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死亡微笑
  
  「小馬哥,吃不吃冰激凌?」趙虎將手上的冰激凌遞過去給旁邊的馬漢。
  馬漢偏頭,無力地望天,今天他們要抓一個兇手,已經鎖定了目標,他和趙虎負責在商場的門口蹲點,就等著那人出來了,白玉堂他們會在商場裡頭給他們消息。
  天已入冬,因此風中有些寒意,不過今天是週日,因此商場門口的人流量還是很大的。
  這次SCI要抓的人叫黃狼,他殺了四個人,都是年輕的女人。
  自從上次紅唇殺手那個案子懸了之後,白玉堂就爆發了,SCI總隊長好鬥的個性上來了,有了瘋狂的破案慾望,只不過最近沒出什麼大案子,因此白玉堂就把重案組忙不過來的案子都接過來了……全警局的人最近看到他都退避三舍,因為氣場比較懾人,生怕殃及池魚。
  「不都說全球變暖麼?」趙虎拉拉毛衣領子,一手那冰激凌,一手藏在胳肢窩下面,道,「我看全球變冷才是啊,不是都有專家說地球要迎來新一季的冰川期了麼?就跟後天似的。對了,我那天看完後天,特地買了個打火機掛在身上。」
  「看完後天戴打火機幹嘛?」馬漢不解地問,心說你冷還吃冰激凌?
  「Zippo。」趙虎拿出脖子上掛著的那個飛碟型打火機給馬漢看,問,「帥不帥,跟黑超特警裡頭那個銀河系一樣啊!」
  「你又不抽煙。」馬漢皺眉,「帶個打火機幹嘛?」邊說著,邊拿過來打開,按了半晌,有火星沒火。
  「還沒灌油呢。」趙虎嘿嘿笑,「一會兒回去的時候買,等哪天真的後天了,老子用它燒警局資料取暖。」
  馬漢一向拿趙虎沒轍,一來是搭檔,二來,他倆氣質性格完全不同。你想啊,趙虎以前是臥底警員,一身痞氣,馬漢則是狙擊手,嚴肅得跟個冰棍似的,不過白玉堂讓他倆搭檔之後,還總能有意外的驚喜,大概是性格上互補了吧。
  「唉,小馬哥,要是真的後天了,或者世界末日了,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躲。」趙虎笑嘻嘻說。
  「嗯?」馬漢看他。
  「就是在城南那裡……」
  趙虎的話沒說完,就聽到耳機裡傳來了白玉堂的聲音,「馬漢,虎子,朝你們那兒去了。」
  兩人聽到後,立刻嚴肅了起來,趙虎將半個冰激凌給了路過的一個小男孩,拍了他屁股一把,「快跑。」
  小男孩兒真的就屁顛顛跑了。
  兩人分開到超市大門的兩頭,在這種鬧市區抓人很麻煩,那黃狼沒槍不過這小子身上有四條人命,跟他名字一樣,逼急了的狼,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所以他們兩人必須趁其不備。
  不多久,果然就看到一個染著一半黃色頭髮,邋裡邋遢的青年走了出來。
  趙虎和馬漢交換了一個眼色,趙虎咳嗽了一聲,裝作痞裡痞氣地晃著胳膊往上走,故意撞了那個黃狼一下。
  「你怎麼走路的啊?」趙虎瞪著眼睛看那黃狼。
  黃狼似乎已經發現有警察跟著他了,所以不想多說話,轉身就跑。
  趙虎扯住他,不依不饒,「唉,你撞了人不賠錢啊?!」
  「找死啊你!」那黃狼急了,伸手抽出藏在衣服裡的尖刀,就向趙虎捅過去。
  趙虎早有準備,往旁邊一閃,抬腳就踹了黃狼的膝蓋。
  那黃狼哪兒提防一個小混混那麼厲害,當反應過來趙虎可能是警察的時候,就感覺身後有人踹了他的小腿一腳。
  他腿一軟,一下往前栽去,單膝跪地,就感覺腦袋後面有什麼堅硬的東西頂著,有人冷冷說,「警察,再動就爆頭了,刀放下,手舉高。」
  黃狼老老實實地放下了刀,雙手舉高,趙虎將他拉起來,雙手背到身後拷上,那黃狼這才看清楚,馬漢手裡拿著的根本不是槍,而是……汽車的鑰匙。
  「你耍我?」黃狼咬牙。
  馬漢聳聳肩,「警察也是有幽默感的。」
  那黃狼嘴角抽了抽,趙虎倒是覺得很好笑,很給面子地哈哈大笑。
  「笑什麼,抓住沒?」耳機裡頭,白玉堂的聲音傳來。
  「抓到了頭。」馬漢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在二樓的電梯上,白玉堂轉臉問展昭,「行啊貓兒,你怎麼知道黃狼會來這家超市?」
  「很簡單啊。」展昭道,「黃狼是個變態,他殺人是為了滿足他的性需求,因此才會專門挑漂亮的女人下手。不過最近被盯得緊,因此他摸不著女人難受的慌,所以就想要——女士內衣,這種行為在最初的性犯罪中很常見。不過去女士內衣店的話很容易引起懷疑,而且也容易被抓,因此他選擇大商場。」
  展昭說完,將手上一份廣告宣傳冊遞給白玉堂,就見上面寫著,「內衣大酬賓,所有斷碼大號內衣半價賣,胸前偉岸的美女們,不要錯過!」
  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搖搖頭將廣告傳單塞進了電梯下面的垃圾桶裡。
  不遠處洛天白馳他們也都走了過來……就在白玉堂準備叫眾人回去的時候,突然……
  「呯呯呯……」
  從超市門口,傳來了三聲連續的槍響。
  「嘩啦」一聲,外面街上似乎有鋼化玻璃碎了……這種玻璃要不然不碎,一碎就四分五裂,小石子一樣散落下來,路上好多行人都受驚了。
  「誰開的槍?」白玉堂問門口的馬漢他們,並且帶著人往大門口跑去。
  此時,馬漢和趙虎也在尋找槍聲來源……
  槍聲很近,就在不遠處,兩人循聲望去,就見在他們前方的人行道上,有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年輕男子,正拿著槍對著天開槍,嘴裡喊,「來了,他來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我沒害人……」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這男人好像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不過看起來一副學生樣子怎麼會有槍?
  「他開了五槍了。」馬漢對趙虎說。
  「還有一顆子彈咯。」趙虎道。
  「也有可能沒有吧。」馬漢說著,對趙虎指了指旁邊,示意跟他包抄過去。
  幸好此時那個年輕人背對著他們,沒有注意。
  白玉堂他們也到了外面,洛天在一旁準備隨時撲過去。
  就在趙虎和馬漢成功地靠近那個精神失常的男子的時候,突然,就聽到身後被手銬拷著的黃狼突然大喊了一聲,「後面!」
  那個男子猛的回頭……在他後面的正好是馬漢。
  那男人似乎是被驚到了,大喊,「別殺我!」說著,就抬手開槍。
  馬漢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身旁趙虎一把將他撞開了……而幾乎同時,槍響了,馬漢幾乎看到那顆子彈射中趙虎。
  「虎子!」馬漢大叫了一聲,洛天已經衝過來,一把將那個失控的年輕人撲倒,制服。
  「虎子!」SCI眾人都衝過去看趙虎,馬漢將他翻過來,只想著千萬還得有氣!
  可是,被翻過來之後,眾人就見趙虎齜牙咧嘴地揉胸口,道,「娘啊……疼死了,左輪真他媽有勁。」
  「你怎麼樣?」馬漢扯開他手看他傷口。
  趙虎摀住,道,「別大街上動手動腳的,我有女朋友了。」
  「嘖……」馬漢要讓他氣死了,不過看他嬉皮笑臉的,應該掛不了吧……
  「怎麼樣?」白玉堂等都蹲下看趙虎,就見他坐起來,從胸口拉出一個卡著一顆子彈的打火機,道,「頭……這Zippo三百呢,你給報銷麼?」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白馳坐到了一旁的台階上,「頭髮都差點嚇白了。」
  眾人也無力,趙虎這樣靠運氣大難得活不是一回兩回了,果然傳說中的不死之身麼?
  沉默了一會兒,眾人同時伸手,揪住趙虎頭髮……嚇死人了。
  王朝他們將他扶起來,馬漢卻轉回頭,看一旁站著看熱鬧的黃狼。
  「嘿嘿。」黃狼看走到眼前臉色陰沉的馬漢,道,「殺人犯也有幽默感的。」
  馬漢皺眉。
  「想打我啊?」黃狼壞笑,「我聽說警察打被拷上的犯人犯法的,現在青天白日,你想打就動手咯。」
  展昭在一旁聽到了,突然道,「馬漢!」
  馬漢轉回臉看他,展昭道,「你行動不利,處理事情不當,差點造成死傷,現在罰你停職半天,槍和警員證上繳,你現在不是警察,好好給我反省,明天再來上班。」
  馬漢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挑了挑嘴角,將槍和警員證都拿出來,交給了展昭,回過頭,連二話都沒說,拽起黃狼就一頓痛揍。
  最後,黃狼唉唉叫著被帶走了,馬漢走回來,展昭將警員證和槍都還給他,馬漢低頭說了聲謝,再抬頭,就見趙虎在一旁一臉激動,「小馬哥好帥哦,你是第一個為我打架的男人。」
  眾人都無力,白玉堂給了他一瓢,「去醫院檢查一下吧,你倆下午先休息,明早再來。」
  「不用了吧?」趙虎揉揉胸口,「連肉皮都沒蹭開。」
  「唉,去吧。」白馳推推他,「反正是免費的,再順便做一個全身檢查。」
  無奈,趙虎只好跟馬漢一起先走了,兩人走遠,趙虎還在嘀嘀咕咕,「喂,想知道吧?後天來了躲哪兒,那個地方超級正點啊!」
  馬漢還是老樣子酷酷不理人,不過還是瞟了趙虎胸前那個Zippo一眼,繼續往前走。
  等兩人都走了,展昭和白玉堂回過頭,看被洛天按在地上的那個瘋瘋癲癲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即便被拷上了,還是不停地叫著「放過我吧,我沒害人啊……別殺我,別殺我,不關我的事。」
  「隊長,他很不正常。」洛天對白玉堂道。
  「貓兒,是不是有什麼毛病?」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湊過去,伸手,翻開那人的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微微皺眉,道,「奇怪啊。」
  「怎麼了?」
  白玉堂也過去看,話剛剛問出口,突然,就見那青年劇烈抽搐了一下,隨後,臉上竟然展現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那神情詭異得展昭和白玉堂都抽了一口涼氣,再看,那年輕人保持著笑容……瞳孔放大……呼吸停止。
  「死了?」白馳大吃了一驚,白玉堂伸手按他的頸動脈,搖搖頭,「死了。」
  「他死前為什麼會笑?」洛天仰臉看他剛剛望著的頭頂方向,什麼都沒有啊……只是高樓和天空,他在對著誰笑?
  「嗯。」展昭站了起來,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下巴。
  「貓兒,有什麼看法?」白玉堂問。
  展昭想了想,問眾人,「對了,你們聽說過在地中海的撒丁島上,有一種腓尼基人沒有?」
  「哈?」眾人都有些鬧不明白展昭為什麼突然換了個話題,一起茫然地搖了搖頭。
  「腓尼基人死的時候,會經過一段時間的癲狂,然後,在死時臉上出現那種詭異的笑容,大家都稱這種現象為死亡微笑。」展昭說著,視線落在了那個男子胸前佩戴的一個民俗風味濃厚的飾物上面。蹲下,伸手拿起那條掛飾,就見是一個小木雕。雕刻的是一個只有一塊錢硬幣那麼大的面具。面具上的人,眼睛向下彎,嘴巴向上彎,笑得異常的詭異。
  「這是什麼?」白玉堂問。
  展昭拿著看了一會兒,道,「腓尼基人的圖騰,叫微笑死亡面具。」

02新的轄區
  
  「死亡微笑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公孫手裡拿著一杯加了西瓜汁的奶昔,看著被洗乾淨了放在解剖台上的屍體臉上詭異的笑容。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看著公孫拿著奶昔「呼嚕嚕」地吸著,邊盯著那個詭異的微笑著的屍體看,嘴裡道,「腓尼基人那個已經不是秘密了,是因為藏紅花水色芹裡頭的毒素導致面部肌肉抽搐造成的,能造成面部肌肉抽搐造的有毒成分是很多見的,就好像金庸小說裡頭星宿老怪用的三笑逍遙散,肯定也是這種成分的!」
  展昭和白玉堂不自覺地嘴角抽了抽,道,「公孫,你別把科學和小說放一起講吧……」
  「嗯?」公孫抬眼看兩人,問,「你們不覺得很幽默麼?這個例子我上解剖課的時候用過,同學們都說很好笑。」
  展昭和白玉堂都無力垂頭,白玉堂邊裝作掏耳朵邊壓低聲音對展昭道,「所以說學法醫的都是變態啊……」
  展昭低聲應和,「不知道大哥平時跟他一起都討論什麼話題的。」
  「咳咳。」公孫咳嗽了一聲,展昭和白玉堂收回視線,就聽公孫涼冰冰道,「我們最近在談論他的腹直肌不是很對稱的問題,只要多加練習上腹斜肌,就能改善,最終練出一個極度完美的腹部來。」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有了一些想要撞牆的衝動……腦內自動腦補白錦堂靠在床上,公孫趴在他身上認真地給他講腹肌的問題……這個畫面光想想就讓人有些抓狂。
  「咦?」正在展昭和白玉堂胡思亂想的時候,公孫卻突然放下了手裡的奶昔,低頭,湊過去仔細地看死者的頸部,就見那裡有一圈明顯的紅色痕跡,還有一些破皮的跡象。
  「這是什麼造成的?」展昭和白玉堂湊過去問,「像是被很細的繩子勒的。」
  「嗯。」公孫從一旁的證物袋裡拿出了那個微笑死亡面具的吊墜掛飾,將繩子的紋路拿過來對比了一下,道,「有可能是這個造成的。」
  「這個勒痕不像是自然造成的。」白玉堂道,「像是被拽了一下,然後繩子劃破了嗓子……這繩子挺粗糙。」
  「嗯……如果沒弄錯的話,毒藥大概是下在這裡的。」公孫說著,用鑷子將證物袋中的吊墜拿了出來,取下一小段掛墜的繩子,進行檢驗。不一會兒,檢驗結果出來了,公孫看了一眼,也不說話,就是點點頭。
  「公孫。」展昭問他,「要不然資源共享下?」
  公孫看了看兩人,道,「在這墜子的掛繩上有測出藥物,表示繩子是在藥物裡面浸泡過的,然後,這條繩子屬於很粗糙的麻繩,只要拽住這根吊墜用力一拽……就有可能在死者的頸部造成擦傷……然後導致中毒。」
  「所以中毒的時間才拿捏得那麼好麼?」展昭問。
  「沒錯,這種死亡微笑毒藥的毒性是相當容易發作的,潛伏期很短,要說它是見血封喉那也不為過,總之就是中毒之後,沒多久就會發作,首先產生幻覺。這種幻覺基本是相當恐怖的,大多為墜崖、有妖魔鬼怪在追自己……等等,因此他大概才會說『別殺我』之類的,他跑到鬧市區發瘋的時機估計也是算好的。」
  「給他下毒的人是想讓他造成儘量大的傷亡?」展昭問。
  公孫聳聳肩,「你是心理學家,這個就要問你了。」
  「他的槍是哪兒來的呢?」白玉堂皺眉,這時候,白馳跑了進來,道,「哥,死者身份查到了。」
  白玉堂伸手接過白馳遞來的資料,展昭湊過去看……
  「名字叫劉嵩,男25歲,T大化學系研究生。」展昭看著資料,「現正在協助導師莫良光研發X公司的新藥,主要是治療面部神經癱瘓的。」
  「呵。」公孫突然笑了起來,道,「那就沒錯了,藏紅花血色芹,也就是製造死亡微笑毒藥的主要成分,其藥用功效可以用來治療人的面部神經癱瘓。不止如此,美容也可以用到。」
  「美容?」展昭和白玉堂同時皺眉,「用毒藥美容?」
  公孫將喝光的奶昔杯子放下,道,「用毒藥美容這算什麼?人類歷史上為了美容進行的大膽嘗試可以說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包括束胸,為了控制體重吞噬條蟲,用精液來染頭髮,用蛇來做皮膚按摩,還有……」
  「行了行了。」白玉堂阻止公孫再往下說,「你饒了我吧,快到吃飯時間了。」
  「唉。」這時候,馬欣單手插兜晃晃悠悠地逛進來,另一隻手上一個三層的大漢堡,正在邊啃邊走,嘴裡嘀咕,「你們這種天生麗質的男人就是女人犧牲自己的健康換取美貌的罪魁禍首。」
  「欣欣。」白馳對馬欣道,「你為什麼一天都在吃?還有啊,為什麼法醫們似乎總是在吃東西,但是卻不會胖?」
  馬欣笑眯眯靠近過去,對白馳道,「馳馳,你要叫我欣欣姐。」
  白馳看馬欣,「為什麼,我們明明同年的。」
  馬欣眯著眼睛看他,叫不叫?白馳扁扁嘴,他難道看起來很好欺負麼?馬欣從來不欺負別人但是已經開始欺負他了。
  逗了白馳一會兒,馬欣突然對白玉堂說,「對了隊長,包局正在以每秒鐘一大步的速度走過來,而且臉色超級黑,腎上腺素明顯上升,血壓偏高!臉上的表情用非學術一些的語言來形容叫憤怒。」
  白玉堂就感覺眼皮一顫,拉起展昭道,「貓兒,風緊,扯呼!」
  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口有人吼,「扯什麼呀?扯皮還是扯淡啊?!」
  白玉堂和展昭抬眼,就看見包拯在門口站著呢,臉色那個難看啊,白玉堂乾笑了兩聲,道,「包局,怎麼說話那麼粗俗……」
  「我給你氣的,你倆給我到辦公室來!」說完,轉身走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洩氣。
  白馳不解,問馬欣和公孫,「我們最近沒有犯錯呀,包局為什麼那麼生氣?」
  公孫挑眉,將手裡的手術刀放下,道,「算了,看來這具屍體也不是我的了。」
  白玉堂和展昭別過眾人低頭耷拉腦袋去見包拯,白馳很是納悶,公孫見他不明白,就道,「小馳馳啊,你知道最近SCI破了多少案麼?」
  白馳想了想,道,「我們這個月幾乎每天都在破案呀,抓了好多犯人了,為什麼包局不開心。」
  「問題就在這裡啊。」馬欣道,「SCI是精銳部隊,專門用來破大案子的,本來就證明了比其他科室的警員要厲害,因此在警局裡頭大家也是有些忌諱的。可是最近沒大案子破,就把其他隊伍積累下來的案子都辦了……換句話說,不就是變相證明了其他隊伍的無能麼?既然SCI那麼神勇,那還要別的隊伍做什麼?乾脆以後大案小案都交給SCI破好啦。」
  白馳皺眉,道,「可是……我去問他們拿資料的時候明明問啦,有破不了的,來不及的案件,才拿過來……他們怎麼破了案又告狀的?」
  「唉,這就是辦公室政治啊。」公孫從小冰箱裡頭拿出一盒炒麵來,放進微波爐裡熱,邊道,「大家表面上給你鼓掌,可是背後說什麼就不知道啦。所以說,包局氣呼呼地來將人帶過去,不過也就是一種姿態,也是做給其他科室的同事看的麼。他是局長,總要一碗水端平,不然會惹人非議,所以說,進了辦公室之後他會不會罵人,也是不一定的……嗯,大概不會吧。」
  ……
  「你倆別以為我今天不會罵你們!」包拯在辦公室裡拍桌子,對著白玉堂和展昭吼。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老爺子又發飆了。
  「白隊長,你看看你這個月破了多少案子?你幹嘛?想做超級警探啊?別的科室還要來幹嘛?乾脆我把警局別人都開了,就留下你們SCI好了?!」
  白玉堂和展昭同時皺皺鼻子,不說話。
  「今天聽說趙虎受傷了?」包拯道,「你真行啊,你SCI的都是精英你知不知道啊?你竟然帶著他們去街上抓流氓,你是不是連巡邏警的工作也要搶啊?」
  白玉堂低頭小聲嘀咕,「那是突發狀況。」
  「什麼?」包拯瞪眼。
  白玉堂噤聲,瞟展昭——老爺子怎麼了?火氣那麼大?
  展昭挑挑眉——估計今天早上便秘了。
  「你倆少給我眉來眼去的!」包拯吼道,「你們SCI是用來查大案子的,別的案子有刑警隊和其他科室的人去查!」
  「那最近沒案子。」白玉堂嘀咕,「總不能晾在辦公室裡頭發霉。」
  「那就去查舊案子!」包拯道。
  「都二十年前的了。」白玉堂道,「早看過資料了……說不定現在犯人都死絕了。」
  「誰讓你們查你們手上那些了?」包拯一瞪眼,從桌上的一個盒子裡,翻了翻,找出一枚小鑰匙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些好奇。
  就見包拯站起來,走到了牆邊,將那一排櫃子靠左側最上方的一個櫃子門打開,取出幾個文件袋來,遞給展昭他們。
  「這裡頭有幾個懸案,時間都在五年之內的。」包拯坐到桌邊,拿起茶杯喝茶,道,「你們要是想查,就給我挑這裡的案子來。」
  「包局?」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問,「那你幹嘛以前不給我們?私藏案件啊?」
  包拯白了兩人一眼,道,「這以前不是屬於S市的案子。」
  「啊?」展昭和白玉堂打開文件袋看。
  「哦……是南城的啊?」白玉堂和展昭瞭然,最近下了文件,說城市規劃有一定的改變,原先屬於K市郊區的南城,現在劃歸了S市的市區,因此S市的面積擴大了些,警局的管轄範圍也就擴大了。
  「以前有個南城分局。」包拯道,「分局裡頭一半的人掉到K市局了,還有一部分掉到了我們這個總局裡頭,這幾個案子,是當年南城分局的懸案。」
  「霍。」白玉堂和展昭看厚厚一疊資料,道,「南城地方不大,案子不少啊。」
  「其實也沒幾個,資料比較多罷了……南城分局規模小,有屬於兩個大市相交的真空地帶,因此經常有犯人鑽空子,南城分局短短幾年時間,死了好幾個刑警隊長了。」
  「就是因為這幾個案子麼?」展昭問。
  「嗯,我懷疑裡頭有什麼牽連,所以把案子要來了。」包拯點點頭,看白玉堂,道,「你不能麼?你要真想給我露臉就把這幾個案子都給我破了!別整天上街抓什麼小混混,殺雞用電啊?你知不知道浪費啊?今天趙虎要是掛了你拿什麼賠我啊!你們一個個多值錢你們心裡沒數是不是?」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和展昭相視一笑,雖然不痛不癢被罵了一頓,不過有案子還是很開心的。
  「對了,南城那邊,對這個案子比較熟悉的有兩個警員,下午我讓他們去SCI,把案情給你們交代一下,南城你們不熟,讓他們給你們帶帶路什麼的。對了,你倆看看這兩人怎麼樣……要是不行,我就把他們分刑警組了,要是行,你們自己挑了留著用,他倆都挺有名。」
  「什麼人呀?」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問。
  「柳青和沈仲元,聽說過麼?」包拯問。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眨眼,同時搖頭,「沒聽過。」
  包拯無力,道,「那你倆回去問問王朝馬漢他們,他們估計聽說過,盡快破案,聽到沒!」
  「是。」白玉堂和展昭答應一聲,拿著資料出門了。

03意料之外

  回到了辦公室之後,白玉堂和展昭拿著資料準備看,王朝湊過來問,「頭兒,聽說要來新人?」
  「只是合作而已。」白玉堂看他,「哈……你小子消息挺靈通的啊。」
  「那是。」張龍賊笑,「頭兒,我有好幾個以前的同學都在南城分局呢,聽說,整個局子的都分到K市去了,唯獨兩個,就是來跟咱們配合的兩個,分到我們這兒來了,明顯是包局看重了,要過來的。」
  「對了。」展昭問,「說來,你們認識那兩人麼?」
  「認識認識。」張龍託了張椅子過來,坐下說,「人的名兒樹的影麼,那兩個雖然沒你倆名氣大,不過也夠瞧的了。」
  「說來聽聽。」白玉堂頗有幾分感興趣地問。
  白馳也托著一個凳子過來坐下,聽八卦。
  「先說那個沈仲元。」王朝道,「那小子有個綽號,叫小諸葛。」
  「哦?」展昭一挑眉,「是說他很聰明?」
  「聰明不聰明我是不知道,不過據說鬼得很,鬼點子特別多。」王朝道,「他破過的案子不少的,只不過呢……」
  「只不過什麼?」白玉堂問。
  「嗯,我兄弟說他太油滑了,有些分不清正邪的感覺。」張龍心直口快,直接就說。
  「分不清正邪?」展昭微微皺眉,「是指他背景不太乾淨,還是說他和黑社會有染的?」
  「嗯……只知道他跟智化關係非常好。」王朝道,「很多內幕消息都是智化透露給他的。」
  「那倒沒什麼吧。」白馳道,「我們也經常跟智化打聽消息啊。」
  「嗯……我也只是聽說,反正我兄弟們跟他在一起共過事,評價只有一個。」
  「什麼?」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問。
  「很難相處。」張龍簡單利落地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聳聳肩。
  「那那個柳青呢?」展昭問。
  「這個柳青別看名字挺秀氣,人綽號可叫判官。」王朝笑。
  「判官?」展昭好奇,「他跟包局,誰比較黑?」
  張龍哭笑不得,「博士,人家臉是白的,不過整天面無表情,聽說跟面癱一樣,而且超級能打架。」
  「能打那是好事啊。」白玉堂道,「警察不就是要能打麼。」
  「可他一半的時間跟別人打,一半的時間跟自己人打啊。」王朝道。
  「跟自己人打?」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不解,「跟自己人有什麼好打架的?」
  「聽說脾氣暴躁,一點就著,超級衝動。」張龍道。
  「超級從動?比虎子還衝動?」展昭笑問。
  「唉。」王朝擺擺手,道,「展博士,你不知道,虎子他衝動,但起碼他聽話吧,別說隊長和你叫他忍,就算是我們叫他忍他也能聽進去。但是那個柳青好像六親不認,關鍵是因為他們南城分局沒人能打過他……頭,要不然他來了你先跟他打一架,把他打服氣了,再說?」
  白玉堂乾笑了兩聲,道,「虧你倆想的出來。」
  「對了。」展昭湊過去看白玉堂手上的案子,問,「這什麼案子啊?鬧得要包局親自過問還要鎖在箱子裡?」
  「哦,鐵定是那個案子了。」王朝湊過來說。
  「什麼案子?」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他,「你小子消息也忒靈通啊吧。」
  「聽說是三個案子扯到一起了,千絲萬縷的,其中被害的還有一個是柳青的朋友,所以柳青被勒令不准參與,但是我剛剛也說了,這小子脾氣不好,自己調查,然後出了亂子……後來案子就牽扯不清了,局裡本來想給他處分的。」
  「後來為什麼沒給呢?」展昭問,「這樣不服管束的警員應該受處分的。」
  白玉堂也表示同意。
  「唉。」張龍擺擺手,道,「你們想啊,要是完全是他的問題,能不受處分麼,還有啊,包局能把他要過來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覺得其中似乎是有些緣由,就問,「莫非其中有什麼貓膩?」
  王朝和張龍對視了一眼,壓低聲音說,「聽說啊,原來分局刑警隊的隊長跟那柳青和沈仲元有些矛盾,所以公報私仇呢,不聽兩人的勸告,因此才會損失慘重,線索全斷呢。」
  「嗯……」白玉堂微微皺眉,看展昭,「貓兒,你怎麼看?」
  展昭聳聳肩,「人還沒來,所以看不出所以然來。」
  「不是說好了兩點就來的麼?」白玉堂看了看手邊,問「怎麼到現在了還不來?!」
  「都快三點了。」蔣平看了看時間,打電話去盧方那裡問,得到的消息是……那兩個人根本就沒來,而且連招呼都沒打。」
  「霍。」張龍和王朝對視了一眼——真牛啊!
  「先不管他們。」白玉堂拿著資料,對展昭道,「貓兒,吃飯前先去四處逛逛?」
  「你想去城南?」展昭眯起眼睛問。
  「嗯,先去城南分局看看情況,順便,這幾個案子的事發地點都在城南,我們順便去逛逛。」
  「我也去。」白馳跑過來。洛天正在喝水,趕緊放下杯子,「我也去。」
  四人換了衣服,展昭拿著資料邊看,邊往電梯走。
  「唉。」四人還沒上電梯,就見法醫室的門打開,公孫探出頭來叫,「有些發現。」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跑了過去,白玉堂問,「什麼發現?」
  公孫指了指解剖台上那具屍體。
  「屍體怎麼還在這兒?」白玉堂不解,「不是交給刑警隊了麼?」
  「楊法醫不在。」一旁的馬欣回答道,「所以讓我們先幫忙驗屍。」
  「發現什麼了?」白玉堂走過去看,眾人也都忍不住好奇,擠上前去。
  「這個男人的胃裡,有這個東西。」公孫說著,伸手,拿過了一個托盤,揭開蓋在上面的白布,給白玉堂和展昭看,兩人湊過去一看,都是狠狠一皺眉……就見托盤裡頭,有一堆的……手指頭。
  都像是在胃裡呆了一段時間了,表面有些被腐蝕……看起來相當的詭異。
  「咦?」展昭和白玉堂同時一愣,覺得似曾相識,展昭低頭翻開剛剛他看的資料,道,「這裡一起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就將死者的所有手指頭都砍斷然後帶走了。警方到最後也沒有找到那些手指。
  「總共多少人啊?」公孫問。
  「嗯,死了三個,都是十幾歲的高中生。」展昭道。
  「嗯……這不對。」公孫擺擺手,道,「這組指頭屬於兩個人,而且都是中年的男人,至少四十歲的,應該不是高中生的。」邊說,邊伸手接過展昭手中的資料,看了一眼,皺眉,「這兇手每殺三個人就拿走死者身上的一樣器官麼?三個是手指、再三個是耳朵……以三個位單位來殺人麼?」
  「嗯,應該只是巧合,而並非偏執,因為唯一和三有關的就是以三個位單位來殺人了……其他並不存在什麼共同點。」
  「以三位單位?」白玉堂琢磨了一下,問,「你們能想到的什麼職業,是以三為單位的?」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搖頭,沒這個概念。
  「不過,這樣一來,這具屍體和這個案子就應該歸我們了吧。」白馳道,「有共同點呀!」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覺得有理,白玉堂拍了拍公孫,道。「公孫,今天包局臉黑啊,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公孫還沒來得及拒絕,白玉堂就拉著展昭跑了,白馳和洛天趕緊跟上,公孫拿著手上的一盤手指看了看,遞給馬欣,道,「欣欣,拿去給包局,就說屍體裡頭發現的。」
  馬欣皺皺鼻子,「又是我呀……」
  公孫一挑眉,擺出一副嚴師的架勢,「怎麼?不想去啊?」
  「去。」馬欣捧著托盤往前走。
  蕩到電梯門口,就見電梯門打開,一個人飛快地衝了出來……馬欣趕緊抱住托盤,看那人……就見是趙虎。
  「虎子,不說你受傷了麼?」馬欣吃驚地看他,「沒事啦?」
  「沒事沒事。」趙虎趕緊擺手,馬漢也走了出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趙虎嚷嚷。「我聽說沈仲元和柳青兩個要來SCI啊?」
  「嗯。」王朝抬頭,道,「牛著呢,放我們鴿子沒來。」
  「娘啊。」趙虎問,「那頭兒他們呢?去哪兒了?」
  「去南城了。」公孫雙手插兜走了過來,問兩人,「怎麼了?」
  「不能去啊。」趙虎跺腳,「那柳青是隻瘋狗,他最不待見的就是我們頭兒……鐵定設了絆子要對付他們了!」說完,就要和馬漢追。
  「等等。」公孫拽住兩人,道,「你倆急什麼,設了絆子又如何啊?」
  「呃……我們不是擔心頭兒吃虧麼。」馬漢道。
  「呵……你們什麼時候見他姓白的吃過虧啊?」公孫不屑地撇撇嘴,道,「別忘了,還有展昭跟在身邊,放心,不會有事的。」
  「那我用不用打個電話提醒頭兒?」趙虎問。
  公孫清清白白手,笑道,「這個不用,你想啊,那柳青不是瘋狗麼……對付瘋狗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制服它……交給他們吧,連兩個小弟都搞不定,那他白玉堂和展昭還怎麼帶SCI啊。」
  馬漢和趙虎收起了手機,公孫點點頭,結果馬欣手裡的托盤,遞到趙虎眼前,問,「來嘗一個?」
  剛剛趙虎著急,因此沒看清楚托盤裡頭放的是什麼,如今一看……
  「嘔……」趙普趕緊摀住嘴,退到一旁,「這什麼呀,真噁心啊!」
  公孫將托盤交還給馬欣,對眾人道,「對了,你們誰有空,幫我去調一下,最近發生的殺人案件之中,有沒有屍體是被砍斷手指的。」
  馬漢和趙虎立刻掉頭跑了,蔣平也在電腦存檔中找。
  公孫站在電梯門口想著心思,冷不丁身後的電梯門打開……公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拽進了電梯裡頭。
  「你別那麼暴力行不行啊?」公孫有些不滿地看抓自己進電梯的白錦堂,問,「你怎麼來了?」
  白錦堂挑起嘴角笑了笑,湊到公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當真?」公孫又驚又喜,白錦堂點了點頭。

  白玉堂他們的車子開到了南城,白馳趴在窗邊道,「我還是第一次來城南呢,怎麼看起來有些像郊區啊。」
  「分局應該是就在這附近了。」展昭按著導航儀,尋找位置。
  洛天靠在窗邊往外看,不解,「為何如此蕭條?」
  「洛天你不知道。」白馳道,「因為是K市和S市中間的夾心地帶,地價比較便宜,農戶的租金也很便宜,所以好些到S市和K市務工的人都住在這裡。」
  洛天道,「所以這裡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麼。」
  「嗯。」展昭點點頭,確定了南城分局的地點,對白玉堂道,「小白,小心別人有埋伏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笑道,「這倒是,有這個可能。」

04下馬威
  
  車子在南城分局的門口停了下來,展昭和白玉堂等人下車,就看到這分局門口有幾輛車子,正在往外搬桌子凳子。
  白玉堂走了過去,問一個正在搬桌子的工頭,「這是要搬家?」
  「你報案啊?」那工頭笑了笑,道,「這南城分局拆了,現在要報案直接打110,總局那邊派人來。
  「那原來的警察呢?」白玉堂問,「就沒有留下一個值班的來?」
  「沒有了。」工頭擺擺手,招呼人,開車子走了。
  「看來白來一趟。」展昭聳肩。
  「去案發地點看看吧。」洛天拿著資料走了過來,道,「頭三樁案子,也就是屍體被剁下手指的案發地點是在一所老宅子裡頭。」
  「那個是案發還是棄屍的地點啊?」白馳好奇地問,「怎麼會在老宅子裡頭?」
  「據說這三個高中生是K高中的住校生,那天週六外出之後失蹤,一個星期之後,屍體才被人找到,都爛了,也被老鼠咬得亂七八糟的。」
  「好慘啊。」白馳皺眉。
  「這兇手應該不是一個人吧?」白玉堂問。
  「嗯,有可能。」展昭點了點頭,道,「三個高中男生,不是那麼容易制服的,除非有什麼特殊的能為。」
  「頭。」洛天接著道,「這個兇手很有意思,他第一次殺的是三個高中男生,手指全部砍斷,第二次殺的是三個女大學生,頭髮都剃走了;再三個是男的醫生,耳朵都被割掉了,最後三個是老頭,眼珠子挖了。」
  「他殺的那些人完全沒有共同點。」展昭皺眉,「除了是三個三個遇害的……而且這些被害者似乎都是認識的吧?」
  「對的。」洛天點頭,邊看資料邊道,「三個女大學生是一起出來逛街的同班同學,三個男醫生是在一家醫院工作的,那天晚上一起出來喝酒。而三個老頭,則是早晨一起出來晨練的。」
  白玉堂和眾人走回了車裡,發動車子,問,「案發地點,第一處是老宅,那其他的呢?」
  「第二個是在廢棄的工廠裡頭,第三個是在碼頭的一艘停運船舶上,最後老頭的棄屍地點就神奇了……」白馳搖頭,「在離開這裡不遠的植物園……所有的屍體都是在很久之後才被人發現的……而且大部分屍體都已經腐爛或者被動物損壞,因此調查的工作很難展開。」
  「已經殺了十二個人了。」展昭皺眉,道,「兇手可以說得上是不折不扣的殺人狂了。」
  「其中一個男醫生叫王明,是柳青以前的高中同學,兩人從小是鄰居,住的近,感情也很好……據說那天,也就是他被害的那天,柳青曾經接到過他的一個電話,但是電話只響了一下,便被掛斷了。」洛天道,「估計就是因為這個,柳青才會那麼激動地想要查這個案子吧。」
  「他的朋友是受害者……的確是應該避嫌的。」白馳道,「可是……通常這種情況都會造成反效果的,越是不讓他查,他偏偏就自己查……所以還不如讓他參與呢。」
  「那是他的上級故意整他。」展昭淡淡道,「不讓查卻偏要查,一來沒有信息,能找到線索的可能性非常小,二來,就算被他碰上了……那兇手能輕易殺死三個男人,估計不是特別厲害就是有幫兇……柳青也會遇到危險。就算查不到,也可以把責任推在他身上,一舉多得。」
  「大家都是警察,要破案的麼,幹嘛互相整啊?」白馳小聲嘀咕,「真過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差點忘記了,白馳也曾經被人家惡整過……果然,不管你是弱小的還是強大的……都免不了被人欺負啊。
  「我們先去老宅看看吧。」白玉堂問明了地點,開車前往老宅。
  那老宅的地點相當的偏僻,在一個小巷子裡頭,車開不進去,眾人只好下車走。
  「兇手似乎並不想警察發現屍體啊。」展昭摸了摸下巴,道,「這不符合變態殺人狂的特點啊。」
  「什麼特點?」白馳問。
  「一般說殺人狂,連環殺手,他既然肯留下自己的標誌,那他就是想讓人看到的,想要得到社會的關注……就好比這個兇手,他故意拿走了三個人的人體器官,那就等於是他自己的標誌。你想想,走進房間,發現三具完好無損的屍體,手指頭都被砍走了,和走進房間,發現三具腐爛變形被老鼠咬得東一條腿西一隻手的屍體,被砍走了手指頭……哪個更突出他的標誌?!」展昭給白馳分析。
  「對哦。」白馳似乎是明白了,自言自語道,「人看到腐屍,一般都注意的是腐屍可怕的外貌,而不會去注意他是不是被砍走了手指頭……對於變態殺手來說,的確有些不對勁啊。」
  「一般連環殺手留下記號,大多都是比較好辨認的,就是你一看到屍體立刻就會想起他來……比如說,開膛手傑克,綠河殺手之類……當然,也不排除這個兇手想要留下的記號就是以三個人為單位,那些砍走的部位,只是他需要收藏起來。」展昭自言自語。
  「哥,真嚇人啊。」白馳在一旁小聲嘀咕,「我真弄不明白那些殺人犯究竟是什麼心態。」
  「所以說變態啊。」洛天在一旁笑。
  四人走到了那所用黃色繩子圍起來的老宅前面,白玉堂看了看四周,皺眉,「怎麼連個警察都沒有……攝像頭也沒有裝。」
  「看來南城分局很困難,管理混亂外加做事不負責任,並不是別人瞎傳的。」展昭道。
  「進去看看吧。」白玉堂搖頭,「真是亂來,要是那兇手再回來,豈不是一點線索都得不到。」
  「的確,殺人兇手很有可能會再回到殺人現場的。」展昭跟著白玉堂,身後是洛天和白馳,一起走進了大宅。
  這老宅真的已經很老舊了,牆壁上大大的一個拆字,看得出來是馬上就要拆除的建築。
  「白馳,照相機帶了麼?」白玉堂問。
  「帶了!」白馳從他包裡拿出一部單反來,這是之前生日的時候,趙禎送給他的。這部單反照相機身材比較小,可以隨身帶,但是相當清晰,而且還有很多的鏡頭,都配齊了……白馳之前就很迷攝影,因此趙禎特地給他從國外買來做禮物,讓他可以隨身帶。
  「馳馳,照相機不錯啊。」展昭挺識貨的,就湊過去看,「你上次給希曼拍的那組照片就是用的這個相機啊?畫質很好啊。」
  「嗯。」白馳笑眯眯,「我還用彩色蜘蛛較了下顏色,然後效果就很棒很棒了。」
  「哦……」展昭點頭。
  「貓兒,不是我說,希曼這個名子超級丟臉。」白玉堂嘀咕,「還不如叫辛巴。」
  白馳和洛天無奈,希曼是展昭給小白獅子取的名字,為了這件事情,展昭和白玉堂一直都在爭論。
  「有什麼好丟臉的,你小時候明明就喜歡看,還學呢……賜予我力量吧……」展昭調侃。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心說……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壞處啊。
  「這些現場照片顯示,屍體是在房間裡頭發現的。」洛天指了指房門。
  白馳照例先在門口拍下地面的照片……只是,他手中的照相機剛剛咔嚓一下,就從房間裡頭,傳來了輕微的……「啪嗒」一聲。
  眾人都一愣,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房間裡頭有人?!
  白玉堂示意展昭和白馳到一邊,他和洛天伸手握槍,一左一右地包抄到了房門的兩側。
  此時,房間裡頭又靜悄悄的了。
  洛天伸手,悄悄地推開虛掩的房門,剛想往裡頭走,突然……大門「呯」地被人踹了一腳,向洛天撞來。
  洛天力氣極大,特別是在遇到突然襲擊靠本能的時候,飛起一腳,將大門踹了回去……門板本來已經老化了,哪兒經得起他這一踹啊……飛出去老遠。
  可是門還沒落地,就看到一個人影閃了出來,一腳向洛天踹來……此人動作極快,而且還是迴旋的踢法。
  洛天往後一閃,沒閃利索,頭髮的地方被一陣風掃過……落下了幾根,洛天一皺眉,見那人第二腳又踹來了,下意識地往旁邊側開一步……
  這個時候,白玉堂已然看清楚了,裡頭這個人有功夫底子。洛天雖然力氣很大,並且受過正規訓練,但是他對於搏擊方面並不擅長,換句話說,洛天以前學了怎樣殺人,卻是沒學過怎樣打人,因此,現階段他都不敢隨便出手……怕真弄出人命來。
  白玉堂見那人來勢洶洶,便上前一步,抬腳對著那人飛來的小腿一點,擦過小腿前端的脛骨……
  那人明顯的一愣,白玉堂知道,這地方被踹到可不是一般的疼,這小子還沒趴下已經不錯了,不過第一招不趴下,不代表第二招也能不趴下,白玉堂順勢一腳側踢,那人急速往後退,就感覺面門上一道勁風掃過,頭髮也被掃落了幾根,微微吃驚。
  白玉堂一挑眉,功夫正經不錯。
  那人收回腿還想再來,白玉堂可沒心思跟他玩兒了,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人敞開的皮夾克里頭,有一個槍袋……這人是誰,一目瞭然。
  不等他再來,白玉堂先發制人,一個側身讓開一步,拽住那人的胳膊雙臂一掄……
  那人在空中一個轉身,被周翻在地,不過他似乎是想要單手支地不讓自己摔倒,白玉堂一笑,抬腳輕輕一勾他的胳膊……
  「呯」的一聲,那人摔了個結實。
  摔倒在地後,那人抬眼看白玉堂,那樣子似乎還想爬起來,就聽一旁展昭涼冰冰道,「再打就破壞現場了。」
  那人一愣,收起了那一身的戾氣,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來。
  這時候,就見從後門口走進另一個人來,一臉茫然地說,「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兇案現場,不相干的人不能進來的。」
  「我們是……」白馳想要回答,展昭對他微微擺擺手,笑道,「他若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早就掏槍了。」
  那人聽後,無奈聳聳肩,道,「果然瞞不過展博士的雙眼。」
  「白隊長名不虛傳,厲害。」剛剛跟白玉堂過招的人伸出手,像是要跟白玉堂握手,道,「我叫柳青,他是沈仲元,按照包局的安排我們現階段歸屬SCI。」
  白玉堂看了看他的手,沒跟他握手,笑了笑,道,「我不覺得破壞現場外加對自己人動手的人,有資格做警察。」
  展昭在一旁忍笑……小白要給下馬威了。
  果然,柳青臉色微微變了變,伸著手有些尷尬,剛想收回手,白玉堂卻話鋒一轉,「不過你功夫的確不錯。」
  柳青一愣,白玉堂跟他握了握手,道,「我是白玉堂,這是展昭,那是洛天和白馳。」
  柳青回頭看了看沈仲元,沈仲元笑的尷尬,道,「我們只是來查看現場。」
  「嗯。」白玉堂點點頭,道,「那正好,詳細說一下吧。」說完,突然像是想起來了,道,「哦,對了,你倆沒來報導,擅自作出決定破壞現場,回去寫檢查。」
  「檢查?」柳青和沈仲元同時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嗯。」白玉堂點點頭,道,「一人一萬字,要手寫,鋼筆,不準有錯字,明天一早給我。」說完,轉身出門。
  白馳和洛天忍笑,這估計比罰他倆跑一百圈還讓他倆頭痛呢。
  柳青苦著臉看身後沈仲元,沈仲元狠狠瞪他,「都說了不合算了吧!」
  「我們又不是SCI的人!」柳青突然道,意思是白玉堂罰不到他們。
  「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參與調查?」白玉堂問。
  柳青一愣,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問,「我們寫了就讓我們參與調查?」
  白玉堂想了想,道,「那要看你們寫得怎麼樣了……對了,若是寫不出來,就把『服從命令顧全大局合作無間』這句話抄一萬遍好了。」
  柳青和沈仲元站在原地,雖然意識到今晚是鐵定沒得睡了,不過……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還是滿滿的驚喜。
  白玉堂出了門,展昭用胳膊肘蹭蹭他,「行啊小白,這招先發制人用得漂亮。」
  白玉堂挑挑眉,「這算什麼?雙胞胎都能擺平,還怕他倆?小意思。」

05新家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他們在沈仲元和柳青的指引下,來到了其他的多處犯罪現場。
  這些犯罪現場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偏僻,荒涼,人煙稀少。
  作案現場的地面上留下了大量的血跡,可見兇手就是在這裡將人殺死的。
  「你們查了那麼久,有沒有什麼線索?」白玉堂問。
  沈仲元和柳青都低頭不語——毫無進展。不過也怪不得他兩人,他倆一直都不被允許參與調查,都是自己偷偷摸摸地在查……法醫資料、照片、證據,一樣都沒看到。
  「對了。」展昭突然想到,就問柳青,「報告說你犯錯斷了線索……什麼線索啊?」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道,「之前刑警隊的人找到一個嫌疑犯,那人是個線人,我們這根線上的,因為我們想讓他幫忙打聽打聽線索,所以他在這一帶走動了一下。正巧刑警隊的人在這裡佈置了眼線,以為他是兇手呢,就派人抓他了……他如果被抓到了再放出來,那就麻煩了,所以我們出面幫他逃走了。」
  「哦。」白馳點了點頭,問,「那後來沒有說清楚麼?」
  「說了。」沈仲元道,「只是……因為刑警隊佈置暗哨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如果到最後只抓住了一個線人,傳出去那多沒面子啊,所以他們就拿咱倆搪塞了,我和柳青一方面是違規參與調查,本來就有錯在先;另一方面,又不能說線人的事情,所以只能吃啞巴虧。」
  「柳青和死者是朋友,你並沒有什麼關係啊。」白玉堂不解地看沈仲元,「為什麼你也不能參與調查。」
  「因為他把調查的線索透露給我了。」柳青道。
  白玉堂和展昭都點了點頭。
  「屍體都送到公孫那邊去了吧?」白玉堂問白馳。
  「嗯。」白馳點頭,「我今早去辦的手續,屍體一會兒就運到法醫室裡頭去,公孫和馬欣連夜屍檢。」
  白玉堂點了點頭,眼看時間也挺晚的了,就問柳青和沈仲元,「你倆要不然先跟我回去報導?」
  「哦,好!」柳青和沈仲元都點頭,跟著白玉堂和展昭一起,回到了SCI。
  SCI辦公室裡頭,所有人都在,見白玉堂和展昭他們回來了,還帶了兩個人來,都猜到這兩人就是柳清和沈仲元,眾人紛紛用心打量這兩個出了名的惹禍警察。
  柳青和沈仲元以前一向都在南城的分局做事,分局比較簡陋,他倆來到總局大樓前仰起臉來望了一眼,就有些不適應,感覺自己像是鄉下人進城了。
  進了警局,就看到全部的現代化裝潢,警局裡頭人雖然多,但是乾乾淨淨漂亮氣派,哪兒像分局啊,跟農貿市場似地。
  坐電梯上了樓,來到了SCI的辦公室,沈仲元和柳青對視了一眼,心說,真夠氣派的啊。
  進了辦公室,就見所有人都在,白玉堂看到趙虎和馬漢也回來了,就皺眉,「不是說了你倆明天來麼。」
  趙虎和馬漢心說——總不能說是怕你吃虧來通風報信的吧。
  「虎子,你怎麼樣?」展昭問,「檢查過了沒?」
  「沒事兒。」趙虎道,「全身上下都檢查了,醫生說啥病沒有,連老虎都打得死。」
  展昭點頭。
  「都在就正好,這是沈仲元和柳青,以前是南城分局的,這個案子借調,你們自己介紹,多配合。」白玉堂說完,對柳青和沈仲元示意,自己找地方坐吧。
  兩人有些茫然,蔣平指了指一旁的兩個對面對的桌子,道,「這裡吧。」
  兩人走了過去,趙虎捅了捅馬漢,問,「唉,你說,不是說很囂張麼?怎麼這麼老實啊?哦……所以說叫貓不咬咬貓不叫吧!」
  馬漢白了他一眼,「貓你個頭啊,你看那柳青褲子上那半個鞋印子。」
  趙虎瞄了一眼,心領神會,「哦,原來是已經吃過下馬威了呀。」
  正說話間,大門被人推開,馬欣探進頭來,道,「隊長,屍體都送來了。」
  白玉堂和展昭趕緊走了出去,洛天等也去幫忙將那些屍體放到法醫室旁邊太平間的冷櫃裡頭。
  柳青和沈仲元好奇地參觀了一下法醫室,都被那些先進的設備驚到了,心說這總局待遇也太好些了,不止法醫是美女,看這法醫室乾淨的,連一點臭味都沒有。
  其實他倆不知道,這些設備都是白錦堂「捐助」的。
  「公孫大概六點多的時候過來。」馬欣道,「我們那個時候開始驗屍。」
  白玉堂點頭,拍拍馬欣,「辛苦,先找地方睡一會兒吧。」
  「沒事兒。」馬欣樂呵呵去做驗屍前的準備工作。
  展昭看了馬欣一會兒,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一下身後的馬漢,問,「馬欣最近心情很好啊。」
  馬漢看了看左右,湊過去低聲說,「那天陪陽陽去遊樂園,崴了腳,洛天背她回來的,我媽還叫洛天吃了飯……陽陽管我媽叫了聲外婆。」
  「已經定了啊?」展昭睜大了眼睛。
  馬漢聳聳肩,「這我也不知道,小妮子口風緊,我媽也不跟我說。」
  「哦……」展昭很感興趣地摸著下巴,看不遠處的洛天,洛天莫名就覺得後背冒涼氣。
  隨後,白玉堂讓蔣平等將案件的資料都整理出來,負責值班的眾人當夜將準備做好,明天一早過來,大家開會分析案情。
  當然,柳青和沈仲元乖乖趴在辦公桌上寫那一萬字檢查……想來想去,一萬字檢查可比把那句話抄一萬遍要少好些工作量啊!
  蔣平見兩人奮筆疾書寫什麼呢?就好奇過去看,一看,就見兩人托著腮幫子,盯著一大張的稿紙,上面寫著——「檢查」兩個字。
  今天值班的正好是王朝和張龍,一聽兩人說了事情的原委,樂得哈哈大笑,沈仲元和柳青可是苦了一張臉。
  蔣平問,「柳青,聽說你對我們頭兒頗有微詞啊,怎麼的了?」
  柳青趕緊搖頭,道,「那是謠傳。」
  眾人都不解。
  「我只是看不慣那些關係戶。」柳青道,「原來分局的刑警隊長也是個關係戶,草包一個,案子破不了還害死自己人……我知道白隊長背景不簡單,所以剛開始的時候有誤會,後來看你們SCI辦的案子,我再沒說過別的了……今兒個打了一架,我算徹底服了。」
  沈仲元在一旁壞笑。
  蔣平覺得這柳青是個實在人,也不像傳言的那麼不地道,想了想,就從網上給他們搜了兩篇萬字的檢查,打印出來遞過去,道,「抄吧!」
  柳青和沈仲元又驚又喜,拿過那十來張紙,心說這抄一抄起碼不用自己想了……一晚上肯定能搞定!
  張龍從他們手上抽走幾張,道,「我給你們抄幾張。」
  「我也抄幾張。」王朝和蔣平也抽走了幾張,沈仲元和柳青面面相覷,感動得眼淚流啊——好兄弟!
  白玉堂和展昭出了警局,兩人想著回家吃飯洗澡,小獅子在趙禎那裡應該去接回來了,這兩天它跟里斯本玩得挺好。
  剛剛上車,展昭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公孫打來的。」
  接起電話,展昭就聽公孫報了一個地址給他們,就在警局附近,讓他們馬上過去。
  「出什麼事了?」展昭不解地問,但是公孫已經掛斷了電話。
  「公孫好像挺著急的。」展昭對白玉堂道。
  「別是出什麼事了吧?」白玉堂一皺眉,開車趕往那個公孫告訴他們的地址。
  到了一看,就見前面迎面開來了一輛大吉普,是趙禎和白馳的車子。
  「哥!」白馳打開車門,里斯本和小獅子也跑了出來。
  小獅子一見到展昭和白玉堂就樂顛顛跑了過來。
  「希曼!」
  「辛巴!」
  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叫,小獅子跑過來,在兩人腿邊蹭來蹭去。
  「都說了叫希曼!」展昭看白玉堂。
  「希曼不好聽啊!」白玉堂道,「不如叫辛巴。」
  「辛巴太普通了!」展昭道,「所有獅子都叫辛巴!」
  白玉堂望天,「可是希曼太不普通了好不好,誰會沒事叫希曼啊?」
  兩人又一次因為小獅子的名字吵了起來,展昭將小獅子抱了起來,捏捏它耳朵,問,「叫希曼好不好?」
  小獅子甩甩耳朵,看別處,似乎不怎麼滿意。
  「叫辛巴呢?」白玉堂問,小獅子依舊甩了兩下尾巴,不吱聲。
  「你們還挺悠閒啊。」這時候,身後有一個聲音傳出來,「我要是快死了求救,你們就在門口為了小獅子的名字吵吵鬧鬧啊?那等你們想起來我可能已經爛了!」
  展昭和白玉堂尷尬,轉過臉,就見身後一座別墅的大門口,公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
  「公孫,出什麼事啦?」白馳問。
  「進來。」公孫帶著眾人進了大門,就見裡頭是一個很大的花園,草地,樹木……不是很奢華不過很溫馨,前頭有一座白色的小別墅。
  「這是哪兒啊?」展昭問,「大哥剛剛置備的房產啊?」
  「嗯。」公孫點點頭,道,「這裡離警局很近,開車兩三分鐘,走路也就幾分鐘,而且房子很大……大家都可以住進來。」
  「大家?」趙禎問。
  「里斯本和凱撒不總是沒人照顧麼,魯班也一直住在伯母他們家裡,而且大家要加班什麼的都不方便,所以錦堂弄了這座小樓……有四個獨立的房間,都帶衛生間的,有大廚房……嗯,我、錦堂和雙胞胎都住進來了,然後還有兩間,你們要不要?」
  眾人對視了一眼,趙禎一挑眉,「有這等好事?!」
  白馳笑,「那好啊!人多熱鬧啊!」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就是說要和雙胞胎住一起?」
  展昭沉吟半晌,問公孫,「凱撒是指希曼麼?」
  眾人都無力看他,思考回路果然跟一般人不一樣。
  「進去看看吧,都裝修好了。」公孫笑道。
  走進了客廳裡頭,就見白錦堂正架著腿看報紙呢,雙胞胎在看電視,一見眾人都來了,就嘿嘿壞笑了起來。
  白玉堂眼皮子跳了跳,心說跟雙胞胎住一起那還有好事啊?!展昭和白馳樂呵呵地跟著公孫看房間去了。
  白玉堂和趙禎走到了白錦堂的身邊坐下,問,「大哥,幹嘛突然想到要合住?」
  白錦堂掐滅了煙,道,「自從上次趙爵的事情之後,公孫總覺得你們單獨住不太安全,人多在一起有照應,這房子是前兩天展伯父告訴我的,他好像也挺希望我們住在一起,所以就買下了。」
  「哦……」白玉堂和趙禎心中瞭然。
  里斯本舒舒服服地在大廳的地毯上躺下,小獅子跟它蹭了一會兒,就跑過來跟白錦堂打招呼,白錦堂捏了捏它耳朵,道,「還真是一點都沒長大……跟隻貓似的,肉倒是見多。」
  「蛋蛋,過來!」大丁拿著一塊蛋糕引小獅子,小獅子湊過去。
  「你幹嘛叫它蛋蛋,叫丘比特!」小丁認真說。
  「他是公的!自然叫蛋蛋!」大丁回答。
  小丁皺眉,「你怎麼這麼粗俗啊?!」
  「丘比特不也光著麼,你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大丁小丁也為了小獅子的名字吵了起來。
  趙禎在沙發上坐著,問白玉堂,「那究竟叫什麼?」
  白玉堂聳肩,他和那貓把一本字典都翻爛了,也沒想出個兩人都滿意的名字來。
  「小白!」這時候,展昭走到了二樓的欄杆邊,靠著欄杆道,「裝修很棒啊,我們就住這裡吧!」
  白馳也出來說,「是啊,住一起熱鬧!」
  白玉堂和趙禎自然沒有異議。
  於是,眾人紛紛回去收拾了東西,搬進新家,開始了合住的生活。

06大雜燴

  凌晨一點左右,展昭和白玉堂終於是將房間都收拾出來了,展昭洗完澡後就趴在床上呼呼睡著了,白玉堂給他蓋好被子,將要洗的東西扔進筐裡頭,拿到外頭,正好看到趴在走廊上的里斯本,還有靠在里斯本身邊呼呼大睡的小獅子。
  「里斯本,怎麼睡在門口?」白玉堂走了過去,就見白馳和趙禎房間的門開著,白馳正獨自收拾房間。
  「馳馳。」白玉堂走了進去,微微皺眉,「趙禎呢,怎麼你一個人收拾?」
  白馳道,「哦,他在後面的工作室裡頭,明天他有個很重要的表演,正在準備道具……他想幫我的,不過我讓他先練習去,工作要緊。」
  白玉堂點了點頭,心說這小傢伙一心向著趙禎啊,生怕別人對他有誤會,「你也不說一聲,讓人幫你一把。」
  「我收拾完了。」白馳笑眯眯。「哥呢?睡著了?」
  白玉堂聳聳肩,「剛剛收拾完就躺倒了。」
  白馳笑了,將最後幾件衣服都疊好,塞進抽屜裡頭,房間也算收拾好了,乾淨溫馨的風格。
  白玉堂讓白馳將要洗的也放到籃筐裡頭,他一起帶到樓下的洗衣房裡。
  「早點睡。」白玉堂給白馳關門,「明天要早起。」
  「嗯。」白馳點頭。
  從白馳的房間出來,白玉堂接著往前走,看到雙胞胎房間的燈也亮著,有些納悶,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就看到裡頭兩人正戴著3D眼鏡看電影呢,白玉堂趕緊把門關上,搖搖頭……這種集體式生活還真是怪異啊。
  又往前走了進步,經過白錦堂的房間,就見裡頭也有亮光,白玉堂推門,就見白錦堂正在桌邊看文件。
  見白玉堂推門進來,白錦堂問他,「還沒睡?」
  「嗯。」白玉堂點點頭,「就睡了,大哥你還不睡?」
  「看完這份文件。」白錦堂道。
  白玉堂瞄了一眼裡間的床上空空的,才想起來,今天公孫要通宵驗屍,剛想退出去,突然就聽白錦堂道,「對了玉堂。」
  「嗯?」白玉堂看他。
  「忘了告訴你了,這房間的臥室是隔音的。」白錦堂道。
  白玉堂愣住。
  白錦堂對他一笑,「要幹什麼的話,把門一關就行啦,不用拘束。」
  白玉堂望了望天,哭笑不得地對白錦堂說了一聲,「早些睡吧。」就走了。
  將衣服放到了洗衣房裡頭,外頭夜幕深沉,白玉堂走到窗邊,隔著窗戶往外面望,前方是修剪齊整的園藝,他們的車子都停在門口,高高的院牆上面,有閃著紅光的攝像頭,大鐵門上指紋的開鎖器,還有感應的警報器。
  他又環顧四周,四周圍沒有任何高樓之類的建築,遠處,隱約可以看到警局的大樓,這一條路上路燈特別亮,兩旁商舖大多是通宵的,很熱鬧,因此每過一會兒,就有巡邏的警察路過。
  無奈地搖了搖頭,白玉堂豐富的刑偵經驗判斷——想要偷襲這座別墅的難度真的是非常非常大。
  想到這裡,白玉堂莫名就有些餓了,走進廚房,冰箱裡頭還有食材,他快手快腳地做了一大鍋意大利麵,香味把白錦堂和兩隻白獅子都引誘下來了,里斯本大半夜地又啃了一塊牛肉,小獅子也跟著啃了小塊,白玉堂問白錦堂,「大哥,要不要?」
  白錦堂想了想,道,「嗯……不如我給策送一份去吧……嗯,對了,還有跟他一起幹活的那個小女生。」說完,讓白玉堂封了兩飯盒,拿著出門了。
  白玉堂稀溜溜吃完了面,上樓鑽進被子裡,摟著已經睡熟的某隻貓咪,睡覺。
  警局裡,奮鬥到了凌晨的眾人,終於是把兩份萬字的檢查都寫完了,就覺得手有些麻,柳青和沈仲元將稿子疊到了一起,突然明白了白玉堂讓他們抄「合作無間」那句話的真正含義……果然,團隊合作才是關鍵,只是……兩人心中有數,自己脾氣屬於古怪類型的,到哪兒都處不長久,SCI的都是老隊員,在警界各個部門都是風雲人物,不知道該和這種人怎麼相處。
  「喂。」蔣平點的外賣送來了,邊啃著披薩,邊對眾人道,「我今晚通宵遊戲,你們睡吧,我守夜,明天你們說不定還出外勤呢,我可以補眠。」
  柳青和沈仲元都有些吃驚,問,「值班不是輪休的麼,明天上午應該是休息的吧?」
  「哦……一般頭兒要是說要早晨分析案情,我們都聚在一起,分析完了才回去輪休,不過通常我們都不想回去,直接攢到明晚一起睡唄。」張龍回答。
  「所以現在趁機眯會兒。」王朝指了指休息室,道,「有床有被有沙發。」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沈仲元拍拍柳青,道,「你去睡吧,我陪蔣平通宵打遊戲。」
  「當真?」蔣平吃驚。
  沈仲元脫了外套跟他坐下打遊戲,一個小時後,蔣平激動得眼淚流啊,終於有人陪他打遊戲了!
  法醫室裡頭,馬欣和公孫正在屍檢,看到那麼多的屍體,馬欣邊工作邊嘆氣,「唉,如今是人越死越多了,光一個案子剛剛開始就死了那麼多人,真是。」
  公孫笑了笑,道,「你手上那幾個都是女生吧。」
  「嗯。」馬欣點點頭,道,「屍體被破壞得太厲害了,我正在找死亡原因……咦?」
  「怎麼了?」公孫看馬欣。
  「先生,你看看這死者的臉。」馬欣指了指正在檢驗的一具屍體,那極度腐爛,眼睛突出,嘴唇殘缺的面部。
  公孫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微微皺眉,他拉過屍檢台上方的摺疊放大鏡,將屍體的臉照了出來……被放大的那張臉上,有一個略帶詭異的,僵硬的笑容。
  公孫抬眼,和馬欣對視了一眼……兩人下意識地將所有其他的屍體也都排列擺放到了一起,一具具地看了過去,就見……這些屍體的共同點就是……每一個的臉上,都有一個詭異的笑容。
  「跟那個死掉的學生一樣。」公孫皺眉,道,「看來這就是死因!」
  說話間,就聽到法醫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
  馬欣驚了一跳,公孫笑,「你還有被驚到的時候?」
  馬欣捂著胸口道,「大哥一直教導我,做女人要小鳥依人,要受不得半點驚嚇,要一委屈就哭,一害怕就叫,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然嫁不出去!」
  公孫笑著搖頭,走到門口打開門,果然,見門口站著白錦堂,手上拿著兩個盒飯。
  公孫已經猜到是白錦堂了,一般自己突然想到他的時候,他都會出現在附近。
  「啊!」馬欣欣喜,問,「是宵夜麼?」
  白錦堂點了點頭,道,「玉堂做的意大利麵。」
  「有口福了!」馬欣跑過來,笑嘻嘻拿過一盒,對白錦堂說了聲謝謝,就打開盒子,邊吃邊跑到屍體旁邊看,還邊道,「先生,藥劑的量對於笑容會不會有影響啊?」說到這裡,讚歎,「隊長手藝真不是蓋的,好男人啊,又帥又會做飯!」
  公孫頗有些無奈地看馬欣,道,「欣欣,你要嫁掉就別盯著屍體吃飯,換哪個男人都受不了。」
  馬欣一臉頹喪,「我果然嫁不掉麼……還好我比較萌大叔,嘿嘿,大叔都撲克臉,承受能力強。」
  白錦堂搬了張凳子讓公孫坐下吃,往法醫室裡看了一眼,皺眉,道,「你們查什麼案子呢?大屠殺啊?那麼多屍體?」
  「嗯,十幾個人呢,再加上有一些可能我們還沒發現的。」公孫搖頭,「真的是屠殺級別的了……這種殺人兇手必定能載入刑事偵緝史裡頭。」
  白錦堂似乎有些興趣,問,「這麼多人,是怎麼弄死的,怎麼還爛成這樣?」
  公孫笑著看他,道,「難得你對屍體還有些興趣啊。」
  白錦堂伸出手指,輕輕擦掉公孫嘴邊的番茄醬,將手指頭塞進自己嘴裡,道,「我通過屍體瞭解你。」
  馬欣捧著飯盒點頭,「嗯,這話有水平。」
  「對了。」公孫又吃了幾筷子面,問白錦堂,「你早年一直都在意大利吧?」
  「嗯。」白錦堂點頭。
  「聽說過死亡微笑麼?」公孫問。
  白錦堂愣了愣,道,「是那個什麼島上人的風俗是吧?」
  「嗯。」馬欣點頭,拿起證物袋裡頭的面具吊墜給白錦堂看,「腓尼基人。」
  白錦堂接過那個吊墜看了一眼,半晌才道,「我好像見過。」
  「你去那個島旅遊過?」公孫好奇地問。
  「嗯。」白錦堂搖了搖頭,道,「這個吊墜……我好像看到人戴過。」
  ……
  聽了白錦堂的話,馬欣和公孫都同時停止了吃東西,馬欣走了過來,道,「這個吊墜很特別啊,我逛遍了整個淘寶都沒看到過一樣的,還問了好多喜歡首飾吊墜的朋友,都說沒看見過。」
  白錦堂微微皺眉,低頭想了想,問公孫,「那些屍體……是不是死前都是在笑?」
  「對啊!」公孫和馬欣都有些驚喜,莫非白錦堂知道跟這案件有關的線索?
  見兩人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白錦堂擺擺手,道,「我不知什麼特別的,只是……意大利曾經發生過跟這個類似的案件。」
  「哦?」公孫好奇,「類似?」
  「嗯。」白錦堂點了點頭,道,「我聽乾爹跟我提起過。」
  「乾爹……老倫納德?」公孫問。
  白錦堂點點頭。
  馬欣嚼著意大利麵心說——沒天理了,又帥又成熟竟然還是黑手黨家的養子……白錦堂簡直就是少女小說裡頭那種必殺男主麼。
  「歐洲大陸現在還存留著不少新納粹分子。」白錦堂將面具還給馬欣,道,「他們經常會做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殘暴事情,對於這種激進分子,是黑社會都頭疼的。」
  公孫點了點頭,的確,黑社會再強也強不過納粹去。
  「那時候,似乎是成立了一個特殊的團體,都由年輕人組成,新納粹成員,他們的組織名字就叫死亡微笑,每個成員都有一個這樣的吊墜。」白錦堂道「當年也發生了幾起用死亡微笑毒藥殺人的案子……不過那個案子後來證明是烏龍的。」
  「烏龍?」馬欣和公孫都好奇,「死人還烏龍?」
  「嗯。」白錦堂點點頭,道,「那些年輕人靠服用藥物來得到某種幻覺……據說有些人吃藥了之後覺得自己是希特勒轉世……但是有一部分服用的藥物過量了,所以就離奇死亡了,臉上還有笑容。當時警方發現突然死了那麼多人,以為是黑手黨間有什麼變化,後來才查明白,原來是一幫無知的年輕人在鬧激進,結果案子就了結了,也再沒有因為死亡微笑而死去的人了。」
  「新納粹?」公孫拿著那面具看了良久,問,「這個……離我們好像很遙遠吧。」
  白錦堂聳聳肩,我只是曾經見到過。
  「亞洲人很少有機會能接觸到這些吧?」公孫微微皺眉。
  「不一定哦。」馬欣道,「現在網絡是一家,哪兒不能去啊?」
  「那當時,死掉的人有沒有身體殘缺?還有,有沒有是被迫吞下手指頭的?」公孫又問。
  「吞手指頭,吞自己的?」白錦堂問。
  「不是,別人的。」公孫道。
  白錦堂皺眉,「黑手黨對付背叛者的手段,不過大多是吞自己的。」
  「什麼意思?」公孫不解。
  「發現叛徒了之後,割下他的手指頭和腳趾頭,然後讓他吞下,意思是,他殘害了手足。」
  「那割耳朵、割鼻子和挖眼睛呢?」公孫問。
  白錦堂皺眉,道,「哪兒有那麼多說道……這種情況屬於私刑吧?」
  「被老鼠吃呢?」公孫問。
  「哦,這個倒是經常出現,用來毀屍滅跡是最好的方法。」白錦堂道點頭,「還有活活被吃掉的。」
  馬欣將最後一口面嚥下,道,「先生,我怎麼覺得,我們遇到的殺手,是個大雜燴?」
  「大雜燴?」公孫笑,「這名字新鮮。」
  「你看他,又是新納粹、又是黑社會,濫用私刑還毀屍滅跡。」馬欣道,「簡直就是壞事做絕了。」
  公孫點了點頭,道,「別說,這個倒的確是條線索……大雜燴!」

07體驗生活

  清晨,展昭就感覺有毛茸茸的東西在拱自己的脖頸處,轉臉一看,就見小白獅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蹦上了床,正在蹭他。
  「早,希曼。」展昭捏了捏它的耳朵,看牆上的時鐘是七點半,旁邊白玉堂的床鋪是空的,大概已經起床去做早飯了吧。
  展昭爬起來,見床邊還趴著里斯本,就問,「里斯本,你怎麼也睡這裡來了?」
  里斯本甩了甩頭上的鬃毛,趴下繼續睡。
  展昭起床洗漱,到了樓下,就看到白玉堂和白馳在廚房做早餐,趙禎躺在沙發上補眠,白錦堂在桌邊吃早餐加看報紙,雙胞胎在看早間新聞。
  「貓兒。」白玉堂見展昭下來了,給他遞上早飯,道,「吃完就去警局吧,聽說公孫他們有不小的發現。」
  「嗯。」展昭點點頭,坐下吃早餐,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突然之間多了那麼多人,生活變得很熱鬧。
  白玉堂開車載著展昭和白馳來到警局,白玉堂去車庫停車,展昭和白馳從正門往裡頭走。
  到了門口,就看到門口的警衛,正在跟一個學生摸樣的人交談。
  那學生穿著黑色的毛衣,頭髮凌亂,手上拿著一個背包,說要報案。
  警察讓他將包掃瞄一下,自從上次出現了炸彈襲擊的事情之後,進出警局的所有行包都要檢查,所有陌生人都要出示有效身份證明。
  「我是劉嵩的室友,我知道他怎麼死的!」那男生情緒似乎有些激動。
  展昭和白馳剛好經過,一聽到那話,兩人就對視了一眼——劉嵩,就是之前在街上亂開槍,之後死亡的那個學生,他的屍體一直無人認領,後來貼出了公告去,學校方才打來電話確認,那天有兩個老師來認屍了,書的確就是劉嵩。
  展昭站住了,轉臉看那學生,問,「你是……劉嵩的同學?」
  「對啊。」那男生點點頭,道,「我知道他怎麼死的,我知道兇手是誰!」
  那位門衛看到了展昭,就道,「展博士,我說讓他行包安檢一下,他不同意。」
  「為什麼?」展昭不解。
  「我若是安檢……你們,不准抓我,這東西不是我的,是劉嵩的。」那男生道。
  這頭的對話,引起了警局之中不少人的注意,這時候,白玉堂也停好車走了過來,問,「怎麼了?」
  展昭說這男生認得劉嵩,還說知道他被害的真相,不過不肯安檢,說怕被抓。
  「被抓?」白玉堂看了看他的包,道,「我是負責劉嵩案件調查的警察,有什麼證物就交給我吧。」
  男生看了看左右,警衛對他點了點頭,道,「這是SCI的隊長,有什麼問題你就說吧。」
  男生猶豫了一下,伸手,將包遞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接過來,打開一看,就是一皺眉……讓展昭和白馳他們都看了一眼,兩人也都張大了最。
  「跟我們進來。」白玉堂和展昭示意那男生跟他們一起往裡走,男生點頭,保安用金屬探測器檢查了他一下,發現身上沒有危險物品,就放他進去了。
  「你叫什麼?」展昭問,「哪個學校的?」
  「我叫郭成,是城南醫學院的。」男生回答,「劉嵩是我的同學。也是室友。」
  「一個宿舍的麼?」白玉堂問。
  「嗯。」男生搖搖頭,道,「我們都是本地人,不住校的,在學校附近同租了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就我們兩人住。」
  展昭點了點頭,問,「為什麼我們通知不到劉嵩的父母?」
  「他父母都死了。」郭成道,「兩年前出車禍死了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
  電梯門打開,到了SCI的辦公室,就見所有人都在。
  白玉堂示意大家先等等再開會,自己和展昭一起,帶著郭成,來到了旁邊的詢問室裡頭,讓郭成坐下。
  SCI的眾人都好奇地圍到窗口觀看,問白馳,這小子是誰啊?
  而同時,就看到白玉堂打開了包,從裡頭,拿出了四個玻璃罐子。這四個罐子,都是實驗室用的那種存標本,灌滿福爾馬林的罐子。第一個裡頭,有六顆眼珠,圓滾滾地帶著後面細細的筋絡。第二個裡頭,一大團海藻一樣的頭髮。第三個裡頭,六隻耳朵。第四個裡頭,一大堆的手指頭。
  「這東西哪兒來的?」白玉堂問。
  「劉嵩房間裡小櫃子裡頭找到的。」郭成老實回答。
  展昭拿出紙筆,對他道,「把你們的住址寫下來,我們派人去調查。」
  「好的。」郭成老老實實地將地址寫了下來,還交上了一把鑰匙,展昭讓人帶著鑑識科的人先去。
  「你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麼?」展昭問。
  郭成點點頭,道,「嗯,我看過他寫的小說。」
  「小說?」白玉堂不解。
  「詳細說一下吧。」展昭道。
  「嗯。」郭成點了點頭,道,「劉嵩平時就痴迷於偵探小說,好幾年前就開始投稿一些偵探雜誌了,因為他有比較專業的醫學知識,所以能寫出比較像樣的東西來,也有特色,沒幾年,就算是小有名氣了吧,書也出了不少本,還有出版社跟他定稿子……所以他才會自己弄了個小公寓,開始認真寫小說,以後準備不做醫生做作家。我和他挺談得來的,所以合住,也算是他的第一個讀者,他有小說寫出來,就會先讓我看。」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問,「他有筆名麼?」
  「哦,叫死亡微笑。」郭成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又跟那個詭異的面具扯到一起去了。
  「劉嵩他對毒物非常的感興趣,偵探小說也大多側重醫學類的。」郭成接著說,「前幾天,他出來了一卷新的稿子。」
  說著,郭成從包的夾層裡頭,掏出了一疊稿紙遞給展昭他們。
  展昭接過來快速地翻看,道:「描寫的是兇手如何殺死十二個無辜的人,並且留下微笑屍體的故事……和我們的案件一模一樣。」
  白玉堂皺眉,道,「是模仿小說的內容來作案的?」
  郭成道,「這篇小說還沒完稿……我當時聽了只是覺得他這個構思挺有意思的,應該寫出來會反響不錯,但是,劉嵩在寫到後期的時候,情緒就有些失控了。」
  「情緒失控?」展昭好奇,問,「為什麼會寫到失控?」
  「推理的情節都挺好些的,反正構思一向是他的長項。」郭成道,「只不過難寫的是殺人的細節,怎麼描寫,用他的話說,都覺得很假。」
  白玉堂點了點頭,問,「然後呢?」
  「他那陣子很鬱悶,整天看恐怖片,說要是真能殺掉幾個人,感覺一下,那就好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
  外頭,晃悠過來看情況的公孫打著哈欠說,「笨吶。」
  「嗯?」白馳不解地問公孫,「公孫,哪裡笨?」
  「我說那個寫書的。」公孫笑道,「他是學醫的,對一些殺人情節的描述,絕對比一般人來的要有真實感,而至於他所追求的那種超級真實感其實大可不必啊。因為除了真正殺過人的人外,其他讀者是完全看不出來假的。」
  「嗯,這倒是。」眾人都覺得有理。
  「再說了,殺掉一個人的細節絕對和殺掉一隻豬的細節差不多,也會反抗,會慘叫,會流血,會斷氣,有什麼好描述的?」公孫不屑地道,「小說的誘人之處就在於它的想像空間,就算是現實題材的小說,也難免存在不真實的部分,太過真實的東西,是沒有什麼吸引力的,殺人和殺豬手感上絕對是一樣的。」
  眾人幹笑……公孫的比喻實在彪悍啊。
  「後來,過了大概一兩個月的時間,劉嵩突然又情緒高漲了起來。」郭成道,「他說體驗到那種殺人的感覺了,很真實,然後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
  「他沒跟你說是怎麼體驗那種感覺的麼?」展昭問,「還有,他本身有沒有什麼變化?」
  「看不出來。」郭成道,「劉嵩雖然挺宅的,但是本性是個開朗的人,所以我也沒在意,只是他經常早出晚歸的,然後我聽到他死了的消息,還聽說了南城的那些屍體的事情,覺得有些蹊蹺……所以就想,會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了,我去他房給他整理衣物,然後就在他的櫃子裡,找到了這些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問,「你說你知道兇手是誰?」
  「對啊。」郭成點了點頭,小聲說,「我知道,劉嵩說他有個顧問,會給他提供寫作的素材。」
  「顧問?」展昭和白玉堂吃驚,「是什麼樣的人?」
  「不知道,我只見他們經常在網上聊天。」郭成將劉嵩常用的QQ號碼都交給了展昭和白玉堂。
  又問了關於劉嵩的一些情況,展昭和白玉堂叫警員想將他帶去休息室等,眾人決定在開會前,先去一趟劉嵩的家裡,查一下他的私人物品,看會不會有這次案件的線索。
  柳青和沈仲元將寫好的檢查交給白玉堂,白玉堂愣了一下,像是把這茬給忘了。他也沒在意寫的是什麼,就將大家先聚攏到一起,急匆匆找來公孫,大致地聽一下公孫的驗屍結果。
  「唉,這麼說來,劉嵩很有可能參與了這次的兇殺案了?」趙虎問。
  「可是他肚子裡頭的那幾根手指頭是誰的呢?」白馳問。
  「嗯……大雜燴麼?」白玉堂看展昭,「貓兒,一個正常的學生出於什麼心理去做這種事情?」
  「這就很難說了。」展昭道,「不過這種殺人的方式的確有些練手、體驗生活的感覺。」
  「體驗生活?」白玉堂皺眉,「為了寫作?還是練習某種技能?」
  「總之先去劉嵩家裡看看吧。」展昭皺著眉頭道,「總覺的這個案子很複雜。」
  「嗯。」白玉堂點頭,對蔣平道,「蔣平,查查那個所謂的顧問,是什麼身份。」
  「好。」蔣平點頭,開始查閱劉嵩的聊天記錄,而白玉堂和展昭,則是帶著人,趕往劉嵩的住家。

08疑神疑鬼

  展昭和白玉堂帶著SCI的眾人還有郭成一起離開,開車趕往劉嵩的住處。郭成和馬漢等一起坐在後面洛天開的吉普車裡,白玉堂和展昭,則跟公孫、白馳,馬欣一起坐在前面。
  展昭坐在車上看著關於劉嵩的資料,問公孫,「公孫啊,學醫的學生膽子特別大,是吧?遇事情也冷靜?」
  公孫一挑眉,道,「做警察也不是各個都神勇無敵的,大多數還是和正常人一樣,遇到事情的反應也差不了多少,只不過是因為有槍有專業壯壯膽而已,但是遇到鬼還是會怕遇到蛇還是會叫遇到色狼照樣會咆哮。」
  白玉堂和展昭都挑起嘴角笑了笑,白馳問,「公孫,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郭成有問題?」
  「嗯。」馬欣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嗯?他哪裡值得懷疑?」展昭趴在椅背上問馬欣。
  「哦,跟他一起住的朋友如果古古怪怪的,然後還找出了那些東西……一般人會自己帶著東西上警局來麼?」馬欣問,「如果是我的話,我估計會當場報警吧,然後我不會動他的東西的。」
  展昭一笑,道,「這個的確值得懷疑!」
  「嗯,我也覺得他很可疑,因為知道的信息似乎太詳細了些。」白玉堂道。
  「的確。」白馳也點頭,「那幾個案子並不是那麼多人知道的,不然的話,我們就在南城附近,他們大張旗鼓地調查那麼大的案子,連學校裡頭的學生都知道了,沒有理由我們不知道啊。」
  眾人都點頭。
  「哥。」白馳又問,「那個郭成那麼多破綻,為什麼你們剛剛不拆穿他啊?」
  展昭笑了笑,道,「嗯,郭成的確可能是知情人,但不見得就是兇手。」
  「沒錯。」白玉堂點點頭,「我們還是先按兵不動比較好,希望可以帶出更多的線索來。」
  很快,車子到了郭成所說的地址,這是個比較偏僻的小區,小區裡的住房已經很舊了,是那種老式的筒樓,眾人都都多少年沒見過這樣子的樓了。白玉堂他們將車子停在了樓下,和郭成一起上樓。
  郭成帶著眾人到了四樓,門牌號是401,外面是鐵質的老式防盜鐵門,鑑識科的人員基本已經完成了採樣,白玉堂帶著人進去。
  房間裝修簡單,但是看起來還挺乾淨的,展昭從郭成的打扮上觀察,他並非是多麼乾淨整潔的人,就是那種普通的男生而已。但是這個房間的乾淨程度,應該是一個至少有輕度潔癖的男生才會住的地方。很簡單,對比一下白玉堂的房間和白馳的房間就可以了,白馳是乾淨、整潔的正常男生,而白玉堂則是有輕度潔癖的,房間區別相當大,一眼就能看出來。
  白玉堂等環顧四周,而展昭,則是觀察著郭成的一舉一動,從他每一個動作的細節上,展昭感覺到……他似乎相當的緊張,至於在緊張些什麼,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
  柳青跟著白玉堂他們進屋子去檢查,沈仲元則是趁四周無人,走到展昭身邊,壓低聲音對他說,「那個郭成,我好像以前見過。」
  展昭微微一愣,轉臉看他,沈仲元小聲道,「剛剛一直沒想起來,在車子裡坐了一段時間,才猛的想起來了,他以前來過警局幾次,我路過的時候看到過他。」
  展昭皺眉,見郭成正和白玉堂他們在劉嵩的房間裡,就示意沈仲元去外面說。
  兩人走到了外面,展昭問他,「郭成去警局幹什麼?」
  沈仲元小聲說,「在警局食堂打過工,好像是負責打熱水的。」
  「哦?」展昭有些吃驚,的確是奇怪。
  「警局辦公室裡頭大多用的飲水機,但是那個打熱水的地方是對外的,因為警局後面有警屬大院,所以基本都是對那些人開放。我有幾次,幫警屬大院的一個大娘打過水,所以對他有些印象,他應該不記得我,畢竟,家屬很多,但負責打水的就只有他一個。」沈仲元低聲解釋,「所以他這次來,我覺得有些古怪。」
  「嗯。」展昭點了點頭,低聲道,「警屬大院啊……嗯,原來如此。」
  「有什麼問題?」沈仲元不解地問。
  展昭想了想,對沈仲元招招手,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沈仲元聽後微微一愣,問,「這靠譜麼?」
  展昭一笑,「照我說的去做就行。」
  「嗯。」沈仲元點頭,展昭又叫來了洛天和白馳,耳語了幾句,讓他們三個一起走了。
  等三人離開後,展昭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就走進了房間裡頭。
  房裡,白玉堂早就發現展昭在外頭說著些什麼,然後讓三人先走了,就對他挑挑眉——怎麼了貓兒?
  展昭微微一笑,示意白玉堂——一會兒再說。
  劉嵩的房間裡,充滿了詭異的元素,除了乾淨整潔得過了頭的家具,就是那奇怪的海報和裝飾品。
  「會有人用咒怨的海報當裝飾麼?」趙虎盯著牆上的海報發呆。
  「他似乎對死亡面具相當的感興趣。」馬漢翻看著桌上的一本剪報,就見上面大多是蒐集的,關於微笑死亡面具的記載。
  「白隊長。」這時候,鑑識科的老陳走了進來,對白玉堂指了指床下,道,「我們剛剛在床下發現了些東西。」
  白玉堂看他,問,「什麼?」
  「我們打不開。」老陳道,「似乎是被用釘子釘死了,我們費了好大力氣都沒打開,不過四周圍已經採樣結束了,就等著你們把床板掀開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走過去,輕輕抬了抬床板,皺眉,「挺沉,都釘死了。」
  趙虎上前,將床上的鋪蓋全部都捲起來放到一邊,就看到床板上,明顯有幾隻碩大的水泥釘子。
  「這床什麼構造啊?」王朝不解地問,「怎麼上下兩層,還能用水泥釘子釘上啊?」
  「能把釘子弄下來麼?」白玉堂看眾人。
  這時候,就見柳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來了一把大鉗子。
  白玉堂一挑眉,這東西夠勁啊!
  「嘿嘿.」柳青一笑,「從門口修自行車那個大爺那裡借來的。」說完,就用鉗子,一個個往外拔釘子。
  忙活了一陣子,總算是將所有的釘子都拔了下來,柳青從床上下來,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分別走到床鋪的四角,將床板往上一抬……咔的一聲,床板被抬起來了。
  而於此同時,眾人就感覺帶一陣惡臭撲面而來。
  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皺眉,這種臭味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是死人。」公孫皺眉,低聲說。
  床板被挪開之後,下面出現了兩具已經腐爛的屍體,最讓人噁心的是……跟那兩具屍體被一起釘在床板下面的,還有十來隻老鼠,這幾隻老鼠已經死亡,估計是悶死的,但是屍體也被它們咬得不像樣子了。
  「真變態。」馬欣皺眉說了一句。
  公孫道,「大概知道他們是誰了!」
  展昭順著公孫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那兩具屍體的手指都被砍掉了。
  公孫戴上手套,走過去檢查了一下,道,「沒錯,都是中年男人,將屍體抬出來,跟劉嵩肚子裡的手指比對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們的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帶著人先出去,讓公孫驗屍。
  「天啊。」郭成在一旁捂著嘴作嘔,自言自語道,「我跟一個什麼人住在一起啊?他什麼時候在床下藏了兩具屍體我都不知道!」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一挑眉——貓兒,怎麼樣啊?
  展昭微微一笑——連裝在瓶子裡的器官都不怕,醫學院的學生,看到兩具死屍就吐了?我怎麼那麼不信啊。」
  「你一直跟他住在一起麼?」馬漢問,「如果要將屍體釘到床板下,那需要花好一番功夫吧。」
  「我經常會回家。」郭成道,「劉嵩是沒有家人所以一直都住在這裡,我是本地人,所以經常回家吃飯。」
  「你為什麼不住在家裡?」展昭問。
  「我爸媽關係不好。」郭成低聲道,「他們總是在吵架,我不想回去,看著煩,哪天他們之中有一個不在家的時候,我就會回去吃飯。」
  眾人都點了點頭,展昭道,「這裡你應該不能住了,這段時間就先回家吧。」
  「呃……警官。」郭成突然道,「你們……能不能派人保護我?」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柳青問,「如果殺人的是劉嵩,那麼他已經死了,你還怕什麼?」
  「就是。」展昭也笑,「他活著的時候,你每天跟他住在一起,他都不曾對你幹什麼,現在他死了,你還怕他會傷害你?」
  「不是……」郭成乾笑了一聲,道,「那……萬一兇手不是他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笑,問,「你覺得,兇手另有其人?」
  「不是。」郭成搖頭,道,「……不是還有個什麼顧問的,沒抓到麼?」
  「嗯。」展昭點了點頭,「不過劉嵩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大,結果還要等我們進一步調查。」
  「呃……你們不管我死活了啊?」郭成著急,「這……」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這樣吧,你住址告訴我們,我會安排巡邏警加強你住處那一帶的巡邏,放心,不要緊的,你大不了回學校或者家裡住。」說完,白玉堂招手叫來旁邊的一個警員,道,「送他回家吧,再到他家附近一帶看一看。」
  「好。」那警員點點頭,郭成哭喪著臉就被送走了。
  等人走了,白玉堂問展昭,「貓兒,你是不是讓洛天他們先去等著了?」
  展昭輕輕挑起嘴角,笑道,「嗯,在他住的地方附近等著。」
  「你怎麼知道他住哪兒?」白玉堂問,「學校,還是他家?」
  展昭想了想,道,「嗯,一個……原本對他來說最安全,但是現在已經很不安全的地方。
  眾人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展昭賣什麼關子。
  離開了劉嵩的住處,本來公孫和馬欣還想回去驗屍,不過兩人已經熬了一夜了,白玉堂勒令都回去睡覺,明天一早再來。
  馬漢趙虎他們先送屍體回去,白玉堂和展昭開車送公孫和馬欣回家,柳青也在他們的車子裡面。
  「隊長,這樣子一來,我們等於線索全斷了。」柳青道,「什麼事情都往劉嵩身上一推……兇手就沒線索了。」
  展昭和白玉堂點了點頭,公孫的道,「唯一剩下的線索,就是郭成還有那些屍體了。」
  「郭成一定要盯好。」白玉堂道,「不然這條線索若是斷了,那就麻煩了。」
  「放心吧。」柳青道,「仲元很本事的,一定會發現線索。」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笑了笑,點點頭。
  先將馬欣送回家,來開門的竟然是陽陽,展昭和白玉堂咳嗽了一聲,陽陽笑眯眯拉著馬欣的手進去,嘴裡小聲嘀咕,「欣欣姐姐,怎麼不是我爸送你回來?」
  車子開走,回到別墅前面,將公孫放下,白錦堂的車子正好也回來,拉著公孫一起進屋了。
  「哦……」柳青趴在椅子背上,不無感慨地說,「你們好像一家人啊,我以前待在南城分局的時候,大家都跟敵人似的。」
  白玉堂笑了笑,道,「工作環境很重要,特別是警察這個行業,一個不信任你的同伴比一個敵人還危險。」
  「的確啊。」柳青點點頭,這時候,白玉堂的電話響了,展昭伸手從白玉堂上衣口袋裡掏出來一聽,就是一皺眉。
  展昭沒開免提,眾人都已經聽到聲音了,就聽蔣平激動得大喊,「頭兒!發現!大發現啊!」
  隨後,蔣平習慣性地很欠揍地話說了一半就把電話掛斷了……
  「有空我得打他一頓。」白玉堂咬著牙道。
  「快回去吧。」展昭收起電話,「估計蔣平發現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線索了!」

09致命線索

  白玉堂和展昭他們開車回到SCI的時候,就看到辦公室裡聚集了好些人。
  「幹嘛呢?」白玉堂不解地走了進去。
  「頭兒,勁爆了!」蔣平對著白玉堂喊,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跑過去看,就見蔣平將電腦裡頭的資料都調了出來,道,「你看,我剛剛找他電腦弄來的資料。」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急匆匆走過去看,就見蔣平將鑑識科的人先給他帶回來的筆記本轉過來,屏幕朝向展昭和白玉堂。
  「這電腦有密碼。」蔣平道,「知道密碼是什麼麼?」
  展昭低頭看了看電腦的顏色,微微皺眉,問,「Nationalsozialist?」
  「厲害啊。」蔣平看展昭,快速地輸入了那一串字母,道,「不愧是展博士,我破解了半個小時呢!」說話間,電腦已經自動登陸了,而出現的桌面,就讓眾人皺了眉頭,紅底白色圓形圖案旗幟之中的那個黑色「卐」標誌,顯得非常刺目。
  「這傢伙是個納粹?」柳青睜大了眼睛問,「我還以為中國沒有納粹呢!」
  「中國的確沒有納粹。」展昭到,「新納粹是老納粹的發展,而在德國,納粹是被嚴格禁止的,現在所謂的新納粹,也不過就是一些激進分子和排外分子,就連日本也沒有納粹,只存在一些極端的右翼軍國主義思想。在中國,納粹根本沒有生存和發展的空間,也沒有基礎。在國內信奉納粹主義,不過是說明了這個學生的無知與好鬥。就好比說,現在有很多學生覺得戴上骷髏的裝飾品很酷,對希特勒的興趣遠比對甘地的要大一樣。」
  「他電腦裡頭的確有很多恐怖的東西。」蔣平將電腦打開,道,「簡直是恐怖主義大薈萃,從單純的超自然神秘探究新聞,到恐怖電影、還有被禁的視頻,以及一些新納粹的研究報告。」
  「有沒有關於他殺人的東西?」展昭突然問,「看你那麼激動,應該有更驚人的吧?」
  蔣平無奈嘆了口氣,道,「展博士,什麼都瞞不過你,有些很恐怖的東西……不過看了可能會不舒服。」
  「看看。」白玉堂讓蔣平快說。
  「嗯,這裡找到了幾個視頻,看一下吧,比女巫布萊爾還有藝術效果呢。」蔣平皺著眉頭道,邊點開視頻,道,「這是那幾對遇害者被害的經過。」
  「都拍下來了?」展昭和白玉堂吃驚地問。
  「自己看吧。」蔣平搖著頭按下了播放鍵,就看到畫面上出現了略微有些晃動,但是畫質卻很清晰的畫面。
  「應該使用DV拍攝的。」
  「嗯,我們在劉嵩家裡發現了這種DV。」馬漢拿出了一個放在證物袋裡頭的DV給白玉堂和展昭看。
  這時候,就見畫面中先出現了一面納粹黨旗,隨後鏡頭一點點地移動。
  「是在那座小屋裡頭!」柳青道。
  這時候,就聽到一陣陣慘叫聲。
  隨後,鏡頭移動,就見畫面裡出現了三個拿著刀的男生,他們在激烈地打鬥,並且相互捅刀子。
  白玉堂和展昭皺眉,「那些學生是自相殘殺的?」
  不多久,在一陣殘忍的廝殺之後,那幾個學生都摔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畫面移動過去,像是有人拿著攝像機來到了那些橫躺在地上的死者們面前,攝像機對著他們的臉漸漸推進。
  畫面中,出現了死者仰著天的臉和空洞迷茫的眼神,以及……臉上那個漸漸形成的笑容……隨後,攝像機抖動了起來——像是有人在笑,笑得不能自控,輕輕地打顫。
  這時候,畫面外面有一個聲音,「快點……」
  然後,畫面就被拉遠並且被固定住了,隨後,一個蒙著頭,穿著黑色軍裝的男子走到了畫面裡頭,他用刀割下了那些死者的手指頭,放到了一個裝有福爾馬林的玻璃罐子裡頭,就是郭成送來的那些罐子其中之一。
  很快,畫面關閉,視頻結束了。
  第二個、第三個以及第四個視頻,過程和手法與第一個如出一轍,只是畫面更加血腥,手段更加的殘忍而已……眾人都看得有些反胃。
  「變態啊。」柳青不禁道,「真的是變態!」
  「貓兒,怎麼看?」白玉堂問展昭。
  「嗯……好像有兩個人。」展昭摸著下巴,道,「剛剛叫快點那個人……這個割屍體器官的人,似乎是充當一個攝像師和一個手下的角色,真正指揮行動的是那個人。
  「的確,蔣平,這個人和劉嵩是一個人麼?」白玉堂問蔣平。
  「對的。」蔣平將電腦比對圖點出來給白玉堂看,從身形結構來看,這個帶面罩的男人,就是劉嵩。
  「果然還有一個幕後人麼。」白玉堂皺著眉頭道,「那個聲音,和郭成是不是一個人?」白玉堂問蔣平。
  「不是。」蔣平將之前白玉堂和展昭在審訊室裡頭詢問郭成的音頻調出了幾段來,跟這個聲音進行了比對,結果卻是,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麼?」白玉堂皺眉想了想,道,「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這個神秘人,看能不能從劉嵩那條線索找到這個人的下落!」
  眾人都點頭,白玉堂和展昭坐下問蔣平,「聊天記錄呢?如何?」
  「呼……」蔣平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把劉嵩所有的聊天記錄都申請下載了,看了半天了,這小子聊的只有一些私人的群,都是些關於納粹啊、恐怖主義之類的話題……說話的也大多是些無知青年,但是沒有多少實質性的東西。」
  「那個人非常謹慎。」展昭道,「他將劉嵩這條線索都給弄斷了,可見他之前就是有計劃地找了劉嵩這個替罪羊,最大目的,就讓劉嵩背上黑鍋。」
  「劉嵩那天為什麼會在鬧市區發瘋,身上還帶著槍?」白玉堂問,「似乎是想要引起我們的注意啊。」
  「很有可能。」展昭皺著眉頭,道,「這次南城分局並到了S市,這個案子也就歸屬了我們了,劉嵩偏偏在這個時候死了,真是很有些蹊蹺。
  「頭,再查查吧,我總覺得這不過是個前奏。」蔣平伸手摸了摸脖子,道,「咱們不是好久沒遇上變態了麼,也該出來一個了,不然多寂寞啊?」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少烏鴉嘴你!」
  這時候,展昭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白馳,看來有線索了。」展昭拿出電話來,問白馳,「白馳,人來了沒?」
  「哥,來了,那郭成原先果然住在警屬大院裡頭,就在後頭的一間平房,不過他剛剛拿著一個大的行李箱出門上了一輛出租。我們跟著他呢,那方向似乎是想要出城。」白馳回答道,「哥,他是不是想跑啊?」
  「他是出城,還是去車站?」展昭問。
  「那方向……不像是去車站,就是出城,往K市去了。」白馳回答。
  「K市?」展昭想了想,道,「你們跟著他,儘量別被他發現。」
  「可是,哥。」白馳道,「仲元說,郭成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
  「嗯?」展昭微微一愣,問白馳,「為什麼?」
  白馳將電話按下了免提,對沈仲元道,「仲元,你跟哥說。」
  「展博士。」沈仲元道,「那輛出租車似乎開得很急,而且有些路段違規超車……總感覺不太對勁,似乎是想辦法擺脫我們。」
  「哦……」展昭皺起了眉頭。
  「郭成那小子應該沒那麼敏銳。」白玉堂問,「那輛出租車是郭成在路口攔的,還是來接他的?」
  「是來接他的,他之前打了電話,我們還以為他是叫車。」沈仲元回答。
  「糟了。」展昭皺著眉頭道,「有人要殺人滅口了……」
  「殺人滅口?」白馳等都一驚。
  「那我們去攔住他們!」洛天道。
  「別靠近!」展昭趕緊喊了一聲,道,「他等的就是你們沉不住氣的靠近過去。」
  白玉堂聽到之後微微皺眉,道,「他想連警察一起做掉」?
  展昭點了點頭,問,「白馳、洛天還有沈仲元總共多少人?」
  「三個……」白玉堂皺眉,對電話那頭道,「白馳,看他出租車的牌號。」
  「哦!好!」白馳將出租車的電話號碼報給了白玉堂,白玉堂讓蔣平通知出租車公司,接通那輛車子裡頭的電話。
  展昭走到桌邊,準備和人談判。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被接通了,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喂?」
  眾人一聽那聲音,就是一皺眉……和那段音頻裡頭的人好像!
  蔣平錄取聲音,示意展昭再跟他說兩句!
  展昭點了點頭,對電話那頭道,「你們被他騙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那人回答,「他不會騙我。」
  蔣平快速地比對了兩條音軌的特點,對展昭點頭——一模一樣!
  「他讓你和劉嵩做一切事,自己只是在一旁拍攝留念,這就是證明!」展昭說完,白玉堂和蔣平都一愣,看展昭,展昭微微一擺手示意眾人別慌。
  「你怎麼知道?」那男人的聲音顯然透著一股子驚奇。
  「他是不是還讓你們去接一個人?」展昭問。
  「我……」那人有些猶豫。
  「趕緊停車!」展昭道,「不然你倆就都沒命了!」
  「我……」那人囁嚅著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就聽一旁郭成問他,「出什麼事了?」
  那人是帶著耳機聽的電話,自然沒讓郭成聽到展昭的聲音……
  「頭兒。」洛天問白玉堂,「怎麼辦,他們馬上要上橋了!」
  「趕緊停車!」展昭到,「上了橋你們就都沒活路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那人問展昭。
  「你車上有炸彈,你們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用了,他要殺掉你們來頂罪!」展昭道,「現在唯一能牽制他的就是你們沒帶上車的人,馬上停車!」
  「我們停車被你們抓住也是判死刑!」那人激動地說。
  正說話間,展昭就聽到那頭似乎傳來了電話鈴聲,趕緊道,「別接!」
  「我們是沒有退路的!」那人堅定地說。
  「好!」展昭道,「你可以不停車,但是你不准接電話,聽到沒有,按照他之前安排好的去做,你一接通電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道,「好!」
  展昭掛斷了電話。
  「貓兒,怎麼了?」白玉堂邊叫了所有人一起下樓準備行動,邊問展昭。
  「路上再說,那兇手想要掐斷所有的線索!」展昭邊跟著白玉堂往外走,邊道。

新年番外,合宿之新年快樂
  
  農曆三十的晚上,SCI的眾人是如何過年的呢?
  別墅大門口。
  「馳馳,你買的什麼?」趙禎見白馳抱著一大包東西從車子裡出來,樣子十分的驚險,那堆東西感覺比他還要龐大。
  「禎,快來幫忙……唔……」白馳一見趙禎就一個激動,一口氣一鬆,直接被一大堆東西壓倒。
  「馳馳!」趙禎驚得叫了一聲,衝過來,和里斯本一起將被一大堆糖果零食活埋了的白馳救了出來。
  「呼……差點悶死了。」白馳出來之後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你買的什麼啊?」趙禎失笑。
  「哦,都是零食呀。」白馳笑眯眯道,「今天那麼多人,不多買些不夠吃呀!」
  「買那麼多吃的完麼?」趙禎幫著收拾東西,「光是菜,白媽媽和展媽媽就買了好些來。」
  「啊?」白馳激動了,「兩位媽媽都來了麼?」
  「對啊!」趙禎點頭,「不止,還有你爸他們,還有SCI的人,連我叔都來了。」
  「啊?」白馳一愣,蹦起來問,「趙爵也來了啊?」
  趙禎有些吃味兒,道,「趙爵來了你那麼高興幹嘛?他年紀都能做你爸爸了。」
  「嘿嘿。」白馳笑著爬起來,和趙禎兩人捧著一大包吃的進屋,里斯本在後面拆開了一包薯片,舔了一口嘎吱吱咬了咬,吐吐舌頭,辣味的!
  一走進客廳,白馳才知道什麼叫熱鬧。
  客廳裡頭已經人滿為患了!
  廚房裡面都是女人,因為兩位媽媽來了,所以白玉堂今日也不用下廚做一大家子人的年夜飯了,廚房裡除了有白家媽媽、展家媽媽、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馬欣、陳佳怡和齊樂也來了,都在幫忙。
  客廳裡頭,一大堆人圍在一起,不時地傳來驚呼之聲。
  白馳湊了上去,問在外圍的馬漢,「馬漢,幹什麼呢?」
  馬漢聳聳肩,「打牌呢。」
  「誰打呀?」白馳踮著腳往裡看。
  「趙爵。」展昭在一旁抱著小獅子過來。
  白馳吐吐舌頭,問,「那對方不是要輸掉的麼?」
  「不見得啊。」白玉堂笑道,「他在和虎子打牌。」
  「哦……」趙禎在一旁笑,「看來高智商也不見得能贏過好運氣啊!」
  「所以說打牌運氣其實還是最重要。」展昭笑道,「我會記牌但還是贏不過虎子,他牌運太好了!」
  「是哦!」白馳也點頭,「虎子牌運不是一般的好,聽說打牌沒輸過是不是啊?」
  「嗯。」白玉堂笑,「警界不敗神話,連貓兒都擺不平他。」
  正說話間,就見人群被一分,趙爵氣哼哼走了出來,道,「不打了!太氣人了!」
  展昭失笑,「怎麼,你也有認輸的時候?」
  趙爵眯起眼睛瞥了展昭一眼,「壞貓!」說完,一把搶過小獅子,上一旁的吧檯倒酒喝。
  剩下的一大幫人車輪戰跟趙虎打牌,紛紛敗下陣來,趙虎手氣忒旺了!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問公孫,「大哥呢?」
  「剛剛上樓了。」展昭道,「我看見了,好像說有公事要處理。」
  「大年三十還處理公事啊?」白馳道,「大哥好忙哦。」
  「我去叫他下來。」公孫轉身上樓,道,「也該吃飯了。」
  ……
  二樓白錦堂的書房裡頭,他正在全神貫注地看一份資料,就聽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抬頭望過去,只見公孫抱著胳膊站在門口,笑問,「怎麼,大忙人?」
  白錦堂笑了笑,放下資料,對他伸手,「過來。」
  「你過來。」公孫靠著大門對他笑。
  白錦堂嘴角挑起,問,「你這算是在誘惑我?」
  公孫挑眉,「那你經不經得起誘惑呢?」
  白錦堂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低頭吻他,「完全無法抵抗。」
  公孫被他親了兩下,伸手揪住他領帶,道,「跟我下樓。」
  「下樓做什麼?」白錦堂無奈,「吵。」
  「嗯?」公孫笑道,「你不說完全無法抵抗麼?」
  白錦堂挑眉,「下樓沒問題,不過今晚除夕我們通宵。」
  公孫一笑,「行啊,你去跟趙虎打一副牌。」
  「打牌?」白錦堂有些不解,「打牌做什麼?」
  「我聽尤金說,你打牌很厲害。」公孫笑道。
  「我那是靠運氣和嚇唬人。」白錦堂無所謂地說,「論打牌的話,小昭、趙爵和白馳都很厲害的吧?」
  「嗯,他們那時記牌,沒什麼稀罕我要看運氣!」公孫拉住白錦堂下樓。
  樓下,趙虎已經大殺三方了準備收攤一會兒吃飯了,卻聽公孫道,「還有一個人來。」
  白錦堂坐下,就聽白玉堂道,「大哥,你也來受辱啊?」
  白錦堂挑眉,看了看趙虎,問眾人,「有什麼過人之處麼?」
  趙爵在一旁眯起眼睛,冷冷丟過來一句,「狗屎運!」
  白錦堂一愣,身旁眾人連同趙虎自己,都點頭啊點頭。
  白錦堂哭笑不得,看公孫,像是說——有殺手鐧還找我來?
  公孫也是壞笑——輸贏都是件有趣的事情。
  「哦也!」雙胞胎在一旁小聲對好奇地瞄著的白馳說,「大哥若是輸牌那還是第一回啊!肯定有很多人想看!」
  「你快去拿DV!」小丁提醒大丁,「待會兒一億賣給倫納德他們!我們就發財了!」
  「好!」大丁趕緊去拿DV。
  陽陽湊熱鬧,站在一個小板凳上給兩個大人發牌。
  一副牌發完了,兩人一洗牌,趙虎愣了愣,出牌……出一對,白錦堂吃一對,白錦堂的順子趙虎都抓不到,結果……幾手牌一過,趙虎輸了。
  眾人都傻眼了,公孫微微眯起眼睛,道「我來發牌!」說完,走過去,給兩人發牌。
  這回,趙虎連一張牌都沒出,輸了個乾淨。
  「呵……」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白玉堂問展昭,「貓兒,這算心理問題還是風水問題?」
  展昭嘴角抽了抽,搖搖頭,「大概是氣場問題!幸運之神也是欺軟怕硬。」
  「怎麼會這樣?」一心一意想看白錦堂輸牌吃癟樣子的公孫一臉不解地問,不料白錦堂伸手抓住他手,拿過來親了一口,笑道,「你發牌我自然會贏。」
  眾人都無力望天。
  趙虎拉住馬漢的衣角,「小馬哥……我受傷了,幸運之神拋棄我了!」
  馬漢把衣裳角抽了回來,問,「你怎麼就失常了?」
  「不知道。」趙虎哭喪著臉說,「白大哥好可怕!」
  眾人無奈,公孫對白錦堂道,「你起來,我試試!」
  白錦堂聳聳肩,讓公孫來試……兩副牌一過,公孫輸慘了。
  趙虎感動地拍著公孫的肩膀,「公孫博士,我又有自信了!多謝!」
  公孫氣得磨牙。
  展昭和白玉堂在一旁笑,大丁無奈地關上了DV,道,「一點沒意思。」
  「怎麼沒意思了?」小丁說,「也能用,免費寄過去,氣死倫納德!」
  「嗯,也是件好事!」大丁點頭,跑去刻盤。
  不多久,豐盛的年夜飯擺上,眾人一起敞開胃口大吃一頓,桌上熱鬧至極,SCI那一群人和大丁小丁都特別能折騰,一頓飯是笑聲不斷,而桌邊,一排動物也都在吃著他們喜愛的食物。
  里斯本、維克多、小白獅、魯班和莉莉婭。從大到小依次排列,眼前食盆裡頭,滿滿的美味。
  眾人鬧到凌晨,才都各自散去。
  而在白玉堂、白錦堂以及趙禎的不懈努力之下,展昭、公孫和白馳都喝多了。
  ……
  趙禎將白馳扛進了房間裡頭,放到床上,白馳拉著他蹭來蹭去,「里斯本……」
  趙禎無奈,伸手捏白馳的腮幫子,「喝醉了竟然叫里斯本不叫我?」
  白馳迷迷糊糊看了看趙禎,笑眯眯道,「禎,新年快樂。」
  趙禎愣了愣,盯著白馳一雙乾淨的眼睛看了看,立刻投降,摟住白馳,「新年快樂!馳馳。」
  里斯本在房間裡趴了一會兒,覺得這聲音不太適合他,蹭出房門,到門口的地毯上面趴下。
  白錦堂將公孫抱回了房間裡頭,很痛快地給他脫衣服,公孫醉醺醺的,不過顯得不是很高興,伸手拽著白錦堂的領帶,道,「你……你為什麼都不會輸?真討厭!」
  白錦堂無奈,問,「你就這麼想看我認輸?」
  「對啊!」公孫不滿地道,「你認輸肯定有趣死了!」
  白錦堂低頭抓著公孫的手親了一下,道,「我不是一直輸給你麼,你還不滿足?」
  「你……哪有?」公孫邊說,邊翻身摟住了枕頭想要睡覺,白錦堂笑了笑,將自己的衣物除去,親公孫的耳朵,「相比之下……我更想看你認輸求饒的樣子!」
  躺在床邊的維克多也覺得床上發出來的聲音不是很有利於它休息,無奈地擠出了房門,看到里斯本在門口,就走到他旁邊趴下,睡覺。
  展昭被白玉堂抱進了屋子裡頭。
  展昭喝多了一般不是悶悶地睡覺,就是呵呵地傻笑,總之是很可愛。
  白玉堂將他抱進浴室裡頭,開熱水給他洗澡,順便也給自己洗澡,展昭在浴池裡蹭了蹭,道,「嗯……小白,別鬧!」
  白玉堂愣了一下,心說,這貓兒睡著了作什麼夢呢?
  本來,白玉堂當晚是不想做的,畢竟除夕夜麼,要守歲,好好睡一覺就得了。
  可是……他給展昭洗頭髮,展昭哼哼兩聲,哼得他熱血沸騰。
  他給展昭擦沐浴乳,展昭掙動了兩下,肢體的碰觸還有展昭迷迷糊糊地嘀咕,「嗯,小白……」
  白玉堂倒抽了一口冷氣,三下五除二將展昭和自己洗乾淨,將人抱出來放到了床上,撲上去摟住——貓兒,是你自己申請的,那就別怪我了!
  隨後,魯班、莉莉婭和小獅子也都無奈地出了那個少兒不宜的房間,和門口的里斯本維克多一起,睡在了走廊的地毯上面。

  Q版新年篇,哥哥
  小展昭和小白玉堂五歲那年的除夕夜,白家爸爸正在抓壞蛋,要出外勤值班,白家媽媽和展家媽媽也因為公事去了外地,展家爸爸有事情正在國外。家裡就只剩下了小展昭、小白玉堂還有剛剛出院沒多久的白錦堂。
  「哥哥。」小白玉堂拽拽白錦堂袖子,「我們年夜飯吃什麼?」
  白錦堂道,「媽臨走的時候吧吃的放在冰箱裡了。」
  「哥哥。」小展昭拽拽白錦堂的袖子,「我們有沒有新年禮物?」
  白錦堂摸摸腦袋,「媽臨走的時候說在你們的枕頭底下塞了壓歲錢。」
  「哥哥。」小白玉堂拽拽白錦堂的袖子,「今天晚上有蛋糕麼?」
  「呃……」白錦堂打開冰箱看了看,道,「蛋糕好像沒有,我出去買吧?」
  「不行。」小展昭拽住白錦堂的衣袖,「媽媽說,晚上不可以出去!」
  白錦堂笑了笑,道,「我不是小孩子,去去就回來。」
  「不行!」小白玉堂也拽住白錦堂的衣袖,「媽媽說,外面有壞人!」
  白錦堂無奈,被兩個小東西拽住,只好從冰箱裡拿出菜來熱。
  身後,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像兩個小跟屁蟲一樣跟進跟出,白錦堂覺得自己長了兩個毛茸茸的尾巴。
  吃完豐盛的年夜飯後,三人圍在暖氣前面玩遊戲,輸掉的要在臉上貼紙條。
  小白玉堂和小展昭一直贏,小孩子就是這個樣子,只要贏了,就很高興……玩到深夜,白錦堂將臉上貼著的一大堆紙條都取下來,再看,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已經靠在一起睡著了。
  將兩個小東西抱起來,送回房間放到床上,給他們蓋上被子,關上燈,白錦堂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當天晚上,外面突然開始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好像還下起了雹子。
  半夢半醒間,白錦堂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拱自己,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就見小白玉堂爬到他左邊,鑽進他被子裡頭。又轉臉,小展昭鑽進他右邊的被子裡頭,四隻小手將他的腰摟住。
  白錦堂失笑,問,「害怕呀?」
  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嘟嘟嘴,摟緊,道,「才不是,是怕哥哥害怕!」
  白錦堂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將小展昭抱到了右邊,讓他和小白玉堂一起睡好,蓋好被子,自己側過身,摟著兩個緊緊靠在一起的小傢伙,淺淺睡去。

10石沉大海

  展昭和白玉堂,往白馳他們報告的地點趕去,一路上,白玉堂邊開車邊問展昭,「貓兒,怎麼回事?」
  展昭有些焦急地道,「那個兇手很聰明,他自己不動手,完全利用劉嵩和另外幾個人,並且製造了只有那幾個人參與謀殺的假象……現在見行跡敗露了,就想要殺人滅口。」
  「那郭成他們去接的另外一個人是誰?」白玉堂問。
  「可能也是參與犯案的人。」展昭道。
  「為什麼你會猜還有一個人?」柳青不解地問。
  「那個兇手每次都殺三個人,然後取走死者的一個器官,這次必然也會湊足三個人,我剛才不過是一猜,為的是先穩住那人,不過聽他的口氣,他們真的是去接人的。」
  「若是讓那三個人聚集到了一起……他就會殺人?」白玉堂問。
  「那兇手是個變態,他什麼都不遵守,到目前為止,他的殺人方法也是非常的混亂,唯一的特點就是,他以每三個人為一組來殺人!」
  「的確!」白玉堂點點頭。
  「果然是團夥式的犯罪麼。」柳青自言自語道,「竟然糾集了那麼多人。」
  「我看更有可能是教唆犯罪。」展昭卻搖了搖頭,道,「劉嵩是個學生,而且痴迷於恐怖題材,郭成也是醫科大學的學生,和劉嵩關係匪淺……另外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也挺年輕的。」
  「他教唆的都是年輕人?」白玉堂問。
  「嗯……有可能。」展昭皺著眉頭道,「那個郭成是看不出來什麼,只能說有些糊塗,但是剛剛接電話的那人,感覺很怪異。」
  「哪裡怪?」柳青問。
  展昭搖搖頭,道,「最好能讓我見他一面,當面說。」
  正說話間,白馳他們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哥,那車子在半道上停了。」
  「什麼?」展昭皺眉,問,「停在哪兒了?」
  「在一個小區門口。」白馳道,「哥,這裡來往的人很多,不知道他們要等誰。」
  「我們到了。」白玉堂對展昭指了指前方,展昭抬眼望過去,已經看到了站在車門口的白馳,和停在小區門口的一輛的士。
  「有些不對勁。」展昭皺眉,車子停下後,眾人下車,其他的警車拉起警戒線,將小區門口封堵住,不讓行人靠近。
  白玉堂遠遠看了看,對展昭道,「貓兒,裡頭的人好像不對!」
  展昭也看了一眼,雖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車裡頭人的姿勢可以看到,一個趴在方向盤上面,一個靠在後座上面……感覺……都不動了。
  「去看看吧。」洛天說。
  「等下。」展昭擺擺手,對白玉堂道,「先叫拆單組的來檢查一下車子再說。」
  白玉堂點點頭,叫來了拆單組的人……警員穿著防爆服緩緩地靠近車子,用儀器檢查了一遍車子的四周,並沒有發現炸彈,對展昭他們擺了擺手,。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過去,就見車子裡頭的兩個人已經死了……一個是郭成,另一個,也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看起來似乎也是學生。
  「貓兒。」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微微皺著眉頭,似乎有很多地方想不通。
  「他們也笑了。」白馳指了指死者的臉——僵硬的笑容。
  「奇怪啊。」沈仲元皺眉,道,「死亡微笑那種毒藥不是能潛伏那麼久的,一般都是吃了或者接觸了血液就立刻死亡,怎麼開車了那麼久才發作?而且還很安全地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這種毒藥的中毒前期人不是會發瘋的麼?」
  展昭搖了搖頭,「只能將屍體帶回去給公孫屍檢了。」
  說話間,有警員撬開了車子的後備箱,展昭走了過去,就見裡頭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貓兒。」白玉堂看展昭,「這次只死了兩個人。」
  展昭點了點頭,也是滿心的疑惑,「如果要他倆死,那麼就該早弄死,這樣還能隱藏線索,讓人以為只是一次交通意外,可為什麼偏偏要等到兩人到了這個小區的門口,才死呢?」
  展昭抬眼,看前方的小區,就見是一處比較新的小高層住宅區,好多樓房都是空著的……
  「這地段比較偏僻,在這兒買房的人大多是為了炒房等它升值的,很少有人住。」沈仲元道。
  展昭想了想,讓人找來了物業,問他哪些樓層是有人居住的。
  物業去統計了,白玉堂問展昭,「貓兒,你覺得……這小區裡頭有問題?」
  展昭點了點頭,道,「不然就說不通了,讓人突然死在這裡,打破三個人一組的規律,沒可能一點理由都沒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個兇手也太隨性散漫了些吧。」
  白玉堂點頭,示意展昭按照自己的想法來。
  隨後,按照展昭的要求,白玉堂派了大量的警力將整個小區都搜了個底朝天,但是依然毫無線索,沒人住的房子幾乎都打開門進去搜查了,物業很是配合,只是完全沒有發現異常的情況。
  眾人回到大門外,白玉堂看展昭,問,「貓兒,你還是覺得不對?」
  展昭點了點頭。
  白玉堂想了想,對一旁的洛天道,叫警犬隊帶兩條搜屍犬來。
  「是。」洛天跑去打電話。
  展昭轉臉,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笑,趁人不注意,湊過去低聲在展昭耳邊說,「貓兒,我信你,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的每個腦細胞都比別人聰明。」
  展昭心頭就覺一陣觸動……臉上嚴肅的表情也變成了淺淺的笑容,看了白玉堂一眼。說實話,他剛剛,差不多已經想放棄了。
  「搜屍犬?」柳青覺得納悶,問,「聽說過搜毒犬、搜救犬,第一次聽說搜屍犬啊。」
  「是從搜救犬裡頭分出來的。」白玉堂道,「這種犬很難訓練,警犬隊出國考察了一陣子,帶了幼犬回來自己訓練的,養了好幾年了,合著得有好幾十萬一隻呢。」
  「霍。」趙虎睜大了眼睛,「娘的,一條狗比人還貴啊!」
  馬漢白了他一眼,「有你那麼比的麼?」
  不多久,就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兩個訓犬員牽著兩條碩大的狗走了下來,眾人都好奇地湊過去看,就見是那種短毛的棕色沙皮狗,身上滿是褶皺,耳朵大,看起來懶洋洋傻呵呵的。
  趙虎看得有些樂,道,「這麼貴的狗就那麼難看啊?」
  沒想到趙虎的話剛說完,期中一條比較大的狗撩撩眼皮,往旁邊晃了晃,抬起後腿,在趙虎的褲腿上撒尿……
  「啊!」趙虎趕緊後退但是褲腿鞋子上已經都是狗尿了,他甩著鞋子說,「這什麼狗啊!這麼沒家教啊!」
  那訓犬員忍笑,道,「斑斑他最恨別人說它丑了。」
  趙虎撇撇嘴,問,「我能不能踹它一腳啊?!」
  馬漢在一旁道,「行,踹壞了你賠。」
  趙虎嘆氣,「算了。」
  「白隊長。」訓犬員帶著兩條狗到了展昭和白玉堂的身邊,問,「要搜哪個區域?」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收起單子,抬眼四望,想了想,又走到了的士的旁邊,順著駕駛坐的角度望出去……伸手,指著西面正對著車窗的一棟樓,道,「搜那座樓。」
  「一層層找麼?」洛天問,「二十多層呢,我們就兩條狗。」
  「沒關係。」訓犬員道,「斑斑和莎莎能聞到方圓五十米之內的屍體。
  眾人轉眼望過去,就見斑斑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的士的車頂去了,趴在車頂上,對著那訓犬員搖尾巴。
  「哦……這個我好像聽說過。」白馳道,「工作犬種類不同就會有不同表現,好比說緝毒犬,如果找到毒品就會很興奮扒拉箱子,而搜爆犬找到炸彈後會安靜地坐著,搜救犬喜歡鑽坑,搜屍犬因為尋找的大多是被掩埋的屍體,因此它們會趴在屍體的上方,好像用身體保護屍體一樣。」
  「正確。」訓犬員笑著點頭,對斑斑一歪頭,「走了斑斑。」
  那大狗別看身材壯碩,但是動作很迅猛,一躍從車頂上蹦了下來,兩名訓犬員帶著兩隻大狗,往展昭指定的那棟大樓走去。
  到了樓內,眾人進入電梯,一層層地查找起來。
  斑斑和莎莎晃晃悠悠不緊不慢地一間間屋子找過去,一直沒有發現。
  這大樓也是空蕩蕩的,似乎完全沒有人居住。
  趙虎跟在眾人後頭走,道,「所以說房價高麼,都屯著呢,新一代地主啊。」
  讓他一句話,眾人緊張的情緒也都緩和了下來。
  白玉堂看展昭,見他還是有些緊張,就道,「貓兒,別急,一層層找。」
  展昭轉臉看白玉堂,心下有些感動……白玉堂從不曾懷疑過他的任何決定……說實在的,這回他自己都有些覺得不靠譜,除了根據現有的線索推斷之外,展昭莫名覺得自己有一種感覺……似乎在這棟樓裡,有線索。
  眾人在第十層找了找,沒發現,就又進入了電梯裡頭。
  電梯門剛剛關上往上走了一層,斑斑突然汪汪地叫了起來。
  「有情況。」訓犬員道。
  「會不會十一層有?」白馳把住大門,讓眾人出去,但是斑斑和莎莎坐在電梯裡頭不動,斑斑對著電梯按鈕上方顯示的數字又叫了一聲。
  眾人面面相覷,趙虎問,「它啥意思啊?」
  訓犬員道,「可能在更上面一層。」
  白馳放了手,門緩緩合上,
  電梯又往上走了一層……斑斑和莎莎還是不肯出去,固執地坐在電梯裡頭。
  直到上了地十九層,電梯門一開,斑斑就一個箭步竄了出去,莎莎也跟著跑出去。
  眾人趕緊跟上,就見兩條狗在電梯口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後毫不猶豫地往東面最裡頭衝了進去,停在了1909的房門前,伸出前爪,開始扒拉大門。
  「這房子已經租出去了。」物業公司的人說,「我們也沒有鑰匙。」
  斑斑和莎莎坐在門口,回頭看訓犬員,又汪地叫了一聲。
  趙虎按門鈴,按了好一會兒沒人開,隨後又拍了拍房門,還是沒人應,就回頭看白玉堂,白玉堂對洛天使了個眼色,洛天上前,一腳……
  「嘭」的一聲,房門被踹開。
  大門洞開後,裡頭的情景讓眾人吃了一驚……這有人在住的房子,竟然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剛剛沒進來麼?」白玉堂問。
  「沒。」馬漢道,「有住戶的我們都敲門然後徵得同意才詢問的,沒有搜查證。」
  白玉堂點點頭,這時候,斑斑已經跑了進去,莎莎也跟進去,兩隻狗在房間裡轉悠,白玉堂和展昭他們也都進屋子。
  「這水泥地挺厚實的啊。」趙虎菜了兩腳,覺得挺彆扭。
  這房間是三室一廳的,各個房間都空著,什麼都沒有——一目瞭然。
  「嗚嗚……」這時候,斑斑趴在客廳中間的地上,對著訓犬員嗚嗚叫著,像是一般狗狗撒嬌或者難過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訓犬員愣了一下,趙虎問他,「唉,它說啥?」
  展昭走到了斑斑身邊,蹲下去,低頭盯著它腳邊的一樣東西看了看,對白玉堂招招手,「玉堂,看這裡。」白玉堂走過去,也蹲下,就見有幾簇頭髮,露在水泥地的外面,似乎是被埋在了水泥地裡頭。
  「娘的,這也忒噁心了。」趙虎湊過去看了看就叫了起來,眾人都覺得看到這玩意比看到屍體還讓人不舒服。」
  「埋在下面了?」柳青不解地問,「不對啊,屍體哪兒能那麼扁的?」
  「叫人拿工具上來。」白玉堂吩咐。
  眾人行動,下去準備工具,用透視儀先照了照,果然,發現地下的確有屍體,而且是散佈的,應該是被分屍了,埋在水泥地下。
  白玉堂皺眉嘆了口氣,道,「都標註好位置,全挖出來帶回去!」邊讓物業提供這房子戶主以及租客的資料。
  眾警員精神一振,分頭行動。
  出了房門,展昭伸手拍拍斑斑和莎莎的腦袋,道,「好樣的。」
  這時候,感覺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展昭回頭,就見白玉堂對他笑,「貓兒,好樣的。」

11未斷之線

  眾人抬著水泥屍體回到SCI,公孫和馬欣瞄了一眼,都有些無語。
  公孫說,「你們這案子越查越變態了!怎麼什麼都有啊?!」
  白玉堂聳肩,問公孫,「你看看怎麼回事,死了多久了?」
  公孫摸了摸水泥,道,「不知道,不過看水泥的情況……至少得有個小半年了吧。」
  「這麼久了?」展昭吃驚,問,「看來那兇手是沒辦法湊足個三字了,所以就引我們去了那小區。」
  「這兩個人呢?」白玉堂問公孫,「他倆怎麼死的?」
  公孫看了看,道,「若是看臉上的笑容,估計也是中那個死亡微笑的毒死掉的……不過還要進一步屍檢,慢慢來吧。」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點頭,也不留在法醫室裡頭了,讓公孫他們屍檢,自己帶著眾人走了出去。
  剛到過道里頭,就見電梯們打開,樓下的保安跑了上來,道,「白隊長,有人送了份快遞過來。」
  「快遞?」白玉堂微微皺眉,就見是薄薄一片,就問,「誰送來的?」
  「不知道。」保安回答,「早上放到門口的,寫著SCI,所以我就拿過來了,檢查了一下,應該是封信。」
  「信?」白玉堂將快遞信封撕開,裡頭真的有一張信紙,打開,就見上頭有電腦打印出來的幾行字。
  白玉堂看了一眼,遞給展昭,展昭接過來,就見上面寫著:
  親愛的白隊長、展博士以及SCI的眾神探們,你們好:
  我的名字,叫K,是個殺手。
  正如你們所見,這次的案子,我是幕後的策劃者,我並無意驚動警方,只是劉嵩不聽勸告,而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為我們的研究而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深表遺憾。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一系列的案件已經告終,你們大可將郭成和王愛華作為這次案件的最終兇手來定性。請你們不要再追查我的線索了,依賴你們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來,然我殺了人,但是我的信條和你們堅持的東西是一致的。
  K
  眾人將那封信傳閱了幾遍,都皺起了眉頭,白馳不解地問,「這個兇手……想要表達些什麼啊?」
  白玉堂苦笑搖頭,道,「信條都出來了。」
  「這兇手其實挺典型的。」展昭低聲道,「堅信自己是對的,正確的,殺人是為了某種人類更偉大的事業,有一批信徒,劉嵩那次估計只是個意外,可是現在線索也斷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些可惜,柳青和沈仲元也覺得挺打擊……正在頹喪之時,卻聽展昭突然道,「嗯……也不一定。」
  眾人都抬頭看展昭,那動作整齊劃一,眼裡的希望也都一致,展昭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我們的線索說不定還沒斷。」
  「什麼?」眾人問。
  「你們想。」展昭到,「那水泥裡的屍體,是很早以前的了,兇手這次本意並非是要用到它,是因為突發狀況,所以不得不為之。」
  「嗯。」眾人都點頭,「的確是這種感覺。」
  「換句話說,還有一個他要除掉,卻沒來得及除掉的人。」展昭道,「而且那個人很有可能就在那小區裡頭,或者小區的附近。」
  眾人對視了一眼,覺得有些轉不過彎來,展昭思維一向跳躍,眾人有些跟不上節奏。
  「郭成和那個被稱之為王愛華的人是在那小區附近死的,而且是中毒。」白玉堂照樣給展昭做翻譯,「中毒是有個時間的,除非兩人是自殺,不然就是被殺……我們排除自殺,那麼他們是被殺……兇手早就設定好了要他們在這個時間死掉。」
  眾人都點頭,是這麼回事。
  「不管怎麼樣,兇手很有可能少殺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估計自己心理也有數。」展昭到,「兇手不殺他,會不會是因為他提早逃走了?」
  眾人都一拍腦袋,「是這麼回事!有些事情需要反過來想,兇手少殺了一個人,用其他的一具屍體代替,未必是因為兇手自己出了什麼問題或者改變主意,而有很大一部分可能是那個被殺的人出了狀況,他若是跑了的話,兇手只能另想辦法。」
  「仔細一想,的確這個三很牽強。」白馳道,「他之前都是讓三具屍體一起出現的,可是水泥裡頭那具若不是認真找,根本不會發現,他的特點將會被忽略。」
  「有一點也很可疑啊。」沈仲元道,「那兇手似乎是儘量地想要低調,可是他卻非要湊了三具屍體一起出現,究竟是為什麼?他在堅持什麼?如果他真想低調的話,讓我們沒發現第三具屍體不就好了麼。」
  「三對他恨重要麼?」趙虎有些茫然,道,「一個三,有什麼好堅持的啊?而且他也不算很偏執啊,死人的門牌號不是三,今天不是三號,割走手指也不是三根,究竟堅持的是什麼,怎麼總覺得是半吊子啊?」
  「嗯。」展昭看著他笑了笑,道,「說得好,半吊子!」
  「嗯?」趙虎不解地看展昭。
  「如果是兩個人呢?」展昭問。
  眾人一愣……
  「對啊!」白馳道,「兇手若是不止一個人,就能說明白了,其中只有一個對三特別的偏執,而另一個是正常的。」
  展昭挑起嘴角笑了笑,道,「另外一個,好像也不是那麼正常的。」
  「怎麼說?」洛天問。
  「笑容。」白玉堂道,「比三出現的還要頻繁。」
  「正解。」展昭點頭,道,「還有拿走身體的一部分器官……這一系列的案件宣揚的是完全不同的生活習慣和審美,也就是說,是不同風格的兇手,組成起來的。」
  「有很多兇手?」馬漢問。
  「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只有兩個。」展昭道,「很多個兇手合作無間,或者……一個兇手,他有N種人格。」
  「如果是很多人的話……」白玉堂搖搖頭,道,「那麼多人一起出入,難免會給人留下印象,再說了,性格分歧那麼大,不可能很好地協調……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這只能說是有可能。」展昭到,「但是情況比較特殊,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查一查。」
  「如何查?」白玉堂問展昭。
  「要很好地刺激這位兇手。」展昭想了想,道,「叫盧方來幫忙吧。」
  當天下午,盧方給K市和S市各大私人或者公立醫院打去了電話,讓他們協助找一個人,那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曾經做過老師,早起來諮詢過,半年前就突然再也不啦了,有一些神經分裂或者人格分裂的症狀,特徵主要是以下幾點。
  1,他非常安靜,幾乎不言不語,但是辦事情有條不紊,非常的能幹。
  2,他很容易暴躁,有一定的偏執,眼前的任何東西,他都喜歡將他們以一定的規律排列起來
  3,他有輕微的暴力傾向
  4,他非常愛乾淨
  隨後,眾人快速地去吃了一頓中午飯,然後就兵分幾路,到那小區的四周去埋伏了起來,幾乎個個路口都有警員蹲守。
  同時,展昭在警方素描畫師的幫助下,大膽地推測了那個兇手的長相。
  展昭只選取了他的一種特徵,就是那個對於三異常偏執的人的樣貌:戴著眼鏡,頭髮抓得有些亂,大眼睛,眉頭比較濃厚,皺在一起,鬍子拉碴的,身材中等偏高,很瘦,穿著深或者暗色的衣服。
  當天下午,展昭就讓警員到小區內貼這張畫像通緝令,並且在電視上滾動播出。
  而在小區門口,SCI的警員都在車中蹲守。
  展昭還給了他們一些小提示:那人走路的時候會一直低著頭,然後用餘光往後看而不是回頭看,也許背著個比較大的包,一手喜歡抓著包帶子,另一隻手放在身體的另一側,不自覺地敲擊著褲腿,走路速度偏快,走路的時候,喜歡緊貼這一邊。
  柳青、沈仲元和洛天白馳在一起,沈仲元拿著那張畫像看了半晌,道,「這也太神了吧……能通過這些線索推出這樣一個人麼?總覺得有些離譜。」
  「哥是這樣的。」白馳道,「他腦袋裡想的很多線索連在一起,然後做出推斷,說的時候也是會省略很多推理的細節,所以在外人看來很不可思議。」
  「我相信展博士。」洛天點點頭,道,「因為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就好像剛剛的那具水泥屍體一樣。」
  「這倒是。」柳青點點頭,道,「剛剛找到那屍體的時候我起了一層雞皮。」
  「呵……」洛天和白馳都笑了,這時候,對講機裡頭突然傳來了趙虎的聲音,那聲音似乎有些惶急,「天哥馳馳,你們在三號口吧?」
  「在啊。」白馳趕緊回答。
  「你們看看走出來的那個穿灰色運動衫的人!」趙虎的話剛說完,洛天等抬頭……不多會兒,就看到一個身穿灰色運動衫的男人,低著頭急匆匆走了出來。
  雖然他已經儘量低頭了,但是……亂糟糟的頭髮,戴眼鏡,鬍子拉碴,身材中等偏高,斜背著一個牛仔的大包,一手抓著包的背帶,另一隻手放在褲子的中縫附近,輕輕地敲擊,樣子有些緊張,緊緊貼著一旁的花壇往前走,腳步偏快。
  「天那……」柳青低聲說,「我雞皮疙瘩又出來了!」
  「隊長。」洛天已經通知了白玉堂,問,「怎麼辦?」
  「按照計劃的進行。」白玉堂的話傳來,眾人對視了一眼,洛天和白馳下了車,手上拿著那一疊通緝令,緩緩地向那個人迎面走去。
  「他應該會掏手機。」展昭低聲道,車子裡的柳青和沈仲元聽到了,專心地盯著,果然,就見展昭的話一落,那人就掏出了手機。
  「對啊。」柳青點頭,問展昭,「然後呢?」
  「白馳,蹲下繫鞋帶。」展昭吩咐。
  白馳和柳青都帶著耳機,聽到後,白馳蹲下繫鞋帶。
  「洛天,別看那人。」展昭吩咐,「讓他從你身邊過去。」
  洛天自然地低頭看著白馳繫鞋帶,還取笑他,「你多大了,這一天鞋帶鬆了幾次了?」
  ……
  那人快速地從洛天身邊走過,柳青對展昭到,「過去了。」
  展昭一笑,吩咐洛天,「開始!」
  洛天猛地回頭,對著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嗓子,「老三!」
  那人明顯地楞了一下,這時候,柳青和沈仲元也從車子裡走了出來,那人轉身就從其他的一條道上逃走,但是迎面,王朝和張龍跟了過來。
  「別過來!」那人伸手去掏自己的包,但是還沒等他掏出東西來,早就鑽入花壇之中到他身後的趙虎一把抓住他手,馬漢手上拿著一把剪刀,一剪他肩上包的帶子,將包拿過來,打開一看,抽了口冷氣……自制的炸彈。
  那人還想掙扎的時候,已經被趙虎拷上了手銬……
  這時候,展昭和白玉堂的車子也到了。
  兩人下車,朝那人走過去。
  那人掙扎了兩下,顯得很激動不滿。
  展昭走到他面前,笑了笑,道,「很抱歉,在你最愚蠢的時候把你抓住了。」
  話剛剛說完,那人突然就緩緩地安靜了下來,隨後,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冷冷地開口,「那個飯桶。」
  白玉堂也一笑,道,「帶回去!」

12案情分析

  展昭僅憑一封信,就準確揣測出了犯罪者的形態,甚至連體貌特徵都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直接將人抓獲……這消息一經傳出,整個警局又一次炸開了鍋。
  雖然說展昭不是頭一回叫人驚得合不上嘴了,但是因為SCI查案子很少有山窮水盡一點線索都沒有的時候,因此他發揮的機會不多。這次的案件,本來其他部門聽說幾個重要證人都死了,又變成懸案了的時候,還都有些看好戲的心態,沒想到,展昭立刻就給他們來了個驚世駭俗的。
  包拯聽到這消息,也不自覺地拔了拔胸脯,心說……我看重的人就是露臉。
  回到SCI辦公室,眾人都覺得心情舒暢,柳青和沈仲元以前總聽別人說展昭是個怪物,不會打槍不會打架但是抓賊一等一,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柳青人比較直,對於有本事的人特別的佩服,這次展昭是讓他服氣透了,他圍著展昭問,「展博士,這究竟有什麼玄機啊?你怎麼猜到的?太神了。」
  展昭笑了笑,道,「只是巧合而已,這次算是比較走運的。」
  「哪兒能是巧合啊。」沈仲元道,「一定有玄機。」
  白馳一向是處在虛心學習的階段,早就搬了凳子等在一旁了。
  「正好那人身上的物品要檢查和化驗,身份也要核實。」白玉堂也在沙發上坐下,道,「公孫那頭屍檢也要過一陣子才出來,貓兒,解釋一下吧,怎麼推測的。」
  展昭有些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起鬨啊?
  白玉堂笑了笑,對他挑眉——哪兒能啊,我都佩服死了。
  展昭狠狠瞪他,白玉堂拉他坐下。
  「先說那人的體貌特徵吧。」柳青問,「為什麼都被說中了?」
  「嗯……其實順序並非先從他的體貌特徵來推斷的,相反的,體貌、特徵、裝扮之類,是最後才猜出來的,最先推測的是其他的。」
  「詳細說。」白馳道,「最開始從哪兒推測的呢」?
  「嗯。」展昭想了想,道,「我之前用過很多次了,這個推測,是建立在所有假設成立的基礎之上的。」
  「嗯。」眾人都點頭。
  「首先根據一些線索,推測出一個最關鍵的前提,即,此人有可能人格分裂,而且正確度基本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展昭道。
  「嗯。」眾人都點頭,人格分裂那塊他們都聽到了,知道展昭是怎麼推理出來的,而且可能性絕對在百分之五十之上。
  「知道了人格分裂,我腦中就隱約有了一個那人的初步形象。」展昭道,「每一類病患,都會有相同的特徵,比如說感冒會打噴嚏嗓子疼、發燒溫度會升高等等……心理疾病患者,其實也有明顯的病症的。」
  眾人都點頭,這個能聽明白。
  「我們再按照那個人所分裂出來的不同人格來看。」展昭道,「那幾個人格之間,有明顯的強弱之分。」
  眾人聽後想了想,都點頭。
  「人格分裂的形成其實是有多發的原因的。」展昭道,「但歸根結底,基本都是為了自我保護,什麼人需要自我保護呢?」
  「比較無能的人,經常被欺負又沒法改變自己和改變環境的弱者。」白馳道。
  展昭點了點頭,道,「正確。」
  趙虎看白馳,就見白馳不好意思地說,「這個很正常啊,我小時候被人欺負的時候,就經常想自己能變強,晚上做夢都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這是很好的一個途徑。」展昭道,「很多人格分裂的症狀,都是對於現在的自我非常厭惡,然後培養出來了一個全新的自我,那個自我必然是跟原先的自我不同的。有了那個人格之後,體內存在的兩種,甚至跟多的人格,會在內部彼此交流,只是你這個容器未必知道。」
  眾人聽到這裡,都有些茫然,心說……說白了也是,人類的身體能思考的就只有大腦,存在思維就是因為有意識……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意識這東西存在,那人就只是一個空殼子了。
  「當你已經培養出了一個人格,你之前的人格就會變得心安理得一些。」展昭道,「比如說懦弱的,一旦培養出了強勢的性格,那麼原來那個就會更懦弱,並且安於懦弱。而無能的,一旦培養出了特別能幹的,就會安於無能。」
  眾人聽後點頭的同時還有些感慨……這人格分裂,有時候也是一種無奈,當然,偶爾也有變態。
  「這個人分裂出的這三種性格,基本概括一下,是……一個本我,第二個是能幹的,非常的細心和穩重,做事情有條不紊,不留下任何的線索。第三個是殘忍的,而且偏執,有強迫症的一般都不見得是能幹的,更不會是懦弱的,而大多都是偏執的。
  眾人都點了點頭。
  「根據這兩個衍生出來的性格,我可以進行進一步的推理。」展昭接著道,「這一系列的案件,本來是相當的完整的,但是總會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留下來,特別是被我們緊緊逼迫的時候,就有些掉鏈子的感覺,這次郭成他們的案子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有些地方,簡直多此一舉。」
  眾人都點頭,白馳問,「那……剛剛我們抓住那個人的時候,他在罵的飯桶,是那個本我麼?一直拖後腿的也是本我?」
  「不是。」展昭擺了擺手,道,「應該是偏執的那個。」
  眾人都一愣,有些不太明白,等著展昭詳解。
  「無能和被欺負的人,通常會產生兩種普遍的情緒。」展昭道,「一種是無助,一種是憎恨。」
  眾人都點頭,的確是這麼回事。
  「無助,所以培養出來的人格,是一個幾乎全能的人物,他可以解決所有本我解決不了的事情。憎恨培養出來的人格,就是一個兇殘的人物,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報復打擊那些傷害過本我的人。」展昭道,「但是這些人格是有一個共同點的。」
  「什麼共同點?」眾人問。
  「保護本我。」展昭道,「一般的人格分裂病症,兩三種人格的基本特徵都很普遍,分裂出強者,保護原本的弱者,類似於一種求救和救助的行為。但一旦分裂出多種人格了,比如說七八種,甚至十幾二十種了,那就真成變態了,那個時候,會有一些人格產生危機感,覺得自己使用這副身體的時間少,對本我產生一種憎惡,有野心一些的,就會想要延長自己的存在時間,從而吞噬相近的人格,最後將本我永久封存起來,獨佔這份身體。」
  眾人都開始回憶某些關於人格分裂的電影。
  「而事實上,分裂人格的塑造者是本我,多重人格的存在,原本就是為本我服務的,也就是說,本我對分裂出來的人格是有恩情的,而分裂出來的人格對於本我是有責任的。會反過來攻擊本我的人格,就表明了他的忘恩負義和不負責任,還有在眾多人格之中脫穎而出說明了他的優秀,以及最後殘忍地扼殺本我,這表示他的兇殘。」展昭總結了一下,「所以說,多重人格變態,最後的結果往往是自我混亂,或者徹底淪為惡魔。」
  「也就是說電影上面的那種變態殺人狂是真的了?」趙虎睜大了眼睛問。
  展昭笑了笑,道,「不用太擔心,人格分裂也是一項技術活,並不是說想分裂就分裂的,一般人都會借助正常的途徑來釋放自己的壓力,只有極少數的個體會被自己逼到人格分裂的,還有一些研究證明,心理疾病和生理疾病一樣,很多都是遺傳的。」
  眾人都無奈嘆息,悲劇最悲劇的地方,就在於他的可延續性,這也算是一種馬太效應吧。
  「這三種人格在實施兇殺的時候,是混亂的。」展昭到,「所以讓人很難捉摸,但還是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跡。」
  眾人都覺得有理。
  「但是在處理善後事宜,特別是被發現的時候,案子發生了改變,三個人開始分段出現,處理事情的方法也變得很不一樣——對於製造郭成他們死亡、果斷切斷任何線索這一點上,可以發現兇手是乾淨利落的,智商超高並且嚴謹,他如何殺死郭成的,這一點我們至今無從得知,可見,這時第二種人格。」展昭道,「但是在湊成第三具屍體,並且給我們寄信這些問題上,他是愚蠢的,傲慢的,當然,是極其偏執的,因此就暴露了他的第三種人格。」
  眾人都瞭然,現在想一想,的確和展昭說的一樣。
  「有了對於這兩種衍生人格的瞭解,我開始推斷第那個人的本我性格。」展昭道,「這個人將會是、能幹、嚴謹、偏執、兇殘、傲慢的反義詞。」
  眾人都一愣,想了想——對啊!
  「換句話說,他是無能、粗心、善良、隨和、自卑的。」展昭道。
  「是啊……」白馳道,「原來是這麼推測的。」
  「可是有這種品質的人,並沒有太大的外形上面的共同點啊?」沈仲元問。
  展昭點點頭,沈仲元不愧是小諸葛,非常的聰明,腦子也快,就道,「的確是的,但是有一個前提,就是這個本我的人格是知道其他的兩個衍生人格幹了什麼的!首先,他們都幹了壞事,而幹壞事是因為他把他們培養出來了,用的還是他的身體,所以他很內疚也很擔憂,所以他怕。」
  眾人聽後,心頭都微微一動……真的不是什麼神技啊,只是推理而已,一步一步都很簡單,是人之常情,只是要串聯起來並且梳理清晰,跳過過程直接想到結果這個難度太高了!
  「好人幹了壞事後的表現,這個是有共同特徵的。」展昭道,「因此,我就掌握了三種特徵,來推斷這個人的外貌。」
  「哪三種啊?」趙虎對於剛剛展昭講的那一大堆,讓他一句句聽他是能聽懂的,但是讓他連在一起,他就覺得像是在聽外語。」
  「第一種,人格分裂者、第二種,懦弱無能、第三種,幹了壞事的好人。」展昭笑了笑,道,「有了這三種前提,我就能通過自己的一些心理學行醫上的經驗,以及這次的案情,做出一些推斷,甚至是想像了……雖然有可能會有一半是不准的,但起碼有一半是准的,只要將推測的線索增多,那麼符合要求的線索也就增多。一個人的身上,如果有六個特徵,我們猜對了三個,那用來分辨他,也將會是一目瞭然的!」
  眾人聽完展昭的話,都覺得恍然大悟,果然是精妙的推理。
  「我推測他有鬍子,那是因為他好人幹了壞事,必然覺得害怕,所以想要儘量地掩蓋自己的形象。他走路靠裡頭,是因為他做了很久的老實人,老實人是本分守規矩的,常被人欺負是缺乏安全感的,所以走路喜歡靠邊,喜歡貼牆。他幹了壞事,還看到警察在貼他的通緝令,心裡慌亂異常,就想著趕緊逃走,所以走路必然是速度快的。沒有經驗不夠自信嚴謹,所以不知道自我掩飾,低著頭隱藏樣貌,卻反而更讓人懷疑……」展昭道,「等等包括其他的一切,都是基於那三點前提來推測的,只要有足夠的想像力,就能猜到更多。而我之所以會說是巧合,就是因為大前提對了——他的確是人格分裂。換句話說,如果他不是人格分裂,那麼這次的所有推測,就都是錯誤的了。」
  眾人面面相覷,柳青感嘆道,「太神了。」
  「展博士,我還有一點沒弄懂。」沈仲元發問。
  「嗯。」白馳點點頭,「我也有一點不懂。」
  展昭笑了笑,沈仲元和白馳真的是聰明,在場那麼多人裡,白玉堂因為跟自己相處得久了,所以大致都可以猜到。而且白玉堂足夠的聰明和思維跳躍,通常有些問題他還不用刻意去想就能自己明白,這通常歸結於第六感,第六感強得可怕的人,基本之上都超高。
  洛天、馬漢、包括王朝張龍等……是有邏輯性的,能聽懂並且很好地理解記住自己的方法。
  趙虎和柳青是那類接受能力相當好的,但是記性和慣性都比較差的,這些人往往在聽的時候懂了,但是一過就忘記了,很難會自己運用。
  而沈仲元和白馳則是會舉一反三的,他們條理清楚,聽懂了之後,能立刻問出哪裡不懂,這就足以證明,他們是真的懂了。
  而展昭下意識地看了白馳一眼……心裡不免有些感慨,白馳的智商和他本身的天賦,都因為他不幸的童年和不自信而沒有展示出來,他如果能夠從小就得到良好的發展機會,將會是不可限量的,至少,應該和自己一樣有成就。難怪趙禎總說——馳馳是被浪費了的天才,被欺負了的小孩。當然,他也是其中負責欺負的那一個,幸虧現在他負責接手了,並且慢慢培養白馳的自信心。
  「你們是不是想問,為什麼我會推測他有個包,而且……包裡還是炸彈?」展昭問。
  「對啊!」白馳一拍手,「就是這個!」
  沈仲元也點頭,心裡不免一激靈,心說,白玉堂能跟展昭形影不離真讓人佩服,展昭這樣的人,跟他多待一會兒,都讓人起雞皮疙瘩。
  「這個其實和心理學的推理無關。」展昭笑道,「而是……」
  話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展昭拿出來一看,就見是一條短信,來信顯示是——趙爵。
  展昭微微眯起眼睛,心說不是吧,這案子和你趙爵肯定沒關係!
  白玉堂瞄了一眼,問,「趙爵怎麼了?他不是說這段時間很忙,會很長時間不跟我們聯繫的麼?」
  展昭無奈,點開一看,就見短信上面只有短短幾個字——趙爵發來賀電。
  「咳咳……」白玉堂一口咖啡嗆住,展昭狠狠將手機蓋上,咬牙,「有病啊,多大了他?!」

13冰山一角

  「哥。」白馳戳戳一臉鬱悶的展昭,問,「那個……炸彈,為什麼他背著炸彈啊?」
  「哦。」展昭回過神來,道,「這個……跟之前郭成他們的行為有關,我覺得那個人原本是想要用炸彈炸死郭成他們的。」
  「嗯。」眾人都認真聽著,不過還是鬧不明白究竟怎麼回事,展昭因為什麼想到了炸彈。
  展昭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你們想,如果最後讓那三人都聚到了車子上面,然後一起死了,還都死於死亡微笑的毒藥。和讓眾人都死了,死於爆炸,哪個更方便隱匿線索,並且對我們的威懾更大?」
  「爆炸!」眾人都點頭。
  「我對於炸彈的判斷,其實是一種情緒判斷。」展昭道,「通過對方的心理,還判斷對方遇到某種特殊狀況時候的心態和情緒,從而推測他會做出的行為,以及對細節的選擇。我們看,到了整個事件的後期,特別是處理郭成他們那段時間,幾乎出面的,都是第三種人格,是不是?」
  「嗯。」眾人接著點頭。
  「這第三種人格的性格是狂躁暴怒的,這種性子的人,有他的處事特點,他們會比較忌諱自己的失敗,很極端,一旦失敗了找到機會,就要狠狠地報復回去」展昭道,「你們看他那封信上面的言論,態度非常傲慢,我們之前從他身上找到了線索他非常不滿。看一個人的文字判斷他的情緒,很重要的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詞,我們可以分析一下他的信!」說著,展昭拿出了那封信來。
  我的名字,叫K,是個殺手。
  正如你們所見,這次的案子,我是幕後的策劃者,我並無意驚動警方,只是劉嵩不聽勸告,而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為我們的研究而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深表遺憾。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一系列的案件已經告終,你們大可將郭成和王愛華作為這次案件的最終兇手來定性。請你們不要再追查我的線索了,一來你們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來,雖然我殺了人,但是我的信條和你們堅持的東西是一致的。
  K
  「信的內容,我們去掉交代事實的所有字,留下無關緊要的輔助字,會得到下面的一些詞彙:我的名字,叫K,是個殺手。
  「正」如你們所見,這次的案子,我是幕後的策劃者,我「並」無意驚動警方,「只」是劉嵩不聽勸告,「而」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為我們的研究而給你們造成的困擾,我「深」表遺憾。不過你們「可以」放心,這一系列的案件已經告終,你們「大」可將郭成和王愛華作為這次案件的最終兇手來定性。請你們不要再追查我的線索了,「一來」你們是不可能抓到我的,「二來」,「雖然」我殺了人,但是我的信條和你們堅持的東西是一致的。
  「請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詞,『正』如,『並』無意,『只』是,『而』發生,『深』表,『可以』放心,『大』可,『一來』,『而來』『雖然』」展昭一一列舉,道,「字裡行間他都在爭勝,他想要表現得謙遜一點,但是他是不懂得謙遜的性格,因此他的謙遜表現成了一種挑釁。」
  眾人都拿著信念了念,果然,去掉那些詞,整封信看起來明顯沒那麼刺目!
  「從他這封信,我讀出他當時的心理狀態是……」展昭緩緩道,「輸了就要扳回一城來,我本來就比你們強,我要你們震驚、懊惱,比我這次更加的挫敗!」
  「嗯。」沈仲元點頭,「我能夠理解這種心情,的確,人有時候恨極了是會有這種心態。」
  「這個其實也很正常吧。」趙虎道,「比如說這次球賽要是三比零輸了,那下次至少要三比零贏回來,最好是踢他個五比零六比零的,不然難消心頭之恨。」
  「嗯,原則上是如此。」展昭點頭,「這是一種情緒釋放法,現代社會壓力大,我們可能在生活中受到很多的屈辱、怠慢,或者不公正……很多時候是無法釋放我們的情緒的,因此會轉嫁。」
  「那……所以你猜測,他原本是想要用炸彈炸死他們的?」柳青問。
  「嗯。」展昭點點頭,道,「你們想,幾乎世界上所有的恐怖分子,實施恐怖行動的時候,都是用到炸彈……當然,也有一部分用生化武器的,但是毒氣這種東西是需要條件的,而且無差別針對所有人,這些忽略不提。他們為什麼那麼喜歡爆炸效果,你們知道麼?」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經常看到新聞上,恐怖活動高發地帶經常會有哪家超市爆炸,炸死平民多少人,但是鮮少想過,為何偏偏鍾愛炸彈,都只是覺得,炸彈方便……但是一想,炸彈其實並不方便,首先,它很容易被查出來,而且沒有靈活性。
  「爆炸的效果和捅一刀的效果是很不一樣的。」展昭道,「幾乎所有人都喜歡看發散性的東西,比如說煙花、花開,甚至是傘打開。」
  眾人都皺起了眉頭,腦中琢磨著展昭所說的那些行為之間的細微差別……的確是那麼回事啊。
  「就好比說,拆房子沒什麼好看的吧?大家都不會去看,但是定向爆破拆房子,卻有可能圍上幾百幾千人等著看,還電視直播……因為很多人喜歡看,至於為什麼,沒人能說出個理由來……其實那是發自本能地喜歡。」展昭解釋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上,這種也是人本身,對於發散和摧毀這些行為的喜愛。」
  「發散……摧毀。」眾人都琢磨著。
  「我剛剛也說了,現實生活中我們太多的壓力無法宣洩,因此我們喜歡看這種包含著發散性又有摧毀性的東西,每本好萊塢大片裡,有多少這樣的鏡頭?不可否認的,這些鏡頭幾乎都會出現在首映前用來吸引觀眾的片花裡頭,可見人類對於這種摧毀的喜愛!」
  「嗯,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白馳點頭,「那個第三種人格,想要享受那種爆炸給他帶來的感覺,還想看我們看到爆炸的時候,那種挫敗的表情!」
  「正確!」展昭點頭,「你們想,如果我們沒有追出去,而是任憑那輛車子開到指定地點,接了人上車,然後車子爆炸,三個人都死了……我們會有多頹喪?」
  眾人都點頭。
  「最重要的是,如果爆炸,我們會第一時間知道,也會第一時間釋放出最大的情緒,讓那個兇手感覺很痛快!可換種角度,如果那三個人都是中毒死的,可能他們的屍體要過上一段時間才能被我們注意到,最先可能是交通事故,或者以為是沉屍,我們不會那麼震驚後悔!」
  眾人聽後,都恍然大悟,簡單的說,展昭只是在眾多的殺人手法中挑選了一種符合兇手當時心態的,所以怎麼想,都是用炸彈。
  「白隊。」這時候,門口有人推門進來,是拆單組的軍方機械師徐慶。
  「三哥。」白玉堂看他,徐慶有些資格了,年紀也不小,因為小名叫老三,所以包拯等長輩都叫他徐老三,而白玉堂他們這些後輩,都叫他三哥。
  「炸彈分析過了?」白玉堂問。
  「嗯,土炮!」徐慶笑道,「太容易做了!」
  「哪兒弄來的火藥?」展昭有些不解地問,「S市能弄到火藥的地方都沒有丟失的報告吧?」
  「所以說是土炮了。」徐慶將炸彈放到桌上,拆開給眾人看,道,「這是從花筒裡拆出來的。」
  「花筒?」眾人好奇地看徐慶,白馳問,「就是放的那些禮花麼?」
  徐慶笑了,道,「小白馳,煙花和禮花是兩種概念。」
  白馳尷尬地笑了笑,「對哦……好像一個是自己放的,一個是用禮炮的。」
  「這個可能是你們的一條線索。」徐慶道,「知道獵槍不?」
  眾人都點頭,「知道!」
  「國家管制槍械,就算有持槍證的,每年的子彈供應量都有限,自個兒做子彈,知道上哪兒弄火藥麼?」
  眾人又集體搖頭——這個,太高難度了。
  「炮仗。」徐慶笑道,「這一般的炮仗都分作兩響,第一響嘭,第二響啪,『啪』那響沒用,是黃火藥,要用『嘭』那響的黑火藥,這玩意兒可威力巨大啊,存滿這一包,只要有一根雷管,就能炸飛一棟樓啊!」
  「哪兒來的雷管啊?」白玉堂皺眉。
  「線索來啦!」徐慶笑道,「前兩天拆單組正查這案子呢,南城西面的郊區不是有石礦山麼?」
  「嗯。」眾人都點頭,洛天問,「就採石場哪兒?」
  「對。」徐慶點點頭,「採石場每天都需要炸山取石,所以場邊有火藥庫,半個月前,庫裡丟了兩千根雷管。」
  「兩千根?」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他。
  「可不?!」徐慶道,「沒見整個採石場都關了麼?這案子若是不破,那可了不得。」
  「這麼大案子,怎麼不讓我們查?」白玉堂似乎有些意見了。
  「唉,別埋怨你們包局了。」徐慶擺擺手,道,「上頭不讓聲張,怕引起群眾恐慌。」
  「難怪採石場那幾天不上班了。」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原來是這麼回事。
  「這麼說,那小子很有可能知道雷管的下落?」白玉堂問。
  「可不是。」徐慶搖搖頭,到,「這年頭,好端端的禁了煙花炮竹,沒想到又准放了,每年過年那會兒如果大量採購取出來火藥,那種豪華型的煙花筒,就好幾萬塊錢一個那種,那裡頭取出來的就是TNT啊!每年大家是過節看煙花,我們和消防隊的一看見煙花就頭疼。」
  眾人都失笑,白玉堂拍拍徐慶的肩膀,道,「三哥,幫大忙了,這線索管用。」
  徐慶笑了笑,悄聲說,「我剛剛先把情況匯報給包局了,我看見他打電話了呢……所不定這案子就歸你們了!你們SCI可得好好露露臉啊!」
  眾人都笑,徐慶拿著炸彈,溜溜躂達出門了。
  「調查一下春節期間大量購置花筒、煙花的地方。」白玉堂吩咐眾人,「還有,查查關於採石場丟失雷管的那件事。」
  「這不是不讓查麼?」柳青和沈仲元問。
  白玉堂笑了笑,道,「我們不過是從拆彈組那兒得到了消息,又不知道這關係到別的什麼?再說了,別聲張不就行了?」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都一個想法——跟著聰明人幹真是太痛快了。
  正這時候,就聽「嘭」一聲,門被踢開。
  公孫氣勢洶洶殺了進來,白馳拍胸口,道,「嚇死了,還以為三哥剛剛那可炸彈響了呢。」
  「公孫?」展昭見公孫一臉殺氣,就問,「有線索了?」
  「被騙了!」公孫將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道,「郭成他們兩個,根本不是被死亡微笑毒死的!」

14兇手真身
  
  公孫氣勢洶洶進來那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因為死亡微笑死的?」展昭又問了一遍。
  公孫點點頭。
  「啊?」眾人都莫名了,問,「那他們怎麼死前笑了?」
  「聞了一路的笑氣,不笑才怪!還有啊,車子不是緩緩停下來的麼?」公孫問。
  眾人都點頭
  「笑氣都有催眠成分的!睡著前把車停了!然後直接死了!」公孫憤憤地說,「笑氣遇熱會分解,我就說氮含量那麼高呢!」
  「公孫。」趙虎忍不住問,「笑氣是啥玩意兒?」
  「一氧化二氮!麻醉劑的一種,牙醫經常用。」公孫道,「剛剛我讓警員把那輛車子拆掉了,在車廂的座位下面,發現了一氧化二氮的密封罐瓶子,閥門開著呢,氣已經漏光了!」
  展昭等都點了點頭,這樣的話,他們的死就解釋得通了。
  「看來做了兩手準備啊!」白玉堂道,「不然為什麼會在凳子底下藏一氧化二氮的瓶子?」
  「他們一下子吸入過量了,大概知道自己中毒了,想要開窗散氣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公孫道,「一氧化二氮是醫用的麻醉劑,它的藥性很清楚也很好計算,有藥理學知識的人,可以準確地算出吸入多少時間的笑氣,會讓人死亡!」
  「這麼縝密,是第二種人格干的麼?」白馳問。
  「嗯……」展昭摸了摸下巴,似乎若有所思,半晌才自言自語道,「也許不是……這次的案子大概是張網,而我們揪出了一個角。」
  「貓兒,又想到什麼了?」白玉堂問。
  「這件事情,貌似並不是那人的第二種人格做的,行為不符合他的心理!」
  「怎麼說?」白玉堂問。
  「第二種人格小心謹慎也並沒有偏執的行為,因此不會執著於非要三個人一起死這一點。」展昭皺著眉頭道。
  「那是三做的麼?」白馳問。
  「也不像是三啊。」展昭搖搖頭,道「三沒有這麼縝密,而且也不符合他暴力的性格。」
  「那如何解釋呢?」白玉堂問展昭。
  「是另外一個人幹的。」展昭到,「這個案子遠遠沒有結束,這兇手,應該還受到另外一個人的指示。」
  眾人都看他,等著展昭的解說。
  「嗯……」展昭想了想,問,「蔣平,有沒有小區的地形圖?」
  「有的。」蔣平將那小區的地形圖遞給了展昭,展昭打開來看了看,微微皺眉,道,「果然。」
  「果然什麼?」眾人問,也邊看圖紙。
  「這小區有兩個門,一個東門一個西門。」展昭道,「我們到的那個地方是東門,而另外還有一扇門,是西門……而我們抓到兇手背著炸彈往外走的地方是在接近西門的地方。」
  「貓兒。」白玉堂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的確是去那個小區接人,但是他們原本是在西門接人的,並非是在東門,畢竟,東門到西門要繞一大圈。後來,兇手發現我們跟蹤,而且那人逃跑,他改變計劃,又要湊齊三個人,所以才想出讓改停到東門?」
  展昭點點頭,道,「計算一下時間,我們來的時候,經過了西門,可以說,是從西門繞過半個小區而到東門的……這其中,我們浪費了有將近十來分鐘的時間。」
  眾人都點頭。
  「那……如果他們本來是說好在西門見面的,另一個人也帶著炸彈上了車。」展昭問,「會發生什麼事情?」
  「爆炸。」白馳道。
  「而且也有可能屍體的臉上會帶著微笑……當然,前提是屍體還保留著臉部……然而身體如果炸了,就很難判斷他是不是中毒。」
  「對。」公孫點頭。
  「再加上是在後座爆炸,笑氣罐子也會被炸飛,會被誤認為只是滅火器。」展昭道,「這才是真正的天衣無縫呢,線索也全斷,可見,這個人的思維縝密度,在這個兇手的第二重人格之上!相當難對付。」
  眾人都點頭。
  「那為什麼開車的王愛華會繞道去東門呢?」沈仲元問,「他應該並沒有打電話啊。」
  「很簡單。」展昭一笑,問白馳,「馳馳,還記不記得,我們經過西門的時候,門是開著的還是關著的?」
  白馳想了想,腦袋裡閃現過當時的畫面……而且還是倒放的,就跟倒帶似的……西面的門是——「關著的!」
  展昭笑著點帶你他。
  「啊!」白馳突然又一愣,道,「這人我之前見過!」
  展昭一笑,點頭,道,「沒錯!看到了一個背影,我們在經過西門的時候,他正好往回走!」
  「是啊!」白馳趕緊點頭,道,「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但是剛剛誰都沒注意!」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無語地看兩人,心裡納悶——這是腦子啊,還是高倍攝像機啊?太邪了吧?!
  白玉堂道,「如果他們經過西門的時候,西門關閉了,那兇手在門後對他們比手勢讓他們去東門……他們就會過去!」
  「可是……」沈仲元不解,問,「西門為什麼會被關閉呢?」
  「對啊,傳達室的人難道聽兇手的?」蔣平邊說,邊拿起電話詢問了那小區的物業,物業給了他們西門傳達室的電話,但是打過去沒人接聽。
  「難道是保安沒在?還是說遭遇不測了?」趙虎問。
  展昭笑了笑,道,「其實還有一個可能性。」
  「什麼?」眾人都看展昭。
  白玉堂問,「他就是管理員?」
  展昭笑著拍拍白玉堂的肩膀,「不愧是白隊長,腦子快啊!」
  蔣平皺起了眉頭,又打電話給了物業公司,問了保安的名字,得到的名字是叫許友,聽說是下午突然報告的,說是西門卡主了,沒法打開,要明天等人來修。
  眾人一喜,看來猜得不錯。
  「蔣平,搜這人。」白玉堂走到電腦邊對蔣平道。
  展昭等也都圍到了電腦旁邊,蔣平查出了許友的身份資料……篩選了一下之後,篩出了一張照片,發現……正是剛剛他們抓到的那個人。
  「原來他叫許友啊。」白玉堂想了想,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白玉堂問張龍,「剛剛他隨身物品有沒有手機?」
  「有的。」張龍從證物袋裡頭找到了他的手機,白玉堂交給蔣平,道,「查一下他之前跟誰通過電話。
  「是。」蔣平開始調查。
  「張龍王朝,你們去一趟物業公司,調查一下那個許友的背景,趙虎馬漢,你們也去,他們去物業公司的時候,你們找到許友的住處,記得帶上鑑識科的人和馬欣一起去,另外注意取證的問題!」
  「是!」四人出了SCI。
  柳青突然問展昭,「博士,我有些糊塗了,那為什麼那輛車子在到東門口的時候,就準時停了?而且還正好人死了?」
  展昭遲疑了一下,微微皺起了眉頭,道,「他們是去接人的,所以到了東門自然會停。」
  「哦,對啊!」柳青拍了拍腦袋,我腦袋還真是轉不過彎來。
  但是眾人再看展昭,就見他似乎臉上神情有異。
  白玉堂放下資料,道,「準備一下去審許友,你們再去查查這個人的線索,還有那個逃走的人。」
  「是!」眾人都點頭,展昭被白玉堂拉走了。
  等兩人出了門,柳青似乎覺得氣氛不對,就搔搔頭,問,「呃……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沈仲元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啊,還真沒說錯你,腦子轉不過彎!」
  柳青有些冤枉,問,「我怎麼了?」
  沈仲元狠狠瞪他一眼,問,「那車子到了大門口的時候,我們不是要衝過去麼?展博士因為怕裡頭有炸彈,所以不讓我們靠近,還特意請了拆彈組的人!」
  柳青點點頭,「那又怎樣?」
  白馳輕輕嘆了口氣,道,「哥一定在想,如果早點過去,說不定王愛華和郭成就不用死了。」
  ……
  柳青愣了愣,摸摸頭,道,「這個……怎麼能這麼說啊?那如果當時車上真的有炸彈,我們不是都炸死了麼?」
  「哥不會那麼想的。」白馳道。
  「其實沒什麼。」公孫道,「都說了車窗已經打開了,人吸入了一定量的笑氣之後,肯定會死,這跟早救晚救沒關係,完全不用自責。」
  「那去告訴他吧?」柳青問,「我挺內疚啊。」
  公孫笑了笑,道,「你沒看見白玉堂拉著他出去的麼?你想到了,他可早就想到了。」
  「呃……我一直想問。」沈仲元問,「白隊長和展博士什麼關係?」
  「情人。」眾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沈仲元和柳青臉上現出吃驚的表情來,公孫眯起眼睛看他,問,「怎麼?不能接受啊?不接受踢你們出隊!」
  眾人都有些無力,沈仲元和柳青趕緊擺手的,搖頭道,「這個……我們不在乎的,不在乎,不影響什麼。」
  「嗯。」公孫點點頭,用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睛,又端詳了兩人一會兒,轉身走了。
  蔣平湊過來跟兩人說,「咱隊長的大哥和公孫也是情人關係,他倆已經結婚了。」
  「哦。」兩人點頭。
  「還有白馳和趙禎啊,也是情人。」蔣平小聲說,「記住啊、白大哥、趙禎還有公孫,這三個人看到了儘量繞道走,不要去招惹啊,很恐怖的!」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都緊張地點頭。
  眾人忍笑散去。
  白玉堂拉著展昭走出了SCI的辦公室,道,「貓兒,別胡思亂想啊。」
  展昭笑了笑,「我沒胡思亂想啊。」
  「你腦門上明明寫著胡思亂想幾個字!」白玉堂指。
  展昭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輕輕嘆氣。
  白玉堂見他似乎好些了,就伸手輕輕拉了拉他的手,道,「你也知道這跟你沒關係。」
  展昭點了點頭,輕輕嘆口氣,他畢竟是個理智的心理醫生,知道如何分析情況,不會胡亂哀傷,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兩人正準備回去,突然就見公孫急匆匆跑回來說,「小白、小展,你們去看看,那許友好像變得不太正常了!」
  「不正常?」展昭一愣,問,「又分裂了?」
  公孫搖搖頭,道,「他……自己跟自己打起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傻眼了,展昭皺眉,「這可新鮮,人格分裂到自己和自己打起來?我得好好看看!」說完,急匆匆地跑了,嘴裡念叨著,「稀有物種啊!」
  白玉堂見展昭釋懷了,也鬆了口氣,跟著展昭一起往關押許友的房間,而SCI的所有人都聽說這一奇聞了,紛紛跑出來圍觀。
  就見審訊室裡頭,許友正在自己跟自己說話。
  只見他忽而變成冷酷的模樣,道,「要不是你,怎麼會搞成這樣?」
  而很快,他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顯得狂傲,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被抓亂的頭髮,冷笑,「你少來……還不是你自己沒料到他會背叛?!」
  「你這廢物為什麼不消失?」那人又說了一句之後,就開始揪住自己的胳膊,在房間裡頭折騰起來,時而防守時而打人,時而罵人時而喊疼……更誇張的是還會勸架,聲音變得柔和溫順,「你們別打了!」
  ……
  「霍。」柳青樂了,道,「這也幸虧就三種人格啊,要是分離出十幾種來,那不是要打一場群架,一個人忙得過來麼?」
  眾人也都有些哭笑不得,白玉堂問展昭,「貓兒,怎麼樣?」
  「嗯。」展昭皺了皺眉頭,看著單反玻璃後面忙碌著的許友,道,「不對勁……」

16古怪的分裂

  展昭看到許友一個人在房間裡面的那陣忙碌,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皺著眉頭摸摸下巴,那樣子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他無法理解的東西,連連搖頭,「怎會如此呢?」
  白玉堂問,「貓兒,人格分裂能自己和自己打起來?」
  「怎麼可能?」展昭道,「他不是人格分裂,他那樣子像是靈魂附體了。」
  「真有靈魂附體這回事情啊?」眾人都看展昭,展昭瞪了眾人一眼,道,「找個醫生來,給他點鎮靜劑先讓人安靜下來。」眾人看公孫。
  公孫狠狠一眼瞪回去,「老子是法醫!」
  眾人嚥了口唾沫,白馳去打電話了,不久,一個醫生跑了過來,洛天和柳青進去,將許友先制服,然後醫生給他注射了鎮靜劑。
  許友安靜了下來,頹喪地靠在沙發上面。
  洛天等對視了一眼,都看展昭。
  展昭在一旁站了一會兒,走到了許友的身邊,伸手,輕輕翻開他的眼皮,對著他的瞳孔一看,微微皺眉,道,「瞳孔異常,他不太對勁。」
  「這個我聽說過。」柳青和沈仲元都來了精神,問展昭,「是不是叫做催眠?聽說你能把正常人弄得不正常,讓後讓他聽你的。」
  展昭哭笑不得地看了兩人一眼,道,「哪兒那麼誇張。」
  「貓兒,這小子什麼毛病?」白玉堂問。
  展昭搖搖頭,道,「他可能……不是人格分裂……而是神經病,或者是,極度嚴重的妄想症,這個要具體檢查後才能得出結果。」
  「妄想症?」眾人看展昭。
  「嗯。」展昭組織了一下語言,道,「他是那種,幻想自己是個人格分裂,然後就誤以為自己真是人格分裂,於是就真的分裂了。但是分裂是在他精神病發的時候,也就是說,他精神病發之前,是個有妄想症,以為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而當他精神病發病之後,就是一個真的人格分裂了的正常人。」說完,展昭看了看眾人,「明白麼?」
  眾人沉默了半晌,又重新在腦子裡繞了一遍剛剛展昭說的那一大串,終於是轉回來了,都點頭,「好像是明白了」,說完之後,面面相覷,覺得有點暈。
  展昭就見公孫眯著眼睛站在旁邊呢,就問,「公孫?你看什麼?」
  公孫沉默半晌,認真地說,「我算明白了,什麼都沒妄想症好使。」
  眾人都不解地看他,就聽他慢悠悠地說,「幸好他不是人格分裂了之後又單個人格有妄想症,不然不是暈死了麼。」
  眾人都有些無語,果然公孫最強悍。
  白玉堂問展昭,「貓兒,那他能分清楚現實和幻覺麼?」
  展昭搖搖頭,道,「他已經病得非常重了,必須要做治療……對了。」說到這裡,展昭問蔣平,「那三個精神病患者裡頭,有沒有他的名字?」
  「有。」蔣平道,「許友有長期的精神病就醫記錄。」
  「他的醫生是誰?」展昭問。
  「嗯。」蔣平拿出資料來,翻了翻,道,「叫何瀾,女的,瓦……那麼年輕啊?」
  「何瀾……」展昭微微皺眉,道,「何瀾是世界級的精神病專家,她開的是私人診所,許友有錢請她麼?」展昭邊說,邊接過那些就醫記錄翻了翻,皺眉,「簡直就跟請了個私人醫生一樣了,何瀾的級別做私人醫生,起碼得每年給她個百八十萬的。」
  「不可能吧?」柳青指了指許友,「這小子是個值班的,每月撐死也就千八塊工資吧。」
  「對啊。」沈仲元也點頭,「他怎麼會負擔得起啊?」
  「貓兒,你認得這醫生啊?」白玉堂問。
  「嗯,何瀾在精神病學界也算是有名的權威了,因為年紀輕,長得也漂亮,所以挺多醫學雜誌上都用她做封面。」
  「嗯……」柳青盯著那張照片看了一會兒,道,「唉,你們覺不覺得啊,女人一旦能幹了,權威了,就會產生一種很古怪的氣場啊。」
  眾人都看他,不太明白他說什麼。
  沈仲元看他,「喂,你想說什麼?」
  「我是想說……」柳青指了指,問,「這個女人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可怕啊?」
  眾人也都湊過去細看。
  「真的好可怕啊。」白馳道,「不過挺好看的。」
  「沒有啊。」公孫道,「就是冷豔了一點麼,還不錯啊。」
  白玉堂點頭,「是啊,哪裡可怕了?」
  ……
  「他的鎮靜劑一時半會兒醒不了。」展昭對洛天他們道,「先把他看押起來,不要嚇著他。」說完,對白玉堂道,「走,去見見何瀾,她說不定有第一手的資料。」
  「嗯。」白玉堂點頭,白馳也要跟去,展昭看他,「你不是說怕麼?」
  白馳笑眯眯,「不過我還蠻好奇的。」
  柳青也要跟去,沈仲元留下來幫著洛天他們的忙,公孫好歹也算個醫生,因此也跟著白玉堂他們一起去了……可惜,到了樓下。
  「大哥?」白玉堂一愣,就看到門口,一輛黑色的汽車停了下來,白錦堂下車,看了看眾人,先問白玉堂,「去哪兒?」
  「呃,去查案子。」白玉堂回答。
  白錦堂點點頭,道,「尤金昨晚上入境了。」
  白玉堂和展昭立刻臉色難看了起來,腦袋裡就閃過尤金那棵花菜晃啊晃的形象,忍不住問,「他來幹什麼?」
  白錦堂聳聳肩,道,「我還以為跟你們現在查的案子有關係呢,如果沒有就算了,有的話,直接讓雙胞胎把尤金抓來問問。」
  「唉……」展昭突然道,「那個微笑面具是意大利的哦?」
  眾人都一愣,面面相覷,「新納粹和黑手黨也有些關係。」展昭接著道,「尤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做什麼啊?」
  白玉堂笑了笑,道,「大哥,就麻煩雙胞胎一回吧。」
  白錦堂無所謂地打開電話,撥通了號碼只說了兩個字,「拔菜。」
  掛了電話,白錦堂伸手,抓過公孫。
  「幹嘛?」公孫似乎面色不善,瞪著白錦堂的樣子有些兇殘,白錦堂無奈,道,「還生氣?」
  公孫不理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好奇——怎麼了?公孫生氣了?
  「他們出外勤你去幹什麼?」白錦堂道,「到下班時間了吧?跟我回家。」
  公孫挑眉,「我加班。」
  白錦堂橫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趕緊道,「呃……加班是自願的。」
  公孫看白玉堂,白玉堂又乾笑了兩聲,道,「我不管。」
  白錦堂點了根煙,問公孫,「回不回去?」
  公孫搖頭。
  白錦堂點點頭,道,「算了,我讓人把木乃伊弄走。」
  「啊?」公孫一愣,拽住白錦堂問,「什麼木乃伊?」
  白錦堂摸摸下巴,道,「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博物館採購,他剛好路過,我讓他把珍藏拿來給你看看,你上次不是還說對那具木乃伊感興趣麼?」
  公孫站在原地開始猶豫,臉上是——我很心動,但是又提醒自己,還在生氣。
  白錦堂打開車門,伸手將公孫拽進車裡,道,「他只停留一個小時,不看就來不及了。」
  展昭也要跟進去,被白玉堂拽住。
  展昭眨眨眼——我也想看。
  白玉堂狠狠瞪他一眼——看什麼?那玩意兒看了要消毒的!
  此後,白玉堂拽著展昭進了車子,柳青和白馳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
  「白馳。」白錦堂叫住了白馳,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票子給他。
  白馳有些不解,抬眼看白錦堂。
  「趙禎一會兒的表演,說讓你去,是特別座位。」白錦堂說完,上車走了。
  白馳低頭看了看門票,他記得今天趙禎要表演的,一看票子的票面——VIP-NO.1白馳一驚,趕緊小心翼翼地將票子收起來,看了看表,算準了時間正好是自己下班,一會兒一定要趕過去看,這個魔術趙禎練了很久了。
  眾人上了車,白玉堂開車趕往何瀾的私人診所,展昭詳細地看著那些資料,就道,「何瀾也奇怪啊……一般到了她的級別,基本都是純粹做研究了,很少還做臨床的。」
  白玉堂問,「有什麼區別麼?」
  「嗯。」展昭道,「意義不同啊,他如果做研究,就可以專門攻克一些病症的難題,從而方便其他的醫生按照她的方法,來推廣治療,比她親自動手做要強多了,精神病學科和心理學科一樣,都還不健全,因此可以開拓的空間相當大的。」
  眾人都點頭,明白了展昭的意思,白馳問,「哥,你們說,會不會那個何瀾就是在做研究?」
  「也有可能。」展昭想了想,道,「不然為什麼那三個病人都在她手裡呢。」
  「貓兒。」白玉堂問,「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你當時不覺得這些人有心理疾病史,而說他們有精神病史呢?」
  「呵。」展昭無奈地笑了笑,道,「一般來說,大家會去看心理醫生的情況,多是有抑鬱症或者強迫症之類,甚至現在有很多人把心理醫生當做知心姐姐在用。」
  眾人也都覺得是那麼回事。
  「基本上,出現了一定的異常狀況,大家都會認為這個人瘋了,而去看醫生……可是,很多人會意識到自己有心理疾病,卻很少會有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覺得自己有精神上的疾病,因此精神病大多都是被人送去醫院的,能否查覺到自己有病,是心理疾病患者和精神病患者之間最顯著的區別。按照許友的情況,很有可能,他是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的,也就是說,他可能有朋友或者家人,許友的家庭情況是空白,我們如果能找到那個將他送醫的人,可能會知道更多事情。」
  「對了博士。」柳青忍不住問,「我一直想問,精神病和心理疾病,這個要怎麼分的?」
  展昭笑了笑,道,「很多人都覺得這兩者是一樣的,其實不一樣,簡單的說,心理疾病只是心理上面的疾病,但精神病除了心理上產生異常,生理上都會產生病變,有些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腦部CT都會產生異常。很多人說精神病是精神癌症,對於精神病、神經病和心理疾病,有交叉之處,但各有各的不同。」
  柳青點了點頭,似乎懂了,就道,「我還以為精神病就是瘋子呢。」
  展昭搖搖頭,道,「不要隨便叫精神病患者作為瘋子,他們的痛苦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不是說他們無意識,不知道痛苦的麼?」白馳問。
  展昭嘆氣,道,「誰說的,病了的人,都是知道痛苦的。」

16消失的兇手。
  
  展昭他們趕到了何瀾的私人診所門外,看到的卻是看熱鬧的圍觀群眾,外圍的警車和隱約可見的黃色警戒線,讓眾人心都提了起來。
  「不會吧。」柳青皺了皺眉頭道,「那麼湊巧啊?」
  「很難說啊。」展昭和白玉堂打開車門下車,走到了外圍,分開人群走了進去,看到了警員們正在忙碌。
  「白隊?」一個警察眼尖,看到了白玉堂,白玉堂和展昭發現……的確是何瀾的診所被圍了起來,瞬間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出什麼事了?」白玉堂問那警員。
  「死人了。」警員道,「這心理診所的醫生還有護士。」
  「幾個?」展昭和白玉堂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問。
  「兩個。」警員回答,「死了很久了,都臭了。」
  「讓你們的人先撤,守住現場。」白玉堂拿出電話,道,「這案子SCI接手了。」
  「是。」警員進去通知領隊的了,一會兒,領隊的跑了出來,是原先艾虎的一個手下,叫墨子陳,「白隊。」
  墨子陳的偶像就是白玉堂,奔出來的時候有那麼些興奮,問,「這案子你們接手了?我就說麼,死那麼詭異肯定不會是普通謀殺。」
  「詭異?」展昭有些不解,問,「怎麼個詭異法?」
  「倆死人在笑啊。」陳子墨搖頭,「這屍體看多了有心理陰影啊。」
  白玉堂等都皺起了眉頭。
  展昭問陳子墨,「誰發現屍體的?」
  「負責打掃的阿姨。」陳子墨說,「那個阿姨是家政公司的,簽了合同每個禮拜來打掃一次的,她有鑰匙,打開門進去就聞到臭味,後來發現了屍體,所以就報警了。」
  白玉堂點了點頭,和展昭一起,走進了何瀾的私人診所裡頭。
  「貓兒,怎麼看?」白玉堂邊往裡走,邊問展昭。
  「殺人滅口吧。」展昭有些無奈,道,「我現在擔心的是許友的家人朋友會不會也有危險。」
  何瀾的診所裝修簡潔而現代化,看起來非常高檔,乾淨。
  「這麼趕乾淨要阿姨來打掃幹嘛?」白玉堂走到何瀾辦公室的門口,就看到房間裡頭有兩具屍體,都是女性,一個躺在地上,是二十多歲的護士,還有一個坐在辦公椅上死去的,就是何瀾。
  兩人的屍體看來是被存放了很長時間,已經開始發臭,屍臭的味道不是一般臭味可以比擬的,讓人作嘔外加本能的毛骨悚然。
  展昭戴上鞋套,走入了房間裡面,環視四周沒發現什麼異常,又走到屍體的身旁,就見兩具屍體的臉上,都掛著詭異的笑容,屍體已經變得發烏,看來死了真的時間不短了。
  「他們死了那麼久,都沒有人發現麼?」白玉堂覺得有些奇怪。
  「嗯。」展昭點點頭也覺得疑惑,「何瀾性格很強悍,好像是孤家寡人型的,可是這個小護士都沒有家人的話,那就有些可疑了。」
  「隊長。」這時候,外面SCI的人也趕到了。
  「霍,又是兩個。」公孫提著箱子走了進來,「這兇手是集團式的吧,殺那麼多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公孫,你不是回去看木乃伊了麼?」
  「騙人的!」公孫虎著臉一臉的不爽,剛剛白錦堂騙他!回去發現被騙了之後,公孫正想跳腳就被白錦堂扛上樓了,無奈別墅裡什麼人都不再,就他倆。用白錦堂的話說——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叫你。
  幸虧這個時候電話響了,公孫踹翻了身上人就跑了,白錦堂靠在沙發上抽悶煙,惡狠狠交代,「晚上等你回來好好治你。」
  所以公孫決定今晚上通宵。
  「你們都先出去看看別的吧,。」公孫戴上手套,示意鑑識科的人開始取證,邊對白玉堂和展昭道,「這裡交給我了,完事了再叫你們。」
  白玉堂和展昭點點頭,出去了。
  白馳和柳青已經去外面問鄰居以及知情人查找線索了,展昭和白玉堂退出了診所,讓眾人去四周問問,白玉堂找來了開門的阿姨。
  那阿姨說,今天早上,她打開門進屋,發現了屍體,嚇壞了然後就報了警,她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展昭想了想,問,「阿姨,你進來的時候,門是鎖著的,還是開著的?」
  阿姨想了想,道,「鎖著的。」
  展昭皺眉,又想了想,問,「你幾點的時候來的?」
  阿姨看了看展昭,道,「呃……早上……六七點吧……我都是早來的,在何醫生他們上班前把衛生打掃好。」
  白玉堂聽後,微微皺眉,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展昭對他點點頭,白玉堂走到一旁,拉住一個警員低聲問,「唉,那位大嬸幾點報警的?」
  「就剛才啊。」警員回答,「不到一個鐘頭,我們剛剛拉起黃線的。」
  白玉堂看了看表,現在已經中午了,回頭走到展昭身邊,問那打掃衛生的阿姨,「阿姨,你為什麼現在才報警啊?」
  「啊?」阿姨似乎有些猶豫,道,「哦……我有些怕,沒敢說話就跑回家了,後來……我兒子說這種事情要報警的,我就報警了。」
  「你兒子說的?」展昭突然問了一句。
  「這……跟我兒子沒關係的啊。」那阿姨一著急,趕緊擺手解釋。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她等於是說這事情跟他兒子有關係了。
  「你兒子在哪兒?」白玉堂問。
  「不……真的不管他的事啊,小梅雖然和他在吵架,但是人肯定不是他殺的呀。」大嬸解釋著,「我兒子很疼小梅的,他看起來不正經,但是本性很好也很孝順的。」
  「小梅?」展昭想了想,問,「就是那個護士?」
  「對的。」阿姨點頭,「我兒子跟小妹是高中同學,後來我兒子念大學了,小妹念的是衛校。他們一直都有聯繫,不知不覺地就好上了。挺久以前了吧,我兒子的一個朋友有病了,他就帶著人來這裡看病,何醫生人很好的,說我們本來就挺困難,他那個朋友呢,正好是生了一種相當罕見的怪病,她可以用來做研究,所以就沒收錢。」
  「他朋友叫什麼?」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問。
  「呃……姓許。」阿姨回憶。
  「許友?」展昭問。
  「對的對的。」阿姨趕緊點頭。
  「你兒子現在在那兒?」展昭趕緊追問。
  阿姨不高興起來,道,「都說了……不是我兒子……」
  「不是。」展昭皺眉,「你兒子有危險,他人在哪裡?」
  阿姨一聽傻眼了,問,「真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記,「阿姨,何瀾是因為許友的事情死的。」
  「啊?!」阿姨睜大了眼睛。
  「阿姨,你快說啊,你兒子在哪兒?」白玉堂拉著他往車子的方向走,柳青跟了上來,白馳也想跟去,展昭對白馳一擺手,道,「馳馳,你這收集完了證據就回去吧。」
  白馳一愣,知道展昭是讓他去看趙禎的表演,但是……
  正在猶豫,沈仲元跑了上來,拍拍白馳的肩膀,跟白玉堂他們一起上車,走了。
  阿姨告訴了白玉堂自家的地址,白玉堂讓總部吩咐附近巡邏的警察先趕過去,邊將手機給那阿姨,道,「給你兒子打個電話。」
  「打不通的。」阿姨急著道,「他手機這幾天關機。」
  「嘖……」展昭皺眉問,「為什麼?阿姨,你說實話,究竟怎麼回事?」
  「我……」那阿姨猶豫了一會兒,老實說,「是因為,昨晚上阿京回來很晚,他這幾天正在和小梅吵架,就勸了他兩句。」
  誰知道他發酒瘋,說,「小梅都快一個禮拜沒聯繫了,還說小梅和何醫生有私情,罵了很多狠話。」
  柳青愣了愣,問,「有私情?倆都是女的啊吧?」
  「我也這麼說啊。」阿姨嘆氣,道,「但是阿京說,現在的女人,最看重的是錢和地位,是不是男人是不是好人,她們才不管呢,還放狠話說要殺掉那兩個女的。」
  「然後呢?」展昭問。
  「他發了酒瘋之後,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酒也醒了,二話沒說就衝出去了。一個多小時後回來了,臉都綠了,倒頭就睡。然後我今天一大早,來開房門,看見小梅她們都死了……哎呦,我嚇死了呀,還以為那小崽子昨晚上借酒裝瘋真的做傻事了啊。不過後來我回家之後問他,他也嚇壞了,說沒有,還說……趕緊報警,然後我就報警了,假裝是開門之後發現了,膽小不敢說……」
  眾人聽後,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無語,這位大嬸還真是……
  到了阿姨的住處,先到的警車停在門口,警察卻不在,白玉堂等人都往樓上跑,這是一座簡陋的大樓,總共五層,阿姨家在三樓。
  白玉堂等人上了三樓,轉角第一家就是,大門開著。
  白玉堂覺得不對,拿出槍閃到了門口,往裡頭一望,就見一個警員躺在地上。
  柳青先進了屋裡,發現沒有其他人。
  展昭蹲下查看警員傷勢,在腹部開了一個口子,顯然是被刀戳的,但是還有氣息,就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和警車,那大嬸有些急眼了,進去轉了個遍,發現兒子沒在,就要喊,「阿京……」
  「噓。」沈仲元趕緊對她一豎手指,示意——別出聲。
  隨後,沈仲元和柳青下意識地看白玉堂,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看了看那警員的位置,和躺著時候的姿勢,伸手指了指出門左拐……示意眾人——上樓!
  白玉堂帶著柳青追了出去,沈仲元留下和展昭照看傷者和那個急壞了的大嬸。
  沖上五樓,白玉堂和柳青悄無聲息的閃到了平台的門外,就聽到平台上有聲音。
  一個人喊,「喏,你別過來啊……警察快來了!我媽說帶著SCI的人來了的。」
  柳青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白玉堂輕輕打開虛掩的門,就看到平台上面,兩人對峙……一個是穿著白色套頭衫的年輕人,帶著個棒球帽赤手空拳靠牆站著,有些害怕地盯著眼前人。
  在離開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年輕男子站著,他手上拿著帶血的刀,還戴著口罩。
  白玉堂和柳青做了個顏色,進入了平台……那白衣服的年輕人一眼看見柳青對他打手勢讓他別出聲,但他的眼神已經引起了那黑衣人的懷疑……就見黑衣人猛一轉身。
  白玉堂和柳青都看到了他的長相,一愣,就見那人戴著墨鏡、口罩……最誇張的是還滿臉繃帶,跟個木乃伊似地,顯然是不想讓人家認出來。
  那人一看到白玉堂他們進來了,轉身就跑。
  白玉堂拔腳就追,可最讓人想不到的是,那人竟然毫不猶豫地飛身躍出了平台的護欄……騰空躍下……
  「不是吧?!」柳青撲上去扒住護欄邊往下望去,白玉堂也皺眉探身看……可最最讓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是……那人竟然憑空消失了,樓下的地面上,根本沒有屍體。
  而這時候,就見下頭已經有警車停下來了,趙虎和馬漢下車,柳青喊,「唉,下頭有人麼?剛剛有沒有人掉下去啊?」
  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都聳肩,有些不解……四外看了看——那兒有人啊?
  白玉堂對他們做了個手勢,示意——封鎖這棟樓,查!
  兩人點頭,守住門口,打電話調派警力過來。
  「呃……」柳青揉了揉眼睛,問,「隊長……我有沒有看錯?」
  白玉堂皺起了眉搖搖頭,回頭,那個叫阿京的年輕人似乎是嚇癱了,正靠在牆壁上嘆氣。
  白玉堂道,「跟我們回趟警局吧。」
  阿京點點頭,抬眼看白玉堂,問,「我媽呢?」
  「在樓下。」白玉堂道。
  「呼……」阿京點點頭,鬆了口氣,道,「你們別怪她,她沒唸過書什麼都不懂,以為我殺人才胡說八道,那人不是我殺的。」
  白玉堂收起槍,看了看他,「還像句人話。」
  阿京望天翻了個白眼,白玉堂問,「你多大了,許友是你什麼人?」
  阿京撇了撇嘴,道,「二十三了,他是我酒友。」
  這時候,展昭也走了上來。
  「那警察怎麼樣?」阿京問。
  「送去醫院了。」展昭道,「死不了。」
  「哦。」阿京拍拍胸口,「嚇死了……多虧了那兄弟,不然我就死定了。」這時候,阿姨也衝了上來,摟著兒子大哭。別看這阿京跟個小地痞似的,倒還是挺孝順,哄他老娘別哭。
  展昭問白玉堂,「人跑了。」
  柳青趕緊對展昭招手,道,「哎哎,展博士,你看這什麼把戲……人從五樓跳下去,沒了。」
  「什麼?」展昭一愣,走到樓邊往下看。
  白玉堂也點點頭,「邪了門了,看著他往外跳,一閃不見了。」
  展昭眨了眨眼,皺眉,「怎麼可能?」

17神秘的怪眼

  馬漢等將整棟樓都圍了起來,開始地毯式一層層往上尋找。
  白玉堂站在五樓的平台上,往下看著,四樓以下都被張出去的一張大雨棚給擋住了,看不到下面的情況……而且剛剛那黑衣人跳下去時,並沒有撞到那雨棚,也就是說他是往外跳的,然後就消失了,有這種可能性麼?在五樓往外跳,還能空中改變方向進入到樓裡?眾人都表示懷疑
  「別是有什麼機關吧。」白玉堂皺眉,展昭也點頭。
  這時候,馬漢等跑了上來,遞給了白玉堂一捆繩子,道,「隊長。」
  白玉堂將繩子圍在了腰間,展昭問,「唉,你幹什麼?」
  白玉堂道,「下去看看。」
  展昭有些緊張,看了看那根繩子,問,「你自己下去?就一根繩子啊?」
  白玉堂見他緊張,忍不住笑了,問,「要不然我再背個傘包?」
  展昭無奈,瞪了他一眼,「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看看他耍的什麼把戲!」白玉堂說完,讓洛天幫著拽住繩子。
  洛天抓住繩子終端,控制往下的速度,馬漢和趙虎他們抓住繩子的尾部,這繩子的高度正好到樓底,因此只要兩人不放手,白玉堂就摔不到地上。
  準備就緒,白玉堂躍出了五樓,一點點往下落,他審視著樓房裡頭,沒發現有任何機關,也沒發現牆壁的外圍,有腳印什麼的……
  展昭有些焦急地看著,就見白玉堂從五樓一直落到了地上,將繩子解開,摸著下巴站在那兒發呆。
  展昭跑了下去,到了底樓,仰著臉往上望,道,「真奇怪啊。」
  白玉堂無奈,「我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找專家吧。」
  展昭想了想,「專家?」
  白玉堂聳聳肩,展昭掏出電話來打給白馳。
  白馳接電話的時候,正好在看趙禎的表演呢,驚得他的心一蹦一蹦的,趙禎幹嘛做那麼嚇人的特效啊?!
  「喂?」白馳接了電話,問,「哥,幹嘛?」
  「馳馳啊,一會兒趙禎表演結束了,你和他一起來一趟這個地址。」展昭將地址報給了白馳,「有個人從五樓跳出去然後沒了,我們懷疑他耍了什麼把戲,想讓趙禎看看。」
  「哦?好的,我知道了。」白馳點點頭,拿紙筆記下了地址,然後掛斷電話抬眼想繼續看表演……但是,趙禎不見了。
  台下眾人都開始尋找,白馳坐在VIP特殊包相裡頭,探頭往外看,這時候,突然就感覺身後有人拍了他一把,白馳一驚,趕緊回頭,就見趙禎從他眼前一晃……過去了。
  白馳眨了眨眼,有些莫名,仔細又看了看……趙禎沒在。
  「呃……」白馳正在吃驚,就聽到觀眾開始鼓掌了,回頭一看就見趙禎出現在了台上,表演結束了,這次表演算是完美謝幕。
  白馳也傻呵呵跟著鼓掌,始終鬧不明白剛剛在他眼前晃過的趙禎究竟是不是真的,莫非是幻覺?
  大幕落下,散場了,白馳想到後台去找趙禎,但是剛剛打開VIP包相的大門,趙禎就出現在了那裡,笑眯眯道,「馳馳,好不好看?」
  白馳一驚,問他,「你是誰啊?」
  趙禎哈哈大笑,顯然非常開心,湊過去道,「我表演成功,來親一口。」
  白馳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臉皮。
  「嘶……」趙禎無奈地道,「馳馳,輕點啊,我就靠臉吃飯的。」
  白馳覺得觸感不是假的,還有些溫熱,就問,「你……怎麼會突然出現?」
  趙禎聳肩,道,「秘密。」
  白馳皺了皺鼻子,趙禎道,「我去後台卸妝,你等我,一會兒我們吃飯去。」
  白馳點點頭,跟著趙禎出去,道,「禎,一會兒,吃飯之前跟我去個地方吧?」
  「哪兒?」趙禎不解。
  「哥他們好像遇到了個案子,說那個男人,從五樓跳下來之後,不見了。」
  「不見了?」趙禎有些好奇,問,「你哥他們是在樓上看的,還是在樓下看的?」
  「樓上。」白馳道。
  「哦……那就是小伎倆了,是不是有什麼遮擋物啊?」
  白馳搖搖頭,道,「我沒問得很清楚,哥他們保留現場了,說讓你去看看。」
  「沒問題。」趙禎去卸妝。
  「可是。」白馳跟進了洗手間裡頭,問趙禎,「那個兇手應該是突然遇到警察的,他身上帶著道具能讓他突然就消失麼?」
  「你是說,那兇手是機器貓?」趙禎笑問。
  白馳知道他逗自己呢,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說正經的。」
  趙禎想了想,道,「馳馳,紙巾有沒?」
  「哦。」白馳要從包包裡拿,但是趙禎從白馳的上衣口袋裡抽出了一張來,擦臉。
  白馳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有些傻眼——他記得上衣口袋明明是空的呀,怎麼就有東西了呢?
  白馳自己也摸了摸,的確是空的。
  趙禎笑,「明明就有啊。」邊說,邊伸手繼續抽,當然,他想抽幾張就幾張,最後連鈔票內褲都抽出來了。
  白馳火大,「你又變魔術!」
  趙禎笑道,「明明就是你藏的東西多啊……你才是機器貓!」
  白馳摀住口袋,不讓他往外抽了,不然他不知道又要抽出什麼東西來。
  趙禎洗完臉笑了笑,道,「他既然是去殺人,那肯定做好了要逃走的準備,我估計道具他隨身帶的,而且已經成為他的一種手段了,一般都用那個方法逃生!」
  「這樣啊。」白馳點了點頭,道,「那他能逃出大樓麼?」
  趙禎搖了搖頭,笑道,「不會,一定在大樓的某處躲著。」
  「還躲在大樓裡頭?」白馳吃驚。
  「嗯。」趙禎點頭,道,「魔術這種東西,終歸就是一個手法,愚弄的只是人的眼睛而已,本質是不會改變的,而且你哥他們不是一般的觀眾,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嗯。」白馳點點頭,同意趙禎的看法。
  隨後,兩人驅車來到了阿京他們家的樓下。
  白玉堂和展昭正在門口等他,趙禎跟眾人來到了五樓上,低頭往下看了看,皺起了眉頭。
  「怎麼樣?」展昭和白玉堂問。
  趙禎看了看兩人,忍不住笑著搖頭。
  「怎麼了?」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就聽趙禎問,「我剛剛還說你倆不是普通的觀眾呢,怎麼這麼簡單的障眼法就被糊弄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有些不解。
  趙禎道,「往樓下看,有什麼地方特別不自然的?」
  展昭和白玉堂,還有SCI一眾人趴在陽台上往下看……看了一會兒,展昭突然道,「呃……這雨棚好新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對啊,這雨棚怎麼就那麼新呢?!
  白玉堂示意人拿過一根桿子來,趙禎接到了手裡,對著那雨棚,狠狠戳了一下……他戳的是邊緣……立刻……露出了一個人形來。
  眾人對視了一眼,趙禎收回了桿子,道,「咦?不太對勁啊。」
  「怎麼了?」展昭問。
  「人怎麼一動都不動啊?」趙禎皺眉。
  眾人面面相覷,白玉堂讓人找來了繩索,將那個雨棚往上勾……很快,雨棚被勾了上來。
  眾人這才發現,那雨棚實際上類似於一個藍色的絲絨睡袋,有骨架張開,一個人躲進去剛剛好,最巧妙的是底部的構造,其實是平的,但是顏色上面出現了一種凹陷的視覺效果,因此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薄薄的雨棚一般。
  「他估計用這種方法騙過不少人了。」白玉堂道,「只要是在這種普通居民樓殺人,往外一跳,勾住衣架子,張開這種雨棚,很難被人發現的。」
  眾人都點頭。
  「裡頭應該是個死人吧?」趙虎問,「這小子這麼擺弄連哼都不哼一聲。」
  「嗯。」眾人點頭,剛剛拉雨棚上來的時候就發現了,將拉鏈扯開,只見裡頭是一個黑衣人,正是剛剛那個要殺阿京的男人。
  再看他的面容,眾人都忍不住皺眉……又在笑,又是一具微笑的屍體。
  「都邪了門了。」趙虎忍不住道,「誰這種惡趣味,整那麼多會笑的屍體出來?!變態!」
  白玉堂搖搖頭,道,「屍體也弄回去吧,交給公孫讓他一起驗屍。」
  眾人領命回去,並且將阿京和他那驚魂未定的老母也帶去了警局。
  回到了SCI的辦公室裡頭,眾人都坐下,不語,白馳道,「好奇怪啊,我們為什麼抓到一個人就死一個人呢?這樣下去,究竟有多少人牽連在內啊?」
  白玉堂和展昭問被帶進來的阿京,「能不能解釋一下,那人是誰?幹嘛要殺你?」
  阿京看了看眾人,道,「我不認識那小子,突然衝來就說要殺了我。」
  「當真?」展昭問。
  阿京臉色微微變了變,白玉堂道,「你是何瀾和小梅命案的直接嫌疑人你知道麼?還說謊?」
  「不是我殺的!」阿京道,「我就是昨天去找她們,但是門關著,我沒找到……」
  「我問你這個人你認識麼?」白玉堂問。
  「認識。」阿京最後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他是何醫生的一個病人。」
  「病人?」展昭一愣,眾人對視了一眼,白馳跑去拿出了那天讓盧方調查的,和許友情況類似的另外兩個病人的資料,其中一個就是這個黑衣服的死者。
  「奇怪了。」白馳道,「另一個患者為什麼要殺你?」
  「我怎麼知道啊。」阿京道。
  「小梅死了,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難過?」展昭問,「你不是跟她感情很好麼?」
  「好個屁。」阿京啐了一口,道,「那兩個女人早就搞在一起了,我不過是她用來掩人耳目的罷了。」
  白玉堂皺眉搖頭,對洛天和白馳道,「帶他去做一個詳細的筆錄,先扣留他四十八小時。」
  「幹嘛扣留我啊?」阿京激動起來,道,「我沒殺人!」
  馬漢看他,道,「你叫什麼啊,現在除了警局哪兒安全?你說!」
  阿京立刻沒音了,道,「娘的,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一身騷。」
  「招惹誰?」展昭問他。
  阿京不說話,低頭不語。白玉堂笑了笑,道,「坦白從寬啊。」
  「行了警官,這話我每個月都得聽兩遍。」阿京道,「我呢,沒事情還會跟何瀾弄點兒錢花花。」
  白玉堂微微皺眉,問,「你勒索她?」
  「什麼啊?」阿京痞子樣子出來了,道,「我沒有啊,她讓我戴了那麼久綠帽子,給點補償也不為過吧……後來,我發現了她一點小秘密,所以她就成我長期飯票了。」
  趙虎笑了笑,道,「我說小子,你說得還挺理直氣壯啊,不要臉怎麼寫知道麼?」
  阿京搔了搔腮幫子,道,「沒辦法啊,誰叫我發現這倆女人是邪教的!」
  「邪教?」眾人都不解地看著他。
  阿京神神秘秘地說,「就那希特勒的標誌你們都知道吧?那玩意兒叫什麼來著?對了,納粹!」
  白玉堂想了想,拿出一張圖片給他看,問,「這個?」
  「對對!」阿京點頭道,「就是這玩意兒啊!」
  「你看到了何瀾和小梅跟這東西有關係?」展昭問。
  「我那天看到,何瀾的筆記本上,用這東西做桌面了,還有啊,她的抽屜裡有這面旗子。」
  「筆記本?」白玉堂問,「有發現何瀾的筆記本電腦麼」
  眾人都搖頭,王朝看證物清單,道,「頭兒,沒有筆記本電腦!」
  「那旗子呢?」阿京問,「我後來留了個心眼,去她們診所偷看,就見她和小妹拜那旗子呢,可虔誠了。
  「沒有。」阿京神神秘秘道,「還有一個怪眼男人。」
  「怪眼男人?」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地問。
  「我以前沒見過。」阿京道,「年紀應該也不算大吧,三十多歲的,穿著跟那旗子差不多的斗篷,何瀾和小梅好像很怕他,特備是他那雙眼睛啊……挺嚇人的。」
  「他看見你了沒?」白玉堂問。
  「沒吧。」阿京聳聳肩,「他有一隻眼睛好像是壞的,都白了。」
  「白了?」白玉堂皺眉,和展昭交換了一個眼色。
  「你還記得長相麼?」洛天問他。
  「大概吧……他長得還蠻特別的。」阿京回憶。
  「帶他去做張拼圖。」白玉堂道。
  洛天將阿京帶了下去作品圖了,展昭道,「看來有必要把這次的案子從頭到尾梳理一遍了。」
  白玉堂點點頭,吩咐眾人先去吃飯,再去查線索,明天公孫那頭的驗屍報告估計就出來了,再來將所有的線索都梳理一遍。
  眾人散去,白玉堂拿著衣服剛要和展昭去吃飯,電話就響了起來。
  白玉堂拿出來一看——是白錦堂,覺得有些意外,接起電話,「大哥?」
  電話那頭,白錦堂皺著眉頭,道,「快來把這人給我弄走,不然我就直接把他從樓上丟下去!」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有些不解,兩人開車來到了白錦堂的辦公室,就見白錦堂臭著一張臉坐在辦公桌邊看資料。而就在他前面不遠處的沙發上,雙胞胎正正和一身花襯衫的尤金圍著茶几打牌,戰況激烈。
  尤金抬頭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笑著道,「嗨,帥哥們,好久不見。」
  展昭有些無力,問,「尤金,你上S市來幹嘛?」
  尤金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袖珍光盤來,道,「來給你買送些好東西!」

18危險者的遊戲

  在展昭和白玉堂看來,尤金拿出光盤來的樣子未免也太欠揍了些。
  尤金呵呵地笑著,道,「看了再說吧,一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們去個有愛的地方玩玩。」
  「我們也去?」雙胞胎笑眯眯問,「有多有愛啊?」
  尤金雙眉一挑,道,「裡頭有很多限制級。」
  「哦。」雙胞胎雙眼瞪得溜圓,立刻開始點頭同意,還去換了身衣服,準備去獵豔。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無奈,白玉堂伸手接過了尤金遞過來的光盤,走到了白錦堂身邊,問,「大哥,借一下電腦。」
  白錦堂將筆記本電腦轉過來,示意他用。
  尤金湊過去笑道,「錦堂,不怕是病毒麼?」
  白錦堂雙眉一挑,「如果電腦壞了我就把它塞進你腦子裡。」
  尤金咳嗽了一聲摸摸頭,道,「最近你們都好暴力,倫納德脾氣也很不好……唉,做小弟好難啊,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雙胞胎趕緊附和,「是啊是啊……」被白錦堂一眼瞪了回去。
  展昭將光盤塞進了白錦堂的電腦裡頭,點開播放軟件……就看到裡頭一片混亂,好像是火災現場還是什麼。
  「這是什麼的視頻?」白玉堂也湊過去看,就發現,並不是火災現場,而是四處都點著篝火,的室內。有好幾個人正在私鬥,外圍有一圈人在看,還有狗……有女人,混亂一片。
  「這就是你說的限制級?」白錦堂問。
  「唉,這不過是個低級的搏擊俱樂部。」尤金說到這裡,突然扯開了,道,「唉,搏擊俱樂部這片子看了麼?真好看呀。」
  眾人都無力地看他——說重點!
  尤金聳聳肩,道,「往下看就知道了,細節在後頭呢,精彩著呢。」
  眾人耐著性子繼續看,因為是地下搏擊,因此都涉及到地下錢莊運作的賭博,現場嘈雜,有叫好的、罵人的,紛繁不已,白錦堂揉了揉太陽穴,皺眉。
  「咦。」展昭突然伸手指著其中的一個觀眾,道,「他表情好奇怪啊!」
  眾人再看……就見那人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隨後就仰面栽倒……然後第二個……再是第三個。
  直到最後,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栽倒了,臉上保持著詭異的笑容,死去了……這種死亡,展昭他們太熟悉了,正是死亡微笑毒藥中毒之後的症狀。
  而同時,有人在拍攝錄像,細細地掃過每一張臉,還有笑聲傳來。
  隨後,有人掛起了那面納粹的旗子,接著,又有人潑灑汽油,點火……攝像機拍著屍體著火的視頻,然後眾人離去了。
  白玉堂皺眉,道,「這裡頭至少死了好幾十人吧?怎麼這麼大的案件沒有報導?」
  「是國外的吧。」小丁也湊過來,道,「看著都是外國人啊,可能國內媒體沒報導,或者消息封鎖了?」
  展昭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道,「也不是沒報導的……之前說意大利一個小城的地下娛樂廳因為消防設施差而著火了……最後死了六十多個人,大多都是被燒死的。」
  尤金笑著點頭,道,「嗯,不愧是人工智能啊,記得果然清楚,所以說,天才就是天才,要電腦幹嘛。」
  展昭白了他一眼,尤金壞笑。
  「是什麼人做的?」白玉堂問。
  「別急。」尤金道,「還有呢,精彩的在後頭!」
  展昭和白玉堂皺眉對視了一眼,繼續往下看。
  隨後,換成了另外一段視頻,就見畫面之中,出現了電影的屏幕,感覺就好像好在看槍版的影片,還有人頭走過……
  電影播放的是一部泰國片,通過語言可以辨別出是泰語,有沒有字幕,可見是在泰國本土的電影院裡頭播放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道,「這是最新的恐怖片。」
  白玉堂看他,問,「貓兒,這個你也知道?」
  「嗯。」展昭點頭,笑眯眯道,「是講一個殺人魔的,據說挺恐怖的,我正想等哪天休息的時候看呢。」
  白玉堂無奈……看恐怖片是展昭的一大愛好,每當晚上夜深人靜,他就喜歡拉著窗簾戴著耳機,窩在被子裡笑著看恐怖片,什麼電鋸驚魂、驅魔人,一邊吃零食一邊看,小獅子窩在他懷裡跟他一起看,看到恐怖的地方就鑽進被子裡,連腦袋都不敢露出來。
  白錦堂微微皺眉,自言自語,「又是恐怖片。」
  白玉堂聽後一愣,瞭然道,「對了,公孫也喜歡看吧。」
  「呵。」白錦堂乾笑了一聲,公孫從來不看不帶驚悚兩個字的影片,一看到腸子和屍體他就亢奮。
  想到這裡,白錦堂摸了摸下巴,要不然過幾天在客廳裡弄一個大的螢幕吧,索性讓展昭和公孫一起看。
  「嘖嘖。」尤金搖頭,對白玉堂和白錦堂道,「他倆膽子那麼大,你們會不會壓力很大?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啊?我每次和大哥在一起就很沒有存在感啊。」
  還沒等白玉堂和白錦堂開口,大丁小丁就一起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尤金看他倆,就聽展昭到,「看恐怖片高興這算什麼?!」說完,一臉不滿地看白玉堂,道,「看恐怖片到一半開始打呼的人才有問題!」
  眾人都無語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聳肩,展昭不滿地嘀咕了一句,「神經強悍怎麼了,有的人沒神經!」
  尤金乾笑了兩聲,湊到白錦堂身邊,戰戰兢兢地道,「錦堂,你還是正常的。」
  雙胞胎在一旁壞笑,道,「大哥的夢想就是在解剖台上和公孫那啥……」
  尤金睜大了雙眼,躲到一邊,「有正常人沒有啊還?!」
  正說話間,眾人就被視頻之中傳來的尖叫聲打斷了。
  幾人都一驚,湊近了屏幕看,就見是那些看電影的觀眾被嚇到了,集體尖叫。
  展昭臉上露出笑容來,道,「嗯,果然很嚇人麼?!」
  「貓兒。」白玉堂指了指其中一個人,道,「看這人,不動了。」
  「那邊那個也不動了啊」小丁也跟著伸手指……
  很快,電影院散場了。
  眾人都紛紛離去……但是有好幾個觀眾就傻愣愣坐在原地沒動。
  「隨後,攝像機緩緩地移動了起來,到了那些人的面前,鏡頭推進,就見那些人都僵硬在座位上面,臉上保持著笑容。
  「也死了?」白玉堂道,「也是死亡微笑?」
  「看。」展昭說著,示意白玉堂看屏幕,就見在死者的身後,又有兩個蒙面人拉起了一塊納粹的旗幟來。
  眾人都皺眉。
  隨後,又有兩段視頻,一段在日本,還有一段在非洲,都是某個慶典或者人多的集會,都有一部分人是死於死亡微笑的,並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展昭想了想,道,「這些事件的報導我都看到過。」
  「嗯?」眾人都不解地看他,就聽展昭道,「那本恐怖片的報紙宣傳就說是恐怖之極,甚至有觀眾當場心臟病發被嚇死了,並且以此作為噱頭,賺足了票房。而日本那個是一個馬拉松比賽,說是有年紀太大的人勞累猝死,非洲這個是某個慶典,說是踩踏致死……總之都是意外死亡的報導。」
  「為什麼官方的驗屍都沒有發現死亡有異呢?」白錦堂微微皺眉。
  「其中必然有什麼原因。」白玉堂點頭,「不過最蹊蹺的是,為什麼這個組織製造了這些事端,卻偷偷摸摸的,一般恐怖分子不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麼?」
  「確切地說,他們並不算是恐怖分子。」尤金道,「只是某個有奇怪意圖的組織而已。」
  「什麼意圖?」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地問。
  「不知道。」尤金直接搖頭。
  眾人無力。
  「所以說要去試了。」尤金笑眯眯道。
  「去哪裡試?」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都很感興趣地問尤金,「你有地方試?」
  「嗯哼。」尤金笑著點了點頭,道,「你們做警察的,知道毒品、性、賭博這些能讓人上癮……知不知道,其實殺人也能上癮的?」
  白玉堂和展昭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白錦堂摸了摸下巴,問,「性也不是人人都上癮的,有沒有辦法讓公孫也上癮呢?」
  大丁小丁一臉佩服地看白錦堂,道,「大哥,會短命誒。」
  白錦堂白了他倆一眼,看尤金,一挑眉,示意——快說。
  尤金一臉無奈,接著道,「據說有些人天生就比較危險,喜歡獵殺。而打獵在現代社會已經越來越難了,槍械的管制還有動物保護主義的盛行,以及森林的不斷縮小,人類能打獵的機會越來越少。而另一方面,獵殺動物始終沒什麼意思,人類畢竟是站在智能高端的人,金字塔頂層的人去獵殺底層的動物,這是沒意思的……因此,最有意思的,還是獵殺人。」
  展昭摸了摸鼻子,道,「搏擊俱樂部變成獵殺俱樂部了麼?」
  眾人哭笑不得地看他,展昭竟然講冷笑話。
  「在S市有這種地方麼?」白玉堂不解地問。
  「那群所謂的新納粹不知道他們主要的意圖是什麼。」尤金道,「不過我們多方打聽,得到了一些線索,這些人在世界各地都有集會的場所,供他們招收新人。到時候,大家會在一起玩一個危險者的遊戲……就是獵殺人的。」說著,伸手,拿出了幾張票子來,「這個遊戲是很多人一起玩的,有成績的人就能進入組織……我這裡有七張票子。」
  「可我們就六個人。」小丁數了數房間裡的人數,道,「還差一個,要不然叫一個人來吧?」
  白錦堂皺眉,「叫兩個吧,我沒興趣。」
  「嗯,我有興趣。」這時候,就見公孫從外頭走了進來。
  眾人一愣,公孫對白玉堂道,「驗屍都結束了,我來找人吃飯的。」
  「那就再找一個?」尤金問,白錦堂白了他一眼,道,「人數剛剛好。」
  公孫笑了,眾人感嘆,果然一物降一物麼。
  隨後,眾人先吃了飯,當然,還是敲了白錦堂的竹槓,飯後,跟隨尤金,去玩那個所謂的——危險者的遊戲。

19完美演繹

  吃完了飯,尤金先帶著眾人來到了一家類似於時尚沙龍的小店舖裡,出門來迎接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外國人,金發碧眼雪白的皮膚,乍一看類似於某種洋娃娃一般。
  尤金介紹,道,「這是埃芬,很有名的造型師。」
  白玉堂微微皺眉,不解,「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埃芬打量了一下眾人,不禁讚歎,「尤金,難怪倫納德說你最近心野了,原來這裡有這麼多美男子。」
  尤金一笑,對黑了臉色的白氏兄弟道,「其他人還好,就是你們幾個警察,最好稍微化化妝,不然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立刻明白了過來,這倒是,很多人都認得他們的。
  「化妝會不會被看出來?」白玉堂問。
  埃芬卻笑了起來,道,「所謂的化妝只不過是改變造型而已,一個造型的改變,會讓人看上去完全變樣,並不需要沾假鬍子之類,那些不過是騙鏡頭的。」說完,示意白玉堂和展昭他們都坐下,對著鏡子給他們化起妝來。
  第一個被處理的是白玉堂,艾菲將他的頭髮打亂,做了一個十分張揚的髮型,這讓輕微強迫症並且潔癖的白玉堂非常難受,另外,埃芬還給他找了一套黑色的皮衣換上。
  白玉堂一看到黑色的皮衣就覺得頭痛……他倒也不是不能穿黑色,只是穿上之後覺得全身不自在。
  不過白玉堂自己彆扭,別人看著可挺順眼,白玉堂長相本來就比較張揚,帥得有些刺目,連一身白色都能穿出些霸道的感覺來,換上黑色之後,看起來帶了好幾份的邪氣出來。
  眾人搖頭,白玉堂的長相就是吃虧,這張臉,一看眾人都會覺得是個時髦公子哥,花心大蘿蔔,事業麼,估計是模特兒或者演員之類,總之絕對不會想到是刑警隊長,還是個情聖。
  不得不佩服艾菲的技術,白玉堂換好衣服和髮型之後,往人前一站,簡直就是換了個人,如果不是熟人,在街上遇到了根本就不敢認。
  己照了照鏡子,也點點頭,覺得不錯,被認出來的幾率應該不大。
  第二個是公孫,埃芬給他沾了一個長髮的髮套上去,將無框眼睛換成了一副黑框眼鏡,換上了黑色的襯衫,看起來,斯文少了幾分……野了好多。
  白錦堂微微皺眉,走上一步,將公孫開到胸口第三個的紐扣往上扣了兩個。微微眯起眼睛……那地方若是很複雜,公孫這個樣子進去估計會惹不少麻煩。
  埃芬看了看白錦堂,有些無奈地道,「你氣質太強烈了,沒法化妝。」
  白錦堂有些不明白,看埃芬,問,「什麼意思?」
  「就是說已經沒救了。」尤金插嘴,「連化妝都救不了了,大哥你氣場太強烈了。」
  雙胞胎都在一旁笑,有今天接受到了白錦堂冷冷的眼神,趕緊躲到一旁……心裡就有些納悶,白錦堂那麼久沒混黑道了,怎麼還是這副氣場啊?
  埃芬笑了笑,對白錦堂道,「可惜我喜歡比較老一點的男人……你若是到了五十歲,那就極品了,身上會有我最喜歡的那種氣質。」
  眾人上下看埃芬,就見他不過二十多歲,沒想到會喜歡這種爸爸級的人物……不對,埃芬還是男的……雖然這不是重點。
  「什麼氣質?」公孫有些不解。
  埃芬笑了笑,道,「教父的氣質。」
  白錦堂一挑眉,雙胞胎同時垂頭……想想就覺得恐怖啊!
  這之後,尤金換掉了花襯衫,穿上了體面的白色衣服,紅色的頭髮也染成了黑色,紮起來,看著斯斯文文,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雙胞胎卻是被打扮成了尤金那樣花裡胡哨的樣子。
  小丁摟著大丁哭,「討厭,我不要做花菜!」
  尤金在一旁眼皮子直跳。
  最後一個是展昭,埃芬上下看了看展昭,笑道,「嗯……這是我見過的,原生態的時候最美的一張臉了。」
  展昭並沒什麼表示,從剛剛開始他就似乎有些心事,見埃芬準備給他弄了,就道,「能不能把我弄得病態一點?」
  「啊?」埃芬一愣,眾人不是很明白展昭的意思,「病態?」
  「嗯。」展昭點點頭,對埃芬道,「精神分裂症患者的那種感覺,能理解麼?」
  埃芬似乎是懵住了,想了一會兒,問,「就是好萊塢電影裡頭時常出現的那種心理變態殺手的造型?」
  「沒錯。」展昭欣然點頭,所以說,好的理解能力比一切的解釋都有用。
  埃芬一挑眉,似乎是心領神會,讓展昭坐下,將他的頭髮往耳後攏了攏,然後用一些特別的粉餅,將他的臉弄得白一些。
  雙胞胎湊上前來看,道,「唉,別說,昭昭皮膚真好啊。」
  「就是啊,那些個美女們PS過了也就最多這點效果。」大丁瞄白玉堂,道,「小白也不錯啊。」
  小丁戳戳展昭,問,「昭昭,你臉上為什麼皮膚那麼好?」
  展昭瞄了他一眼,道,「少洗臉就行了。」
  小丁嘴角抽了抽,大丁問白玉堂,「白隊長,你手保養得不錯啊,平時都做什麼手部保養?」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多洗碗就好了。」
  眾人都無語。
  小丁和大丁皺皺鼻子,縮到牆角自言自語,「好啊,天生麗質了不起麼,得意什麼……」說話間,兩人注意到了公孫,就問,「大嫂……你最近臉色一天比一看好看呀。」
  兩人還沒問完,就聽白錦堂道,「每晚上做就……」話沒說完,公孫一眼橫過去,白錦堂乖乖收聲,咳嗽了一聲,轉臉看別處。
  雙胞胎驚得睜大了眼睛——公孫就是公孫,竟然一個眼神就可以讓白錦堂閉嘴!天呀!
  正這時候,就聽到尤金打了聲口哨,眾人回頭望過去,就見展昭已經打點好了,轉回身來,眾人忍不住都皺起了眉頭。
  展昭的俊美是任何的裝束都無法遮掩的,只是,此時的他,在衣服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瘦削,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看起來有些病態,特別是眼睛下方逼真的淺淺黑眼圈和那紅色的眼眶,還有隱形眼鏡造成的紅色血絲……一看就是飽受失眠折磨、神經緊張的人。
  展昭看到眾人的眼神,大概明白這次化妝很成功,就問,「如何?」邊自己也轉回身照鏡子。
  「貓兒,這妝一會兒洗得掉麼?」白玉堂不無擔心地問,那樣子看起來太讓人心疼了,一看就是病得不行了。
  埃芬遞給了他一瓶卸妝水,道,「你們回去之後,用這個擦,然後溫水沖洗一下就行。」
  白玉堂點頭,收了東西。
  展昭想了想,伸出左手的手腕子來,遞給埃芬,道,「幫我做兩條刀疤行麼?就是類似於自殺的那種。」
  埃芬一愣,很快點了點頭,「小意思。」
  說完,他就走進房間拿出了一個小箱子來,然後就拿著展昭的胳膊擺弄了起來,大概半個小時後,展昭的手腕子內側,出現了兩條清晰而逼真的刀疤,看得人膽顫心驚。
  眾人都埃芬這手藝敬佩不已,一起對他表示了感謝,告辭離去。埃芬則是笑著送眾人到門口,說以後有事情還可以再找他幫忙,不方便出來的話,他可以上門服務。當然,最後付賬的還是白錦堂,並且給了一筆數額不菲的小費,眾人讚嘆……白大哥就是大方。
  出門上了車,白玉堂問展昭,「貓兒,你想幹嘛?」
  展昭笑了笑,「裝作失常,讓那些人對我產生興趣,從而套取更多的線索。」
  白玉堂深深皺眉,道,「會不會有些冒險?」
  展昭略微思考了一陣,道,「許友這樣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
  白玉堂點頭表示同意,「這倒是。」
  「要產生多種人格,本來幾率就很低,大概整個S市都沒多少這樣的資源,許友是他們中比較特別的一張牌……突然失去了,應該對他們的組織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他們會急需要另一個許友一樣的人物,所以我這個時候出現剛剛好!」
  白玉堂無奈,「我知道主意是不錯,但是……我怕你有危險,不如我去。」
  「放心。」展昭笑道,「第一次最多就是摸底,他們若是真的頂上我了,那還是好事。到時候必然會有下一次的會面,我們就能準備圍捕了!」
  見白玉堂依然是一臉的擔心,展昭就道,「玉堂,這次的案子別看過程相當的複雜,動機也不明顯,但是案件思路其實是相當清晰簡單的……我們要找的就是那個組織的所在地、指使者。將他們的成員抓住了,目的和意圖也就自然清晰了,這個組織不惜付出那麼多代價犧牲掉那麼多的成員,就表示著他們正在醞釀更進一步的計劃,我們的行動應該盡快了,不然可能會死更多的人。」
  白玉堂點頭,「你說的也對。」
  展昭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假扮成我的情人,到時候我還要你配合我演戲呢。」
  白玉堂邊開車邊笑,道,「假扮?我用得著假扮麼?」
  展昭也笑,後頭的尤金對兩人招手,「唉,你倆別當我是空氣好不好啊?我也在啊。」
  展昭回頭看了他一眼,問,「我們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S市的一家夜店。」尤金道,「名字叫蘭貴人。」
  白玉堂皺眉,「聽著很普通啊。」
  「嘿嘿。」尤金點點頭,道,「是非常普通啊,地段也很繁華,裡頭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地下地上好幾層,從高雅到低俗,簡直就是這個繁華都市的縮影。」
  「這的確是個用來挑選新人的好場所。」展昭含笑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讓我們好好地來演一場戲,將大魚引出來。」

20病態

  「貓兒,一會兒要我如何配合?」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道,「嗯,你隨機應變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怎麼表演,不過……我先進去,你等十分鐘之後再匆匆進來好了,好像是我在跟你發脾氣,你來找我。」
  白玉堂點頭,問,「身份是情侶?」
  「對。」展昭點頭,想了想,又打電話給了白錦堂、公孫和雙胞胎他們說了一下大概的安排,眾人都是聰明至極的人,點頭答應了。
  隨後,展昭率先早早地下了車子,獨自向那個蘭貴人酒吧走去。
  尤金在後座看著展昭的身影,不解地問,「是那貓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還是他現在就開始演了?」
  白玉堂微微皺眉……遠處,路燈下,展昭的身影看來,似乎和原來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是看起來形單影隻,非常的孤單,讓他有某種衝動,馬上就去陪他一起走……大概是在一起的時候他多了,以至於白玉堂對展昭的背影覺得非常陌生。
  「喂。」尤金有些看不下去了,對白玉堂道,「也不用那麼傷感吧?不就是離開那麼一會兒麼?」
  白玉堂嘆氣,目送著展昭進入了酒吧裡頭,才低頭端詳手錶,一秒一秒地算時間……同時,就看到公孫和白錦堂往酒吧走去。
  白玉堂再一次確定,那個背影應該是展昭裝出來的,因為別人的背影都看不出那一份落寞來……待會兒有機會一定要好好看看。
  展昭獨自向酒吧走去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寂寞……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和白玉堂形影不離。
  什麼情深不壽之類的話,展昭也曾經擔心過……他和白玉堂似乎一直都處在某種熱戀之中,太過的愛,會不會很短就結束?但是他兩一直都維持這樣的高溫,直到現在,應該也會接著走很遠很遠。
  換句話說……感情這種東西的沸點,才是最高的,也是最有張力的。
  走到了酒吧門口,展昭抬頭看了看門口的保安,就見他也在打量自己。
  展昭猶豫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了尤金給他的那張票。
  保安接過來之後,打開了門,讓他進去。
  展昭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進去之後,看到的將會是一個混亂的局面,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這是個高雅的酒吧。
  所有進出的人都衣著光鮮,酒吧的裝潢也是說不出的簡約雅緻,柔和的音樂,讓人放鬆……
  從某種專業的角度,展昭一踏入酒吧,就立刻意識到這裡的音樂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低頭走到了吧檯的前面,就有酒保笑問,「要什麼?」
  展昭看了看他,道,「苦艾酒。」
  酒保一挑眉,笑道,「好的,稍等。」
  酒保轉身準備酒的時候,展昭細細地辨別了一下音樂……就聽到在音樂之中摻雜了一首其他的東西——心理治療時讓人放鬆的拍子。
  展昭微微皺起了眉頭,端著酒保給他端來的苦艾酒,轉回頭看了看四周,就見好些人都神情渙散,似乎不能集中注意力,或者神智渙散。
  而這種時候,唯一能刺激那脆弱惰性神經的,只有苦艾酒這種烈酒了。
  展昭靜靜地坐在那裡喝酒,就見這裡進進出出,男女都有,一個個看起來似乎都挺有身份品味,起碼不是那些會嗑藥發酒瘋的小混混。
  展昭在心裡苦笑,這如果跟新納粹有關係的話,那可好笑了,如此禁慾理性的新納粹麼?
  展昭喝了兩口酒之後,眼神開始逐漸迷離,他自然知道,該如何控制好自己被影響的進度,裝出漸漸被控制和放鬆警惕的狀態,這樣才會有人來跟他說話。
  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白玉堂他們……不過白玉堂和白錦堂還有公孫的控制慾都是極度強烈的人,一旦感覺到任何的不同尋常,必然會立刻查覺到。而雙胞胎和尤金平時雖然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展昭心知肚明,這三人都是相當厲害的角色,應該也不用自己為他們擔心吧。
  這時候,見展昭似乎已經有些迷茫了,那酒保就問,「一個人啊?」
  展昭抬頭看了看他,微微皺眉,沒有搭理,低頭繼續喝酒,和剛剛進來那種還有些緊張的神色不同,現在的他變得極度的冷漠,人也整個鎮定了下拉,整個人坐在那裡,都有些寒意逼人。
  酒保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微微皺眉……而同時,展昭注意到,酒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這電話的聲音不是連貫的,也很輕,是配合著音樂節奏的dududu……聲。
  再看那酒保,果然,就見他的一隻耳朵上正戴耳機,看來是用來干擾這種音樂的。
  酒保走到了電話旁邊,接起來……聽了幾句,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抬眼看展昭,問,「唉,帥哥,還需不需要酒?」
  話音剛落,就見展昭一挑眉,看他的眼神裡露出了某種警告和兇狠。
  酒保一愣。
  這時候,門外又走進了兩個人來……正是公孫和白錦堂。
  兩人在一張雙人桌邊落座,立刻有服務生走上去,問他們要喝什麼,白錦堂和公孫都點了不同的烈酒,展昭心放了下來……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啊。
  「唉。」那酒保突然趴在櫃檯上問展昭,「你一個人啊?」
  展昭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神依然是敵意而不善。
  酒保笑了笑,道,「幹嘛那麼凶?我們這裡沒有隨便騷擾人的客人,你放心。」
  展昭微微一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隨後,突然就挑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略帶邪魅的笑容來。
  那酒保驚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盯著展昭看著,有些搞不懂情況。
  展昭似乎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單手支著下巴,對著那酒保笑……於此同時……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了一個人來。
  酒保抬頭,展昭算著時間呢,就知道肯定是白玉堂。
  他回過頭去,果然看到白玉堂急匆匆跑了進來四處張望,一眼看到展昭後,趕緊跑了過來,似乎是鬆了口氣。
  展昭的回過頭背對白玉堂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來,然後又瞬間回歸了平靜,最後……變成了剛剛進來時候的那種,有些緊張,又有些拘束的神情,而這一整個變化,都沒有逃過那酒保的眼睛,以及牆角處角度最好的攝像機。
  「怎麼不等我一個人就跑來了?」白玉跑到了櫃檯前,轉臉關切地問展昭。
  展昭對那酒保說,「再給我一杯酒。」那語氣,似乎是在賭氣。
  酒保又遞給他一杯苦艾酒,展昭接過杯子,轉臉往一旁的雙人座走過去,白玉堂想跟過去,酒保問他,「先生要不要什麼?」但是白玉堂似乎完全沒聽到,而是跑過去坐在了展昭的身邊,問,「你怎麼了?」
  展昭搖搖頭,低頭不說話,看起來,又老實又緊張,不過……還是在生氣。
  白玉堂真的很想笑,展昭這樣子是他從來沒看到過的老實,平時要是能那麼有趣就好了。
  這時候,服務生也走了過來,問白玉堂,「先生想要喝什麼?」
  「呃……啤酒好了。」白玉堂隨口點了一樣,其實……他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但是剛剛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了白錦堂和公孫桌上的都是烈酒,而且展昭還特意當著他的面點了一杯烈酒……為了避免引起懷疑,他要了一杯啤酒。
  不過……對此展昭並不擔心,白玉堂只要有意識地抗拒這種節奏,完全是可以控制自如的,他是個有極度強悍自控能力的人,想要影響這種人是非常非常難的,正面的心理干預都不太可能做到,更別說只是幾個節拍了。
  白玉堂拿著酒杯坐在了展昭的身邊,耐心地陪著他,這時候,尤金和雙胞胎也一起走了進來。
  白玉堂問,「你究竟怎麼了?不就是說去看心理醫生麼?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幹嘛那麼生氣。」
  展昭心說……小白,愛死你,太聰明了!
  抬眼,白玉堂已經從展昭眼底閃過的那一抹極其極其細微的讚賞之中得到了最大的滿足。於是,展昭彷彿看到了某隻裝作一本正經的白老鼠的尾巴正高高地翹起,得意地甩啊甩的。
  「我又沒病,看什麼醫生?!」展昭不滿地說,還喝酒,緊張得要命的感覺。
  大概是展昭演得太真實了,白玉堂趕緊伸手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好,不看就不看,隨你,你別生氣。」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瘋子?」展昭問,「覺得我不正常?」
  「沒有。」白玉堂趕緊搖頭,道,「你就是太容易緊張而已。」
  展昭轉過臉,但是那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僵住……一閃而過的,是某一種冷酷,隨即,又是某一種嘲諷。
  這種表情,展昭本來是要在讓白玉堂能看得到的角度做的。
  但是他深知白玉堂對自己的瞭解……哪怕表情再隱蔽,也會被那人看到……雖然白玉堂知道這不過是演戲而已,但是展昭還是明白,他會被自己那樣的表情傷害到,因此就假意轉開臉來做,不要讓他看到。
  白玉堂見展昭轉過臉去了,心裡也隱隱有些明白,伸手抓住展昭的手,道,「這裡環境不錯,我們不要再說不開心的事情了,說些高興的?」白玉堂笑問,「一會兒去哪裡吃宵夜吧?還是去看場電影?」
  「看電影吧。」展昭道。
  「嗯,看哪部?」白玉堂順勢問,「我剛剛看到愛麗絲夢遊仙境了,想不想看?」
  展昭心裡高興,若不是知道四周都有人在監視著,他真想伸手過去掐住白玉堂的腮幫子狠狠地擰兩下——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嗯……都不想看。」展昭小聲嘀咕。
  白玉堂想了想,問,「那看什麼?你說,還是一會兒我們去選?」
  展昭猶豫了一下,抬眼看白玉堂,神情忽然有了一點點急切,問,「那個……之前不是有一本很有名的恐怖片麼?我想看。」
  白玉堂愣住,盯著展昭的雙眼。
  此時,展昭的雙眼裡,滿是陌生的瘆人之感……以白玉堂對展昭的熟悉,他敢確定這個人根本不是展昭,而是某個窮凶極惡的人,披著展昭的外殼,不禁打了個寒戰。
  展昭一剎那差點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白玉堂眼中的詫異,充分地說明了自己表演的成功,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些難過。讓白玉堂看到了自己最可怕的一面……沒錯,實質上,用趙爵的話說,他們本身就是某種怪物,要與一個怪物長相廝守,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毅力?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良久,突然伸手緊緊握住他手,道,「好,你想看什麼都行。」
  展昭也瞬間震愣……隨後又恢復了原先的樣子,點點頭,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心頭卻是鬆了一口氣——就算自己哪一天真正變成了怪物,白玉堂也不會在乎的,他是那樣說的。
  ……
  二樓的某個房間裡頭,一個男人手中抱著一隻白色的松鼠,輕輕地撫摸著它頸部的絨毛,嘴角露出了笑容來。

21試探
  
  展昭和白玉堂對坐在沙發上,正在想下一步怎麼演,突然就聽到音樂停了下來,酒保拿出一個銅鈴輕輕地搖晃了幾下。
  眾人都抬起頭來看他,酒保道,「遊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各位,都做好準備了麼?」
  眾人都點了點頭,他們都是衝著這個遊戲來的,據說很有趣。就聽酒保道,「這次遊戲的規則非常簡單,只要大家完成一個規定的任務就可以。」
  「什麼任務?」大丁問。
  酒保微微一笑,道,「在後面的一個房間裡面,藏屍體,你們一起進去,找到最多屍體的人算贏,將屍體的眼睛帶來這裡,作為證據。
  眾人不禁都睜大了眼睛,酒保趕緊笑道,「不用擔心,並非是真的人的屍體,而是假的人造屍體,都是塑料的。」
  眾人這才紛紛鬆了一口氣,酒保道,「每個人有十分鐘的時間,一個個地進去,十分鐘之後出來,彼此只見不准交談作弊哦。」
  所有人都皺眉,就聽有一個人問,「那最先進去的那個不是最走運?」
  「不會的。」酒保笑道,「等一個人離開之後,裡頭會有人將屍體的位置還原。」
  眾人都點了點頭,覺得可行。
  「那麼,我們來抽籤決定進去的順序。」酒保拿過了一個大的、透明玻璃碗來,這裡頭總共有十五個圓球。酒保端著碗,一個個地走過來,讓參加活動的十五個人來挑選。
  很快,輪到了展昭他們。
  展昭突然拉了拉白玉堂,道,「我們別參加了吧……」
  白玉堂看展昭,立刻道,「呃……好!」說完,就對酒保說抱歉,想拉起展昭走。
  「唉,稍等。」酒保趕緊攔住,道,「唉,要是少了人,遊戲就沒法進行了,然來了就參加完吧,反正也不耽誤太多的時間。」
  展昭看白玉堂,道,「你沒說是這種遊戲。」
  白玉堂也有些無奈,道,「我就聽人說……這裡還不錯。」
  「等你們進去之後,就會覺得的確是非常的有趣了。」酒保意義不明地笑了笑,隨後將手中的透明玻璃碗遞過去給展昭他們摸。
  展昭猶豫了一下,伸手抽了一個球,白玉堂也抽了一個。
  隨後,酒保見簽都抽完了,就走回了櫃檯旁邊道,「請把簽擰開,看自己手中的號碼。」
  眾人都將球擰開,只見裡頭有一張紙條……展昭看了看自己的號碼——15.而白玉堂的號碼是7。
  展昭微微皺眉,這麼說,自己最後一個進去麼?
  白玉堂跟他對視,展昭似乎還是顯示出一些抗拒來,表現得不太想進去,白玉堂拉住他道,「好像還挺有意思的,我們做完了再走吧?」
  展昭擔心地點點頭,有些心神不寧的。
  白玉堂不解問他,「你好像很擔心,有什麼不對麼?」
  「不是。」展昭趕緊搖頭,道,「就是覺得奇怪而已。」
  白玉堂點點頭,安慰一般輕撫他的背部,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展昭笑了笑,眼神有些迷濛也有些慌亂,雙手端著杯子不停地掩飾自己的緊張。
  而與此同時,白玉堂看向他的視線也變得微微有些疑惑,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隨後,遊戲正式開始。
  第一個進去的就是白錦堂。
  白錦堂站了起來,走到了酒保指定的房間門口,酒保遞給了他一把小巧的手術刀。
  白錦堂接在了手裡,有些想笑,這種手術刀他可是再熟悉不過了。
  隨後,酒保打開了房間的們,白錦堂走了進去……
  十分鐘其實是非常快的,但眾人在外頭等待,還是覺得時間稍微長了些。
  不多久,就見白錦堂走了出來,將刀還給了酒保,卻沒有帶出來眼珠子。
  酒保微微皺眉,看白錦堂,問,「為何不拿出來?」
  白錦堂一聳肩,「煩。」
  酒保無奈地笑了笑,還是請白錦堂回原來的位置坐著等待。
  隨後,是其他幾個不認識的人,有幾個進去了,但是嚇出來了,也有進去之後,挖出了一兩顆眼珠子,但都是臉色慘白的。
  很快,輪到公孫了。
  公孫欣然起身走到了那酒保的身邊,接過了手術刀,進去了……
  十分鐘後再出來,就看到公孫手裡拿著五六顆眼珠子,最有趣的是,那些眼珠子上面還帶著血絲,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一般。
  「模型做得相當的到位。」公孫不禁讚歎道,「實在是太逼真了,難怪那麼多人不敢試了。」
  「哦?」酒保笑著問公孫,「這位先生好像受過正規的訓練?」
  公孫點點頭,直截了當地說,「我是醫生。」
  「哦。」酒保笑了,瞭然地點點頭,下一趟,就是白玉堂。
  展昭囑咐白玉堂小心點兒,白玉堂點頭,走進了房間裡頭。
  酒保低頭看著時鐘,展昭在白玉堂剛剛進去的時候,一臉擔憂地看著,似乎很不安。
  酒保在一旁專注地用一個本子記錄著所有人的成績。
  很快,十分鐘到了,白玉堂走了出來,將手中的刀給了酒保,還有一大堆眼珠子……不過他的潔癖依然相當嚴重,都用餐巾紙抱著拿出來,臉上還有嫌惡的神情,可見拿的時候很讓他鬱悶。
  白玉堂拿出來的眼珠子非常多,可見他找到了很多的屍體。
  展昭大致看了一下,酒保數出了八個來,也就是說找到了四具假的屍體,不過展昭估計,白玉堂應該是有所保留的,以免太強的專業知識引起別人的懷疑。
  當然,他絕對相信裡頭的情況是有視頻監控的。
  白玉堂出來之後,回到了展昭的身邊,展昭抬眼看他,酒保對兩人一笑,道,「不可以作弊哦。」
  白玉堂笑了笑,摸摸展昭的頭,道,「沒事,不用緊張。」
  展昭鬆了口氣,繼續坐在那裡等候。
  隨後,其他的人都陸續進去了,最後一個,終於輪到了展昭。
  展昭站起來,走到了門口,接過酒保遞過來的手術刀,推開門進入了房間。
  進到房間裡之後,展昭愣了愣,就見這與他想像之中的混亂局面相差太大了……並不是鬼屋之類的藏屍良地,也不像是遊樂園……
  而只是一條長長的走道,兩邊都是牆壁,牆壁上面是一個個方形的抽屜,抽屜上都有把手,但關鍵是每一個抽屜都是相同的……十分鐘,顯然不能把所有的抽屜都打開。
  展昭忽然明白,為什麼剛剛白錦堂一顆眼珠子都沒拿出來,估計是懶得弄。
  公孫和白玉堂應該是一個個抽屜開過去的,公孫估計是很享受挖出屍體眼珠的那個過程的,所以慢了些,但是他勝在手法夠專業,白玉堂則是勝在他動作快……其他人,都比他倆慢一點,也是正常。
  展昭這些是邊走邊想的,他並沒有表現的多激動,只是緩緩走進去,有些無措地左右看了看。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上方傳來了一個聲音,道,「所有中間的箱子裡,都有屍體。」
  展昭一愣,隨即,看了看四周,就聽那個聲音說時是從牆角的一個擴音器裡傳出來的,「要趕快了,不然時間到了。」
  展昭聽著那個聲音很是溫和,並無陰森之感,便走了過去,伸手,輕輕地打開了一個箱子……
  往裡一看,展昭就是一皺眉……他將正常人會有的反應都表現了出來……並且更懦弱一點,嚇得倒退了一步,手上的刀掉在了地上。
  隨即……引來了那人的一陣輕笑。
  展昭伸手將刀撿起來,又走到了屍體的旁邊……這些屍體製作得實在是太像真的了,展昭伸手戳了戳其中的一具,觸手那種硬邦邦的橡膠質感,揭示了這些的確是假造的屍體。
  展昭伸手,皺著眉頭去挖屍體的眼睛……當刀子扎進了眼眶……就有血流了出來。
  看著那殷紅的血跡,展昭的情緒變了,他變得漸漸急躁起來,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用力。最後,他整個人的情緒都被吊高了起來,人也開始激動。他的動作也變得瘋狂,像是上了癮一般拚命地用到砍著屍體,看著血液流出來。
  正當他玩得開心的時候……突然,就聽到「當噹噹」的聲音響起。
  展昭猛地一愣,抬起頭,臉上陰森的表情也僵住。
  同時,就聽到笑聲傳來……「玩得很高興了?時間到了哦。」
  展昭盯著眼前血肉模糊的屍體看了良久,突然扔了手中的刀,一臉驚恐地退到一旁,再看自己滿手滿胳膊都是血跡……展昭慌裡慌張地就跑了出去。
  門口,白玉堂等正焦急地等待著,卻見展昭嘭一聲推開門出來,連看都沒看眾人就徑直衝出了酒吧。
  白玉堂大驚,趕緊就追了出去……眾人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最後,就見酒保微微笑了笑,低頭記錄,隨後收起了桌上的紙筆,道,「今日的遊戲結束了,最終的結果會通知大家的。」
  眾人都起身離開了,不過還是滿腹的狐疑。
  展昭衝出了大老遠,終於是拐彎鑽進了白玉堂的車子裡頭,白玉堂隨後就追到了,衝進車子,「貓兒,沒事吧?」
  展昭對他眨眨眼,笑道,「你緊張什麼,演戲呀。」
  「……」白玉堂這才松了口氣,道,「嚇死我了。」
  展昭笑眯眯,「怎麼?懷疑我的專業精神啊?」
  白玉堂皺眉看了看展昭手上的血,道,「還笑呢,快回家洗洗!」說完,發動車子,載著展昭回家。
  展昭坐在副駕駛座上,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現,白玉堂看了看他,道,「不開心不用裝笑臉給我看的,我理解。」
  展昭一愣,隨即,苦笑著點點頭,低下頭來長嘆一口氣,道,「真的好辛苦啊。」

22下套

  展昭回到了家之後,清洗了身上的血跡,隨後趟到了床上。
  小獅子一天都沒有見到展昭了,湊上來,親暱地蹭他的脖子。
  「乖。」展昭揉著它蹭了蹭,問,「吃飯了沒?」
  小獅子打了個哈欠,鑽進了被子裡,躺在枕頭邊,選了個舒服的位置,準備睡覺。
  白玉堂洗完了澡進來,就皺眉,「貓兒,知道獅子身上有多少寄生蟲麼?」
  展昭也笑,「你差不多每天都給它洗澡,肯定夠乾淨的了。」
  白玉堂無奈,到了另一邊躺下,問,「貓兒。那幫人會上當麼?」
  「嗯……應該會吧,我們這次還挺成功的,不像是會被他們試穿。」展昭道,「就看下一步怎麼樣了,估計他們會找我們。」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道,「如果真的要那樣的話……估計要讓盧方給再做一套新的身份了。」
  展昭點了點頭,道,「應該有一個男人。」
  「嗯?」白玉堂湊過去,半開玩笑一般指了指自己,道,「男人不就在這裡。」
  展昭橫了他一眼,道,「不是,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是說……剛剛我進去,有個奇怪的男人跟我說話了。」
  「裡面有人?」白玉堂已經。
  展昭眯起眼睛,「是喇叭!」
  「哦。」白玉堂鬆了口氣,道,「他說什麼了?」
  「嗯,我覺得他有某些心理學的基礎。」展昭到,「說不定還是專家之類的。」
  「哦?」白玉堂想了想,道,「也對,會利用那麼多人的弱點,擺明了是個行內人麼。」
  「嗯……」展昭想到這裡,穿著睡衣從床上爬了出來,跑到了書架邊,拿過一大堆的資料,還捧了筆記本過來。
  「做什麼貓兒?」白玉堂見展昭拿出電話,似乎是想要打電話。
  「蔣平應該還在值班吧,我叫他來吃宵夜吧?」展昭笑眯眯道。
  白玉堂失笑,也起床,和展昭一起跑下了樓,展昭縮到了客廳的沙發上面,就見公孫也在那裡,正在看電視喝茶,見展昭下來了,公孫問,「沒事吧?」
  「沒有。」展昭笑著回答,坐到了公孫身邊,白馳穿著一套小兔子睡衣,也從二樓探頭往下望,見大家都聚集在那裡,他就摟著一條大毯子下樓了,里斯本也跟了下來,眾人聚集到一起。
  趙禎和白錦堂坐在桌邊喝茶,雙胞胎還在打電玩,尤金是來蹭地方住的,看到這一大家子,不無羨慕地問,「還有房間麼?我可以搬來麼?我要脫離老大單幹!」
  眾人都無力地看他。
  白玉堂依舊去了廚房,給眾人做宵夜。
  展昭打電話去警局,蔣平一聽到宵夜兩個字就扔了電話衝來了。
  拿著白玉堂給他的漢堡,蔣平坐到了展昭對面的沙發上,按照他的要求,侵入了一些部門的後台,找尋展昭想要的線索。
  眾人吃著宵夜,研究今晚上的事情。
  「有案底的心理學家還不少啊。」蔣平邊查邊道,「幹什麼的都有。」
  展昭聳肩,道,「心理學家是很脆弱的,他們總是在幫別人解決心理問題,但是卻沒人來解決他們的心理問題。」
  「心理學家之間不能互相諮詢麼?」白玉堂問。
  「聽說過什麼是同行如仇敵麼?」展昭笑了笑,道,「心理學家若是讓人知道自己也有心理問題,那他的診所還開不開了?」
  眾人都有些無語。
  「這些是名單和具體資料。」蔣平找了台打印機,將所有的資料都打印了出來,遞給了展昭,道,「都在這裡了。」
  展昭拿著名單,分給眾人,說是讓篩選。
  「怎麼個篩選法?」白玉堂等都不解地問展昭。
  「上頭都有照片吧?」展昭笑眯眯道,「看哪個不順眼,感覺很變態,很偽君子,很噁心……」
  眾人都一臉無語地盯著展昭看著,半晌才問,「這麼看?」
  「嗯!」展昭點點頭,「就這麼看!」
  「那每個人的主觀意見都不一樣啊。」白馳道,「要是看錯了呢?」
  「沒事。」展昭道,「隨便看,比的就是這第一感覺!」
  眾人面面相覷,最後都點了點頭,分頭看了起來。
  這回可有趣了,就見眾人拿著一張照片,左看右看,想要看出這個人是不是變態來。
  大家都看完後,又交換這看。
  展昭拿了一個本子做正字,是大家第一眼看到都覺得這個人很變態的,他就記上一筆。
  直到最後,所有人都看了一遍了,展昭翻開記錄看了看……有幾個人,分數相當的高。
  展昭滿意地點點頭,道,「嗯……這幾個算是中標了。」
  眾人面面相覷,問,「接下倆呢?要調查這幾人?」
  展昭眼珠子一轉,道,「嗯……讓馬欣來吃宵夜吧?她是不是今晚在法醫師值班呢?」
  眾人對視了一眼,白玉堂打電話,道,「馬漢說送她過來。」
  展昭笑呵呵。
  不多久,馬欣和馬漢都來了,馬欣有些好奇。
  展昭笑道,「欣欣,幫個忙!」
  「做什麼?」馬欣很感興趣地問。
  展昭拿過電話給她,道,「按照這些號碼打,問他們幾句話。」
  「哪幾句?」馬欣好奇,展昭湊過去,在馬欣耳邊嘀嘀咕咕說了良久,馬欣睜大了眼睛看展昭,「這樣啊……」
  眾人都好奇,不知道展昭要馬欣說什麼。
  「嗯。」展昭點點頭,道,「越那啥越好!」
  「哦……」馬欣似乎有些為難,看了看左右,道,「你們……那麼多人看呀?」
  眾人都好奇,睜大了眼睛等著馬欣趕緊說。
  馬欣嘆了口氣,接起了電話,按照其上記錄的電話號碼,一個個地開始打電話了。
  第一個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馬欣用的是免提,蔣平已經開始記錄音頻。
  就聽馬欣用嗲到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嬌滴滴問,「喂……請問,需要特殊服務麼?」
  ……
  眾人趕緊摀住嘴,差點就笑噴了,都轉臉看展昭,心說……這算什麼招啊?
  展昭對眾人豎起食指,示意大家別出聲,靜靜等著。
  眾人都安靜地等待。
  就聽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愣了愣,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後,展昭示意馬欣再打!
  馬欣就接起電話來再打,電話依舊接通了,「喂?」
  「帥哥……不要那麼拘謹麼!」馬欣的聲音讓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太那啥了。
  那頭的電話又掛斷了,再打,就變成對方已關機了。
  馬欣臉紅紅,白玉堂趕緊給她送上一杯自制的奶昔,馬欣吃了兩口,覺得心情不錯。再打第二個的時候,她臉皮就厚了,喝口水潤潤嗓子,接著來。
  第二個,電話接通了。
  傳來的聲音是,「你好……」
  展昭聽了聽,雙手托著下巴,也沒多大反應。
  馬欣依舊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話。
  對方似乎愣了愣,隨後傳來了一聲輕笑,問,「怎麼樣的特殊服務啊?」
  那人說話的語氣輕佻,看來是個老手。
  馬欣趕緊接著裝,「哎呀,你討厭啦,明明就知道!」
  那男人的笑聲讓人覺得挺噁心,開始問馬欣,在哪兒見面。
  馬欣看展昭,展昭寫了個地址給他——是警局後門外面的一個電話亭。
  馬欣忍笑給他報了一遍地址,隨後……白玉堂打電話給掃黃組的人,讓他們瞄一眼,要是有人去電話亭,就抓起來拘留吧。
  馬欣看展昭,展昭托著下巴搖搖頭……也不是這個。
  她就接著打。
  第三個電話很久才接通,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聲音,「喂?」
  展昭微微一愣,皺起眉頭仔細分辨聲音,覺得有些意思,就拿起一張紙來給馬欣看。
  眾人湊過去看,就見上頭寫著……假裝諮詢,拖延時間。
  馬欣心領神會,對著電話那頭問,「嗯……您是心理醫生麼?」
  那人愣了愣,問,「你是哪位?」
  展昭將那男人的身份資料拿來看,就見他全名叫賈余樺,三十二歲,國內的一個心理學家,經營一家心裡診所,本來他還是某大學的老師,但是因為暴力事件被開除了。
  「嗯,賈醫生,是一個朋友介紹我來看你的……他,說你能解決我的問題。」馬欣怯生生地說。
  「哦……」賈余樺似乎是明白了,就道,「你有什麼問題要諮詢?」
  「嗯……我……」馬欣看展昭,就見展昭已經快速地在一塊寫字板上寫了幾個字,給她看。
  馬欣點點頭,道,「我總覺得……我身體裡,好像住著另外一個人。」
  賈余樺愣了愣,問,「有什麼具體表現麼?」
  「就是……我晚上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衣服都穿著,但是……不是我晚上睡下的時候穿的!」馬欣按照展昭教她的重點說著。
  「哦?」賈余樺似乎是提起了一些興趣,問,「那……你有沒有覺得很累?鞋子上有沒有泥?然後有沒有多出什麼不屬於你的東西。」
  展昭微微皺起了眉頭,「這聲音充滿了誘導性,還很溫和,有足夠的技巧……和酒吧那個聲音,一樣!」
  展昭聽到這裡,對白玉堂一挑眉,白玉堂心情大好,讓蔣平根據手機信號,定位那個賈余樺的所在地。
  馬欣則是接著說,「有的,不止這些啊,我有時候起來的時候,身上還有血,我都不知道那是誰的血……醫生,我不敢去醫院,我怕他們把我關進精神病院去,你說我是不是瘋了啊?」
  「你別擔心。」賈余樺道,「一會兒你到我的診所來,我見了你之後再說。」
  「好啊!」馬欣拿來了紙筆,問,「那……您有地址麼?」
  隨後,賈余樺報了一串地址給馬欣,馬欣記錄了下來。收起了手機。
  眾人對視了一眼,起身……準備去會會那個心理醫生!

23反擊

  「隊長,我建議先跟他見面套他的話!」馬欣說。
  白玉堂微微皺眉,道,「你不是外勤人員,沒接受過訓練……」
  「借調個女警員過來?」展昭問。
  「我去吧,沒關係的。」馬欣似乎很想去。
  「可以讓馬漢陪欣欣去的吧。」公孫道,「這種情況,帶著哥哥去是正常的!顯得更真實一點,如果不帶人大半夜的一個姑娘自己去見一個從沒見過面的男性心理醫生,那才不正常呢。」
  「有道理!」白玉堂也點頭。
  「就這麼辦吧。」展昭道,「我們在附近埋伏,你們戴上竊聽器進去,記住一定要小心!剛剛進去的時候,多和他聊一會兒,看情況再說……對了!」
  「好!」馬欣和馬漢都點頭,蔣平動手給兩人準備竊聽器,白馳打電話給其他人,通知他們來隊長家集合,要出任務。
  展昭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拿了一盒子薄荷糖給馬欣,道,「嘴裡含一顆,」說完,開始翻箱倒櫃找東西。
  「貓兒,找什麼?」白玉堂問他。
  「我小時候用來扎你的那個戒指呢?」展昭問。
  眾人都無語……
  白玉堂伸手指,「二樓靠牆櫃子上面的左側第三排第四個小抽屜裡,有一個頭黃色的小盒子。」
  ……
  展昭瞥他。
  「那裡都是你小時候玩的東西。」白玉堂道。
  展昭轉身上樓,片刻之後跳著腳嚷嚷,「白玉堂,你有整理癖!你的潔癖更嚴重了!」
  白玉堂眉頭抽了抽……誰叫你東西都不整理!
  隨後,展昭跑了下來,將一枚小小的指環交給了馬欣,馬欣試了試,正好可以戴在小拇指上面,就問,「挺好看的,用來做什麼?」
  「一頭是尖的,看到沒有?」展昭道,「尖的那頭朝裡面,進去賈余樺的家之後,你就假裝緊張握著手,然後用戒指尖的那頭紮著自己的手背,要扎得有痛感,不要放鬆一絲一毫,聽到沒?」
  馬欣有些不解,問,「為什麼?」
  「賈余樺受過專業訓練的,他對催眠和暗示有一些研究,很有可能會對你用些隱秘的手段,你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時間不會很久……記得,不要和他雙眼對視。」
  「不和人雙眼對視……這個好像有些難度吧。」白馳問,「每次說話,都覺得不看別人的眼睛很不禮貌,而且眼神閃爍,會讓人覺得實在騙人。」
  「很簡單。」展昭道,「只要看著他的額頭,或者他的眉毛、或者鼻子,或者臉上的某一個位置……有意識地避開眼睛就可以了。只要催眠者視線無法跟你接觸,你就很難被催眠!如果他問起來,就跟他說你近視。這種情況被催眠的可能性會降低一半以上,除非他非常厲害,不過這種高手應該不多,我看他的成就並不到那種程度!」
  「嗯。」馬欣點了點頭,做好了準備,馬漢問,「我用不用做什麼?」
  展昭想了想,道,「就當你妹妹真的有那方面傾向好了,你之前不是也裝扮過人格分裂麼?在一旁幫她配戲。」
  「好。」馬漢點頭。
  「嗯?」馬欣不解地看馬漢,「你也裝過?什麼時候?」
  馬漢笑了笑,示意她管好自己吧,別的少問,馬欣眯起眼睛,瞄了白玉堂和展昭一眼,兩人轉臉看別處,當做沒看見。
  之後,眾人動身出門,馬欣坐著馬漢的車子裡,來到了賈余樺指定的診所門口,就見診所裡的燈已經亮著了。兩人下車抬頭一看……發現這個診所是兩層樓的小別墅,上頭似乎是公寓……看來這個賈余樺就住在這裡。
  兩人對視了一眼,馬欣在下車之前已經吃了薄荷糖了,小心翼翼地雙手互握著,那樣子似乎是非常緊張。
  馬漢一手拉著她的胳膊,另一隻手從她身後繞過,放在她另外一條胳膊上面,扶著她走。
  馬欣很少見馬漢這種保護的姿態……主要是她從小就比較彪悍,一般不管男孩子女孩子都不敢欺負她,還一直是孩子王,充當著保護別人的角色。
  不過馬欣知道,有幾次她得罪人了,都是馬漢去幫她搞定的,不過馬漢從來沒說過,一直很縱容她那種張揚的個性。
  兩人到了心裡診所的門前,馬漢伸手按了按門鈴。
  馬欣有些緊張,馬漢早就注意到這附近都有攝像頭,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監視。他伸手拍拍馬欣,示意她別緊張。
  馬欣點點頭,馬漢見沒人來開門,就又按了一下門鈴。
  又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出現在了門口。他和照片上的樣子差不多,戴著一副眼鏡,面目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眾人之所以會一眼就覺得這個男人變態,是因為他的臉給人某種不協調的感覺,和他的雙眼配不上,而且面部表情冷漠僵硬,就好像是扣了一張假臉似的。
  展昭和白玉堂等埋伏在很遠的地方,展昭的意思是,這個賈余樺非常的謹慎小心,應該在附近的很多地方都裝了攝像設備,因此小心為主。
  他們分為好幾輛車子,一人駕駛,其他的人都坐在後座。車子先開到了附近的公寓樓裡頭,然後趙虎下車,假意將車子鎖上,因為車子的窗戶都是全黑的,因此看起來,就只是普通的人回到住家,不會懷疑車裡還有人。隔一段時間,又來一輛車子,然後,洛天下車,如法炮製。
  隨後,洛天和趙虎在遠處碰頭,兩人再悄悄地避開明顯的攝像頭,溜到診所附近去埋伏。
  賈余樺開門後,看了看兩人,馬欣問,「賈醫生?我是剛剛跟你打電話的……」
  「哦,馬小姐是麼?」賈余樺點頭。
  「對的。」馬欣回答。
  隨後,賈余樺轉臉看馬漢……馬漢和馬欣在輪廓外貌上,有很多地方很相似,這是一對一眼就能看出血緣關係的兄妹。
  「這位是?」不過,賈余樺還是看了看馬漢。
  「我是她哥哥。」馬漢道。
  「哦,你好。」賈余樺點點頭,開門,道,「請進!」
  兩人跟著賈余樺進入了房間,展昭和白玉堂因為怕人發現,都靠在車子的後座。
  展昭橫趟在白玉堂的腿上,問,「小白,那個賈余樺,聽聲音就是藏在酒吧裡,暗中用喇叭跟我說話的那個人,你猜,這次他是大魚還是小魚?」
  白玉堂愣了愣,道,「我覺得……可能抓到的是大魚了吧?總之比那幾條小魚要重要很多。」
  「嗯。」展昭點了點頭,「一會兒,他如果要催眠馬欣他們,不行的時候,可以打電話騷擾!」
  白玉堂點頭,道,「是那麼回事。」
  兩人聽到了馬欣和馬漢在沙發上落座,賈余樺倒茶的聲音,就都不說話了,靜靜地聽著。
  「馬小姐,不用緊張。」賈余樺見馬欣很緊張地捏著自己的手,就笑問,「今年多大了?好像很年輕,從事什麼職業?」
  馬欣抬眼看了看馬漢,馬漢道,「我妹妹今年二十三,是實習醫生。」
  「哦。」賈余樺點了點頭,問馬漢,「那麼馬先生呢?」
  馬漢猶豫了一下,道,「我是警察。」
  白玉堂看展昭,展昭笑眯眯點頭,「這就對啦,小馬哥聰明!」
  白玉堂也哭笑不得嗎,自從趙虎發明了這個綽號,現在連包拯都開玩笑管馬漢叫小馬哥。
  「哦。」賈余樺點了點頭,道,「原來是警察啊,那我要小心說話了。」
  「我現在不在執勤。」馬漢道,「我妹妹的事情比我很擔心,你能不能治好她?」
  賈余樺笑了笑,點點頭拿出了一本筆記來,對馬欣道,「可以大致講一下你的情況麼?」
  「嗯。」馬欣緩緩地將展昭告訴她的話,都說給了賈余樺聽,馬漢也在一旁補充了幾句。
  賈余樺細細地聽著,然後耐心作記錄,道,「馬小姐平時飲食規律麼?」
  「哎呀。」展昭微微皺眉,道,「這個老狐狸看來一點都不著急,開始旁敲側擊了……這個可有難度啊。」
  白玉堂問,「他問的不是心理方面的問題。」
  「嗯,一個人如果要從心理上說服自己是人格分裂,那是很容易的,只要想像一下那種狀態就好了,但是如果要從行為上假扮人格分裂,那就麻煩了。」展昭搖頭,道,「這種誰都沒有經驗,而且每個人和每個人的特點不一樣啊。」
  白玉堂也忍不住皺眉。
  「時好時壞。」馬欣正在為難怎麼回答,馬漢就先回答了,道,「有時候吃得很多,有時候一點兒都不吃。」
  「嗯嗯。」展昭點頭,「好樣的小馬哥,GoodJob!!」
  「哦。」賈余樺記錄,又問,「請問,有沒有懷孕之類的?」
  「沒!」馬欣趕緊搖頭。
  馬漢道,「我妹妹不亂交男朋友的,她是虔誠的基督徒,抵制所有婚前的不檢點行為!」
  「好好!」展昭接著點頭,「先埋下伏筆,一會兒還可以把很多後路留在基督徒這個定位上面,小馬哥就是小馬哥啊!經驗豐富,處變不驚!」
  「哦,馬小姐信教?」賈余樺問
  「他要從這裡下手了啊,老狐狸。」展昭搖頭啊搖頭,道,「馬欣不要上當!大膽回答他!」
  「嗯。」馬欣點頭,從脖領子裡頭拉出了一個十字架的吊墜來,道,「我現在每晚拿著它才能睡著。」
  其實,這個墜子是之前陽陽到遊樂園的時候買的,覺得好看就送給馬欣了,是只有幾塊錢的小孩子的玩意兒,但是馬欣很喜歡,就穿了一根好看的繩子,一直掛在脖子上。」
  「哦,這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但是長久了還是沒有用的。」賈余樺道。
  「對。」馬漢點頭,道,「她這幾天都睡不好。」
  「聰明聰明!」展昭不住點頭,「總是防禦不是辦法啊,主動出擊,套他的話!」
  ……
  「貓兒……」這時候,白玉堂突然叫了展昭一聲。
  「嗯?」展昭抬眼,見白玉堂的臉色有些白,驚了一跳,趕緊問,「你怎麼了?」
  白玉堂按住他的腦門,道,「那個……你靠在我腿上呢,頭別亂動啊!」
  ……
  展昭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趕緊蹭到一旁,有些不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對他笑。
  展昭看著他的笑容,莫名火大。
  這時候,就聽賈余樺道,「我們來做一個簡單的諮詢吧?聽一段放鬆的音樂怎麼樣?」
  展昭一皺眉,「來了!」
  白玉堂等都有些緊張。
  馬漢看了看馬欣,問,「我也想留在這裡陪她。」
  「當然。」賈余樺點了點頭,「你在這裡有助於她放鬆。」說完,打開了桌上老式的收音機。

24擒拿

  賈余樺將錄音機的按鈕按下,音樂一起,展昭就霍地坐了起來,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也聽出來了,就是那天在酒吧裡聽到的那種帶有讓人放鬆暗示的音樂。
  馬欣下意識地用手中的戒指按自己的手背,讓自己清醒起來,這音樂能夠讓人不自覺地放鬆,她已經感覺到了功效。
  馬漢足夠的冷靜,當然也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他過人的自控能力,讓他保持著清醒,用意志力對抗那種輕微的干擾,儘量不要進入那音樂的節奏。
  賈余樺緩緩走到了桌邊坐下,這時候,從他的上衣口袋裡頭,爬出來了一隻小動物,看起來,像是一隻小松鼠。
  賈余樺輕輕地撫摸著那隻松鼠,問馬欣,「你體內的另外一個人,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瞭解麼?」
  這時候,展昭伸手推了推白玉堂,道,「小白,行動,不然就該露餡了。」
  「現在就抓人?」白玉堂吃驚地看展昭。
  「嗯,那小子在誘發馬欣的第二重人格。」展昭道,「這傢伙沒安好心,他是想要馬欣的第二重人格來對付馬漢。
  「哈?」白玉堂不解。
  「他已經判斷出馬欣的第二重人格是暴力的。」展昭道,「但是現在仍然在馬欣的可控制範圍之內,隱藏性格是很焦躁很想要出現的,因此他若是誘發出來了,會暗示那個性格,讓它為了徹底佔據馬欣這個軀殼而做出一些不可逆的事情來。」
  「不可逆?」白玉堂邊叫眾人準備行動,邊問展昭,「如何的不可逆?」
  「你想啊。」展昭道,「馬欣和馬漢看起來感情很好,如果馬欣做了什麼傷害自己哥哥的事情,那真正本性的馬欣會非常內疚。」
  「哦……」白玉堂點點頭,「明白了,利用她的一種內疚心裡讓她逃避不出來了,從而第二種人格去佔據軀體是吧?」
  「正確!」展昭點點頭,「可是馬欣根本沒人格分裂,更不可能傷害馬漢……這不露餡了麼?!」
  「對!」白玉堂拉著展昭往外跑,邊吩咐,「都準備行動!」
  SCI的眾人都下車,按照視線安排好的路線進入診所的範圍。
  白玉堂問展昭,「那我們怎麼抓他?沒證據啊!抓到了拿什麼罪證指正他?」
  「誰說沒證據?」展昭一挑眉,「光他那卷錄音帶和抽屜裡頭的新納粹旗幟,就足夠抓他的了,另外,他家裡頭應該還藏著其他的東西!」
  「東西?」白玉堂好奇。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對了!」展昭突然道,「那個賈余樺……」
  「那人怎麼?」白玉堂問。
  「嗯……你一會兒看緊點,我不太確定,也許……會很有殺傷力。」展昭補充了一句。
  「殺傷力?」白玉堂不解,「意思是說他足夠厲害?」
  展昭聳聳肩,「大概吧,不確定。」
  「我儘量小心。」白玉堂點頭,此時,眾人已經來到了診所的附近。
  白玉堂打手勢,示意眾人到診所的各個方位埋伏好。
  已經在大門口準備好的洛天等也都過來了,隨後,眾人分散。
  洛天和柳青準備破門而入,展昭和白玉堂也一同從大門進入,趙虎他們各自守住各個窗戶和陽台下方的出口處。
  隨後,白玉堂點頭,「行動!」
  馬欣正想要描述所謂的第二種人格是怎麼樣的,她心裡實在是沒譜。
  馬漢卻注意到,賈余樺手上的那隻松鼠突然緊張了起來,對著大門的方向吱吱吱地叫了起來……一瞬間,馬漢發現,那動物好像不是松鼠……怎麼長得這麼噁心?!
  馬漢驚異的同時,也注意到了賈余樺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手伸向抽屜的方向……要拿槍?
  馬欣伸手一把揪住馬欣的領子,帶著她往後一翻……
  馬欣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跟馬漢一起翻到了沙發的後面。她正在納悶,同時就聽到「呯」地一聲,診所的大門被洛天一腳踹開,馬漢掏出了槍來,另一頭,傳來了窗戶破裂的聲音……他知道——賈余樺要跑。
  馬漢讓馬欣躲在沙發後面,自己則是拿著槍越過了沙發,果然,就看到賈余樺用一張椅子砸碎了玻璃窗。
  馬漢一愣,心說……賈余樺在窗戶裡頭,不開窗砸玻璃幹什麼?一下子反應過來,他是為了吸引眾人的注意力!,馬漢一面用槍指著他,一面道,「他砸的玻璃!」
  賈余樺一皺眉。
  此時,白玉堂他們已經衝了進來,進來的時候,白玉堂等人也聽到了砸玻璃的聲音,他們沒改變路線,直接衝向診所的辦公室,但是窗外守侯著的趙虎等都聽到砸玻璃的聲音是從東面傳來了,以為人從那裡跑了,就想往那裡聚集過去。
  白玉堂對著對講機道,「都別理他!等人下來了再說。」
  賈余樺回頭,馬漢用槍指著他,「你跑不了。」
  賈余樺微微一愣,隨後,竟然挑起嘴角一笑。
  馬漢有些納悶……這時候,就感覺耳邊有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地一偏頭,剛剛那隻小動物正好落到他的肩膀上,伸出尖利的爪子抓向他的眼睛。
  幸好馬漢動作比較快,一把拍開了那松鼠,小松鼠動作非常快……吱吱叫著躍到了一旁,它的動作古怪,一彈就躍上了另一旁的沙發,直接奔向馬欣。
  這時候,賈余樺已經躍出窗戶逃跑,馬漢稍微一愣神,有些擔心馬欣,馬欣很是凶悍地脫下外套撲那松鼠,道,「追啊你!」
  馬漢立刻一躍出了窗戶追出去,這時候,展昭他們也都衝進來了。
  看到馬漢跳出了窗戶,白玉堂也往外衝,和柳青一起跳出了窗戶,展昭到窗邊,見洛天也往下跳,拉住他道,「唉,洛天,幫抓住那隻東西!」
  洛天一愣,問,「什麼東西?」
  「在這裡!」馬欣用外套追打著一直機靈的松鼠,「這好像不是松鼠啊!」
  「抓住他,小心被它咬到!要活的!」展昭指著那飛竄的小松鼠道。
  洛天點頭,接過馬欣的衣服,對著那松鼠就是一撣。
  洛天力氣比馬欣可大多了,對得又准,這一掃,那松鼠被打了個懵,暈過去了直接摔在地上,展昭趕緊道,「綁起來綁起來!這東西可是重要線索!」
  洛天雖然不是很明白這有什麼可線索的,但還是伸手抓住了那隻小動物,仔細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氣。
  馬欣抽出了鞋帶,將它捆了個結實。
  等小東西醒過來之後,就吱吱吱不停叫著掙扎……但是已經逃不掉了。
  「這是什麼東西啊?」洛天用鞋帶提著那隻小動物到燈光下面,問,「外星生物麼?怎麼長那麼噁心?」
  就見那東西遠遠看著的確像是只帶毛的囓齒類,尾巴也長耳朵大,看著像是松鼠,但是……仔細一看,這東西的鼻子非常的奇怪,像是八爪魚一樣長著,而且它剛剛快速的運動,和彈跳,靠的就是這鼻子……
  洛天看傻眼了,馬欣可是睜大了眼睛,湊近來看,道,「啊……媽呀,是鼻行獸啊!不是說在二戰的時候還有人看到過麼?不過後來因為美軍核試驗,它們都滅絕了。哦,對了,肯定當時有人保存下來了,這種東西當時爭議很大的!」
  「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太古類島嶼上面存留下來的變種。」展昭道,「或者索性就是當時沒死,受了核輻射後變異的,一般的鼻行獸應該有兩米長,這個太小了,毛還長。
  「不過,星鼻鼴就很小。」馬欣道,「鼻行獸有一百多種呢,估計是其中一種,有的還有毒呢。」
  「地球上還有這麼古怪的東西?」洛天皺著眉頭問,「鼻行獸?用鼻子走路?」
  「什麼古怪啊。」馬欣瞪他一眼,道,「這是生物史上的奇蹟知不知道?!知道大象哪兒來的麼?」邊說,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鼻子也是可以派大用場的。」
  洛天哭笑不得,展昭也看了看那隻古怪的「松鼠」,笑道,「這若是拿回去給公孫看,他非瘋了不可。
  「可以想像。」馬欣趕緊點頭,「任何研究生物的都會瘋的。」
  ……
  賈余樺躍下了窗戶,樓下趙虎和白馳守著呢,一看人下來了,趙虎就往上撲,卻見那賈余樺落地之後,突然拿出個東西來。白馳眼尖,拉著趙虎往旁邊一閃,一聲劇烈的響聲傳來……並非是槍,眾人都看到藍光一閃。
  「娘的,這小子有電擊槍!」趙虎嚷嚷。
  賈余樺爬起來就跑。
  馬漢拿槍閃到一邊,瞄準賈余樺看白玉堂,白玉堂一點頭。
  馬漢扣動扳機……奔跑中,賈余樺的小腿中了一槍。
  他一個趔趄摔倒,眾人上去抓,展昭站在樓上對白玉堂喊,「小白,小心對付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心說……這賈余樺就知道跑,不過聽展昭的意思,這人好像有兩把刷子。
  「都小心了!」白玉堂對眾人道。
  眾人都點頭,分散包圍住了賈余樺,用槍指著。
  就見賈余樺趴在地上,低著頭,手中拿著一把電擊槍,左腿的小腿剛剛被馬漢打傷了,右腿單腿蹲著,左膝跪地,單手撐著地面,正在喘息。
  「賈余樺,把電擊槍扔下。」白玉堂道,「雙手背到身後。」
  賈余樺不說話,看了看手裡的電擊槍,突然一把甩向了白玉堂。
  白玉堂閃頭,賈余樺瘋了一般撲向一旁的白馳,幸好剛剛展昭提醒了,眾人都早有準備,暗中提防這小子發難呢。果然見他撒野,柳青收起槍閃到他身前,先一腳踹開他……
  白玉堂閃到了他身後,輕輕一勾他的右腳……賈余樺本來就只有單腿站立不是很穩當,這一下摔了個我四腳朝天。趙虎上去將他按在了地上,雙手背到身後,罵,「這小子發瘋了不成,力氣那麼大呢?!」
  「哈哈哈哈……」賈余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嚷嚷道,「你們殺不了我,你們沒法槍斃我!」
  眾人都皺眉,馬漢上前給他拷上手銬,趙虎將他拉起來,就見賈余樺下巴不知道什麼時候受傷了,一臉的血再加上他瞪大了的雙眼,瘋子一般。他抬起臉來看白玉堂,笑道「我有病……哈哈。」
  白玉堂微微一愣,抬眼看展昭,展昭聳聳肩,道,「看來沒錯……這小子自己也人格分裂得厲害。」
  「哇……那些患者該多可憐啊,被個瘋子治療了那麼久!」馬欣道。
  「呵……」展昭笑了笑,「誘發他人人格的同時,把自己也折騰病了吧。」

25關鍵線索

  見賈余樺瘋瘋癲癲的,白玉堂趕緊讓趙虎先塞住他的嘴巴,然後拷上手銬,先找醫生給他檢查身體。這次的案子到現在,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活的……別一會兒又莫名其妙死了!
  然而賈余樺的精神狀態似乎一直處於某種奇怪的不穩定之中。
  「貓兒,他是不是有毛病?」白玉堂忍不住問展昭。
  展昭也皺著眉頭,道,「先去他辦公室看看,然後回去再說!」
  白玉堂點點頭,讓趙虎他們先把賈余樺送走,然後和展昭等一起回到了賈余樺診所的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馬欣等正在圍觀那隻鼻行獸,馬欣道,「我剛剛打電話給公孫了,他說半分鐘之內就趕到,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馬欣的話沒說完,就聽門外傳來了車子熄火的聲音,隨後,樓梯上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有人飛衝上來了。
  「在哪兒?」公孫幾乎是破門而入。
  眾人都無力地看他,白玉堂伸手指了指那隻被綁起來了的鼻行獸。
  公孫走過來,睜大了眼睛和那小東西對視,眾人就見他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世界第八大奇蹟一樣,張著嘴目瞪口呆,都感慨……公孫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這時候,門外白錦堂也走了進來。
  他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來了個電話,然後公孫接了電話後就瘋了,蹦起來穿衣服一把將他拖起床,嘴裡胡言亂語,「快走啊,快走啊……」
  白錦堂認識公孫那麼舊,從沒見過他這種表情,太可愛了。
  「就是這噁心東西讓你興奮成這樣?」白錦堂皺著眉頭靠近。
  「這東西是真的,還是整容的?」展昭問公孫,「雖然我是很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不是,外星人是肯定存在的,不過看起來真不像是真的啊。」
  「我要拿回去檢驗了才知道,但是看起來不像是假的,如果鼻子是接上去的,不可能如此靈活自如地運用。」公孫道,「這麼小的體積,有可能是基因突變,或者是人為培育出來的,又或者是胚胎細胞收到污染而發展出來的畸形……總之這發現太驚人了。」
  「只有這一隻,存在偶然□?」展昭問。
  「嗯。」公孫點點頭,「如果能大量發現,那就驚人了。」
  說著,他拿出工具箱來,取出籠子,將那隻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鼻行獸放了進去,就先帶著馬欣和馬漢等會SCI去了。
  隨後,白玉堂和展昭還有洛天、白馳一起查看診所,柳青和沈仲元在診所周圍查看,尋找線索。
  「他上哪兒弄來這種東西的呢?」展昭將收音機裡的磁帶抽了出來,仔細地查看,道,「這曲子很難做,花費的成本應該也非常高,他……更像是從哪兒拷貝來的。」
  「他電腦裡頭有詳細的患者記錄。」蔣平在一旁查看著賈余樺的電腦,道,「之前死的好些嫌疑人都在他的名單裡。」
  「換句話說,他們並不一定是患者,而差不多都是關係人?是不是?」白玉堂問。
  「有這個可能。」展昭點頭,他打開抽屜,從裡頭取出了一塊紅色的,摺疊整齊的旗幟來,打開,問白玉堂,「小白,看。」
  白玉堂站遠了一看,冷冷一笑,「納粹旗幟啊,久仰大名還是頭一次看到。」
  「哇……」蔣平也過來看,道,「我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別說,看到實物還真有點毛骨悚然的,平時看電影紀錄片什麼的,並沒有這種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啊。」
  展昭點頭,道,「這就是心理暗示的可怕……我們從小接收到的信息,會在我們的腦中形成一個信息庫,作為我們判斷事情對錯的依據,告訴我們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比如上帝、佛祖、菩薩等都是慈悲而強大的,可以作為我們危難時候的心理依託。而魔鬼、妖怪之類則是邪惡強大的,可以作為對我們的一種威懾。無非是因為一個讓我們生,一個讓我們死……人類對死亡的本能懼怕,和後天的信息積累,讓我們下意識地遠離納粹這樣的存在。因此,一旦見到了真實的,感覺到這個原本在我很遠距離之外的威脅,竟然就存在於我們的身邊……便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哦。」白馳點頭,「就是這樣子,剛剛一看到,汗毛都豎起來了。」
  「聽到的事情遠遠沒有真實圖像來的刺激。」展昭道,「就好比說聽到大屠殺死難者的數目和親眼看到亂葬坑,是兩種概念。」
  白馳點點頭,嘆氣,「那麼恐怖的組織,為什麼要加入呢?」
  「簡單地說,人為了追求力量。」展昭翻看著賈余樺的筆記和病歷記錄,邊道,「每個人面對死亡都會懼怕,因此死亡是對於人最好的威懾。在中國古代,打仗的將領們經常會把對手的人頭掛在自己的馬頭,這便是對對手最好的威懾。原始部落,也會用敵人的骨頭作為裝飾品……你能控制別人的生死,就表示你凌駕於別人之上,你會體會到權力和能力給你帶來的滿足感。如今這個社會,因為教育的推廣、人口的眾多、外加上一種生來就存在的智力上以及條件上面的不平等,使得絕大多數人都非常的普通。而人類本來就是具有表演慾望的,一旦意識到了自己的普通,便會催生一種表現欲和超越慾望,希望可以變得不普通……因此就想要具有能力。浪漫一點的,就憑藉精神寄託來達到,比如說做夢、幻想、遊戲、書籍、電影等等。而現實一點的則分為兩類,一類是通過正當渠道,也就是不損害他人的方式提升自己,比如說學習、鍛鍊等等,讓自己具有優越於普通的條件,從而得到自我滿足。而另一類則是通過不正常的渠道……其中暴力就是很突出的一條。你比普通人暴力,具有奪取別人生命的能力,別人自然會懼怕你。這樣的人集中到一起,就成為了一個暴力組織,也就是雛形的恐怖分子。」
  白馳有些無奈地點點頭,道,「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哥你用一個流程來分析人類,或者人類的思維,就覺得人類是一種沒趣又殘忍的生物。」
  「活物都是如此的。」展昭笑了笑拍拍他,道,「你要這樣想馳馳,你身邊的十個人裡頭,有多少好人、多少壞人、多少值得信任的人、多少值得學習的人……然後以此類推,比如十個人裡頭有九個好人,那麼全世界就有百分之九十是好人……世界多麼美好!」
  「那……我如果看那些被我抓住的犯人呢?」白馳道,「十個裡面,十個都是變態。」
  白玉堂忍不住笑。
  「嘖嘖。」展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晃了晃,有些狡猾地說,「所以說,挑選人群很主要,人們最強大的地方並不是選擇性地重視,而是選擇性地無視!」
  白馳聽得眉頭都皺到一起去了,摸著腦袋道,「好深奧哦,哥你說得簡單點。」
  「這貓的話翻譯成中文就是。」白玉堂在一旁補充,「你樂觀點人生就很美好,悲觀點就沒活頭了,認清現實很重要,但是也要學會自己騙自己。」
  「哦……」白馳點頭,「很有道理啊!」
  展昭回頭白了白玉堂一眼——搶我風頭?!
  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繼續查看抽屜……
  「貓兒!」
  展昭正在檢查那面旗幟,就聽到白玉堂叫他。
  「怎麼?」展昭湊過去看。
  「看這裡。」白玉堂拽寫字檯的最後一個抽屜,但是怎麼都打不開,被鎖上了。
  「鎖上了?」展昭問。
  「嗯,鑰匙在哪兒?」白玉堂問。
  白馳也過來看,問,「大概要鑑識科的人拿金屬探測器來吧,這麼大房間怎麼找?」
  白玉堂對他豎豎手指——噓,邊示意白馳看展昭。
  白馳抬眼,就見展昭摸著下巴,開始環顧四周。
  他走到了賈余樺平時一直坐著的辦公椅子前面,坐在了轉椅之上,然後開始左轉轉,又右轉轉,環視著房間的四壁。
  最後,展昭停了下來,他突然站起來,盯著那張皮製的大辦公轉椅看著,看了一會兒,伸手將椅子上的墊子掀起來,拍了拍,翻轉著尋找。
  找著找著,就見展昭一挑眉,發現了一個地方的線鬆開了。
  白玉堂也看見了,伸手從桌上的筆筒裡頭,給他抽出了一把裁紙刀,展昭輕輕地將皮墊子割開……果然,就見在海綿裡頭,有一枚小小的鑰匙。
  白玉堂將鑰匙拿出來,插入最下面那個鎖住了的抽屜的鑰匙孔裡,一轉……喀嗒一聲,打開。
  「太神了!」剛剛從外面搜查回來的柳青和沈仲元目睹了展昭找鑰匙的過程,都覺得不可思議。
  白馳嘀咕,「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哥你那麼會找東西,為什麼總是不知道自己的東西放在哪裡?」
  展昭眯起眼睛,伸手,掐住白馳的腮幫子。
  「哎呀……」白馳被捏疼了,趕緊逃開,揉臉。
  「博士你怎麼找到的?」柳青好奇地問。
  展昭想了想,道,「嗯……找東西,盲目地找是不科學的,最好就是模仿當事人的心態。」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
  「首先,把你尋找的東西定出級別來,是一級重要、次級重要、還是不太重要。
  不太重要但是又有保密價值的東西,我們一般都會放在櫃子、保險箱之類……帶鎖的地方。
  次級重要的東西,基本不能被人發現,聰明人會把它們放在人們沒法尋找的地方,比如說,一個書架,滿滿幾百本書中的某一本的某一頁裡頭夾住。
  而一級重要的東西,一般都是關係到身家性命的,因此除了要隱秘之外,還要跟自己靠得比較近,自己可以隨時保護的……這樣比較有安全感。
  這個房間裡頭,和主人接觸時間最多的……應該就是——這個墊子。」展昭晃了晃手中的墊子,道,「這個墊子的款式有些百搭,也很不起眼,就是說……隨時可以攜帶。在椅子上可以是坐墊,上車可以是靠墊,它與賈余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嫌疑就越大。」
  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太不可思議。
  「貓兒。」這時候,白玉堂已經打開了抽屜,笑了笑,對展昭到,「看來……真是重要的東西。」
  展昭和眾人都低頭一看……就見抽屜之中,有大量的——刻錄光盤,每個光盤上面,都有一個用黑色記號筆畫著的,納粹標誌。

26意外發展

  白玉堂拿出那些光盤,蔣平湊過來看,道,「哇!光盤,人類的希望!」
  眾人都有些無奈地看他。
  蔣平笑嘻嘻將光盤拿到桌邊打包,準備帶回去好好享受,希望有重要線索,而且劇情精彩的。此時,鑑識科的人都到了,開始蒐集證據,警員想要拉上黃線將診所封鎖起來。
  展昭趕緊擺手,道,「別呀,你們都回去吧,這地方留著留著。」
  「貓兒……你想怎樣?」白玉堂問。
  「這地方絕對是個引蛇出洞的好地方啊!」展昭道,「誰知道我們從這裡拿走了什麼啊?對不對?有關鍵線索,肯定會有關鍵人來的。」
  白玉堂聽完後點點頭,道,「的確是那麼回事。」
  「我們讓人留著,在找幾個警察盯梢。」展昭到,「說不定有人來這裡找線索或者毀滅證據呢。」
  「嗯。」白玉堂點頭,對鑑識科的人說,「好好搜查一遍,該拿走的都拿走。」
  「是!」眾人認真蒐集證據。
  「天晚了,先回去吧。」白玉堂看展昭,「貓兒,我們去審審那分裂的賈余樺?」
  「嗯。」展昭點頭,和白玉堂一起離開政所,白馳等也都一起進入了車子,準備回去。
  白玉堂剛剛發動車子,口袋裡頭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貓兒。」白玉堂沒去接,而是開車,展昭伸手到他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微微皺眉,「艾虎打來的?」
  「啊?」白玉堂也有些吃驚。
  展昭將翻蓋手機打開,放到白玉堂耳邊。
  「喂?」白玉堂邊開車邊問,「艾虎?」
  ……
  電話裡頭,艾虎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白玉堂皺起了眉頭,道,「我知道了……嗯,麻煩你了。」
  電話掛斷,展昭問,「怎麼了?」
  「嘶……」白玉堂的表情,讓展昭看出他似乎有些困擾。
  「出事了?」白馳問。
  「黃狼跑了。」白玉堂突然道。
  「黃狼?」展昭一愣,白馳摸摸頭,「怎麼名字耳熟啊?」
  「我們前幾天在商場門口抓到的那個變態啊。」展昭道,「害趙虎差點挨槍子,被馬漢痛揍了一頓的那個啊。」
  「哦!那個小子啊。」白馳一驚,「他跑了?怎麼可能?」
  「說是在監獄裡突然吐血了,告訴警員說他可能有胃癌……警員們全副武裝帶他去醫院檢查,然後做檢查的時候打死了一個警察還有一個醫生,逃走了。」
  「打死兩個?」柳青睜大了眼睛,「亡命徒啊!」
  「嗯,已經下通緝令了,全城都在搜捕這小子。」白玉堂皺著眉頭說著,看了看展昭,「貓兒,你覺得呢?巧合還是什麼?」
  「這個時候逃跑……」展昭皺眉想了想,道,「那小子的確是個亡命徒沒錯,之前好像判了無期已經在坐牢了……但是這逃跑的時機好像有點太巧合了。再說了,殺了警察和醫生……這抓到了肯定槍斃啊。」
  「你也這麼覺得?」白玉堂看他,「要不然是不想活了,要不然就是……有別的問題。」
  「嗯。」展昭點頭,「而且案件的最初,也是這小子出現在商場,然後我們遇到了第一個死於死亡微笑的死者……從而進入到這個案子裡頭,會不會有某種聯繫在呢?還是只是單純的巧合?」
  「呼……」白玉堂皺著眉頭,道,「這個黃狼太危險了,而且還是個變態,希望盡快將他抓起來。」
  「嗯……」白馳摸著下巴,有些擔心地問,「他會不會找馬漢的麻煩?」
  白玉堂微微一愣,皺眉,「不至於吧,這小子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回去冒險?」
  「不一定啊。」展昭皺著眉頭道,「他很偏執也有暴力傾向,受到挫敗之後習慣於報復,不然就會一直耿耿於懷。」
  「什麼意思?」白玉堂不解。
  「他很有可能回去找馬漢的麻煩,畢竟,馬漢是最後一個揍過他,讓他徹底挫敗的人。」展昭道,「另外……他的逃跑是他的個人行為,還是有人幫忙的,這一點也很重要!」
  「有人幫忙的話……就麻煩了。」白玉堂將車子開回了警局,眾人回SCI的辦公室。
  SCI的人都在辦公室裡頭,他們並都不知道黃狼跑了這回事情,正在忙著整理檔案,還有圍觀那隻鼻行獸。
  白玉堂回去之後,跟眾人說了一下黃狼跑了這回事。
  「霍,這小子竟然越獄!」趙虎吃驚地道,「這要是不抓住那可是人間凶器了。」
  「馬漢,他可能會找你麻煩。」展昭對馬漢道,「這幾天小心些。」
  馬漢笑了笑,「他來才好呢,就怕找不著他。」
  正說話間,公孫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來,道,「嗯……那隻鼻行獸是真的,不過身體結構很古怪,真不知道是怎麼培育出來的,看起來像是一隻畸形,要是能解剖了才好呢。」
  「它是活的,不好解剖的吧?」白馳有些擔心地問。
  「我和馬欣都很想啊。」公孫道,「不過剛剛那幾個我諮詢的動物學家說我要是敢解剖它就到我法醫室門口來上吊!」
  洛天端著咖啡杯子在一旁,見公孫一個人進來了,就問,「馬欣呢?」
  「哦,她忙到現在,說餓了,去樓下便利店買熱狗吃了。」公孫說完,就聽馬漢問,「她去了多久了?」
  「剛剛走……」公孫話沒說完,就見馬漢跑了,洛天也放下杯子走了,趙虎也跟著走。
  「怎麼了?」公孫不解地問。
  展昭皺眉看了看白玉堂,白玉堂對蔣平道,「給保衛科的打電話,讓門口的警察找到馬欣陪她一起回來。」
  「不會那麼巧吧。」蔣平拿起電話撥保衛科。
  白玉堂和展昭則是下樓,公孫也跟上問,「出什麼事了?」
  「估計是過度緊張。」展昭按著電梯門道,皺眉道,「不過小心為上。」
  馬欣跟公孫忙到半夜,餓得肚子直叫,在她看來,作為一個美女,肚子叫是非常不文雅的,所以她要把它填飽。
  下了樓,往大門外走,在警局前方的馬路對過有一個24小時的便利店,那裡有賣很多吃的,特別是關東煮和熱狗非常美味,馬欣正在研究是買熱狗還是關東煮還是兩個一起買還是再加個茶葉蛋,或者要一個泡麵?
  她在馬路這邊看了看,沒車子,就雙手插兜想穿到馬路跑過去……還沒來得及走過馬路,突然,她餘光瞥見拐角處停著的一輛白色小面包突然朝她衝了過來。
  馬欣驚了一跳,幸虧她不是那種膽小的大家閨秀,動作還算敏捷,趕緊就往回退……但是那輛白面包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馬欣本能地感覺到有些危險。
  當她往後退的時候,就見車門突然一開……有兩個男人衝下來,拉著她就要往車上拖。
  馬欣一驚,就聽到後頭有人喊,「欣欣!」
  馬欣聽出是馬漢的聲音,但是她已經被人拽進車裡頭去了。
  馬欣自然是要反抗的。作為女人,馬欣絕對算是彪悍的,感覺有人拽她頭髮,立馬毛了,一偏,抬腳就很踹對過男人的要害……一個人挨了她一腳,罵著人摔進車裡,另一個人就直接將她拉上了車。馬欣哪兒那麼容易讓拖走了,又踢又打。
  眼看著馬漢洛天他們追了過來,那些人沒等到車門關上,就開著車子逃跑。洛天和馬漢在後頭追……眼看著車子要開遠了,馬漢掏出槍來,想要射擊。
  就在車門馬上要關上的時候……迎面,來了一輛黑色的車子。
  馬漢一眼認出了那輛黑色的奔馳,也顧不得那麼多,對著那輛白色的面包車一指……
  就聽到「吱呀」一聲,那輛黑色的奔馳在要和那輛白面包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橫向一轉,直接撞了上去。
  面包車被撞了一下後,一半進了花壇裡頭,還想往前開,那輛奔馳猛倒車,直接就將面包車逼向花壇裡,前面已經被大量的灌木和樹木擋住,此時,洛天和馬漢也追到了。
  黑色奔馳的車門一開,白錦堂走了下來,他還不是很清楚出了什麼事,就見洛天和馬漢從他身邊竄了過去,直接上了面包車。
  趙虎在一旁喊,「大哥,好車技!」
  「怎麼了?」白錦堂問?
  沒等趙虎回答,就看到馬欣跳了下來,嚇得臉都白了,跳著腳喊,「大哥,他剛剛拽我頭髮!揍他!」
  白錦堂就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頭,白玉堂和展昭等也都過來了。
  趙虎湊過去問馬欣,「妹子,沒事吧?有沒有被佔便宜?」
  「佔什麼呀!」馬欣瞪眼,「哪兒那麼容易被佔便宜!我口袋裡有手術刀呢,閹了他們。」
  趙虎嘴角抽了抽,口袋裡藏手術刀絕對跟公孫學的。
  公孫拉著白錦堂問,「你怎麼來了?」
  白錦堂大概也知道發生什麼事了,點上一根煙,道,「想來接你,這麼巧碰上了。」
  「沒事吧?」展昭也過來問馬欣。
  「沒。」馬欣揉揉頭髮,對於剛剛那兩人抓她頭髮的事情似乎還耿耿於懷。
  「唉。」白玉堂見車子裡頭一團糟,就道,「別打死了,還問話的。」
  隨後,就見馬漢和洛天出來,從車子裡頭拖出了三個帶著手銬的人來。
  其中有一個就是黃狼,另外兩個,也有些像是混混。
  趙虎湊過去看了看黃狼,一臉佩服地道,「小子,你真行啊,逃走了還不忘了回來作惡?」
  艾虎也帶著警員來了,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對他一挑眉,像是問,「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展昭想了想,就對艾虎道,「艾虎,這三個人先交SCI吧,有些事情我們想問。」
  「行!問完了就直接送去槍斃吧,這小子死定了。」艾虎氣呼呼將人交給了趙虎他們,先帶人離開了。
  展昭看了看黃狼,又看了看一旁的馬欣,問,「你怎麼知道她是誰的?」
  黃狼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沒回答,只是挑起嘴角笑了,那笑容再加上嘴角的傷,有些可怖。
  馬漢也覺得奇怪,按理來說,黃狼剛剛逃出來,怎麼可能知道馬欣是他妹妹的?
  「嗯……」展昭摸了摸鼻子,對白玉堂道,「小白,讓蔣平查查,黃狼在監獄裡頭,都跟哪些人接觸過,那些人裡,誰有可能知道馬漢的背景,或者對SCI有瞭解的。」
  展昭的話剛說完,就看到黃狼的眼眉微微一抬。
  「哦……」展昭瞭然一笑,「在監獄裡頭認識的麼……那可有趣了。」

27極度重犯

  眾人回警局,先給馬欣壓驚,馬欣倒是沒覺得多嚇人,不過馬漢被嚇得夠嗆,回想起來更是後怕。最後,他開車先送她去陳佳怡那裡,以免回家後提起,老媽會擔心然後唸死他。
  蔣平將查出來的資料交給了展昭和白玉堂,道,「那個黃狼因為身上人命比較多,所以關押在X監獄,和重刑犯關在一起。」
  「呵……」白玉堂接過幾份資料,搖頭,「所以說關在監獄裡也不是好事,進了賊窩,不壞也變壞,壞的就更壞。」
  「這幾個人是接觸得最多的。」蔣平道,「都是無期。」
  「貓兒。」白玉堂給展昭看,「這些人有什麼問題麼?」
  「有沒有他們的病例?」展昭翻看著資料問蔣平,「比如說精神病方面的就醫史?」
  蔣平翻找了一下,搖搖頭,道,「沒有。」
  「嗯……」展昭看著那幾個重犯的資料,問,「黃狼逃出來之前,和誰接觸過?」
  蔣平搖頭,道,「之前獄警也都查過了,估計是因為死了個警察因此怒了,這幾個人也都關了禁閉,不過始終找不出來是哪個真正給黃狼幫過忙或者出過主意的。」
  「估計是出過主意吧。」展昭自言自語道,「黃狼那樣的智商應該想不出那麼好的法子逃跑……當然,最可疑的還是他回來襲擊馬欣這件事。」
  「嗯……」想到這裡,展昭摸了摸下巴,「什麼人呢?」
  白玉堂卻說,「貓兒,我倒是有個主意。」
  「唔?」展昭看白玉堂,「什麼主意?」
  白玉堂看了看蔣平,問,「這些人裡頭,誰看過貓兒的書?」
  展昭眼前一亮,拍了白玉堂的肩膀一把,「行啊小白,這個好!」
  蔣平打電話詢問了一下,就抽出了其中的一張資料,道,「這個男人,叫鄧車,一個獄警說,他曾經花錢,讓獄警將展博士的所有書都買了,每日都會看,簡直愛不釋手。」
  「哦……」展昭笑眯眯,「原來是自學成才啊,果然是人才。」
  「貓兒,那些都是重犯。」白玉堂拿起外套道,「去監獄見他麼?」
  「嗯……我有些興趣。」展昭看了看他的資料,問,「他犯的什麼罪?」
  「殺人唄。」蔣平回答,「據說這小子之前超級有錢,就是以殺人為樂,後來找了好律師,愣是把死刑打成無期了,據說獄中表現還不錯,他外面的朋友也挺多,貌似能減刑。」
  「嗯。」展昭想了想,對白玉堂道,「我們去見見他?」
  白玉堂點頭,和展昭一同出門,白馳和洛天都追上來,說是要同去,其他人負責審問之前抓住的所有人。
  「洛天,你怎麼不去陪馬欣?」白玉堂發動車子,問洛天,「也太不體貼了。」
  洛天臉上有些尷尬,道,「隊長……別拿我尋開心。」
  「不過話說回來。」白馳笑眯眯道,「若不是天哥剛剛問起欣欣,說不定就真出事了!」
  「這倒是。」展昭笑眯眯拍拍他肩膀,「也算英雄救美啊。」
  洛天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無奈地看眾人,那架勢像是說——換個話題成不?
  白玉堂駕車駛往X監獄。
  「這個監獄,和S市的監獄不在一起麼?」白馳好奇地問,「我以前都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監獄。」
  「這個監獄在山上。」白玉堂道,「靶場附近。」
  「靶場?」白馳想了想,問,「就是……執行死刑的地方?」
  「嗯。」白玉堂點點頭,「方便。」
  「那地方大概和特殊病理中心差不多,關的都是些特別的人。」展昭道,「對於犯人,會根據他的行為、心裡、能力還有罪行做一個危險評估,分成一到十個等級,其中十到四級的犯人都在普通監獄,而那一二三級的極度重犯,就關在X監獄這種特殊監獄裡面。」
  「在那種監獄裡頭逃出來基本是不可能的。」白玉堂道,「因為都是絕對安保,這次竟然讓黃狼跑了,上頭肯定要追究。」
  「不過我覺得奇怪。」展昭問,「黃狼的確是殺了不少人,但是他怎麼會有這個財力請律師來打官司還搞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證據出來,愣是折騰了一個無期徒刑?」
  「就是啊。」白馳也道,「他殺了好幾個人了,我一直以為他已經被槍斃了。」
  「這次肯定死了。」洛天在一旁補充。
  「這倒是,之前不知道怎麼搞的!」白馳很有些不滿。
  「而且黃狼的級別能進X監獄麼?」展昭問,「他除了變態之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能為吧?」
  白玉堂也笑,「貓兒,手機在我口袋裡呢,你打電話問包局唄。」
  「嗯……」展昭想了想,伸手拿過電話,打電話給包拯。
  包拯聽完了之後,只跟他說,檢方後來還查到,黃狼涉及某個組織,是很重要的知情人,他合作態度良好,因此沒有判死刑。另外,黃狼人頭極廣,怕他在普通監獄裡頭找人帶信出去通知他以前的同夥,阻撓辦案,因此將他關在絕對不可能出去的X監獄裡頭了,沒想到竟然還跑了,這。這了不得,現在整個X監獄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緊張,幾個犯人裡頭和黃狼接觸過的,都關禁閉了。
  「呵,果然事情牽扯不小。」白玉堂點點頭,「不過貓兒,你覺得,鄧車就是幫助黃狼逃出來的人?」
  「黃狼的精神狀態,顯然是受到了一定的引導。」展昭道,「我當時抓捕他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他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只不過是個亡命徒。這樣的資質,在X監獄那種地方,絕對就是別人的棋子……對了,你為什麼會想到鄧車看過我的書?」展昭很感興趣地問白玉堂。
  「哦。」白玉堂笑了笑,道,「我想得比較簡單,之前不是有過一個統計麼,犯罪分子比警察更熱衷於你的書籍。」
  「不是吧?」展昭挑眉看他,「那我豈不是罪大惡極?」
  白玉堂笑了笑,「你說呢?」
  展昭不滿,「這小子,如果黃狼是他指使的,那我估計他可能有什麼事情想要找我們談談,不過又沒法通知我們,所以才用了黃狼。」
  「我也這麼覺得。」白玉堂輕輕嘆了口氣,道,「對了……你有趙爵電話吧?」
  展昭眉頭一顫,看他,「幹嘛啊?」
  「你打個電話給他,問問認不認識鄧車?」白玉堂道。
  「不要。」展昭轉開臉,「幹嘛問他。」
  「嘖……我總覺得,趙爵估計認識。」白玉堂笑,「你問問。」
  展昭還是不大願意。
  白馳道,「我有他電話,我問。」
  展昭沒吱聲。
  白馳拿出電話來,撥通了號碼……
  片刻後,電話打通了,那頭傳來了趙爵略帶慵懶的聲音,「馳馳?怎麼那麼晚打電話?睡不著麼?」
  白馳看了看外頭,「哦……打擾你睡覺了?」
  展昭嘀咕了一句,「快問,別跟他多廢話,小心被騙。」
  「哎呀……」電話那頭,趙爵聽見了展昭的聲音,笑著問,「那隻貓咪發什麼脾氣?馳馳?你們案子遇到瓶頸了?需要我幫忙?」
  「就是諮詢一下信息而已。」展昭強調。
  白馳將電話遞過來,「那個……哥,要不然,你跟他說?」
  展昭扭頭——嫑!
  趙爵打了個哈欠,問,「說吧,什麼事情問我?」
  白馳就道,「那個,鄧車,你認識麼?」
  「哦……鄧車啊,這小子還沒死麼?」趙爵無所謂地問。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果然認識!
  展昭接過電話,問,「我說,怎麼是變態你都認識?!」
  趙爵嘿嘿笑了起來,道,「不是不是,應該說,能幹的變態,我都認識!」
  「什麼意思啊?」展昭不解,「他是什麼人?」
  「鄧車小的時候我見過他,我做警察那會兒認識的,他可是很能幹,以前不過是個在街上小偷小摸的混混,後來做到家大業大。」
  「那他為什麼會坐牢?」展昭不解地問。
  「嗯,哼哼,這人很古怪,他的想法,別人看不透的。」趙爵笑道,「如果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樣,那他就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了。」
  展昭氣不打一處來,道,「凡夫俗子有什麼不好啊,你別跟我說你沒羨慕過凡夫俗子,你想做都做不來!」
  ……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就聽趙爵突然來了一句,「死小孩!」
  展昭眉頭挑了挑,見趙爵生氣了,心情不錯,就想著掛電話,卻聽到趙爵又補充了一句,「你也就嘴皮子耍耍,還不是下面那個!」說完,趕緊按掉電話!
  展昭氣極,想要開口反駁,但是趙爵掛電話了,拚命往回按,趙爵就是不接聽。
  白馳有些心疼,「哥……你別把我手機按壞了,那個是新款。」
  展昭氣哼哼將手機還給白馳,這時候,白玉堂的手機喵了一聲,展昭拿出來,翻開,就見趙爵發了條彩信過來,一個胖乎乎的大圓臉,對著他吐舌頭。
  展昭將手機合上狠狠塞回白玉堂口袋裡頭,氣得臉都白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貓兒,誰讓你無緣無故招惹他。」
  「多大的人了,一點虧都吃不得!」展昭憤憤,「就會跟我抬槓!」
  「不過鄧車按照趙爵的描述,估計不是這次案件的參與人。」白玉堂接著道。
  「嗯,應該吧,趙爵風格和那些納粹不同,他也不太可能去參加那麼弱智的集體活動!」展昭繼續不滿,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對白馳說,「馳馳,你發短信問他,鼻行獸他知道麼?」
  白馳看了看展昭,「你怎麼不問……」
  話沒說完,見展昭瞪自己,趕緊掏出手機來發短信。
  很快,趙爵的短信回了過來,「鼻行獸可以吃,味道非常鮮美……貓咪也可以吃,最沒用的貓咪被耗子吃!」
  白馳顫顫巍巍往下按,心說……希望下面還寫了些別的,不然展昭估計又要暴走了。
  果然,短信往下拉了一大截,就看到最後還有一句,「別被表面事物影響了判斷。」
  白馳選擇性地念了最後一句給展昭聽。
  展昭眯起眼睛瞄他,問,「他沒說別的?」
  「呃……」白馳乾笑。
  「說吧,他究竟說了什麼?」展昭催促。
  白馳將趙爵的話完完整整地念了一遍,出人意料的,展昭這次沒生氣也沒罵人,而是端著下巴細細地琢磨了起來,半晌才點點頭,「嗯……」
  眾人等了半天,也沒聽到展昭解釋那個「嗯」究竟是什麼含義。而此時,X監獄已經到了。
  白馳仰起臉來望了望,讚歎道,「哇……竟然建在高山上面。」
  「那些鐵絲網都是通電的吧?」洛天也探出頭來看,道,「有那麼點關塔那摩的意思。」
  上山那短短幾百米的路程,就經過了四道管卡,五扇鐵門,白馳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好嚴密的防守哦。」
  「再嚴密也有漏球的。」展昭隨口來了一句。
  白玉堂看他,「貓兒,你最近一直都在講冷笑話。」
  展昭眯起眼睛看他——嫑惹我,我剛剛還在不爽!
  白玉堂乖乖收氣調侃的語調,開車門,接受盤查。
  很快,眾人到了監獄的大門口,獄長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展昭認識,是展啟天的舊部下,吳孟。
  「吳叔叔。」展昭跟他打招呼。
  吳孟長相煞是凶悍,但是人卻很和氣,趕緊跟展昭和白玉堂握手,「哎呀,警界精英!」
  兩人都笑著搖頭。
  「鄧車是個怎麼樣的人?」白玉堂等人跟著吳孟一起往裡走,忍不住先問。
  「哦……基本上X監獄的人都有一些共同特點,兇殘、暴力、狡猾等等。」吳孟打開鐵門帶著兩人往裡走,道,「不過這個鄧車還要稍微不同一點點。」
  「怎麼個不同法?」展昭問。
  「他……很聰明。」吳孟想了想,道,「還非常和善。」
  「極度重犯用和善這個形容詞,還真是有點……」白玉堂似乎並不太相信。
  「我們最開始的時候,對他都是高度戒嚴。」吳孟道,「因為實在是不明白他為何會入獄,似乎他期盼著獄中生活一般。」
  「有這種事?」展昭吃驚。
  「對了!」吳孟笑著對展昭道,「鄧車還是你的超級粉絲……他認為你是地球上最具有智慧的生物。」

28 yan

  展昭和白玉堂進入了X監獄,經過了多重鐵門之後,出現在了會見室的門口。
  「會見室也用了多重的鐵門,而且犯人和會見者中間還隔著一層高強度的防彈玻璃。
  展昭和白玉堂進入的時候,就見玻璃的對面,已經坐著一個穿著橘紅色囚服的年輕男子了。
  白馳和洛天站在門口的位置,可以聽到裡頭的對話,但是並沒有進去,吳孟等監獄工作人員,都退到比較遠的地方等候。
  展昭和白玉堂進入會見室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打量鄧車了。
  鄧車人看起來比想像之中的要普通很多。
  展昭和白玉堂之前聽到趙爵的介紹,再加上他的經歷,總覺得這鄧車應該是個存在感很強的人。但是真正見面了,鄧車活生生地擺在他們眼前了,兩人卻稍微有一些失望也有些疑惑。這男人也太不起眼了吧?!
  白玉堂目測了一下他的身高,雖然是坐著,但大致還是可以判斷的,應該在一米七二或者七三左右,人非常瘦,頭髮還是蓬鬆的自然卷,五官普通至極,既不是醜極也不是美極,總之就是讓人一眼看了,根本記不住的類型。
  那人抬眼看著展昭和白玉堂走進來,雙手支著下巴細細地端詳起兩人來,看了良久,微微地笑了。
  展昭和白玉堂坐下,這鄧車大概是他們見過的最不變態的變態了,笑起來也只是普通的和善而已,完全沒有多麼的驚世駭俗。
  展昭和白玉堂入座,跟他對視。
  鄧車左右看了看,伸出被鎖鏈捆著的手,指了指展昭,道,「你是展昭?」
  展昭點頭。
  「嗯……跟我想像中的一樣!」鄧車笑了笑,點點頭,又看了看白玉堂,禮貌地打招呼,「白隊長。」
  白玉堂微微點點頭,看展昭,兩人眼神一對
  白玉堂——貓兒,你來我來?
  展昭——我來好了。
  白玉堂回過頭,不說話。
  展昭問鄧車,「你找我們有事?」
  鄧車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笑問,「你倆竟然能不通過表情或者神色的變化,直接就用眼睛交流?」
  展昭和白玉堂都沒有回答。
  「呵呵,你們關係不簡單。」鄧車肯定地說。
  白玉堂皺眉問他,「你究竟找我們什麼事?不惜放出黃狼去?」
  鄧車微微一愣,笑著點頭,「對的,黃狼是我放出去的,只是給你們打個招呼,讓你們來見我。」
  「你有什麼事?」展昭看他。
  「我知道你們最近在查什麼案子。」黃狼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皺眉,展昭很感興趣地問,「哦?那你說說,我們最近在查什麼案子?」
  鄧車湊過來,在玻璃上哈了一口氣,然後用食指,輕輕地畫了一個納粹黨的反卍字標誌。
  展昭和白玉堂都心中一動……這小子,身在大獄之中,怎麼會對外間的情況知道得那麼清楚的?
  「你怎麼會知道?」展昭問他。
  「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重要的線索,破獲這起案子,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鄧車笑著道。
  「你想要減刑?」白玉堂問。
  鄧車搖搖頭,「不,減刑對我來說沒有意義,這裡比較安全也比較適合我。」
  展昭眉頭一挑,笑問,「那你想要我們答應你什麼?」
  「我想見見趙爵。」鄧車回答。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這可是他們沒想到的,鄧車竟然要見趙爵。
  「為什麼?」展昭有些不解地問他。
  「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秘密要告訴他!」鄧車道,「讓我見他!」
  「我可以幫你告訴他。」展昭道。
  「不行,我想見他,要親口告訴他。」等著堅持。
  「不過他目前可能不在國內。」展昭道。
  「那就馬上通知他!」鄧車道,「現在!讓他來!」
  展昭微微皺眉,不過還是站了起來,看了看手機,在監獄裡頭沒有信號,於是就對白玉堂道,「稍等我一會兒。」
  走出會見室,白馳和洛天就在門口等著呢,洛天陪著展昭往外走,到了監獄門口,展昭嘆氣,「真遠啊,這人真能折騰。」
  說完,他撥通了趙爵的號碼。
  還好,趙爵的手機已經通了,沒多久,電話被接了起來,「喵咪!」
  展昭嘆氣,不過也沒反駁他,就問,「你現在人在哪兒呢?」
  「我在臥室。」趙爵回答。
  「你多少時間可以趕到X監獄啊?」展昭問。
  「你想誘捕我?」趙爵佯裝生氣,「我才不上當呢。」
  展昭無力,「鄧車說想見你,盡快的!」
  趙爵先是愣了愣,隨後問,「鄧車?見我什麼事?」
  「他說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要告訴你。」展昭簡短地說。
  「呵……」趙爵突然意義不明地笑了笑,道,「你最好回去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
  ……
  展昭一愣,隨後立刻轉身就往監獄裡面跑,洛天不解,也急匆匆地跟上。
  剛進監獄,就聽到鈴聲大作,門口的保安打急救電話。
  展昭衝進會見室的時候,就見吳孟和幾個獄警打開會見室的大門,白玉堂也走了進去,而鄧車則是仰躺在椅子上。
  「鄧車!」展昭沖上前,就見鄧車的臉微微地抽搐著。
  「你知道什麼?」展昭問他。
  鄧車的瞳孔緩緩放大,嘴巴裡反反覆覆只有一個發音,「yan……yan……」
  「鄧車!」白玉堂問門口的獄警,「救護車呢?」
  「來不及了。」展昭伸手探了探鄧車的鼻息,已經失去了呼吸。
  「這不可能的!」吳孟道,「怎麼會突然死的,我們前幾天才做過體檢很健康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注意到了鄧車臉上最終凝固住的表情,那個詭異的微笑——鄧車一直身在大牢之中,怎麼可能會有法子接觸到死亡微笑?
  「貓兒?」白玉堂看展昭,「他剛剛說什麼?」
  展昭搖搖頭,他只聽懂了一個發音——yan。什麼yan?是言、煙、眼、演、鹽、岩……總之很多!或者是連一個音都沒發完?
  「這可是麻煩了。」吳孟則是急得團團轉,摸著頭道,「這監獄裡頭出這種狀況,我又要記過了!」
  「之前黃狼逃脫那次你被記過了麼?」展昭問。
  吳孟搖搖頭,道,「是我上級直接被開除了,然後我暫任職監獄長,如今新監獄長還沒來,又讓我攤上這事兒,估計要記過或者降職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同情地看著吳孟,如果他知道這人其實不是突發疾病猝死,而是被人毒死的,肯定就自己交辭呈收拾鋪蓋走人了。
  「叫公孫來驗屍。」白玉堂對白馳道,「還有……讓我們檢查他的房間,和禁閉室!」
  吳孟趕緊點頭,道,「我讓人拉鈴,把犯人都關起來!」說著,就去準備了。
  白玉堂問,「貓兒,趙爵怎麼說?」
  展昭嘆氣,「他讓我進來看看鄧車死了沒。」說著,就往外走,道,「我還得給他打個電話。
  出了監獄的大門,展昭坐在路邊的台階上,給趙爵撥通了電話。
  電話接通,展昭沒作聲,趙爵也等了他一會兒,隨後就笑了笑,問,「死了?」
  「嗯。」展昭點頭。
  「不過估計他被害並不是因為我。」趙爵道。
  「嗯。」展昭又點頭,「死亡微笑是有計量的,也就是說來之前就已經給他下好毒了。」
  趙爵想了想,問,「有什麼遺言麼?」
  「嗯。」展昭回答,「他說,yan。」
  「哈?」趙爵有些不明白。
  「他只是反反覆覆說這一個發音,yan,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展昭道,「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趕在這個時候死呢?」
  趙爵笑了,突然問,「你家小老虎呢?」展昭皺眉,不解地問,「幹嘛?」
  「你讓他接電話,我要調戲他!」趙爵笑著回答。
  「神經!」展昭罵他,「我掛電話了!」
  「等等,真的,叫他來,我要跟他講話!」展昭皺了皺鼻子,有些不甘願,但是白玉堂正巧也從監獄大門口出來了。
  展昭就對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機,道,「趙爵說要跟你講話。」
  白玉堂接過電話,問,「怎麼了?」
  趙爵笑了笑,道,「有人要襲擊你家的喵……」
  趙爵的話沒說完,白玉堂拉著展昭直接滾下了台階……在剛剛展昭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槍眼。
  監獄門口就有軍人站崗,白玉堂護著展昭躲到了崗亭後面。獄警一看到情況就知道對面的山上有人狙擊,趕緊蹲下,拉響警報。
  展昭摔了個結實,幸虧白玉堂把自己墊在了下面。
  展昭趴在白玉堂身上問,「怎麼了?」
  「有人想要你的命。」白玉堂說著,一個翻身,將展昭護在了身後,此時,監獄守衛的人員都出來了,白玉也知道,對面的狙擊手應該走了。
  此時,SCI的幾輛車子正好呼嘯而來,就見監獄裡大量的獄警湧出,負責守衛的直升飛機也上空了。
  趙虎趴在車子上面看著,嘴裡道,「唉,小馬哥,好大的排場啊!」
  「好像出什麼事了!」馬漢加快速度,找尋門口展昭和白玉堂的身影。
  「就死了個犯人,不用把直升飛機都派出來吧?」王朝也覺得情況不對。
  「不過話說回來。」張龍笑道,「這X監獄排場真是不得了!」
  車子到了,馬漢等都下了車,公孫帶著馬欣和鑑識科的人員也到了,一群人就看到白玉堂從地上起來,拉著展昭從崗亭後面出來。
  「怎麼了?」公孫吃驚地道,「上這兒偷情來了?」
  ……
  展昭和白玉堂臉上都有些尷尬,展昭指了指地上的那個搶眼。
  公孫皺眉,「這麼囂張?」
  「要襲擊貓兒。」白玉堂邊說,還邊給展昭找掩體,不讓他暴露在外面。
  馬漢站在台階上往遠處看了看,道,「放心吧,就那個地可以射擊,其他地方都是死角!」
  「當真啊?」趙虎問。
  「嗯。」馬漢點點頭,道,「這坐監獄做了嚴密的防狙擊措施,不過對面那可樹大概很久沒人修剪了,長得稍微高了點……在那棵樹上可以往這裡射擊,但是角度只有一個,其他位置都不可能,人應該已經逃走了!」
  「哥,沒事吧?」白馳也跑了出來,公孫和馬欣帶著鑑識科的人先進去看案發現場。
  展昭搖搖頭,有些不明白,問,「幹嘛要殺我?」
  白玉堂等眾人都看他,「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展昭微微皺眉,「我怎麼不知道?」
  「不過有個人肯定知道!」白玉堂指了指手機。
  展昭眯起眼睛,看白玉堂。
  白玉堂趕緊退一步,問他,「問不問?」
  展昭轉身往監獄裡面走,道,「半個小時後我要是想不到,你就問,老子辭職回家養貓去!」
  眾人對視了一眼——果然炸毛了!

29解密

  貓是一種有趣的動物,你讓它來它偏要走,你讓它走它卻偏要來,養狗和養貓的最大區別就在於,一個是正向思維,一個是逆向思維。
  叫你的狗狗過來,最好的方法就是:蹲下,伸出手,勾勾手指,嘖嘖嘖……當然,你臉上如果有笑容,你養的狗一定會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但如果你養的是貓咪,那麼引它過來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和它目光相對,而是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玩著一根它平時最愛的貓草……那它一定會過來的。
  在白玉堂看來,展昭身上有著大量貓的特徵,在別人無法專注的時候他專注,在別人專注的時候,他卻又異常的懶散。
  白玉堂知道展昭生氣了,確切地說,這貓咪從小甚高的自尊心,每次都在遇到趙爵的時候,受到那麼一點點挫敗。不過,今天受到的挫敗,估計超出了展昭的承受能力。被趙爵救了一命,這本身就已經很刺激展昭了。自己也不好,白玉堂有一些自責,剛剛太心急,脫口而出了,這貓聽了心情不好是難免的。
  白玉堂跟著展昭走進了監獄,就見他單手輕叩著下巴,站在會見室外面,看著躺在桌子上面鄧車的屍體,以及在屍體旁邊忙碌著的眾人。
  白玉堂走到他身邊去站著,當然,這個時候他不會打擾展昭,等十分鐘之後再說,另外……白玉堂也絕對相信展昭能夠在十分鐘之內想到線索,破解這一次的案件。他對展昭還是有信心的,趙爵能想到,絕不證明趙爵比展昭聰明,只是趙爵應該知道一些其他的線索。
  展昭在房間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他微微地皺起了眉頭,轉臉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也轉過去跟他對視。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會兒,白玉堂也睜著一雙眼睛看他。
  突然,展昭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按住白玉堂的鼻樑凹陷帶,湊過去,看他的眼睛。
  白玉堂微微皺眉,有些不解地看著展昭。
  「哼哼。」展昭突然笑了起來。
  白玉堂看到了展昭的笑容,心中已經有數,這貓明白了,比他想像的還要快。
  「想完了?」白玉堂問。
  展昭點點頭。
  白玉堂咳嗽了一聲,指了指旁邊沒人的地方,道,「那邊說。」
  展昭不是很明白,被白玉堂拉到了一旁,不解地問,「幹嘛?」
  「咳咳。」白玉堂抬眼看展昭,半晌才說,「那個……貓兒,你知道我剛剛不是那個意思。」
  展昭愣了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然後一笑,轉臉佯裝生氣不看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著急,這貓不是真生氣了吧,他倆從小到大一起那麼久,鬥嘴吵架常有,但是真正動氣不高興的,還是頭一回。
  白玉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展昭道歉,說對不起吧,怪怪的,不道歉吧……這貓萬一真生氣了呢?
  展昭回頭看他,見白玉堂一臉的為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玉堂見展昭笑了,也鬆了口氣,道,「貓兒……你不生氣了?」
  展昭問他,「為什麼生氣?生誰的氣?」
  白玉堂有些尷尬,道,「不生氣就好。」
  「誰說我不生氣的?」展昭靠近過去,道,「你竟然敢說我沒趙爵聰明?怎麼讓我消氣?」
  「我不是那意思」白玉堂趕緊搖頭,「你說,想我怎麼樣你消氣,我都照做。」
  「當真?」展昭挑眉,似乎很感興趣,上下打量著白玉堂,琢磨著怎麼開條件。
  白玉堂點頭,「嗯。」
  「喂。」這時候,就看到公孫在不遠處的門口,指著手錶對展昭道,「小展,十分鐘到了,說完了正經事你倆再研究回家養貓的事情吧?」
  展昭和白玉堂相視一笑,走了過來。
  「怎麼樣?」公孫問展昭,「有線索了沒?」
  「嗯。」展昭點了點頭,道,「公孫,死亡微笑的毒藥,是不是要按照嚴格的計量來下毒,才能達到準時準點死亡的功效?」
  公孫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我一直研究的問題,按理來說,用毒藥的量來控制人的死亡時間,這是一個僅存在於理論上的事實。」
  「怎能說?」白玉堂問。
  「你們想,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一樣,比如說煤氣中毒,相同的量,有些人吸入了十分鐘會中毒,有些人吸入十一分鐘才會中毒……這是因人而異的,人是生物,要控制一種生物的死亡時間,這是最難的事情。死亡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個動作,沒有人能夠如此好地給死亡定時,完美的死亡犯罪可以實施一次,但是接二連三的,就有些不靠譜了。」
  眾人都點頭,覺得公孫說得有道理
  「其實,有一種方法,可以控制準確有效的死亡時間。」展昭一笑,「可以做到遙控死亡。」
  「遙控死亡?是什麼?」白玉堂和公孫同時問。
  「催眠。」展昭簡單回答。
  兩人一愣,聽到催眠就有些頭痛。
  「比如說給某人下了一種暗示,讓他在提到某個字、遇到某個人、發生某種狀況的時候,便自殺,這就是一種完美的遙控殺人方法,也是讓一個人保守秘密的定時炸彈,一旦洩露,必死無疑。
  「這麼說來……引發鄧車死亡的,是指趙爵麼?」白玉堂忍不住問。
  「很有可能。」展昭點頭,「還記不記得那次調查何瀾診所那起命案的時候,小痞子阿京說過的,那個怪眼男人?」
  公孫點頭,「記得,他說過,那人眼睛是古怪的白色,不過我給了他很多關於白內障的臨床圖片給他看,他都說不是。」
  「嗯。」展昭點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並不是白內障,而是一種電子隱形眼鏡。」
  「有那種東西?」白玉堂好奇地問。
  「曾經有人提出來過。」展昭道,「催眠一般來說,都要吸引人的注意力,我們最常見的,電視上面表演的用一根懷錶鏈子讓人進入催眠狀態的舉動,基本也是為了說明這一點,不過那個是完全騙人的。」
  白馳睜大了眼睛問,「真的騙人麼?虧我還一直相信。」
  「怎麼可能?」展昭笑了笑,道,「那只不過是為了跟你說明一個道理,就是,催眠必須讓人進入某種適合催眠的,無防備的狀態……懷錶鏈子的例子,是告訴人們,通過使眼部疲勞,導致大腦疲勞,而進入無防備狀態。可是,催眠和人的意識是息息相關的,一個人一旦意識喪失,進入睡眠狀態,那樣就更難催眠了!」
  「這倒是!」公孫點頭,「還沒聽說過誰睡著的時候被催眠了的。」
  「人感知到視覺疲勞,然後引發大腦疲勞,那是需要一個較長的過程的。」展昭道,「當你感覺疲勞了然後睡去,這表示你的身體,依然在你的控制範圍之內!」
  眾人都點頭。
  「而真正的疲勞突然來臨,是在你的感知之外的。」展昭道。
  「真正的疲勞?」眾人都不解,「突然來臨?」
  「有科學家做過這樣一種實驗。」展昭道,「讓一個人盯著一個旋轉著的小風車看,看了大概五分鐘之後,那個人覺得眼睛很累,十分鐘後感覺疲勞,想休息,十五分鐘後,產生不良反應,比如噁心、頭痛等症狀。」
  眾人都點頭,等著展昭繼續說。
  「然而,還有一個實驗證明,將那風車做成袖珍型,很小很小很小,小得幾乎我們看不見,然後在一個人的眼前,用一分鐘的時間,將那風車十五分鐘內轉圈的圖像都快速放完。你們覺得那人會有什麼反應?」
  眾人微微皺眉,想了良久,白馳道,「如果轉得太快,應該就不知道了吧?」
  「對啊。」眾人想像了一下,也都點頭,表示應該沒有太大不適,一般看到轉得太快的東西,他們也沒有覺得不適。
  「其實對人們是有影響的。」展昭笑道,「只是,只有我們的大腦感到了疲累,我們的眼睛沒有。」
  「真能感覺道?」眾人不解。
  「這也是為什麼夏天吹風扇,比吹空調不舒服的原因之一。」展昭笑道,「當然,因為很多時候,人並不會把風扇放到自己的視野範圍之內,因此不會有太多人受到影響」
  眾人都點頭,白玉堂問,「那和眼睛有什麼關係?」
  「我記得很久之前,有人在心理學雜誌上宣傳一種電子隱形眼鏡。」展昭道,「之前被提及過,我在一篇短小的科學論文上看到過,是某個心理學家的假設,那種東西,叫做催眠白眼。」
  「白眼?」白玉堂皺眉。
  「對的,那種電子眼通過裡面的芯片進行控制,白色的眼珠子中間,有一個灰色的豎線,那是瞳孔圖片的二十四分之一,一條細道,通過每分鐘一千四百四十轉的速度轉動著。
  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看起來就好像是白色的眼眼睛,當中灰色的眼珠。
  眾人又想了想,白玉堂點頭,「這就跟看電影一樣了吧,每分鐘一千四百四十轉的話,也就是每秒鐘24轉,那樣會產生視覺停留,又是規律的圓周運動,因此人很難分辨出來是連續動著,還是停止的畫面。」
  「對。」展昭點頭,「但是,你的大腦是會累的……而且你和人說話的時候,會盯著那人的眼睛看,更何況那還是個你懼怕的人,又長了一雙可怕的白色眼睛,不知不覺就中招了。」
  「的確。」白玉堂皺眉,道,「那種隱形眼鏡後來研製出來了麼,應該很轟動吧?」
  展昭聳肩,「在心理學界連一絲風浪都沒有興起來,很多人將他的理論忽視了,說實在的,創造這種東西只能滿足極一小部分人的需要,然而投入的成本又太大,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白玉堂點頭,「這倒是,要是不會催眠,要那東西也沒有什麼用啊。」
  「可是一旦有了那東西,那催眠將會變得比較容易。」展昭道。
  「能具體形容一下麼?」公孫問,「有多容易?」
  「能夠讓人殺死自己的人起碼增多了一倍。」展昭簡短地說,「通過裝備的改進,半吊子也可以進化成為專家,有了專家的能力卻又不具備專家的認識,是非常危險的。」
  「就像有的人有了槍卻不明白槍應該怎麼用一樣?」白玉堂問。
  「正確。」展昭點頭。
  「那還真是問題很嚴重啊。」公孫點了點頭,問,「那你怎麼確定這些人不是中毒?他們都有死亡微笑中毒的症狀。」
  「嗯。」展昭笑了笑,「催眠也可以造成這種症狀,而且還是準時到來。」
  「眾人面面相覷,公孫問,「如何造成?」
  展昭一笑,「還是,yan!」

五一番外SCI之勞動日
  
  「隊長,往二樓去了!」馬漢關掉對講機,拿起手中的望遠鏡。
  「趙虎,守住樓下的出口。」白玉堂在對講機中道。
  「到了!」趙虎和張龍守住了大堂的出口處。
  「洛天,地下室到了沒?」白玉堂接著問。
  「到了!」洛天和白馳一左一右守住了兩個電梯出口。
  「三樓出口我們也守住了!」柳青和沈仲元對視了一眼。
  「我在四樓。」王朝和蔣平道。
  「好!」白玉堂點頭,問馬漢,「往哪兒來了?」
  「頭兒,在五樓樓梯口了!」
  「我上去!」王朝道。
  「不用!」白玉堂道,「他爬到五樓就爬不動了,不是坐電梯就是往下走!」
  說話間,就傳來了「叮」的一聲。
  「頭兒!」蔣平低聲道,「進電梯了!」
  「別急。」白玉堂笑道,「那個是陷阱!」邊說,邊對洛天和白馳道,「洛天白馳,單按一個電梯,讓電梯下來!」
  「是!」洛天和白馳對視了一眼,選擇了左邊的那個電梯,拚命按-1。
  「叮」一聲,另外一個電梯響了起來。
  不久之後,門關上。
  「頭兒?」蔣平問。
  「好了!」白玉堂道,「讓洛天他們在樓下守著,你們原地別動,剩下的我來!」
  「是!」
  ……
  最終,電梯門在頂樓的天台下面打開。
  有一個人小心地閃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往天台上面走。
  天台外面,什麼人都沒有。
  那人看了一眼之後,悄悄溜了出來……剛剛出天台門,就感覺腰上一緊。
  「啊!」
  「看你往哪兒跑!」
  「死耗子!」
  「臭貓!」
  白玉堂按住了拚命掙扎要逃走的展昭,對對講機裡的眾人道,「抓住了,都收工吧!」
  「放手!」展昭往下掰白玉堂的胳膊,轉回頭表示抗議地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放手你就跑了,抓你用了半個小時!」
  展昭一臉的鬱悶。
  白玉堂道,「你別想跑,回去!」
  「讓我回去幹什麼啊?我又幫不上忙!」展昭賭氣。
  「幫不上忙你就把你自己的輸出整理好!」白玉堂道,「上午是整理SCI辦公室,下午整理家裡,晚上給辛巴和魯班洗澡,一件都別想跑!」
  展昭雖然不滿,但還是被白玉堂活捉,帶回辦公室去了。
  事情是這樣,今日五一國際勞動節,也就是小長假,雖然只有三天,但是展昭也美滋滋地算好了這三天怎麼用了。
  第一天,睡覺,吃白玉堂煮的東西!
  第二天,看書,去聽一個有趣的心理學博士的演講!
  第三天,繼續睡覺,吃東西,養精蓄銳等待第四天上班。
  然而,一切美好的願望和計劃,都在今天早上被包拯的一個電話打斷了。
  「五一節後有好幾個國家的同行要來參觀。」包拯對白玉堂道,「你們給我回來,把辦公室收拾乾淨!」當時,包拯似乎是在SCI的辦公室裡面咆哮的,那一嗓子,白玉堂就覺得耳鼓膜劇烈震顫,不過一想也是,整個SCI辦公室,除了他這個潔癖患者自己的辦公室是整齊漂亮的以外,其他的地方那根本就是垃圾堆!
  特別是展昭的辦公室裡面,基本沒有落腳的地方,滿地都是書和雜誌,還有一大堆舊報紙,上次白馳進去那東西,不知道碰翻了什麼,然後就被活埋了,他們一大堆人挖了半天才把他救出來。
  於是,白玉堂只好將展昭叫醒。
  展昭一百二十分之不情願,窩在被子裡面裝鴕鳥。
  其實本來白玉堂也有些心疼的,這陣子他比較忙,因此昨晚上很早就睡了,不過展昭他們一大幫人在樓下開什麼聚會,到凌晨兩三點才回來睡的,所以早上起不來了麼。
  白玉堂就想著,算了,乾脆讓展昭睡吧,自己去打掃也就完了,反正他去了也沒什麼用。
  只是……白玉堂打開了臥室的門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躺在房門口的里斯本和辛巴,兩隻原本應該是白色的獅子,竟然變成了花色。
  隨後,白玉堂往樓梯下面望了一眼……就見SCI一大半的人都橫七豎八睡在沙發上面,滿地都是垃圾和飲料瓶子……
  白玉堂就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往樓下走……突然,「吧唧」一聲……
  白玉堂低頭一看,就見他踩到了一快粘糊糊的奶油蛋糕……
  大概沉默了半小時之後,展昭在被窩裡面就聽到了氣震山河的一聲怒吼,「你們都給我起來大掃除!」
  於是,被遷怒的展昭也被白玉堂從被子裡面提了出來,換上衣服和一大車子的人一起拖到了警局裡面,上午徹底打掃SCI的辦公室,下午回家打掃家裡,晚上給所有的小動物和自己洗澡!第二天要煥然一新。
  到了SCI之後,展昭看到了自己辦公室裡一片狼藉,滿地的書擺出來的五行陣,有些退縮。
  他瞅準了時機溜走,準備在樓裡窩一會兒,然後趁機跑出去吃東西,下午回自己家裡去,在小房間睡回籠覺,晚上洗完澡回家,就說自己迷路了。
  於是,就有了剛剛那一幕抓捕。
  展昭還挺能跑,不過正如白玉堂說的,展昭是研究別人的專家,而白玉堂是研究展昭的專家。
  那貓使出了渾身解數,最後還是被活捉!
  回到了SCI的辦公室,展昭進了自己的房間,三分鐘後,辦公室裡面發生了書籍坍塌事件。
  展昭和好心進去幫忙的白馳被埋。
  SCI眾人一起開始挖開書,將人救了出來。
  「呼……」展昭總算是被白玉堂挖出來了,就抬眼看著白玉堂。
  白玉堂無奈地嘆了口氣。
  隨後,白馳也被趙禎拉出來了,「悶死我了。」
  趙禎趕緊拉著白馳出去,道,「咱們不理了,咱們就理你那張辦工作就可以了,這裡太危險!」
  ……
  展昭坐在地上皺鼻子。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指了指書桌,道,「上去!」
  展昭就爬到了書桌上面坐好。
  白玉堂打電話,叫來了外賣,還讓內勤搬兩套大的書櫥過來。
  等眾人外賣吃完,內勤那邊也來了幾個人,搬來了兩套大的書櫥。
  白玉堂招呼洛天和柳青,先將展昭房間裡的書都堆起來,眾人一看,搖頭……一座山。
  眾人將書櫥搬進來之後,靠牆放好,如此一來,整個房間就都被書櫥裝滿了。
  白玉堂對展昭道,「我問你書名字,你自己說放到哪裡。」
  「好呀。」展昭笑眯眯,他記性好,這裡每一本書他都看過,所以知道放在哪裡分類。
  白玉堂、洛天和柳青都是屬於動作快反應快力氣大又話少能幹的類型,因此開始在展昭的指揮下擺書。
  最下面的那一層很低,放書不容易,跟來湊熱鬧的陽陽也進來幫忙,擺放最下面那一排書。
  展昭捧著咖啡有些厚顏無恥地坐在書桌上,仰天想了想,自己好像還不如陽陽能幹……瞬間被打擊了。
  隔壁的法醫師裡頭。
  公孫正在手術台前面,細緻地擺放這一套道具。
  馬欣正在擦一套量杯和試管。
  如果數一下,整個SCI,有幾個特別乾淨的人,白玉堂、公孫、洛天、馬漢和馬欣兄妹。
  女生畢竟整潔一些,馬欣每一天都會整理法醫室。
  不過,就算馬欣不在,法醫室也是一塵不染,因為公孫在。如果說白玉堂是輕微潔癖,那麼公孫就是有著某種特殊嗜好的完美主義者。
  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將刀具按照殺傷力和危險程度排放整齊,從中體會出某種特別的快樂。
  白錦堂在大門口站著,微微皺眉,「夠乾淨了,還收拾?」
  公孫笑眯眯,道,「再乾淨也能找出些不乾淨來的麼。」
  白錦堂看了看他,靠近一步,低頭笑,「你是怕回家早,要給里斯本洗澡吧?」
  公孫不說話,就是眨眨眼。
  白錦堂靠近他。
  馬欣在一旁,立刻拿出隨身帶的攝像機……咔嚓!
  公孫和白錦堂同時轉臉看他。
  馬欣笑嘻嘻,「我私下收藏的,不外傳不外傳。」
  白錦堂想了想,道,「那就再幫忙多拍幾張。」
  「ok~!」馬欣舉起相機。
  公孫被白錦堂一把拉過來,低頭就親……
  馬欣在一旁幸福地「咔嚓咔嚓……」
  經過一上午的奮鬥,SCI整個辦公室煥然一新。
  白玉堂和洛天還有柳青累得靠在沙發上面,陽陽也趴在洛天懷裡喘氣。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跑出去拿了四杯奶茶進來,一人一杯給他們。
  白玉堂拿著奶茶杯子看展昭,對他使眼色,看了看洛天他們。
  展昭摸摸頭,道,「謝謝,大家辛苦了……」
  眾人相視一笑,隨後,白錦堂請客,吃了一燉好的,然後又開車回家,接著大掃除。
  家裡頭打掃起來更亂。
  展昭不用收拾書了,就幫著用雞毛撢子掃塵。
  白玉堂將髒衣服都放到籃子裡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就見展昭仰著臉,仔細地用雞毛撢子撣著天花板和牆角只見的灰塵。
  白玉堂跑去房間裡,拿出了一副眼鏡和一個口罩來,給展昭戴上,道,「撣灰的時候還張著嘴啊?灰塵好吃?」
  展昭看他,不說話。
  白玉堂笑了笑,問,「手酸不酸?」
  展昭甩了甩手,小聲嘀咕了一句,「有點,不過還行,比練槍輕鬆。」
  白玉堂忍不住笑,道,「我去洗了衣服就來幫你。」
  「嗯。」展昭見白玉堂心情大好,就點點頭,想想,這段時間白玉堂都很忙,原本家裡就不是特別乾淨。以白玉堂的潔癖,若不是實在太累了,估計早就打掃了,其實早上應該讓白玉堂睡懶覺才是。
  展昭想到這裡,有一點點內疚,開始發呆打主意。
  白玉堂見展昭不說話了,似乎在發呆,就想著他可能累了,一想也是,昨晚那麼晚才睡的,這貓身體也不好,別熬出病來。
  想到這裡,白玉堂快速地跑下樓,快手快腳將衣服都放進洗衣機裡頭,然後回房間,和眾人一起打掃房間。
  眾人一起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在晚飯的時候,將客廳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隨後,眾人都累得癱倒在了沙發上面,雙胞胎打電話叫來了外賣。
  吃過飯後,SCI其他成員回家,住在別墅的眾人都跑去洗澡。展昭和白玉堂牽著小獅子,趙禎和白馳拉著里斯本進去洗。
  白錦堂將肥肥的魯班交給了雙胞胎,摟著公孫去洗澡。
  雙胞胎只好無奈地抱著已經十九斤的魯班去洗澡,其實魯班之前已經二十斤了,後來受了一定的打擊,減肥了。
  事情是這樣的,前陣子展昭和白玉堂抱著魯班去看了一個獸醫,那獸醫盯著魯班看了良久,將它提起來,放到了眼前的辦公桌上面,跟魯班對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些不解地看著那獸醫。
  就聽獸醫突然開口,「你是豬麼?你混在貓堆裡做什麼?」
  白玉堂和展昭都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那獸醫,就見他斯斯文文,穿著白大褂,和公孫還有那麼幾分相似。
  隨後,那獸醫推了推眼睛,看了魯班半晌,突然開口,「你怎麼有臉說你是一隻貓!你簡直是貓裡的敗類!你就不怕老鼠們恥笑你麼?你難道沒有心愛的貓麼……」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聽到了他們這一輩子聽過的,用來罵一隻貓所可以用到的最刻毒的語言。
  魯班起先還傻坐著,後來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氣場感染了,還是被那獸醫頭上的陰雲驚到了,就開始萎靡不振,隨後慢慢縮成一堆,當那醫生說到它這輩子注定要被暗戀的母貓拋棄,一輩子孤獨終老肥胖而死的時候……魯班突然哇啦哇啦地叫了起來,一頭飛撲進了展昭的懷裡,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把大腦袋鑽進展昭的胳膊下面,腦袋耳朵都耷拉著,顯得非常之傷心。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才從驚駭之中醒了過來,茫然地看著獸醫。
  獸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對展昭和白玉堂道,「這叫悲傷療法!」說完,轉身忙自己的了,道,「它如果再不減肥,就帶他來閹掉!」
  「喵喵!」魯班一個勁地蹭展昭,那樣子像是說——它不要,它不要,它表做太監,他想要娶莉莉婭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忘記告訴魯班了,莉莉婭似乎上次為了健康已經做好絕育手術了,不過前幾天它似乎又出現了一些發情的症狀,據說小母貓沒有做乾淨,會自己長好,不知道魯班有沒有那麼幸運。
  果然,回來之後魯班開始控制食量,一週就瘦了一斤多,照目前這個趨勢,兩三個月後,魯班又可以恢復玉樹臨風的狀態了……
  等眾人洗完澡出來,小獅子和里斯本甩了甩身上香噴噴的絨毛,趴在地上開始睡覺。
  展昭擦著頭髮回到房間,就看到白玉堂累得翻倒在床上,已經開始打呼嚕了。
  展昭給他蓋好被子,拿著吹風筒,過去給他吹頭髮。
  白玉堂想睜開眼睛,展昭拍拍他,道,「你睡,我給你吹。」
  白玉堂的是在是太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展昭五指輕輕摸著白玉堂的頭髮,用風筒吹著,一點點地吹乾,臉上也淺淺露出笑意來。
  等頭髮都吹乾了,展昭放下風筒,鑽進被子裡,湊過去,在白玉堂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晚安,勞動節快樂,老鼠。」
  ……
  次日清晨,展昭睡到迷迷糊糊見,就聽到廁所裡傳來一聲大叫,「貓兒!」
  展昭一個激靈,白玉堂衝出來揪住他,「你把我的頭髮怎麼了?」
  展昭眨眨眼,傻呵呵地看著白玉堂,就見他頭上頭髮打著古怪的卷……
  展昭想了想,昨晚上似乎是躺著吹,所以頭髮都朝上面而且他也是邊打卷邊吹……
  「貓兒!」白玉堂一把揪住展昭。
  「幹嘛?」展昭摟住枕頭,誓死維護自己睡覺的權利。
  白玉堂眯著眼睛,「我去把頭髮洗直,你再幫我吹回來!」
  展昭皺鼻子,第二天的懶覺又泡湯了。

30真相

  「什麼yan?」白玉堂不解地問。
  「其實鄧車要告訴我們的,只不過是一個眼睛的眼字而已。」展昭道,「簡單地說,鄧車要告訴我們和趙爵的,是那個使用電子眼的男人的情況。或者說,提醒我們,有這個人的存在。」
  「嗯。」白玉堂點點,問,「然後呢?」
  「然後是,我們在處理這個案子的時候,踏入了一個誤區。」展昭說著,笑了笑,問,「還記不記得上次看報紙的時候,有一條有趣的新聞?」
  白玉堂挑了挑眉……示意,經常會有有趣的新聞出現的,貓兒你說的是哪一條?
  展昭想了想,道,「有一個經常在恐怖片裡頭扮演殺人狂角色的演員,某天被交警攔下後,交警看見他就跑,還報了警,記得麼?你聽完後還大笑。」
  「哦……」白玉堂點了點頭,「記得。」
  「我們這次追蹤的案件,其中有一半,其實是在演戲。」展昭一笑,「是故意摻雜進來的,為的,就是掩飾那一個『眼』字。」
  眾人都皺眉,白玉堂問,「在演戲?」
  「嗯。」展昭點點頭,問蔣平,「那些光盤,都看了吧?」
  「看了。」蔣平點頭,「都是和上次我們繳獲的視頻裡頭差不多的內容,納粹的旗幟,還有就是那些死亡微笑而死去的人,就好像是一些儀式一樣,世界各地都有。」
  「你們想,為什麼要在世界各地採取這種實驗呢?」展昭笑道,「我們如果仔細分析一下,會發現,這與其說是一種儀式,倒更像是某種實驗。」
  「實驗?」眾人都不解。
  「就好像國家地理的一個專題系列一樣,一個攝製組追蹤報導某種現象,從而到世界各地拍攝。」展昭笑道,「這需要的經費和專業隊伍,不是一般組織能夠負擔的。」
  「這倒是!」蔣平點頭說,「我看著拍攝的手法好像也是同一組人,的確有些像是國家地理做專題一樣的感覺。」
  「按照視頻的記錄時間分析,可見是一群人在按照一定的規律,到世界各個地方,找不同的人群來實驗拍攝,目的是記錄下來實驗結果。」
  「對。」白玉堂點頭,「同一組人,到世界各地……他們為了是試驗不同的人種麼?」
  「不同地區的人,心理狀況和思維邏輯方面的差距最大,但是生理上面事實上差不了太多。」展昭道,「就好像我們吃氰化物會死,老外吃了氰化物也會死一樣,沒什麼好試驗的,而且這個也實驗不出個准數來。」
  「那他們在試驗的是……電子眼?」白玉堂問。
  展昭點頭,「沒錯……死亡微笑這種毒藥,它的存在已經為很多人所熟知,也就是說,作為一種毒藥,它的價值已經有一定的定位了,不需要再過多地去投入實驗的經費,來研究它。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而且這只是一種通過血液和食用來傳播的普通毒藥,也不可能成為某種致命的殺傷性武器。」
  「可是電子眼卻不同。」公孫點了點頭,「一旦那電子眼成功了,人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下暗示,到時候,死法就未必是死亡微笑了,有可能是到了設定的死亡時間,被害者就按照催眠者的要求,莫名其妙地死了……呵,和死亡筆記的性質差不多了吧。」
  「公孫你也看那個漫畫呀?」白馳睜大了眼睛問,「我也好喜歡。」
  公孫看了看白馳,伸手摸摸他腦袋……白馳許久未出現的尾巴又搖晃了起來。
  展昭接著道,「但是如今的電子眼出於試驗階段,死者全部都偽造成死亡微笑中毒的死法……目的是什麼呢?」
  「混淆視聽,讓我們以為只是新納粹主義的極端分子在作怪?」白玉堂問。
  「還記不記得郭成他們?」展昭問,「他們是中笑氣死的。」
  「嗯。」公孫點頭。
  「其實那個性質和這個一樣。」展昭道,「不同的死因,卻都偽裝成一種,當時我們想到的是強迫症,當然,和那個道理一樣,死亡時候的表現還可以掩飾兇手真正的意圖。」
  「嗯。」展昭點頭,道,「新納粹主義,不過是一些學生的遊戲而已,有些玩過頭,玩大了,搞出了人命來,就好像是劉嵩……然而,劉嵩、包括其他那些參與到這次的行動之中,並且最終死去的人……都只不過是真正的兇手,找來演戲,混淆我們視聽的而已,隨時可以捨去!」
  「這的確是個掩人耳目的極好方法。」白玉堂皺著眉頭道,「直到我們追蹤到最後,也只以為是某個組織在以殺人為樂,而從來沒有懷疑過……是另有目的的,殺人不過是障眼法……不對,確切地說,利用納粹主義殺人是障眼法、殺死參與案件的線索人物,那是殺人滅口,一切都順利進行,只是在鄧車這裡出了岔子……他在獄中利用了黃狼,來跟我們通風報信!」
  「是因為怕電子眼的信息暴露,所以才要暗殺哥麼?」白馳問。
  「是昨天黃狼的事情發生了之後。」展昭微微一笑,「如果他們要殺我,我打電話的時候其實也可以動手,為什麼偏偏等鄧車死了之後呢?換句話說,鄧車告訴我的那個yan是關鍵,他們知道,我會把這案子,和電子眼聯繫到一起去。」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
  「因為你聽到了那個『眼』字?」白玉堂問,「那狙擊手怎麼知道的?有人給他指令?」
  「嗯哼。」展昭笑了笑,「問題就在這裡了,誰能夠不動聲色地監控到監獄裡頭發生的細節?聽到鄧車跟我說的那個眼字?」
  眾人都一愣——腦袋裡都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監獄的工作人員?
  「鄧車的行為,類似於自己入獄的。」展昭一笑,「他在監獄之中,是受到警方的保護的,因為這裡是特殊監獄,進來的,大多是知道些什麼的。」
  白玉堂點頭,雙眼卻看向房間外圍的那幾個監獄工作人員……眼神相對,就見吳孟抬眼,也在看他。
  兩人視線相遇,白玉堂心中咯噔一下,覺得有些古怪。
  「貓兒……」白玉堂皺眉。
  「鄧車中招是在監獄裡頭,之前他曾經關過一段時間的禁閉,這段時間,是用來給他下催眠最好的時候。」展昭道,「除了這段時間,沒有人能夠下手!」
  「內鬼在監獄裡頭?」公孫想了想,道,「也對啊,鄧車入獄,如果他真的是知道了什麼,但是又不能直接弄死他,那最好的法子,就是派人盯著他,發現了他的異動,直接弄死……」
  「黃狼的事情發生之後,監獄裡頭不是還有人事調動麼?」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轉過頭,看吳孟他們,突然道,「吳叔,你過來一下。」
  吳孟愣了愣,似乎有些猶豫。
  眾人都心中微動,有古怪。
  「吳叔?」白玉堂對他招手,笑道,「過來,有事情要問你。」
  白玉堂的話音剛落,突然……就見吳孟轉身就跑。
  「吳孟!」白玉堂喊了一聲,吳孟身邊的兩個獄警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其中一個正擋在吳孟的前面,吳孟一時間跑不出去。
  展昭緊走兩步,一把按下旁邊的緊急按鈕……
  瞬間,警鈴之聲大作,整個監獄之中的鐵門全部自動關閉,吳孟眼看著出去無望,反手拔出槍,抓住了旁邊的一個獄警,挾持了他,回頭看著白玉堂他們。
  白玉堂等早就拔出槍對著他了。
  展昭被白玉堂護在身後,對吳孟道,「吳叔,你老糊塗了麼?還不放下槍!」
  吳孟盯著展昭道,「厲害,不愧是啟天的兒子……和當年趙爵一樣厲害。」
  白玉堂微微皺眉,覺得吳孟的情況古怪,展昭低聲對白玉堂道,「玉堂,他是重要線索,很有可能和那個組織有聯繫……電子眼是那個組織比較熱衷的類型的東西!」
  白玉堂微微點頭,展昭的意思,吳孟不能死了!
  此時,外圍已經有大量的獄警圍攏了過來,白玉堂舉著槍對眾人道,「全部退後,到外面去,一個都別進來!」
  眾獄警面面相覷,只得紛紛後退。
  白玉堂對另一個愣在原地的獄警招手,示意他過來!
  那獄警趕緊跑了過來,白玉堂等散開,展昭一直被白玉堂擋著,因為之前還有人要殺展昭,如今自然是要多提防。
  吳孟顯得很緊張,他盯著白玉堂看著,道,「我也是有苦衷。」
  展昭突然皺眉,對白玉堂道,「玉堂,小心他自殺。」
  白玉堂一愣。
  果然,就見吳孟突然一推那個小警員,舉槍就要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白玉堂早有準備,舉槍就對著他的手腕子來了一槍……
  槍聲落下,吳孟手中的槍落地,他一個趔趄栽倒在地,萬幸沒有扣下扳機,那警員也退到一旁。洛天等一擁而上,將他抓起來,白玉堂趕緊道,「送回警局去!要活的!」
  SCI眾人押著吳孟就出了監獄上車離去。
  「真沒想到!」白玉堂收起槍對展昭道,「竟然會是他。」
  「去蘭貴人酒吧抓人吧。」展昭道,「那裡應該是另一個據點,小心人員轉移。」
  白玉堂點頭,對展昭一笑,「貓兒。」
  「幹嘛?」展昭抬眼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頗為讚賞地說,「果然沒人比你聰明。」
  展昭愣了愣,倒是有些彆扭了起來,心裡確實挺受用,笑了笑,和白玉堂一起往外走了。
  隨後,SCI的抓捕行動馬不停蹄地展開,首先是出其不意地突襲了蘭貴人酒吧,警察去的時候,酒吧已經著火,不過因為去得早,大火被及時撲滅,展昭等救出了大量的資料。
  有關於鼻行獸研究的,還有大量關於電子眼試驗的記錄。
  展昭將所有的資料裝箱,總共好幾盒子,一起帶會SCI去,準備仔細研究。這次的發現,可以說是他們發現了那個神秘組織存在後,獲得得第一條,最重大的線索。
  吳孟和賈余樺在SCI的保護下受審。
  展昭和白玉堂親自審問,這一次的審問,得到了很多線索。
  原來,賈余樺和吳孟,是受僱於某個組織的,賈余樺通過電視會議,組織何瀾等心理學專家,進行這個電子眼的實驗。並且通過誘發劉嵩、許友等人的多重人格,製造連環殺人案來混淆視聽,傢伙給新納粹主的死亡微笑組織。
  這一招他們在世界各地都使用過,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引來倫納德的注意,派了尤金到這裡來查這件事情。
  另外,眾人還在審訊之中,意外知道了電子眼製作工廠的地址,竟然就在城南,那一帶人煙荒蕪,很少有人出沒。
  趙虎一到了那兒,就對馬漢嚷嚷,「老子上次說的世界末日了就是上這兒來避難來,因為這裡好些下水道有封閉的液壓門倉,我還以為是原來的軍工廠呢……原來是他娘的電子眼工廠!」
  馬漢有些不解地問他,「你是出於什麼心態上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來?還鑽入下水道的?」
  趙虎眨了眨眼,很認真地說,「找避難所啊。」
  ……
  在地下工廠裡面,眾人不止找到了電子眼的生產實驗室,還找到了一些古怪植物的培育中心,另外還有幾個工作人員,都是外籍,全是生化方面的專家。
  此次案件,在經過一連竄的周折後,終於在監獄鄧車的死上頭峰迴路轉,徹底告破。
  展昭還在研究資料,他準備順著線索追查下去,最好是能來個順藤摸瓜,找到那個神秘的組織……可是線索到了賈余樺和吳孟這裡就斷了,對方還是相當的專業和謹慎。
  那個襲擊展昭的狙擊手一直沒有找到,馬漢分析了他的襲擊路徑,指出應該是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職業殺手,而且應該是外籍,用的槍支不是本地能買到的,手法也更像是外國殺手的習慣。
  展昭本來想要聯繫國際刑警,再追查一下電子眼的線索,但是包拯卻命令他停止調查,案子轉而交由高層決策之後再處理。
  展昭抗議無效,只好生悶氣。
  柳青和沈仲元這次表現不錯,本來白玉堂都準備讓兩人留任SCI了,但是,介於城南一帶還是比較混亂,總局在那裡蓋了新的警局,類似於分局,只是人員做了徹底的調整。柳青和沈仲元在白玉堂的推薦下,回去擔任了那裡刑警隊的隊長,帶領新組員,獨立查辦案件,可以隨時和SCI合作。
  鼻行獸的價值很高,公孫將它給了高層的一些專業人士,那些人會妥善保護它,並對它進行研究。
  如果說一個案子的開始是充實和緊張,那麼一個案子的結束就意味著空虛和無聊,特別是展昭……這次的案子的確是結束了,但是那個組織還是沒有徹底浮上水面,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呢?這事情和趙爵又有什麼關係?始終是不得而知。展昭也知道,對付那個組織不能著急,這次已經算是比較大的進步了,幸好他讓蔣平將資料都備份了,還是可以急著查的。
  風平浪靜地過了一個禮拜之後,展昭意外地收到了一個趙爵寄來的包裹。
  包裹很重,展昭打開後,發現裡頭只有一塊石頭,棕色的,破破爛爛,看起來很普通,類似於某種礦石。
  「這是什麼?」展昭茫然地拿著那石頭看,跑去問公孫。
  公孫大致分析了一下石頭的成分後,道,「是某塊隕石吧。」
  「隕石?」展昭拿起那石頭研究了半天,打電話問趙爵,「幹嘛寄一塊隕石給我?」
  趙爵給他的答覆是——放在家裡,可以闢邪,並且保持愛情生活穩定和諧。
  ……
  展昭黑著臉想要跟他吵一架的時候,趙爵壞笑著掛了電話。
  在公孫做了一番檢查後,確定這只是最最普通的隕石,不含有什麼不好的物質。展昭將石頭裝進一個盒子了,放在了家中,趙爵既然會給他這樣一塊石頭,那必然是有什麼理由的吧。
  至於理由究竟是什麼……展昭也不著急,最後,真相總是會來,他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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