛紛作鳥獸散。

  白錦堂也跟眾人一起被攆了出來,關上門,他伸手一把揪住想要逃走的蔣平的後脖領子,「你錄到過別的畫面麼?」
  「沒……」蔣平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白錦堂微笑,「你開價,我跟你買。」
  蔣平苦了臉色,「大哥你別害我啊,資料我沒法賣給別人的。」

  「哦……果然錄了啊。」白錦堂滿意地點了點頭,臉色一寒,「這麼說,你看過了?」
  蔣平臉色立馬青了,「沒有啊……我都沒有!裝攝像頭的事情是白隊吩咐的,錄像一般每週檢查一次,沒用的就刪除了。」
  白錦堂微微眯起眼睛。
  蔣平張了張嘴,還是決定坦白,畢竟小命要緊,「那個……你們那一段激情戲碼,我瞄了一眼,看到情況不對就刪掉了。」
  「嗯?」白錦堂挑了挑嘴角,「沒有備份?」
  蔣平嚥了口唾沫,「只有展博士拷走了一份!其他都刪除了。」

  「哦……」白錦堂滿意地點點頭,放了蔣平,蔣平跑回辦公室,被白馳一把揪住,「那個……你,走廊裡有沒有安攝像頭?」

  「哈?!」蔣平張大了嘴,「白家大哥和公孫也就在法醫室裡頭,你竟然跟趙禎在走廊裡……哇!馳馳你這麼開放啊?」
  「才沒有!」白馳臉通紅,「那你裝了沒?」
  蔣平點點頭。
  白馳臉色一黑,逼近,揪住他衣領子搖啊搖,「給我!那個錄像統統都給我!」
  ……

  醫院裡。
  白玉堂假扮成一聲,手裡拿著筆,佯裝從廉淺義的辦公室出來,手裡拿著病例邊看邊往一旁的走廊走。

  剛剛拐過走廊,就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他沒動聲色……忽然脖子上一緊,有人一把攬住了他的脖子,一手拿著匕首亮在他眼前,「別動。」

  白玉堂不動聲色,心說,行,不動!

21騙局

  白玉堂穿了白大褂後,變成了文質彬彬的醫生。他拿著文件板,邊走邊記錄,拐過拐角,就看到了一個制服警員站在那裡。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來,問,「沒見過你。」

  「哦。」那警員笑了笑,「我是替班的,原來那個同事有些事情請假。」
  
  「哦。」白玉堂點了點頭,轉身想走,想了想,又問,「對了,那個心理學博士叫什麼名字?」
  「啊?」警員愣了愣,「什麼?」
  「哦,那個和病人聊天的,很斯文的警察。」白玉堂道,「說什麼寶藏、記憶……如果不是心理學家,那現在你們警察調查的案子未免也太有趣了吧?」

  「哦……」那警員干笑了兩聲,「是麼?對了,病房裡在談話?」
  「嗯。」白玉堂點點頭,「神神秘秘的,還把警察都支開了。」
  「哦……是啊,這麼神秘,不知道查些什麼呢?」
  白玉堂也聳了聳肩,示意誰知道呢,就轉身走了。

  等白玉堂拐下了樓梯,那警員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見兩個便衣正從虛掩著房門的病房門口離開,走到走廊盡頭,站在窗檯前看外面的風景。

  那警員回到牆壁後,伸手從懷中掏出了槍來,小心地背在身後,一閃出來,快步走向病房的方向。

  那兩個便衣警員完全沒有注意,病房的門虛掩著,他小心闖入,掏出槍想要射擊,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猛地愣住了,這時候,身後有人出現,伸手奪下了他手中的槍,冷笑一聲,「做殺手的,連地點都搞不清楚,你還真是失敗。」

  那警員驚了一跳猛地回頭,就見是白玉堂站在他身後,其他兩個便衣也過來了,伸手接過白玉堂手中的槍,拷上了那警員,邊道,「白隊,真行啊,兵不血刃就人贓並獲啊,真厲害!」
  
  白玉堂微微一笑,叫來了警察將殺手押送回去。
  回到了廉淺義的房間裡頭,展昭已經結束了和廉淺義的對話。此時他正站在窗邊,看著樓下,警員將那個偽裝成警察的殺手送進警車。還有一個被砸暈了的警察,被扶著出來,在門口喘氣
  
  「問完了?」白玉堂走進來問展昭。
  「這招應該算是偷換概念吧。」展昭回頭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你發現有人冒充警察混進來了,於是不動聲色地讓門口的兩個便衣打開隔壁的那扇空病房門,並且守在隔壁的病房門口。隨後自己拿了文件板,假裝從那個房間出來,而那個殺手就主觀地判斷成那間房間是廉淺義的病房。隨後你又出去,跟他打了個招呼。這種舉動等於是告訴他,你所看的病人正是廉淺義……於是那個笨蛋就被你忽悠了一把,鋌而走險進了空病房。你再尾隨他,因為他在偷襲的時候,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的那兩個警員身上,而不會顧及後面!」展昭說完,忍不住拍了拍手,「如果剛剛那段錄下來,可以成為保護政要人員的教科材料啊,白隊長。」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也沒什麼表示。

  「真聰明啊。」廉淺義也聽到了,感慨道,「果然物以類聚,成為聰明人搭檔的也不可能是一個凡人。」

  白玉堂看展昭,示意——問完了沒?
  展昭點頭,對廉淺義道,「你好好養傷,我們先走了……對了。」臨出門的時候,展昭回過頭對病房裡的他說,「別想逃走哦!」

  「呵,怎麼會呢。」廉淺義笑了笑,繼續躺下睡大覺。
  白玉堂多安排了人手來保護他,帶著展昭回去了。

  「聽到了有趣的事情沒?」白玉堂問展昭。
  「嗯……」展昭臉上的神情卻是複雜,「怎麼說呢……與其說是有趣,不如說是無趣。」
  「那就直接說無趣麼,用不用那麼認真地回答啊?」白玉堂覺得好笑。

  「但是無趣呢,又不能單純概括我的感覺。」展昭架起腿,有些失望地說,「廉淺義的情況,並非是記憶遺傳……所謂的記憶遺傳,不過是一個騙局而已,這個騙局掩蓋的是他思維混亂呢,還是掩蓋了其他的事實真相,就還要查證了。」

  「哦?」白玉堂也不知道聽到這話應該作何感想,「那還真是有點叫人失望。」
  「是吧。」展昭摸了摸鼻頭,露出失望神色來,嘆了口氣,「最討厭案件中間出現這種情況,信心滿滿本以為是大事件,沒想到只是個小插曲,還要重頭開始。」

  白玉堂想了想,問,「這麼肯定廉淺義不是記憶遺傳?」
  「嗯。」展昭點頭,「非常肯定。」
  「具體說來聽聽,理由?」白玉堂讓展昭給解釋一下,展昭想了想,道,「你知道他回憶到那一代麼?」

  白玉堂搖頭,「他曾祖父?」

  「嗯哼,加上他自己的,總共四代!」展昭回答。
  「然後?」
  「然後就是不可能啊!」展昭鬱悶,「人類的大腦目前我們可以使用的也不過是小小的百分之五。我們身體裡面的所有器官、思維繫統、神經系統,等等任何身體的零部件,都是只適應這百分之五的,百分之六就已經讓世人覺得癲狂了,更何況四代的話,就是四倍,達到百分之二十……那他的生理上,也就要配備相應的多出三倍的零部件!」

  白玉堂皺了皺眉頭,「比如……八隻眼睛?」
  「那就一切皆有可能,思想有多遠變化就能有多大了!」展昭聳聳肩,「可是看廉淺義的身體檢查報告,特別是他的神經功能……要我怎麼說呢,和正常人一般無二,那是絕對不可能支持他四代人的龐大記憶遺傳的!更何況他還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幫助下自己理清了思路!那不是人!」
  「那是什麼?」
  「超人!」展昭斬釘截鐵地回答,「他要是真能辦到,我們根本不可能抓住他!因為他的智商會兩杯甚至三倍於我們!」

  白玉堂忍不住打了聲口哨,「也就是說,如果有人說他保留著幾千年前的記憶,就一定是假的是麼?」

  「如果只保存了那一代,那也許有0.00000001%的可能性,如果說這麼多年代的記憶都保存下來了,那麼這個人不是騙子就是瘋子!」展昭揉了揉脖子,「還是公孫說的什麼化屍水更加靠譜一些!」

  白玉堂失笑,看出展昭心裡不痛快,當然也可以理解他的失落。

  將車子停在了警局的地下停車場,白玉堂打開車門,就看白錦堂正靠著他的座駕抽煙呢,身旁是同樣出來抽煙的趙虎和馬漢。

  「盯梢情況怎麼樣?」白玉堂關上車門,問馬漢和趙虎。
  「頭,人手都安排好了,絕對沒有打草驚蛇,那個投注站也的確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展昭好奇問。

  「老頭一個人,可買盒飯十份,盒子不往外送,後院有個柏油桶,每天都燒那麼一回。」趙虎嘿嘿一笑,「還有……每天必定有幾個人來買彩票,往返於彩票投注站和考古地點之間!」
  
  「嗯……」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基本可以確定廉淺忠的所在位置了。
  
  「對了,大哥……」展昭看白錦堂,「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來找公孫吃飯。」白錦堂聳聳肩,「不過估計今晚這頓可以省了。」
 
  「大哥,你是不是瘦了一點?」白玉堂皺眉,「公孫工作時間不定,可是馬欣來了之後,法醫室的小冰箱裡面都是吃的,他不會餓肚子,你別也跟著他不吃飯吧。」

  白錦堂笑了笑,展昭也湊過去仔細端詳,「是哦!貌似是瘦了一點,臉頰凹進去了一點點感覺跟小白更加像了,不過你比小白高……」
  話沒說完,白玉堂用手指頭捅了他一下,對於身高方面比白錦堂矮一點,白玉堂是不爽的,當然,白錦堂是高得離譜了一點。

  「你回過家了麼?」白錦堂將煙掐滅,問白玉堂。
  白玉堂搔搔頭,「跟媽打過電話了,這個禮拜就回去了。」
  白錦堂滿意點頭,「告訴公孫,我回去處理事情了,他好了打個電話給我,我來接他回家。」說完,上車走了。

  「記得吃飯啊!」白玉堂在後頭喊。
  白錦堂伸手輕輕揮了揮,示意知道了。
  
  「嘖嘖。」趙虎摸著下巴在後頭行注目禮。
  「喂,你幹嘛?」馬漢不解地看他。
  「喏,小馬哥!」趙虎搭著馬漢的肩膀,道,「如果問呢,整個SCI……不是,是我見過的所有男人裡面,哪個最有男人味呢,那一定是白大哥了!」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他,馬漢失笑,「那麼請問你見過的最沒男人味的是哪個?」
  「噗……」趙虎忍笑,「小馳馳,男孩味!」

  「阿嚏……」樓上,白馳一個噴嚏打出來,靠在沙發上焦急地等著法醫室裡頭公孫他們出結果。
  
  這時候,白玉堂等上樓來,早就聽說公孫發現好東西了,都好奇。

  進了辦公室,白玉堂和展昭先看視頻。
  「這是個什麼東西?人麼?」展昭覺得那個白影看著有點不太像人,但行為舉止又完全是人。
  「可能是紅外線攝像頭出現的視覺差錯!」蔣平搖頭,「我正在找其他的監控資料,樓上也已經取證,只是不明白誰那麼大本事,竟然從警局的屋頂做手腳還沒有被發現……這少說沒動用直升飛機也得動用個滑翔傘什麼的,普通人應該不會有這種裝備也不可能進行這種研究吧?
 
  「這倒是。」展昭點了點頭,「對了,公孫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還在驗屍,跟一大堆肉醬作鬥爭!」蔣平對法醫室的方向做了個鬼臉,「洛天和秦鷗估計已經吐了。」

  展昭和白玉堂失笑,戴上口罩,一起打開了法醫室的大門。
  公孫正在摘除口罩,房中的鼓風機不停地往外扇著風,看來已經結束了。
  馬欣正在電腦旁做記錄,一旁秦鷗和洛天都從門口擠出去,在走廊上深呼吸,看來也是受夠了。
 
  「怎麼樣?」展昭和白玉堂問公孫。
  「都在那邊。」公孫指了指解剖台,「白色的是清理出來的骸骨,密閉盒子裡頭的是肉醬。」
 
  「那麼少?」展昭有些納悶,「三具屍體只裝了三個盒子麼?」
  「脂肪都液化了,其他大部分水分都直接蒸發了。」公孫說著,搖頭,「整具屍體被破壞殆盡,的確跟化屍水差不多效果,廢水在下面的桶裡。」

  「人為造成的麼?」展昭彎腰,盯著那一盒子一盒子的肉醬看了起來,「嗯……兇手破壞屍體是有目的的吧?可這幾具屍體都已經全面檢查過了,為什麼要破壞呢?」

  「沒錯。」公孫走過來,「起先我也沒什麼頭緒,這幾具屍體根本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兇手為什麼要破壞。」

  「於是你想通了什麼?」展昭問。
  「於是我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問。

  「對了,你們有沒有玩過碟仙?」公孫突然問了一個和案件看似完全沒有關係的問題。
 
  展昭和白玉堂反應了一會兒才回過味來,搖頭,「沒……不過聽說過。」
  「碟仙有悠久的存在歷史,是古代通靈人士或者巫師裝神弄鬼時候常用的一種騙人伎倆。」馬欣邊敲電腦記錄報告,邊幫著回答。

  「據說是在裡頭放了蟲子,是吧?」展昭問。
  「沒錯!」馬欣點了點頭。

  「然後?」白玉堂問公孫,「跟這幾具屍體有什麼關係?」
  「嗯,如果說整個案件是一場騙局。」公孫一笑,伸手指了指床上的白骨,「那麼這些屍體就是被放在碗裡頭的蟲子,用來使騙術更完美!」

22連環套大魚

  公孫說了一句大家都無法理解的話,所有人的思維都擰住了,無法轉過來,這裡面包括展昭。
  「公孫……什麼意思?」展昭頭一次有一種自己好笨的感覺,看公孫,「蟲子?」
  
  公孫微微一笑,問他「這麼多年來,為什麼大家都不去最直觀地看一下扣著的碗裡是否有蟲子,而是寧可相信是通靈了呢?心理學家,解釋下!」

  展昭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恍然的聲神情,「哦……是一種依賴心理!通靈之術大多是為了和死去的靈魂溝通,也就是我們潛意識裡其實希望這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有意地忽略了可能存在的作假的情況。也就是說我們思考的基礎是碟仙真實存在,蟲子不存在!所以才得出之後的結論!也就是說,思維的基礎錯了,就全部錯了,目標在東邊,我們的起始點卻在西邊,做得再好也找不到目標!」
  「嗯,誇你聰明沒什麼意思。」公孫笑眯眯,「一通百通!」

  白玉堂聽了也是一個愣神,「我們考慮的基礎是相信屍體被破壞了……於是才開始之後的思考。」

  「還沒追到頭!」展昭和公孫同時提醒白玉堂,「誰的屍體被破壞了?」
  白玉堂一愣,張了張嘴,臉上驚訝神色。

  「我當時的表情比你誇張很多!」公孫走到了冷凍櫃前面,指著最下面的一排櫃子說,「這三個櫃子是空的,裡面並沒有放任何的屍體,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當時我還是處於本能打開看了!說著,伸手忽然拉開了其中的一個櫃子。

  白玉堂和展昭往裡一看——空的。
  都同時望向公孫。
  「再往裡一點呢……」公孫說著,嘩啦一聲,將櫃子徹底拉開,就見裡面有一個黑色的屍袋。
  
  SCI其他人就在門外看著呢,也有些傻眼了,洛天走進來,「怎麼會?!」
  「很簡單。」展昭冷冷一笑,「知道松鼠如果發現了大量的松果,一次帶不走,會怎麼做麼?」
  
  「啊!」總人同時一拍腦袋,「藏起來,等過會兒再來拿!」

  「被耍了!」眾人過來打開了另外兩個藏屍櫃子,「好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可是屍體短了一截啊!」白馳覺得不對勁。
  「被截斷了。」公孫將屍袋子打開,「果然……因為冰凍的緣故,所以沒有血液流出來。」
  
  「……這麼做是為了來偷走屍體?」白馳忽然很不解,「那些融化的屍體和谷歌是障眼法,阿毛他們的屍體上有秘密?」

  展昭拍了拍有些混亂的白馳,「小馳馳,有時候想要的,未必是有問題的,不想要的,卻可能是有問題的,路可以往前走,也可以往後走,只是習慣了往前走,所以不習慣逆向思維。」
  
  「娘喂……」趙虎拍了拍腦袋,「你們說人話可以麼?我聽不懂啊。」
  公孫輕輕擺了擺手,道,「展昭說得沒錯,被換過來的屍體完全沒問題!」說著,伸手指了指解剖台上的那三具白骨,道,「非常正常……可是你們別忘了,原本那些屍體的骨齡是超一般的!」
 
  「哦!」趙虎抓了抓頭,「鬧明白了啊,那幫孫子是不想我們有那些骨頭!那些骨頭是對的骨頭,不是是不對的骨頭!也是不對的骨頭,卻是對的骨頭!」

  眾人都覺得有些犯暈,馬漢伸手拍了拍興奮的趙虎,「虎子,你還是渾點兒吧,你明白了別人就該渾了!」
  眾人都笑。
  
  「虎子說到點上了!」展昭點了點頭,「原本從那些超過正常骨齡的骨頭上,我們可以查到重要的線索,所以才會用這麼一招偷天換日,讓我們抓瞎!表面上是要讓我們以為屍體被毀掉是因為裡面有什麼秘密,於是我們就會拚命地去化驗和研究這三具假屍體,從而錯過了真屍體上的證據!」
  「這些假屍體的骨頭經過強氧化劑的侵蝕,幾乎已經沒有活細胞了。沒活細胞是個很麻煩的問題,如果裡頭再混進真屍體的毛髮,那判斷可能就會出錯!

  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我們沒法比對DNA,就必須到更加專業的機構去尋求幫助,於是等我們離開法醫室的那段時間,再想辦法來將屍體運出去!那個人悄悄地進來,表示他很熟悉警局的內部構造。一般高樓,底層的保衛越嚴密,高層就越寬鬆,因此他從頂樓進入。實施這種計劃,表示他必定有光明正大進入SCI法醫室的方法,而且確定進來的時候還可能沒人!」

  馬漢皺了皺眉頭,「要怎麼樣進來?」
  白玉堂伸手一指法醫室上方破了一個洞的窗戶。

  「哦!」眾人立刻都明白了——窗戶破了,必定要修的!而且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安全隱患,包拯必定會找人來安裝防盜設施,施工的時間必然是在晚上,眾人都不在的時候!
  
  「那段視頻……」蔣平想到這裡,忽然一皺眉,轉身快步回去辦公室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臉色嚴峻——說實話,那段視頻肯定是作假了,蔣平的監視器是內部網絡,有內鬼!

  蔣平回去之後,徹底檢查警局的安全監控網絡,起先他覺得很羞辱,自己妄稱最強黑客,竟然這麼輕易就被人耍了。可冷靜下來之後,他開始懷疑,他的監視系統是內部網路,與外部網絡物理絕緣的,而且還有自己的安全系統監視,因此能修改的人必然是通過內部網絡進入。另外,蔣平之前在建設內部網絡的時候,包拯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高層,也未必每一個都是乾淨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句話,蔣平一直沒跟人說過,但是他知道,這是包拯給他的暗示,高層裡頭很有可能有害群之馬,要早作防範……蔣平自然防範了。
  快速檢查了一下系統,蔣平忽然興奮了起來——狐狸尾巴被他揪住了!
  
  法醫室裡面,讓盧方聯繫修玻璃的人,按正常手續走,然後佈置大家準備好,等時間定了,伏擊抓捕那個真正的做手腳的人!

  展昭在一旁盯著阿毛他們的屍體看了良久,忽然問公孫,「你有想到任何線索麼?」
  
  「一般知道人的骨齡,並沒有任何的用處,而我之前給屍體做檢查,又沒有發現異樣,於是我就想到,是不是屍體的骨頭有病。於是我檢查了一下,發現了一個大蹊蹺!」公孫說著,讓馬欣調出了資料來,交給展昭和白玉堂。

  「你們看。」公孫脫了手套指著文件,「這幾個人的骨齡偏大,據說是遺傳,可是我做了仔細的檢測後發現,除了老齡化之外,還有嚴重的骨質酥鬆和骨骼疾病,這骨頭就跟經歷了核輻射似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的確是可怕的骨頭狀況。
  「因為骨頭太老了,死者又穿著清朝的衣服,於是我就犯了一個根本性的錯誤——碟仙的錯誤!」公孫一笑,「我只想到,是骨骼老齡化過頭導致了那些疾病,而非那些疾病,導致了骨骼老齡化!」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一愣之後,恍然大悟,什麼他們祖輩在南洋打工,受到電磁輻射導致骨頭老齡化的鬼話,都有可能是編造的!還有這幾個人的記憶遺傳,一切一切的思考起始點,是他們開始思考的大前提錯了。

  看來,眾人都成了依賴碟仙的迷信者,而那位看起來忠厚老實的范醫生,可能正是那碗裡的蟲子。

  「我們查了一下,得到一條重要的線索。」馬欣指著電腦上的資料繼續說,「這種骨骼病,在歷史上有一定的記錄。日本早年發展工業導致了大範圍金屬污染的時候,曾經出現過各類疾病,其中這種骨骼病就是一種代表性兵力。患者除了骨骼老齡化之外,還有一定的精神疾病,會出現幻想和精神疾病。那種污染來自於一種製造工業污染。我上網搜索了一下老新聞,發現阿毛他們所在的村子呢,也就是那個在開發的宋朝古墓附近,有一座歷史悠久的金屬廠。後來因為重度污染被關停了……可水源已經污染,影響了當地人的整體健康狀況!因為影響實在是有些惡劣,所以這事情媒體也沒有打死報導。」

  展昭拿過那份骨骼報告,想了想,「這些資料的確很有用,可是這一切就算指向范醫生可能是個騙子,但也不是能定罪的證據,兇手至於為了它們如此大費周折?!應該還有別的什麼關鍵線索!」
  
  「頭!」
  這時候,就見蔣平拿著筆記本衝進來了,進屋後趕緊關門,壓低聲音說,「咱們內部網路有內鬼!」

  眾人都一愣,驚駭地看著他,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警局地震級的醜聞。
  「我查看到內部網絡的系統被修改,就是調換視頻那裡!我們被蒙了,有個內部人員將我的內部網絡密碼給了一個黑客,那黑客輕鬆地就進入安全系統修改了視頻,導致我們調查方向錯誤!」
  
  「多少人知道密碼?」白玉堂皺眉,警局裡頭的人?那麼容易改麼!
  「十個!」蔣平放下筆記本,對白玉堂做了個鬼臉,「最高級別的那幾個啊!」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展昭問,「能查出來?」
  「唉,之所以那麼容易修改,是因為釣魚需要!只是我沒想到真的有一天會出事!」蔣平吐吐舌頭,點出一分資料,「那孫子肯定萬萬沒想到,大爺我給他們的內部密碼,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誰敢把密碼給別人,就等於來自首說他是內賊」

  眾人精神一振,湊過來看資料,看了一眼都徹底愣住!
  只見資料上出現了一個四五十歲中年警察的資料,一頭灰髮,五官分明樣子非常堅定冷酷,一看就是軍旅出生的。

  「魏子強!」展昭冷聲道,「讓錢嘉讓換掉馬漢的人……」
  眾人都一愣,同時問,「誰要換掉馬漢?」
  展昭對白玉堂扁扁嘴,不小心說漏嘴了。
  馬漢就在旁邊呢,自然聽到了。他之前心裡也有數,趙虎做了什麼,他知道也感激這個兄弟,只是沒想到……警隊內部那麼高層的人裡,竟然有一個內鬼!

  「他和包局平級的吧?!」馬欣一聽有人對他哥不利,立馬黑了臉色,「為什麼他要幫人偷走屍體?」

  展昭原地走了兩步,對蔣平說,「蔣平,你查查這份病歷報告,警察的體檢資料或者監獄服刑人員的體檢資料……總之整個內部安全網絡徹底查一下,看看還有誰有這種毛病!」
  
  「好!」蔣平根據資料開始查詢,很快,資料顯示了出來,只有一個人的體檢資料和這個非常相似。

  那是個監獄服刑人員,姓王,叫王良友。別看名字溫和親善,這傢伙可是個盜墓賊也是個古董藝術品大盜,犯下過很多案子,涉及的金額夠槍斃幾回了,可他被判處無期。之所以不判死刑,是因為他還有一夥黨羽在逃沒抓住,另外,還有巨額的資金和國寶級文物沒有找回。
  
  「查這個人和阿毛他們有沒有關係。」白玉堂皺眉對蔣平說。
  「已經在查了。」蔣平快速敲擊了幾下電腦後,猛抬頭,「頭!王良友和阿毛他們是老鄉!只是王良友早年去當兵了……之後就沒回村子!」
  「當兵?」白玉堂一愣,皺眉想了想,「查查他和魏子強之間有沒有什麼交集?」
  「嗯。」蔣平又查找了一下,「哦,頭!魏子強以前在部隊當教官,教過三屆新兵刑偵術……其中有一屆的學員就是王良友!」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笑了,「原來如此啊……」

  「貓兒,要不要通知包局?」白玉堂皺眉,此事非同小可。
  「嗯。」展昭想了想,擺擺手,「包局和魏子強是平級,你也知道包局眼裡揉不得傻子,萬一表現出不自然來,容易打草驚蛇!倒不如我們先查他個人贓並獲,板上釘釘了之後再給包局個驚喜。另外……我們還得放長線釣大魚呢。」

  「哇!」趙虎失笑,「展博士,這魚還不夠大啊?」
  展昭一挑嘴角,「不夠大!」
  白玉堂看展昭,「貓兒,想到什麼了?」
  「不是想到什麼,是想到所有了!」展昭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還記不記得我上次跟你說什麼?」
  白玉堂一愣,仔細想了想,猛抬頭,「誰都有缺錢的時候!」
  展昭抓住白玉堂的頭髮一通亂揉,「真聰明!」

23餐廳釣魚風波

  展昭主張放長線釣大魚,眾人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是展昭就等於是頭腦,SCI一向尊崇一句廣告詞——相信貓,沒錯的!

  展昭和白玉堂仔細地安排了接下來的行動,就等著天黑抓人,當然……還要適時地放出風而去,也就是說,需要先放個餌。
  離開晚上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吃個飯,展昭戳戳馬漢,「去吃飯麼?」
  馬漢有些納悶,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身邊的白玉堂,「吃飯?」
  「哦……」公孫心領神會走過來,「餐廳估計有人守在那裡,等著聽消息,咱們這時候放餌最合適。」

  「我和玉堂不方便出面,有人會防著我們。」展昭一臉的壞主意,「魏子強為了避嫌輕易不會觸動,所以肯定讓親信來探消息……他手下能跟SCI說上話的,估計也就是錢嘉讓了,你帶著欣欣去,最合適!」

  馬漢點了點頭「我去倒是沒問題……不過該說什麼?」
  「大哥。」馬欣過來拍他肩膀,「戴個耳機,讓展博士教你。」
  馬漢看展昭和白玉堂,兩人都點頭,「就這麼定了!」

  一會兒,馬漢和馬欣公孫一起去食堂吃飯。馬漢戴著竊聽器和隱形耳機,馬欣是來給他配戲的,公孫是去湊熱鬧的。

  三人晃晃悠悠進了餐廳,其他人在辦公室裡透過竊聽器聽熱鬧,也都不肯出去吃飯,白馳就去買了外賣來。

  展昭邊啃披薩,邊發短信。
  白玉堂在一旁看著,問,「貓兒,你給誰發短信呢?」
  展昭眨眨眼,「我在編短信,還沒有發出去,時機未成熟。」
  白玉堂莫名,「什麼時機?」
  展昭嘖嘖兩聲,「不見兔子不撒鷹!」
  ……

  這時候,就聽到食堂裡頭的馬漢低聲說了一句,「魚來了。」
  「這麼快就來了,估計早就有人盯梢了。」趙虎靠在窗戶邊聽著,笑了一聲,他對錢嘉讓還是非常反感。
  展昭笑眯眯,按了個發送鍵。
  白玉堂托著下巴,展昭的表情應該是在惡作劇。

  錢嘉讓其實並不是經常去餐廳吃飯的。
  警局的餐廳分好幾層,大家都去離自己最近的一層。因為警察是一種最沒有飲食規律的職業,所以警局內部餐廳基本是全天二十四小時供餐,而且伙食極好,但是職位比較高的管理人員不經常來。
  當然,對餐廳利用率最高的就是法醫室的人……貌似法醫和鑑識人員都很愛吃東西,估計工作內容比較開胃。

  馬欣熟門熟路,要了晚餐還要了好幾樣點心。
  從豬排飯到蛋花湯到烤魚再到甜點,最後還要了一根香蕉和一塊黑米糕,馬漢還在旁邊看著馬欣點菜,無奈地說,「唉,別以為嫁出去了就亂吃,小心胖了洛天不要你。」
  辦公室裡,洛天正喝茶呢,見眾人看自己,尷尬地張張嘴,「胖瘦不要緊的……」
  秦鷗在一旁笑。

  馬欣還不樂意了,一氣要了兩塊黑米糕,不愧為警局大胃女王的稱號。
  「買這麼多啊?」
  不出意料,錢嘉讓跑來套近乎,問馬欣「晚上值班?」
  馬欣嘆了口氣,「唉……出事了麼,自然要值班。」

  馬欣的說辭大多是展昭事先安排好的,雖說是釣魚,但在讓魚看到誘餌的同時,卻不能讓魚起疑心!法醫室出了那麼大的事,不值班是不可能的,值班才自然。

  「我聽說有人潛入SCI法醫室破壞屍體,真的假的?」錢嘉讓還八卦了起來。
  「咳咳。」
  這時候,公孫在他身後出現了,要了份烤魚又要了份漢堡,看來食慾不錯。
  展昭又笑了笑。
  白玉堂越想越不明白,伸手拿了展昭的手機看他最後發出去的那條短信,立刻傻眼,望著展昭,「貓,你……」
  展昭嘿嘿一樂,「好戲在後頭呢!」

  白玉堂搖頭,一旁白馳叼著披薩湊上來看,只見展昭這條短信是發給白錦堂的,寫了一句話,「有人對公孫有意思,在食堂纏著不放走了。」

  「呵……」白馳倒抽了口涼氣,開始擔心一會兒食堂會不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白玉堂托著下巴繼續聽那邊的對話。

  「話說回來,你們白隊也太嚴厲了吧。」錢嘉讓繼續套話,「法醫室有人侵入,那要外勤人員執勤才行麼,讓你們幾個法醫留守?」
  「唉,案子緊人手不夠用啊。」馬欣搖頭,「所以我這個弱女子只好多吃點東西,萬一有事情發生,打不過起碼還能喊大聲點兒。」

  錢嘉讓讓她逗得直樂,跟著三人去餐桌邊坐下吃飯,馬漢向來話不多,按照展昭的指示,找了張四人的圓桌,挨著馬欣坐下。
  一桌總共四個人,馬漢和馬欣坐到了一起,就表示錢嘉讓無論坐那兒,都會挨著公孫。
  
  「要不要給你們借調些人手幫忙?」錢嘉讓全然不覺,坐到了馬漢身邊,繼續套話。
  馬漢看了看他,問,「借調哪兒的人手?」
  「人事方面我還是能幫忙的,就怕你們白隊不要。」錢嘉讓說著,問公孫,「公孫你是法醫室主管,你要不要人?」

  「你提供活人麼?」公孫嚼著烤鰻魚陰森森地問。
  錢嘉讓一個激靈,公孫要活人值班還是解剖啊?
  展昭在電腦前,呵呵地笑。
  白玉堂戳戳展昭,指了指話筒,示意——怎麼辦?別光笑,釣魚啊!

  展昭擺擺手,示意——還不到時候。
  白玉堂等只好耐著性子等待。

  眾人吃著飯就沒話說了,公孫吃了鰻魚看看漢堡,覺得干,就又去要了一份拌麵,呼嚕嚕地吃起來,邊嘟囔一句,「欣欣啊,晚上沒事乾脆大掃除吧,找人來清理一下冷凍櫃,那地方不洗明天更臭了,肉醬都快長毛了。」
  公孫說話聲音不大,但身邊坐著的其他警務人員都豎著耳朵聽這邊動靜呢,無奈聽得清楚食慾全無,紛紛捂著嘴就跑了。

  錢嘉讓打開橙汁喝了一口,「清潔人員我幫你們安排吧。」
  公孫和馬欣都不知道要不要回答……因為展昭說了,是釣魚,這會兒魚上鉤了,就不知道火候如何……一時間兩人都看馬漢,因為馬漢等著展昭的指示呢。

  馬漢見兩人看自己,心說你倆別看了,小心露餡。
  錢嘉讓也有些疑惑,同時看馬漢。
  展昭對馬漢來了一句,「不用,讓盧方安排吧。」
  馬漢脫口而出就說了,錢嘉讓看了看馬漢的神色,心裡有數,馬漢大概知道自己要調走他的事兒了,對自己有些意見,SCI這幫精英啊,什麼都好,就是太自以為是,正直不屑圓滑……不過這樣也好,比較好套話,不痛快都擺在臉上的人不用防著。

  白玉堂戳了戳展昭——接下來?
  展昭對他擠擠眼睛——有招!

  「盧方找的是外部清潔工吧?」錢嘉讓顯得比較擔心,「剛剛出過事,不如讓內部人員來做?」
  馬漢猶豫起來,其實他是等展昭指示呢,可展昭這頭繼續嚼披薩,不說話。白玉堂用勺子攪拌著咖啡,心說,這也算是欺負老實人的一種新招麼?

  可在錢嘉讓的眼裡看來的反應很正常,更加堅定了馬漢別看平時很酷很銳利的感覺,其實還挺老實的麼,就問,「有什麼難處?」
  「沒有。」展昭嚼披薩,馬漢那頭也立刻答一句沒有,錢嘉讓心中暗笑,果然鬧意見呢。
  
  「唉,小馬。」錢嘉讓認真給馬漢做思想工作,「怎麼吱吱嗚嗚的?要知道整個SCI,我是最欣賞你的,怎麼,有什麼事兒不能告訴我啊?」

  馬漢笑了笑,可耳機裡頭只有展昭嚼披薩的聲音沒說話聲,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於是只好笑而不語。
  錢嘉讓見馬漢的表情,覺得自己這高帽子帶對了,果然人喜歡聽好話,要再接再厲。
  
  白玉堂和白馳感覺都有些憋悶,同時拽了拽展昭——快!
  展昭「咳咳」咳嗽了一聲,那頭馬漢不知道這句該不該學,就也猶猶豫豫地跟著咳嗽了一聲。
  錢嘉讓知道,這會兒估計是話匣子打開了,之後談話就好辦了!

  趙虎在突然噗一聲樂了……展昭是太瞭解馬漢了。以馬漢這人防備心很強,大概跟狙擊手的職業有關係。錢嘉讓上來套話,一套他就說,太假,套來套去不肯說,就釣不著魚。
  展昭是故意讓錢嘉讓經歷那麼一個小波折,先問,馬漢不說,顯得跟他鬧意見,美言幾句,馬漢說了……錢嘉讓這種比較自負的性格,不會懷疑有詐,只會自滿於自己的本事,馬漢這種年輕人,耍心眼怎麼可能贏得了自己,因此對之後「套」出來的話,也會深信不疑。

  展昭見情況差不多了,就說了聲,「吃飯吧,晚上SCI我們都有任務,外部的人來,會有人盧方叫人盯著,內部人就不一定了。」

  馬漢算是沒脾氣了,他也知道展昭用的什麼法子了,就如實說了。
  錢嘉讓滿意地點點頭,笑道,「哦……這樣啊,應該的應該的,呵呵。」
  SCI眾人也自然明白了展昭的法子,都對他這種將人心「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能力很無語,幸虧這不是個壞人,而是專門治壞人的人,不然就麻煩了。

  馬欣吃著飯,見公孫吃了鰻魚,又跑去買了個雞肉捲來,心裡琢磨著,最近白大哥可能需求量比較大,公孫的熱量攝取量比平日多了一點!
  公孫看到她的神情,挑起嘴角一笑——那你吃那麼多算是在做準備?
  馬欣臉皮挺厚不過也是個女的,臉紅紅瞪了公孫一眼,公孫笑。

  正這時侯,靠在窗邊的趙虎看到了下頭飛馳駛入停車場的那輛黑色車子,說了一句,「靠!白大哥的車來了。」
  展昭立刻看手錶,微笑著跑到麥克風邊,對馬漢說,「馬漢。」
  馬漢吃著飯呢,聽到展昭叫他,就估計展昭接下來會讓他做什麼,不動聲色地聽著。
  
  展昭看著手錶,算了大概十五秒中的時間,對馬漢說,「假裝起來加菜。」
  馬漢愣了愣,但也沒猶豫,站起來加菜去了,桌子並不是太大,馬漢要起來,錢嘉讓就往旁邊拉了拉椅子,挨著公孫近一點。

  公孫嚼著雞肉卷看他,等著馬漢加完菜回來,接著釣魚。
  而對面坐著的馬欣,是正對著大門口,看到門口出現的那個身影……馬欣差點咬到舌頭,心說——乖乖!精彩了啊!

  馬漢走到加菜的地方回頭看,也抽了口涼氣,他算明白展昭什麼意思了,因為白錦堂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正站往公孫身後走呢。
  「小馬,什麼菜啊?」盛菜的大嬸見馬漢的菜也沒吃多少,不解地問。
  「白……」馬漢張了張嘴,大嬸立刻給了他一勺白菜,附帶一個獅子頭。
  馬漢擦了把汗,端著飯菜往回走。
  錢嘉讓見馬漢回來坐了,就繼續往一旁靠,挨公孫挺近,讓馬漢好坐進來的時候方便,馬漢見白錦堂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心說——完了。
  公孫嚼著雞肉卷準備接著往下看熱鬧,卻覺得眼皮子跳,背後涼絲絲的,餐盤裡一個陰影。
  
  而此時SCI眾人都聚集在電腦前面,因為蔣平實在忍不住了,調出了餐廳的監控畫面看,這會兒是聲情並茂了。
  就看到白錦堂黑著一張臉走到公孫身後,看著公孫和錢嘉讓幾乎挨在一起的胳膊。
  
  「我賭大哥肯定發飆。」趙虎壓了二十塊錢。
  「不會吧,大哥最近理智很多。」白馳也賭了二十塊。
  眾人紛紛掏錢押在兩邊。
  展昭卻突然對著麥克咳嗽了一聲,驚醒了盯著白錦堂發呆的馬漢,「白大哥。」
 
  馬漢順著展昭的意思,叫了一聲白大哥。
  「咳咳……」
  隨之而來的是公孫的咳嗽聲,錢嘉讓也回頭,看到了白錦堂。
  他倒是知道白錦堂這個人,警局一半以上的新型警用器具都是他捐助的,特別是那個未來世界似的超豪華法醫室。他跟公孫是合法結婚夫夫,這點警局也人盡皆知。只是……他可不知道這位白家大哥幹嘛那麼「冷酷」地看著自己,還是白家人一貫都這麼「酷」?

  白玉堂扶著額頭等待悲劇發生。
  公孫可明白了,跳著腳心裡大罵——死貓啊,敢暗算老子!
  展昭悶笑,拿出二十塊錢來壓在兩堆前中間,「我賭豹子,打不起來,大哥會被公孫拖走。」
  
  果然,就見公孫拖著要宰了錢嘉讓的白錦堂就走,「你來幹嘛?」
  「捉姦。」白錦堂回答一句,公孫一腳踹過去,拽著領帶把人拖走了。他多精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展昭使壞整人呢,同時也是給個合理的理由,讓他今晚不出現。
  只是今晚不在法醫室,回家更慘,白錦堂肯定要折騰了,早知道多吃個雞肉卷。
  
  馬漢和馬欣兩兄妹一個端著菜盤一個捧著奶茶,替錢嘉讓捏把汗,這算是躲過一劫啊?!
  「怎麼了?」錢嘉讓還是一臉茫然。
  展昭對著麥克告訴馬漢,「沒事,吃飯吧。」
  馬漢同樣複述了,坐下吃飯。

  馬欣則是在一旁八卦,「錢長官,你害死公孫了哦!」
  「啊?」錢嘉讓張了張嘴。

  展昭則是滿意地點頭,女人大多都會八卦,但是在該八卦的時候八卦的女人那才是聰明的女人。
  隨後,馬欣繪聲繪色跟他講白大哥是個醋罈子,剛剛要不是公孫及時把他拖走啊,你今天非得脫層皮不可!

  錢嘉讓也是擦了把汗,想想剛剛那場景可能是容易讓人誤會,他倒是聽說過白錦堂這人性格古怪,不過SCI哪兒有正常人,包括他們的親戚。

  展昭拿起麥克風,對馬漢說,「欣欣,今晚公孫沒法來了,就你一個人行不行啊?」
  
  馬漢立刻複述。
  「嗯……」馬欣多聰明啊,皺了皺鼻子接話,「那怎麼辦,你們都還要出去。」
  「你上辦公室呆著,蔣平洛天在呢。」馬漢照著展昭的話說。
  「可是隊長說了法醫室裡頭要有人啊。」馬欣回話。
  
  「要不然一會兒讓白隊找人修玻璃外加大掃除得了。」馬漢照著展昭的話說,「這樣不就有人了,你們都別待了。」

  「哦,那好啊,我找洛天去。」馬欣笑眯眯回話,她喜歡洛天這也是警局上下都知道的事情。馬欣條件不錯,追得人不少,她怕麻煩就放出風聲了,全警局男生都挺有意見,說SCI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迅速地吃完了飯,馬漢和馬欣回辦公室了,錢嘉讓只跟兩人打了個招呼,也匆匆回去自己哪裡,估計是去報告探聽情況了。
  馬漢和馬欣進了電梯,對擊一掌——這魚算釣著了!

24黑幕

  展昭幕後操盤的釣魚很成功,剩下的事情文人就該退場,武人出馬了!
  白玉堂還是詳細地盤算了一下今晚的行動,總覺得……還是不夠完美。
  首先——做事情要有大局觀,條理要清楚!特別是有那麼好的香餌,怎麼才能釣一條更大的魚呢?
  說起SCI的這一對組合,也算很有意思。
  展昭無疑是一個頂級聰明的人,但他能作弄很多人,卻總是被一個人制約,這個人就是白玉堂。
  很難想像一個如此聰明的人,打牌下棋玩遊戲能贏所有人,但卻常常是白玉堂的手下敗將。對此,白馳曾經認真地問過展昭,「這是為什麼?」
  展昭的回答是,「我讓著他!」
  公孫的回答比較科學,「諸葛亮聰明不聰明?但他始終是個參謀,做老大要有條理和邏輯!還要懂得使喚聰明人。」
  於是,白隊長最了不得的地方,就是把展昭那天馬行空,很多人都看不明白的思緒都抓住,揉揉揉,跟揉貓毛似的,揉平順了,層次分明!
  這次要做的是伏擊,步驟就是——引誘、設陷阱、埋伏、抓人!
  看似是簡單,但結果卻可能有很多變數。
  對方要做的就是假扮成修玻璃的工人或者清潔工直接進入法醫室,因為這些工作人員都需要帶上大型的工具箱,所以一定有地方藏那幾具屍體。
  可現在有一件比較令人頭痛的事情困擾著白玉堂!第一,要抓住這幫偷屍體的人並不困難,困難的事,將幕後的真正指使者揪出來,也就是比錢嘉讓魏子強更後面的那些人,如何才能讓他們露面呢?
  結論就是,在打埋伏之前,還要設一個陷阱。
  白玉堂的條理卡在了陷阱那一環上,伸手輕輕捏了一把正在吃東西的展昭的肩膀,「貓。」
  展昭瞄了他一眼,湊過去,「嗯?」
  「光抓小嘍囉沒什麼意思,還容易打草驚蛇。」白玉堂認真道,「得想個摸著大魚的方法。」
  「嗯。」展昭點頭不說話。
  「密碼是魏子強電腦上傳出去的,這本身就是一個證據,但是電腦這東西,隨便找個藉口就可以搪塞過去。如果證據不足,只會讓對方縮進殼裡……魏子強不過是在諸多關節上比較重要的一環,真正的幕後還隱藏在暗處。」白玉堂說完,見展昭雙手托著下巴,仰著臉看他,還邊打了個哈欠。
  
  白玉堂看了他一會兒,「貓,睏啊?」
  展昭搖搖頭,繼續盯著白玉堂看。
  
  「那你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白玉堂接著問。
  「聽到啊!」展昭點頭,「你的意思是說,最好想個法子讓魏子強他們露出狐狸尾巴來,是不是?」
  白玉堂立刻點頭,「嗯,那你有法子麼?」
  展昭想了想,微微一笑,「法子麼,當然不是沒有的,不過麼……」
  「不過什麼?」白玉堂拍拍他,「貓,賣什麼關子?時間可不早了。」
  「要你白隊長犧牲一下!」展昭的笑容裡頭明顯有些別的意味。
  白玉堂放下筆,看他,「怎麼犧牲?」
  「字面上的犧牲!」展昭一挑眉,「要釣大魚呢,就要用大餌,要出大事呢,就要用大混亂!」
  
  白玉堂單手托著下巴看展昭,「貓兒……說具體點。」
  「你說,小丑為什麼要殺蝙蝠俠?」展昭忽然又問了句文不對題的。
  白玉堂眉頭皺起來,「你知道我不看漫畫。」
  「岳飛為什麼會死啊?」展昭換了個通俗易懂的。。
  白玉堂愣了愣,「貓兒,你想要我裝死,好讓對方放鬆警惕啊?」
  展昭湊過去,低聲說,「你敢不敢玩?不止你,還有我,咱們一起!」
  ……
  白玉堂張了張嘴,「那,你我都離開……SCI怎麼辦?!」
  展昭一聳肩,「你也會說了,那你猜那些一直尋求機會卻不得的人,會不會也在等這個機會?!」

  白玉堂抱著胳膊,似乎是在認真考慮,「的確……」

  「我一直覺得呢,我們到目前為止遇到的很多事情,都和趙爵當年的研究有關係。這個研究,根據我的調查,和對趙爵那些秘密資料的局部破譯,得出些結論來。基本上,有個神秘的組織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從事一些關於人類極限的研究。其中涉及到很多領域,有心理上的,也有神經方面的,當然……還有生物上面的。」展昭靠在桌子上,手裡捏著空的奶茶杯子,「這個研究從戰前就已經開始了,當時也許是屬於官方的,但很顯然,在戰爭年代,他們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挫折。可著個計劃並沒有終結……當年的天才成員趙爵讓那個計劃重燃希望。然而,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趙爵這個怪人,似乎給那個組織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使其一蹶不振至今。而現在,他們又遇到了另外一個致命的挫折。」

  「沒錢?」白玉堂問。
  「嗯哼。」展昭笑了,「錢不是萬能,不過要搞研究沒錢就萬萬不能。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能用來研究的太多了,然而設備未必能跟上思想,要做實驗,沒有強大的經濟後盾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經費,一次搞到如此多的錢,想要不動任何聲色是根本不可能的!」白玉堂思索。
  「原本,趙爵給我們留下的銀行本票是最好的資金源,可是我們已經捐掉了。如果要得到另外的一筆財富,比較好的方法是……」展昭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
  白玉堂接上,「挖出一個寶藏!」
  「可是啊!」展昭認真說,「你認為世界上有真正意義上的寶藏存在麼?」
  白玉堂有些出神,「真正的寶藏?」
  
  「金礦鑽石礦……都比不上石油礦賺錢!」展昭失笑,「有些甚至還不如鹽礦!賺錢的方法千千萬,何苦用盜墓這麼蠢笨的方法。另外,我們已經可以確定廉淺義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記憶遺傳,那很有可能廉桐裡祖上的傳說,都是杜撰。」
  
  「這倒是!」白玉堂點頭,「那些圖是否真實存在的確是只憑著廉家人的一張嘴。」
  「唉!」展昭用胳膊蹭蹭他,「想一想!如果廉淺義真有什麼記憶遺傳,找圖幹什麼,自己畫唄!還有啊,廉淺忠真要找什麼北宋大墓,為什麼躲在彩票作坊裡頭一直等?他在等什麼?考古隊把大墓挖開?那少說也得三四個月之後,而且到時候寶貝拿出來了再搶麼?那豈不是自找死路?」
  白玉堂點了覺得有理,「的確,整個盜墓案子,還有那些骨齡超大的屍體這次的被盜,看起來都不合邏輯……可以說,故弄玄虛得有些過了,是成心想要繞暈我們。」
  展昭輕輕一拍手,「……如果某一天,我得了十幾甚至更多億的不義之財,然後呢,我手頭上又有幾件宋代的藝術品。只要將東西帶到國外,把藝術品拍出,然後用我的不義之財高價把它們買下來,那銀子是不是洗白了?」
  
  「想通過這個法子洗錢?」白玉堂皺眉。
  「之前一直找我們和趙爵麻煩的那個組織,有很多海外關係的,這樣做簡直太方便了啊!」
  
  「的確,就算真的打開宋代古墓,進去裡頭也未必能發現多少東西。」白玉堂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藝術品開價無上限,特別是剛剛挖出來的那些。宋朝墓地裡頭別的沒有,唯獨瓷器特別多,那玩意兒最不好估價,很容易開出天價來!又是黑市交易,很難查清楚源頭。」
  
  「之所以一直不動手呢,是因為時機不成熟!」展昭的肩膀挨著白玉堂的,低聲說,「那幫人似乎正在等待著什麼……咱們既然握有他們內鬼的消息,不如順藤摸瓜啊!」
  「說了半天……」白玉堂看展昭,「貓兒,你究竟什麼主意?」
  「今晚,讓那幫人偷屍體走!當然了,他們偷走的是公孫和馬欣做的假屍體。這種東西,帶走了估計也是燒掉。」展昭說著,臉上帶出了一股子興奮勁兒來,「然後呢,咱們給他們造一個大蛋糕,再製造個大混亂,看誰會來啃這一口!」
  
  白玉堂搓了搓手,「貓兒,你準備跟他們大決戰?」
  「是不是大決戰我說不準,只不過呢,就跟下五子棋似的,先手的佔大優勢!」展昭冷下臉色,「咱們每次都是防守,現在那幫人處於弱勢了,要抓住這機會,扭轉局勢!」
  
  「賭一場?」白玉堂見展昭眼裡閃著一絲興奮和狡黠,就知道他可能已經預謀已久,早就想這麼幹了!
  「具體的方法?」白玉堂自然是展昭一切行動的堅決支持者。
  「首先,今晚讓他們偷走假屍體!」展昭說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偷錄下畫面、蒐集證據留有後用……但是不要打草驚蛇!」
  白玉堂點頭,他也是正有此意,到現在為止,這似乎是他們能夠接觸到背後哪一層神秘黑幕的最好機會,應該放手博一下!魏子強這種高級別的警方人員竟然是內應,這絕不可能是簡單的自發行為,背後還有人呢,相比起來,魏子強也是一顆隨時可以丟掉的棄子,只抓他,太可惜了!
  
  「然後?」白玉堂想了想,「還有個問題,洗錢那也得有黑錢可以洗啊……他們上哪兒弄來那麼多不法收入!」
  「最好的法子麼……」展昭想了想,拿出電話來撥通了白錦堂的號碼。過了挺久,電話通了,不出所料,那邊一股溫馨曖昧的氣息順著長長的電話線傳了過來。
  「大哥。」展昭叫了一聲。
  白錦堂很給面子地說,「目前很忙!」
  「很急!」展昭追問,「有什麼法子能弄到一大筆錢?」
  白錦堂愣了愣,就聽公孫的聲音傳來,「哎呀,你還沒完啊!好累!」
  白錦堂笑了笑,很是溫柔地說,「那你先休息會兒。」說完,索性點了煙問展昭,「多大一筆錢?」
  「非常大!」
  「搶金庫。」白錦堂回答。。
  展昭皺眉,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還有麼?」
  「大宗金融詐騙。」白錦堂接著說。
  「為什麼都是違法行為?」白玉堂有些糾結。
  白錦堂冷笑一聲,「正當生意賺錢穩,利益久,後勁足。不正當生意賺錢恨,死的快,斷子絕孫。」
  「除了這幾樣,還有沒有別的啊?」展昭總覺得似乎都缺少些條件,應該不是那兩種方法賺錢。
  
  白錦堂又想了想,說,「大宗軍火訂單。」
  「不可能啦!」展昭翻了個白眼,「……要錢到手了之後,很久才會被發現,或者不會被發現的。」
  白錦堂聽後,忽然笑了起來,「哦……我想起件事情。」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白錦堂的笑聲,都是心中一動——有門了!。
  「把世界想成一個大籮筐,有好蘋果自然就有爛蘋果,可蘋果都在一個筐裡。」白錦堂一笑,「你也可以算一算,可以提供高薪和高收益的職位總共也才多少?可富人的量肯定比這個總數要多……除去掙白錢的那些,其他人手裡的錢都是黑的。」

  「啊!」展昭恍然大悟,一拍手,「黑吃黑!」
  白錦堂笑著點點頭,「據我所知呢,最近會有一艘豪華遊輪經過。似乎是艘賭船吧,那就是一個漂流在海上的黑金提款機!抓住十個富豪,每個人勒索十億,那不就一百億了麼,而且這些錢是黑的見不得光,誰敢報警聲張。」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眼前一亮——這個靠譜!。
  「那船什麼時候到啊?」
  「後天?或者大後天,我讓大丁打聽打聽。」
  「ok!」展昭和白玉堂答應一聲,謝過白錦堂,心滿意足合上電話。。
  展昭胳膊肘一桶白玉堂,「怎麼樣?拍不拍板?」
  白玉堂輕輕一點頭……的確可以試一下放長線,釣魚的同時呢,最好能掀開那一層神秘的帷幔!一個角也好,倒要看看躲在後面那個,是何方神聖。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意已決,他們可不想跟老一輩似的,揣著明白當糊塗!

SCI番外 聖誕節的鬼故事

  2010年12越24日清晨。
  展昭在一陣咯吱咯吱的嘈雜聲中醒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沒記錯的話,今天是休息日。SCI的眾勞碌命好不容易迎來了包拯大發慈悲集體放聖誕長假,據說還有個紅包……貌似是大哥友情贊助的。
  
  「喵~喵~」
  展昭剛剛想爬起來,就聽到一陣嫩嫩又悶悶的小貓叫聲。
  循著聲音低頭,就看到魯班和莉莉婭懶洋洋地躺在他身邊的枕頭上。
  展昭納悶了,那裡原本躺著的是白玉堂才對啊,伸手趕兩隻貓,「快下去,讓小白看見,他又該把床單被罩都洗一遍了。」
  莉莉婭和魯班自然不懂,見展昭醒了,立馬湊過來蹭來蹭去地要抱抱。
  同時,被子裡又傳來了喵喵聲。
  展昭狐疑地掀開被子一看——好麼,那窩小貓崽都在他被子裡呢,一個個胖乎乎圓滾滾,生下來沒多久,還沒徹底斷奶呢,一個個都特別可愛。
  展昭一大早心情極好,將小貓門都捧出來摸了一個遍,就聽到院子裡又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爬起來,趴到窗檯上一看……昨晚一場大雪,院子裡已經銀裝素裹,在一棵雪松邊夾了兩把大梯子,大丁小丁趴在上面,手裡拿著鋸子正在鋸雪松頂端的一截,看來是準備弄回家做聖誕樹的。
  
  里斯本和小獅子在雪地裡跑來跑去,白馳拿了個大臉盆,裡頭有新鮮的牛肉,正在喂獅子。
 
  展昭打了個哈欠伸懶腰,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聖誕節氣息。看看床頭的鬧鐘——還不到八點,白玉堂肯定起床準備聖誕大餐了。他們好久沒逛過街了,展昭準備一會兒一起去超市,籌備過節的食物……當然了,還有明天聖誕節要交換的禮物。
  
  從床頭櫃裡悄悄拿出一張發票來……這是展昭今天要去取的東西。前幾天,他給白玉堂定了一份非常特別的禮物,那耗子肯定會喜歡,當然,要保密!小心翼翼將那發票藏進了錢夾子裡,放在床頭。想了想覺得不太保險,展昭又將錢夾塞進了口袋裡……有生以來第一次揣著錢夾到處走,不過想想為了白玉堂的驚喜,還是忍一忍吧。
  
  洗漱完後,展昭神清氣爽帶著一群大貓小貓出了臥室,下樓。就見沙發上,白錦堂正在喝咖啡,公孫在喝紅茶。兩人一派的大叔作風,一個看無聊的金融雜誌,一個看更加無聊的報紙。
  
  「大哥,公孫。」展昭下樓,接住衝過來跟他親熱的小獅子。
  「早。」公孫跟他打招呼。
  展昭見桌上放著一份他喜歡的醃三文魚三明治,還有一杯溫熱的鮮牛奶,再往廚房裡看了看,「玉堂呢?」
  「他去買東西了。」白錦堂說,「今天晚上有聖誕大餐,估計要買的東西不少,他和趙禎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展昭有些不爽,丟下自己就去了啊。
  公孫一笑,「他估計有什麼要買的,不能讓你看見呢?」
  展昭一聽,明白了,白玉堂給自己準備禮物去了啊……正好,一會兒自己也去拿東西。
  「說起來……」公孫忽然問白錦堂,「你今年准備了什麼?」
  白錦堂微微一笑,略顯得意地說,「秘密……總之你一定喜歡。」
  展昭嘴角抽搐了一下,介於公孫那種非人的品味以及白錦堂那更加非人的、毫無原則的寵溺,很有可能買來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
  匆匆吃了早飯,展昭和白馳搭檔,開車出去買東西了,心滿意足地將禮物帶回來,分頭回去找地方藏好。
  一直到了下午,才看到白玉堂和趙禎拖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後頭還有被拉壯丁的洛天,捧著一人多高的東西。
  
  展昭好奇,想偷看白玉堂給自己買了什麼,但白玉堂並沒有藏什麼東西……這人,保密工作做的不錯麼。
  趙禎就更加了,他想不讓人看見的東西,別人自然看不見,於是小白馳也很著急。
  晚上的平安夜晚餐定了八點鐘開始,眾人分工明確,忙著準備。
  白玉堂就和白馳一起去廚房做晚餐,趙禎和展昭還有公孫在外頭佈置聖誕樹和房間,各自的禮物也都拿出來了,包裝好堆在樹下。
  入夜的時候,白錦堂接到了一個電話,「嗯,好的,可以降落。」
  展昭他們都豎著耳朵聽呢,一聽到「降落」兩個字,立馬明白……公孫的禮物是空運來的。
  果然,很快就有直升飛機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久,大丁小丁就推進了一個方形的盒子來,那盒子大概一米五左右長,半米左右寬。
  白玉堂和白馳端著一隻比鴕鳥還大的烤火雞出來,看到那盒子也都好奇。
  「這麼大啊?」展昭問身邊趙禎,「猜是什麼?」
  趙禎看著微眯雙眼打量盒子的公孫,半晌才說,「放進一具屍體呢就剛剛好。」
  「叮咚……」
  這時,門鈴響了,從電子屏上看來的是包拯,展昭按了開門鍵。
  SCI那一群人不是名草有主就是名草互主了,都各自有節目,所以今晚來的只有孤家寡人。包拯是一個,展昭給趙爵也發了個短信,讓他有興趣就帶著那個神秘阿那達來,不過要帶雙份禮物!
  趙爵沒回,展昭當然也沒多在意。
  包拯進了房間,外頭又開始下大雪了,他在門廊拍了拍身上的雪,進屋就問給端上熱茶來的白馳,「外頭那個小孩兒是誰家的啊?這麼大雪了還玩,讓進來啊!」
  展昭等人都愣了愣,白馳往窗戶外面看,「哪兒有小孩兒啊?包局你眼花了吧。」
  「沒啊,在你們院子裡堆雪人呢。」包拯說著,站起來往窗戶外頭一指……只是窗外的雪地十分平整,出了他剛剛走進來時留下的一串腳印,什麼都沒有。
  「呃?」包拯摸了摸頭,一臉不解。
  這時候,又一聲門鈴響。展昭湊到了電子門鈴監控屏往外看,他原本以為真是趙爵呢……可門外沒有人。
  「門鈴壞了?」展昭問大丁。
  「不會吧?可能是附近的小孩惡作劇。」正在小心翼翼往聖誕樹頂上掛星星的雙胞胎異口同聲,「家具設備前兩天剛剛檢查過。」
  眾人也沒太在意,繼續佈置,白玉堂今晚準備的菜特別豐盛,整個房間裡都飄著香氣,眾人早就餓得受不了了。
  這時候,門鈴又響了,展昭閃過去看,就見是來送外賣的,白錦堂在酒樓定了幾樣平日吃不到的海鮮,見眾人都忙著,他就打著傘到門口去簽收。
  那送外賣的很客氣,「您好,聖誕快樂啊。」
  白錦堂笑了笑,點頭,「聖誕快樂。」
  「你們屋裡好熱鬧啊。」在白錦堂簽字那會兒,就聽那送外賣的突然說,「那孩子是你們家啊?怎麼大冷天穿著短袖在外頭堆雪人啊,快讓進屋去呀。」
  白錦堂一個愣神就把名字寫成了白錦棠……抬頭看那送外賣的。
  送外賣的可沒在意那麼多,接了票子將東西交給白錦堂,「帝王蟹是新鮮的,還有一盒蟹粉按照要求沒煮熟,要在一小時內烹飪,不然要冷藏啊。」說完,轉身走了。
  白錦堂關上門,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一片白茫茫,哪兒有什麼小孩……
  他摸了摸下巴,心說——不會那麼邪門吧。
  走回房間,眾人還在忙碌,白錦堂將東西交給白馳,到沙發邊坐下……正這時候,又傳來了門鈴聲,展昭皺眉,「那麼多人啊?」湊到門鈴前邊一看,「啊!」
  眾人都讓展昭嚇了一跳,湊過去看,可是電子門鈴的顯示器外邊什麼都沒有。
 
  「貓兒。」白玉堂正好端著菜出來,「幹嘛一驚一乍的?」
  「呃……」展昭指了指電子顯示屏,「我剛剛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白衣服的,貞子一樣的人站門口按門鈴,現在又沒有了。」
  眾人沉默了片刻,隨即都笑了,笑展昭講沒營養的鬼故事,一點都不嚇人。
  展昭急著爭辯——真的,是真的啊!。
  「差不多能吃飯了。」白玉堂招呼眾人去坐下,展昭拿出手機,皺皺鼻子又發了條短信——我們吃了哦,今晚菜超好,你不來損失自負。
  短信剛剛發出去,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
  白馳走過去接,「你好,Merry Christmas。」
  「呵……」電話那頭,只傳來沙啞的呼吸聲。
  「喂?」白馳以為是信號不好,側著耳朵聽,卻聽到電話那頭有人說,「把孩子還給我……」
  那聲音低沉沙啞,「快把門打開,把孩子還給我……」
  「哇!」白馳扔了電話就往後縮,趙禎正在他身後呢,「幹嘛,馳馳?」
  「鬼!」白馳指著電話,「女鬼索命呢!」
  「不是吧……」趙禎伸手拿起電話聽,但是那頭已經只剩下dududu的信號聲了。
 
  「什麼女鬼啊?」展昭湊過來問,「說什麼?」
  「她說什麼把孩子還給她……」白馳記得家裡的電話又錄音功能,就將錄音機打開,可奇怪的是,剛剛那段話沒有被錄下來。
  「誒?」白馳端著電話上下左右查看,「不對啊!」
  雙胞胎過來駕著白馳的胳膊,「小馳馳,是不是想嚇唬人啊?」
  「我沒有啊,剛剛真的……啊!」白馳突然大叫了一聲。同時,房間裡頭,「啪」一聲電燈全部熄滅。
  黑暗中,眾人就見在對著外面的玻璃門上,趴著一個白衣披頭散髮的女鬼,尖利的聲音喊著,「孩子,把孩子還給我!」
  房間裡頭瞬間一團亂。
  「什麼孩子啊?」展昭也有些驚了,同時就感覺身後有人搭了自己一下,陰測測地說,「媽媽……我在這裡。」
  
  展昭餘光一瞥,只見一隻青吁吁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啊!」
  
  一聲慘叫傳來,同時,電燈「啪」一聲全亮了。
  就見白玉堂站在電閘旁邊,一臉無奈地看房中驚慌失措的眾人,邊打開門,將那個正在外面撓玻璃的「女鬼」拉了進來。
  那女鬼哈哈大笑,笑聲熟悉,展昭立馬臉一黑……回頭一看,就見包拯站在他身後,手上拿著一隻青吁吁的道具手。
  眾人瞬間僵硬。
  那「女鬼」摘下頭套,將披著的白色斗篷也脫了下來,露出原本面目。展昭眼皮子抽了抽,正是趙爵那張欠揍的臉,還有那招牌式的法令紋笑容組合,對眾人眨眨眼,「Merry Christmas!」
  
  原來,剛剛包拯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著趙爵一起潛入了別墅,趙爵穿著白色的斗篷隱藏在雪地裡,根本分不出來。
  包拯第一個騙眾人說看到了雪地裡的小孩。那外賣男、以及剛剛來按門鈴的女鬼都是他們實現安排好的,所謂三人成虎,讓眾人有個鬧鬼的意識。電話也是群眾演員幫忙打的,只是剛剛包拯趁眾人不注意,將電話的錄音功能關了。電閘也是他趁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電話上的時候拉掉的……借用了趙禎的魔術手法。
  展昭和白馳受驚過度,難得的是,白錦堂也白了臉色……
  白玉堂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白錦堂,「大哥……這種把戲你也信?」
  白錦堂黑著臉吃公孫遞過來的壓驚蟹肉,「少囉嗦。」
  美美的晚餐之後,眾人交換禮物,心上人的禮物自然是費盡心機博對方一笑了,各自滿意。
  趙爵和包拯說剛剛的那場即興表演就是禮物,別的也沒帶來,純粹是來蹭飯吃的。倒是帶走了眾人給他們的禮物。
  最後,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了白錦堂的那個大箱子上面。
  公孫費了老半天勁才將盒子打開……掀開蓋子一看,就見裡頭是一具晶瑩剔透的雕塑。形態栩栩如生,似乎是一對母子擁抱在一起。
  「啊!」公孫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那個聞名世界的屍雕吧!就是用天然的屍體為模子,外頭澆上水晶,將死亡的一刻永遠凝固起來!
  「嗯。」白錦堂點了根煙,「這屍體是一對死於災難的母子,死的時候緊緊擁抱在一起。
  眾人立馬明白了,難怪白錦堂剛剛嚇白了臉,現在一想……果然。
  過了午夜,包拯和趙爵告辭離去,眾人回屋睡覺。
  展昭得到了白玉堂給他的那樣禮物是一柄黑色的古劍,據說和那天白玉堂得到的那個白色古刀是一對的,一個墳堆裡埋著。
  白玉堂則是有些鬱悶,展昭今晚什麼都沒給自己,似乎是忘記了。
  悶悶不樂地鑽進了被窩,白玉堂忽然覺得枕頭底下有些膈,伸手到枕頭下一摸,立刻笑了……
  就見一旁展昭眯著眼睛也笑。
  將東西摸出來,就見是一個超級喜感的琉璃掛墜。墜子一頭是一隻被五花大綁的老鼠,另一頭是一隻牽著繩頭得意洋洋的小貓。
  展昭挑了挑眉,一拍胸脯,「親自設計!」
  白玉堂將掛墜戴上,笑著湊過去獻上一吻,今晚氣氛剛好,還有三天休假,沒有任理由阻止接下來順理成章會發生的好事。
  就在氣氛漸入佳境之時,展昭忽然聽到一陣笑聲從外面傳來。
  似乎像是女人和孩子清脆的笑聲。
  他抬起頭望窗外望瞭望……瞬間僵硬——就見在樓下的雪地上,堆了一個雪人,有一對母子正在邊笑邊打雪仗,說不出的開心。兩人唯一的特點就是臉色比紙還白,展昭嘴角抽了抽,不是吧……
  
  白玉堂將他拽回去,繼續剛剛的纏綿。
  「唉唉。」展昭拍拍脖子旁邊辛勤耕耘的白玉堂,「小白,剛剛那個看到沒?」
  白玉堂將被子一拉,裹住兩人,「沒看見!」
  「你分明看見了!」
  「沒!」
  「真的沒?」
  「看見了也要當做沒看見!」
  「……」

25大魚小魚

  展昭他們計策是有了,而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更深層的陰謀又一次浮現。展昭他們經過推測,還有白錦堂提供的線索,將案情聯繫到了一直隱藏在背後的那個神秘組織上面。
  要順利實施這一步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就要下套,今晚便是關鍵的關鍵。
  而按照眾人此前比較保守的推測,錢嘉讓是會讓人來取回屍體的
  眼看著剩下給眾人準備的時間不多了,白玉堂已經在部署一會兒的埋伏,一方面要假裝出警,一方面要秘密潛回。
  而就在眾人忙著準備的時候,展昭則是坐在沙發上,單手托著下巴,似乎是在為什麼問題為難,眉頭微蹙,一看就有心事。
  「貓兒,怎麼了?」白玉堂走過去坐到他身邊,展昭輕輕地「嘖」了一聲,「我們之前的考慮裡面,會不會還有破綻?」
  白玉堂微微一愣,也尋思起來。
  白馳大概是餓了,或者是有大任務了所以緊張,在一旁坐著喝咖啡吃餅乾。蔣平腦力勞動過盛因此消耗大,也過來他身邊吃東西。就聽白馳小聲嘀咕了一句,「很少看見啊。」
  
  「什麼?」蔣平沒太聽明白,問白馳。
  「哦。」白馳一臉感慨地對身旁的蔣平說,「你看,哥好像是在犯愁。」
  蔣平順著白馳的視線望了一眼,點點頭小聲說,「哎呀,咱們估計今晚任務有變了。」
  「啊?」白馳一愣,「准哥是不是又發現什麼了?」
  「那是,你看展博士的神色,指不定又想明白什麼了呢。」蔣平嘖嘖兩聲。
  「對了……」白馳突然問蔣平,「你說看推理小說對破案是不是真的有用呢?」
  「呵呵。」蔣平讓白馳逗得直樂,「拉倒吧,哪兒有那些推理小說上面寫的那樣容易,推理小說大多就寫個詭計,密室兇殺、密室了還裝機關、機關了兇手還要在機關附近挖個坑躲起來觀察,要不然就化妝下重回兇案現場……現實生活中這麼二的兇手真的很少。小說裡頭的兇手絕對是作者筆下出現過的人,一個圈子繞,繞不圓讀者說不過癮。可現實生活中刑偵案件哪兒有告訴你兇手就這麼幾個人的?有很多就是隨機案件,一個瘋子跑進民宅,殺了個人逃入了幾千萬人口的大都市,沒留下任何線索,人海茫茫上哪兒找?」
  
  「這倒是。」白馳點了點頭,「犯人就在身邊……的確哦,我們很少碰到兇手就是我們身邊的人。」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幾個SCI成員。
  
  「那種小說啊,編的!」趙虎搬了把凳子過來,「不過呢,也別說小說離奇,現實有時候比小說更離奇。」
  「這倒是。」白馳點頭。
  正這時候,就見展昭忽然抬頭說,「不行,錢嘉讓得抓!」
  「哈?」眾人都吃驚。
  白馳問,「哥……你不怕打草驚蛇啊?」
  白玉堂在一旁仔細地琢磨了一陣子後,也微微地點了點頭,「的確,我們怕打草驚蛇,卻也有可能弄巧成拙!」
  「什麼意思啊?」眾人都圍過來,想不明白這麼完美的引蛇出洞計劃有什麼缺失之處。」
  「我想了想,將計就計也不能裝得太笨,畢竟遊艇那事情我們是推測的,還沒有非常完全的證據!倉促做決定萬一猜錯了呢?另外,我們準備假屍體釣大魚,被發現了會有風險。如果放真屍體,可能得不償失。與其打草驚蛇讓人早有準備,不如有一個抓一個。」展昭認真道,「SCI麼,聰明是應該,傻就不應該了,對方如果老跟我們打交道,應該也會對我們有所瞭解,太過順利……豈不是讓人懷疑?」
  
  「貓兒,你的意思是……我們按照之前定下的計劃,等他們來偷屍體,然後抓住一條魚是一條,最大大到魏子強那兒。」白玉堂問。
  「不錯!」展昭點頭,「如果錢嘉讓落網了,他不可能不把魏子強供出來!」
  「在警局潛伏了那麼多年,必定是顆重要棋子!」白玉堂冷笑了一聲,「如果沒落網,我們有懷疑,對方一定將他這條線斷了。可狗急了跳牆,人急了就該出破綻了,你也說了他們現在手頭緊,收斂就是死路一條,鋌而走險的結果就是暴露。」
  「沒錯!」展昭似乎很高興白玉堂同意了他的觀點,「如果錢嘉讓和魏子強都落網,那就更好了!一次行動挖出了那麼大一顆毒瘤,警局內部一定是異常忙碌,氣氛也緊張!當然SCI眾人立下大功,一定會慶祝一番。」
  「正好這個時候是作案的最佳時機!」白玉堂冷冷一笑,「貓兒,我也主張先今晚抓個瓷實!」
  展昭又看眾人,這裡的幾人早就看錢嘉讓不順眼了,處處刁難不說,這種奸細可是害群之馬……必定要除掉!
  想罷,白玉堂讓蔣平整理出證據,另外眾人將計就計,仍舊利用假屍體來做誘餌。
  眾人都假意開車離去準備行動,其實已經換了車子從地下通道潛回,分頭埋伏在SCI附近。
  蔣平重新改了監控攝像的程序,準備隨時捕獲,展昭白玉堂在監控車子裡,等待在警局外面,指揮抓捕行動。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眾人在等待中卯足了勁,抓現行!
  展昭簡短地跟包拯匯報了一下,包拯聽後,出人意料地並沒有驚訝的意思,只是說,「嗯,小心為上,需要特警隊幫忙的話,可以去調動人手,我就不出面了。」
  展昭對白玉堂挑眉一笑……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包拯已經猜到這次的事件必定有內鬼作祟,準備好了要剷除魏子強這個害群之馬。
  凌晨,四周圍一片安靜。
  趙虎悄悄去探了探風,回來小聲告訴白玉堂展昭,「有門,錢嘉讓和魏子強都還沒走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
  「他留下來,大概是幫助對方控制攝像頭,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行動。」蔣平指了指電腦,「我盯著他呢,早就設下埋伏把他繞進去了!」
  白玉堂點頭,對趙虎馬漢和王朝張龍招招手,道,「你們四個機靈點,分頭盯著錢嘉讓和魏子強,一個都別讓他們跑了!我讓你們抓,就立刻將他們拘捕。」
  「是。」四人早就選好了地方埋伏,都等著呢。
  這時候,電話響了起來,是盧方打來了,「人到了,在樓下,要不要進行細緻檢查?」
  
  「要,一切按照正常程序來!」白玉堂拿著對講機,從車窗往外望,就見了一輛清潔公司的車子上下來了四個穿著藍色制服的工人,還有幾個拿著玻璃的裝修工。
  很快,那些工作人員經過安檢上了樓。
  同時,蔣平喊了一聲,「頭!有行動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低頭湊過來看。
  就見蔣平已經黑掉了錢嘉讓和魏子強的兩台電腦,全程追蹤他的每一個步驟,另外,所有的監視系統都通過秘密線路在行動了。
  「他那邊不會發現麼?」白玉堂好奇地問蔣平,也不知道蔣平邊敲電腦還邊一臉興奮是在幹嗎。
  「放心!」蔣平笑了笑,「其實呢,我是設計了兩條小路,他那邊呢,只是一個幻象,我的程序呢,是個反程序,就是他那邊想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但是事實上呢,他以為他幹了什麼,可我這邊呢什麼都沒幹,還是那孫子該幹什麼就看到什麼。於是呢,他們兩方面究竟在幹什麼,我們都拍下來了,我還記錄了他的程序,同時還有對著他電腦屏幕和他臉部的各個角度的攝像記錄,所以說啊,這就是人贓並獲啊!」
  白玉堂聽完,和展昭對視了一會兒——除了「幹什麼」之外,什麼都沒聽明白!
  「入套了,看!」蔣平指了指監視器。
  就見那幾個藍衣工人進入了警局之後,先給錢嘉讓打了個電話,示意——到了!
  電話並沒有通,只是想了一想錢嘉讓就掛斷了。
  電話撥通和錢嘉讓手機響的時間幾乎是同步。蔣平就開始快速搜索錢嘉讓電話裡頭接收到的電話號碼記錄。
  錢嘉讓站起來,邊往外走,邊刪除了記錄……他鬼鬼祟祟地在走廊裡走著,當然了,從畫面上看起來是很正常的,但SCI都是搞刑偵的老手,誰心裡有鬼,從臉上眼裡都能看出來。
  
  展昭和白玉堂都湊近去看,就見錢嘉讓快步到了警局上層魏子強的辦公室附近,敲了一下門後直接開門進去,「來了!」
  魏子強抬頭看了看他,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一驚,看蔣平,「竟然有竊聽器?」
  蔣平嘿嘿地笑了笑,「監控上面其實都是附帶監聽設備的,之前包局讓我裝的,不過平時都沒打開!」
  「是麼?」展昭和白玉堂暗嘆,「果然包局早就懷疑他有問題?」
  「那我不清楚,保舉讓幹什麼我就干什麼唄。」蔣平笑嘻嘻。
  白玉堂伸手一拍他肩膀,「說,包局還有什麼秘密是你知道我們不知道的?」
  蔣平嘿嘿直樂,說沒了,哪兒那麼多秘密。
  這時候,就見魏子強走到了窗檯邊抽煙,錢嘉讓到了他的電腦前操作,開始操作。
  「錢嘉讓那小子開始篡改畫面了!老子差點忘了他掌管技術科的,有些手法。好傢伙,做法和之前的一模一樣!」蔣平興奮了。
  展昭歪著頭在一旁看蔣平,很奇怪一個人為什麼對敲著鍵盤對著電腦就能那麼興奮和開心。
  「他的所有行為都記錄下來了?」白玉堂問。
  「沒錯!」蔣平點頭,「這小子死定了!」
  展昭一直站在旁邊,低聲說了一句,「魏子強這隻老狐狸。」
  「嗯!」白玉堂也點頭,「他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而且看著外面始終不看電腦顯示屏,就算被拍下來,他也可以說是不知情,錢嘉讓故意騙他,假借他的電腦做壞事。」
  「的確,他可以輕鬆地推掉罪責。」蔣平鬆了聳肩,「如果他一直不看電腦,或者不予錢嘉讓交談的話。」
  「貓兒……」
  白玉堂突然說,「知道包局為什麼不出面了麼?」
  「呵呵。」展昭笑了笑,「魏子強和包局看來也是心照不宣,我們這次幸好沒有託大,不然的話,一旦被他們輕而易舉地拿走了屍體……那還真是會被懷疑!」
  「他們進法醫師了!」
  白馳指著另外一個監視屏的畫面,果然,就見幾個藍衣服的工作人員進入了。
  展昭突然拿過對講機,道,「洛天,秦鷗,你倆回去一趟,就裝作是去拿資料,然後再法醫室多待一會兒,問東問西的拖延時間。」
  洛天和秦鷗正在警局外的交通要道上等著呢,有些莫名。
  「記住啊。」展昭囑咐,「開車從側面地下通道進入警局!別讓正面樓上的人看清楚。」
  
  秦鷗和立刻心中有數了,開車往回走。
  白玉堂看展昭,「貓兒?」
  展昭微微一笑,「不能放過魏子強,錢嘉讓一個人頂罪的話太可惜了,這魚不夠大,不值得我們這麼冷的天熬一宿!」
  白玉堂也是笑了笑,「……你想最後打亂他們的計劃。發現有人突然回來,魏子強又看不清楚,鐵定會讓錢嘉讓調看車庫的監控,而那邊也已經開始動手了。魏子強再想裝作不知道,以錢嘉讓得智慧和能力,他處理不了這事情,只能詢問魏子強。」
  「聰明。」展昭冷冷瞧了視頻裡,站在窗口悠閒自得抽香煙的魏子強一眼,「你精,別人也不見得笨!」

元旦番外 元旦滾圓蛋

  元旦那天,警局組織了一場小型聯歡活動。參加人員包括警局的所有成員還有成員家屬。
  介於元旦這個特殊的節日,因此要求所有的活動都要使用圓形和球類這兩個概念,稱之為——警局圓蛋競技聯歡會……。

  不過要舉辦這樣的一場小型競技聯歡會,必須要每個科室準備一項競技性的活動,並且,將各自的辦公室佈置成活動室。這下子,整個警局都忙碌了起來。據說活動準備的好壞直接關係到元旦獎金的多少,因此各個科室都卯足了勁。

  白馳負責做間諜打探消息,他上上下下全警局跑了個遍,每一個科室做什麼項目都探聽到了——不過問題是,大家把常見的項目都做掉了。就好比說投籃的最多,有五個、室內足球也很多,保齡球、棒球、網球品乓球等等。

  SCI眾人可面面相覷了,展昭看上了頭等獎的那份獎品,倒不是獎金,而是配套送的那個會說「粒子炮,發射!」的Q版奧特曼小鬧鐘。
  展昭看到那個鬧鐘之後,就一直跟背後靈一樣跟著白玉堂,白玉堂一臉無奈,「貓兒……聯歡會又不能打架,我不一定能贏給你的。」
  於是,展昭的眼神變得陰鬱了。
  白玉堂無奈,只好讓整個SCI盡力而為,反正獎金拿來大家大吃一頓,而奧特曼小鬧鐘,就當是解除展昭的背後靈吧,省的怨氣太重到時候出什麼亂子
  如今第一步——是選擇一個項目!。
  SCI的一群人,排除掉展昭、公孫和宅男蔣平,其他基本都運動OK。白馳一直很努力在練習,現在會簡單的搏擊,跑步也很厲害。
  「這次比賽是看積分的!一方面,要別人來你們這邊玩,主場勝利就可以拿積分。另一方面,要派人出去參加別人的活動,贏了可以拿積分。如此到最後,總積分最多的人獲勝,分一二三等獎。當然了……展昭心心唸唸的那個奧特曼,只有一等獎才有。
  
  展昭看了看四周,覺得怎麼看怎麼勢單力孤,最後決定——找外援!。
  於是,白錦堂、趙禎、雙胞胎還有陽陽和小易都被找來了。
  先說各自的強項,展昭分別派出了眾人出去搶分數,為了多多地拿積分,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家裡就剩下白玉堂留守。
  白玉堂張了張嘴看展昭,「貓兒你想累死我啊?」
  展昭一挑眉,「拿到奧特曼給你獎勵。」
  「真的?」白玉堂有些驚喜。
  展昭點頭,湊過來,陰測測地說,「所以一定要贏!」
  「那我們自己要做什麼?」公孫靠在沙發上翻看著一本體育雜誌,邊問身邊的白錦堂。
  「高爾夫吧。」白錦堂回答,眾人都眼含鄙視地看他——哪裡有球杆。
  「我讓雙胞胎給你們拿套室內專用的來。」白錦堂剛想掏電話就被白玉堂和展昭制止——警局內部禁止炫富!
  白錦堂聳聳肩。
  公孫突然笑道,「要不然,我們做個鬼屋?」
  展昭望天,「公孫,要有球或者圓!」
  公孫伸手輕輕推了推眼眼鏡,「有人頭!也是球形的,我可以保證把每個進來的人都下倒!」
  馬欣立刻興奮了起來,兩人詳細了商量了鬼屋的細節,決定到法醫師去做一個,白玉堂和展昭都扶額。
  展昭見陽陽和小易在一旁玩UU球,就問,「你倆有什麼好提議麼?」
  陽陽和小易對視了一眼,拿著手裡的UU球看展昭。
  蔣平湊過來問,「要不然打檯球吧?」
  展昭無奈,「你怎麼喜歡的運動都那麼宅啊?」
  蔣平伸手指著他那套超級先進的遊戲設備,「那裡什麼都可以玩,要不然大家進來了一起玩虛擬得?」
  「嗯……」白錦堂似乎對蔣平這套設備很感興趣,他最近準備搞一個大型虛擬的遊樂場,讓蔣平幫忙開發程序呢,準備高價買他的專利,並且出產遊戲設備,那價錢嚇得蔣平差點昏過去。
  
  「頭!」
  這時候,馬漢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張積分卡,他完成任務了。
  「好快!」白玉堂納悶,「你比什麼去了?」
  馬漢聳聳肩,「狙擊隊的那幫人在玩飛鏢。」
  「飛鏢?」眾人皺眉——哦,對!那個飛鏢盤是圓的麼!馬漢據說三局連勝大殺四方,滿載而歸,將積分卡交給了白玉堂,這是戰利品一號!。
  「咱們這邊玩什麼?」馬漢見眾人還站在辦公室裡什麼都沒動,好奇。
  白玉堂聳肩,「還在想!」

  「隊長。」
  這時,洛天也回來了,手上拿了個積分卡。
  「你也挺快啊。」展昭納悶,「你幹嘛去了?」
  「咳咳。」洛天咳嗽了一聲,道,「舉重……」
  眾人無語。
  很快,趙禎、白馳也都回來了,都拿了積分卡。
  展昭驚訝於白馳也輕鬆取勝,就問,「你玩的什麼啊?」
  白馳偷笑,「哥,經濟科的人在玩圍棋,然後我就去了!」
  展昭等人都忍不住嘴角輕輕抽出——圍棋也算競技類運動?那個應該算腦力吧?
  
  展昭突然轉過頭問白玉堂,「要不然,我們玩記牌吧?找一個圓形的桌子。」
  白玉堂哭笑不得,「貓兒,虧你想得出來!」
  很快,SCI眾人都回來了,於是,全警局的積分卡都被他們拿來了。隨後,就聽到了樓下「轟隆隆」的腳步聲,最後進來的趙虎趕緊關門。
  「娘啊!」趙虎擦了擦汗,就聽到外頭有人砸門,「SCI的!開門!」
  白玉堂看眾人,「幹嘛這是?」
  秦鷗湊過來將手上的積分卡給白玉堂,「現在全警局的積分卡都在SCI呢,他們不都要上咱們這兒搶來了麼?」
  「哎呀!」白馳緊張,「那他們豈不是要群毆,我們要準備一個絕對不會輸的運動才行啊!」
  眾人都看著展昭,而此時,展昭正皺著眉頭靠在窗邊,似乎正在思考。
  終於……他冷笑了一聲,湊過去在白錦堂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白錦堂愣了愣,一臉佩服地看展昭,「不是吧?」
  「怎麼不是!」展昭眯起眼睛,勢在必得的樣子!。
  白錦堂拿出電話給展昭,「你自己發短信給雙胞胎,讓他們給你弄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才發現雙胞胎不在房間裡,莫非困在外面沒進來?。
  展昭快速地發了一個短信後,不久,就看到門口開來了一輛大貨車,雙胞胎帶著一群人抬著大箱子小箱子衝了進來。好不容易排除萬難進入了SCI辦公室後,白玉堂趙虎呼打開大門,讓比賽的進來。
  整個警局的警員都湧在門口,虎視眈眈盯著裡面的眾人。
  「你們SCI準備的什麼?」a
  展昭一笑,伸手將眼前一張大桌子上蓋著的白布一把掀開。
  眾人望過去,就見那是一張賭桌,賭桌上一個圓形的轉盤,展昭一笑,「介於你們人太多,我比較想一次性解決你們,於是,我們來玩轉盤吧!」
  展昭的話一出,眾警員全體絕倒。
  當然了,最後會算轉盤的展昭如願以償地獲得了頭等獎,得到了那個鬧鐘。
  展昭拿著鬧鐘剛剛走回辦公室,就見陽陽和小易盯著那奧特曼兩雙眼睛亮晶晶的。
  小易說,「哇,那個真可愛!」
  「是啊。」陽陽小聲對小易說,「可是這個是展博士的啊,小易,咱們下次去玩具店逛逛吧,看有沒有。」
  「哦……」小易聽後,狐疑地看了看展昭,湊到陽陽耳邊問,「陽陽啊,展博士這麼大了,還要玩玩具啊,我聽爸爸說,他智商很高的!」
  陽陽摀住嘴,小聲說,「那個……各有所愛麼。」
  「那我們也去買好不好?」小易拉著陽陽的小手指,「我好喜歡那個哦。」
  展昭就在不遠處,聽得耳根子一抽一抽的。
  白玉堂端著咖啡在他身邊呢,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貓兒,你好意思啊?」
  展昭看了看那個奧特曼,剛剛那到手裡還沒有捂熱。
  「貓兒……」白玉堂小聲道,「別讓小孩子笑話。」
  展昭掙扎,「我明天去玩具店給他們找一個麼。」
  「這個是限量版。」白錦堂突然翻著報紙說,「還能錄音,全球就發行五十個。」
  
  展昭覺得心都要碎了。
  「沒有了啊……」小易聽到了似乎很沮喪,陽陽摸摸他的頭,「小易乖,展博士真的很喜歡。」
  「嗯,我知道的。」小易點頭,不能做跟別人搶玩具的壞孩子。
  展昭望天,覺得良心受到了譴責,而且傳出去他堂堂心理學博士,首席犯罪心理學專家竟然跟十來歲的小朋友搶玩具——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特別是那隻叫趙爵的!。
  深吸一口氣,展昭假裝沒聽到一樣地拿著玩具到了小易和陽陽身邊,問,「陽陽,你喜不喜歡啊?這個奧特曼給你呀?」
  小易又驚又喜,張大了嘴巴問展昭,「真的啊?可是展博士你不是很喜歡?」
  「是啊。」陽陽也覺得不好,展昭費了那麼大力氣才得來的。
  「不是!」展昭趕緊搖頭,笑得那叫一個坦然啊,「我那麼大人了,怎麼可能喜歡玩具,哈哈。」
  SCI眾人都望天,洛天和秦鷗都覺得不太好,想阻止,就見白玉堂對他們搖搖頭,似乎另有打算。
  最後,小易美滋滋地收了那個胖墩墩的Q版奧特曼和陽陽一起玩,展昭走到白玉堂身邊,捂著胸口——內傷啊!。
  晚飯的時候,眾人拿著獎金狠吃了一頓回到家,展昭一直無精打采的。
  白玉堂洗完澡出來,就見展昭靠在床上用遙控翻電視,就到了他身邊,打開床頭櫃,取出一個盒子來遞給他。
  展昭眨眨眼,仰起臉看白玉堂,「什麼啊?」
  「反正是好東西,打開看看。」白玉堂擦頭髮。
  展昭打開盒子往裡一看……。
  「啊!」
  白玉堂見他一臉興奮,也笑著搖頭。
  展昭從盒子裡,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Q版奧特曼鬧鐘來,驚訝地問白玉堂,「你怎麼會……」
  「你之前就在雜誌上看上這個了,所以特意讓大哥買回來的。」白玉堂笑著湊過去,「今晚我有沒有獎勵?」
  展昭爽快地點頭,「當然有!」
  白玉堂美滿……正這時候,展昭拆開包裝,打開了按鈕,就聽到那個奧特曼說了一聲,「貓兒,新年快樂!」
  
  是白玉堂的聲音。
  展昭愣了愣,又按了一遍,還是那句,「貓兒,新年快樂!」
  展昭緩緩地轉過頭,白玉堂乾笑兩聲,「貓兒,新年快樂。」
  展昭幽幽地,哀怨地問,「為什麼不是『粒子炮,發射!』?」
  「呃……我想買來給你當新年禮物,所以……」白玉堂趕緊想下床,展昭已經憤怒地撲過去,「我要粒子炮發射那個!你重新錄回去,錄回去!」
  是夜,白玉堂無奈地坐在床頭錄,「粒子炮,發射。」
  然後轉眼看展昭。
  展昭嘖嘖兩聲搖頭,「感覺不對,不夠二!」
  白玉堂望天……兩人折騰到大半夜,展昭終於是困了,躺在被子裡犯迷糊。
  白玉堂無奈放下那個奧特曼,伸手給展昭蓋好被子,關燈剛躺回去,就感覺展昭揪住了他的袖子。
  「還錄啊貓兒?」白玉堂一臉無奈,「睡吧……」
  「誰讓你錄了?」展昭嘀咕了一句,「你不要獎勵啦?」
  白玉堂一愣,隨即又驚又喜,立時睏意全消,心滿意足地兌現了展昭給他的新年禮物。
  
  ……。
  次日,展昭喜滋滋帶著那個奧特曼下樓,心說白玉堂說的「粒子炮,發射!」一定更加好玩。
  將奧特曼放到了茶几上,他到桌邊坐下翻雜誌,公孫很感興趣地拿過那個奧特曼看,「和那個一樣啊?」
  「嗯。」展昭笑呵呵點頭。
  公孫按下了播放按鈕,傳出來的聲音卻是……。
  「哇!」雙胞胎從廚房出來,「誰一大早就成人版限制級啊?好開放!」
  公孫拿著那個正在不斷發出曖昧之聲的奧特曼,顫巍巍地還給展昭,「這個……比會笑的骷髏還詭異。」
  展昭早就一臉的面紅耳赤,抓住奧特曼一把關掉,站起來就往樓上衝,「白玉堂,你昨晚竟然不關錄音!」
  正在房中晨練的白玉堂摸了摸下巴——不知道那個奧特曼有沒有導出功能。

26比聰明  

  洛天和秦鷗的突然出現,以及兩人恰到好處的「走位」,讓魏子強很快發現並且皺起了眉頭。
  現在要通知那些正在行動的人,提醒他們有SCI的人回來了必須小心,但自己又不好回頭,以免被可能存在得監控拍到,留下證據。只見魏子稍微猶豫了一會兒,強輕輕地咳嗽一聲,說了一句,「起風了啊,還是西風。」

  錢嘉讓似乎是愣了愣,回頭看看他一眼,隨後又回頭敲鍵盤。
  「博士,他動攝像頭的角度了!」蔣平看到了錢嘉讓電腦的變化,「是在查看西邊入口處的監控。」
  展昭微微一挑眉,「夠精明的啊。」
  白玉堂一笑,「還是沒把柄啊,貓兒,狗不急不跳牆。」
  展昭瞭然點頭,拿起對講機對洛天和秦鷗說,「你倆假裝很著急的樣子,邊看手錶邊往回跑。」
  洛天和秦鷗是兩個很穩重的人,雖然說經歷各異,但都歷經磨難,忍耐力強且極聰明謹慎,兩人心領神會,知道一舉一動可能已經在監控之中。他倆加快腳步,在錢嘉讓將視頻切到地下室的時候,只看到兩人急匆匆地跑到了電梯門口,進門……。
  隨即視頻又切換到了電梯,就見兩人在電梯裡還急匆匆地看手錶,不知道交談著什麼。
  錢嘉讓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低聲道,「風大概是隨便吹的,一會兒就停了,放心。」
  魏子強低頭不語,他不能看屏幕,因此無法分辨兩人的情況,只能依靠錢嘉讓通過對兩人的行為判斷出來,並非精心貯備,而是有什麼突發狀況才回來的,應該不會有事。
  此時,錢嘉讓將鏡頭切換到了法醫室,就見那些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拆換玻璃,另外有人打開了冷凍櫃的抽屜,就輕輕地掏出手機,響了一下。
  那些工作人員立刻關掉了抽屜,假裝成清潔打掃的樣子,繼續打掃。
  這時候……電梯門打開,就見秦鷗和洛天急匆匆地進了SCI的辦公室找資料,同時……兩人注意到了法醫室開著的燈和門
  洛天過來看了一眼,問,「換玻璃?」
  「是的。」負責帶隊的工作人員走過來。
  秦鷗也來觀察了一下那些人,問,「證件有麼?」
  「有。」工作人員趕緊掏出了證件來給秦鷗看。
  洛天拿出手機,給白玉堂打電話,展昭看著屏幕,笑道,「聰明。」
  不一會兒,白玉堂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隊長。」洛天假裝正常地跟他說,「今晚有人來換玻璃麼?」
  白玉堂想了想,回答,「哦,盧方提起過,人已經去了?」
  「是啊。」洛天點了點頭,秦鷗很仔細地盤查著眾人。
  「你倆盯著他們換完了再一起走。」白玉堂囑咐。
  「那資料先不拿了?」洛天聰明地問了一句,讓剛剛展昭的囑咐圓滿。
  展昭暗自點頭,白玉堂笑道,「不急。」
  ……。
  錢嘉讓看了看手錶,有些不耐煩地說,「嘖……風真是纏人啊。」
  魏子強看著窗外的夜景,反倒是笑了,「有風是正常的,風不纏人,就不叫風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對付聰明人,有時候用笨辦法他倒容易上當,因為他總是把別人也想得很聰明。
  秦鷗和洛天的多疑仔細,反而加強了魏子強和錢嘉讓得信心。
  白馳好奇地問展昭,「哥,這算是一種騙術,還是心理戰呢?」
  展昭想了想,說,「心理戰。」
  「可是……」白馳搞不懂,「你也不瞭解魏子強和錢嘉讓,這兩個人的性格差異很大,為什麼能這麼好地猜到他們的心態呢?」
  
  「這是在通過行為推測心態。」展昭拿出手機來,邊發短信邊給白馳解釋。
  「其實聰明人和笨人只是相對而言的,最重要的就是揣摩對方的性格。每一個人的一個行動,都會透露出起碼一個信息。找到這其中最主要和正確性最高的那一點,開始下套,他就容易上鉤。」

  「哦……」白馳見展昭噼裡啪啦發短信,再看白玉堂,正站在蔣平身邊,全神貫注看他設置陷阱和記錄錢嘉讓得所有違規行為……有些羨慕。這兩人,彷彿都可以不通過語言來彼此明白彼此的思想,是什麼樣的經歷鍛鍊出來了這種默契呢?。
  
  「哥。」白馳見展昭發了短信,又問,「能不能說詳細點啊?」
  展昭想了想,點頭,「嗯,我對錢嘉讓的瞭解,是通過他行為和性格的反差。」
  白馳歪過頭。
  「從他的職位和身份來說,應該是個可以發號施令的人,可他通常與人說話的態度,是個比較會看眼色的人。因此他的性格里面有重要一點是八面玲瓏,很會為官之道。這也是為什麼他沒什麼出眾才能卻會爬那麼高的道理。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明知道會得罪玉堂和我,也要出頭來說馬漢的事情呢?」展昭問白馳,「覺不覺的行為和性格不符?。
  白馳想了想,點頭,「的確哦。」
  「因為他可能知道這份工作自己做不久,相比經營警局同仁的關係,他有另一個更重要的關係在經營。而這種關係,就是他和魏子強的關係,以至於他可以為那個利益而甘願違背性格做事。」展昭說著,指了指視頻裡的魏子強,「要知道,任何一個真正的幕後主使,有可能違背意願做事,卻不可能違背性格做事。短暫、突發的違背性格,那是他有所圖。長期的,習慣性的,就表示他只是顆棋子,是被人驅策的。」
 
  白馳點了點頭。
  「所謂的棋子,黑色也好白色也好,都是用來使用的,他可以用他的黑子吃你的白子,你也可以反過來用他的黑子來阻礙黑子本身的前進方向。」展昭說到這裡,就聽到白玉堂輕輕咳嗽了一聲,知道自己越說越抽象了,再看白馳,果然剛剛還挺明白的,現在又有些糊塗了。
 
  展昭抓抓頭,不知道要怎麼繼續的時候,白玉堂幫他翻譯了一句,「棋子的行為,最大用處就是找到和瞭解下棋的人。」
  「哦!」白馳一拍手,「是哦!」
  展昭有些不滿地瞟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笑了笑,就見洛天和秦鷗已經在法醫室門口等著,看那群人修玻璃和打掃衛生。更有趣的是,兩人還不緊不慢地在門口聊起了育兒經來。
  洛天說陽陽最近有些麻煩,英語發音不太準確,秦鷗說可以讓小易幫他糾正,另外還希望洛陽教小易柔道。
  錢嘉讓皺眉已經顯得很不耐煩了,畢竟……他們如果耽擱得太久,魏子強都不看電腦屏幕只是看風景,有也說不過去啊!。
  「這風真煩人啊!」錢嘉讓忍不住嘮叨了一句。
  魏子強笑了笑,「風大就關窗擋一擋麼,一直吹著容易感冒,感冒了就煩人了。」
  錢嘉讓明白了,打電話給那個負責的工作人員,「手腳快點。」
  對方打電話的時候,洛天注意地往裡面看了一眼,似乎是疑惑——這麼晚了還打電話啊。
  工作人員看來也比較老道,嚷嚷著回答,「知道了,這邊修好就去你那裡!」說完,掛掉了電話。
  洛天和秦鷗繼續談,最後談到了陽陽和小易長個子的問題。秦鷗問陽陽平日喜歡吃什麼,小易挑食得厲害,太瘦了。
  這時候,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給兩人遞上香煙。
  秦鷗和洛天輕輕一擺手,表示不抽——開玩笑,兩人都是超級爸爸,怎麼可能抽煙,還是那種一看到別人在兒子附近抽煙就想動手打人的類型。
  「二位警官,你們還要熬夜值班啊?」工作人員笑嘻嘻問。
  秦鷗比洛天看起來和氣,畢竟是愛笑的娃娃臉,就點頭,「是啊,不過一個禮拜就輪到一天,你們呢?每天晚上都那麼辛苦啊?」
  「是啊!」那人唉聲嘆氣的,「現在的白領都金貴,白天上班不好打擾,寫字樓的玻璃又容易壞,我們只好晚上換了。」
  一個正在打掃的工作人員也抬起頭,「不過打掃法醫室我們還是頭一次啊!」
  秦鷗笑著點點頭。

  這時候,展昭對著對講機說,「洛天,去趟洗手間。」

  洛天拍了下秦鷗,「我去趟洗手間。」

  「嗯。」秦鷗點頭,見洛天走了,他就到一旁靠在牆根看手機屏幕。

  幾個工作人員對視了一眼,秦鷗站在牆後面,一旦抬頭就可能看到他們,現在動手有些太冒險了。可好不容易洛天走了……眼看著時間越來越久,這兩個SCI似乎是接到了白玉堂的指示,和他們一起離開。
  
  此時,一個工作人員走到了門口,用吸塵器大聲地吸起了地板,邊要關門吸門後。
  秦鷗見可能揚起灰塵比較大,就走到了一旁,他走得不快,剛剛轉身,就聽展昭到,「走到他們看不見你的地方,去煲個電話粥。」
  秦鷗順勢走到了走廊盡頭,正好今晚揚帆值班,他就打電話過去,問,「還在值班?餓不餓,要不要吃宵夜」之類的情人間絮語。」
  ……
  而此時,幾個工作人員見機會正好,一人擋著大門吸塵,一人在門口擦大門放哨,房間裡頭的三人開始動手。
  這幾個人手腳極快,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藏起來,包裹嚴實的折斷假屍體,全部藏進了大型吸塵器裡頭。
  很快門打開,工作人員繼續打掃……洛天也從廁所回來了,見秦鷗在打電話,並沒有打擾,而是到了大門口繼續看。
  這些工作人員臉上的表情明顯放鬆了很多,錢嘉讓也放鬆了不少,覺得幾人可以收工了,他緊張得都有些胃疼了。
  展昭看了看手錶,笑道,「差不多了吧,該出來了。」
  果然,就見那幾個工作人員收拾了東西,玻璃也換好了。
  洛天和秦鷗檢查了一下,就關門,和眾人一起下樓,出去的時候,還大致地檢查了一下眾人的車子,盯著那幾個大吸塵器看了看,似乎是有些疑惑。
  錢嘉讓皺眉,「真難對付。」
  話剛說完,就聽到魏子強咳嗽了一聲,錢嘉讓也一驚,差點說露餡了,不過他也在心裡埋怨——魏子強也未免太小心了。
  白馳忽然問展昭,「哥,你從錢嘉讓得行為上,是看出魏子強這人超級小心麼?」
  展昭點了點頭。
  白玉堂見那些工作人員已經準備離開了,便回頭對展昭道,「差不多了,群眾演員呢?到位了沒?」
  展昭微微一笑,「應該……」
  這時,就聽到白馳「呀」了一聲,只見警局的正門口,停下了一輛吉普車。
  而同時,洛天和秦鷗已經和那些工作人員一起進入了電梯,準備下樓。
  白馳為什麼要叫,因為那輛吉普車是趙禎的。他一驚,哎呀,不是和趙禎說了今晚有重要任務麼,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他就想打電話通知趙禎,可展昭卻輕輕一按他的手,「唉,兩位群眾演員是我請來的。」
  白馳愣了愣,「兩位?」才意識到,展昭剛剛可能是在給趙禎發短信,可兩位……
  這時,就見趙禎將車門打開,自己下來,又打開了後門——里斯本跳了下來。
  白馳張了張嘴,突然明白了展昭的心思。「哥,你是要逼錢嘉讓他們出來?」
  展昭冷笑了一聲,「嗯,咱們不跟他鬥武,跟他耍心機!」
  說罷,跟準備出電梯的洛天和秦鷗說,「一會兒碰到熟人,記得打個招呼。
  兩人正疑惑熟人是誰呢,抬起頭,就看到趙禎雙手插兜,還是一貫那麼慢條斯理的走過來,身邊跟著一隻威風凜凜的雄性白獅子。
  警局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里斯本,值班警察還拍了拍它腦袋,里斯本用尾巴輕輕甩了一下他胳膊,算是打招呼。
  而跟著洛天和秦鷗出來的,還有那幾個工作人員,他們可是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僵直在原地
  「沒事。」秦鷗回頭看到了眾人緊張,就對他們擺手,「這獅子不傷人的。」
  說話間,里斯本已經看到了洛天和秦鷗。它跟SCI眾人早就熟透了,其中展昭他們天天見,秦鷗洛天算是比較難得見到的,所以格外親熱,低吼了一聲,興奮地跑過去。
  雖然說是低吼,但那也是獅子吼啊,幾個工作人員好險沒一屁股坐地上,都僵直在原地不敢動。
  錢嘉讓也是「嘖」一聲,這會兒他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突然狀況了,魏子強又不能回頭看,只能焦急地等待。
  里斯本到了洛天他們的身邊,親暱地用大腦袋蹭著兩人。
  秦鷗拍拍它腦袋,問趙禎,「你怎麼來了?」
  趙禎看了看手錶,道,「馳馳說他們辦完事了,讓我來接他去吃宵夜。」
  幾個工作人員擠在牆邊,緊張地看著里斯本,裡斯們斜睨了眾人一眼,覺得——這幫人鬼鬼祟祟幹嘛?。
  秦鷗笑,「還沒回來呢,來早了,SCI現在沒人。」
  趙禎似乎有些無奈,聳肩,三人就在走廊上聊了幾句。
  秦鷗看到那些工作人員還僵在那裡,一笑,「走啊,都說了它不咬人的。」
  
  「呃……」幾人點了點頭,剛想推著車子走,卻聽到里斯本忽然吼了一嗓子。
  蔣平掏掏耳朵,「哈,里斯本中氣真足。」
  展昭嘴角向兩邊挑起,「乖孩子!」
  里斯本為什麼吼,因為它聞到了怪味道!
  趙禎和秦鷗洛天都不解地看著里斯本,就見他用湊過去嗅了嗅那吸塵器的大型機身,嘴裡不停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似乎是在琢磨什麼。
  趙禎抬頭,「里斯本,怎麼了?」
  「呼……」里斯本抬起白色的大肉墊,一巴掌拍在了一台裝著假屍體的吸塵器上。吸塵器頂部的塑料部分立刻被拍碎了,同時……里斯本那尖尖長長的爪子鑽出了腳墊子,看得那幾個工作人員臉色刷白,腿都軟了。本來麼,被一隻大狗盯著人都有壓力,何況是百獸之王。
  
  趙禎看了看吸塵器。
  而此時,錢嘉讓已經忍不住了,罵道,「機靈點啊!怕什麼?!」
  魏子強則是雙眉緊皺。
  展昭一笑,伸手摘下了耳機,戴上隨身麥克風,白玉堂也拿著對講機到了門口,「各部門注意,B計劃,趙虎馬漢,魚就要游出來了,做好準備。
  而此時,在樓道里窩得都快發霉了的趙虎和馬漢總算是聽到指令了,精神了起來。
  展昭對白馳招了招手,「走,馳馳,該咱們上場了!」

27收網抓魚 

  展昭和白玉堂的性格幾乎是完全相反的,一個好靜一個好動,一個鬼靈精一個酷得要命。所以他們的成長過程在爭吵和較勁中度過,但卻能相處得很好。關於他倆的關係,公孫有過經典的形容——真正的所謂相親相愛,並不是從來不吵架,而是一直在吵架,從未曾分開。

  所謂的默契,也並不一定是永遠合拍,而是在該合拍的時候合拍,不該合拍的時候堅決不合拍!要做到這一點,其實並沒有傳說的那樣難,也不需要心有靈犀,只要有個共同的目標,或者共同的信念,就可以。除了感情,世間大多數的事情似乎都遵循這個規律。

  就好比好人相信正義,所以想法大多差不多,壞人相信邪惡,想法也差不多。亦正亦邪的,自然也是一樣。
  ……。
  趙禎帶著里斯本來做所謂的「外援」
  洛天和秦鷗看到了突然趕來的「外援」
  兩方面都沒有事先瞭解彼此下一步會怎樣行動,而展昭也沒有下一步的指示,唯一做出不一樣反應的,就是里斯本。
  趙禎和洛天、秦鷗就按照正常情況下會發生的,進行下去。
  趙禎不解地看一個勁拱那個大吸塵器清潔箱的里斯本,問,「里斯本,幹嘛,餓了?」
  「呼呼……」里斯本只是覺得這箱子裡頭味道怪,像是腐肉。它畢竟是野生貓科類,百獸之王不是說出來好聽就夠了的,聞著死人味道,它自然要琢磨琢磨了!。
  那幾個假裝成清潔工的錢嘉讓手下可緊張了起來。
  秦鷗比較喜歡開玩笑,就笑問趙禎,「你是不是沒給他吃飽,所以找點心來了?」說著,逗那幾人,「喂,裡面什麼東西?死人啊?」
  「沒啊,警官你別開玩笑啊!」那幾個假扮的工作人員極度緊張,趕緊辯解。
  趙禎拍了拍里斯本,「走了里斯本,別鬧了。」
  趙禎拍里斯本那是有講究的,里斯本被養了十來年了,自然很聽話,趙禎嘴上讓它別鬧,可拍它那手勢卻是讓它繼續……那究竟是要繼續還是停下呢?。
  獅子也是有思維的麼,里斯本蹲在那個箱子旁邊,一隻爪子按著箱子不讓人奪走,歪著個腦袋想了起來——繼續還是不繼續呢?煩!。
  它摟著吸塵器不放,那幾個人直冒汗,僵持不下。
  而此時最著急的是錢嘉讓,之前一切行動都非常順利,唯獨這最後一步卡住了,這不是要急死人麼?!且他此時也脫不開身,做不了主,只好回頭看魏子強。
  魏子強可是在犯嘀咕,總覺得……會不會是中計了,但又不像,局面有些摸不透
  而此時,展昭等已經下了車,展昭對白馳耳語了幾句,白馳點頭後,就從前門進了警局,白玉堂和展昭繼續隱藏,等待時機。
  前門處,趙禎正和秦鷗等人閒聊,外加里斯本搗亂。
  就聽到遠處白馳叫了一聲,「禎。」
  趙禎回頭,秦鷗和洛天也看到白馳了,問,「隊長呢?」
  「馬上回來了。」白馳說著跑過來。
  錢嘉讓看到白馳回來,更加緊張,回頭問魏子強,「怎麼辦?」
  魏子強心中有氣,心中暗暗後悔找錢嘉讓幫忙,這人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人是能讓里斯本把到口的鮮牛肉都扔掉的,那就只有白馳了。所謂一物降一物吧,里斯本就是愛死白馳這也沒人說得明白道理。它一見白馳來了,早就不管那吸塵器,轉回頭往白馳的方向溜躂。不等他到趙禎身邊,就粘住蹭來蹭去不讓走,還是故意用尾巴勾他胳膊。
  白馳揉它的大腦袋,因為剛剛展昭給他的任務是——引開里斯本,但是擋住前邊的路!
  警局的安保非常嚴密,那些人剛剛進來的時候,在前門已經接受過了一次檢查。也就是說,那些安保人員認識他們,見他們出去,肯定會放行。
  相對的,後門的人根本沒見過他們,所以他們出去的時候,必然會檢查。吸塵器這麼大的清潔箱,肯定會被要求打開查看。
  可現在的問題是,里斯本前門擋路,那些人根本沒法通過,時間也越拖越久,而且展昭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
  更叫錢嘉讓擔心的是,趙禎時不時地看一眼那個清潔箱,顯然有所疑惑。這邊的人還好打發,萬一一會兒展昭和白玉堂回來了,那可麻煩。尤其是展昭,他必然一眼就能看到端倪!
  想到這裡,他也實在是忍不住了,掏出電話,冒險打給了那個工作人員,低聲說,「B計劃。」
  工作人員心領神會,就拉著清潔箱,往後門去了。
  趙禎有些狐疑地看眾人,秦鷗和洛天假裝沒看見,趙禎便也沒多說什麼……這就是所謂的共同默契吧。
  白馳完成了任務,和趙禎他們一起假意回SCI辦公室。
  白玉堂和展昭埋伏在後門附近,白玉堂問,「貓兒,確定會有人狗急跳牆?」
  展昭一笑,「所以說了,該咱們上場了。
  那幾個工作人員逃到了後門停車場,見左右無人,就直接打電話給錢嘉讓。
  錢嘉讓皺眉,「找死啊你們!」
  魏子強已經無奈地搖頭,真是不順利!。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會被發現。」工作人員緊張。
  「我切換掉停車場的攝影機,你們把東西放到我車子的後備箱裡面,車子沒鎖。」魏子強皺眉,「然後你們趕緊走,給我放聰明點。」
  「好!」對方掛了電話,蔣平早就將這一切收錄得清清楚楚,馬上聯繫展昭和白玉堂,「展博士,跟你料想的一模一樣!」
  「整個過程都錄下來了沒?」
  「錄好了!」蔣平點頭,「錢嘉讓跑不了了,證據還有個不足的,是魏子強!」
  「我有辦法!」展昭一笑,對白玉堂使眼色,白玉堂點頭,開車往後門進入。
  魏子強遠遠看到了開往後門的車子,立刻皺眉——白玉堂那輛限量版說起來無論到哪兒都是足夠醒目的,所以他一眼就看了出來,趕緊咳嗽。
  而此時,錢嘉讓正手忙腳亂。他剛剛將地下車庫的視頻切換掉,現在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可控制範圍,所以他也慌。又聽到魏子強咳嗽,真是一時間就懵了,最後回頭問,「怎麼了?」
  魏子強見也扛不住了,就過來,說,「停車場。」
  蔣平此時可監視著呢,暗讚一聲,「中計了吧小子!」
  錢嘉讓將鏡頭調到停車場的門口,就見白玉堂和展昭正開車進來呢,和門口的保安在說話。
  其實他們只在寒暄,保安問白玉堂和展昭,「這麼晚還來值班?好辛苦啊。」
  展昭跟他耍貧嘴,說包局壓榨員工,又不給漲薪水,逗得幾個安保人員直樂。
  而再看車庫裡頭,那幾人只來得及拆出了兩具屍體藏進後備箱,第三具還沒拆出來。
  可此時,盯著他們的除了錢嘉讓,還有蔣平呢,蔣平通知展昭和白玉堂,「頭兒,第二具了!」
  白玉堂立馬和展昭別過了那些保安,開車進去了。
  錢嘉讓趕緊聯繫讓那幾人,「快停,白玉堂的車子進來了!」、
  「可還有一箱……」對方也慌張。
  魏子強急,推錢嘉讓,「讓先藏起來!」、
  對方趕緊將整個吸塵器都推到角落裡頭一個大垃圾箱的後面藏起來,剛剛回來,就看到白玉堂的車子拐了進來。
  幾人定了定心神,裝作若無其事,推著吸塵器和清潔工具一起往門口走。
  展昭和白玉堂的車子正好停下,展昭下車,果然……注意到了那幾人。
  「等一下。」白玉堂忽然叫住了他們,「證件有麼?」
  「這麼晚了還工作?」白玉堂邊看證件邊問。
  「是啊,不過我們做完就回去了,沒有幾位警官這麼辛苦。」
  白玉堂點了點頭,展昭一直歪著頭看眾人,似乎是在觀察。
  「那……警官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幾個清潔工人就要走,展昭忽然問,「我看上去很像警察麼?」
  幾人一愣,回頭看他。
  展昭湊過來,邊跟白玉堂開玩笑,「第一次有人看到我就覺得我是警察不是文員哦,你也是誒。」
  白玉堂失笑,看了看手錶,「走吧,早點辦完回去睡覺。」
  「嗯。」展昭點頭,那幾人鬆了口氣,轉身剛要繼續走,卻聽展昭又喊了一聲,「等一下!」
  眾人一愣。
  展昭又跑回來盯著吸塵器的大清潔箱問,「這是什麼啊?」
  「吸塵器啊。」為首一個回答。
  「那麼大啊?」展昭指了指箱子,「可不可以打開給我看下內部結構?」
  幾人暗自擦冷汗,果然夠小心啊!就將清潔箱打開讓他看,只見裡頭空空的,只有些垃圾殘留。
  而電腦另一頭,錢嘉讓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展昭真是難對付。」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回樓上,那些人則是通過安檢,順利離開。
  白玉堂和展昭進入電梯後,展昭伸出一個手指頭搔搔額頭,在控制車裡的蔣平拿出對講機,「一號隊行動,盯緊了。」
  在外圍佈置好了的抓捕隊,分為三隊,見那些清潔人員出來,第一隊就緊緊跟上。
  錢嘉讓見展昭和白玉堂回到SCI了,就跟魏子強點點頭,出門去處理那幾具屍體了。
  魏子強坐到電腦桌前,總算鬆了口氣,只要錢嘉讓成功將屍體帶走,這次行動就成功了,果然SCI那群人不好對付。
  錢嘉讓剛剛出門,蔣平就告訴展昭了,展昭告訴趙虎和馬漢,確保錢嘉讓拿不到那藏在垃圾桶後面的清潔箱。
  兩人心領神會。
  錢嘉讓剛到樓下停車場,想走向垃圾箱找後面的吸塵器,就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頭一看……一驚。
  只見趙虎和馬漢從後面走了過來。
  「喂,隊長啊!」趙虎邊打電話,問白玉堂,「我們準備好了,你們什麼時候下來?」
  「好吧。」趙虎掛掉電話,看馬漢,「頭說馬上下來,找到線索了,馬上出發。」
  「哦。」馬漢點頭,點了根煙四周望,一眼看到尷尬地站在垃圾箱不遠處的錢嘉讓,有些意外。
  「小馬哥!」趙虎拿了馬漢嘴裡的煙,「公共場所禁煙了,再抽小心罰款。」
  馬漢有些無奈,左右看了看,就拿著煙往垃圾箱的方向走。
  「呵呵。」錢嘉讓對著馬漢笑。
  馬漢將煙頭扔進了垃圾箱,不解地看他,「你在這兒幹嘛?」
  錢嘉讓心說,要命了!。
  趙虎跟著打趣,「唉,我說老錢啊,你是不是尿急了想隨地啊?小心有錄像給你傳到網上去弄個撒尿門出來。」
  馬漢也忍笑。
  錢嘉讓咧著嘴指趙虎,「你小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這麼晚了還不走?」馬漢還是秉承和趙虎完全不同的風格,顯得比較多疑,而且對他不信任。
  錢嘉讓沒辦法,笑道,「就走了,這幾天事情多。」
  說完,上車離去。出了警局後,他打電話給了魏子強,「最後一個沒拿到。」
  魏子強皺眉,「你怎麼搞的。」
  「嘖……碰到人了。」錢嘉讓讓他看監控。
  魏子強將電腦控制屏上的監視畫面調到停車場,就見正好白玉堂和展昭他們下去了……那樣子急匆匆像是有什麼任務,都開車走了。
  錢嘉讓著急,「車子裡有兩具屍體,現在回去太冒險了!」
  「你現把東西帶到那兒去,最後一具我來處理!」說完,魏子強掛掉了電話,匆匆出門。
  蔣平滿意收線,對白玉堂和展昭說,「大魚上鉤,功德圓滿。」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會心一笑後,拿起對講機,「各部門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分頭抓魚!」
  ……
  一聲令下,跟著清潔車的警員快速將車攔下,所有人一律逮捕。
  馬漢和趙虎、秦鷗洛天等帶著兩個車隊,悄悄跟著錢嘉讓,準備看他去哪兒銷毀屍體,如果他還有上線,那麼這就是一次最好的接觸的機會。
  而魏子強那頭,他匆匆下樓,從垃圾箱後面推出了吸塵器的清潔箱,急急到了車子旁邊,打開後備箱,取出屍體正往裡裝。
  卻聽到身後有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魏局,出門辦事啊?」
  魏子強立刻臉色一白,回頭,只見展昭和白玉堂站在他身後。
  展昭笑嘻嘻著看他手裡的屍體,「買那麼多肉,準備過年啊?」
  ……

28近在咫尺

  魏子強萬萬沒想到自己讓展昭和白玉堂來了個真正意義上的人贓並獲,自己提心吊膽了一整天,沒想到所有行動,都全在SCI的算計之中……看看年輕的展昭和白玉堂,他暗自嘆氣,後生可畏啊。

  同時,馬漢和趙虎還帶人跟著錢嘉讓呢,那小子到了海邊一塊偏僻所在,停下車子,打開後備箱拿出屍塊和汽油,就想要點火毀屍滅跡,邊拿出電話準備問魏子強什麼時候能來,一起燒掉得了。
  趙虎和馬漢見他只是毀屍,而沒有什麼接頭人,雖然有些掃興,但還是按照白玉堂的命令實行了抓捕。
  魏子強剛剛拿起汽油桶,就聽到身後有人笑嘻嘻問他,「呦,錢嘉讓,你是想不開要自焚啊?終於知道玩火燒身是什麼意思了吧?」
  錢嘉讓一聽這聲音,回頭就看到樂呵呵樂呵呵看他呢,瞬間血都涼了。
  馬漢出現在了他另一端,身邊大量警員將他包圍。
  錢嘉讓哭喪著臉扔了打火機和汽油桶,跪地等待被抓。
  等人押走了,趙虎單手一搭馬漢的肩膀,「真他媽痛快!小馬哥,你說是不是跟著聰明人混就是爽啊?這案子破的太帶勁了!」
  馬漢臉上也難得滿是笑意,和招呼一起押著錢嘉讓回SCI了.。
  SCI將警界一條超級大蛀蟲給成功挖出來了,而且還是人贓並獲,瞬間轟動整個警界和媒體。此次高層介入要求徹查,眾人都覺得不可置信,竟然潛伏在警隊裡十幾二十年,真實版無間道麼?!
  包拯一大早接到了白允文給他的電話,聽到結果也有些傻眼,原本以為展昭白玉堂他們最多抓條小魚,沒想到臨場指揮這麼絕妙,抓了一網兜子,大魚小魚都抓到了!掛掉電話,包拯自言自語,「真行啊這幫小子!在這麼下去老子的位子也是他們的,」
  痛快地爬起來,趕往警局。
  
  ……
  一大早,馬欣捧著一大瓶香檳和好幾袋子外賣樂呵呵跑進警局,一路上好多同事都在談論這件事。馬欣更是欣喜,加快速度衝入SCI,果然,眾人連夜審錢嘉讓和魏子強,一個個都餓得嗷嗷叫。
  
  公孫也拖著「疲憊」的身軀來了,邊往辦公室走邊罵白錦堂,身後雙胞胎送上了大份美食,是白錦堂吩咐拿來給SCI慶功的。
  相比起大哥送來的那幾十盒子的高級料理,馬欣帶來的更像是點心或者零食。她搭著面紅耳赤的洛天做傷自尊狀,要安慰!要抱抱!。
  洛天僵硬地摟著她拍了拍,彆扭得整個SCI的人都無語。
  趙虎小聲跟展昭說,「天哥也太靦腆了,是不是心理障礙啊?展博士你給他看看?」
  馬欣在一旁耳朵紅紅瞄洛天,心裡暗罵,討厭,搞得本小姐很沒吸引力一樣。
  SCI一群人都在慶功。
  白玉堂在門口看,覺得動靜不小了,就問展昭,「OK?」
  展昭點頭,「嗯,不過不知道一會兒包局來了會不會發飆。」
  說話間,電梯門打開了。
  包拯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趙禎和里斯本,兩人是在樓下碰上的。
  趙禎雙手插兜,對眼下的場面甚是滿意,他昨天做完外援就被白馳趕走回家睡覺了。因為最近又有大量工作很忙,白馳擔心他的身體,要讓他保持睡眠。自從認識魔術師之後,白馳才知道光鮮奪目的背後要付出多少艱辛和努力,果然做什麼都不易,做好更難,像趙禎這樣做到數一數二,實在太不容易了。再想想,展昭、白玉堂、公孫他們都是如此優秀,背後的努力,都被那份天才光輝掩蓋了而已啊。
  
  包拯走出電梯看到這場面先是愣了愣,隨後就走過來,跟白玉堂和展昭說,「不錯。」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心說不是吧,包拯是明白他們下一步要怎麼做?
  「包局……」
  包拯微微一擺手,「我一會兒幫你們聯繫水警,你們跟他們好好談談合作的事情,記住,這次一定要小心。」
  展昭和白玉堂張大了嘴呆滯地點頭,看著包拯走遠,兩人同時嚥了口唾沫,心說——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趙禎慢悠悠走到兩人身邊,道,「有個事情跟你們說。」
  「嗯?」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抬頭看他。
  趙禎抬手也不知道從哪兒變出了一張卡片來,遞給展昭和白玉堂看,「我收到邀請函了,後天的游輪!」
  「你要去?」展昭和白玉堂都知道這行動很危險!船上的人也大多背景複雜,趙禎這樣的身份,是在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好。
  趙禎聳聳肩,「你們應該沒人能上去吧?我還OK,這麼大的行動,總需要有個內應吧。」
  白玉堂和展昭都知道,SCI的任何人,想要混上船去是幾乎不可能的……趙禎的確是最好的人選,但是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有些叫人擔心啊。
  展昭回過頭,看週遭的眾人,什麼人能幫上忙呢?突然……腦袋裡閃過了一個人選,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妥,就走到一旁皺眉。
  趙禎看展昭為難的樣子,問白玉堂,「他幹嘛?」
  白玉堂笑了笑,「給你找幫手吧。」
  「幫手?」趙禎失笑,「要幫手做什麼?我自己行動方便。」
  「話不是那麼說。」白玉堂搖頭,「一來關係到你的安全,二來……這次真是千載難逢,我們最想知道的秘密就近在咫尺,當然希望一把揭開,看看真面目了。」
  「可是,SCI所有人對方都應該認識吧,上船不容易!」趙禎想著,「變裝倒是也可以,但是展昭要指揮船上的行動,你要指揮救援的行動,其他人麼……冒險不說,也未必能幫上我,雙胞胎也許可以。」
  「雙胞胎不行。」展昭走了回來,道,「腦子不夠使,你們上去並非是去實施暴力的,他們的特長是用衝鋒槍掃射!我需要有個熟練掌握心理學,必要時候能催眠,還有超乎常人之上、能完成特殊任務能力的人。」
  話說完,身後雙胞胎就一起打了個噴嚏,茫然地回頭看,像是問——誰說我們壞話?
  「那你想找誰?」趙禎一聳肩,「白馳絕對不能去,而且這場面馳馳鎮不住,只有你了!」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淡淡一笑,「還有一個人。」
  趙禎恍然大悟,有些無力地笑,「不要吧,我看到他還是有些緊張。」
  「緊張什麼,你們不是親戚麼?」展昭道,「帶他去多好啊,有危險你自己跑,反正他是小強,過幾天又冒出來了!」
  趙禎哭笑不得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也拍了拍展昭,「趙爵的確是最佳人選,可他未必肯幫忙,不是最近很忙麼?」
  「嗯……」展昭卻是搖了搖頭,「我覺得他應該恨樂意幫這個忙,畢竟這種痛打落水狗外加落井下石的活兒他應該是很喜歡的,有仇必報是他的性格,應該等這個機會等很久了。不過這樣叫他來跟求他幫忙似的太叫人不爽了……有什麼辦法能不用求他,又讓他來幫忙呢?」

  「我幫你打給他?」白玉堂掏手機。
  「不準!」展昭按住他的手,「你打和我打有什麼分別?」
  白玉堂聽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展昭,點頭,「哦……原來你和我沒分別啊!」
  展昭尷尬,決定還是再想一想。
  下午,警局門口全是媒體,魏子強職位很高,整個警局嚴陣以待,後續都由包拯處理。
  SCI的人都繼續處理廉家關於盜墓的案子,可說實在的,此時眾人的心思都在幾天後遊艇的事情上,這次行動規模太大了,讓眾人有些興奮。
  下午,蔣平佈置的眼線傳回來照片,宋墓附近那個投注站有人出入,而這個人經過多方查證,證實是那艘遊艇上的工作人員,應該是混入其中的內應吧。
  這樣一來,眾人對接下來的行動更有信心了。
  白玉堂和水警聯繫,當晚會出動近海的所有水警,還會有三艘直升飛機負責將白玉堂等SCI和特警隊員送上船,另外還有快艇和水上摩托艇全部待命。細節比較複雜,白玉堂和馬漢有這方面的經驗,在跟對方接洽,安排計劃。

  眾人忙得不可開交,展昭對排兵佈陣可是不感興趣,獨自在休息室裡踱步,轉得沙發上的里斯本都有些暈眩了。
  趙禎正在玩紙牌,SCI休息室的門口,湧了不少其他科室的警察,都是來趙禎的。
  展昭邊走邊看著趙禎,他坐在沙發上,兩手一手一副紙牌正在洗牌。那動作奇快,但他似乎並不在意,像是在玩。展昭以前就發現過趙禎的手非常神奇,手指翻上來可以碰到手背,就問是不是天生的。趙禎的回答是——在熱水裡壓的。
  
  展昭忽然很感興趣地搬了凳子過去,「你能不能大變活人啊?」
  趙禎失笑,看展昭,那神色像是說——你又想怎麼樣啊?。
  「我看你那種大型魔術經常把飛機軍車之類的都變沒了有變出來,那種是可以實際看到的,還是要電視配合的?。
  「我是做巡演的,不在電視上演。」趙禎一笑,「近景和遠景不是問題,現場魔術才是真正的魔術!」
  「那……」展昭想了想,走過去將休息室門關上,過來問趙禎,「可不可以將當晚的水警秘密地運送到遊艇附近?」
 
  趙禎聽後笑了,「這倒是不難。」
  「真的假的?」展昭驚奇,「那乾脆你把我們變上船?」
  趙禎一臉佩服地看他,「我先把你變上火星怎麼樣?」
  展昭扁扁嘴,坐在一旁看他。
  趙禎不解,「還有什麼想說?」
  展昭聳聳肩,示意沒有。
  趙禎搖了搖頭,「我明白的,變給你好了。」
  「變什麼給我?」展昭納悶。
  趙禎拿過展昭的手機,按到通訊錄找到了那一串長長的名字,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一彈那名字。將手機還給展昭後,趙禎指了指大門,「去開門吧。」
  「嗯?」展昭不解。
  趙禎一笑,「去看看。」
  展昭狐疑地走到了門口,伸手打開房門……
  只見門口空空,什麼人都沒有。
  展昭一臉鄙視地回頭看趙禎,剛想開口說兩句,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不錯麼,進展很快。」
  展昭猛地一愣,回頭,就看到長久不見的趙爵正站在他身後。
  「你……」
  「你們幾個還真有本事,已經摸到他們的尾巴了,幾年做的事比我們十幾年做的都多,是該說科技發達呢,還是說長江後浪推前浪。」趙爵無所謂地插著口袋進來。見趙禎坐在沙發上,就笑嘻嘻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摸他頭「乖,叫人!」
  趙禎有些尷尬,跟趙爵打了個招呼,大概是叫了聲叔叔。
  展昭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不明白趙禎怎麼做到的?難道趙爵跟他講好了?
  想到這裡,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對著通訊錄上白玉堂的名字彈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沒動靜,回過頭剛想接著和趙爵交談,身後傳來白玉堂的聲音,「貓兒,我剛剛看到趙爵上樓……」
  「啊!」展昭讓他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白玉堂也是一臉吃驚地看他,不知道他幹嘛那麼大反應。
  「哈哈!」趙爵看得大樂,單手托著腮幫子,胳膊肘靠著趙禎,「真有趣啊,好久沒見了還是活蹦亂跳的!」
  趙禎看了看趙爵,有些擔憂「你確定要去?那些人都認識你吧,你上船不要緊麼?」
  「不怕」趙爵湊過去對他笑,「你是世界最強的魔法師麼!把我變成別的樣子咯!這次機會千載難逢,我想見見老朋友。」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說,「讓蔣平給你裝上監控設備,以防萬一再穿上防彈背心。」
  趙爵卻是笑了,「我如果需要靠那些東西才能保命,那應該已經早死了幾百次了。」
  展昭見他還挺精神的,就問,「你打算這次怎麼辦?」
  趙爵低笑著對展昭做了個「噓」的手勢,「有一種魔術,叫控制心靈。」
  展昭皺眉,「你瘋了,那麼一大船的人,你想幹嘛?」
  趙爵無所謂地一聳肩,「反正我是瘋子,做得再瘋也是合理的……要報仇,就要徹底的,將敵人踩進深淵裡,粘碎了深埋,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展昭和白玉堂都深吸一口氣,希望這次請趙爵幫忙,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29準備行動  

  趙爵肯幫忙,這對眾人來說實在是個好消息。
  趙禎跟他一起上船,就要給他稍微化妝一下,而SCI的成員也有很多事情要準備,眾人分頭行動。
  白玉堂去和特警隊、水警部隊的指揮官計劃整次行動了,他還從雙胞胎那兒得到了這艘遊艇的內部結構圖。
  那兩個指揮官不知道白玉堂哪兒弄來的情報,只覺得太神奇了。
  馬漢親自挑了幾個最優秀的狙擊手,這次他要直升飛機作戰,難度很大。趙虎和洛天去跟特警隊的行動隊員研究登船的裝備和路線。
  蔣平和秦鷗負責技術問題,其他人也都聯絡了各自行動的相關人員。白馳跑來跑去整理資料。公孫和馬欣閒晃。
  只有展昭似乎沒事做,白玉堂原本要他一起去跟兩個隊長聯絡,但是展昭推掉了,他說有些事情要做,獨自先回了家。
  展昭回家幹嗎?。
  他到了二樓的陽台上,手裡拿著一杯水,坐在陽台的扶手上看著遠處山坡下的城市街景。他以前讚歎過,城市的夜景很美,可同樣的城市,白天卻看起來卻很混亂,晚上車越多越壯觀,白天車越多越擁堵。
  展昭靜靜地看著,深切地感受到,原來黑暗可以遮蔽很多東西,也可以凸顯很多東西。
  他看得出神,就聽到身後腳步聲響,回頭,只見是閒逛回來的公孫。
  「警局太亂了。」公孫在他身邊坐下,遞了個棒棒糖給他。
  展昭接了棒棒糖很納悶,公孫笑道,「我出警局時陽陽給的。」
  這時,門外里斯本和小獅子也都跑了進來,親暱地蹭兩人……SCI的眾人包括白錦堂趙禎都是大忙人,平日根本見不著面,沒想到今天這麼閒。
  公孫見展昭似乎有心事,就問,「怎麼了?讓趙爵幫忙不甘心啊?」
  展昭聳了聳肩,「一會兒大哥回來,看到趙爵不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他都不在意的。」公孫知道展昭可能想多了,安慰他,「再說,今晚我們去外面。」
  「還有玉堂,我想問問趙爵那個人是誰,跟玉堂有沒有關係。」展昭選了個角度坐好,「不過他肯定不會說實話。」
  公孫趴在欄杆上托著下巴,「我卻不想知道錦堂當年出了什麼事,這種大概算自我逃避吧。」
  展昭笑了,點頭,「玉堂似乎也不想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解決,我覺得它們會一直跟著,就好像我們父輩一樣尷尬地過著。」
  「也是啊。」公孫若有所思。這時候,兩人就看到樓下院子裡,趙爵換了一身很少穿的黑衣服走出來,將長發藏到了假髮套裡面,別說,看慣了他長發,還真有些不習慣。
  「人真的能改變自然,完全不老么?」公孫盯著趙爵看,突然說「要是能讓我解剖了看看就好了。」
  「咳咳……」展昭正感慨呢,沒想到公孫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其實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公孫忽然轉過臉,認真對展昭說,「大不了讓他笑你兩句,為了白玉堂麼。」
  展昭愣了愣,伸手抓頭髮,是啊……為了小白,你愛笑就笑唄!想罷,他轉身往樓下去了。
  出了大門,就看到趙爵坐在院中的長椅上,身邊是莉莉婭和魯班,腿上還有一群喵喵叫的小貓崽,這一窩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跟他這麼親近了,
  趙爵正低頭捏幾隻小貓,看到展昭慢慢走過來,嘴角微微挑起,將身邊的魯班抱起來放到另一邊,像是給展昭空出來位置。
  展昭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提醒自己,為了玉堂!
  到了他身邊坐下,展昭抬眼看他,「有些事情想問你。」
  「嗯?」趙爵捏著一隻小肥貓的爪子,似乎相當滿意手感的柔軟。暖洋洋的天氣加上毛茸茸小貓喵喵地叫著,展昭一瞬間晃神。
  這種畫面很久不見了……不過似乎每次看到趙爵,他都很可疑地待在特別溫馨陽光的環境裡。比如說,第一次見面是日光下的那些馬蹄蓮、還有花房、光線明亮的畫廊、白沙灘鋪地的庭園、陽光燦爛的非洲草原……
 
  見展昭發呆,趙禎仔細看他,「最近很累麼?」
  展昭愣了愣,意識到自己可能有黑眼圈,才想起來,自己還睡了幾個鐘頭呢,玉堂從決定抓錢嘉讓他們開始就一直沒合過眼,現在又去談重要的事情,晚上一定要強迫他睡一覺!
  
  「呵。」趙爵笑著搖頭。
  「幹嘛?」
  「你中毒太深了。」趙爵低聲說,「無論提起任何事情,你臉上都會顯出正在思念某人的樣子。
  「哪有?!」展昭有些尷尬,揉著跳到自己懷裡撒嬌的魯班和莉莉婭。
  「貓真討人喜歡啊。」趙爵忽然感慨地說,「明明很得寵,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一直在和主人示好。明明很在意別人的寵愛,卻還是要假裝成不在乎,耍耍脾氣什麼的。明明已經很可愛了,還是很注意儀態,每一個動作都儘量地更可愛……狗就不同了,不去理會他,就會滿地打滾。」
 
  「貓也會打滾的好不好。」展昭揉著魯班的肚子。
  趙爵笑了,展昭暗自嘆氣,這人真是很愛笑啊,雖然大多數時候笑得很欠揍。
  「我想問你個問題」展昭忽然說。
  「什麼?」趙爵倒是心平氣和地問。
  「關於那個人。」展昭說,「跟玉堂很像那個……」
  「你覺得他們像?」趙爵卓梅。
  展昭讓他的神情弄得一愣,點頭,「很像啊。」
  「呵呵。」趙爵冷笑了一聲搖頭,「不像的!」
  展昭皺眉,明明外表一樣,莫非是化妝術?不會那麼整人吧?。
  「他是誰?」展昭還是追問了一句,趙爵的樣子是不想說的,按照展昭的性格也不會追問,但還是那句話,為了白玉堂。
  趙爵有些為難,伸手摸了摸下巴,「你確定白玉堂想知道?」
  「我可以考慮情況看是不是要告訴他,不過我想知道,我要確定這件事情無害。」展昭認真說,「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我已經欠了你一個人情,若是那個人關係到玉堂,我得考慮清楚!」
  
  趙爵笑著搖頭,「你跟我算得那麼清楚啊?再說了這次我自己報私仇的成分更大一點。」
  「一碼歸一碼!」展昭卻是堅持,「我不想日後玉堂為難。」
  「你和年輕時候的那人真像啊,一口一個玉堂,處處為他想。」趙爵忽然幽幽地說,「不過他和白玉堂不一樣,你那隻小老虎是獨一無二的。」
  展昭覺得趙爵跟在感懷身世似的,不解問他,「哪個他?」
  趙爵沉默了良久,說,「那,我悄悄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
  展昭哭笑不得,聽著怎麼像是陽陽和小易在說悄悄話,小學生麼?。
  趙爵湊過去,捂著展昭的耳朵,悄悄告訴他了一句話。
  展昭聽完後,愣住了,盯著趙爵看,「你……騙人的吧?」
  趙爵將小貓們都放到長椅上,站起來,背著手往別墅的方向走,只留下一句「真實不真實,你自己判斷咯。」
  於是,展昭真的坐在長椅上,摟著一群貓考慮了一整個下午。
  白玉堂談完事情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傍晚的落日餘暉之下,展昭摟著一群貓,坐在長椅上發呆。
  走到展昭身邊,白玉堂輕輕咳嗽了一聲,問,「這是某種同類交流感情的方式?還是你在醞釀變身?」
  展昭仰起臉,就看到白玉堂站在金色的夕陽下,笑著看他。臉上有淺淺的倦意,不過心情可見非常不錯。
  展昭突然記得曾經聽誰說過——無論多累,一旦回到家裡,看到喜歡的人對你笑,心情都會好起來。無論那個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看到就會快樂,才是真正的喜歡。
  展昭將一群睡得懶洋洋的大貓小貓放下,站起來,「困不困?」
  白玉堂笑著點點頭,「還真有點。」
  「那去睡覺啊!」展昭拉著他往裡走,「晚飯我搞定!」
  「真的?」白玉堂驚訝地看展昭,「你不會是想靠近廚房吧?我不想睡到一半起來滅火。」
  「怎麼會!」展昭將他推上樓,按倒在床上蓋被子,小心翼翼地帶上門,將要衝進去親熱的小獅子一把抱住,拽出來,關好門,讓白玉堂好好睡覺。
  下了樓,白馳也回來了,拿了一大堆資料,「哥,今天討論的所有記錄,蔣平給你打印的,哥說給你看一下,就能瞭解整次行動了。」
  展昭點頭,坐下拿了資料仔細看,邊問白馳,「宋墓附近呢?怎麼樣?」
  「哦,對了,聽說考古隊在油輪出海那天要開墓室!」白馳打了個哈欠,「不過哥說那是調虎離山引開我們注意的,佈置虛的警力在那邊埋伏就可以了!」
  「嗯,聰明!」展昭點頭,繼續看,突然想到還要做飯,這個難度有些高,白馳手藝是不錯,乾脆拜託他!可是一轉眼……。
  就看到白馳摟著里斯本,已經開始打呼嚕了。
  拍拍小獅子,讓他將趙禎叫出來。
  趙禎看到白馳累成這樣也心疼壞了,抱起來送回房裡讓他好好睡。
  展昭看著走出房間的趙禎,「你能不能變一桌菜給我?」
  趙禎嘴角抽了抽,將電話給他,「讓快遞給你變吧。」
  展昭跟電話對視,公孫剛到樓梯口,見他拿著電話,就說「不用給我叫外賣了,我約了錦堂出去吃。」
  展昭托著下巴,叫外賣麼……感覺一點誠意都沒有。
  從冰箱裡拿出給里斯本和小獅子準備的小牛肉,又給魯班他們倒上了貓糧,展昭站在廚房裡頭發呆。
  「你在幹嗎?」趙爵走了進來,「對了,我很餓啊!你家裡有沒有吃的?」
  展昭看著他,心說,會畫畫又上了年紀的人,應該煮飯不是什麼問題吧。
  「哦,我想給玉堂準備晚飯。」展昭回答。
  「那正好,我也餓了。」趙爵看似也想要一份。
  「嗯……」展昭指了指並排放在一起的兩個箱子,「哪個是微波爐哪個是電烤箱?」
  趙爵靜靜站在原地盯著他看了半分鐘,伸手指著廚房門,「出去!」
  展昭訕訕地走了出去。
  三分鐘後,趙爵探頭出來問,「小貓,一顆一顆那種,哪個是鹽巴哪個是味精?」
  ……。
  展昭撫著額頭,伸手拿電話叫外賣。
  直到半夜,白玉堂和白馳也都還沒醒。
  展昭和趙爵、趙禎兩叔侄坐在沙發上,對這次的行動計劃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你這次要去做的是變魔術。」展昭問趙禎,「你有準備?」
  「嗯!介於這次有很多外援,所以選擇室外魔術,場面比較大。」趙禎將魔術的細節告訴兩人,還將如何把眾人的視線引開,讓隊員上船藏起來的規律解釋了一下。
  「有幾個難點。」展昭聽了趙禎的魔術構思後,覺得很完美,但這次任務有很多細節非常麻煩。要讓他們動手開始搶劫和綁架,有證據了我們才上去抓人,時機很難把握,稍一疏漏,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就算抓住了,很可能也都是小嘍囉!」趙爵指了指桌上的游輪照片,「要把大魚引出來,至少要一條!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展昭驚訝地看趙爵,「有大魚?你對他們現在的組織構成很瞭解?」
  「當然!」趙爵微微一笑,「只要有香餌,就能勾起他們的食慾,讓大魚乖乖游出來。」
  「什麼餌?」趙禎問。
  趙爵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展昭和趙禎對視了一眼,「你?!」
  趙爵冷笑一聲,「他們如果抓到我,等於有了錢和東山再起的機會,我可比船上的任何一個富豪都有吸引力!」
  展昭皺眉,「那你豈不是會有危險?萬一他們都將目標轉向你怎麼辦?」
  「如果你是制定這次行動的壞蛋,看到我這更壞的壞蛋突然出現在了行動現場,你會怎麼樣?」趙爵反問展昭。
  展昭一挑眉,「慌。」
  「那是普通人的思維。」趙爵糾正,「我是說你,一個有競爭力的、身居食物鏈頂層、具有鄙夷眾生智慧的人!」
  展昭盯著他看了半晌,點頭,「完成計劃的同時,活捉你!」
  「看吧。」趙爵微微一笑,「記住,用你的思維來衡量對方,你多聰明,釣到的魚就有多大!」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你是在指導我?」
  「不敢……一些善意的提醒而已。」趙爵拿起桌上的啤酒,跟兩人碰杯,「這次沒人管,合法搗亂,我們一定要來個大殺四方!」
  展昭和趙禎體內都隱藏著極強的不安分極影,那種掙脫了束縛大干一場的衝動,漸漸湧上心頭。
  會議結束後,展昭拿著吃的東西回到房間。
  白玉堂還沉沉地睡著,大概太累了……估計要明早才能醒過來。
  展昭在他身邊躺下,伸手仔細地整理他的頭髮,輕輕摸著白玉堂的臉頰,低聲說,「玉堂,我知道一個秘密哦,等你醒過來我告訴你。還有,這次一定要把刀插到那些傢伙的心臟裡去,讓他們也知道什麼是痛!咱們和所有人被欠下的,總有一天讓他們都還回來!」

30船上的死敵  

  準備的三天時間一轉眼就過了,到了登船的日子,SCI的眾人也準備行動。
  展昭和白玉堂坐上了一艘遊艇,頭蔣平已經將庭內改造成了監控室。
  「酷。」展昭環顧四周忍不住嘖嘖兩聲,問包拯「包局這次花了血本了啊,租遊艇不少錢吧?」
  「咳咳。」白玉堂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玻璃酒架,還有亂七八糟的可怕陳列物品。
  展昭愣了愣,懷疑「這遊艇是誰的?」
  公孫正在吧檯後面倒酒,回答「錦堂的。」
  眾人幹笑了兩聲,一起轉臉看包拯——好丟人哦!又跟人家借。
  包拯漆黑的臉龐看不出有沒有臉紅,只是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對了大哥呢?」展昭問公孫。
  「還在上面。」公孫笑嘻嘻拿著酒杯上去找白錦堂了,包拯搖頭,「好好的行動來了那麼多閒雜人等,搞得跟度假似的。」
  「沒辦法,用人手短麼。」展昭在一旁讓白馳給自己調杯雞尾酒,邊涼絲絲調侃。
  ……
  從傍晚開始準備,一直等到午夜,終於,到了登船的時間。
  前方的偵查人員傳回來了訊息——那艘游輪已經進港停泊,賓客紛紛上船了。
  展昭拿出望遠鏡來望瞭望,「哇!好大的游輪啊,早知道那麼大我們也混上去了。」
  「別看那麼大出事的估計就頂層!」包拯看了看手錶,「一會兒要綁架那麼多人,上去的肯定是火力強大的大批匪徒。」
  白馳緊張地攥著拳頭看顯示屏,心神不寧替趙禎擔心。
  「他們準備上船了。」
  這時候,蔣平看著從趙爵和趙禎身上佩戴著的微型攝像頭傳回來的信息,提醒眾人。
  「頭,有小船靠近!」這時候,在高處監視的馬漢傳回來了訊息。
  「什麼?」眾人都一愣。
  蔣平調出了水面的雷達檢測畫面,只見正有六個小點快速朝游輪靠近過來。
  「這麼快,應該是快艇吧?」白玉堂問馬漢,「能看清楚麼?」
  「能,每艘船上都有少說十人。」馬漢舉著望遠鏡邊看邊回答白玉堂,「黑衣服,看起來是準備執行任務的。」
  「這麼性急啊?」包拯皺眉,「想在近海就行動,這麼說大本營可能在S市?」
  「對方很著急,過早暴露了。」包拯道,「也可見魏子強那件事情我們是賭對了,這樣的行動方式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
  眾人都點頭。
  這時候,趙禎和趙爵從船上傳回來的視頻信號有了變動,看來兩人已經成功地通過安檢,進入了游輪的內部。
  「就是普通的游輪麼。」蔣平用手動搖桿操控著攝像頭的角度,幾乎是全景無障礙的拍攝。
  「這東西還能搖桿啊?」白馳湊過來看。
  「嗯,裝在紐扣上的,怎麼搖都發現不了,還有袖口,衣服後頭的鈕子……總之鈕子是萬能的!」蔣平略帶得意地說。
  「安保並不是很嚴格。」展昭坐在一旁的轉椅上,摟著椅背看視屏,「他們是不是上錯船了?」
  「應該不會。」白玉堂指了指向趙禎走過來的一個中年男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他是這艘游輪頂層的負責人。」蔣平調出了這人的資料來,「錯不了。」
  趙禎和游輪的負責人大致談了一下今晚的魔術細則,對方很好奇趙禎的表演團隊在哪兒,趙禎說一會兒會登船,他們自己也有船和飛機,總之安排好了,對方不用擔心。那負責人考慮到魔術的保密性,因此也沒多問。他可不知道,趙禎所謂的團隊其實就是警察……當然了,對於這艘游輪上還傻開心的客人們來說,這個「團隊」可是用來救命的!。

  上了船後,趙禎和趙爵一起進入豪華套房休息,趙爵快速站在窗外眺望下方。微型攝像機很好地記錄下了陸續登船人員,蔣平用掃瞄技術排查上船人的身份。
  「不少有身份的啊!」蔣平讚歎。
  「別說,還都是些掙不義之財的,萬一被綁架了估計也沒多少警察肯救他們。」白錦堂靠在桌邊遠遠看著,大部分他都認識。
  「沒邀請你?」公孫在一旁問他。
  白錦堂挑起嘴角,捏住他下巴,「都說了我是正經生意人了,怎麼就不信呢?」
  ……
  「看這個人!」蔣平忽然指著畫面捕捉到的一個人,說,「掃瞄後無結果,但是前呼後擁似乎挺有身份的。」
  「他的面部畫過妝了!」公孫指著那人的臉頰和眉骨說,「那是很高端的化妝技術,不是整容,整容應該達不到這種效果。」
  「唉。」說話間,對講機裡突然傳來了趙爵的聲音,「看到了麼?」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趙爵在問誰,左右一看,就發現包拯已經走了過來,他剛剛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此時激動異常,仔細辨認之後,「是他?」
  「當然是他。」趙爵單手托著下巴,笑道,「他一會兒看到我,估計會和你現在有同樣的表情。」
  「你不會認錯?」包拯又確認了一遍。
  「他化成灰我都認得。」趙爵淡淡說。
  「什麼人啊?」展昭不解地問包拯。
  「一定要抓住的人。」包拯說著,一拍白玉堂,「記住這個人!一會兒無論如何都要把他抓住,絕對不能放跑他!」
  白玉堂點頭,又看了展昭一眼,難得見包局那麼認真。
  包拯走到一旁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說,「總算沒有白拼這一場,那幫老不死的還活著呢。」
  蔣平拆分了那人的面部結構,在公孫的幫助下,剔除了偽裝部分,還原本來面貌,一個外國老頭的臉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
  蔣平開搜尋資料庫……可搜索了很久,借過竟然是沒有這個人。
  「黑戶?」白玉堂皺眉,「不可能啊!」
  包拯開口,「去死人堆裡找吧!」
  眾人都是一愣,死人堆?。
  蔣平就在已經死亡的名單之中開始調查,很快,搜索到了結果。
  「辛格‧卡洛斯。」公孫聽到名字覺得有些熟悉,湊過去看,「南美生物學家,生於1925年,死於1988年。」
  「啊……這個人我聽說過。」展昭和白馳也憑藉著超強記憶想起了這個人。
  「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白玉堂問包拯。
  「喂喂。」而同時,蔣平這邊的搜索結果還在湧出來,又有三個不同的身份湧出來,醫生、商人、戰地記者……等等。
  「都是1925年生,1988過世。」蔣平調出各種資料,「你看,照片都還是同一張。」
  「當年的檔案系統並不是那麼發達,這些都是後來補錄的。」包拯道,「他的姓一直都在變化,只有辛格這個名字沒變過,所以我們都叫他辛格。這個人經歷豐富,經歷過戰爭學識也很淵博,只可惜沒用對地方。」
 
  「包局,他具體幹什麼?」展昭問。
  「他主要擅長的是生物方面,洛天他們那個系列的實驗,他是最早的發起者也是重要的實驗者之一。」那頭趙爵幫著說了一聲,「是條大魚,不過看他會在這裡出現,說明也是快死了的棄子,老不死的終於有這一天了。」
  
  展昭對白玉堂眨了眨眼,趙爵一說起當年那些人,都喜歡說人家老不死,不過這幫人也的確是老不死了!。
  「一九二五年生的,現在都八十多歲了,可這人看起來正當中年,很正常啊!」白玉堂看著那人的步態,覺得不可理解。說道不老,趙爵展啟天那樣四五十歲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情況他能夠接受,人家可以說是顯嫩,可這邊不老不死就真有些叫人噁心了。
  
  「他身邊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啊。」蔣平繼續分析身份,「都是危險分子,好幾個記錄在案的。」
  「哼哼。」
  對講機的那頭,忽然傳來了趙爵的笑聲。
  眾人對視了一眼,繼續看顯示屏,就見鏡頭裡又有意個人上船。
  「廉淺忠!」白馳眼尖,立馬認了出來。
  「他不是等著進宋墓挖寶貝麼。」白玉堂問在宋墓附近埋伏的警員,想看看有沒有動靜。
  那邊的警員回話說投注站一直都開著燈,有人進進出出似乎很忙碌的樣子,宋墓早些時候開了,不過到現在還沒有人有切實行動!。
  「果然宋墓是個幌子。」展昭伸手摸了摸下巴,疑惑「這兩撥人是怎麼混到一起去的呢?」
  「人總是在進步的麼。」趙爵嗤笑了一聲,似乎覺得很有趣,「就好像小時候覺得聊齋很可怕,現在覺得咒怨都很無聊一樣。」
  眾人聽到這裡忍不住對視了一眼,果然興趣愛好和展昭有一拼。
  「你是說,對方的研究方向已經從生理上發展到了別的層面?與其研究讓人長生不老,還不如開發一下大腦?」展昭說了一串,逗得那邊趙爵哈哈大笑,「對啊,新的瘋子開始培育新品種了,為了生存麼。畢竟現在不比那時候,不是隨隨便便丟幾個甚至幾十個人都不會有人發現的年代了,也沒有戰亂可以趁機實驗!再說了,沒錢沒勢要長生不老有什麼用?」

  眾人都皺眉,新的瘋子麼?。
  「的確有跡象表明,最近一段時間之前那幫老人都出來行動了,就跟垂死掙扎似的。」包拯雙手插兜靠在吧檯邊,「恐龍再厲害又怎麼樣,等人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死絕了。」
  「而且所謂的生理實驗。」公孫也搖頭,「我之前研究過洛天的血液和細胞情況,不衰老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對真是的壽命根本沒影響,力量的增強也只是因為神經的麻痺和痛感缺失,根本不是所謂的進化,老了該死還得死!」
  包拯一笑,「可不是。」
  正說話間,趙爵那頭拍了拍趙禎,「走,帶你去見些長輩。」
  展昭聽到後微微皺眉,問趙爵,「你要行動?」
  白馳也緊張地湊過來,「禎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員,不要帶他做有危險的事情哦。」
  趙爵失笑,「今天船上就是一大鍋死魚而已,哪兒有什麼危險。」說著,邊逗展昭,「貓咪你想不想上來?很有趣哦!那些人不是你做夢也想見一見的麼?說不定可以問出很多很多關於當年的線索,你很想吧?很想吧?就是不讓你上來!」
  展昭氣得臉都青了,早知道自己就跟他一起上去,不過沒辦法,要指揮行動。
  一旁白玉堂早就看到了展昭兩眼精光閃閃的樣子,伸手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別急貓兒,抓住活的我們慢慢審。」
  展昭皺著眉頭點頭,趙爵已有機會就氣自己。
  「這個辛格。」包拯告訴白玉堂,「現在雖然還能勉強支撐,完全是因為藥物的影響,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再硬挺也有個限度。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經是一顆棄子,任務一旦失敗說不定他就沒有活著的價值了!所以一會兒要小心對方滅口,完整地將他帶回來!」
  「我明白。」白玉堂都頭,眾人摩拳擦掌,只等著一會兒開始行動。
  而此時,游輪上到達的人越來越多,趙爵和趙禎也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到了頂樓的豪華賭場裡。
  「糟了!」展昭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糟了?」白玉堂心一顫,這麼大的行動就怕出狀況,到時候前功盡棄還要向各部門一一道歉。
  展昭拿起對講機,問趙爵,「你不會手癢要賭錢吧?」
  趙爵輕輕一聳肩,摟著一旁東張西望的趙禎的肩膀,「禎,我們去玩紙牌魔術。」
  「紙牌魔術?」趙禎不解。
  眾人也都不解,而趙爵卻已經成功地找到了辛格所在的位置,低聲跟趙禎說,他是個賭鬼,身上帶著很多紙牌專門出老千,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賭,讓他輸得脫褲子?
  白馳聽得寒毛直豎,在這頭喊,「不要教他出老千!」
  展昭把暴躁的白馳拉到一旁,問趙爵,「你打牌自己去不就可以了?」
  「記憶力和智商贏紙牌的前提必須是大家公平競爭,對方手快出老千那我就沒辦法了。」趙爵微微一笑,「更何況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直只顧著看熱鬧沒說話的趙禎終於也開口,「沒關係,難度不大。」
  展昭就看到白玉堂在一旁扶額,他此時估計胃都痛了,趙爵這個人的確可以辦事,但是最要命的一點是不好控制,容易出亂子!。
  眾人無奈,只好都看身後的包拯。
  包拯仰天想了想,說,「這邊指揮權交給你們吧,岸上後援來了,我去組織下。」
  結果,包拯逃避責任也甩手不關了。
  展昭問趙爵,「你的計劃跟我說一下!」
  「什麼計劃?」趙爵卻是回答得隨意,「是你們在指揮,我是聽命辦事,現在有什麼任務麼?黑貓警長?」
  「還沒!對方沒開始行動上哪裡給你任務?你安分守己點就好了!」展昭磨牙。
  「哦……那就表示我可以自由活動了。」趙爵一笑,拉著趙禎,「走,我們安分守己地去賭錢。」
  展昭也暴躁了,一旁白馳更揪心,辛格身邊都是些A類通緝犯、職業殺手什麼的,趙禎這樣很冒險的。
  白玉堂倒是對兩人擺了擺手,示意不用那麼緊張,趙爵應該有分寸,畢竟趙禎是他唯一的侄子,而趙禎夜是個機靈的,不會吃虧。
  展昭只好靜靜地站著看,同時……鏡頭的一角,一個人影閃過,剛巧讓展昭瞧了個清楚——暗暗心驚,怎麼他也在?

31賭

  那個人影閃過去的速度太快了,展昭只那麼一瞬間瞥到一個影子,幾乎要覺得自己看錯人了,再轉眼看白玉堂,就見他正盯著船上的佈局圖,拿著對講機跟那頭的登船隊員對戰術,好似完全沒有看見。
  
  展昭收回視線,在所有監視器上尋找,已然蹤跡不見……可見得,剛剛那個人是趙爵特地放給他看的。
  
  正在琢磨,趙爵已經拉著趙禎到了賭桌前。
  辛格的確是一個賭徒,這所豪華遊輪上的客人幾乎都是特別富有的財閥或者大鱷,沒有一個是在乎錢的。
  因此賭桌上的籌碼堆得很高,辛格是個高手,跟他打牌的幾乎都輸。
  「這樣一直贏的人,明顯是在出千!」展昭皺眉,「賭場怎麼不管?」
  
  「游輪只收高昂的上船費,這種賭博並沒有莊家,只是賭徒們彼此在掙錢而已,商家樂見其成,就是因為沒規矩,才會引得那幫子無法無天的人上來麼。」蔣平之前查了詳細的資料,沒有放過一個細節。
  
  「禎要小心點。」白馳坐在凳子上緊張地看著攝像頭,因為看不到趙禎的畫面,只能看到他面對的人和事,所以他更擔心。
  
  趙禎到了辛格對面坐下,趙爵就在他身後。
  辛格顯然只看賭桌上的對手,見到趙禎微微一愣,「哦?魔術師先生。」
  「完了!」白馳哭喪著臉,「他認識禎的。」
  展昭哭笑不得地揉他頭安慰,「馳馳,沒幾個人不認識趙禎的。」
  白馳更加鬱悶,對方肯定知道趙禎跟趙爵的關係,該不會……
  果然,就見辛格緩緩抬起頭,當他看到桌子微笑地看他的趙爵時,那面部表情讓原本擔憂的展昭等眾人都忍不住笑噴了。
  「好像地動儀裡面那隻張著嘴巴等著接珠子的蛤蟆。」公孫在一旁生動地形容了一下,再一次讓眾人笑噴。
  辛格用了又三四分鐘,才將視線從趙爵臉上移開,此時看他的臉色刷白,眼神更是恍惚不定。
  趙爵卻是涼絲絲地說,「嗯,真有趣,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碰上老朋友。」
  辛格臉上稍微鬆了一些。
  白玉堂感慨,「這麼好騙?」
  展昭卻是皺眉,「不止好騙,應該還聽話。」
  白玉堂聽後先是愣了愣,隨後一驚,「趙爵這麼快就做過手腳了?!」
  
  「什麼?」眾人都不解地看兩人——做什麼手腳?
  「那個白痴跟趙爵對視了三分鐘,讓他現在就去死都可以了。」展昭搖頭,「重放剛剛的鏡頭就能看到他瞳孔的變化!」
  
  眾人面面相覷。
  「可是趙爵什麼都沒說……」蔣平覺得太恐怖了點,而展昭竟然也能發現。
  展昭冷笑一聲,「那個辛格可能也是小魚,或者說,完全沒有戰鬥力的技術人員。」
  
  「還有幫手?」白玉堂問。
  「嗯,畢竟辛格這樣的太沒抵抗能力了,在趙爵面前就是只待宰羔羊而已,一定另外還有人躲著,可能不如他掌握的秘密多,不如他地位高,但是必定比他能幹而又有決斷力!」
  展昭話剛說完,聽筒那頭就傳來了趙爵輕輕的一聲笑,「非常對。」
  
  展昭等回過神來,趙禎已經閃電般贏了還沒法集中精神的辛格三手牌。
  辛格目瞪口呆地看著趙禎。
  展昭在一旁嘆氣,「他今天這個表情用得特別多。」
  
  辛格放下了手中的牌,盯著趙禎看了一會兒,伸手點了點他,「高手。」
  趙禎卻是無所謂地說,「牌我經常玩,但是很少賭。」
  白馳笑眯眯在這邊說,「禎的紙牌魔術超級精彩的,他洗牌很好看。」
  眾人都有些無奈地看他,白馳已經完全被趙禎馴服了,都不記得小時候被欺負到很慘。
  
  辛格卻是笑著搖頭,「年輕人,過分謙遜是傲慢。」
  趙禎一挑眉,「我說的是實話。」
  辛格點了點頭,靜下心來跟趙禎玩牌,然而……輸得更慘。
  
  「哇。」展昭搖頭,「趙禎沒把辛格手裡的牌直接變成塔羅牌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啊!這個辛格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這樣輸還要接著賭?」
  
  「真正的賭徒就是這樣。越是輸越是賭,總覺得一定會時來運轉翻盤,所以才會有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人。」白錦堂在一旁淡淡說,「懂得收和放的就不是賭徒了。」
  半個小時後,辛格輸掉了他所有的籌碼,再賭下去,就真的有可能要當褲子了,展昭戳戳一旁白馳,「馳馳,趙禎贏了多少錢?」
  白馳眨了眨眼,「大概五十萬美金的樣子。」
  眾人都憤恨地眯起眼睛——好賺!
  
  於是,趙禎就聽到微型耳機那頭傳來SCI一眾人高喊,「請客!要禮物!」
  趙禎被炒得直掏耳朵。
  趙爵摟著趙禎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你竟然那麼合群,我趙家基因產生了嚴重的變異!」
  趙禎無奈地看他,這邊的眾人仰起臉來想了想,帶著獅子到處走的魔術師是絕對不會合群的,而且趙禎以前真的貌似是獨來獨往型的,果然還是白馳的功勞!
  
  趙爵假裝誇獎趙禎的同時,悄悄告訴他,想法子,將辛格的手錶調快十分鐘。
  趙禎聽後沒動聲色,見辛格從賭桌後面走過來,就伸手,像是要跟他握手。
  辛格畢竟是上了歲數的長輩,怎麼可能跟趙禎翻臉,就跟他略握握手,抽回手離開,還跟身邊人埋怨什麼風水不好,早知道出來的時候不要拔掉那根白頭髮之類的。
  
  眾人都咧嘴,吃喝嫖賭抽,哪樣都要命啊!
  白玉堂則是注意到了剛剛趙爵的要求,湊過去問,「把他的手錶時間調快了?」
  趙禎咳嗽了一聲,表示已經改好。
  
  蔣平在一旁嘗試調整自己手錶的時間,想研究趙禎的手究竟有多快,在握手的一瞬間完成還不會被發現?這本是不做魔術師絕對是神偷啊,趙爵家族的基因真不得了!
  展昭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腳跟輕輕地碰地,似乎很不耐煩,「那些賊還不動手啊?黃花菜都涼了。」
  眾人都含笑看他,知道他風頭被趙爵搶了很不滿。
  
  「辛格有沒有可能會再對一遍表?」白馳擔心地問白玉堂。
  「嗯,趙爵既然這麼要求,估計沒這方面風險,而且他賭博的時候全情投入,對時間肯定毫無觀念。」
  
  「頭!」
  這時,在遠處直升飛機停機坪瞭望台上觀察的馬漢傳回來消息,「有大船靠近!」
  「大船?」眾人看雷達監控和監視圖像,的確有一艘十分大的船開了過來,形態像是一艘小型艦艇。
  「那群軍火販子怎麼什麼都往外賣啊?」白玉堂皺眉,「這種船根本不是民用的。」
  「這年頭,有錢航空母艦都可以買,不過要退役的那種。」白錦堂在一旁小聲嘀咕了一句,「現在的財閥都流行住在軍艦上,開到海裡,裝個地對空什麼的,以免被滅。或者有的乾脆買個島,按照惡魔島的款式修上圍牆鐵絲網,雇一夥僱傭兵守著,在裡邊建造一個自己的王國。」
  
  眾人都忍不住轉過臉看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在計劃了。
  「買無人島貴麼?」展昭突然對這個話題產生了一些興趣。
  「還行。」白錦堂回答,「不過很不合算,一來不可能買到多大的島嶼,而來修繕什麼的太花功夫了。買塊礁石回來,花巨資在上面建造一個宮殿,養再多的僱傭軍也擋不住一個大浪,到時候都要餵魚。」
  
  「那買大一點呢?」展昭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似乎並不是因為獵奇心理,而是別的理由。
  白錦堂見他神色認真,就回答,「我讓雙胞胎找人要一份報價單,不過有很多無人島都是秘密賣出的,有些還涉及軍事機密,很難將資料弄全,地球上無人島嶼也實在是很多!」
  
  「如果說,要建造一個秘密的實驗基地,沒什麼比無人的島嶼更好了!」展昭自言自語地說,「陸地幾乎不可能,所有陸地都不如島嶼安全!」
  白玉堂點頭,的確。
  
  「他倆要去哪兒?」
  正這時候,蔣平回頭問白玉堂和展昭,因為趙爵帶著趙禎離開了賭場,上了船頂樓的套件。
  「趙爵?」展昭問,「你們幹嘛?」
  「再有五分鐘就差不多了,把人派出來吧,打對方個時間差!」趙爵微微一笑,「那隻羊羔會準確報時的。」說完,嘿嘿地笑了一聲,拉著趙禎躲進了房裡,進的還是最豪華那款別人的房間。
  
  展昭回頭看白玉堂,白玉堂拿起對講機,「各部門注意,準備行動。」
  隨後,白玉堂離開船艙,展昭送他到甲板,突然拉住要跳上快艇的他,湊過去趴在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白玉堂一愣,轉眼看展昭,「真的?」
  展昭點頭,又湊過去,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些,白玉堂一一點頭,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耳朵,離開船,上了快艇,往大部隊會合。
  
  展昭回到船艙之後就表情嚴肅,眾人也都緊張起來,畢竟是大案子。
  蔣平截獲了船內的通訊信號,過濾這個時段打出去的電話,以免誤事。另一方面,顯示屏上已經接通了游輪內部的監控錄像,很多死角也裝了警方專用的監控,這都是警局派上船去的技術人員裡應外合做成的。
  蔣平鬆了鬆手部關節,開始狂敲鍵盤,「一個個都逮住你們!」
  隨後,那游輪上的高級監視器材鎖定了辛格等人,攝像鏡頭緊緊地跟住了鎖定的人,無論他走到哪裡,什麼樣的動作,都會被監控拍到。
  果然,就見辛格回了一趟房間後,帶著部下穿著大長風衣走了出來,風衣鼓起一個大包,裡面藏著槍。
  
  「趙爵真的對辛格做了手腳麼?」白馳忍不住問展昭,「他為什麼要讓時間提前十分鐘?是想誤導辛格提早行動麼?」
  「他是為了引出其他的魚!」展昭低聲說,「有組織的地方就會有輩分,有輩分的地方就會有人才有庸才,有後起之秀有不老神話。有了人才又有了庸才就會有不斷的內部鬥爭,隨後拉幫結派。按照趙爵和包局的說法,辛格是屬於元老,有技術但是跟不上節奏的那種淘汰貨,但是輩分不能亂,他是來指揮的,雖然只是掛個名字。而另外應該有一位後輩,更年輕,更能幹的後輩來組織這次的行動。辛格的任務只不過是簡單地喊一聲『開始』,如果這一聲開始喊早了,眾人必定尋求副隊長的意見,盯著那幫人,咱們就能找到魚。」
  
  「呵呵。」那頭,趙爵笑了起來,「真瞭解我啊,一個眼神就能彼此領會的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我們果然是絕配。」
  「你省省吧,小心玉堂一會兒上去給你一梭子。」展昭微微一挑眉,「老子有人了,喜歡陽光健康完美型的,最煩陰鬱神秘型,長頭髮的娘娘腔絕對不考慮,靠邊涼快去。」
  眾人都低頭假裝咳嗽,忍著笑。
  對講機另一頭的白玉堂無奈扶額,展昭只要跟趙爵扯上關係,立馬就會把邪惡鍵打開,腹黑指數急劇上升,從一隻普通的黑貓瞬間轉化成小惡魔。
  
  趙爵在那頭捧著個玻璃杯子生悶氣,「一點都不可愛!」
  趙禎站在窗邊往下望,「四面有快艇,遠處有船,再十來分鐘就能接近了。」
  
  「哦,那好戲馬上就上演了。」趙爵看手錶,同時,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噠噠噠」的子彈聲音,還有人群驚恐的大喊聲。
  
  監視器裡頭,就見辛格進入了賭場大廳,從風衣裡面拿出槍就對著天花板放了一梭子子彈,驚得眾人四散奔逃,他拿著揚聲器喊,「都別慌,亂跑的被打死可不管,都給我原地蹲下。」
  
  「哦!」展昭看著他的言行,很感興趣地點頭,「這傢伙還有些西部情節啊,果然老掉牙了。」
  「西部情節?」白馳不解。
  展昭也來不及解釋,將白馳的腦袋轉過去,讓他盯著監視器幫助自己一起看。
  同時,就見辛格的手下也是亂成了一團,一個個下意識地去看手錶,最後沒辦法,只能立刻掏出槍來協助辛格,可是他們的心聲就是——怎麼早了十分鐘行動。
  蔣平尋思用攝像頭鎖定,興奮滴說,「鎖住你們,看你們往哪兒跑!」
  
  再看,辛格手下的眾人都齊刷刷地望向一個人。
  
  「他!」展昭和白馳異口同聲喊了出來,指向了一個人,「就是他!」
  「玉堂,看到沒?」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此時已經帶著特警隊員登上直升飛機離開停機坪了,從他攜帶的筆記本監視器裡頭,清楚看到了蔣平給他重點標註出來的人,「貓兒,我看到了!」
  
  「小心這個人。」展昭提醒,「他手腕子上的手錶,看到沒?」
  白玉堂回答,「看到!」
  「注意所有戴這種手錶的人,包括相同款式的以及其他……我經常說的,你懂得。」
  「嗯,我懂。」白玉堂簡短回答。
  
  白馳和蔣平好奇地回過頭來問,「懂什麼?」
  展昭翹起嘴角,「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最變態的變態,也具有個性和共性……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自然也沒有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英雄之間都有共同點,是氣節,變態之間也有共同點,是細節!」

32尾巴

  辛格中了趙爵的招,提早行動了,一時間他的手下都毫無準備,現場有些亂。
  而聽到有人開槍,賭場裡自然是一片大亂,那群綁架者趕緊控制現場,讓眾人閉嘴。
  趙禎和趙爵在房間裡聽得清楚。
  趙禎就要開門出去。
  「喂。」趙爵一把將他拉住,「你小時候家裡人怎麼教育你的?有便宜要佔、有危險要逃、有變態要更變態,趙家三大原則沒人教你麼?」
  
  「就是啊!」指揮船裡,白馳跟著點頭啊點頭,展昭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去,他們就沒法登船,要做障眼法的。」趙禎說著,出門往頂上跑。
  趙爵沒辦法,就跟著他去了,生怕他遇到危險,趙家就剩下這千頃地一棵苗了,他可不想背上讓趙家斷子絕孫的罵名,雖然斷子絕孫看來是早晚的事情了。
  
  趙禎上了平台,趙爵看手錶,「等他們明白過來,上制高點控制,咱們最多兩分鐘時間。」
  趙禎點頭,從隨身帶著的小箱子裡拿出了工具來,一張單面玻璃紙的彈射網。
  趙爵在一旁涼絲絲地說,「這算魔術揭秘麼?」
  
  白馳急得直嚷嚷,「不要讓他分心!」
  趙爵聽了來氣,小東西竟然護短吼自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趙爵伸手,不客氣地對著趙禎的胳膊狠狠掐了一把,還特意給白馳看到,嘴裡說,「我就掐了,你怎麼地!」
  展昭對急眼的白馳擺手,「你別理他,你越急他越來勁。」
  
  趙禎將玻璃紙彈射網的兩頭對著船下的兩處欄杆射了出去。這種玻璃紙是用來表演大型魔術的必備道具,想當的昂貴,分為日用和夜用兩種型號。展昭之前看過一次,將這東西戲稱為魔術用衛生巾。每次一說這個,就搞得潔癖的白玉堂抓狂,所以展昭經常說來逗他暴走。
  
  想到這裡,展昭隔著對講機對白玉堂來了一句,「小白,是夜用的。」
  那頭直升飛機裡,眾人就見白玉堂捏著對講機抓頭,眾突擊隊員面面相覷,什麼夜用?
  只有趙虎在一旁捂著嘴樂,馬漢踹了他,示意——別動,我手抖了!
  
  這會兒馬漢手上正拿著狙擊槍呢,他一會兒的任務難度可高,要在直升飛機上射掉單面玻璃紙連接在欄杆上的掛鉤,這樣才能造成飛機突然出現的場景,最好是等到的警隊員都空降下去的時候,而且還要狙擊伏擊的人,所以他要先適應位置。
  
  趙禎將四周佈置完畢後,就想和趙爵一起離開。
  課室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樓下有腳步聲,還有人在埋怨,「怎麼回事啊!竟然早了十分鐘,老糊塗了麼這傢伙!」
  
  趙爵和趙禎對視了一眼,趙禎拉著趙爵躲到了門口,只見上來的是兩個人,趙禎掏出了兩把飛刀來。
  趙爵看了看那兩把小的可憐的飛刀,撇撇嘴。
  趙禎望天,像是讓他別挑三揀四的。
  
  白馳看到趙禎想要襲擊那兩人,忍不住微微皺眉。趙禎是普通人並非警察,他可從來沒殺過人,真的要麼?出於私心,白馳不想讓趙禎殺人,這回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就好像白玉堂不讓展昭殺人一樣。
  
  只見趙爵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趙禎不解。
  趙爵指著鎖骨和脖頸交界的地方,對趙禎比了個扎刀的動作。
  
  「他什麼意思啊?」白馳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是聲帶的位置。」
  白馳眨了眨眼。
  「扎這裡,人不會死,但是會失去說話和發出聲音的能力。」展昭微微一聳肩,「趙禎應該很容易就能模仿出剛剛聽到的聲音,這下連制高點都控制了,萬事大吉!」
  
  白馳聽得張大了嘴,果然,就見那幾個荷槍實彈的守衛打開門走上平台,因為有單面玻璃網的垂直遮擋,兩人也看不到遠處飛過來的直升飛機。
  剛剛站定,突然就聽到後頭有人打了聲口哨。
  兩人猛地回頭,在人類能做出第二反應的0.3秒之內,趙禎雙手拿著飛刀一甩……飛刀應聲扎進了兩人的鎖骨上方,正是剛剛趙爵所指的地方。
  
  兩人張著個嘴伸手摀住傷口到底,想要說話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覺得嗓子漏風了。
  趙禎上前去,照著兩人的後頸狠狠兩下,兩人應聲倒地。
  
  這時候,對講機裡傳來了辛格的問話聲,「制高點怎麼樣?」
  趙爵拿起對講機,模仿著剛剛聽到的,那個警衛的說話聲音,「到了。」
  「聯絡船呢?」辛格皺眉,「為什麼那麼慢?」
  趙禎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還沒看到。」
  「什麼?」
  「真的沒有。」
  辛格衝到了甲板上,向後眺望,然而因為玻璃網的遮擋,完全看不到遠處船舶的影子,只看到海上一片空蕩蕩的海水。
  
  「混蛋!」辛格正要打開對講機,白玉堂他們的直升飛機差不多已經到了,白玉堂拿著一把軍用機械弩,將一塊黑色的干擾器射了出去。
  干擾器不偏不倚從玻璃網的下方落入船上,瞬間,出了蔣平設置的警用聯絡信號,其他信號均被截獲。
  辛格的抱怨聲只有展昭他們能聽到,對方卻不能。
  
  此時,飛機已經接近了玻璃網,白玉堂帶領所有登陸的特警隊員戴上面罩,示意——登船!
  
  眾人將繩索放下,馬漢舉槍瞄準那張網的掛鉤,就等著白玉堂打手勢。
  
  此時房頂之上,趙爵動手將兩個暈過去的守衛都綁上,抽出了他們的武器,交給趙禎。
  趙禎對軍火強烈厭惡,不過趙爵瞪了他一眼,他也只好老實拿了。
  
  趙爵拿起一把狙擊步槍,走到了圍欄旁邊,瞄準下方。
  展昭微微皺眉,「你會打槍?」
  趙爵笑了,「貓咪,我是天才,天才沒有極限。」
  展昭撇撇嘴,「吹吧你,別打著小白!」
  趙爵笑著搖頭。
  
  就在這時,白玉堂他們已經到了極度接近甲板的位置,伸手,對著馬漢比了個開槍的姿勢。
  馬漢扣動扳機,乾淨利索地兩槍,玻璃網迅速升起……直升飛機頓時出現在船甲板上空,繼續下降。
  白玉堂等人躍下繩索登船,快速解決了兩個樓梯口的守衛,無聲地順著之前看圖紙安排好的線路登船。
  
  船甲板兩側有幾個伏擊的守衛。
  不過辛格的提前行動直接導致他們準備工作沒有做好,剛剛裝完了搶拿起來要瞄準,誰知道兩顆子彈從不同角度射過來,分別將兩人擊斃。
  馬漢微微一愣,他只開了一槍,往船頂上一看……就見趙爵對他豎了豎大拇指,示意自己的視覺死角那裡還有一個。
  馬漢順著趙爵的指引找到了隱藏的那一個,開槍擊斃,心中疑惑至極,趙爵用的是狙擊手專用手語,他受過專門的訓練?
  此時……白玉堂等人已經順利上樓,包圍賭場。
  
  賭場裡此時正一片大亂,賭博的人群都跪下,雙手爆頭,綁架者按照電腦上顯示的人物資料一一核對,將要帶走的富豪都拉出來排隊。
  展昭瞅著微微皺眉,「ipad還能這麼用啊。」
  白馳卻是還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回頭不解地問展昭,「趙爵的槍法好準啊!怎麼會這樣?包局他們以前不是說,他武的完全不行的麼?」
  展昭皺眉,笑了笑,「基因改組了吧,他估計是給自己打了什麼藥。」
  「你嫉妒呀?不服氣呀?」那頭趙爵卻是邊逗展昭,邊到另一邊伏擊。那裡是馬漢的視覺死角,原本直升飛機需要繞道,那樣就意味著要繞過玻璃網的防護,可能會引起遠處正在趕來的後援船的警覺,一旦暴露,就會放走大魚。
  這回正好,直升飛機按照趙禎要求的位置低空飛行,完全隱蔽起來。
  
  遠處的幾艘船已經越來越接近辛格他們的大船了。
  這時候,有一個人通過辛格他們的通話線路,詢問情況。
  蔣平截獲訊號後,將對話聲音引入電腦之中播放給展昭聽。他早已經截獲了辛格的聲音,通過電腦處理,展昭對著麥克風說出去回答那人的話,將會用辛格的聲音傳遞到對方對講機裡。
  
  「怎麼了那麼早動手?」那頭那人呵斥的聲音讓展昭充分相信,這人的身份比辛格要高!
  興奮之情讓展昭更加專注。
  
  充分分析了辛格的性格之後,展昭覺得應該如此回答,「不用你來對我說教。」
  白馳驚訝地看著展昭。
  對方惱怒,「你最好適可而止,這次行動要是搞砸了,我怕你跟上頭交代不起!」
  「我說過了,輪不到你對我指手畫腳!」展昭冷冷一笑,「你不來,我就將整艘船都開回去,反正島上沒什麼人,熱鬧點也好。」
  
  「你瘋了!」對方呵斥起來,「你在哪兒說的,大廳裡多少人聽見?」
  「呵呵呵。」展昭笑了,「我會把他們都宰了的。」
  「蠢材!」對方顯然覺得辛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吩咐眾人趕緊靠近大船。
  站在樓頂發現遠處的船加快了速度,趙爵微微一笑,看來那貓成功了。
  
  白玉堂他們此時已經進入了大廳,蔣平將攝像頭捕獲的幾個犯罪分子的位置顯示到白玉堂他們的眼鏡上。
  根據號碼指示,特警隊員用電擊彈射中了屬於自己的目標,那些綁架者被強電流擊中,瞬間集體昏厥。
  辛格此時早已被突發狀況弄傻了,拿著對講機就大喊,叫那邊別過來。
  可是此時信號被截,SCI眾人可是卯足了勁準備充分的,怎麼可能被他們逃走。
  白玉堂將辛格極其下屬全部抓了起來,並且將想要逃走的廉淺忠也銬上了。
  
  乾淨利索收拾完人之後,就聽展昭道,「小白,船到了,已經開始登船!」
  「防止他們跳海,等人全部上了大船再說!」白玉堂很謹慎地處理。
  
  不久,上方的趙禎傳來了消息,「全部上船了!」
  白玉堂對遠處躲在趙禎給設置的隱蔽網罩之後的摩托艇和水警隊員說,「行動!」
  
  瞬間,就見海面上亮起了無數盞探照燈,水警負責人拿著擴音喇叭,對著游輪上的綁架者喊話。
  強光讓整個海面都亮了起來,直射的結果就是導致那些剛剛上船的綁架者暴盲,就在他們想要跳海的時候,踏前一步的那人卻被瞬間擊斃。
  眾人仰起臉,只見空中一架直升飛機出現,有狙擊手瞄準他們。
  注意到地上的屍體身上有兩個洞,那群綁架犯的為首一人下意識地往上望去,就聽趙爵對從上空飛躍而過的幾架直升飛機道,「給我個追光!」
  
  展昭無奈,「給他吧。」
  於是,直升機的光芒將趙爵所在的位置照得很亮。
  
  上下兩個追光裡站著兩個人,上面一個是趙爵,下面一個,是和趙爵歲數差不多的男子。也是個亞裔,左側臉上有一道疤,年輕時候應該長得不錯。
  他此時的神情可謂精彩,比剛剛辛格看到趙爵的時候,還要驚訝。
  
  趙爵用槍指著下方的人,冷笑了一聲,「陳苾,那麼多年了你還是那麼上鏡啊,來,笑一個!」
  對方僵直在原地,白玉堂就聽到包拯急得大喊,「抓住他小白!要活的!」
  
  白玉堂二話不說,帶著特警隊員下去,在狙擊手的掩護下將眾人抓獲,為了防止有人自殺,給犯人都佩戴上了特殊的口罩。
  那個被趙爵叫做陳苾的,抬著頭,死死地盯著趙爵。
  趙爵挑起嘴角,低低地聲音說了一句,「替白燁問候你。」
  
  展昭聽得不太清楚,四周直升飛機的噪音太大了,他下意識地問白馳,「他剛剛說什麼?」
  「白……什麼的。」白馳也聽得糊裡糊塗。
  
  「等一下……」展昭突然看著監視器,問蔣平,「那個人呢?」
  蔣平不明白,問展昭,「什麼那個人?」
  展昭盯著監視器,所有角度都找過了但是找不到人,他剛剛的確是驚鴻一瞥看見的,那個和白玉堂很像的神秘男人,「那個人呢?我剛剛明明看到。」
  白玉堂在對講機那頭聽到,問展昭,「什麼那個人?」
  「他不是白燁。」趙爵似乎理解了展昭的意圖,笑了起來,「白燁死了。」
  
  「趙爵!」突然對講機傳來了一個聲音,「住嘴!」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是白允文的聲音,他莫非是和包拯在一起?
  白玉堂有些不解,剛想問明白,就聽包拯對蔣平道,「任務結束,通訊掐斷。」
  
  「呵。」趙爵冷笑了一聲,「哦呀,沒帶錦堂去拜祭過他麼……」
  話沒說完,就聽包拯吼了一聲,「蔣平!」
  「呃……」蔣平無奈只好按掉了通訊開關,有些歉意地看展昭。
  展昭盯著顯示屏,突然想到了身後還有人,回頭看。
  就見公孫白著臉站在一旁,酒櫃後面,白錦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拿著個酒杯,靠在吧檯上輕輕地晃著杯子,自言自語地說,「白燁是誰?名字好熟悉……」
  
  摘下面罩,白玉堂上樓去找趙爵,可看到下樓的趙禎托著兩個受傷的守衛。
  「趙爵呢?」白玉堂趕緊上前問。
  趙禎皺了皺眉頭,「我拖人從電梯下來的,他非要走樓梯……」
  白玉堂一皺眉,讓警員趕緊找。
  只可惜,將游輪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趙爵的影子,憑空失蹤了麼?
  
  白馳看展昭,「哥。」
  展昭嘆了口氣,「人家早有準備,在水裡備一套潛水器具和推進器,很容易就逃走了……難怪那人會出現,原來是接趙爵脫身用的。」
  
  展昭回頭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白錦堂,搖頭嘆氣。摘下耳麥,上了船去等白玉堂回來。
  展昭心中氣惱……包拯他們究竟在隱瞞什麼,明明是酣暢淋漓的一場大勝仗,弄到後來卻留個尾巴,真叫人不爽!

33墓園 

  展昭他們回到了SCI,就投入了最後的結案工作中。
  所有的人都抓齊了,宋墓那邊也將有關的犯人都統統拘捕……這一次幾乎是收網來了個大豐收,大賊小賊抓回來好打。
  
  「乖乖!」趙虎看著長長的名單,「頭一回破這麼大的案子!」
  「更像是破了一個組織。」馬漢看著名單道,「很大一部分是脅從犯。」
 
  白玉堂指揮眾人將抓到的囚犯分為幾類,分批處理.
  陳苾、辛格這兩個比較重要的犯人,還有相關人員都被關押入特殊監獄,嚴格監控,誰都不准見面
  廉家父子以及范醫生,等被帶進審訊室,接受重點審訊.
  魏子強他們那一夥內奸差不多都認罪了,也關入特殊監獄,以後還有用呢。
  最後還有三虎和彩票投注站大爺,以及幾個在考古隊內部的內應人員等,這些都算小嘍囉,依法處置就可以。
  這次的案子主犯其實沒幾個,即便是廉桐裡這樣的角色也是聽命行事。聽命行事的問題就是要找到主犯,然而展昭他們要找的主犯,就是那個困擾了他們多年的古怪組織。到目前為止,線索依然很少,而且這次除了陳苾之外,貌似抓到的還都是組織想要捨棄的棄子,價值有限。
 
  展昭等將繁重的審訊工作結束後,又通過了大量的數據整理,把案子從頭到尾捋順了一遍,拼湊出了這次案件的事實真相。總結了一下,案子主要可以歸攏為幾個關鍵詞——實驗研究、資金緊張、遺傳記憶、珍貴文物、綁架勒索、某座島嶼、棄子
 
  某個島嶼上,盤踞著展昭他們一直想查清楚的神秘組織。他們一直進行人類實驗,這次是有關於記憶遺傳的。然而資金緊張似乎已經成了困擾組織的難題。原本他們想要通過找尋珍貴文物補充自己,後來轉向綁架勒索。組織內部似乎也有更新換代,於是就出現了一部分棄子。
  
  白馳感慨,「之前製造的吸血鬼、洛天,還有趙爵……那個組織似乎做了很多很多事,他們是想要創造出和正常人類不一樣的人來麼。」
  「這個組織存在的時間已經相當的久遠。」展昭將之前關於吸血鬼的案件資料拿出來,「幾乎可以追溯到一戰爆發之前,將近一個世紀的時間。」

  「最早可能是作為軍方機構存在,有一定的軍費來源。」白玉堂搖了搖頭,「不過後來經過多次的戰爭,這種瘋狂實驗應該早就被摒棄了,然而參與實驗的人並不願意就此罷手,於是成為了獨立的組織」
  
  「組織規模龐大,實驗投入也巨大,因此需要相當大的資金」秦鷗看著之前案子裡關於這個組織的點滴,「他們究竟在研究什麼呢!」
  「之前被趙爵藏了起來,的本票可能就是他們想要的資金,然而最終沒有成功。陳瑜的父母,傳說中的雌雄大盜,當年藏起來的所謂寶藏,也沒有找到,於是狗急跳牆了!」展昭略帶興奮地說,「急需用錢說明兩點,第一,資金緊缺沒辦法運轉了。第二,他們正進行一項重要的實驗,要資金!」
  「你們還記不記得上次趙爵送過來的視頻?」白玉堂問,「就是有的不老的人的背影那個!」
  眾人都點頭,「記得。」
  「嗯。」展昭聽到白玉堂提起,也點點頭,「我也覺得,那個拍攝背景,就是在一座島嶼上。」
  「我再按照線索找尋一下位置!」蔣平記下線索,準備一會兒去找。
  
  「廉桐裡和廉淺忠之前就是組織的研究對象,對他們進行實驗和研究的就是辛格和范醫生。」趙虎說了對廉家兩父子的審訊結果「他們父子之所以發跡,完全靠祖上留下來的幾張盜墓圖。但是數量有限,他們也知道關於廉老大的傳說,於是就想通過找尋自己的記憶,來找尋廉老大留下來的地圖。他們手裡的那些地圖,很大一部分是偽造的,大概是他們記憶遺傳後畫出來的東西。」
  「也就是妄想症的時候呀。」白馳搖頭,「想錢想瘋了麼?」
  「那三個人,就是在古墓襲擊欣欣的那三個『清朝人』」展昭也從范醫生嘴裡問出了真相,「其實是被研究和實驗的對象,他們逃出來,假扮成石像鑽入古墓不過是躲避醫院的追捕。」
  
  「范明達將妄想症和記憶遺傳弄混了,最後,只好將幾人當做棄子捨棄,派徐家三虎去處理。可後來千方百計想要毀掉屍體,可能是因為他們的研究和一系列實驗,在實驗體身上留下了痕跡。」公孫補充,「我和欣欣會進一步檢查屍體,尋求這方面的線索!」
 
  「這幾個人說不定就是實驗的關鍵。」展昭說,「不然對方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連魏子強這種在警局內部安插了將近二十年的臥底都動用了!」
  「就好比是當年陽陽的出現一樣。」洛天略帶感慨,「從而導致了實驗方向的改變。」
  「這是非常重要的線索!」白玉堂也點頭。
  
  展昭接著分析,「根據范醫生的證詞,這三個人出現了一些特別的症狀,而這種症狀很有可能是引起這次實驗方向改變的原因!」
  「什麼症狀?」眾人都好奇。
  展昭苦笑了一聲搖搖頭,「這裡所有人都說不出重點來,范醫生、廉家父子,我觀察了一下他們,他們不是嘴硬,而是被催眠了。」
  「催眠?」白玉堂皺眉,「有人不想他們說出一些事情,所以把這些事情封鎖了?」
  「是的!」展昭點頭,「范醫生只是一直喊,好幸運,他們好幸運。」
  
  「幸運!」所有人都面面相覷,「是指中彩票的事情麼?」
  展昭微微一聳肩,「誰知道呢?而且他們是在逃命狀態,為什麼還要去買彩票,這表示他們知道自己一定會中!」
  「難道有了幸運能力……或者預知能力?」眾人都看展昭
  展昭笑了起來,「怎麼可能。」
  
  「三人在逃跑過程中受了傷,躲進了古墓堆裡偽裝成泥胎。一個因為傷重死了,另外兩個也很虛弱。考古隊也有范醫生的眼線,因為發現了他們還沒來得及處理,所以在考古筆記記錄上才會出錯。他們之所以會襲擊馬欣,完全是因為本能反應!」公孫說著,拿出了三人的腦部X光片給眾人看,「根據腦部截面的分析,這幾人有比較嚴重的暴力傾向,我懷疑是實驗產生的副作用,總之他們襲擊欣欣完全是因為本能反應!」
  
  「可惜讓我打死了!」洛天有些懊惱,「不然有個活人,會知道更多。」
  公孫拍了拍洛天,「那幾個人已經嚴重脫水,虛弱到奄奄一息了!」
  
  「我們最先的調查方向一直被廉家人所左右,現在看來,廉家只是個幌子,而之所以要殺廉淺易,是因為他發現了一些東西。」展昭給眾人看廉淺易的病例,「他之前一直接受妄想症治療,其實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接受了實驗也許可以接觸到一些線索。我問他,結果和廉家父子一樣,他也不記得任何有用的東西。」
  「所以才要通過狙擊手將他殺人滅口麼?」白玉堂嘆了口氣,「他爸爸和他大哥竟然都有參與,唯一被蒙在鼓裡的可能只有妹妹廉淑禮。」
 
  「之後的案情,正如我們所見。」白馳將長長的結案報告捲起來,「大家都瘋了,只為了保守秘密和搶錢。」
  白玉堂也點頭,「就是這麼回事情,不關辛格他們是不是棄子,但這組織的所作所為讓有那麼些窮途末路的感覺。」
  「有這方面可能,所以要追緊一點。」展昭看了看白玉堂,兩人心中都瞭然——關鍵就在陳苾身上了
  
  散了會後,展昭拿著結案報告,站在走廊上發呆,不遠處是包拯的辦公室。
  白玉堂走到門口,就見展昭一雙眼睛盯著那扇大門,眼光裡有一種衝動,也有一種不服氣。
 
  「貓兒。」白玉堂走上一步,輕輕拍拍展昭的肩膀。
  展昭回頭看他,「玉堂,我不甘心,憑什麼不讓我們查陳苾?」
  白玉堂見展昭這樣,也有些不忍,當然他也很糾結,然而幾位長輩就是不讓他們碰當年。
  
  展昭一股勁上來,就想要衝進辦公室找包拯理論。
  這時候,身後公孫急匆匆走了出來,一拍兩人,示意——跟他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跟著公孫進入了電梯。
  
  「錦堂叫我們,他在墓園遇上趙爵了!」公孫說完,展昭和白玉堂都是一驚。
 
  「大哥單獨遇上趙爵了?」展昭皺眉,「他沒事吧?」
  「不用著急。」公孫搖頭,「錦堂說,趙爵今早到了他辦公室找他,說帶他去給白燁掃墓。」
  「白燁究竟是誰?」白玉堂忍不住問。
  「不知道,不過錦堂跟我說,讓我把你們也帶去。」公孫一笑,「趙爵貌似有秘密要告訴你們。」
  展昭雙眼微微一亮,白玉堂則是覺得喜憂參半。
 
  三人上了車,開車趕往那墓園。
  白錦堂告訴眾人的地址,並非在公墓。而是在一個僻靜的鄉村,那裡有一座精緻的小教堂。
  教堂前的院子裡,開滿了馬蹄蓮。展昭和白玉堂看到那一大片一大片潔白的馬蹄蓮,突然想到了當年趙爵所在的特殊病房。
 
  順著小路往後走,就看到一個人影一閃出了一旁的院門外,展昭一愣,想走過去看,因為那個背影他熟悉……有些像白玉堂的那個人。
  
  「貓兒。」白玉堂伸手指了指遠處,就見不遠處,在一棵高大的紫楠木下,豎立著十幾個墓碑,墓碑潔白……在國內這樣的墓碑非常少見。
  每一個墓碑前,都放著一朵潔白的馬蹄蓮。
  趙爵和白錦堂坐在一旁的一張長椅上,雙胞胎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著滿地的墓碑,似乎是滿臉的費解。
  
  白錦堂和趙爵不知道正在說什麼。
  展昭等快步走過去,公孫坐在了白錦堂身邊,拉著他的手看他神色,見沒有任何異樣,也放心了下來。
  「這裡怎麼那麼多墳啊?」展昭走到趙爵身邊,問他。
  趙爵指了指那些墳墓,低聲跟展昭說,「很久以前死了的,被刻意遺忘的一群人。」
  白玉堂環視四周,終於明白為什麼雙胞胎費解了——這十幾座墓碑上,都沒有字,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墓碑,說不出有些淒涼。
  趙爵說完了話,站起來準備走。
  「唉!」展昭攔住他,「你不是有事情說麼?」
  「我說完了,有空來拜拜。」趙爵指了指墓碑,「這裡沒什麼秘密,只有悲傷往事。我給包拯打電話了,說已經帶你們來過這裡,他們會讓你們參與調查的,不然你們就會追查這些墓碑主人的身份。」說著,趙爵狡黠一笑。
 
  「那白燁是誰啊?」白玉堂忍不住問。
  趙爵回過頭,指了指左手起第一個墓碑,「他。」
  「他們都是怎麼死的。」展昭不解,每一個墓碑都一樣,每一個碑前都有馬蹄蓮,說明都是趙爵認識的人。
  趙爵走近了一步,靠近展昭低聲說,「別問他們為什麼死,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死的沒死,不該死的卻死了,正義什麼的,都是狗屁!」說完,轉身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外頭一輛車子急匆匆開了過來,車門一開,就見包拯和白允文急急忙忙下車,展啟天也從後座走了出來。
  跟正要上車的趙爵打了個照面,趙爵對三人微微一笑,輕輕地擺了擺手算是打招呼。隨後就上車,車子開走。
  包拯等都皺起了眉頭,走進了教堂後的墓園裡。
 
  墓園之中,眾人走了個臉對臉,默默對視,有些尷尬。
  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看墓碑,展昭忽然微微挑眉,問,「為什麼呢?」
  
  三人都一愣,看著展昭,展啟天問,「什麼?」
  展昭端詳著三人,「你們很排斥這裡,眼裡有羞愧。」
 
  公孫趕緊伸手拽了拽展昭,小孩兒這樣說話要被罵了。
  果然,就見展啟天沉下臉,展昭卻不怕死地追問,「為什麼是愧疚大於傷心,什麼叫不該死的死了,該死的卻沒死?」
 
  「唉!」包拯趕緊阻止展昭,「小展你不瞭解內情,我們不想來這裡是因為……」
  「因為到現在還沒有為他們報仇,所以感到羞恥,是麼?」白玉堂從展昭身後走了上來,和展昭站在一起,看可稱之為父輩的三人。
  
  包拯無奈搖頭,看了看展啟天和白允文,兩人也是轉臉看別處,似乎輕輕嘆息。
  
  「我們想參與調查,當年的案子,交給SCI,不會影響正常的工作的,我們會暗中辦事。」展昭對三人說。
  「如果再隱瞞下去其實也沒有意思。」白玉堂當然和展昭統一戰線了,「我們會自己追查的,一定!」
  包拯皺眉,似乎是有些猶豫。
  
  正在眾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白錦堂忽然站了起來,他剛剛一直蹲在白燁那座墓碑前看著,突然伸手從碑前的草叢裡拿出了一樣東西來,遞給眾人看,「這是什麼?」
  
  展昭等湊過去一看,就見是一個懷錶。
  白錦堂微微一皺眉,因為懷錶蓋子能打開……打開了才發現,並不是懷錶,而是一個可以放照片的項鏈。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男人,仔細看,和白錦堂很有幾分相似、也像白玉堂……也像白允文。
  白玉堂和白錦堂可是驚訝,盯著白允文看,這是他們老爸很年輕那會兒的照片。
  
  「他是誰?」白玉堂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問白允文,「爸,你有雙胞胎兄弟啊?」
  白允文快步走了過來,伸手拿過項鏈,盯著相片中的人看了良久,搖頭,「沒想到還能看見……」
  「他是誰啊?」白錦堂好奇。
 
  白允文將項鏈還給他,「我。」
  眾人沉默,一起開口,「騙人!」
  白允文和包拯都尷尬。
  展昭也說,「氣質完全不一樣麼,一個粗狂一個斯文的!」
 
  「沒規矩!」展啟天上來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只好望天。
  白玉堂盯著自家老爸問,「他是誰啊?爸?」
  白允文嘆了口氣,「我大哥。」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展昭和白玉堂還是驚駭地張大了嘴——白大哥不是白家爸爸親生兒子麼?
 
  「也是啊!」
  公孫插了嘴,「我一直懷疑,白媽媽的年紀,根本不可能那麼早就生小孩!而且第一個孩子和第二個孩子相差了八年,這有些……」
  這麼多人裡,對這件事情最不在意的,卻反而是白錦堂。他淡定地站在一旁,似乎早就料到了,只是點了根煙抽,等著眾人往下說。
 
  展啟天走過來,「錦堂出生不到周,白燁就過世了,一直是允文在照顧你,他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你誤會,不是說不疼你,送你去國外也是因為保護你……」
  白錦堂聽了,沒做聲。
  白玉堂和展昭都斜著眼睛看白允文,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隱瞞的啊,還懷疑白媽媽有外遇咧。
  
  展昭摸了摸下巴,父輩是親兄弟,難怪面容如此相似,DNA的匹配度都如此的高。
  
  「那,那個人是誰?」展昭突然問展啟天。
  「什麼人?」展啟天不解。
  「和玉堂很像的人。」
  
  「呵……」白允文一笑,「安插在某個中樞神經位置的定時炸彈。」
  展昭和白玉堂沒聽懂。
 
  「別問過去,那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展啟天將展昭拉到了身邊,「總有一天你們會知道。」
  「那我們要……」
  「行了。」包拯輕嘆氣,對兩人說,「你倆不就是想查案麼,資料都拿去。」
  白允文和展啟天都看著包拯,似乎還是為難。
  「這兩人都是你們生的,什麼性子你們知道。」包拯還不滿了,「你倆往別處一眯就沒事了,我可得每天跟他們相處,到時候還是給我添堵,想查就查唄,反正孩子也大了。」
  白允文和展啟天只得默許。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欣喜!
 
  那天下午,兩人就從包拯手裡得到了到目前為止,蒐集到的所有線索,加上之前展啟天給他們的資料,以及趙爵給他們的秘密檔案……幾乎可以完整地將過去的往事拼湊出來了。
  辛格的記憶也被屏蔽了,唯一比較清醒的是陳苾。
  可陳苾的意志力相當厲害,貌似經過嚴格的訓練。他被關押後就一直不說話,無論哪種方法都是不說
  展昭想給他催眠,但陳苾只笑他還嫩些,氣得展昭毛都炸開了,幸虧是被白玉堂攔下。
  
  蔣平羅列出了關於那個島的候選位置,眾人開始有條不紊地查案,默契地暗下決心。無論那種實驗已經進行了多久,進行到了什麼程度,有什麼成果什麼野心,總之一切都該是畫上句號的時候了。人,不是用來實驗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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