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箱屍
  
  聖誕節之後連著下了幾場雪,放晴之後,氣溫突然就有了些回升,街上的行人們都脫下了厚厚的冬裝,穿起比較輕薄的春裝來。
  節後的第二個星期天,天氣晴朗異常。
  S市博物館的長長檯階前,站著一個人:磚紅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的牛仔褲~~身材纖瘦高挑,白皙的膚色和較一般男生清秀多倍的長相,讓站在人堆裡的他特別引人注目~~
  只是,經過他身邊的男男女女,眼中除了驚豔之外,都帶著一絲惋惜——因為他的左手中指上,帶著一枚銀色的指環~~而此時,他手上拿著兩張參觀博物館的門票,雙眼張望著遠處——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
  行人紛紛好奇,誰會讓這樣一個人,等得滿臉焦急?
  但是,如果你離他近一些,就會聽到這個漂亮異常的人正在狠狠地磨著牙,嘀嘀咕咕地唸著:「臭老鼠,遲到2分37秒~~38秒~~死老鼠!!40秒!」
  當他數到第45秒的時候,就見遠處一輛銀白色的華麗SpykerC8跑車,飛速駛來,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後,汽車被甩進了停車位,尾氣畫出的弧線都趕上飛機噴氣了~~
  車門瞬間打開,駕駛座上的人解下安全帶就從車裡竄了出來,關門鎖車一氣呵成,隨後飛也似地向博物館的台階跑來。
  白色的短皮衣,白色的牛仔褲,微長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飄揚,輪廓鮮明的五官~~俊朗、陽光的感覺。只是,他邊跑,嘴裡也在不停嘀咕「死了~~這貓今天竟然沒遲到~~」
  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到台階下,彎下腰撐著膝蓋直喘,「貓~~貓兒……」
  沒錯,這兩人正是展昭和白玉堂。
  話說,自從魔法凶手的案件結束之後,展昭就一直特別留意有關詛咒之類的神秘文化。前天小白馳給了他兩張票,說週日市博物館有個私人收藏展,都是有關於古老土著文化的,其中有一個參展的攝影師是趙楨的朋友,所以趙楨弄到了很多票。
  於是,展昭就和白玉堂約好,今天早上,他上完課,十點半準時在博物館門口碰面,
  「三分鐘!」展昭抗議~~白玉堂連連道歉:「出門前讓包局拖住了~~對不起貓兒!~」
  事實上,三分鐘是白玉堂和展昭約會遲到的最高紀錄,之前的記錄是三年前保持的2分17秒——因為大多數時候,都是白玉堂在等展昭,如果超過一個小時還沒見人,他就會直接開車去接人了,所以說,用雙胞胎的話講——貓是不能寵的,寵壞了就會爬到你頭上耀武揚威!!
  自從聖誕節之後,白玉堂寵貓的程度又明顯上了一個檔次~~因此,原本就被慣壞了的某人,更加地橫行無忌。
  兩人隨著人流進博物館。
  「貓兒,這有什麼好看的?」白玉堂打量著票子上的宣傳畫,「非洲原始部落……東南亞土著民……」
  「這個票子很難弄到。」展昭一臉不識貨的表情看他,「都是極珍貴的私人藏品。」
  「會有人花大價錢去弄這些個爛木頭存在家裡?」白玉堂把票子交給門口的檢票人員,因為聲音稍稍大了一些,引起了周圍人的側目~~展昭伸手掐他。
  正這時,就聽旁邊一個檢票入口也有人說話:「你每天盯著死人,還沒看夠啊?」
  聲音耳熟——兩人轉臉一看,就見另一個門口走進來的,正是白錦堂和公孫。當然剛才說話的正是白錦堂,同樣也引來了周圍人的不屑。
  「大哥?公孫。」白玉堂和兩人打招呼,頗有些詫異:「你倆怎麼也來了?」
  白錦堂聳肩,對著身邊的公孫呶呶嘴。
  公孫瞪了兩兄弟一眼:「指著票子上印著的一個奇怪箱子說:「箱屍知道麼?人類歷史上最神秘的喪葬儀式!」
  展昭點頭,很感興趣地說:「是啊,我也聽說過,這是東南亞土著民——『圖西』人的喪葬習俗,他們把死者疊起來,放進一個不足半身大的箱子裡。」
  「嗯。」公孫點頭,「還給屍體塗上特殊的藥物,等埋了一年後,再把它拿出來,屍體就會保持方形,而且堅硬異常,『圖西』族的貴族們都用這種箱屍來做家具。」
  白玉堂和白錦堂在後面跟著,聽著前面兩個一派斯文的人,津津有味地討論著屍體、家具~~~無奈搖頭。
  走進展廳,果見正中央的櫥窗裡,一具正方形的「屍體」放在那裡,屍體的關節錯位,四肢甚至頭部都嚴重地扭曲著,臉上表情極其誇張痛苦。
  白玉堂盯著它看了半天,突然問公孫:「他在被放進箱子之前是活的還是死的?」
  「是活生生的。」身後一個聲音回答了他。
  眾人回頭,就見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子正站在他們身後,聽他那一口流利的中文,真的很難想像他是個外國人。
  突然,他走上了幾步,到展昭身前,細細打量:「你可以讓我拍張照麼~~你的眼睛簡直就是藝術品。
  白錦堂就聽身邊白玉堂指關節咔咔作響,正要取笑兩句,不料那老外又湊到公孫面前:「多標準的東方美人~~~你能摘下眼鏡讓我看一看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錦堂提著後脖領扔了出去。
  揉著脖子從地上爬起來剛想抗議,就聽一人阻止:「莫里斯~~他們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朋友。」
  說話的人,正是趙楨。
  「白馳呢?」展昭朝趙楨身後看看,這幾天趙楨的手傷還沒好全,所以白馳一直被要求留在他那裡「照顧」他~~
  「他說害怕,不敢來。」趙楨無奈。
  「哦~~是楨的朋友~~」莫里斯臉上的怒氣斂去,換成了笑臉,「歡迎歡迎。」隨後,又湊近眾人說:「這個只是贋品~~真的在裡面,今天有個拍賣會,它會被賣掉。」
  白錦堂皺眉:「誰會想要這東西?」說完,轉臉看公孫,就見他眼裡光芒閃啊閃,好像在說:「我好想要啊~~」
  立刻轉頭,問莫里斯:「多少錢?」
  莫里斯微微一愣:「呃……好像三百萬左右……」
  「收支票還是現金?」白錦堂又問了一句,隨後,打電話吩咐雙胞胎拿錢過來買屍體~~
  「咳咳~~」身後的白玉堂差點被口水嗆到。
  公孫拉拉白錦堂問:「你買它幹嗎?」
  白錦堂略帶寵溺地說:「拿回去給你裝飾法醫室~~」
  展昭對白玉堂做了個「ye!」的手勢,小聲說:「可以拿回去嚇唬趙虎!」
  ……
  眾人在莫里斯的帶領下,走到了博物館裡間的特別陳列室前。
  門口站著兩個保鏢一樣的人物。
  莫里斯對他們笑了笑:「卡洛斯老闆呢?有買家了。」
  其中一個保鏢說:「卡洛斯先生一直沒來,請到休息室稍等,其他的客人也都在那裡。」
  眾人正要往休息室走,就聽另一個保鏢突然叫了起來:「隊長~~」
  停下腳步,眾人看向他,就見他摘下墨鏡,對白玉堂說:「隊長,是我,曲彥明。」
  「啊~~」白玉堂像是猛地想了起來,上前一步,拍拍那人的肩膀,「你小子啊。」
  展昭好奇地湊上前:「認識呀?」
  「嗯。」白玉堂介紹,「曲彥明,我當兵那會兒,跟我一個飛行中隊的。」
  曲彥明似乎很是高興,跟同伴打了個招呼後,就對眾人說:「我帶你們去吧。」說著,帶頭向休息室走去。
  「隊長,你們想買箱屍啊?」曲彥明頗有幾分好奇地問。
  「嗯~~」白玉堂點點頭,看到遠處休息室裡似乎等候了不少人,好奇地問,「有很多人想買?」
  「哦……」曲彥明笑了笑,搖頭,「他們都是被請來做鑑定的。」說著,輕聲給眾人介紹,「那位站在門口打電話的小姐是呂燕,她是卡洛斯先生的秘書,因為一直找不到人,所以打了很久電話了。」又示意大家看休息室裡,只見裡面坐著四個人。
  「那個中年的男人,叫田中。」曲彥明介紹,「他是攝影師。」
  「他是我的同行。」莫里斯突然插嘴,「我們最近在為地理雜誌拍一組有關箱屍的專輯,所以才會被邀請。」
  「那個老太太。」曲彥明繼續介紹,「坐在沙發上那個,他是著名的畫家,默寧,身邊兩個女孩子是她的學生。」
  「我看過她的畫。」公孫突然說,「就是畫『燃燒的憤怒』的那個是吧~~」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休息室門口,把人介紹給呂燕之後,曲彥明就離去了。
  「啊……實在對不起,卡洛斯老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沒接電話。」呂燕有幾分歉意,引眾人進屋坐下。
  「我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田中看了看眾人,頗為不滿。
  呂燕連聲道歉,又撥了幾個電話,但還是沒人接。
  「要不然,讓我們先看看箱屍怎麼樣?」莫里斯提議。
  「我同意。」默寧點頭,用略帶蒼老的聲音說:「邊看邊等,就不會那麼無聊了。」
  「嗯……那好吧。」呂燕點點頭,引著眾人又向特別陳列室走去。
  邊走,邊不停打著電話。
  「噓~~」白玉堂突然示意大家噤聲~~
  他快步走到特殊陳列室門口,在曲彥明和另一個保鏢驚異的注視下,把耳朵貼在了門上,對秘書說:「再打一個試試。」
  呂燕點頭撥通了號碼~~~
  白玉堂聽了片刻,回頭對眾人說:「裡面有電話鈴的聲音。」
  曲彥明和另一個保鏢都是一驚,他們一直站在這裡,並沒聽到什麼電話聲:「卡洛斯先生早上把保險箱放進去之後,就離開了,我們一直守在這裡,沒有人進去過!
  「會不會是手機忘在裡面了?」展昭問。
  「進去看看吧。」呂燕慌忙拿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眾人進屋,裡面卻是什麼人都沒有。
  房間沒有窗戶,是全封閉的,桌上只有一個半身大的保險箱……眾人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手機。
  除了展昭等人,其他人都有些懷疑地望向白玉堂。
  「你再撥個電話試試。」白玉堂對呂燕說。
  呂燕撥通電話,不一會兒,眾人就聽到了一陣隱約的手機鈴聲……
  聲音發悶,像是隔著什麼厚重的東西,非常的微弱,難怪眾人在門口都聽不到。
  但是現在大家沒有心思追究這些,因為——那個手機聲,是從桌上的保險箱裡發出來的。
  白錦堂笑了笑:「你們確定這箱屍身上沒配手機?」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上話來。
  公孫看了白玉堂一眼,走到保險箱旁邊,伸手敲了敲,耳朵貼上去聽了一下,問呂燕:「能打開麼?」
  呂燕點頭,把鑰匙拿了出來。
  白玉堂接過鑰匙,配上呂燕說的密碼,把保險箱的鎖打開……就聽咔的一聲,眾人本能地湊上前,注視著箱子。
  慢慢地,白玉堂打開保險箱的門,瞬間就聞到一股血腥之氣撲鼻而來,隨著門的打開,大量的血水從裡面湧出,裡面赫然一具扭曲的屍體——只是,這顯然不是什麼乾屍,而是一具新鮮的、現代人的屍體。從屍體扭曲的臉部,還是可以辨認出,死者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白人男性。
  「呀~~~卡洛斯先生~~~」呂燕尖叫一聲,其他的幾個女生也嚇得大叫起來。
  展昭指指屍體的嘴說:「裡面好像有東西。」
  公孫拿起桌上,博物館提供的鑑別用橡膠手套,戴上。伸手輕輕掰開死者的嘴,另一隻手伸進去,捏住死者嘴裡的一樣東西,往外拉。
  隨著他的動作,莫里斯等都開始乾嘔。
  公孫微微用力,從屍體的嘴裡,拿出了一個血淋淋的,小巧的手機,翻開手機蓋,屏幕上一排未接電話的顯示。
  公孫回頭看白玉堂等人,示意怎麼辦。
  白玉堂拿出電話來報警。
  趙楨突然有幾分讚歎地說:「那個~~是用什麼方法把人這樣完整地放進一個密室的密閉保險箱裡,沒有一個人發現還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如果人最後還是活得,那這個魔術就太有創意了~~~」
  ………………
  「還有一個問題。」一直沉默的白錦堂突然問,「那具真的箱屍,哪兒去了?」
  ………………
  掛掉電話,白玉堂對眾人說:「大家先出去,這裡是兇案現場……」
  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口有人陰森森地笑了起來,聲音宛如是老梟在啼叫一般,甚是驚悚。
  回頭一看,就見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乾癟的老太婆。他頭上帶著一塊黑色的大紗巾,穿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樣子十分的古怪。
  展昭突然問白玉堂:「小白,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她~~」
  「阿卡沙。」趙楨小聲地告訴兩人,「你應該是在電視的靈異節目裡見過她。有超能力的預言占卜師。」
  「占卜?」白玉堂和展昭同時看趙楨。
  眨眨眼,趙楨笑:「基本上跟我們魔術師算同行」停頓了一下,總結,「都是騙子。」
  那令人難受的笑聲持續了良久,就聽阿卡沙用沙啞的嗓音,緩緩地說:「這是……箱屍的詛咒~~~能做到這種事情的——絕對不是人類!」
  
02 詛咒
  
  阿卡沙可怕的外表和陰惻惻的語調,驚得在場的幾個年輕女性都紛紛尖叫。
  白玉堂皺皺眉:「不相干的人都出去。」說著,對門口的曲彥明和另外一個保鏢說:「你倆先看著現場。」
  兩人很配合地把其他人都請出了房間,那個叫阿卡沙的算命婦人,邊走邊扯著破碎的嗓子喊:「你們不相信詛咒,不相信惡魔……就會遭到惡魔的懲罰~~~」
  搖搖頭,白玉堂轉回身,就見公孫和展昭已經圍在了保險箱邊,仔細地審視這具無處不透露著詭異的屍體。
  公孫緊皺著眉,看了半天,對白玉堂說:「得回去把屍體拿出來,才能確定死因。」
  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問:「他是被肢解放進去的?」
  公孫搖搖頭:「不是……是被折起來的。」
  「折……」白玉堂苦笑,「把人折起來?」
  「說實話麼?」公孫微微一笑,「的確不像是人能辦到的。」說完,走出房間洗手去了。
  白玉堂拍了拍還在盯著箱子裡屍體發呆的展昭,問:「貓兒,看出什麼了?那麼認真?!」
  展昭想了想,說:「小白,你看過回收汽車時,用液壓機壓車沒有?」
  白玉堂點頭,「的確~~四面四塊鋼板,再加上面一塊,就能把人擠成方的,問題是,為什麼要弄成這樣?」
  「兩種心態~~」展昭抱著手臂說,「單純心態是,凶手想要人們把注意力集中到箱屍的詛咒上去~~」
  「二呢?」白玉堂追問,「不單純的心態?」
  「嗯~~那就要從他的行為來分析了。」展昭說,「這個凶手的心思非常縝密、自信甚至傲慢。」
  「嗯~~」白玉堂點頭,「看他弄的這個密室保險箱的兇案現場,還應該加一句他很無聊~~」
  展昭圍著桌子慢慢地走一圈,從各個角度打量著那個保險箱:「他在完成之後,應該也這樣繞了一圈~~就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會把手機塞到被害者嘴裡,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是在嘲笑他,嘲笑所有人,就好像在說……」
  「他就是神……」白玉堂接了一句,「不是人……對不對?!」
  展昭無奈,點點頭。
  白玉堂瞭然,總結:「好啊~~又一個拿人命開玩笑的變態~~」
  這時,門口傳來兩個同步的聲音:「哦呀~~好驚悚啊~~老大就是想拿錢來買這個??」
  白玉堂和展昭回頭,就見雙胞胎一手提著一個皮箱,出現在了門口。
  「沒你倆什麼事了!」白玉堂朝箱子呶呶嘴,「收錢的人在裡面……東西沒了!」
  「那……老大人呢?」小丁四週一望。
  其他人也紛紛四顧……白錦堂剛才還在門口站著的——哪兒去了?
  洗手間裡,公孫打開水龍頭,洗手……也許是多年當法醫的習慣,公孫會先戴著手套洗,把手套洗得乾乾淨淨,再把手套摘下來,洗手。
  低頭衝著水,腦子裡都是剛才那具屍體古怪的死裝,忽覺後背溫熱……一抬頭,只見白錦堂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後。
  有些疑惑地望了鏡子裡的人一眼,「你怎麼來了?」公孫一邊洗手,一邊問。
  白錦堂不說話,微笑著低頭湊到公孫耳邊說:「你剛才驗屍的樣子真性感。」邊說,邊雙手環住公孫纖韌的腰,輕輕地隔著黑色的毛衣,撫弄~~
  「你……」公孫回頭狠狠瞪他一眼,「公共場所……唔……」
  白錦堂似乎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低頭一把擒住公孫的雙唇,略帶暴烈地吻了起來。
  冗長一吻結束,一手扶住公孫的腰身,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對視,有些為難地說:「怎麼辦……」
  公孫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輕喘著問他:「什麼怎麼辦?」
  白錦堂輕舔公孫的耳朵,將舌頭伸進耳廓裡,引得公孫一震輕顫,就想逃開……腰間的手收攏,制止他的逃離。
  「怎麼辦?」白錦堂輕聲在公孫耳邊說,「現在連你對玉堂笑……我都會吃醋……」
  公孫一愣,驚覺白錦堂的手已經從毛衣的下襬裡鑽了進去,撫摸著他腰間的皮膚~~~
  「你胡說什麼?」公孫雙手還戴著手套沖在水裡,沒法阻止白錦堂,只能咬牙凶他,「快放手!」
  白錦堂乖乖把手拿出來,伸到水池裡,幫公孫除下手套,隨後,和他的手交纏在一起,衝著略帶涼意的水。
  「好想把你鎖起來。」白錦堂擁著公孫,把下巴靠在他瘦削的肩膀上,「除了我,誰都不讓見!」
  公孫無力,側臉看白錦堂像撒嬌一樣在他頸間亂蹭,接起一捧涼水就潑~~白錦堂一驚,退開,但西裝的前襟還是濕了一片。公孫笑,轉身就跑,不料白錦堂搶上一步,攔腰把他抱回來。
  「啊~~」公孫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就被白錦堂抱回來,按在洗臉台上,狠狠親~~~
  兩人再從洗手間出來時,S.C.I.的眾警員已經到了。
  現場勘查及取證完畢後,公孫要大家把箱子再鎖上,帶回S.C.I.的法醫室~~展昭白玉堂看他一臉急切,就知道他迫不及待想把屍體從箱子裡拿出來了。
  正這時,就聽門口傳來了爭吵聲,卡洛斯的秘書呂燕正抓著曲彥明和另一個保鏢,說要他們負責。
  「是你們,除了你們沒人可以動手腳!」呂燕激動異常,對身邊的警察說:「警官!抓住他們,肯定是他們動了手腳,沒有其他人!!」
  「可是……」展昭突然問:「鑰匙在你那裡……是不是?」
  「我……」呂燕微微一愣,放開了曲彥明和那個保鏢,有些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不會是詛咒的……那只是傳說……不會是真的……」
  「什麼傳說?」展昭覺得她的舉動有些奇怪,帶她單獨去了休息室坐下聊。
  白玉堂和其他警員對在場的所有人進行了詢問,做了記錄後,只留下曲彥明和另一個,叫馮傑的保鏢。
  有些歉意地拍拍曲彥明的肩膀,「你兩還要去警局做一份比較詳細的筆錄,需要描述一下細節。」
  說完,讓王朝和張龍帶兩人先回局裡。
  曲彥明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休息室,眼神有些複雜。
  「怎麼了?」白玉堂有些不解。
  「嗯……」曲彥明想了想,說,「隊長,今早,我聽到卡洛斯先生和呂秘書在放箱屍進去時……」說著,指了指特別會見室的大門,「他們在裡面很激烈地爭吵。」
  「對!」馮傑說,「我也聽見了。」
  「他們吵什麼?!」白玉堂問。
  「因為關著門,聽不清楚,不過他們反覆提到詛咒兩個字。」曲彥明說。
  「是啊!」馮傑補充,「因為呂燕的嗓門很尖,所以這兩個字最清楚。」
  這時,展昭和呂燕已經從房間裡出來了,王朝張龍帶著三人回警局。
  「貓兒,怎麼樣?」白玉堂見展昭緊皺著眉頭,感覺情況可能不太妙。
  展昭嘆了口氣,說:「邊走邊說吧。」說著,拉起白玉堂就往外走。
  「去哪裡?」白玉堂有些不解,他還想去看博物館的監控錄像來著。
  「卡洛斯家!」展昭說。
  吩咐馬漢和趙虎去看監控錄像,白玉堂和展昭出了博物館,驅車往卡洛斯在城郊的別墅駛去。
  「剛才,呂燕說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展昭用食指輕輕叩著下巴,「有關於箱屍的詛咒。」
  「說來聽聽。」白玉堂很感興趣地問。
  「這具箱屍的來歷很特別。」展昭說,「這是『圖西』族的最後一具箱屍。」
  「最後一具?」白玉堂不解,「之後就不做了?」
  展昭搖搖頭:「圖西族滅絕了,被滅絕的!」
  白玉堂略有驚訝,「被?你是說……他們不是自然滅絕的?」
  「嗯。」展昭點頭,「圖西人生活在東南亞一座小島嶼的叢林裡。大概一百多年前,一艘荷蘭的商船拋錨在那個小島上。圖西人救了他們,熱情地款待他們……
  但是,等那些船員獲救後,驚嘆於圖西族箱屍的精湛工藝,於是,他們殺光了所有的圖西人,想要搶奪這些珍貴的箱屍……唯一活下來的圖西族首領,把所有的箱屍都燒了……」
  「那麼……這次展出的箱屍呢?」白玉堂不解。
  「……是那個首領的……」展昭說。
  「…………」白玉堂臉上頗有些驚訝,「你是說……」
  展昭點頭:「那幾個荷蘭人惱羞成怒……他們見識過製作箱屍的過程,所以就將那個首領活生生地做成了箱屍。」
  聽完,白玉堂皺眉:「難怪那具屍體的表情那麼痛苦和怨恨了。」
  「那個首領死前,用圖西族世代流傳的咒語……來詛咒這幾個荷蘭人,和他們的後代。」展昭說,「據呂燕說,卡洛斯是從一個荷蘭老人那裡得到這個箱屍的。」
  「那個老人就是那些荷蘭人其中之一的後代?」白玉堂問,「後來呢?那個詛咒應驗了麼?」
  「據說……全都死於非命。」展昭說,「卡洛斯也最近剛剛痛失廝守了二十年的愛妻……小兒子也得了怪病,變得瘋瘋癲癲,所以他開始相信那個詛咒,就想找人脫手。」
  白玉堂沉默了片刻:「呂燕跟他爭吵,估計就是因為怕這個東西賣出去,會給別人帶來噩運。」
  「唉~~」展昭看他,「大哥沒買到,也算不錯。」
  「你相信?」白玉堂笑,「貓兒,你以前最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的。」
  展昭點頭,「我是不信啊。一切的惡魔都是由人心滋長出來的。」看了白玉堂一眼,緩緩道:「所以,被有心魔的人盯上,跟被惡魔盯上沒有區別。」
  「嗯~~不錯。」白玉堂停下車,前方就是卡洛斯的別墅,抬手捏住展昭的下巴,「你關心我大哥和公孫是好事啦……不過……」邊說,邊湊上前親吻展昭的臉頰,「不要太明顯哦~~我會吃醋。」說完,不顧展昭驚異的眼神和漲紅的臉,吻了上去……
  展昭用盡力氣推開白玉堂的頭,惡狠狠罵:「瘋耗子!你不會看場合麼?!光天化日你……」
  「呀啊~~~~~~」兩人的打情罵俏被一陣尖利異常的女人尖叫聲打斷,聲音是從別墅裡傳來的。
  「……剛才……」
  「……對啊!」
  「你也聽到……」
  「……沒錯!」
  「……裡面……」
  「……是啊!」
  兩人迅速下車,衝到別墅門前,拍高聳的鐵門,沒人來開。
  「呀啊~~~~」又一聲,比剛才更加慘烈。
  白玉堂退後兩步,助跑後縱身躍起,快速地踩著鐵門和牆壁~~三步就上了圍牆,縱身躍下,反手打開門,和展昭一起向裡面跑去。
  穿過花園,是一幢白色的中世紀風格別墅,尖叫聲不斷地從別墅裡傳出來。
  白玉堂和展昭顧不得其他,直接衝進別墅……
  就見一個女傭模樣的中年婦女正跪在地上不停地尖叫。
  她身前好幾斷血淋淋的動物肢體——像是白色的小狗,慘白的絨毛沾滿了鮮血,看起來萬分地可怖。
  「呵呵呵呵呵………………」一陣輕笑聲從上方傳來。
  兩人抬頭一看,就見二樓的迴廊扶手上,坐著一個少年。他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棕色的短短捲髮,蒼白的膚色,白色襯衫加黑色的長褲……
  他坐在黑色的鐵製圍欄上,悠閒地晃動著腿,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少年左手上拿著把帶血的鋒利小刀,臉上、前襟,沾了不少血。右手上,拿著一個血淋淋的小狗的腦袋,呵呵笑著看下面的白玉堂和展昭,似乎是在哼著某首歌謠~~聲音間間歇歇,說不出的怪異。
  展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緩緩地說:「OCD……」
  白玉堂注視著上方的少年,聽到展昭的話,一愣:「OCD?強迫症?!」
  展昭點頭:「他坐在第五個房間的門口、第五段欄杆、只扣了五顆紐扣、每晃五下換一次腿,每次只哼哼五個字……動物的屍體分成五段……」
  「能不能讓他下來~別傷著別人也別傷著自己~」白玉堂問展昭。
  想了一下,展昭微微一笑:「沒問題~~」
  
03 挑釁
  
  坐在走廊扶手上的少年歪著腦袋,略有好奇地盯著下面的展昭和白玉堂看。
  展昭向白玉堂微微點了點頭,白玉堂轉身走向樓梯。
  少年的目光隨著他移動,這時,展昭突然咳嗽了一聲。
  ……?……少年回過頭,又注視起展昭來。
  就見展昭向他伸出一隻手,張開五根手指。
  少年微微不解,展昭又伸出一隻手,同樣對他張開五指。
  似乎是被展昭的動作吸引了,少年疑惑地看著他。
  這時,展昭突然將手指都收了起來,握成拳頭。
  少年注視著他的舉動微微一愣,然後皺起眉頭,似乎有些不滿。
  展昭緩緩地把雙手收回來,舉到眼前,先抬頭看少年,輕輕地一挑眉,引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然後再看少年的手……隨著他的動作,少年緩緩地低頭注視起自己的手指來。
  就見自己的手正抓著刀子和小狗的腦袋,五根手指收攏著。
  有些困惑地抬頭……卻見展昭正對著他笑,然後緩緩地張開了手……
  少年盯著展昭的動作,似乎是著了魔一般,緩緩地鬆開了自己的手,專注地盯著五根張開的手指……
  手上的東西隨著他手的展開~~掉了下來……「叮~~」地一聲,刀子與大理石地面接觸的聲響清脆清晰~~~
  少年被聲音驚醒,猛地抬頭看展昭,在這一剎那~~展昭抬手,對著少年正上方一甩手,做出了一個如同拋擲一般的動作,嘴裡輕喊了一聲:「接著!」
  少年的視線隨著展昭手部的揮動而抬高,一直向上抬,想要找到剛才他拋出的「東西」。
  因為他正坐在一根極細的鐵質欄杆上,猛地向後仰起頭……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向後面的走廊倒去——已經趁他不注意,閃到他身後的白玉堂,一伸手,輕輕鬆鬆地接住了他,隨即往後一抱,將他抱了下來。
  「呀啊~~~」少年被抱下了欄杆,突然開始尖叫,而且還不停地掙扎踢打,就像只受驚的小獸~~
  白玉堂雙手抱住他,又不敢太用力,怕傷著小孩,只得托住他任他踢打~~轉臉問樓下的展昭:「貓兒,他怎麼了?!」
  「小白,就這樣堅持一會兒!」展昭對這上面喊了一聲,然後問蹲在一邊的女傭:「怎樣能讓他安靜下來?!」
  「啊……」女傭有些不知所措,結巴了半天說:「抱……抱住他,拍拍他背……一會兒就好了……」
  樓上的白玉堂聽到了,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小孩突然不掙紮了,也許是累了……
  輕輕把他放到地板上……
  少年突然轉身一把撲到白玉堂懷裡,悶著頭~~
  輕輕拍他肩膀,略作安慰……白玉堂抬頭看走上樓的展昭:「貓兒……「
  展昭皺著眉搖頭:「他病得很重。」
  沒多久,少年安靜了下來,呆呆地坐在餐桌前,吃著女傭端上來的點心。
  展昭問:「他叫什麼名字?」
  叫安娜的女傭操著不怎麼流利的中文說:「叫……傑米利。」
  展昭再轉頭看少年,發現他對自己的名字似乎是有反應~~鬆了口氣——情況比想像中的要好些。
  據安娜說,卡洛斯的太太在半年前去世了,然後傑米利突然有一天就變得不正常~~有時候他會用刀子把小動物弄死,然後肢解~~或者就像剛才那樣大吵大鬧~~恢復原樣後,也還是呆呆的。
  關於卡洛斯的死,展昭和白玉堂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很快,盧方就會安排專人來,告知案情,並且聯繫卡洛斯在海外的其他親戚。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上了樓,到卡洛斯的書房裡,尋找相關的線索。
  在書房轉了一圈,白玉堂皺眉:「貓兒,覺不覺得少了什麼?!」
  「嗯……」展昭點頭,「照片~~「
  「沒錯。」白玉堂看著房間牆上掛著的華貴油畫,桌上、櫥櫃裡擺的精緻工藝品,「如果他真的很愛他太太,不應該去世了只半年……房間裡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展昭突然走出書房,來到傑米利的房間,審視了一圈:「他沒有接受過治療,也沒有吃藥。」
  兩人離開傑米利的房間,又回到書房。
  「我覺得……」白玉堂摸摸下巴,「卡洛斯好像並不疼自己的孩子~~」
  「嗯~~那實在不太像是小孩子的房間——連一個玩具,一張海報都沒有……」說到這裡,展昭突然愣住。
  白玉堂微笑湊過去:「貓兒,怎麼了?想到什麼了?」
  「……沒……」展昭臉又微微泛紅,「沒有。」
  「啊……」白玉堂輕拍額頭,「想起來了~~我記得小時候你的房間裡好多玩具,還有海報,還有個很大的不倒翁~~都是你爸買的吧~~」
  展昭瞥他一眼,小聲嘀咕:「…………他都是放下就走……」
  白玉堂失笑:「難道你要他一個大男人說,『寶寶,爸爸給你買了玩具』~~何況你老爸還那麼酷……」
  展昭無話可說,看身邊白耗子笑的得意,抬腳就踩……踩完,丟下疼得直呲牙的白玉堂,轉身看書房桌上的文件去了。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後,看眼前人多日來一直緊繃的肩膀緩緩地放鬆下來,整個人似乎也輕鬆了一些,臉上出現了釋懷的、淡淡的笑~~~鬆了口氣。
  心理的陰鬱因為白玉堂的提醒而緩解了很多,展昭就覺一陣暖意緩緩地泛出——也許,還有很多事情是他不知道的~他應該往好的方面想,不要讓懷疑和不信任~~遮蔽了自己的眼睛。
  靜下心來,兩人認真地翻閱著桌上的文件,很快,一疊照片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貓兒,這是什麼?」白玉堂拿起其中一張,就見光影朦朧,很像是快拍的~~鏡頭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有一雙眼睛清晰異常~~而且眼神中,那種驚恐的意味,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這樣的照片還有十幾張,眼睛是各種各樣的~~神色卻是一樣的驚恐。
  照片下面,放著一本新的攝影雜誌。
  展昭拿起來翻看,很快找到了一篇,點給白玉堂看:「小白,你看這裡!這些照片是田中攝影師的代表作。」
  「田中?」白玉堂想了想,「就是今早在休息室裡的那個?!」
  展昭點頭:「他好像很有名。「
  撇下照片,白玉堂搖頭:「他乾脆去拍恐怖片得了~~真不知到是給模特兒看了什麼,才會讓他們露出這種眼神……」
  「我們把這個拿回去吧。」展昭把照片連同那份雜誌一起放進了文件袋裡,收好。兩人再次搜尋,發現沒有什麼特別的線索,就轉身離去了。
  一路趕回S.C.I.,兩人急著想知道驗屍的結果,走進辦公室——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就聽隔壁的法醫室裡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無奈搖頭,這幫小子~~
  快速衝去法醫室,就見所有的S.C.I.成員不管內勤的外勤的,都圍在解剖台前。
  連白馳也在裡面,只是臉色發白,手還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角。
  「都幹嗎呢?」白玉堂問。
  「頭兒~~」眾人回頭看白玉堂。
  公孫對著解剖台呶呶嘴。
  兩人這才注意到,公孫已經把屍體拿出來了,更怪異的是,屍體竟然保持著方形,而且~~怎麼看怎麼彆扭……
  「怎麼會這樣?」白玉堂和展昭問得異口同聲。
  公孫嘆了口氣:「只有頭是卡洛斯的~~~」
  「什麼?」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一眼,走近解剖台。
  公孫伸手稍一用力,將屍體的頭顱,連著肩膀的皮膚一起取了下來,就見一具方形的扭曲屍體上,原本頭部的地方被挖去了一個大洞,而且——雖然很像,但是,屍體卻是假的!
  「剛才被這塊皮膚、血水和折起來的衣物騙了~~~」公孫一臉的懊喪。
  展昭盯著屍體看了一會兒:「也就是說……這根本不是什麼詛咒~~~「
  「使用障眼法……來製造了一起詛咒事件麼?」白玉堂低頭沉思,「為什麼呢……」
  正這時,「哐」地一聲,門猛地被推開,就見盧方臉色鐵青地進來,表情嚴肅地說:「有些東西你們最好看一下!」
  眾人一愣,快步跟著盧方走了出去。
  到了辦公室裡,盧方打開電視,就見是一檔特別節目。
  「這是現場直播。」盧方說,「地點就在博物館。」
  就見一個女主持人正在語帶興奮地解說著今早發生的案件……那間特別陳列室裡有監控錄像,整個過程都被拍了下來,從早上卡洛斯把保險箱搬進去,直到眾人進去,把箱子打開~~更巧的是,連箱子裡卡洛斯的面孔都拍得一清二楚……
  女主持人解說著古老的圖西文明~~詛咒!最後還說邀請到了嘉賓~~隨即——阿卡沙出現在了鏡頭裡,陰陽怪氣地喊著「詛咒……是詛咒……」
  關掉電視,盧方皺著眉:「都看到了?!」
  「為什麼監控錄像會外露?」剛才去看錄像的馬漢和趙虎不解。
  趙虎拿出一張光盤:「我拿回來的時候,明明跟管理員說不要外露的……」
  「還有一段視頻!」盧方嘆了口氣,把一張光盤放到了DVD機裡~~就見是段新聞的視頻。
  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幹男子正在接受採訪。
  「他叫商洛!」盧方說,「這次活動的主辦者,也是這次負責展會保安工作的『獵鷹保全公司』的老闆。」
  「商洛?!」白玉堂皺眉,「這小子背景很不乾淨。」
  「沒錯!」盧方點頭,「毒品科和經濟科都把他列為頭號麻煩人物!」
  就見商洛面對著鏡頭,顯得一片從容,他指著展廳中央的那具假箱屍說:「大家不用擔心~~事實上,這具才是真正的箱屍!」
  「什麼?!」在場的眾人都被驚呆。
  屏幕裡,商洛笑的得意:「事實上,今早卡洛斯先生搬進特別陳列室的保險箱是空的……因為最近卡洛斯先生的家裡發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情,他懷疑是詛咒作祟~~所以特地做了這個安排——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局。」
  「那麼這具真的箱屍怎麼處理呢?」女主持人緊接著問,「聽說您已經花高價買下了它……您不害怕詛咒麼?!」
   「哈哈~~」商洛笑得優雅,對著鏡頭說:「我相信古老文明,更相信現代科學……據我所知,這起案子已經交給了S.C.I.處理。連魔法凶手這種大案子都 能輕而易舉地破獲……我相信,警方的精英部門肯定會很快給我一個答覆,讓我們這些收藏者和研究者安心——凶手,究竟是不是人類。」
  說完,商洛笑著,轉身離去。女主持還在興奮地介紹著現場情況,因為今早的案件,到博物館參觀的人瞬間翻了幾倍~~更是有很多人要出高價購買箱屍,和有關圖西族的相關物品。
  按下遙控,盧方深吸一口氣:「警局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趙虎抬腳踢飛了身邊的一張椅子:「娘的,這小子誠心找茬!」
  「虎子~~」馬漢拉了要暴走的趙虎一把,「冷靜點。」
  事實上,不止趙虎,其他人也都氣得不輕。
  「我可以先拖一段時間。」盧方說,「不過,媒體關注度太高了~~這次你們的壓力很大啊……」正說著,他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就變了臉色,連忙打開電視機。
  就見還是在博物館,現場已經是一片大亂,攝像機抖動著往裡沖,人群卻尖叫著往外跑。
  鏡頭穿過迴廊,到了剛才的那間休息室裡。
  只見休息室的沙發上仰天躺著一個人,雙眼睜得大大地瞪著鏡頭——正是攝像師田中。
  莫里斯正在大喊著「報警,叫救護車」~~
  阿卡沙也不知在哪個位置,攝像機裡沒有她,但還是可以聽到她在大喊著「是詛咒啊~~詛咒~~~」
  展昭和白玉堂緊緊盯著電視屏幕,說不出話來,不是為別的,而是田中的那個眼神~~和他們剛才在卡洛斯家裡找到的,他自己拍攝的照片一模一樣——驚恐異常的,眼神。
  
04 圖西
  
  很快回過神來,白玉堂和展昭迅速帶著S.C.I.的眾人趕到了市博物館。
  首先要驅散蜂擁而至的媒體,警員們拉起警界線,把現場保護起來。
  S.C.I.的眾人快速地走進了休息室。
  現場看,屍體的可怖感略略降低了一些。也許是受了照片的影響,在鏡頭裡看的感覺,讓人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照片中的眼睛。展昭稍感慶幸,如果第一時間不是透過鏡頭而是直接看屍體,說不定還不會和那些照片聯繫到一起。
  公孫帶上手套上前驗屍,邊觀察著屍體,邊說:「男,四十歲左右,沒有中毒跡象……」翻看著瞳孔,「猝死的!」
  「類似於疾病?!」白玉堂問。
  「看起來……」展昭遲疑了一下,「像是嚇死的。」
  公孫點頭,「對……的確像是嚇死的。」
  白玉堂轉身問站在一邊的莫里斯:「你一直陪在他身邊?!」
  莫里斯搖搖頭:「他剛才說感覺不太舒服,我去給他倒了杯水……回來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有沒有什麼病?」展昭問,「比如說,心臟病,高血壓之類?」
  「……我跟他合作很多年了,據我所知沒有。」莫里斯搖頭。
  「還有一個問題。」展昭說,「田中先生有一組關於眼睛的照片……你知不知道?」
  「哦……」莫里斯點頭:「我知道,是名叫『恐懼』的那組照片吧,那是田中的代表作。」
  「你們是怎麼樣讓模特兒露出那種表情的?!」白玉堂追問了一句。
  「呃……」莫里斯有些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這個,屬於秘密……」
  展昭笑了笑:「你覺不覺得,田中的眼神和照片中的很像?」
  莫里斯一愣,嘆了口氣,「是很像……」
  「那你可以說了麼?」白玉堂催促,
  「那些人都不是模特兒。」莫里斯輕聲說:「田中僱人,先把被拍攝的對象嚇得半死,然後再搶拍。」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麼。
  正這時,門口一陣混亂,一個人不顧警員的阻擋,闖了進來。
  眾人回頭一看,認識,就是剛才在電視新聞裡出現的商洛。
  阻擋的小警員為難地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對他點點頭,警員離開。
  商洛雙手插著褲兜,一派從容地四周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在展昭身上時微微一愣,隨即禮貌地笑了笑,收回視線,對白玉堂說:「這位一定是白隊長吧~~久仰久仰,在下商洛。」
  白玉堂笑了笑,伸手跟他回握:「我知道,剛才在電視新聞裡見過。」
  「是麼……」商洛點點頭,「我是想來請各位幫我一個忙。」
  「幫忙?」白玉堂回頭和展昭交換了一個眼神,「幫什麼忙?」
  「在箱屍之謎和詛咒沒有弄清楚之前,我會把真正的箱屍留在博物館裡。」商洛指了指後方的展廳,「希望警方會找人保護。」
  白玉堂笑了笑,點頭:「這裡是兇案現場,我們自然會找人來保護。」
  「還有,希望白隊長可以盡快破案~~很多人都在等待著解惑的。」說完,又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來幹什麼的?」展昭走到白玉堂身邊,「莫名其妙。」
  白玉堂皺著眉想了半天:「貓兒,我們以前辦案子的時候得罪過他沒有?」
  展昭聳聳肩:「沒有吧……」
  取證完畢,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傍晚,白玉堂把展昭送回家後,獨自開車,去了一個地方。
  車子停在了一間夜總會前,白玉堂下車,拐進弄堂裡,進了夜總會的後門。
  門口一個正在抽菸的小混混看到他後微微一愣,隨即幫他打開了身後的一扇門。
  門後是一條長長的台階,燈光昏暗,台階直通向地下。
  白玉堂進門,沿著台階向下,走到底,是另一扇門。
  伸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門上打開了一小扇隔窗,露出了裡面人的一雙眼睛。
  看到是白玉堂,那人關上窗,片刻之後,卡塔一聲,門被打開。
  門後房間裡的陳設,就好像是商務辦公室一樣,白玉堂一愣,臉上瞬間露出嫌惡的表情:「你品味越來越差了。」
  坐在辦公桌前抽著煙的男人抬起頭,對白玉堂鄙視地翻翻白眼:「這叫審美!」
  這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樣子很普通,打扮的也像極了一個上班族,只是眼睛下方,一道淺淺的刀疤幾乎橫過了整張臉。
  「怎麼樣?有什麼大事要你白隊長親自上我這座小廟裡來?」那人熄掉煙,問得隨意。
  「我想查一下商洛這個人的底。」白玉堂開門見山。
  「這個……有些難啊~~」為難地皺起眉。
  「他是黑道出生。」白玉堂搬了一把椅子坐下,「道上的事情,問你智化應該沒錯吧。」
  「唉~~」嘆了口氣,智化點點頭,「怎麼,這人找你麻煩?還是找你那寶貝貓咪的麻煩?!」
  白玉堂微微一愣,就見智化正盯著他左手上的戒指猛瞧。
  「我就是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才來問你。」輕輕地轉動著那枚戒指,「你知道他的來歷?」
  智化略有神秘地說:「我只能說……這次可能是個大麻煩。」
  「什麼意思?」白玉堂不解。
  「問題不在你這裡。」智化咳嗽了一聲:「商洛原來一直在意大利,起家靠的是白粉和軍火……後來,為了地位之爭,得罪了黑手黨頭子,被趕了出來。」
  「然後就來了國內開保全公司?」見智化點頭,白玉堂又問,「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是跟你。」智化搖頭,「細節我不清楚,問你大哥,就明白了……我只知道,商洛被清剿,跟你大哥有很大的關係。」
  「我哥?!」白玉堂眉頭皺得更緊,片刻後,問,「我哥在意大利的時候……做的是什麼?!」
  「呵呵呵~~~~」智化笑起來,「那我就不得而知了,你們是兄弟,自己去問問他吧……只是這個商洛,野心很大,最近道上都是蠢蠢欲動,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估計也是他在興風作浪~~~唉,我也準備出去避避風頭了。」
  白玉堂站起身,說了「謝謝」之後就準備離去,出門前,就聽智化在身後補充了一句:「小心了~~」
  離開夜總會,坐上車,天已經黑了,白玉堂突然想起展昭在家裡應該還沒吃飯~~匆匆忙忙買了份批薩就往回趕。
  開門進去,突然聞到一陣奇怪的糊味,像是什麼著火了。
  「貓兒……貓……」驚得差點靈魂出竅,循著味道找到廚房,白玉堂呆住。
  就見展昭圍著圍裙,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拿著一瓶醬油,正專注地盯著燃氣爐上呲呲作響的平底鍋,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麼。
  見人沒事,白玉堂鬆了口氣,走進廚房,就聽展昭正對著鍋子裡的一枚雞蛋說:「快點啊~~comeon!」
  忍住笑,白玉堂走上前,剛想說什麼,卻見鍋子大概是因為油熱了,噼噼啪啪地響起來~~
  展昭看看鍋子,似乎是感覺差不多了,抬手就往裡面倒醬油……
  「等一下!」白玉堂的話剛出口,醬油已經倒進了鍋裡——「嘶啦」一聲,一陣黑黃的水蒸氣泛起~~
  展昭抬手就把旁邊碗裡的飯扔了進去,拿起鏟子一頓攪~~
  「天哪……貓兒~~」白玉堂趕快打開油煙機,關掉煤氣,推開窗。
  展昭不解地看他:「幹嗎?!」
  「我問你才對吧?!」白玉堂搶下他手裡的鏟子,「你幹嗎呢,做化學實驗啊~~」
  展昭略有得意:「做飯!」
  回頭看看鍋裡那一堆黃黑相間的「物體」,白玉堂問展昭,「你原本打算做什麼?!」
  「本來想做蛋包飯……後來決定做蛋炒飯。」
  白玉堂點點頭,指著鍋裡的東西又問:「那這個是什麼?!」
  「……蛋……蛋炒飯。」展昭答得有些底氣不足。
  看看亂成一團的廚房,黑色的食物,再看眼前斯斯文文、乾乾淨淨的展昭,白玉堂有些無力地揉眉頭:「我說貓兒,你做出來的飯……很有男子氣概~~」
  展昭瞪他:「只有飯?」
  「你做飯時候的樣子,也很豪邁。」白玉堂說完靠到水池邊,哈哈大笑起來,剛才的陰鬱也一掃而光。
  展昭走到他近前,用力揉他頭髮:「那你心情好些沒?!」
  白玉堂愣住,隨即,伸手抬起展昭的下巴,低頭吻他的唇角:「貓兒,謝謝~~」
  出了廚房,兩人邊啃批薩邊聊,白玉堂把剛才在智化那裡問到的情況都告訴了展昭。
  「嗯~~」展昭想了想:「小白,你覺得商洛這次不只是趁機找麻煩那麼簡單?」
  「第一個案子……」白玉堂擺弄著桌上的咖啡杯,「負責保全的人是商洛公司的,而卡洛斯死後,商洛第一時間買了那具箱屍……」
  「沒錯。」展昭拿一根筷子插著小塊批薩:「商洛的確獲得了很多的好處……但是,要說他殺人,又編造什麼詛咒,只是為了那一點經濟利益~~總覺得怪怪的。」
  「這個案子實在蹊蹺。」白玉堂遞了一杯熱牛奶給展昭,「貓兒,吃完飯,我們回警局,公孫的驗屍結果應該出來了。」
  「嗯。」展昭點頭,捧起牛奶——喝~~
  晚上7點,兩人回到了S.C.I.,公孫已經拿著驗屍報告等在辦公室裡了。此時,他正靠在蔣平身邊盯著電腦屏幕,神態甚是嚴肅。
  「怎麼?」白玉堂走近,「有什麼發現?」
  「頭兒。」蔣平抬頭看看兩人,「你們看,網上現在全部都是有關箱屍和圖西文化的報導。還有人成立了什麼圖西教……把那具箱屍當神那麼供。」
  展昭突然問:「圖西文化的研究者……有大概多少人?」
  「嗯~~」蔣平點開一個網頁說,「有關圖西族的記載真的不多~~不過網上有兩個人很有名。」
  「哪兩個人?」
  「一個是畫家默寧,一個就是占卜師阿卡沙。」蔣平搜索著兩人的資料,「默寧的名作『燃燒的憤怒』,畫的就是古老圖西文明的火刑——將罪人吊起來,然後燒死。」
  眾人看到了那副畫,就見畫面裡是一個扭曲掙扎的人,正吊在一根繩子上,下方,是藍色的火焰。最奇怪的是,那個被吊的人是自己拽著繩子的另一頭……樣子詭異至極。」
  「他為什麼要自己抓著繩子?」白玉堂不解。
  「那是因為在圖西人的習俗裡,被火燒死是最重的刑罰,靈魂將永受火燒之苦,所以他寧可先把自己吊死……」展昭解說著,就見眾人紛紛好奇地盯著他。
  「貓兒,你怎麼會知道?」白玉堂不解。
  「……」展昭睜大了眼睛回看眾人:「幹嗎那麼看我?我好歹也是個學者~~知道多一些不對麼?」
  「咳咳~~」白玉堂回頭,問蔣平,「還有一個呢?」
  「就是我們剛才在看的。」公孫突然說,「阿卡沙的視頻直播。」
  「直播什麼?」白玉堂和展昭好奇地湊上去。
  「她說她知道罪人是誰……是圖西之神告訴他的。」蔣平聳肩,點開視頻直播,「折騰了半天了,直播車已經按照她指出的地點去找了。」
  「去找什麼?」展昭看著現場直播的畫面,是一座小型的別墅。
  「阿卡沙說,罪人會得到圖西之神的懲罰……他知道下一個罪人……」公孫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只見鏡頭裡的別墅火勢熊熊,上方黑煙滾滾。
  「啊!」攝像師突然叫了起來,「房間裡好像有東西!」說著,鏡頭推進。
  就見二樓的窗戶裡,火勢熊熊,打開的窗戶裡,藍色的火焰吐著火舌往上躥。
  烈火中,一個人懸掛在房樑上,繩子穿過房梁,另一頭,緊緊地拽在她自己的手裡,而那人,就是畫家默寧……
  視屏前的眾人張大了嘴看著這一切,言語不能。
  片刻之後,眾人對視,異口同聲——「邪了~~~」
  
05 圖騰
  
  眾人站在電腦前,看著視頻直播,感覺就像是在看什麼災難片一樣,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蔣平!」展昭是第一個醒悟過來的人,「快查查還有什麼人跟這個圖西文明有關係的,最好是牽涉到死亡的那種」
  聽了展昭的話,其他人也都從呆愣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盧方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白玉堂吩咐公孫帶著馬漢和趙虎先趕去現場。
  蔣平快速地瀏覽著網頁,一邊問展昭:「博士啊,有沒有什麼相關的線索提示一下,這樣搜好困難。」
  展昭想了想,說:「搜索圖騰,拍賣,創作,死亡……這些跟圖西族有關的條目。」
  「啊!」蔣平的搜索很快有了結果:「有了有了!」他點開兩個網頁說,「這裡有兩條。」
  白玉堂和展昭湊上前一看:一條是有關於圖西族古老圖騰——「鷹王」被拍賣的消息,據說這個鷹王圖騰是圖西族的憤怒之神,意義就是——死亡;另一條是小說家離奇死於家中的報導
  「小說家死於家中?」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警局有沒有記錄?!」
  「有的,死因是自殺。」蔣平搜索了一下警局的內部網絡:「時間是……半個月前。」
  「是死在S市的?」展昭問。
   「這裡有相關的新聞報導」蔣平將資料快速地打印了出來,白玉堂抽起來一看:「蕭陸……旅行作家,曾寫過有關圖西族屠殺事件的相關紀實小說——《罪的滅 絕》。因其觀點標新立異,此文在文學界引起軒然大波。其文中詳細描寫了一個圖西族少女的悲慘人生,此少女最後將自己淹死在聖河之中,終得解脫……小說發行 一年之後,蕭陸被發現陳屍家中,系洗澡時淹死在浴缸裡,身邊放著她的名作《罪的滅絕》……各界對她的死說法不一,警方經過多方調查和周密屍檢,均未發現任 何他殺的跡象,即定義為自殺。但據死者好友透露,死者生前曾多次提起,她可能會死於圖西族古老神秘的詛咒。」
  看完報導,展昭眉頭緊鎖,「那麼說……很有可能蕭陸才是本次事件的第一個受害者?!」
  「你是說……她不是自殺的?」白玉堂問。
  這時,手機響,白玉堂接起來,「馬漢,你們到現場了?」
  「是啊頭兒,火滅了,不過人也死了。」馬漢交代,「頭兒,我們看了下現場,感覺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白玉堂把電話按免提,讓大家都能聽到馬漢的聲音。
  「現場沒凳子也沒梯子!」馬漢接著說,「房梁離地面至少四米,死者吊起的位置離地面至少兩米。」
  「什麼?」電話這頭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他怎麼上去的?」白馳忍不住問。
  「就像是自己把自己拉上去的。」馬漢邊說,邊對著遠處喊了一聲,「公孫?怎麼樣?」
  公孫估計是爬上梯子去看屍體的詳細情況了,就聽他的聲音傳來「……自己把自己弄死的。」
  「頭兒,你們不去現場看看?」蔣平問白玉堂和展昭。
  「不~來不及~」兩人同時搖頭。
  展昭說:「凶手一直是在牽著我們走!」
  「沒錯!」白玉堂點頭:「他一直在暗中盯著,我們一去現場,他就去準備下一個案件!」
  「所以我們要先他一步,接近下一個受害者。」展昭說,「如果那個蕭陸已經死了,那麼……剩下的就是~~」
  「鷹王圖騰的擁有者。」眾人異口同聲。
  「蔣平,查那個拍賣行的資料。」
  快速地找到了拍賣行的網頁,蔣平一看就樂了,「頭兒,熟人啊!」
  「什麼熟人?!」白玉堂不解。
  「這個拍賣行是商洛的!」
  「什麼?!」眾人臉上都顯出嫌惡來,「又是他?!」
  「買家呢?是誰?」展昭急切地問。
  「呃……」蔣平咧咧嘴,「買家資料保密。」
  白玉堂瞪他一眼,「你裝什麼良民,黑了他!」
  蔣平呵呵笑:「包局前兩天剛警告過我,要是再不經批准黑別人網站,就要我去掃廁所!」
  「你不黑,我現在就讓你去掃廁所!」白玉堂挑眉,「怕什麼?出了事,有貓兒頂著!」
  「嗯……什麼?」展昭才反應過來,蔣平已經忙開了。於是,S.C.I.的其他人看著蔣平黑人家網站,展昭和白玉堂到一邊開始互掐。
  十五分鐘後,雙方都結束了戰鬥,回到電腦前。
  「查到了。」蔣平點出資料,「大收藏家——傅義山。」
  「好像在哪裡聽過。」白玉堂拿起外套,「不管了,貓兒,我們先去會會他。」
  「白馳!」展昭突然叫了一聲,「你去全面瞭解一下有關圖西族文化的資料!」
  「王朝張龍,你倆去把蕭陸的的案件記錄全部拿過來,再去走訪一下她的好友。」白玉堂說著,又回頭吩咐徐慶,「徐慶,你去和韓彰聯絡一下,盯著那幾個幫派,最近可能會有事情。」
  話一出口,其他人都是一愣,但展昭和白玉堂已經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驅車來到傅義山的宅邸,因為事先盧方已經打電話,跟傅義山本人聯繫過,並得到了很合作的回覆。因此,展昭和白玉堂一到門口,就被守候在那裡的助手邱羽迎了進去。
  在收藏室裡,兩人見到了年逾七十,滿頭白髮但是精神奕奕的傅義山。
  很客氣地打了招呼之後,三人坐下,直奔主題。
  不等白玉堂和展昭開口,傅義山就先說:「最近圖西族詛咒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這點,我也略有耳聞。就算你們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們的。」
  「哦……」展白兩人微微一愣,隨後沉默,靜候老頭往下講。
  「首先,要告訴兩位一個壞消息,那個鷹王的圖騰雕像已經被盜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驚。
  「這是圖騰的照片,我還保留著。」說著,傅義山拿出了一疊照片。
  就見照片上是一尊棗紅色的木雕,一個鷹頭人身的圓柱形圖騰矗立在地面,有等人那麼高。最引人注目的是,圖騰的雙手舉在胸前,對著前方大張著,形狀是鷹爪,那姿態,就像是要撲向獵物一樣。
  「什麼時候被盜的?」白玉堂問,「是官邸失竊,還是有人專門來偷這東西?!」
  「哈哈……」傅義山笑了起來,「白隊長真是敏銳……沒錯,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只丟失了這一件圖騰,別的一樣都沒少……都在這個房間裡。」
  傅義山的話,引得白玉堂和展昭抬頭環顧收藏室。
  電子眼、防盜報警器、還有剛才進門時,看到的大批安保人員……白玉堂笑,「這兒防盜系統如此完備,就算是只蒼蠅都很難飛出去,何況這麼醒目的一件東西。」
  「呵呵……」傅義山點點頭,「的確啊……」
  展昭見老頭似乎是有些為難,就問:「您為什麼沒報警?是不是有什麼超出常理的事情發生?」
  「……?……」傅義山很是驚訝地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隨後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說:「其實,我說是被盜……但是……事實上,那圖騰……是自己走的。」
  「自己走的?」白玉堂和展昭有些不知該怎麼去理解老頭的話,只能瞪大眼睛重複了一遍。
  「唉……」傅義山搖著頭站起來,臉上似乎是有些激動,「我也說不明白,你們跟我來看一下就知道了。」
  說罷,兩人跟著傅義山走出收藏室,來到了一間封閉的房間門口。
  邱羽掏出鑰匙開了門,裡面是一間落了些灰塵的監控室。
  「這是監控室,自從那件事之後,負責的保安就嚇跑了,現在一直都沒有人用這機器。」傅義山說著,對邱羽點點頭。邱羽打開了機器,並放進一張光盤,說:「這是那晚的監視資料……大家自己看吧。」
  畫面中的地點就是剛才眾人呆的收藏室,由於是夜晚,光線比較昏暗……但還是一眼就可以辨別出那尊圖騰雕像。它被放在房間的中央位置,很是醒目。由於攝像頭是安裝在房屋的天花板處,因此,眾人是俯視那尊圖騰~~感覺~~怎麼說呢……
  展昭回頭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也對他點點頭,兩人的眼神交匯處,傳遞的是同一個信息——這圖騰給人的感覺~~說不出的陰森~~邪惡!
  「注意看!」邱羽突然出言提醒。
  白玉堂和展昭收回心神,專注地看向屏幕,就見無人的房間裡,那尊圖騰突然自己微微顫動了一下。
  ……!……
   隨後,它竟然慢慢地向前移動了一些,然後,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尊圖騰,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以一種緩慢的節奏,「啪……啪……」地跳向前方,幾乎 是機械地重複著動作,一點一點地向門口跳去,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這種僵硬的姿態,跳動的節奏,感覺,就像是~~殭屍……
  這時,負責監控的保安大概是看出了問題,他將鏡頭推進,畫面逐漸放大,慢慢地,變成了圖騰的全身像~~半身像~~最後就是臉部特寫……
  就當畫面剛推成特寫時,那圖騰突然猛地回頭,那顆猙獰的鷹首直接轉回了180度,一雙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鏡頭!隨即,鏡頭一陣雪花……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白玉堂和展昭幾乎可以想像到,夜深人靜,那個保安獨自看到這個畫面時,會被嚇成什麼樣子~~
  邱羽伸過去關視頻的手有些抖,苦笑著說:「無論看多少遍,都是讓人不寒而慄!」
  「後面就沒有了麼?」白玉堂問。
  「沒有了……」邱羽搖頭,「保安太害怕了,他說怕那個圖騰會從屏幕裡出來,就把總開關關了!」
  「那種情況下也難怪他!」傅義山說,「據說他現在還在接受心理治療,並且再也不敢接近電視機和顯示屏,不敢獨自呆著封閉的空間裡。」
  展昭皺著眉看完,轉頭問傅義山:「就是因為這樣,您才不報警麼?」
  「唉……」傅義山搖搖頭,「不止如此啊……這東西真的是不祥之物!所以,我想丟了也就丟了吧。」
  「怎麼個不祥法?」白玉堂追問。
  「我是獨居的。」傅義山緩緩道,「老伴兒死了多年了,子女又都在外地……生活一直都很安靜,但是……」搬了把凳子坐下,接著說,「自從買了那圖騰之後,就一直不得安寧。」
  「怎麼說?!」白玉堂和展昭不解。
   「開始的時候,我晚上經常聽到『啪……啪……』的聲音」傅義山苦著臉,「起先還真不知道是什麼,後來,發現這尊圖騰竟會自己移動位置——一起先只是往前 一點,然後就開始越來越誇張!先是莫名其妙出現在走廊裡,再是到了客廳,最離奇的一次啊……」說著,拍拍自己的心口,「我一覺醒來,他竟然就在我床邊站 著,當時差點沒把我的老命嚇掉……就是因為那次,我才裝了這套設備,沒想到用了沒幾天,又差點嚇死一個保安!」
  「您是在什麼時候買的那尊圖騰?」展昭問,「這期間,有沒有其他人向您提出過,想買下它?」
  「兩個月前買的。」老頭想了想,「你還別說……真有一個人想要跟我買這個東西的,不過剛開始的時候,這圖騰還沒有發現什麼異狀……我也瞭解過一些圖西族的相關情況,知道奇貨可居,所以,一直都不肯賣。」
  「那麼,發生怪事之後,那人有沒有再來過?!」白玉堂問。
  「來過!」老頭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轉賣給他呢?」白玉堂好奇。
  「小年輕~~你把我老頭子當什麼人了?」傅義山搖搖頭,「當年徐庶讓劉備賣了的盧馬,說這馬傷主,劉備死活不賣,說既然知道他傷主,怎麼可以賣出去害人?!我知道這東西邪性,哪裡還敢賣給別人,這虧心錢我可不掙~~」
  白玉堂和展昭都笑了,心說,別看這老頭神神叨叨的,人倒是不錯。
  「那人叫什麼名字?」展昭問。
  「哦……他自稱姓羅。」邱羽說,「其他的什麼都沒說,只是強調,他想買,多少錢都可以。」
  「這樣吧……」白玉堂對邱羽說,「你能不能去趟警局,做一個拼圖?」
  「沒問題!」邱羽答應,「我記性很好!」
  正這時,白玉堂的電話響了,接起來一看,是蔣平打來的。
  「頭兒,那個阿卡沙又開始預言了……她這次說詛咒會降臨的地點,就是你們去的,傅義山的宅邸!!」
  ……………………
  
06 鷹王
  
  白玉堂把蔣平說的告訴了展昭。
  展昭連忙問傅義山:「傅先生,你了不瞭解關於這個鷹王圖騰的詳情。它和死亡有什麼關係?」
  「呃……」傅義山想了想,說,「我大致瞭解過一些背景資料,這個鷹王的圖騰在圖西族就相當於死神,呃……」
  「時間緊迫……」白玉堂打斷了傅義山的長篇大論,「你知不知道,被死神,也就是鷹王懲罰的人,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呃……砍頭……」傅義山簡潔地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
  「貓兒,轉播車最多十分鐘後就會到。」白玉堂看表,「我們只有十分鐘時間。」
  「平常這個時候,你都在幹什麼?」展昭問傅義山。
  「呃……我……」傅義山也被弄得有些緊張,「我應該在書房看書。」
  「書房在哪兒?」兩人齊聲問。
  「我帶你們去……」說著,傅義山帶著兩人快步走向自己在二樓的書房。到了門前,伸手要開門……白玉堂一把拉住他,「等等。」
  說著,把傅義山拉到了身後,白玉堂轉開門把,輕輕一推,門「吱扭」一聲打開。
  房裡空無一人,白玉堂率先走了進去,展昭跟了進去。
  進了房間,兩人抬頭環顧四周,書房的佈置很簡單:紅木製的家具,寬大的書桌,書架上碼滿了書,古色古香的花瓶~~展昭突然拍了一下白玉堂的肩膀,伸手指指天花板,白玉堂抬頭一看……皺眉。
  就見那乍看之下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上,有幾道隱隱的幽光——仔細分辨,才看出那是幾根交錯的玻璃線。
  兩人順著玻璃線的方向移動著視線,飛速地思考著,片刻後,心領神會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目光最終都落在了書桌的電話上。
  展昭又逡視了書房一圈,搬過地上一個半米多高的花瓶,放到書桌後的椅子上。
  白玉堂告訴傅義山身後的秘書邱羽:「找一根五米左右的細繩,再找一個西瓜或者哈密瓜……要快!」
  「好……」邱羽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回來,手上拿著一個西瓜和一卷細繩。
  展昭接過瓜,放到了花瓶上。然後,在不拿起電話聽筒的狀態下,將繩子的一頭,小心翼翼地系到聽筒上,另一頭拉到了門外,放在地上。
  這時,傅義山和邱羽才注意到,電話機的聽筒下面,壓著一根玻璃繩,繩子極細,垂到地上,沿著牆角,爬出了窗外……如果不是仔細看,根本沒法發現!
  準備工作做完後,眾人退到了門外。
  「隔壁房間的朝向是不是和這裡一樣?」展昭問傅義山。
  「嗯。」傅義山點頭。
  白玉堂轉身下了樓,展昭則走進了隔壁的房間,帶著傅義山和邱羽一起,隱到窗戶後面。
  透過窗戶,已經可以看到遠處駛來的電視台轉播車了,展昭的電話響,接起來:「小白,你準備好了?」
  「好了!」樓下,白玉堂隱藏在門後,專注地隔著玻璃注視著大門前徘徊著的所有人:保鏢、傭人、園丁……
  很快,轉播車駛到了大門前,工作人員抬著攝影器材下來,有幾個保鏢上前阻止,女主持人似乎是與保鏢發生了一些爭執。就在這時,其中一個身材比較矮、膚色黝黑的保鏢拿出了電話,按下幾個按鍵——與此同時,隔壁書房裡,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
  展昭快步走到了書房門口,一拽地上的那根繩子——書桌上的電話聽筒「啪」地一聲被扯了下來,聽筒下壓著的那段玻璃繩瞬間飛了出去~~~就聽窗外「啪」地一聲輕響。
  隨著這聲響動,天花板上縱橫交錯的玻璃繩猛地拉直抽緊,橫向劃過~~空中幽光一閃——在門外的三人就感覺有幾絲涼風帶過,「咔」地一聲……那個放在花瓶上的西瓜上,出現了一道裂紋,瓜身瞬間一份為二,上面的半個滑落下來,落地……摔得粉碎。
  又是「嗖嗖」地幾聲響,剛才割開瓜身的玻璃繩,順著窗戶飛了出去,很快蹤跡不見。
  這時,樓下傳來了隱約的騷亂之聲。
  展昭拿起電話,他和白玉堂的手機一直是接通的狀態,「小白!好了!」
  白玉堂拿著手機,雙眼緊緊地盯著那個快速往回跑的矮個兒保鏢,笑:「貓兒,我這兒也好了。」說完,合上電話,快步走了出去。
  展昭迅速跑回隔壁的房間,透過窗戶看向下方,就見那個保鏢走到了樓下的花壇裡,彎腰伸手,拾起了地上的一樣東西,剛想站直身子,白玉堂已經走到他背後,一拍他肩膀:「撿什麼呢?!」
  那保鏢一驚,估計是預料到大事不妙了,他似乎也會些拳腳,回手就是一拳!可惜,他打錯了人~~白玉堂微微偏頭避開他的拳頭,左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就聽「咔嗒」一聲的關節錯位聲。
  「唔……」沒等那人慘叫出口,白玉堂已經一手刀朝著他的肋下砍了過去。
  「啊……」那保鏢悶哼一聲後,被白玉堂順勢一帶,扔出了花壇,躺倒在地直哼哼,蜷縮著再也動不了。
   見白玉堂低下身來,保鏢緊張地想掙紮著站起,白玉堂笑著拍拍他肩膀:「躺著吧兄弟~~你至少斷了兩根肋骨!」說著,在他的口袋裡一陣翻找,拿出了一卷玻 璃線~~線的一頭還繫著一枚小巧的鋼製弩箭。再抬頭,就見窗戶下面的隱蔽處,有一張小巧的弓弩。弓上也繫了根玻璃繩,一直垂到地面,只是有牆上爬山虎的遮 擋,站遠了根本發現不了。抬手一扯玻璃繩,連同那張弓一起扯了下來。
  可以想見,如果今天自己和展昭沒有來,那麼剛才在裡面被玻璃繩砍下的不會是西瓜,而是傅義山的頭!保鏢再乘亂撿走玻璃繩和弓弩,這個案件將又會是一起完美的詛咒殺人事件!
  這時,展昭也跑了下來,看看地上躺著的保鏢,問白玉堂:「怎麼樣?」
  白玉堂把手上的弓弩遞給他:「全在這兒!」
  「果然!」展昭接過東西,「這回可以說明,跟本就沒有什麼詛咒!」
  點點頭,白玉堂沉聲道:「很明顯,凶手是人!」說著,問那保鏢,「喂!為什麼殺傅老?」
  「殺……殺人?!」保鏢驚得差點從地上蹦起來,牽動了斷裂的肋骨,疼得齜牙,「我……我不知道是殺人……我只是財迷心竅了……」
  「財迷心竅?」展昭想了想,問,「是有人給你錢,讓你這麼幹的?」
   「對……對。」保鏢一個勁兒點頭,我前幾天賭錢輸了,欠了一屁股債。那天,有個電話突然打來找我,說,只要我按照他的意思,在今天這個時候,打個電話, 再幫忙撿個東西扔掉,就給我一大筆錢……他先在我的信箱裡放了定金,還威脅我說,如果不幫他,就要向保全公司告發我的債務問題,到時候,我就連飯碗都保不 住了,所以……我,我真的不知道他要殺人啊……」
  展昭和白玉堂也覺得這人只是被利用了而已,這整個案件的凶手可謂是老謀深算,絕對不會自己來冒這樣的險。
  很快,警局派來人,帶走了保鏢,白玉堂和展昭告別傅義山,驅車離去,他們不是回S.C.I.,而是趕往正在做視頻直播的阿卡沙的工作室。
  這次事件,阿卡沙絕對是知情人,不然的話,為什麼每一次案件她都在?!關鍵是她預言的時間,和殺人案件的精妙佈局配合得天衣無縫?!
  展昭拿起電話打給蔣平,問他現在人沒死,阿卡沙的直播節目怎麼樣了?
  蔣平回答說:「從剛才開始視頻直播就卡住了,一直沒通,定格在阿卡沙一臉驚疑的表情上。」說完,還給展昭發了一張圖片,就見電腦上的直播視頻裡,阿卡沙一臉驚異地直視著前方。
  「不好!」展昭驚得叫了起來,「她可能有危險!!」
  白玉堂踩足油門,「貓兒,你是說她有可能被滅口?」
  展昭皺眉,「凶手第一次殺蕭陸的時候很低調,甚至是掩飾成自殺案件;第二次殺卡洛斯,引起了一定的關注;第三次殺田中,在鏡頭前;接下來殺莫寧,就開始預告……他正在一步步地升級……越來越自信!」
  「阿卡沙一直都是詛咒殺人的鼓吹者,如果留著她絕對是對凶手有好處的,但關鍵是我們阻止了傅義山的被殺,也就是說,所有的人都會猜到阿卡沙是謀殺事件的知情人。」白玉堂拿出警燈裝到車頂上,「也就是說,凶手要殺阿卡沙的行動是臨時決定的……我們說不定能撞上他!」
  ……………………
  S.C.I.的門口,白馳從他那輛可愛的黃色金龜子裡出來,並從副駕駛座上拿出了大量的材料、書籍、舊報紙。
  圖書館的管理員已經認識他這個專門來找資料的警察了。
  捧起那堆紙張,白馳看不清路,晃晃悠悠想往前走,突然從側面閃出兩個人來狠狠撞了他一下。
  「嘩」地一聲,紙張書籍撒了一地,白馳也摔倒在了地上。
  由於前一陣子剛下過雪,地上有些地方還是濕的,白馳爬起來,顧不得計較是誰撞他,趕快去撿散落的紙張。
  就在他撿一份舊報紙的時候,一隻腳突然踩住了那張報紙。
  白馳一驚,抬頭看去,就見面前站著兩個人,正臉帶嘲笑地低頭看著他,看清兩人的長相後,白馳就是一皺眉。
  他伸手拽住那份被踩住的舊報紙,對那人說:「你……踩住我的……資料了。」
  「哎呀……」那人誇張地叫了一聲,抬起腳,對白馳說,「抱歉抱歉……我沒有看見~~」
  撿起所有的資料,放到汽車上,白馳拿出紙巾輕輕地擦紙張上的泥污。
  那兩人非但沒走,反而湊到白馳身邊,問:「我說白警官啊,我還以為你轉去S.C.I.是去破什麼大案子呢,原來是去給人家收廢報紙啊~~」
  白馳不理會他倆,只是快速地把文件整理好,準備離開,但是,那兩人卻攔住了他的道路。
  「別走啊,跟我們說說,S.C.I.怎麼樣?那可是我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啊。」
  白馳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這兩人是他在巡警隊時的同事,當了好多年巡警了,一個叫吳凱,一個叫徐亞冬,以前經常取笑他。
  見白馳不理會自己,徐亞冬說:「唉~~人家現在是精英了,在S.C.I.掃廁所,也比在巡警隊裡當老大強啊!」
  「是啊!」吳凱點著頭,「我也想去,可惜啊,我不姓白,沒人罩著……」
  白馳聽到這裡,直視兩人:「你們……別胡說八道!」
  兩人見以前小兔子一樣的白馳竟然會橫眉立目地回嘴,都有些吃驚。但是隨即又更加不屑:「看這神氣的,唉,誰不知道白玉堂出了名的護短~~連你這樣的都能進警局的精英部隊,看來S.C.I.也不怎麼樣!……」
  把資料往汽車前蓋上一放,白馳怒視兩人:「你們說我不要緊,不要說白隊長和S.C.I.!」
  徐亞冬和吳凱以為白馳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論誰欺負他,他都不敢反抗。但是他們不知道,白馳在展昭的「治療」和「調教」下,現在凶得要命,再加上他本身就對白玉堂尊敬異常,敢當著他的面侮辱他偶像~~~兔子也咬人的!!
  見言語已經無法再威嚇到他,徐亞冬伸手就推了白馳一把:「幾天不見,神氣得都不行啦……你還真以為你是精英啊?!」
  幾人在這裡爭執,都沒留意到一輛很大的黑色吉普,已經停在了他們不遠的地方,車門打開……
  「怎麼?不是出息了麼?」吳凱看著被推了一下的白馳,「怎麼不還手啊?!」
  白馳站直,看著兩人:「你倆還是不是警察?警察這麼蠻橫的麼?!」
  「…………」兩人對視一眼,有些無言以對,但又覺得面子上下不來,提高了嗓門對白馳嚷嚷,「你還想教訓我們啊?你才當了幾天警察?!」
  白馳面不改色:「是不是好警察和時間長短沒關係,重要的是,要時刻記住不要給警察丟臉!」
  「你……」兩人無話可說,正想動手,卻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麼動物正在喘著氣,聽起來像是狗……猛回頭……
  就看見一隻巨大的白色非洲雄獅正站在他們背後……
  里斯本見兩人回頭,突然扯開嗓子張開那血盆大口吼了一聲~~
  「媽呀~~」徐亞冬和吳凱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連連後退。
  里斯本卻氣勢洶洶地朝兩人走了過來。
  徐亞冬似乎是醒悟了過來,連忙抖著手掏槍……對準了里斯本。
  「不要啊!!」白馳驚叫一聲,但是徐亞冬已經扣動了扳機。
  奇怪的是,「咔嗒、咔嗒」地扣了幾下,毫無反應……吳凱也拿出了自己的槍……一樣,兩把槍裡~~沒子彈。
  「不好意思……」趙禎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白馳的車邊,抬手,輕輕地拋動著手中的一把子彈,「他是我的寵物……平時很溫和,惹急了可是會咬人的!」
  白馳臉唰就紅了,趙禎這話,聽著不知道是在說里斯本,還是在說他。
  見周圍不少人都好奇地盯著這裡看,估計都被剛才的那聲獅子吼給驚了。
  「里斯本,回車上去!」白馳拍拍乖乖蹲坐到他身邊的里斯本的腦袋,里斯本立刻就回到了趙禎的那輛大吉普里。
  徐亞冬和吳凱嚇得失魂落魄,看怪物一樣地看了白馳一眼後,轉身就跑。
  趙禎笑著把手中的子彈往地上一扔~~伸手搭小白馳的肩膀。
  白馳臉紅紅,「誰要你幫忙,我自己會解決……我也不是那麼沒用……」
  「嗯嗯~~」趙禎點頭,湊過去親他頭髮,「你剛才帥呆了……」
  騰地一下,白馳頭上蒸汽冒起,狠狠踩了趙禎一腳後,面紅耳赤抱著資料逃走~~
  趙禎在後面哈哈大笑,正想追上去,卻被人拉了一下。回頭,就見莫里斯哭喪著臉:「禎,你和那個男孩什麼關係?你說好了陪我來S.C.I.,莫不是為了見那男孩?我好傷心啊!」邊說,邊裝模作樣伸手擦眼睛。
  「神經~~」趙禎搖頭,關了吉普的車門往前走,招呼身後的莫里斯,「快點!」
  「嗯!」莫里斯笑著點頭,但當趙禎轉過身背對他的時候,那張笑臉卻瞬間變得冰冷。莫里斯回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路邊停著的,白馳那輛可愛的小車,眼中,滿是不屑~~
  
07 意外
  
  阿卡沙的工作室,在S市中心區的商業街上,由於她時常會有些驚人之語,又自己做了好幾檔網絡直播節目,所以還算比較有名,想找她不難。
  到了商業街那棟裝飾得極像童話故事中女巫住所的兩層小樓前,展昭和白玉堂下了車。
  推開大門進去,就聽「叮叮噹噹」地一陣風鈴響聲,兩人步入房間。
  這是一個佈置極講究的房間,牆上安滿了鏡子,房間四處都散亂地放著高大的屏風……天花板上的射燈發出幽暗的、黃綠交錯的光,窗戶都粘上了五彩的玻璃紙,整個房間光線昏惑,氣氛也極其詭異。
  兩人進得屋來,並沒有人出門迎接,按理說,聽到剛才的風鈴響,應該知道有客人上門了才對……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好的預感。
  白玉堂把手按在腰間打開的槍套上,展昭拿出槍,兩人一前一後,繞過屏風,向二樓的樓梯走去。
  剛到樓梯口,就聽樓上「嘩啦」一聲響動,像是座椅之類的倒地之聲。
  對視一眼,兩人快步跑上了樓。
  剛上二樓,就見工作室的門大開著,裡面的情景極怪異——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正雙手緊握一根繩子,緊緊地勒住阿卡沙的脖子。阿卡沙一手不斷地抓撓自己的脖子,一手在空中胡亂地揮舞,眼睛已經開始上翻,嘴大張著,吐著舌頭,嘶啞地發出「呵呵」的聲音。
  白玉堂趕忙上前一把揪住那女子的手臂,用三分力氣在她手肘處由裡往外一帶,女子手一鬆,展昭立刻拽下了繩子,把阿卡沙拉到一邊……阿卡沙猛咳了兩聲,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險,還是保住了一條命。
  而那個女子卻突然尖聲叫了起來,瘋狂地掙開白玉堂的手,一把撲向地上的繩子,滿眼凶光地想再一次衝向阿卡沙,白玉堂暗自吃驚,這女人瘋了不成,怎麼這麼大力氣?!
  伸手擒住她雙手扳到身後,把不停掙扎的人按在地上,白玉堂喊:「貓兒,這人不正常!」
  「打暈她!」展昭說。「她像是……」話還沒說完,突然黑洞洞的門口人影一晃,一個人隱到暗處,舉起槍,對準阿卡沙,扣動扳機。
  展昭條件反射一般地把阿卡沙往旁邊一推……瞬間槍響~~
  「貓兒!」白玉堂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就見展昭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單手按住地上的女子,白玉堂拔槍就對準門口開了一槍……射出的子彈正中門口之人的肩膀處,那人悶哼一聲,轉身就跑。
  「貓兒……」白玉堂抬手重重劈在了那還不停掙紮著的女子的肩頸處,她立刻暈了過去。
  顧不得其他,白玉堂衝過來查看展昭傷勢,卻見展昭坐了起來,單手捂著上臂,「我沒事,只是擦傷……」又看了一眼表情複雜的白玉堂,有些焦急地催促「快追啊!小白。」
  見展昭沒事,白玉堂才感覺魂魄回到了自己身上,再看他捂著胳膊的指縫間留下的鮮血……白玉堂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狠戾。
   抬手操起地上的一把凳子狠狠撞碎了窗戶,探身出去一看,就見樓下的門裡衝出一個人,右手拿槍,捂著流血的左肩,慌慌張張往外跑,白玉堂一手撐著窗戶,飛 身躍了出去,跳上樓下一輛貨車的車頂,就勢一躍落到地面,快步趕上那人。那人回手舉槍,卻驚覺背後沒人,正在慌亂,突然衣領被拽住狠命一拉,人本能地向後 坐去,隨即右肩一陣鑽心劇痛,悶叫一聲後,槍「啪」地一聲掉地。
  白玉堂卸掉那人的肩膀,抬手狠狠把人甩到了一旁的牆上,撿起地上的槍,再看沿著牆壁滑坐到地上的人,白玉堂震驚……「怎麼是你?!」
  坐在地上捂著肩膀直喘氣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在博物館見過的,白玉堂的舊部——曲彥明。
  白玉堂咬著牙,一把揪起曲彥明的衣領,「你小子瘋啦?!跑來殺人?!」
  曲彥明臉色鐵青,緊緊抿著嘴,不語。
  不再多說,白玉堂給他拷上手銬,單手拉著他上了樓,邊拿起電話打回S.C.I.。
  曲彥明被扔到地板上,展昭此時也已經站了起來,看到地上的人:「你……是?!」
  白玉堂搬了把椅子讓展昭坐下,低頭查看他的傷勢……幸好傷得不重,只是擦破了些皮。看著雪白的手臂上,一道刺目的血口子,白玉堂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你為什麼要殺她?」展昭倒是不太在意自己的傷勢,有些疑惑地問曲彥明。
  曲彥明依舊是沉默不語。
  再看阿卡沙,這老太婆剛才是嚇傻了,現在似乎還醒過來了,扯著嘶啞的嗓子就喊:「詛咒啊……是詛咒……」
  本來就心情極度惡劣的白玉堂抬腳踹飛了一邊的桌子,冷聲對阿卡沙道:「閉嘴!」
  連展昭都被白玉堂的暴怒給驚到了,有些不解地睜大了眼睛看他,白玉堂低頭,走到窗邊,皺著眉向外望。
  阿卡沙倒也識趣,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再不敢出聲。
  沒過多久,警車和救護車都來了,把人交給了王朝和張龍後,白玉堂二話不說就拉著展昭去了醫院。
  ………………
  雖然只是擦傷,但畢竟是槍傷,還是要縫兩針的,極度怕疼的展昭皺著眉咬牙忍啊忍,還好那個給他縫針的小姑娘手藝不錯,技術精湛,又快又利索,幾乎沒開始疼就結束了。
  包紮的時候,小姑娘回頭瞅了一眼站在門外,一臉冰霜的白玉堂,笑著問展昭:「那個就是白隊長啊,我哥還說他人多好呢,怎麼這麼可怕~~」
  展昭一愣,看看那小醫生胸前的工作牌:「實習……馬欣……」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再仔細看眼前這個笑得一臉俏皮的女生……眉宇見有些熟悉……
  「哦~~」展昭猛地想了起來,「你是馬漢的妹妹!」
  「嘿嘿……」馬欣笑著剪斷紗布,最後貼上了兩段膠帶,「記得傷口不要沾水,一個禮拜後來拆線~~展博士~~」說完,對著門口喊了一聲,「好了。」
  白玉堂走了進來,拿起展昭的外套,拉起他準備走人,展昭卻扯扯他袖子說:「小白,看眼熟不?」說著,指指馬欣:「馬欣,馬漢的妹妹。」
  微微一愣,白玉堂看了馬欣一眼,禮貌地點點頭,依舊不語。
  馬欣收拾起東西,搖著頭說:「……唉,我哥說得一點都不錯……」
  展昭不解地看她:「你哥說什麼了?」
  端起金屬盤,馬欣邊往外走邊說:「我哥說啊~~白隊長平時可溫和了,不過要讓他發火也很容易~~」說著,看了眼展昭,「誰敢碰展博士一下試試~~哪根手指碰的,就剁那根……」說完,笑咪咪地走了。
  房間裡,剩下展昭和白玉堂一臉尷尬地站在原地。
  良久,一直不語的白玉堂突然開口,「臭小子,這個禮拜讓他加班!」
  展昭伸起沒受傷的手,把白玉堂的頭髮一頓狠揉,拉起垂頭喪氣的某隻白老鼠,「走吧~~白隊長!」
  兩人先回了趟家,展昭要換一身衣服,費力地穿上了襯衫後,右手抬不起來,為難地站在衣櫃前看白玉堂:「小白,幫我扣扣子……還有領帶~~」
  白玉堂坐在沙發上,沒有動,對展昭招招手:「過來。」
  展昭走過去,站在白玉堂面前。
  白玉堂沒有站起來,而是伸手拍拍自己的腿,對展昭挑起嘴角一笑。
  隨著他的動作,展昭微微臉紅,這老鼠……正在原地猶豫,白玉堂卻伸手拉住他襯衫的衣角,把人拉倒近前,伸手托起展昭的腰,抱他坐到自己的雙腿上。
  展昭雙膝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分腿坐在白玉堂的腿上,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紅著臉讓他扣扣子。
  白玉堂抬手,由下往上,一顆一顆地扣著……動作緩慢,展昭看著他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動著,竟感覺到了一絲曖昧,臉不自覺地,又紅了幾分……
  扣上最後一顆,白玉堂沒有去接展昭遞過來的領帶,而是雙手環住他的腰,把他摟到懷裡,抱住。輕撫著他的背脊,親吻他線條舒緩流暢的頸項。
  展昭也不掙扎,任白玉堂將自己越抱越緊。
  「貓兒……你嚇死我了……」沉默了良久,白玉堂才輕嘆著說出話來,「白頭髮都長出來了。」
  展昭笑,伸起左手在他頭上揉啊揉:「沒有啊……都是黑的!」
  捏住他下巴,白玉堂有些責怪地低聲說:「下次,別再亂來了……我不像你,沒有九條命讓你嚇!」說完,湊上去,吻住展昭還帶著笑的嘴角。
  唇齒漸漸交融,兩人也慢慢地貼近……白玉堂靠到沙發上,仰起頭,雙手托著身上人的腰,吻得溫柔,展昭則左手環住白玉堂的肩膀,低著頭……咬人。
  結束長長一吻,白玉堂苦笑著說:「貓兒,你怎麼還是用咬的?技術太差了!」
  見展昭紅臉瞪人,連忙又補了一句:「我可以教你……」。說著,伸起一根手指,輕輕地點點展昭的下唇,「嘴張開……」
  展昭猶豫了一下,緩緩地張開了嘴,感覺手指輕輕地探進嘴裡,閉嘴咬住。
  「不是咬……」白玉堂無奈,柔聲道:「牙齒鬆開……」
  按照他的話,展昭乖順地鬆開了牙齒。
  「舌頭……」白玉堂湊上前,輕吻展昭的臉頰,「舌頭輕輕地舔。」
  閉上眼睛,展昭伸出舌頭,小心地舔了一下白玉堂的手指……濕濡的觸感順著指尖,一直傳到心底……說不出的柔順與溫暖。
  白玉堂緩緩地抽回手,伸到展昭的腦後,輕輕插進他柔順的短髮裡,仰起臉,再一次吻上……這一次,展昭沒有再咬人,而是順從地回應著……
  兩人就這樣緊擁著,親親、抱抱、系領帶~~親親、抱抱、穿外套……
  一個小時後,總算是把衣服換完了,白玉堂拉著蒸汽機一樣的展昭出門,到了樓下,卻見一輛黑色的汽車駛到了眼前停下,車門打開,一個人出來……
  兩人都是一愣。
  展昭看著走到近前的人,有些緊張地輕喚了一聲:「爸爸……」
  展啟天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有些不明白兩人在緊張什麼,遞上一個保溫瓶給展昭:「你媽讓我拿來的。」
  「哦……」展昭伸手接。
  見展昭伸出來的右手猛地收了回去,又換左手來接,展啟天微微一皺眉:「手怎麼了?」
  「呃……小傷……」展昭提著保溫瓶,回答。
  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展啟天轉身開車門,卻聽白玉堂突然說:「伯父啊,怎麼不讓傭人送來,自己跑一趟……」
  展啟天似乎是被問楞了,停下動作,展昭也是呆住。
  「……上班順路……」沉默了良久,回答。
  「順路麼?」白玉堂不解望天,「法院離這裡好遠……」
  有些挫敗地瞪了白玉堂一眼,展啟天上了車,快速離去。
  白玉堂美滋滋地湊到展昭跟前問:「貓兒,什麼湯啊?隔著瓶子就聞著香味兒了。」
  展昭白他一眼,「沒你的份!」說著,轉身就走,嘴角卻是忍不住上揚。
  身後的白玉堂也是笑得舒暢,正想追上,手機卻響了起來。
  展昭走到車邊,就見白玉堂接了個電話後,興沖沖跑過來:「貓兒,蔣平說,莫里斯有重要情報提供!」
  
08 不明嫌疑人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S.C.I.,一出電梯,就見法醫室的門「轟」地一聲被推開,趙虎衝出來,趴在牆邊一陣乾嘔。緊隨他之後,馬漢也快步走了出來,雖然沒有趙虎那麼狼狽,但也是面色蒼白,快速地點了根菸,狠狠吸了一口。
  「幹什麼呢?」白玉堂不解地看他倆。
  「公……公孫……剝皮……還用鋸子……嘔……」趙虎話沒說完,轉身就往廁所衝去,馬漢皺了皺眉,轉身也衝了過去。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走向公孫的法醫室,小心翼翼推開門,探頭看了一眼,縮回頭,關上門,轉身,回辦公室……慶幸,還好剛才沒把湯喝了再來。
  走進S.C.I.的辦公室,就見白馳正在展昭的辦公室裡忙碌,地上鋪滿了各種資料,他快速地瀏覽著。趙禎靠坐在沙發上,含笑看著白馳。
  說有重要情報要提供的莫里斯,正在休息室的一張椅子上坐著,雙眼有些呆滯地望著展昭辦公室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頭!」蔣平抬頭看到進來的兩人,趕緊打了個招呼。
  休息室裡的莫里斯也隨即站了起來,走到兩人面前:「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警方。」
  「什麼事情?」白玉堂問。
  「我知道凶手是誰!」莫里斯簡練地回答。
  此話一出口,整個辦公室的人,包括在展昭辦公室裡的白馳和趙禎都驚訝地盯著莫里斯。
  「……到我辦公室說吧。」白玉堂和展昭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引著莫里斯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展昭先開口問:「你指的凶手,是殺死誰的凶手?!」
  「……」稍稍沉默了一會兒,莫里斯說:「所有人。」
  白玉堂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殺死所有人的,是同一個人?!」
  「沒錯!」
  「是誰?」展昭很感興趣地輕叩著下巴。
  「我不知道。」莫里斯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笑:「這裡雖然不是審訊室,但也是正式的警方詢問,莫先生這個玩笑是不是開得大了點?!」
  「呃……不是。」莫里斯連忙擺手,「我沒有捉弄你們的意思,我是說,我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但是具體姓名我並不清楚。」
  「那麼,就把你所瞭解的情況詳細地跟我們描述一下吧,」展昭說。
  「首先,我想各位先聽一卷錄音帶。」莫里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一卷小巧的錄音帶,「這是田中工作室裡的電話留言錄音。」
  白玉堂微微一皺眉,「我們早就派人檢查過了田中的工作室,並沒有發現什麼錄音留言啊。」
  「呵呵……」莫里斯笑著搖搖頭,「你們去的那個工作室,只是田中的一個噱頭,是用來唬人的,他真正的工作室不在這裡!只有我知道。」
  展昭接過錄音帶,邊塞進電話機裡,邊問:「最開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警方他真正的工作室在哪裡?!」
  「呃……」莫里斯有些為難地搖搖頭,「這是為了田中的名聲,他工作的手法有些極端,人也有些惡趣味,如果公開出來,肯定會讓他名聲掃地的……但是」說道這裡,莫里斯抬頭看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我聽到了這盤錄音帶後,覺得有些蹊蹺,所以就拜託禎帶我過來。」
   展昭按下電話機的播放鍵,就聽先是一段田中的錄音:「我現在不在家,請在嘟嘟一聲後,留言,我會盡快回覆你。」緊接著,是「嘟」的一聲提示音,然後,有 將近三四秒鐘的沉默——雖然是沉默,但是展昭和白玉堂還是可以聽到微弱的呼吸聲,似乎另一頭拿著聽筒的人,正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更奇妙的是,雖然只 是簡單的幾聲呼吸,聽起來,卻有些嚇人。
  呼吸之聲結束後,就聽一個用金屬波處理過的電子聲音說:「你們都做得太過了,已經侵犯了圖西的神 聖……你們會遭到天譴……」話音剛落,就聽咔嗒一聲,像是有人接起了電話,然後,傳來了田中驚恐的聲音:「放過我……我是無心的,放過我……」但是對面, 只是傳來了「嘟嘟」的忙音之聲。
  整盤錄音帶上就只有這一段對話。展昭關掉電話,把錄音帶拿出來,放到一張證物袋裡。
  白玉堂沉思了片刻,問莫里斯:「你覺得是這個打電話的人,殺了田中,以及其他的人?」
  「沒錯!」莫里斯點點頭。
  「引起你懷疑的理由呢?」展昭看他,「不會只因為這卷帶子吧?!」
  又沉默了良久,莫里斯嘆了口氣,說:「事實上,的確有這麼一個人……田中就叫他圖西。」
  「圖西?」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那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見過麼?」
  搖搖頭,莫里斯說:「我只是聽田中經常提起。」
   似乎是開始回憶之前的經歷,莫里斯緩緩地說了起來:「我和田中是在一次旅行攝影時遇上的,我善於拍攝風景,而田中則善於拍攝人物……我們兩人興趣相近, 技術又很互補,所以準備聯合拍一組照片。在合作的過程中,我發現了田中的一個秘密……他很善於拍攝那種人物驚恐的表情……其實拍攝技巧是其次,關鍵是怎樣 讓模特兒展現出那種驚懼異常的表情。
  最開始的時候,他嘗試了很多方法,也就是我告訴你們的,但是效果不解,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
   莫里斯停下來,喝了口水,稍稍冷靜了一下,接著說:「那人被稱作圖西,他一直都和田中用電話交談,只要田中選中了模特兒,並把這名模特兒的相關資料傳給 他。他通過給模特兒實施詛咒……就能讓他們產生幻覺,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就是因為這樣,田中的攝影作品才會這樣傳神!」
  「用詛咒來使人露出驚恐的表情?」白玉堂皺了皺眉,「聽起來有些荒誕啊。」
  「的確是很奇怪!」莫里斯的情緒稍稍有些激動,「我起先也是不信,但是,後來他讓我親自體驗了一回!」
  「親自?」展昭很感興趣地問,「你感覺到恐懼了?!」
  莫里斯道:「簡直讓人頭皮發麻,但是究竟害怕什麼,事後我就想不起來了……但是,那種害怕的感覺還在,而且一直都忘不掉!」
  「圖西就是打電話的人?」白玉堂問,「你能能肯定?」
  莫里斯點頭,隨即,有些懊喪地捶了捶自己的頭說:「歸根到底……其實是我害死田中的。」
  「……什麼?!」白玉堂和展昭驚訝地看著莫里斯,「這話怎麼說?!」
  「都是我覺得這個圖西文明太神奇了……才慫恿田中來拍攝關於圖西的照片的……」莫里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如果沒有擅自涉及這片禁忌……也不會遭天譴!!」
  白玉堂和展昭靜靜地聽莫里斯把話說完,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起身,把莫里斯送了出去。
  出門前,莫里斯還反覆叮囑:「警官,你們一定要相信詛咒的存在啊……這個圖西肯定就是凶手!」
  「我們會偵查的!」白玉堂點頭,「謝謝你提供情況……還有,我想找人到田中的那個私人工作室去搜查一下,你可以告訴我們地址吧?!」
  「可以可以!」莫里斯連忙點頭,「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去!」
  白玉堂吩咐馬漢和趙虎,跟著莫里斯同去,隨後,和展昭一起回了辦公室。
  馬漢和趙虎先去拿車,莫里斯在辦公室門口的走廊裡,找到了趙禎和白馳,兩人正在僵持中:
  趙禎拉住白馳:「我回去的時候買排骨,你來吃飯。」
  白馳瞪:「你買排骨有什麼用,還不是要我做,我不去!」
  「幹嗎不去?!」趙禎笑,「之前不是住得好好的!」
  「之前是因為你的手受傷了!」白馳繼續瞪人,「我那是沒辦法!我還沒有和你和好!!」
  「禎……」莫里斯開口,打斷了兩人,他看了白馳一眼,隨即又看趙禎:「走了。」
  「你先回去吧。」趙禎向他擺擺手,「我等他下班一起走。」
  「誰要你等?!」白馳把袖子抽回來,「我要回家,不去你那裡!」
  趙禎笑:「那也行,我跟你回家,里斯本也去!」
  「那我先走了……」再一次打斷兩人的對話,莫里斯走上前幾步,拉過趙禎,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回頭再找你。」說完,轉身離去。
  趙禎似乎並不在意,繼續磨白馳,「我要喝冬瓜排骨湯。」
  白馳看著莫里斯遠去的背影,心裡突然感覺到一絲怪異……他剛才盯著趙禎的眼神,還有盯著自己的眼神……再回頭看看趙禎,白馳臉微微泛紅:「他……他剛才,幹嗎親你?」
  趙禎先是一愣,隨即笑起來:「你吃醋啊?」
  白馳瞪他一眼:「說……說正經的!」
  趙禎聳聳肩:「法國人都這樣打招呼。」
  白馳癟癟嘴,「他是,你又不是……」
  「我在法國長大的。」趙禎好笑地揉白馳頭髮,「莫里斯也是在法國時就認識了。」
  「我總覺得……」白馳想了想,「他有些奇怪……」
  趙禎盯著他看了良久,突然一把摟住:「小東西,你好可愛!」
  「呀~~~」白馳慘叫一聲,紅著臉一把推開趙禎,「你……你再敢亂來,我……就揍你!」
  趙禎抓住他不放:「我被危險人物盯上了,你怎麼可以放著我不管……你是警察……這樣吧,從現在開始,你24小時保護我的安全……」
  白馳奮力掙脫,撒腿就跑,奔回展昭的辦公室關上門,把自己埋進書報堆裡。趙禎在走廊上笑了一會兒後,斂起笑容,微微皺著眉沉思了起來,快步走到了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前,向下望。
  樓下,莫里斯走出警局,似乎是在等馬漢和趙虎的車子,他站在白馳的車邊,正低頭緊緊地盯著那輛黃色的可愛金龜子。
  因為離得太遠,沒法看清莫里斯臉上的表情,但是……
  退到樓道里,趙禎眉頭皺得更緊,快步走進洗手間,掬起水,洗臉……
  白玉堂的辦公室裡,展昭玩著桌子上的一個魔方。
  「怎麼樣貓兒,我們也算是有個嫌疑人了!」白玉堂笑,「你的專家意見呢?這個莫里斯是在說真話,還是在瞎掰?!」
  展昭沉默了片刻,冷笑:「比瞎掰還糟糕……」把魔方放下,看著白玉堂,「他那叫多此一舉!」
  這時,外面張龍和王朝回來了。
  白玉堂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走出去:「怎麼樣了?」
  兩人垂頭喪氣進來,張龍搖頭「那個女的叫周璐,她是偶然來找阿卡沙算命的……在醫院裡醒過來後說什麼都不記得了!」喘了口氣繼續說,「那個阿卡沙更邪門,差點把自己的命玩兒沒了,還在那裡喊什麼詛咒……真服了她了。」
  「那曲彥明呢?」白玉堂追問了一句。
  王朝聳聳肩:「那小子什麼話都不說。」
  「什麼都沒說?」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話說回來,那小子倒是塊硬骨頭。」王朝接著說,「取子彈,上肩膀……連哼都沒哼一聲。」
  「人帶回來了麼?」白玉堂問,見王朝點頭,對展昭說:「走貓兒,我們去審審……」
  「我看就不必了吧……」白玉堂的話音剛落,S.C.I.的大門被人推開,走進來了兩個人。
  走在前面的,是商洛,他後面跟著一個三十來歲,手提公文包的男子。S.C.I.的眾人一看就是一皺眉——那個跟著商洛來的,是警察都認識:他叫胡烈,大律師,勝訴率很高,而且出了名的無良為了贏官司不擇手段,是很多權貴的御用律師。
  胡烈和白玉堂等也算是老打交道了,他駕輕就熟地走上幾步,微笑:「我是曲彥明的律師,我要求保釋他。」
  白玉堂也微笑:「他持槍殺人,人贓並獲被當場抓住,而且涉嫌多起謀殺案,所以要收押?」
  「是不是他幹的還不一定呢。」胡烈有些得意地道:「他的行為有可能不受大腦支配,而且你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和其他幾個案件有關……你們警方不是正在為是不是詛咒殺人而頭痛麼。」
  「呵……」展昭忍不住笑了:「你說他人格分裂也比詛咒要來的有說服力些?你想證明他不正常,就拿專業的專家證明來,不過我看他清醒的很」
   「哦~~」胡烈對展昭點了點頭:「展博士說得沒錯,就像詛咒的確不科學一樣,但是,你們警方還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不是詛咒造成的對不對……既然一切尚存 疑點,我要求帶我的當事人去接受專業的精神狀況檢查,你們想扣押他,就必須出示我當事人的犯罪動機和與案件有關的證據,否則我會申請保釋」
  S.C.I.的眾人聽了這話,臉都沉了下來,還沒等眾人開口,就聽門口有人慢條斯理地說:「你想要證據的話,我可以給你。」推門進來的,是還穿著白大褂的公孫。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公孫手上拿著一疊厚厚的驗屍報告,走進來,把報告遞給白玉堂:「卡洛斯、田中和莫寧的驗屍結果都出來了,都是被人害死的,沒有一個是詛咒,曲彥明完全有嫌疑謀殺這幾人,我們絕對有權扣押他進行調查。」
  展昭看了看胡烈,問:「胡律師,法醫的驗屍報告,夠科學了吧?!」
  胡烈回頭看了商洛一眼,商洛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轉頭問公孫:「能不能給我詳細地說明一下?!」
   公孫冷冷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我沒有向你匯報的義務,你想知道的話,回家看電視,等警方的新聞發佈會吧。」說完,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回 頭補充了一句,「對了,你要是想收藏那個箱屍的話,可以放心擺到家裡,因為根本沒有什麼詛咒之類的東西……如果你不敢要的話,記得賣給我,我很有興趣。」 說完,關門離去。
  白玉堂合上驗屍報告,對商洛和胡烈笑了笑:「二位……門在那裡,不送……」
  
09 突變
  
  白玉堂和展昭走到審訊室前,就見單面玻璃後的審訊室裡,坐著面無表情的曲彥明。兩人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外面盯著他看了良久。
  「貓兒……」白玉堂突然開口,「他的精神狀態怎麼樣?」
  展昭又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後,開口:「他沒什麼問題。」
  「你是說,他現在是清醒的?」白玉堂又確認了一遍。
  「嗯。」展昭點點頭,「非常清醒!」
  「我想單獨和他談談。」白玉堂有些歉意地對展昭說。
  展昭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我也覺得這個決定比較明智。」說完,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打開審訊室的門,白玉堂走了進去,來到曲彥明的對面坐下,不語,只是盯著他看。
  良久,曲彥明的眼睫微微地動了一下。
  白玉堂輕輕嘆了口氣:「你沒話要說?」
  曲彥明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輕聲問:「他……怎麼樣?」
  「你問誰?」白玉堂明知故問。
  「……」曲彥明的頭低得更低,「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打中他。」
  「你在開槍的時候,猶豫了一下。」白玉堂淡淡地說,「不然貓兒會傷得更重。」
  「……所以你才沒打死我……」曲彥明一直緊繃的肩膀微微地放鬆下來,「他傷得不重啊……那就好。」
  「跟我說實話,究竟是為什麼?」白玉堂盯著曲彥明。
  「……」隨後又是長久的沉默,最後,曲彥明苦笑著搖搖頭,「隊長……我不能說。」
  「為什麼?」白玉堂皺眉。
  「我不能害人……」曲彥明還是連連搖頭,「你別問了。」
  「害人?!」白玉堂越聽越奇怪,「你說出來會害誰?!」
  …………曲彥明抬起頭,盯著白玉堂,「你……」
  「呵……」白玉堂被他氣笑了,「你是說你說出事實會害到我?」
  曲彥明認真地點點頭。
  「沒關係。」白玉堂伸手輕輕地扣桌子,「我不在意,你儘管說!」
  「我不是開玩笑的!」曲彥明突然激動了起來,「我不想害你!這件事情不是人可以解決的!」
  「……什麼?」白玉堂盯著曲彥明看了良久,「你說人管不了?真兇難道不是人?!」
  「對……」曲彥明點頭。
  「別跟我扯什麼詛咒!」白玉堂冷冷地說。
  ……曲彥明再一次低頭,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你可以把我關起來,判我的刑,甚至槍斃我……但是我死也不會說的!」
  見眼前一臉決絕的曲彥明,白玉堂無語地靠到椅子上,這事情,也未免太蹊蹺了些。
  展昭獨自溜溜躂達地走到SCI,就見白馳揉著脖子從他的辦公室裡出來。
  「有沒有什麼發現?」展昭走上前。
  「還沒有……資料太多了。」白馳邊回答,邊小心地盯著展昭的右手看。
  「他們說你受傷了。」有些心疼地問,「疼不疼?」
  展昭揉他腦袋,「擦傷而已。」
  這時,就聽白馳的肚子「咕嚕」地響了一聲。
  兩人一愣,白馳的臉立刻紅了起來,糟糕,剛才光顧著找資料,忘記吃飯了。
  展昭拉起他就往食堂走。
  現在不是飯時,但是食堂裡人還是不少,警局的食堂必須全天24小時都有食物供應,因為警察是全世界飲食最沒有規律的職業之一。
  兩人剛走到前台點菜,就聽身後一陣騷亂。好奇回頭,見有一個穿著警裝的中年人正在訓兩個小警員:「你兩第一天當警察啊?!搶都能弄丟了,準備開除吧!」
  白馳一看就一皺眉,在訓人的那個是他在巡警隊時的老上司,羅鵬隊長。而被訓的,正是剛才在門口找他茬的吳凱和徐亞冬。
  「槍沒了……」白馳微微一皺眉,心說,該不會是趙楨吧?!那他玩得也太過火了。
  「白馳?」展昭見白馳臉上表情怪異,問,「你怎麼了?」
  「哥……你看到趙楨沒有?」
  展昭一愣,搖搖頭,「一直沒見,剛才不還和你在一起麼?」
  這時,羅鵬訓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出口的話也越來越難聽。
  展昭見白馳似乎是有些著急,想了一想,伸手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問:「你認為是趙楨拿了他們的槍?!為什麼?」
  白馳有些為難,「他那個人就是這樣,不知輕重亂開玩笑……怎……」話還沒說完,就見食堂門口,趙楨雙手叉著口袋,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抬頭看到展昭和白馳,他笑嘻嘻地打招呼,「我也好餓啊……你們警局的伙食好像不錯……」
  見展昭和白馳都雙眼發直地盯著自己,趙楨被兩人看得直發毛,問:「你倆幹嗎?」
  很快,他發現了食堂一角的騷亂,聽明白後,笑著看白馳,「幹嗎?你以為是我幹的?」
  白馳小聲說:「你別鬧了,這不是開玩笑的!」
  趙楨失笑,「我沒拿,我要那玩意兒幹嗎?」
  「啊!就是他!」三人正在說話,就聽遠處的吳凱突然喊了一聲。隨後,他和徐亞冬一起衝了過來。
  「把我們的槍拿出來!」吳凱對趙楨喊。
  趙楨看他一眼,冷笑:「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拿了你的槍?!」
  「除了你還有誰?!」徐亞冬有些激動,「這裡是警察局,一般人誰敢上這裡來偷槍?!你剛才明明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了我們的子彈。」
  趙楨皺眉,剛想發作,白馳連忙攔住,對徐亞冬和吳凱說,「不是他拿的,你們誤會了。」
  吳凱不管那麼對,抬手就要抓趙楨的衣領子,徐亞冬也拿出手銬,「你罪大了,我們去審訊室慢慢聊。」
  趙楨錯身讓開吳凱,抬腳絆了他一跤。
  徐亞冬急了,「你還敢襲警?!」
  「這好像叫正當防衛!」趙楨抬手就給徐亞冬的肋部來了一拳,打得人捂著肚子摔倒在地。
  白馳看得直皺眉,卻見展昭伸手從櫃檯裡接了一杯奶茶,喝了起來。
  「哥……」白馳連忙拉他,「那個,你不去勸一下?」
  展昭聳聳肩,「我打不過他,這警局除了小白估計沒人能打過趙楨。」
  「不是……」白馳急,「事情會不會鬧大?他可是在警局打警察!」
  又喝了一口茶,搖搖頭,展昭無所謂地說,「他又沒說錯,的確叫正當防衛。」
  見白馳還是手足無措的樣子,展昭又向前台要了一杯珍珠奶茶遞給他,「來,原味的。」
  ………………
  「都給我住手!」羅鵬走上來出言制止,瞪了一眼地上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兩個部下,「還嫌不夠丟人啊?!」
  說完,他抬頭看了眾人,最後目光落在展昭身上,一指趙楨:「展博士,他是S.C.I.的人?」
  展昭搖搖頭,「不是,SCI沒這號人。」隨後又說,「對了羅隊長,你剛才說槍丟了,是在警局裡?」
  羅鵬點點頭,對兩個手下說:「都是廢物,先停職,給我回去好好想想,究竟是怎麼把槍弄丟的?!」
  吳凱和徐亞冬瞪了趙楨一眼,轉身憤憤不平地走了。
  羅鵬也跟展昭笑了笑,轉身離去。
  「槍在警局丟了……還不知道怎麼丟的?」展昭邊喝奶茶邊往回走,嘴裡自言自語。
  迎面就見臭著臉從審訊室裡走出來的白玉堂。
  一看他臉色,展昭就知道審訊肯定不順利,「小白,怎麼樣了?」
  「呼……」白玉堂伸手拿過展昭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莫名其妙!」
  一邊的白馳臉紅紅看著白玉堂和展昭一杯奶茶兩人喝……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白玉堂剛想向展昭說明情況,視線落到遠處,愣住。
  展昭和白馳順著他的目光往遠處望去,就見走廊的盡頭,盧方帶著兩個人走過來,一個是去而復返的律師胡烈,一個是滿頭白髮,戴著眼鏡的老頭。
  「他是精神病專家。」展昭輕聲對白玉堂說,「大概是胡烈找來證明曲彥明不正常的。」
  「呵……」白玉堂乾笑兩聲,「用不著證明,我都覺得他不正常!」
  果然,盧方走到了三人面前,簡短做了介紹後,對白玉堂和展昭說:「胡律師有專業的醫學證明,說明曲彥明的精神狀況不佳,他的證詞不可信。」
  「我們會向法院申請給予曲彥明適當的治療,不過這期間。」胡烈停頓了一下,直視白玉堂,「你們不能再審訊他。」
  打發走了律師和精神病專家,白玉堂問展昭:「貓兒,怎麼想?」
  展昭微微一笑:「我覺得……他們好像很怕曲彥明會說出什麼來似的。」
  「這就叫不打自招!」白玉堂搖頭。
  這時,就聽「呯呯呯」連著幾聲槍響。
  一愣……槍響?!
  與此同時,警局其他辦公室的人也都紛紛探出頭來張望,怎麼會有槍響?
  隨即,就聽樓下傳來了一陣紛亂的尖叫聲。
  然後,又是一連串的槍響。
  「貓兒,響了幾聲?」白玉堂掏出槍就向樓梯跑,展昭和白馳跟上,「12響!」
  走到樓下,猛地看見走廊上兩個穿著警裝的警察正在給自己的手槍上子彈,而地上,躺了好幾個受傷的警員。
  展昭和白馳一驚,那兩個拿槍的,就是剛才說槍丟了的吳凱和徐亞冬……在他們腳邊,躺著一具已經被打爆了頭的屍體——從衣著來看,正是巡警隊長羅鵬。
  兩人一抬頭看見了白玉堂他們,趕緊舉槍,還沒來得及瞄準,就聽遠處兩聲槍響,兩人肩部中彈,手槍掉落到地上,紛紛倒地。
  白玉堂和展昭抬頭一看,就見兩人的身後不遠處,站著手上拿槍,臉色鐵青的包拯。
  有幾個警員跑了出來,將兩人制服……就見這兩人,滿眼血絲,嘴角掛著口水,樣子可怖異常。
  羅鵬和另一個警員當場就已經死亡了,還有兩個受傷的……
  包拯面無表情地看著醫務人員忙碌著,良久,對白玉堂和展昭說:「你倆,跟我來!」
  郊外一座獨立的別墅前,停下了一輛警用吉普。
  莫里斯跳下車,對馬漢和趙虎說:「就是這裡了。」
  兩人跟隨莫里斯進入了別墅。
  「一樓都是堆積素材的地方……」莫里斯簡要地介紹,徑直往樓上走,「工作室在二樓……」
  趙虎跟著莫里斯走上樓,卻見馬漢站在樓下盯著房間的角落看著,並且伸手摸向自己腰間的槍袋……
  趕緊也拿出槍,趙虎對莫里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緩步走下樓,順著馬漢的目光看去。
  就見房間的一角堆著大量的家具,沙發,椅子,還有一些木板……
  馬漢看了半天后收回搶,快步走過去,「嘩啦」一聲掀起木板,趙虎走下來一看,兩人雙雙吸了一口冷氣。
  愣了良久,就聽趙虎說:「快……快給頭兒打電話!!」
  
10 裝神弄鬼
  
  兩人一聽包拯氣勢洶洶一句:「跟我進來」就覺後脖頸冒涼氣。
  展昭給白玉堂使眼色——怎麼辦?老大火氣不小。
  白玉堂挑眉做鬼臉——人都瘋到警局來了,能不生氣麼,等著給他當出氣桶吧。
  進到辦公室裡,包拯把西裝往沙發上一扔,點上根菸就開始瞪人。
  白玉堂和展昭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站著。
  「這事兒和你們現在辦的案子有沒有關係?!」包拯吐出一口煙。
  「呃……貌似……」白玉堂看展昭。
  「風格……很像……」展昭接話,「還需要調查……」
  包拯把煙往菸灰缸裡一按,就像是要碾死某種動物一樣。
  隨著他的動作,白玉堂和展昭嚥口水——要發飆了~~~
  包拯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白玉堂的電話突然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馬漢……
  展昭連忙說:「小白!肯定是馬漢他們有重大發現了!!」
  「對啊!」白玉堂如釋重負打開門,對包拯說,「局長,我們先走了,公事要緊!」
  說完,兩人順著房門就竄了出去,包拯見兩人瞬間跑沒了影,氣得不顧形象對著門口大吼一聲:「你們給我在一個禮拜之內破案!不然都給我去掃廁所!!!」
  「呼……」兩人跑出門,白玉堂邊接通電話邊說,「幸好跑得快……馬漢,怎麼了?」
  「頭兒!你趕快帶人來,我們發現……」
  話還沒說完,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隨後就是一陣「呲呲」的嘈雜之聲,類似於電磁干擾一般,馬漢的聲音就再也聽不到了。
  「喂?!馬漢!喂!!」白玉堂連喊了兩聲,電話裡傳來了忙音。
  「怎麼了?」展昭站在旁邊,隔著電話都聽到那尖叫聲了,雖然已經變了音,但聽起來像是莫里斯的聲音。
  「肯定出事了!」白玉堂撥通蔣平的電話,「蔣平,查一下馬漢車上的衛星定位器,看位置在哪裡。」
  蔣平快速地查找,很快鎖定了位置,把地址報給已經上了車的白玉堂和展昭。
  「叫其他人都去那裡!馬漢他們可能出事了!「白玉堂掛了電話,踩下油門,載著展昭快速向蔣平告訴他們的地點駛去。
  不止是白玉堂和展昭,馬漢和趙虎也被莫里斯的那一聲尖叫驚得夠嗆。
  再回神,電話就沒法打了,馬漢索性把電話掛了,白玉堂肯定會找過來,問題是……
  他回頭看了莫里斯一眼,「你怎麼了?」
  莫里斯指著地上的東西說,「嚇死我了,這……怎麼會在這裡……」
  趙虎皺皺眉,給馬漢使了個眼色——好像不對勁!
  馬漢不語,引著趙虎的視線瞥了身邊一臉驚恐的莫里斯一眼——這小子有問題。
  地上是什麼,把莫里斯嚇成這樣……事實上不止莫里斯,趙虎和馬漢也是吃了一驚……
  在一堆家具後,木板遮擋的地方,並排放著三具箱屍。
  正正方方的形狀,扭曲錯位的肢體和關節,猙獰的表情,更誇張的是,這幾具屍體顯然是新鮮剛做好沒多久的,屍體表面似乎是上了什麼光亮劑之類的東西,像是清漆……很亮,很光滑,而且沒有腐爛。
  趙虎伸手摸脖子,「娘的,真噁心!」
  兩人都想起了用箱屍做裝飾和家具的說法……
  正這時,突然「啪」地一聲,燈忽然全關了。
  外面天色已暗,雖然沒有全黑,但是這個房間除了大門之外沒有窗戶,全靠燈光來照明,房間一下就暗了下來。
  「啊~~」莫里斯一把抓住趙虎,指著大門的方向。
  趙虎和馬漢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都驚得睜大了眼睛,只見大門口赫然站著一個人……不是,確切地說並不是人。
  仔細看,是一尊人形的雕像——鷹王!
  趙虎和馬漢都是身經百戰了,也都不是膽小的人,可是猛然看見那尊出現在門口的鷹王,還是覺得後背涼氣直冒。
  把剛收起來的槍都掏了出來,馬漢對著門口就喊了一聲:「什麼人?!」
  兩人緩緩向門口走去,這時,就聽「轟」地一聲——大門猛地關上了。
  房間裡瞬間一片黑暗,莫里斯驚得大叫起來,趙虎皺眉就對他吼了一聲:「閉嘴!」
  莫里斯收了聲,房間裡突然想起了一陣笑聲,笑聲粗啞空洞,在黑暗中迴響著,讓人毛骨悚然。
  笑聲落下,就聽那個聲音說:「懲罰……所有的人都要死……」
  「呀啊~~~」莫里斯又尖叫了起來,就見牆壁上出現了一個表情猙獰的白色鬼影,長相和鷹王的臉一模一樣,張大了嘴說,「你們都要死……」。
  ……
  白玉堂和展昭下了車,跑到別墅前就見大門緊閉,正在納悶,卻聽裡面傳來了兩聲槍響……
  兩人一驚,連忙也拿出槍來,撞開了大門……
  房裡站著的是拿著槍的馬漢和趙虎,還不呆坐在地上的莫里斯。
  「怎麼了」白玉堂和展昭走進去。
  「有人裝神弄鬼!」馬漢說著,按下門邊的開關,打開燈,房間瞬間亮了起來。
  趙虎一指房間的天花板。
  白玉堂和展昭抬頭一看,就見天花板上的左右兩角有兩樣東西,一個像是揚聲器,一個像是幻燈機或者投影儀的聚光鏡。
  兩樣東西都被射中了,剛才馬漢和趙虎一人一槍,打中了這兩樣東西。
  展昭回頭向外面望了一圈,四周是一片平坦……沒有什麼可以隱蔽的地方。
  白玉堂一指樓上……馬漢和趙虎都點點頭——幻燈機和揚聲器都要人來開……也就是說,那個人還在房間裡。
  這時,樓上傳來了一陣響動。白玉堂和趙虎轉立刻就往樓上跑,展昭拉了一把想要跟上的馬漢,「外面!」
  馬漢會意,展昭是怕人跳窗逃跑,要他去外面守著。
  兩人轉身跑到外面,就見別墅的正面無窗,對視了一眼轉向了別墅的後面。
  後面是一個簡單的花園,中間有一個泳池。
  兩人剛轉過來,就見二樓的窗戶被打開,一個人飛身跳了下來,落地時不是太穩,向前倒去……就聽那人悶哼了一聲,展昭和馬漢聽得真切,是個女的……
  「抓住他!」樓上的白玉堂大喊了一聲,馬漢和展昭才回過神來。
  正想上前,突然那人起身掏出了一把槍,對準展昭……
  馬漢在槍響的同時一把將展昭撞開,樓上的趙虎也撲了下來,抓住那人,繳槍……
  「貓兒!」白玉堂大驚,展昭被馬漢撞開,是沒受傷,但是好巧不巧翻進了游泳池裡。
  馬漢剛想下去救,就聽「噗嗵」一聲,白玉堂躍下樓直接就跳進了水裡。
  展昭剛浮出水面,就被白玉堂一把抱住。
  「你怎麼也下來了……」展昭抹了把眼睛上的水。
  白玉堂抱住他,把他拖出水面,舉得老高。
  「幹嗎……」展昭有些不好意思,岸上馬漢和趙虎都在看。
  白玉堂一手托著展昭,一手伸上岸,拉住馬漢伸過來的手,感覺到展昭似乎是在掙扎,輕喝了一聲:「別動,你手不能沾水!」
  聽到他的話後,展昭猛地愣住……自己幾乎已經忘了手上還有傷的事,他卻記得那麼牢。
  乖乖被白玉堂弄上了岸,趙虎已經給人戴上了手銬,那是個女人沒錯,而且展昭和白玉堂還認識,正是卡洛斯的女秘書——呂燕。
  很快,S.C.I.的其他人也趕來了,公孫一看到那三具乾屍就驚得張大了嘴:「不是說製作箱屍的技術已經失傳了麼?」
  眾人把箱屍和那尊突然出現的鷹王雕像都帶回警局,而白玉堂和展昭則濕漉漉地回家——洗澡換衣服。
  浴室裡,白玉堂把浴霸的暖風開到最大,拉過落湯雞一樣的展昭,小心地幫他脫下外套,解領帶。
  展昭還在想著案情:「小白,剛才呂燕是埋伏著想殺莫里斯吧。」
  白玉堂點頭:「應該是,如果馬漢他們沒跟去,莫里斯不被打死,也有可能被活活嚇死。」
  「她的情況和曲彥明差不多。」展昭說,「準備周密,還知道逃跑。」
  「嗯……」白玉堂解開展昭的領帶,再解開襯衫的扣子,「被抓後也是什麼都不說。」
  「她為什麼要裝神弄鬼呢?」展昭不解,「現在的犯人分為兩類,一類是像曲彥明、呂燕那樣神智清醒的,一類是像周璐那樣瘋瘋癲癲的……還有那兩個警察,感覺真的也和這個案件有關。」
  「不過不知道羅鵬跟這個案子有什麼瓜葛。」白玉堂脫掉展昭的襯衫,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纏著紗布的傷口,幸好,沒有濕。
  「你找人查羅鵬了沒有?」展昭看著白玉堂拿起一卷保鮮膜一圈圈纏著他的手臂。
  「我讓白馳和王朝張龍一起去了,羅鵬是他的老上司,他去應該會有些幫助。」白玉堂滿意地看看展昭被包裹嚴實的手臂,點點頭,開始脫自己的上衣。
  「你……幹嗎~~」展昭臉紅紅看著白玉堂的動作。
  「洗澡啊……」白玉堂答得理直氣壯,「再不洗就要感冒了。」
  展昭拿起旁邊的一條浴巾把自己包上,「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進來。」
  「不行!」白玉堂抽掉他的浴巾,扔到外面,「我幫你洗,你自己不方便。」
  「我方便……你幹嗎!」展昭驚駭地看著幫他脫褲子的白玉堂,「誰要你幫我洗……」
  白玉堂笑得意味深長,「貓兒,你在想什麼啊?我又沒說要幹什麼,只是幫你洗澡而已……我們繼續談案情。」
  展昭臉更紅,這老鼠,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感覺倒好像是自己想歪了一樣。
  「……這次的案件,我好像有些頭緒了。」展昭儘量把自己的注意力移開。
  「哦?」白玉堂把展昭和自己都脫得一絲不掛,拿起一瓶洗頭的香波,往手上擠,嘴裡問,「什麼頭緒。」
  「嗯……」展昭想集中心神說案情,但是眼前是白玉堂靠得極近的臉,那人的雙手正在揉著自己的頭髮,白色的泡沫隨著他的動作冒出來,掉落到肩頭……曖昧。
  白玉堂突然笑著說:「貓兒,今天我們第二次換衣服了。」
  「嗯……」展昭點頭,就聽白玉堂在他耳邊說,「閉眼,我要開水了。」
  閉上眼睛,熱水龍頭被白玉堂擰開,嘩嘩的熱水沖將下來,浴室裡瞬間湧上了大量的水汽。
  感覺到白玉堂的手順著自己的頸部緩緩地滑倒腰際,脖子上傳來了濕熱的感覺,展昭睜開眼睛,白玉堂正在親吻他的頸項,雙手在他的腰間和臀瓣處流連。
  「你……這也叫正常的洗澡?」展昭向後退開一點,背靠到了牆壁……白玉堂也走近了一步,湊上去擒住展昭的嘴,吻了起來……
  「貓兒……」含吻著展昭的下唇,白玉堂笑,「今天幫你穿上衣服,又幫你脫掉衣服……是不是某種暗示……」
  「什麼暗示……啊……」展昭掙扎,轉身想要跑,卻被白玉堂摟回來壓住,按到牆上,展昭感覺背貼上了那人的胸口……好燙。
  「你今天讓我受了兩次驚嚇……」白玉堂說著,雙手環過展昭的腰,劃過凹陷的腹股溝,輕輕抓住……
  「啊!」展昭驚得一蹦,「你在摸哪裡……死老鼠……」
  白玉堂一手壓了些浴液在手上,緩緩地撫弄了起來,惹得展昭驚喘連連,「快住手……死耗子!」
  展昭嘴上罵人,但是身體卻被白玉堂挑起了興致,雙腿有些發軟。
  感覺到懷裡人的變化,白玉堂輕笑,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還低頭含吻展昭的耳珠,將舌頭伸進他的耳朵裡……
  「啊……」展昭一手撐著牆壁,輕輕地喘著,咬住下唇忍著那膩人的呻吟……
  「貓兒……」白玉堂托著漸漸變得綿軟的展昭,一手繼續逗弄著他挺立顫動的慾望,一手沾著滑溜的浴液,分開股間的縫隙,輕輕地按壓著……中指緩緩探入……
  「啊……」展昭難耐地揚起頭,緊閉著眼睛,咬牙:「死老鼠……你說只是洗澡的……啊!」
  「貓兒……」白玉堂緊緊貼上展昭的背,親吻著他纖長白皙的頸項,手指加緊了探索,「貓兒,還記不記得大哥給的那本筆記,第18頁……」
  「啊……」展昭摀住嘴也忍不住溢出口的驚叫聲,白玉堂的手指已經按上了他體內最要命的那點,「你……變態!」
  白玉堂笑著收回手,看著手上白色的液體,輕輕抬起展昭的一條腿。
  感覺到手指的抽出,換上火熱的硬挺抵在穴口……展昭回頭想瞪人,卻被白玉堂吻住,「貓兒,第18頁……站著做的那個……「
  「變~態……啊!不要……」展昭全身無力,清晰地感覺到白玉堂的進入,身上火燒一樣的熱,頭暈目眩……
  「貓兒……柔韌性不錯啊……這個姿勢很有難度……」偏偏白玉堂還在他耳邊說些要命的話,「貓兒,裡面很熱……也很緊。」
  「閉嘴……閉嘴,你……變態……」展昭死的心都有了,白玉堂在他體內肆意地律動探尋,狠狠地欺負著他,嘴上還說些讓他臉紅心跳的話……
  「玉堂……慢……啊……」展昭感覺身體漸漸不再屬於自己,什麼都沒法思考,只有白玉堂給予他的刺激與愛撫,如此清晰。
  兩人交纏擁吻,浴室裡瀰漫著甜蜜的味道和膩人的呻吟喘息……
  展昭隨著白玉堂的侵襲而顫抖輕吟,直到身後人摟緊他,把火熱的慾望,深深撒進他的體內……
  把懷裡軟趴趴紅彤彤的展昭轉回身來,白玉堂親他,說出了一句讓展昭暴走的話……
  「貓兒,好像還沒洗乾淨,我們再來一次……」
  …………………………
  
番外 100問鼠貓下
  
  「咳~~嗯咳咳~~」雅雅連咳三聲,問台下,「血袋都準備好了米?!」
  「嘩………………」台下排山倒海一般地喊,「準備好啦~~~」
  「紙巾咧~~~」
  台下齊刷刷抽紙巾的聲音。
  「救護車……」
  台下扔上無數的雞蛋:「你在那裡過什麼乾癮啊!!快開始!!!!!!」
  雅雅爬起來,走到沙發前,檢查一下,左手邊是血袋……右手邊是紙巾(大盒):「哦呵呵呵呵呵~~~燈光燈光!!」
  台下導演和攝製人員(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鼻子裡塞了紙巾,拿起揚聲器,對雅雅大喊一聲:「開始!」
  「哦呵呵呵~~」雅雅色眯眯地盯著兩人笑,「兩位,好久麼見了。」
  小白抬頭看看,「你出院了呀?」
  「麼麼……」雅雅握拳,「偶已經痊癒了!!」
  貓貓上下打量了一下,悄聲對白少說:「小白,再讓她分裂一次!」
  ……………………
  雅雅(陰險狀):話說貓貓啊,這接下來的五十題,偶不把乃弄成紅皮貓,偶就不是耳雅!!
  貓貓(有些緊張):「怎麼你出院之後有些不一樣了?!」
  「咩哈哈哈哈」雅雅(得意狀):偶進化了~~偶憋了那麼多天,就素來報仇雪恨的……欺負到你哭出來!!!!(pia)
  白少(飛踹):那是我的台詞!!
  雅雅(興奮興奮):好了,不說廢話,開始啦!!!
  雅雅:請問您是攻方,還是受方?
  白少:(爽快)攻。
  昭昭:………………
  雅雅:那個,偶不用再重申規則了吧,要是貓貓沉默或消極回答,偶棉就要看現場H!!!
  觀眾:(握拳吶喊)要H要H要H要H要H要H要H要H!!!
  雅雅:(看貓貓)正面回答問題!!
  昭昭:……我在他上面
  雅雅:哦?!
  白少:(笑)我在他裡面
  觀眾:呀啊~~~~~
  昭昭:(甩靠枕打~~)死老鼠!打死你!打死你!
  雅雅:為什麼如此決定呢?
  白少:咳咳~~我體力比較好
  昭昭:……
  雅雅:貓貓,為毛乃每次回答都像在擠牙膏一樣咧~~
  昭昭:他體力比較好
  雅雅+觀眾:……………………
  雅雅: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嗎?
  白少:滿意
  昭昭:不滿意
  白少+雅雅+觀眾:0-0(驚)~~
  雅雅:貓貓想反攻??
  白少(搶答):我知道了,貓貓嫌我做得不夠……
  昭昭:(甩靠枕打~~)死老鼠!打死你!打死你!
  雅雅:初次H的地點是?
  白少:溫泉別墅
  昭昭:溫泉別墅
  雅雅:當時的感想是?
  白少:終於~~~~得償所願!!!
  昭昭:終於~~~~在劫難逃!!!
  雅雅+觀眾:……………………貓貓乃好可愛諾!!!
  雅雅:當時對方的樣子如何呢?
  白少:無法形容的可愛~~
  昭昭:無法形容的可恨~~
  雅雅+觀眾:……………><討厭,好般配~~
  雅雅:初夜的早上,您的第一句話是?
  白少:疼不疼?!
  雅雅+觀眾:噗~~~~~白少,乃好溫柔!!!
  昭昭:…………瘋耗子~~
  雅雅+觀眾:~~所以人家才問你疼不疼麼!!
  昭昭:…………><……
  雅雅:每星期H的次數是?
  白少:待定!
  昭昭:……待定……
  雅雅:要不偶給乃們定一下~~大家覺得多少次比較好??
  白少+觀眾:7次7次7次7次7次7次7次7次
  昭昭:…………><……
  雅雅:您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下,每星期幾回最好呢?
  白少:7次!!
  雅雅:(﹁﹁)~~~→乃還要上班抓賊的,收斂一點吧!!
  昭昭:一次都不要~~~
  雅雅+觀眾:(﹁﹁)~~~→……貓貓你底氣不足!!
  昭昭:…………><……
  雅雅:那麼是怎樣的H呢?
  白少:你情我願
  昭昭:哪有?!
  雅雅+觀眾:(﹁﹁)~~~→……貓貓,你像是在撒嬌!!
  雅雅: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白少:後背~~
  雅雅+觀眾:(鼻血)~~白少好爽快!!贊!!(轉臉看貓貓)乃也要爽快!!
  昭昭:後背~~
  雅雅+觀眾:(﹁﹁)~~~→…不爽快!!!算了下一題也一樣!!
  雅雅:對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白少:你問外面還是裡面……
  昭昭:×~~~呀!!!(甩靠枕打~~)死老鼠!閉嘴!打死你!
  雅雅+觀眾:(﹁﹁)~~~→貓貓,別轉移話題!
  昭昭:×…………後背
  雅雅+觀眾:………………
  雅雅:如果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白少:一句話不夠!!!
  雅雅:長話短說!
  白少:嫩!!
  雅雅+觀眾:………………噗………………
  雅雅:貓貓咧??
  昭昭:……壞!!
  觀眾:………………
  雅雅:坦白地說,您喜歡H嗎?
  白少:喜歡
  昭昭:……不喜歡
  雅雅+觀眾:(﹁﹁)~~~→貓貓,口不對心!!
  昭昭:…………><……
  雅雅: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是?
  白少:床上
  昭昭:床上
  雅雅:您想嘗試的場所是?
  白少:車上
  昭昭:……你敢?!
  白少:………………
  雅雅:…………那個,白少,乃們兄弟都是交通工具控!!!
  雅雅:沖澡是在H之前還是之後呢?
  白少:(笑)剛剛在洗澡的時候做過……
  昭昭(臉紅,小聲):死老鼠!!
  雅雅+觀眾:呀~~~貓貓好可愛!!!
  雅雅:H時兩人有什麼約定嗎?
  白少:再來一次!!
  昭昭:(甩靠枕打~~)
  雅雅:…………這兩人~~~
  雅雅:您與戀人以外的人發生過性行為嗎?
  白少:沒
  昭昭:沒
  雅雅:對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體」這種想法,您是持贊同態度,還是反對呢?
  白少:那個是強暴吧?!哪個不要命的?!抓起來!!
  昭昭:抓起來!暗示他!!分裂他!!!
  雅雅+觀眾:…………那個,ms有個叫大白的…………
  白少:(挑眉)公孫要是捨得告,我就捨得抓!!
  雅雅+觀眾:…………—口—~~~不愧是警察!!
  昭昭:(補充)我也舍得分!!
  雅雅+觀眾:…………討厭,好可愛!!!
  昭昭:…………><……
  雅雅:如果對方被暴徒強姦了,您會怎麼做?
  白少: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雅雅:(戰戰兢兢)如果~~如果~~
  白少:(冷眼,殺氣)如果也不行!!
  雅雅:(擦汗)好的好的~~貓貓咧?
  昭昭:……排。
  觀眾:噗………………
  雅雅:……啥?
  昭昭:排小白的每個字~~
  雅雅:(小小聲)貓貓,乃馬甲是什麼?
  觀眾:同問!!白少的我們也想知道!!~~~
  白少:無敵吃貓鼠!!
  觀眾:噗………………貓貓咧??
  昭昭:…………黑貓警長……
  雅雅+觀眾:噗……………
  雅雅:您會在H前覺得不好意思嗎?或是之後?
  白少:都沒有
  雅雅:果然
  昭昭:都有
  雅雅:所以乃只能做受
  昭昭:(甩靠枕打~~)
  雅雅:(銷魂地被甩中)
  雅雅: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請…」並要求H,您會怎樣?
  白少:抓起來,告他性騷擾。
  雅雅:(乾笑)不要那咩認真麼~~
  白少:(冷笑)不認真就不是警察!!
  雅雅:貓貓咧?
  昭昭:告訴小白
  白少:(摸頭)乖~~老子廢了他!!
  雅雅+觀眾:……………………
  雅雅:您覺得自己很擅長H嗎?
  白少:當然
  昭昭:……嗯。
  雅雅:啥?貓貓乃也擅長??
  昭昭:……嗯。
  白少:(抓過來親)貓兒你好可愛!!
  雅雅+觀眾:………鼻血……
  雅雅:那麼對方呢?
  白少:擅長
  雅雅+觀眾:—口—真的?!
  白少:配合我剛剛好
  昭昭:……嗯
  雅雅:貓貓,乃臉好紅哦~~
  昭昭:……><…………
  雅雅:在H時您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白少:再來一次!
  昭昭:(甩靠枕打~~)你做夢!做夢!
  雅雅+觀眾:………………
  雅雅:您比較喜歡H時對方的哪種表情?
  白少:……哭……
  雅雅+觀眾:—口—~~~~(怒指)乃是S!!!
  昭昭:……看不到……
  雅雅+觀眾:……………………(怒指小白)禽獸!!!
  雅雅:您覺得與戀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嗎?
  白少:不可以!
  昭昭:不可以!
  雅雅+觀眾:(咬手絹)好感人哦~~祝你們幸福!!
  雅雅:您對SM有興趣嗎?
  白少:(皺眉)我發現你一直都在挑戰法律!!
  雅雅:T___T
  昭昭:……排……
  雅雅+觀眾:……………………
  雅雅:如果對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體了,您會怎麼樣?
  白少:不會的!
  雅雅:(看貓貓)乃是不是又想排??
  昭昭:……………………
  雅雅:您對強暴怎麼看?
  白少:…………
  雅雅:(T___T)我自pia,乃把手銬收起來~~~
  昭昭:活該~~
  觀眾:…………好可愛啊!!!!!呀啊~~~
  雅雅:H中比較痛苦的事情是?
  白少:不敢放開做,怕他受傷。
  昭昭:……你那還叫放不開……
  雅雅+觀眾:昭昭具體描述一下,偶棉來判斷
  昭昭:………><……
  雅雅:在迄今為止的H中,最令您覺得興奮、焦慮的場所是?
  白少:每次都興奮,焦慮的沒有。
  雅雅:(翻前頁)……ms和上次大白說的一模一樣!!!
  觀眾:(看貓貓)這次排不排??
  昭昭:………><……
  雅雅:曾有過受方主動誘惑的事情嗎?
  白少:他主動親我算不算??
  昭昭:不算!!
  雅雅+觀眾:……………………
  雅雅:那時攻方的反應是?
  白少:攻方該有的反應!!
  雅雅+觀眾:喔~~~~(鼓掌)
  昭昭:…………都說了我沒有…………
  雅雅:貓貓,乃現在的樣子就是誘受乃知不知道啊~~~
  雅雅:攻方有過強暴的行為嗎?
  白少:這誰出的題目?!我要把他帶回SCI!!
  昭昭:(點頭)強排!!
  雅雅+觀眾:………………
  雅雅:當時受方的反應是?
  白少:(冷笑拿出手銬)來!手伸出來!!
  雅雅:下……下一題…………
  昭昭:………………
  雅雅:對您來說,「作為H對象」的理想像是?
  白少:貓兒
  昭昭:小白
  雅雅+觀眾:……好配啊~~真好啊~~~(咬手絹)
  雅雅: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嗎?
  白少:符合
  昭昭:符合
  雅雅:在H中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白少:……什麼小道具?保險……
  昭昭:呀!!!!(撲上捂嘴)不要說出來!!!
  雅雅:白少,那個不算啦,偶待會兒給乃介紹一些別的,可以讓貓貓變得更可愛~~
  白少:……我晚上有時間!
  昭昭:………><……下一題!!!
  雅雅:您的「第一次」發生在幾歲的時候?
  白少:就這次!
  昭昭:就這次!
  雅雅+觀眾:……圓滿啦~~~
  雅雅:那時的對象是現在的戀人嗎?
  白少:是
  昭昭:是
  雅雅: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裡呢?
  白少:貓兒吻我的話,哪裡都喜歡!
  昭昭:…………嗯,不要是奇怪的地方就好……
  雅雅:(擦鼻血)那個,奇怪的地方是……
  昭昭:……><……下一題!
  雅雅:您最喜歡親吻對方哪裡呢?
  白少:吻貓兒的話,哪裡都喜歡!
  昭昭:……肩膀……鎖骨的地方……
  雅雅+觀眾:…鼻血……………
  白少:話說,他今天剛剛學會親親,以前都是用咬……
  昭昭:(甩靠枕打~~)死老鼠!閉嘴!
  雅雅:H時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白少:溫柔地親他
  雅雅+觀眾:…鼻血……………
  昭昭:……說那三個字……
  雅雅+觀眾:哪三個??
  昭昭:……(湊到小白耳邊)嘰咕嘰咕
  白少:……(兩眼放光摟住)貓兒,我也愛你!!
  昭昭:(甩靠枕打~~)死老鼠!不要說出來!!!
  雅雅+觀眾:唉~~~真好啊~~羨慕死人了~~~揪花瓣中~~~
  雅雅:H時您會想些什麼呢?
  白少:想他!!
  昭昭:……嗯……
  雅雅:貓貓,乃再這麼害羞下去一輩子也別想反攻了!!!、
  昭昭:……><……
  雅雅:一晚H的次數是?
  白少:最多兩次,多了他會累,我捨不得。
  昭昭:………………嗯(幸福狀)
  雅雅+觀眾:………………可惡啊!!!便宜那隻老鼠啦!!!!
  雅雅:H的時候,衣服是您自己脫,還是對方幫忙脫呢?
  白少:都是我!
  昭昭:他……
  雅雅:唉~~~~
  雅雅:對您而言H是?
  白少:情到深處自然而然發生的事情,愛情的另一種表現。
  雅雅+觀眾:……說得好好哦~~貓貓咧~~
  昭昭:嗯~~再排~~
  雅雅+觀眾:……………
  雅雅:最後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白少:貓兒我愛你,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雅雅+觀眾:(看貓貓)這次不准排!!!
  昭昭:(臉紅紅,湊到小白耳邊)嘰嘰咕咕嘰嘰咕咕
  白少:臉上的笑容呀~~比陽光還燦爛~~~
  雅雅+觀眾:……(打滾扭動)………不嗎不嗎~~偶棉也要聽!!!
  雅雅:貓貓和小白的後50問也結束了,由於這對已經到了兩情相悅的至高境界,所以場面控制得很好!!
  總的來說,溫馨和幸福比激情更讓人高興~~
  麼麼,加上上一章的浴室H是送給大家的新年禮物。
  (S.C.I.全體上來給大家鞠躬,說:新年快樂!!):
  09年,大家也要繼續支持S.C.I.哦!!
  小白:最後我再說一句……把這些人都帶回S.C.I.做記錄,都是危險分子。
  (一指雅雅)你跟我們回警局,我們好好聊聊剛才問卷裡關於「強暴」的那些問題!!
  雅雅:—口—…………
  貓貓:(小聲對小白說)幹得好!抓回去慢慢玩!!
  警察動手抓人,現場繼續混亂中
  主持人從警局出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接受心理治療…………看見黑貓就跑~~~
  鞠躬,以上!!
  奔走~~~
  
11 多個凶手
  
  用浴巾把軟綿綿的展昭裹好,白玉堂抱著他出了浴室,放到床上蓋上被子,那貓還在磨牙。
  「貓兒,渴不渴?」白玉堂拿了一杯清水,問陷在被子裡的展昭。
  洗完澡本來就容易渴,外加剛才又經歷了一番極度消耗熱量的劇烈運動,展昭現在渴得厲害
  點點頭,眼睜睜盯著白玉堂手裡的杯子。
  白玉堂笑笑,喝了一口水,低頭……
  於是,從白玉堂口中喂進展昭嘴裡的水,被喝掉了一半,蒸發了一半,某隻薄皮的嫩貓,繼續充當蒸汽機。
  本來打算讓展昭早點睡的,但白玉堂轉臉看他裹著被子,一雙眼睛眨啊眨,似乎毫無睡意,好笑地問,「怎麼貓兒,還有精神?」
  展昭警惕地瞪了他一眼:「我在想案情!」
  「對了,你剛才說有線索了。」白玉堂邊說邊爬上了床,把展昭扶起來,拿起浴巾幫他擦頭髮,「說來聽聽。」
  「嗯……」展昭想了一想,說,「我們從第一個案子開始分析,卡洛斯的死……起先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現在曲彥明和呂燕都涉案了……」
  「對。」白玉堂點頭,「如果他倆聯手的話,要殺死卡洛斯並且偽裝成密室事件,輕而易舉了。」
  「接下來說說田中,默寧,最先死去的作者蕭陸,再加上沒死成的阿卡沙,傅義山,還有羅鵬……」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共同點?!」展昭問白玉堂。
  「共同點……」白玉堂擦頭髮的動作漸漸放緩,「都跟圖西文明有關……不對,羅鵬有沒有關還不知道……」搖搖頭,「貓兒,我真是沒什麼頭緒,而且,還要加上一個今天差點丟了命的莫里斯。」
  「莫里斯是關鍵!」展昭回頭說,還沒轉身,就捂著腰倒下來,白玉堂笑著扶住,在他耳邊低聲說,「怎麼?腰疼啊?」
  展昭狠狠瞪他一眼,接著說:「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但是莫里斯沒有。」
  「怎麼說?」白玉堂嚴肅了起來。
   「卡洛斯死的時候,呂燕,曲彥明在;田中死的時候,莫里斯在;默寧死的時候,她的兩個學生在;蕭陸死的時候,具體情況雖然不瞭解,但是報導中提到過她的 一個好友;阿卡沙死的時候,有一個常客周璐;傅義山身邊有保鏢……還有個很近的秘書;羅鵬,被兩個多年的手下打死……」展昭說完,看看白玉堂,「你覺得有 什麼共同點?」
  白玉堂瞪大了眼睛把浴巾往身邊一放,「對啊貓兒!」,有些激動地伸手撓了兩下頭,「每個被害者身邊都有一個極為親近的人在 場,卡洛斯,田中,默寧,包括傅義山,謀殺他們的局都很巧妙,但是如果和曲彥明呂燕的手法一樣,由親近之人設計,就很容易辦到。而殺阿卡沙和羅鵬的人沒有 設局,是直接瘋了……」說道這裡,看了展昭一眼,「如果,他們真的瘋了的話~~」
  「聰明!」展昭讚許地點頭,「如果周璐和那兩個警察的情況和曲彥明和呂燕一樣,根本沒瘋……那麼,這些案子就簡單了!」
  「然後我還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循環!」展昭說,「想想瘋子殺人是從哪個案子開始的?」
  「阿卡沙……」白玉堂猛地醒悟,「我明白了,阿卡沙是個變數,因為我們阻止了傅義山被殺,凶手沒辦法,臨時決定去殺阿卡沙。被我們撞見了……就裝瘋!」
  「然後羅鵬的案件你怎麼想?」展昭問。
  「類似於某種補票!」白玉堂笑了起來,「這樣的話,阿卡沙的案件就有了可信度,我們就不會懷疑周璐是裝瘋。」
  「然後再說莫里斯的案子……」
  「也是補票!」展昭話還沒說完,白玉堂就接上,「這樣曲彥明的行為就也有了可信度……而最後,犧牲的,事實上只有曲彥明和呂燕兩個人!」
  「只要他倆死不開口,再證明他們精神有問題,那麼其他人就安全了!」展昭用手支著下巴,「這次,很有可能有多個凶手——所有的關係人!我們原先一直以為凶手只有一兩個人,的確所有的案件都有關聯,但是手法卻完全不同!」
  「這麼大的群體性犯罪,犧牲曲彥明和呂燕很有可能是為了保住某個更大的秘密……」白玉堂表情漸漸嚴峻,「貓兒,你也看見田中工作室裡的那些箱屍了吧……也許和那個有關係!」
  「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審訊那兩個警察,從他們身上找突破口!」展昭道,「這兩個人,絕對是裝瘋!」
  「為什麼這麼肯定?」白玉堂有些不解,「貓兒,他們的樣子真的很狂躁。」
  「他們的確很狂躁!」展昭點點頭,「但是,真正狂躁的人,不會理智得在開了六搶後,馬上給自己的槍上子彈……」
  「啊~~」白玉堂恍然大悟,「對啊,如果是瘋了的話,至少應該拿著空槍再開上幾槍……」
  「還有……」展昭笑了笑道,「記不記得包局開的那兩槍?」
  白玉堂回憶了一下,搖頭笑了起來,「那隻老狐狸……他射中他們肩膀的位置很巧妙,並不是關節的位置……如果真瘋了的話,這點傷肯定不會讓他們乖乖地扔了槍倒在地上!」
  「嗯~~」展昭點頭,「他們的時機掌握得很巧妙,那個時候要是不扔槍,絕對會被擊斃!」
  「呼~~~」白玉堂長長出了口氣,「難怪老頭要我們一個禮拜破案呢,原來已經知道突破口了……貓兒……」說道這裡,白玉堂停下來,低頭輕吻展昭的額頭,「貓兒,你真是聰明……好像每次走到絕境的時候,你總能把我們帶出來!」
  展昭側過頭,在白玉堂肩頭蹭了兩下,「小白,這次的案子,也許要叫一個人幫忙。」
  「……」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瞭然地說:「趙楨……是不是?」
  展昭閉上眼睛,舒服地翻了個身,陷進被子裡,輕聲說:「小白,你才是最厲害的……文武全才……」
  見他前一秒鐘還勁頭十足地講案情,下一秒鐘卻睡著了……
  白玉堂無奈搖頭,給他蓋上被子,剛想關燈,卻聽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的展昭突然迷迷糊糊的地喊了一聲,「氣死人了!能文能武,還在上面……死老鼠!!」
  ………………………………
  S.C.I.辦公室裡,值班的馬漢正端著咖啡,坐在展昭的辦公室裡看白馳找來的有關於圖西文明的資料,門突然響兩下,抬頭,就見趙虎抱著個枕頭站在那裡。
  「小……小馬哥……」
  「噗……咳咳……」被趙虎這一聲喊,馬漢把嘴裡的咖啡都噴了出來。
  「你不是說你困了麼?」馬漢一臉嫌惡地看他,「快去睡吧~~大哥。」
  「我想睡這裡……」趙虎抱著枕頭蹭到沙發前,「你忙你的,別管我。」
  「虎子?」馬漢皺眉看他,「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啊?」趙虎搖頭,「我從來不感冒。」
  「那你大半夜的跑來噁心我?!」馬漢斜眼,「休息室的沙發比較舒服吧?還有床,你不睡那裡上這裡來擠小沙發?!」
  趙虎坐起來,一臉沮喪地說:「那個房間……不是人呆的!」
  「……」馬漢這才想起來,笑,「我明白了……你不想跟那尊鷹王的雕像呆在一起是吧?!」
  「還有……」趙虎臉色煞白地說,「隔壁是法醫室啊!!」
  「公孫不是在麼?」馬漢忍住笑,「有他在你還怕什麼?這警局誰比公孫闢邪??鬼見愁啊!!」
  「我怕的就是他!」趙虎打了個哆嗦,「我怕他研究箱屍太入迷……半夜拿我做實驗,把我也做成箱屍!!」
  搖搖頭,馬漢不去理他,繼續看書,卻聽趙虎突然說,「喂……是不是我眼花?」
  「什麼?」馬漢聽他的聲音似乎是有些抖,不解看他。
  伸起手指抖啊抖,趙虎指著休息室的大門問,「那個……那尊鷹王剛才在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為什麼現在能看見了?」
  馬漢聞言抬頭向休息室看去,就見那尊原本在角落的鷹王雕像……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門口……
  「……」馬漢對趙虎做了個少安毋躁的動作,示意他接著說話,趙虎心領神會,兩人接著聊天,但眼睛卻都瞟向那尊雕像、
  片刻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那尊雕像,正向著門口的方向緩緩移動……或者說……跳動……
  馬漢和趙虎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手同時按住腰間的槍,趙虎小聲問,「兄弟……那是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會動?」
  馬漢沉吟了一會兒,回答,「只有一種解釋……是活的!」
  「啥??」趙虎感覺自己有些暈眩,「你他娘的這會兒還有空嚇唬我??」
  馬漢瞪他一眼,「我是說,這東西是死的,裡面的東西可能是活的!」
  「裡面?」趙虎猛地一愣,再看那個雕像的形態,人形,稍大……如果是空心的,一個人裝進去剛剛好……」
  兩人掏出槍,剛想衝出去,正這時,S.C.I.辦公室的大門卻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正是去羅鵬家搜查的白馳,張龍和王朝。
  白馳走在最前面,猛地推開門,正好看見那尊雕像從休息室的大門裡跳了出來……
  ………………………………
  白馳和雕像對視了三秒鐘。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聲慘叫,簡直就是把白馳一整年份的尖叫都叫出來了。
  門外的張龍王朝,辦公室裡的趙虎馬漢都被這一聲叫驚得蹦了起來;公孫一腳踹開了法醫室的門衝了出來;今天下午剛剛受過驚的警局上下值班人員,也都魂飛天外。
  「嚎什麼?!」公孫一腳踹開S.C.I.的大門,就見辦公室裡的眾人正和那尊雕像詭異地對峙著。
  愣了半天,馬漢突然指了指雕像說,「剛才……它好像也叫了……」
  公孫對著雕像喊了一聲:「出來!」
  沒動靜。
  眾人靜下來,就聽那尊雕像裡面,傳來了「嗚嗚」的聲音,就像是什麼獸類在叫,也像是人在哭……
  白馳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公孫盯著雕像看了一會兒,突然走上前,在雕像雙眼的位置摸索了一陣後,按了下去,就聽「喀嚓」一聲,雕像的中間出現了一條裂縫。
  馬漢和張龍一人一邊,把雕像沿著縫隙拉開,就聽「嘩啦」一聲……空心的雕像像是一個蚌殼一樣向兩側分開——裡面竟然站著一個人,他雙手被捆住,嘴被膠帶封著,樣子眼熟……
  公孫一眼認了出來,他正是那天和曲彥明一起看守箱屍的,另一個保安——馮傑。
  
12 下套
  
  白玉堂和展昭一大早接到電話趕回S.C.I.,就見馮傑裹著一條毯子,靠在沙發上喝著熱茶。馬漢苦著臉在休息室的大沙發上坐著,身邊躺著裹著毯子的白馳和趙虎,一人一邊,緊緊揪著他的衣角……
  公孫打著哈欠從法醫室裡走出來,向兩人大致講述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情。輪休的王朝和張龍已經回去了,白馳因為太害怕不敢一個人回去,就在這裡過了夜。
  很快,眾人都醒了過來。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好笑地看著一臉菜色的馮傑。
  「說說吧。」白玉堂拍拍他,「在裡面呆多久了?」
  馮傑一臉的鬱悶,「我……前天值夜班,昨天中午才到家,在家門口,剛掏出鑰匙就被人打暈了。」說著,長嘆了口氣說,「我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在一個箱子裡站著,手被捆在背後,嘴上又被纏了膠帶。」
  這時,馬漢從休息室裡把那尊鷹王的圖騰搬了出來,給白玉堂和展昭看,「頭兒,你們看,裡面是空的,設計很巧妙,底座是活動的。」說著,壓了壓底座,「可以動,所以裡面的人可以跳躍行走,但是上面沒有關節,承重設計得很巧妙,所以站在裡面不會倒。」
  展昭低頭看了看,見雕像頭部有兩個很小的洞,就問馮傑,「這兩個洞能看到外面的情況?」
  「看不太清,但是可以勉強看見。」馮傑繼續說,「我醒過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大倉庫裡,被擋在一堆東西后面……」
  趙虎對白玉堂點點頭,「被擋在家具後面,所以我們那天走進去沒看見他。」
  「我看見燈亮了,知道有人來了,所以就跳出來……可是後來燈又滅了……然後……然後我就見到鬼了……」
  馬漢和趙虎都明白了,馮傑看到的大概就是那天呂燕用幻燈機打在牆壁上的那個鬼影,本來是用來嚇唬他們的,不巧把馮傑嚇著了。「
  「然後呢?」白玉堂忍笑問他,「把你搬回來的時候你沒做聲,是被嚇暈了?」
  馮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有些喪氣地點點頭,「嗯……然後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在那個房間裡。」說著,用下巴指指那個休息室,「我看見外面有人,就跳出來想求救,接下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眾人聽完都想笑,這馮傑真是太慘了。
  公孫告訴白玉堂,「昨天在田中的那個工作室樓上發現了好幾桶汽油,大概是想殺了莫里斯後把整個工作室都燒了……」說完,一指馮傑,「他肯定也逃不了!」
  「什麼?!」馮傑猛地站了起來,「我知道了,他們想殺人滅口!!」
  「殺人滅口?」白玉堂看著他,「你知道些什麼了?誰要滅你的口?」
  馮傑又坐了回去,低頭不說話。
  「曲彥明和呂燕都已經被捕了。」展昭提醒他,「那天你和曲彥明一起負責安保工作的……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或者你也參與了?!」
  「沒有!不是我們做的!!」馮傑嘆了口氣坐下,「我知道彥明被抓了,事實上……我這幾天一直很小心,因為我怕他們會殺我滅口。」
  眾人都靜靜地注視著他,等著他詳細說明。
  馮傑點了一根菸,說,「其實卡洛斯那件案子,不是彥明做的,呂燕也是無辜的,他們都是被逼的……一切都是那個人在搗鬼。」
  「哪個人?」展昭問。
  「……」沉默了一會兒,馮傑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商洛。」
  「……!……」在場的眾人都吃了一驚,雖然早就猜到所有的事情都有可能和商洛有關,但是沒想到他竟是真兇。
  「你是說……商洛是殺死卡洛斯的人?」白玉堂又確認了一遍。
  馮傑搖搖頭,「他背後還有一個人在幫他……確切地說,是不是人,我也不清楚。」
  「什麼意思?」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問馮傑,「什麼叫是不是人,你不清楚?」
  「那個人,我們只聽過他的聲音,沒見過樣子……他就是圖西!」馮傑說話的聲音突然有了一些顫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他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被他盯上的人……都得死!」
  白玉堂向展昭挑挑眉——聽到沒?和莫里斯說得差不多。
  展昭點點頭——先穩住他,我有辦法。
  「呃……馮傑。」白玉堂站起來說,「你需要接受保護!」
  「保護?」馮傑不解。
  「你既然知道商洛的所作所為,而他又要殺你滅口,這就說明你現在的處境相當危險,我們必須保護你。」說著,不等馮傑開口,就對馬漢使了個眼色,「馬漢,你找專人保護他。」
  馬漢心領神會,把馮傑帶進了警局專門為重要證人準備的安全屋裡,並找了兩個精幹的警員盯在門口。臨走前,他提醒馮傑儘量不要出門,不過就算出去了,也不用擔心,因為會有警員全天24小時保護他的安全。
  S.C.I.辦公室裡
  「貓兒,你準備怎麼幹?」
  「我要給他們下一個大套!」展昭對白玉堂眨眨眼,「咱們也來個將計就計!」
  兩人先去了醫院,今早白玉堂找人把昨天剛取出子彈並恢復了清醒的徐亞冬和吳凱又帶回了醫院,做了一次極其詳細的腦部檢查,這也是展昭計劃的一部分。
  剛想出門,展昭注意到白馳正沒精打采地坐在沙發上。
  「白馳?」走過去叫了他一聲,「你怎麼了?」
  「……沒……」白馳良久才回答了一聲。
  「啊!對了。」白玉堂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給他,「這兩天太忙了,差點就忘了,這張是給你的。」
  白馳一臉狐疑地伸手接過來一看,愣了有十秒鐘,猛地跳了起來,「持……持槍令……」就見上面還有局長包拯簽的……大大的兩個字——批準!
  「我……這……」白馳有些語無倫次。
  展昭笑:「鑑於你前兩個案子的優異表現,又有了比較穩定的心理素質,所以包局就批准你帶槍了,你可以拿著這個去領回你的槍了。」
  「太好了~~」白馳一臉興奮地問白玉堂,「那……我也可以出外勤麼?」
  白玉堂點頭,「當然可以。」
  白馳高興地原地轉著圈,「謝謝你們,是你們幫我申請的是不是?」
  展昭笑著搖頭,「這次你的確應該謝一個人,不過不是我們。」
  白馳不解地盯著兩人看,「不是你們?」
  「包局問了每一個S.C.I.的成員,大家都一致客觀地肯定了你的表現,並且都覺得你能佩槍「白玉堂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不過,向包局提出這件事情的是趙楨。」
  「趙……」白馳更加疑惑。
  「趙楨給S.C.I.發了感謝信,感謝你那次在沈潛娛樂城開幕式上救了他的命,並且提出當時如果你有槍的話,應該能更好地控制局面,所以請求局裡再一次審核你的表現,達到標準的話,就應該允許你佩槍。」
  見白馳一臉的驚喜交加,展昭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昨天這種情況,正常人都會害怕的,回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再來吧。」說完,就和白玉堂一起離開了。
  兩人到醫院後,來到了特殊病房的門前,門口有兩個警員看守,裡面是做了一早上的檢查,幾乎已經筋疲力盡的徐亞冬和吳凱。
  負責的醫生走了過來,他給展昭看了一系列的檢查結果。
  「都正常!」展昭看完報告後問醫生。
  「除非機器壞了,不然他們絕對是正常的。」說完,醫生就離開了。
  「貓兒,圈套呢?怎麼下?」白玉堂一臉興奮。
  「我們不出面。」展昭微微一笑,「有演員幫忙。」
  「演員?」白玉堂奇怪,正這時,就見走廊盡頭走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雙手叉在口袋裡,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兩人近前,白玉堂認出來,正是馬漢的妹妹馬欣。
  「我哥說你們有事情要我幫忙,說吧。」馬欣大大方方地問。
  展昭笑了笑,「我們要你協助我們演一場戲,當然我們已經得到了院方的許可……你願不願意幫忙?」
  「沒問題。」馬欣聳聳肩,「要我怎麼做?」
  展昭叫馬欣坐下,對她和白玉堂大致講了他的計劃,馬欣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連說「有趣」。
  「那你願意幫忙了?」白玉堂問她。
  「嗯~~可以,不過禮尚往來,你們也要幫我一個忙!」馬欣有些調皮地眨眨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說~~」
  「你們知不知道佳怡姐在追我哥?」馬欣一臉無奈地說,「我哥有些死心眼,所以要幫幫忙。」
  聽了馬欣的話,兩人都忍不住想笑,「好的,你說,怎麼個幫法?」
  馬欣對兩人小聲地說了一下計劃,白玉堂連一秒鐘都沒猶豫,直接點頭同意。
  結束加班剛回到家的馬漢……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醫院裡,馬欣端著一個金屬盤,在兩個警員的陪同下,進了特殊病房。
  一個警員帶著徐亞冬離開,到了另一個房間,這房間裡只剩下了吳凱,馬欣和另一個警員。
  吳凱被銬在椅子上,一臉迷茫地看著警員和馬欣,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警員就像尊雕塑一樣站著一動不動,馬欣獨自忙碌著,大概半個小時後,她端著盤子和警員一起走了出來,不理會吳凱的大叫,關門、上鎖。
  兩人隨後走到了另一個房間,那裡關著正焦急等待的徐亞冬。
  馬欣走進去,對徐亞冬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隨後就和警員出了門,在門關上的一瞬間,警員問馬欣,「醫生,他腦子真的沒問題?」
  馬欣回答,「嗯……那個人說得不錯,他……」說到這裡,門正好被關上,隨後就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馬欣和那個警員回到了吳凱的房間,把剛才在徐亞冬房裡演過的再重來了一遍。
  結束後,馬欣問展昭,「怎麼樣?!」
  展昭點頭「演得好極了!今天就到這裡,明天我們繼續!」
  馬欣歡歡喜喜地走了,白玉堂拿著電話走回來,「貓兒,我給趙楨打過電話了,他願意幫忙,正好今晚莫里斯要到他那裡去,我們今晚就可以行動。」
  「好!」展昭拍拍他肩膀,說「我們先去吃飯,吃飽了,今晚準備大干一場!」
  傍晚,兩人到了趙楨家,和他講好了今晚的計劃,以及想要他問莫里斯的問題,隨後,展昭和白玉堂躲到了趙楨工作室裡的大櫃子裡,靜待莫里斯上鉤。
  白馳洗完澡,飽飽地睡了一覺後,就去警局拿了槍,摸摸自己槍袋裡的槍,心理美滋滋,路過超市時,他走了進去,猶豫再三,還是買了大塊冬瓜和兩斤新鮮的排骨……
  道謝是基本的禮貌~~白馳提著冬瓜和排骨,向趙楨家走去。
  
13 計誘
  
  趙楨家工作室裡,一個用來裝表演服用的大衣櫃前。
  衣櫃裡的衣服都被趙楨拿了出來,放進箱子裡,而衣櫃的大門現在大敞著,衣櫃前站著兩個人——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看著那個比他矮上幾公分的衣櫃問趙楨,「你家就這個東西可以藏人?!
  趙楨左右看看,指著魔術用的大箱子問,「要不然躲那個裡?那個大!」
  展昭和白玉堂一看,發現是魔術表演時常會看到的那種箱子,人藏進去,然後朝箱子的洞裡插刀子~~~
  兩人看了看箱子,又挑眉對視了一眼,同時搖頭:「算了,還是藏衣櫃吧……」
  「莫里斯幹嘛突然說要到這裡來過夜?」展昭不解地問趙楨。」
  「說是有人想害死他,一個人住害怕。」趙楨邊回答,邊指了指里斯本,「這裡有里斯本,人鬼都不敢來~~」
  「如果……」白玉堂突然問,「如果有人要傷害你,而且還是認識的人……里斯本會不會攻擊他?」
  趙楨想了想,點點頭,「會。」
  「待會兒你可能要把里斯本支走。」展昭伸手摸摸里斯本毛茸茸的大腦袋~~里斯本已經和展昭很熟了,而且明顯地分辨出了展昭也和它一樣是貓科類~~所以一人一獅見面就親親暱暱,一副相見恨晚的架勢。
  「你們不會讓我去做些什麼危險的事情吧?」趙楨半開玩笑地說。
  「我要你激怒他。」展昭笑笑,「你應該知道方法吧。」
  「激怒?」趙楨疑惑,「你是說,讓他發火?」
  「讓他的情緒失控。」展昭說,「把本性顯露出來。」
  趙楨沉默了半晌,嘆口氣,「我儘量吧~~~」
  這時,門鈴響,展昭和白玉堂快速地躲到了箱子裡,白玉堂一著急,撞到了櫃頂,疼得直呲牙。
  展昭伸手把他往裡一塞,自己也躲了進去,一把關上了櫃門。
  白玉堂直不起腰,只好把半個身子彎下來,下巴支在展昭的肩膀上,雙手沒地方放,想了想,最後搭在了展昭的腰上。
  展昭回頭瞪了他一眼,伸手揪住他袖子往外拉他手,白玉堂就是不放開。
  「幹嘛?!死老鼠!」展昭小聲凶他。
  「這樣舒服~~」白玉堂又摟緊了些,「說話也方便。」說著,對著展昭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
  滿意地看著那人的耳朵隨著他這一口氣而變得通紅,然後紅暈順著臉頰,一直慢慢爬到脖子。
  展昭生氣,正想回頭和這無賴耗子理論一番,卻聽外面一陣說話聲和腳步聲傳來。兩人連忙噤聲,屏聲靜氣,看外面的情況。
  就見趙楨帶著拿著一瓶酒的莫里斯走了進來。
  「禎,還好你肯收留我,我昨晚上都沒睡著。」莫里斯嘀嘀咕咕,一隻胳膊還搭在趙楨肩上,看似隨意,但是雙眼卻緊緊地盯著趙楨的側臉。
  在櫃子裡透過縫隙看著外面情況的展昭和白玉堂清晰地捕捉到了莫里斯的這個眼神,驚訝地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對著莫里斯呶呶嘴,在展昭耳邊說:「以前沒注意過,沒想到莫里斯對趙楨還有這心思。」
  展昭在他前面,回頭說話不方便,但是白玉堂在他耳邊說話,氣息都吐在他最敏感的耳廓和頸項間,弄得他半邊臉火燒似的燙。
  見展昭半邊臉上火燒雲霞一般,白玉堂湊上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展昭吃了一驚,但是現在絕對不能出聲,不然讓莫里斯發現,那才叫功虧一簣呢!!只能忍著,回頭狠狠瞪他一眼,眼神警告——你別再亂來啊!!
  白玉堂笑笑,不再和他鬧,兩人專心地盯著縫隙,靜待事情的發展。
  莫里斯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說著話,但是趙楨卻並不怎麼搭理他,似乎是有些緊張,而且還很巧妙地把莫里斯搭在他肩頭的那隻手讓開,似乎是在和他保持著某種距離。
  莫里斯表面雖然裝作是沒有注意,但是眼神中卻有一絲明顯的疑惑。
  「我住哪裡?」莫里斯問。
  「你隨便挑,房間有得是。」趙楨拿起一張報紙,坐到沙發上,枕著正在打瞌睡的里斯本,看了起來。
  櫃子裡,白玉堂輕輕拍拍展昭,眼神示意他看趙楨,意思是——他這麼冷淡,行嗎??
  展昭對他笑笑,單手挑了個大拇指,意思像是說,「趙楨這招用得高明!」
  「你今天好冷淡~~」莫里斯走到趙楨身邊坐下,「出什麼事了?」
  「啊?」趙楨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
  「我帶了瓶好酒來,要不要喝一杯。」莫里斯拿起他帶來的那瓶酒,笑嘻嘻地對趙楨說,「你最喜歡的,法國波爾圖。」
  趙楨看到酒,似乎是來了點興趣,然後突然就盯著酒發起呆來,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
  「是不是想起我們在法國上學時候的事情了?」莫里斯也喜笑顏開地問。
  「嗯?」趙楨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搖搖頭,笑著說,「我記得上次和白馳喝酒的時候,小傢伙喝醉了特別有趣!」
  白玉堂對展昭呲呲牙,意思像是說——看到沒?這小子不愧是趙爵的侄子,那個奸詐啊!!!
  展昭也也點頭——也幸虧他人還不錯,不然肯定很難纏。
  沙發上,莫里斯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鐵青,冷聲道:「白馳?就是害你受傷的那個小警察?!」
  「什麼叫他害我受傷,他有救我命。」趙楨淡淡地說,臉上似乎有些不悅。
  「你還用得著他救?」莫里斯笑了笑,隨後,轉換話題,「禎,我下周就回法國了,你什麼時候回去?」
  櫃子裡的展昭和白玉堂一驚——這莫里斯想跑!
  趙楨有些奇怪地看他,「誰說我要回去?我不走了。」
  「你瘋了?!」莫里斯像是有些生氣,看著趙楨,「你的事業大多都在國外,在這裡沒多少人認識你,在法國你是世界級的魔術師!!」
  「無所謂~~」趙楨聳聳肩,「反正我變魔術也是為了好玩,不過我現在找到了更好玩的東西。」
  櫃子裡的白玉堂對展昭撇撇嘴——你看看他,不變魔術可以演戲啊,絕對有前途!」
  展昭疑惑——趙楨那麼有名氣麼?
  白玉堂挑眉,伸手在展昭耳邊輕輕一晃,手上多出了一枚硬幣。
  展昭斜眼瞥他——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啊?!
  手又輕輕一仰,硬幣瞬間沒了,白玉堂有些得意地對展昭眨眨眼——少爺我天生就會!
  「你要放棄?就是為了那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警察?」莫里斯越來越激動,伸手拽住趙楨的衣領,「你最好想想清楚!!」
  「呼…………呼……」莫里斯的話還沒說完,趙楨身邊的里斯本不知什麼時候醒來,它抬起頭,看著莫里斯抓著趙楨衣領子的手,眯起眼睛,發出低低的吼聲,似乎是在警告。
  莫里斯也猛地醒悟了過來,見趙楨正眼含驚訝地盯著他看,尷尬地笑笑,趕忙放開了手。
  展昭盯著里斯本看啊看,轉臉看白玉堂。
  白玉堂就見他的眼神閃啊閃,像是在說——好神氣啊!真想養一隻~~小白,我們也去弄一隻吧,平時還能當警犬用,放在S.C.I.裡多氣派?!
  忍不住想笑,白玉堂對展昭點點頭——明天我去把魯班接回來,我們拚命餵牠,把它喂得和里斯本一樣壯!!
  「我好像太激動了。」莫里斯坐回去一些,但是里斯本一直都緊盯著他,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展昭皺眉——得把里斯本弄走,不然莫里斯一直都會保持警惕。
  「喝點酒吧」莫里斯站起來,拿出開瓶器開酒,像是隨意地說,「里斯本最近越來越凶,我都怕他晚上把我當宵夜吃了。」
  趙楨聽後,點頭,「白馳把它養刁了,現在只聽小孩的話。」說著,趙楨推了推里斯本的大腦袋,對它使了個眼色,里斯本就顛顛地跑出去了。
  櫃子裡,展昭和白玉堂輕輕地碰了碰拳頭——哦耶~~
  隨後,兩人更加注意莫里斯的一舉一動,他剛才是有意要支走里斯本的,也就是說……他想要有什麼行動了。
  「拿兩個杯子過來!」莫里斯喊了一聲。
  趙楨放下報紙,懶洋洋站起來,走到廚房去拿杯子。
  白玉堂一皺眉,示意展昭看莫里斯,就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膠囊,把膠囊打開,藥粉倒進了酒瓶裡。
  這時,趙楨拿著杯子進來了。莫里斯接過杯子,倒了一杯遞給趙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趙楨也不知是發現了沒有,只是接了杯子就喝,拿著杯子走到了沙發邊,杯子裡已經只剩下一半的酒。
  莫里斯走到門邊,輕輕地關上了門,「咔嗒「一聲上鎖。
  展昭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小白,趙楨剛才喝酒了沒?
  白玉堂也有些擔心,卻見趙楨似乎是熱了,伸手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悄悄對櫃子的方向眨眨眼。
  櫃子裡的兩人鬆了口氣,看來趙楨已經有準備了。
  再看他衣領敞開,斜靠在沙發上,那樣子~~~
  白玉堂和展昭怎麼看怎麼彆扭,整個一年輕的趙爵!!
  莫里斯緩緩走了過來,低頭看躺在沙發上的趙楨,低聲說,「禎,你怎麼了?」
  趙楨搖搖頭,「可能喝得猛了……」說著,伸手去拿沙發邊的電話,按了起來。
  「你打給誰?「莫里斯拿過電話,「我幫你撥。」
  「叫白馳過來……」趙楨說。
  「叫他幹什麼?」莫里斯的聲音漸漸地變冷。
  「我還沒吃飯呢。」趙楨笑著說,「叫他過來煮冬瓜排骨湯給我喝……」
  莫里斯漸漸地傾身靠近,盯著趙楨的雙眼:「你真的那麼喜歡他?」
  「嗯?」趙楨笑,「是啊,他多可愛……」
  「那我呢?」
  「你?」趙楨的意識似乎越來越模糊,看著莫里斯猶豫,「你是誰……」
  莫里斯的眼神瞬間冰冷,臉上的怒意也越來越濃,「你……連你也要忽略我麼……禎?」
  櫃子裡,展昭挑起嘴角一笑,看了白玉堂一眼——差不多了!
  白玉堂有些不解——你說他那句「連你也要忽略我」?說明什麼?
  這時,趙楨似乎是想站起來,努力了兩下也沒起來「我有些暈……你……」又盯著莫里斯看了一會兒「你給我喝了什麼?」
  「你認出我是誰了麼?」莫里斯有些神經質地問,「名字?我叫什麼?」
  趙楨不去理會他,伸手去拿電話,「叫小東西來煮些東西吃……」
  「你一直都當我是空氣是不是?!」莫里斯突然暴怒地站起來,一把搶過趙楨手裡的電話猛地扔了出去,連帶著的電話線帶翻了放電話的小茶櫃……嘩啦一聲響。
  莫里斯一把撲上去按住趙楨,「你說!你把我當什麼?!我追了你十年,想盡方法討你歡心,你有沒有多看過我一眼,你要是看上別人我也就算了,為什麼偏偏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平凡小子?你說啊!為什麼!」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輕聲問,「趙楨會不會有危險?」
  展昭也皺眉,有些猶豫——還不太夠,要是再來些刺激就好了……
  正這時,就聽「呯」地一聲——槍響
  門鎖上挨了一槍,一人踹開門,衝了進來——白馳。就見他一手拿著槍,一手提著冬瓜和排骨,滿面通紅地站在門口。看到莫里斯正趴在沙發上壓著趙楨,白馳臉瞬間又白了,對莫里斯大喝一聲,「你想幹什麼?!」
  櫃子裡白玉堂和展昭張大了嘴愣了半晌。
  白玉堂看展昭——貓兒,這也是你事先計劃好的?!
  展昭連連搖頭——沒有啊~~我又不是神仙
  但很快,兩人又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狡黠的笑——這個刺激倒是不錯!!
  伸手碰拳頭——天意啊!!!
  
14 動機
  
  白馳本來只是想來給趙禎做一頓他喜歡的冬瓜排骨湯喝,雖然嘴上肯定是死也不會說出那句「謝謝」來,但是,總要表示一下吧,自己平時對他那麼凶,他還處處為自己考慮……
   晃晃悠悠來到趙禎家門口,掏出鑰匙……自從趙禎的管家死了以後,白馳就發現趙楨其實是一個極度不能自理的人,再加上前段時間他手又受了傷,生活都是白馳 來照顧,所以就索性把鑰匙給了他,因此白馳習慣了開門就進……話說回來,白馳好幾次發現趙禎忘掉關大門,還好有里斯本在,估計就算有小偷進去了也得被嚇得 屁滾尿流跑出來。
  打開門後,就看見里斯本趴在客廳裡,白馳覺得奇怪,它不是一直趙楨到哪兒就跟到哪兒的麼?
  走到工作室門前,輕輕一推,門竟然是鎖著的……這可奇怪了!趙禎是連大門都不記得鎖的人,怎麼可能鎖工作室?!正想敲門,卻聽見了裡面傳出來的對話聲音。
  白馳隱約聽到趙禎說:「叫白馳來給我煮冬瓜排骨湯……」,於是,臉就紅了,心說他怎麼知道我要來煮湯……轉念又想起來,趙禎是在和別人說話?
  隨後,聽到了莫里斯的聲音:「白馳?你就那麼喜歡他?」
  趙禎的回答則是:「是啊,他多可愛~~~」白馳臉上開始冒蒸汽~~死趙禎,胡說八道!!但是,他也聽出了另一個聲音是莫里斯的,回想起之前對莫里斯的那種奇怪感覺,白馳警惕了起來,他沒有敲門,而是趴在門上聽……趙禎的聲音有些奇怪……
  隨後,是「嘩啦」一聲桌椅倒地的響聲和莫里斯神經質的叫聲,白馳急了,趙禎會不會有危險?轉了幾下門把,門沒有開,白馳也不敢叫門,生怕裡面發生什麼意外,索性掏出槍,打壞門,闖了進去。
  進門一看就傻了,莫里斯正把趙禎壓在沙發上,那架勢~~~~~
  「你想幹什麼?!」怒吼一聲,這次著急了也沒結巴。
  白馳的出現,不止驚了櫃子裡的展昭和白玉堂,更驚了沙發上的莫里斯和趙禎。
  趙禎本來已經忍到極限,準備起來痛揍莫里斯一頓了,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依然是一副全身無力意識模糊的樣子。
  白馳一看趙禎的樣子就明白了,狠狠瞪著莫里斯,「你給他吃了什麼?」
  櫃子裡白玉堂和展昭再一次呆住——這真是白馳?小兔子發威啦!!
  莫里斯看到白馳,原本就已經失控的情緒變得更加狂躁,他緊緊盯著白馳看了一會兒,隨後低頭問趙楨,「我實在是看不出他有哪裡好,你要是看上他那兩個哥哥,我倒還可以理解,至於他……」邊說,邊伸手整理趙禎的頭髮,「他實在是配不上你。」
  櫃子裡的白玉堂抓著展昭腰的手猛地緊了一下,驚得展昭差點叫出聲來。
  回頭瞪了白玉堂一眼——幹什麼你?!
  白玉堂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危險——怎麼那莫里斯對你好像還蠻有些好感的麼。
  展昭氣得磨牙——他說的是兩個哥哥,兩個!!人家對你感覺也不錯好不好?!
  白玉堂一把摟緊他——肯定是你太引人注目了……以後不准對著別人笑!——低頭啃脖子
  展昭不敢出聲,但是白玉堂折騰得他雙腿發軟,真是又氣又急~~
  白馳聽了莫里斯的話,倒也沒什麼特別激動的反應,「你說什麼呢?快放開他……我看他很難受的樣子,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傷不傷身體的?!」
  莫里斯微微一愣,隨後惱怒地吼:「我怎麼可能給他吃傷身體的東西?我比你愛他十倍!」
  ……白馳楞了有那麼十秒鐘,一臉認真地說:「那個,你不要誤會,我不喜歡他。」
  ………………
  櫃子裡白玉堂把臉埋在展昭肩頭悶悶地笑……這小東西不愧是這貓帶出來的,氣死人不償命!
  展昭也搖頭……這小東西不愧是白家人,氣死人不償命!
  「呵呵」莫里斯一臉的嘲諷之色,「禎……他說他不喜歡你……「
  「嗯……不過也不像以前那麼討厭了。」白馳強調,「算一般喜歡吧……我最喜歡是是哥哥他們和S.C.I的人……嗯還有家人和大丁小丁……還有里斯本……還有……」
  隨後,白馳從菜場賣冬瓜給他打八折順便附送三根蔥的阿姨,一直說到自家樓下傳達室裡每天幫他拿報紙的老爺爺~~~~警局的那幾條警犬,還有只在白玉堂家裡見過一面的那隻胖得要死的貓咪魯班……最後實在是想不出來了——才輪到趙禎…………
  櫃子裡的白玉堂和展昭已經不行了,忍笑忍到腸子都疼了~~那個難受啊!!
  趙禎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心說——你個小兔崽子,我還比不上你見過一面的貓?!看我待會兒怎麼折騰你!氣死!!
  「為什麼?」莫里斯突然自言自語起來,他不解地看著白馳,又低頭看看趙楨,「為什麼有些人努力了一輩子都得不到,有些人連一分心思都沒用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櫃子裡的展昭回頭看了白玉堂一眼——這就是關鍵啊!!
  白玉堂聳聳肩——這個莫里斯的確是挺變態的,不過那句話跟案情有什麼關係?
  展昭示意他繼續往下聽。
   莫里斯伸手輕輕拽住趙楨的衣領:「你都看不到我的努力麼?我從小就喜歡攝影的,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拍人物,那是因為我只想拍你……去非洲,拍動物、風 景,好幾次都差點喪命……但是呢?我只能做田中的副手。他靠什麼?只是做些噱頭來嚇唬人,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宣傳,他甚至連照相機的功能都不能完全掌握~~ 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我做他的助手?憑什麼?!」
  趙楨猛地明白了展昭要他激怒莫里斯的目的,是為了找動機……「所以你殺了他?」
  ……莫里斯的臉上微微露出笑意:「你沒有證據……禎……洋地黃隨處可見!」
  櫃子裡,展昭和白玉堂眼光一閃——露出馬腳了!!
   公孫的驗屍報告裡清晰地寫著:田中死於攝入「洋地黃」過量,導致心臟功能紊亂,屬於慢性中毒身亡。這洋地黃是一種常見的藥物,醫學上專門用來治療心臟 病。而偏偏多種植物中都含有洋地黃的成分,就連普通的盆栽裡都有,沒有心臟病的人如果長期服用洋地黃,就會中毒而死,死狀和心臟病突發的猝死一樣。由於這 種毒藥要求的服用週期很長,所以下毒的人必然是死者身邊的人,展昭和白玉堂才會懷疑莫里斯,這回,真的是人贓並獲了!
  白玉堂對展昭挑挑眉——行啊!貓兒,抓住了一個了!!
  展昭有些神秘地對他笑笑——你再想想,還有更大的收穫。
  白玉堂略帶疑惑地想了想,恍然大悟——集團犯罪,凶手都是助手——一樣的作案動機!!這樣一來,那天他和展昭的假設就都得到了證實。興奮得不行的白玉堂把頭埋在展昭的肩頸處親啊親——貓兒,你是天才!!!
  展昭就覺膝蓋都軟了,白玉堂明知道他最怕人家動他脖子,還專挑他最敏感的地方親——這只死老鼠!!!
  白馳也被莫里斯的話驚到了,「你……是你殺了田中?!」
  莫里斯冷笑,「你知道了也沒有用。」說著,低頭對趙楨說,「你再等我一會兒,我解決了他,就帶你回法國。」說完,他下了沙發,從身後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槍。
  展昭一驚,示意白玉堂——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白馳有危險怎麼辦?!
  白玉堂把槍拿出來握到手中,卻對展昭擺擺手——他要做警察,就總有一天要獨自面對這種情況。
  可是……展昭還是有些猶豫,卻瞧見趙楨對兩人眨眨眼,輕輕攤開手。
  白玉堂和展昭同時鬆了一口氣……就見趙楨的手裡,有一把子彈——莫里斯拿著的,是一把空搶。
  朝展昭做了個鬼臉,白玉堂把槍收了回去——你猜,白馳會不會打中我們?……隨後又瞥了一眼展昭腰間的佩槍——貓兒,要是你的話,肯定能準確無誤地命中莫里斯以外的全部目標!!
  展昭氣得臉都白了,白玉堂偏偏提到了他的痛楚,舊愁新恨湊到一起了,展昭伸出兩根指頭,狠狠地夾住了白玉堂手背上的皮,擰~~~
  白玉堂疼得直呲牙,不甘示弱,低頭含住展昭的耳朵,展昭另一隻手也揪住白玉堂手背的皮肉,擰~~~咬牙,掐死你,死老鼠!!
  莫里斯一點點向白馳走去,拉開槍的保險栓,冷笑:「你拿著槍的樣子真是糟糕!」
  白馳並不為他的話所動,「你跑不了的,放下槍,跟我回警局!」
  白玉堂和展昭驚喜地對視了一眼——不錯啊!!
  莫里斯的手指放到了扳機上,白馳也是緊緊地盯著他,兩人對峙著,誰也沒有先行動,就在這時,就聽門口傳來了一陣動物的低吼聲,莫里斯微微地一愣神……白玉堂眼神一閃,輕輕說了一聲——就現在!
  與此同時,白馳扣動了扳機,槍響後,子彈呼嘯而出,準確地擊中了莫里斯的肩頭,莫里斯手一鬆,槍掉落到地上,他也慘叫一聲,捂著肩膀跪倒在地。
  白馳趕緊上前兩步,剛想踢開地上的槍,卻見莫里斯猛地撲了上來,白馳一驚,連忙後退了幾步,舉槍還想射,就見身邊白影一閃……
  隨著一身響亮的野獸吼叫之聲,里斯本不知何時已經從門外閃了進來,咆哮著衝過來,撲倒了莫里斯,前爪按著莫里斯的肩,張開了它那張血盆大口。
  「別咬他,里斯本!」白馳大叫了一聲。
  大家這才想起來,里斯本是頭成年非洲獅,別說一個人,牛都能咬死!!幸好它聽話異常,只是對著莫里斯的臉來了個標準的獅子吼,腥檀的氣息噴在莫里斯的面孔上,白森森的獠牙,血紅的口腔……
  莫里斯瞪大了眼睛,嚇暈了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櫃子裡的展昭和白玉堂良久才反應過來,展昭猛地拽住白玉堂的衣袖晃啊晃——好可愛啊!!我也想要!養一隻吧!!!
  白玉堂也有一些心動——是挺威風的啊~~這才是男人該養的寵物麼~~回去跟包局商量商量!!
  見里斯本制住了莫里斯,白馳才長出了一口氣,收起槍,快速走到趙楨身邊,問:「你沒事吧?」
  櫃子裡展昭和白玉堂正想出去,卻見趙楨偷偷對他們擺擺手……
  兩人對視一眼——他想幹嘛??
  就見趙楨有些無力的對白馳伸出手,「白馳……過來……」
  「你怎麼了?」白馳有些著急地靠近,趙楨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妙,「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再等……」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楨拉著衣領拽了下去,眼神相對,臉也離得很近,趙楨低聲說:「我有些難受。」
  「難……難受?」白馳慌了手腳,莫里斯給趙楨吃的……該不會是~~春藥~~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白馳滿臉通紅,「你……你要不要喝些水……嗯……」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楨用力地向下一拉,白馳再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雙唇相貼,趙楨摟著他,專注地吻了起來。
  白馳臉燙得厲害,腦袋暈乎乎,但是看趙楨一副很難過的樣子,也不好掙扎,任他親啊親。
  櫃子裡展昭看得滿臉通紅——這算什麼狀況……
  白玉堂卻笑嘻嘻湊上去一把摟住他——貓兒,我們也來!隨後,不顧展昭的掙扎,抱住就狠狠親……
  展昭忍無可忍,狠狠踩了他一腳,白玉堂猛地讓開,頭正好撞到了衣櫃頂……「咚」地一聲。
  白馳任趙楨吻著,越吻越覺得不對勁~~趙楨的動作,雙手的力道~~不像沒有力氣的樣子啊,反而按住他後腦和摟著他腰的手,有力得很呀……
  就這時,衣櫃裡傳來了「咚」地一聲響~~白馳猛地彈了起來,拿手背擦著嘴,看看趙楨,又看看衣櫃……
  「誰……誰在那裡?!」
  ……良久,櫃門緩緩打開,就見展昭和白玉堂一臉尷尬地站在裡面,對白馳笑得那叫一個難看~~~
  白馳看看櫃子裡的兩人,又看看沙發上的趙楨……
  看看趙楨又看看櫃子……
  「呀啊~~~~~~~」
  如果說上次看見鷹王,白馳叫了一整年份的驚叫,那麼這次,就是兩年份的~~~拿起手上一直提著的冬瓜和排骨,猛地向趙楨砸去,舉起冬瓜狠狠拍~~「壞蛋!你們都是壞蛋,我討厭你,你最討厭!!!」
  罵完人,冬瓜也砸爛了,白馳眼睛濕乎乎,轉身就往門外跑。
  展昭連忙去追。
  白玉堂從櫃子裡出來,看了看一臉沮喪,一身冬瓜排骨的趙楨……伸手拍他肩膀——辛苦你啦~~
  
15 機會
  
  「白馳……等等。」展昭快步追上跑出門的白馳,拉住他,「等一下。」
  白馳臉上發燒,覺得又生氣又丟人,想掙開展昭繼續跑,就聽身後的展昭「嘶」地一聲吸了口涼氣。
  白馳猛地想起來展昭手臂上還有傷,連忙停住,回過身來看他手臂,「疼……疼不疼?」
  輕輕嘆了口氣,展昭伸手揉他腦袋:「別跑了,是我們不好,你別生氣。」
  白馳低頭不說話,手背在身後,腳尖踩著地上的一個小石子碾啊碾~~
  展昭拉他坐到一旁的花壇邊,說:「我們不是故意戲弄你的,真的只是湊巧。」
  白馳也不傻,知道展昭他們不可能算到這會兒他會去給趙禎做湯,是他自己撞到槍口上了,怪自己倒霉,好好的幹嘛自找沒趣跑來給那人燉湯……
  見白馳垂頭喪氣的,展昭笑這補充:「趙禎肯定也不是出於壞心……」
  白馳臉又紅了幾分,心裡彆扭,心說他不是壞心是什麼,壞蛋,就知道捉弄我……
  展昭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和趙禎還是有心結,但是,又不好說,這小東西還挺彆扭,看來只能慢慢來了。另外,展昭和白玉堂畢竟比較偏向白馳,趙禎神神秘秘的,又和趙爵關係不一般,對他始終是親近不起來……
  「剛才表現真好。」展昭看著白馳說,「小白在櫃子裡一直誇你。」
  「真……真的?」小白馳小心翼翼地問,眼睛裡卻是閃啊閃。
  「你自己覺得呢?」展昭問他。
  白馳低頭想了想,也美滋滋地笑起來:「我第一次有那種感覺……」
  「哪種感覺?」
  「就是……拿著槍不怕的感覺。」白馳看著自己的腳面自言自語,「以前,我總怕打不中,都不敢開槍,別人越說我,我就越慌……」
  「以前有很多人說你不好,甚至是追著你說,是不是?」
  「嗯……」白馳點點頭,「他們都說我不是當警察的料,說我給白家丟人,我幹什麼都能挑出錯來,無論我多努力。」
  「知道他們為什麼這樣說你麼?」展昭笑著問他。
  白馳抬起頭來搖了搖,看著展昭,等待答案。
  展昭伸過手去拍拍白馳的肩膀,「因為你身上有的,他們就算努力了,也得不到!」
   「就好比莫里斯一樣……」見白馳臉上淡淡的不解,展昭慢慢地說,「莫里斯只看到自己努力了多年,但還是要做一個廢物的助手,卻沒有看到他實際上已經是一 個成功的攝影師了;他只看到趙禎不在乎他,卻沒有看到自己已經可以靠趙禎很近了……而你呢,大家都不認同你甚至你自身也不認同自己,卻還是有勇氣獨自走上 黑暗的天台;你嘴上說不喜歡趙禎,卻還是會首先考慮到藥物可能會危害他的身體……」
  「這些……不是基本的麼……」白馳被展昭誇得有些不自在,小聲說。
  「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你看來卻是基本該做的。」展昭看著街邊的路燈像是在自言自語,「天才的悲哀,就是有一顆不平凡的腦袋,還有一顆不平常的心,如果像你這樣,有一顆天才的腦袋,還有一顆平常心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爭端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這樣是對的?」白馳認真地問展昭,「只要堅持我自己的,就算人家不停地說我不好,我也可以自信地去面對?!」
  展昭點頭,「至於那些一直跟著你,說你不好,給你挑刺找茬的人,他們只是有心理疾病而已。」
  白馳疑惑:「心理疾病?」
   「沒錯。」展昭點頭,「他們在你努力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的時候,想方設法出來用言語打擊你,給你製造困難,意圖亂了你的陣腳,削減你的積極性……因為這 樣做,可以讓他在自己做不到的同時,通過給你打擊、讓你難過來得到某種心理上的平衡。其實,對於這種行為你大可以一笑而過,這也是一種變相的鼓勵,而且你 往往會發現,越是這樣的人,他越是關注你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時時刻刻追在你身後,找你的麻煩,明明是對你不滿,卻還要時時刻刻盯著你。但是,你只要記住, 在他尾隨著你發洩他滿腔不滿的時候,你正在自己的路上,大踏步地往前走,他製造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障礙,根本影響不到你!你能做到的事情,他永遠做不到,你 能得到的讚賞和支持,他也永遠得不到!所以……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沉默了一會兒,白馳點頭,「我明白了,我努力、自信走自己的路,為了我自己和愛我的人,只要我有了這些,就是最大的動力和快樂,任何阻礙,都無足輕重!他們再怎麼說我不好,也不能阻擋我成為一個真正的好警察!」
  展昭滿意地點頭,「正確!」
  等白玉堂押著莫里斯從趙楨家出來時,看到花壇邊坐著的兩人正在談心……白馳已經徹底被展昭馴服了。
  白玉堂就覺得白馳身後那根尾巴正在晃啊晃,耳朵耷拉下來,眼睛閃啊閃,全身的毛都被捋順了,那個乖巧,就差在展昭身上蹭蹭蹭了。
  第N次在心中暗嘆這隻貓的奸詐狡猾,白玉堂拍拍走過來的白馳的肩膀:「表現不錯,看來把槍給你真是對了,還是趙楨瞭解你。」
  白馳微微一愣,對展昭和白玉堂說:「那個,哥,你們先回去吧,我……進去看看趙楨。」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押著莫里斯先上了車,離去。
  白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是走了回去,進了房間。
  趙楨正在收拾地上的冬瓜和排骨,里斯本在旁邊趴著,不知是不是錯覺,白馳覺得里斯本看趙楨的眼神裡有那麼些同情。
  低頭無聲地走過去幫他收拾地上的東西,見趙楨笨手笨腳的,白馳去浴室那了條浴巾給他:「進去洗澡!」
  趙楨老老實實就拿著浴巾進了浴室,把自己洗乾淨了走出來時,被廚房裡傳出來的香味吸引。
  走到廚房門口,就見白馳圍著圍裙正在煮湯,這味道是——冬瓜排骨湯。
  「小東西……」趙楨指指鍋子,「你不會是把撿起來的又煮了吧~~」
  白馳瞪他一眼:「我剛剛去新買的!算上剛才的,總共兩塊冬瓜,四斤排骨!」
  趙楨忍著笑,「我不付錢的~~」
  白馳低頭繼續煮湯,「算了,算我請你的。」
  「真的?」趙楨笑著走到白馳身邊……
  ~煮湯~
  ~端湯~
  ~喝湯~
  氣氛少有的融洽。
  展昭和白玉堂把莫里斯帶回警局時,得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就那麼一會兒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呂燕,曲彥明,還有在特殊病房裡的吳凱和徐亞冬都主動交代說,他們是受到了商洛的威脅和指使,而那個控制他們行動的人,就是圖西。
  眾人坦白的時間差不多,口徑也幾乎完全一眼,說那個圖西是可以控制人的行動和思考能力的神一樣的存在。
  「貓兒,你怎麼看?」白玉堂看著眾人的詢問記錄,問展昭,「那麼多人幾乎是同時交代的,說的話也一模一樣。」
  「嗯~~」展昭摸摸下巴,「這還真是夠奇怪的,莫非知道莫里斯被抓了?!」
  「那個圖西究竟是什麼?」公孫不解,「除了聽過聲音之外,從沒見露過面。」
  白玉堂問蔣平,王朝他們都行動起來了沒有?
  蔣平點頭,按照白玉堂的安排,王朝和張龍去盯著傅義山的家,馬漢和趙虎則去盯著默寧的那兩個助手。
  而商洛,因為其背景比較複雜,為了不打草驚蛇,先沒有具體的行動,只是派了韓彰和徐慶在暗中監視。
  正這時,包拯推門從外面進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一個禮拜還沒到呢……「
  包拯黑著臉瞪了兩人一眼,對展昭說:「小展,你得獎了。」
  「哈??」展昭有些不解,看了看白玉堂又看了看公孫,見兩人也是一臉的疑惑。
  包拯拿出一封信函說:「這是國際犯罪心理學協會今早發來的信,你上次不是寫了本關於催眠暗示與人格分裂的學術書麼?」
  「啊!是數字連環殺人案那會兒寫的那個。」白玉堂想起來了,問包拯:「那個得獎了?」
  「嗯。」包拯點點頭,「國際心理學協會明天會在國際飯店召開一個小型的慶祝儀式,邀請你參加,這是邀請函。」
  展昭皺皺眉:「我從來不去拿那種獎的,也不喜歡參加那種活動……」
  白玉堂也說:「包局,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忙著呢~~」
  包拯笑著看看兩人:「你倆覺悟還挺高啊……你們當我尋你們開心呢?看看邀請人員名單?!」
  兩人接過來一看。
  「……商洛?!」兩人都吃驚地喊了起來。
  「他怎麼會在裡面?!」公孫不解,「和心理學完全扯不上關係!」
  包拯點點頭:「沒錯,他不是專業人士,但是……這個獎項~~他一直都有在贊助!」
  眾人聞言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冷笑:「想不到啊,這商洛還挺崇高,支持學術,還支持反對犯罪!」
  公孫接過名單看了看:「也對,商洛明面上經營的是保全公司,也涉及到安保方面的工作……」
  「包局,你讓我們趁這個時機去探探商洛的底?!」展昭說,「這的確是個好機會。」
  「說對了一半。」包拯對展昭笑笑,道,「我的確是要趁機打探一下商洛,不過,不是你們,是你!」
  「什麼?」白玉堂先跳了起來,「讓貓兒一個人去?!」
  包拯點頭,白玉堂剛想問個詳細,就見公孫把邀請人員名單遞給他說:「小白,你怒也沒用,這名單上只有小展的名字,沒你的。」
  「雖然是單獨參會,可能有一定的危險,不過機會難得,而且也是公開場合,人很多。」包拯看展昭,「你決定,有一定風險,不過小白要是在身邊的話,對方可能會提高警惕。」
  展昭接過邀請函,笑得從容:「去!當然要去!」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嘆了口氣,說:「好吧,不過,我要全程跟蹤,而且你要穿防彈衣,身上裝竊聽器。」
  展昭剛想發表意見,就見其他三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同時道:「所有意見駁回!就這麼辦!」
  挑挑眉,展昭只能在心裡「哼」了一聲,乖乖就範~~
  
16 步步為營
  
  「這是什麼?!」展昭看著白玉堂給他夾在領帶上的怪異夾子。
  「領帶夾啊。」白玉堂挑挑眉,再幫展昭整理了一下衣服,「貓兒你怎麼好像瘦了?穿了防彈衣看起來還那麼薄?!」
  「嗯~~昨天稱了一下,輕了三斤。」展昭怨念地盯著領帶夾,「夾子好難啊看!!!」
  「這已經是最好看的了,裡面有微型攝像機和竊聽器!」白玉堂把領帶塞到他外套裡,「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沒有啊~~」展昭搖搖頭,「又不是第一次辦案子……」
  「你最近體力勞動不是比以前增加了一樣麼?」白玉堂笑著拍拍展昭的後腰……
  「死老鼠!!」展昭抬起腳狠狠踩,「主要是因為最近伙食不好!晚上我要吃糖醋排骨!」
  白玉堂給他戴上手錶:「這表裡有一枚定位儀,旁邊的按鈕按下去可以發出警報,我這裡可以接收到,有事情就按!」
  「嗯……糖醋排骨呢……」展昭看看鏡子,沒有什麼問題了。
  「回家給你做。」白玉堂把那把微型雷明頓塞到展昭小腿上的槍袋裡。「商洛敢對你幹嘛就給他一梭子!」
  「這是警察說的麼?!」展昭瞪他,隨後說:「我按手錶叫你,你來揍得他滿地找牙!」
  「行!就這麼辦!」白玉堂把展昭原地轉了兩圈,檢查了一下沒有什麼疏漏了,最後說:「貓兒!小心些!」
  「放心!」展昭笑得自信。
  「哥!」白馳從門外探進個腦袋來,手上抱著一堆東西,都是監視要用到器材,「都準備好了。」說完,看見白玉堂的雙手正放在展昭的手臂兩側,就紅著臉又把頭縮了回去,「我……我在車裡等……」隨後匆匆逃走。
  更衣室裡兩人對視了一眼,不明白白馳在臉紅什麼~~~~
  包拯簡短地督促了幾句後,說了聲「萬事小心」就送兩人出了門。
  這次的行動很嚴密,展昭隻身趕往會場,白玉堂和白馳一輛車是近距離跟蹤,馬漢趙虎一輛車尾隨在暗處待命。
  為了不引起懷疑,展昭並沒有搭白玉堂他們的車前往,而是坐的出租。
  車子很順利就到了國際飯店的門口,展昭下車,在禮儀小姐的引領下,一起走進了電梯。
  白馳打開電腦,接通了展昭領帶夾上的攝像頭和竊聽器,一切信號良好,讚歎:「蔣平真了不起,這種東西都能改造出來,還是無線抗干擾的。」
  白玉堂戴上耳機,就聽展昭禮貌地問禮儀小姐:「是在13樓的大廳?」
  「啊,對的。」禮儀小姐今天接來借去都是些老頭子和中年大叔,好不容易來了個展昭這樣年輕俊俏的,早被迷暈了,再加上他笑嘻嘻地和她搭話,立刻就熱情地回答。
  電梯很快在13樓停下,展昭禮貌地對禮儀小姐道了聲謝後,出電梯往裡走。
  白玉堂就見那禮儀小姐暈乎乎的,聽說話聲音也侷促的很,咬牙——這招蜂引蝶貓!
  身邊的白馳聽清楚了白玉堂嘀咕的什麼,臉立刻又紅了起來。
  白玉堂卻完全沒注意,專心盯著屏幕,看展昭下一步的行動。
  這是個小型的宴會廳,廳裡大概有六、七十人,展昭進去之後先自然地四周環顧了一圈,讓白玉堂他們也可以比較詳細地掌握宴會廳的環境、大致的人流和窗戶的角度等。
  展昭的到來,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話說,在心理學界,尤其是在犯罪心理學界,展昭算是相當的有名,只是他不怎麼參加心理協會的活動,所以大多數人對他都是慕名已久而未得見。只是聽傳聞此人相貌出眾,年輕異常,溫文爾雅……是難得一見的心理學奇才,今日一見,果然……
  「啊!展博士!」心理協會的會長路文連忙迎了上來,老頭熱情地和展昭握著手:「歡迎歡迎啊,今晚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說著,回頭對大家介紹說,「各位,這位就是今晚的主角,展昭展博士!」
  面對探尋的目光和讚譽聲,展昭倒是很從容,換句話說根本沒看見,他很紳士地邊笑著向人群回禮,邊四處搜尋商洛的身影……結果竟是沒有~~~
  展昭有些納悶,莫非沒來?那可真是失算了。
  白玉堂和白馳也盯著屏幕乾著急,展昭光忙著應付上來祝賀的賓客與出版商了,根本抽不開身找商洛。
  「哥,你說商洛會不會知道哥今天要去,所以就避開不來了?」白馳問。
  「……」白玉堂皺著眉,「沒準……不過他不像那麼低調的人啊,這小子都敢在新聞上公開和警方叫板,按理來說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他是一定會露面的才是啊!」
   這時,展昭離開了哄鬧的人群,向一位侍者要了一杯香檳,就往窗邊的方向走去,而台上,心理協會會長正在發表演講。由於這是宴會性質的頒獎儀式,所以氣氛 很是輕鬆,展昭走到比較透風的窗口位置,那個角度他觀察過了,可以全角度地觀察到整個房間,白玉堂和白馳專注地看了每一個到場的嘉賓……還是沒有商洛的影 子,都失望地搖了搖頭。
  展昭也有些掃興,轉身剛想走,卻被身邊走來的一人撞了一下,一杯香檳都撒在胸口了……
  「啊!對不起……是我沒注意……抱歉抱歉!」
  展昭被這一撞驚了一跳,因為香檳正好灑在領帶夾上了,不知道里面的機械會不會壞掉,但是聽到那人的聲音後就是一愣,展昭迅速地直起身子,鏡頭前的白玉堂和白馳同時看見了,站在展昭身邊的——就是商洛。
  「哎呀,是展博士啊,真巧!」商洛邊說,邊從上衣袋裡拿出手帕給展昭擦領帶上的酒漬。
  展昭邊說「沒關係」,邊巧妙地接過商洛的手帕,擦自己的上衣和領帶,心說蔣平做的東西,性能肯定沒問題……
  「領帶夾很特別啊。」商洛突然開口。
  展昭笑:「是啊……別人送的。」
  「心上人啊?」商洛笑著問,「看你笑得那麼貼心?」
  「是啊~~」展昭大大方方點頭,「准媳婦兒,就是沒什麼審美~~」
  白玉堂就聽對講機裡傳來了另一輛車上馬漢和趙虎的笑聲,氣得磨牙,心說你個死貓,這時候還不忘了嘴上佔我的便宜~~氣死!
  而原本就臉上微紅的白馳,面皮又紅了幾分,低頭專注地看屏幕,心跳那個快……
  身邊白玉堂卻注意到了他的侷促,問:「白馳,你很熱啊?滿頭大汗!」
  「啊?」白馳一愣,連忙低頭看屏幕,「嗯……今天真冷啊……不是,我是說今天不熱……是不冷不熱……」
  最後,白玉堂拍拍語無倫次,咬著下唇乾瞪眼的白馳,「沒關係,我隨便問問,不用那麼認真回答……」
  良久,白馳「嗯~~」了一聲。
  那頭的馬漢和趙虎,又一陣笑~~白玉堂這氣!!
  「真是不好意思……」商洛看著展昭領帶上的那一塊酒漬,抱歉地說:「我陪你去洗手間洗一下吧……」
  展昭點點頭,「好啊。」
  隨後,兩人就出了大廳,向洗手間走去。
  白玉堂皺起了眉,白馳也緊張了起來,「那個,商洛好像是故意撞他的……跟著走不要緊麼?」
  「放心……」白玉堂嘴上說著,「那貓精著呢,不會有事。」但是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商洛帶著展昭走出大廳,向洗手間走去,似乎是隨意地聊了個話題:「對了,案子怎麼樣了?」
  展昭也答得隨意:「是箱屍的案子?」
  「對啊,把它放在家裡,終歸是有些寒……」商洛呵呵笑了幾聲,「真想快點真相大白。」
  「我們會盡力破案的。」展昭笑著回答,見商洛上前一步幫他打開了洗手間的門,禮貌地點點頭,走了進去。
  來到水池前,展昭把手帕放到水裡打濕,邊問商洛:「商先生怎麼會有興趣蒐集箱屍這樣的東西呢?」
  「哦……並不是因為興趣而收藏的。」商洛無奈地聳聳肩,「我平時會做一些古董生意,見什麼有收藏價值就收藏什麼,這個箱屍升值的空間很大,所以我就買了。」
  「是麼……」展昭低頭伸手把領帶拿起來,用濕手帕擦拭著上面的酒漬……隨著攝像頭角度的變化,白玉堂在屏幕上看到了展昭和商洛的臉,展昭正在專注地低頭擦著領帶,商洛則正盯著展昭看,那角度,不用想就知道在看頸項一帶……
  白馳就覺白玉堂頭頂上空的氣場越來越陰鬱,氣壓好低~~~
  「展博士平時對收藏有興趣麼?」商洛問。
  「有啊……」展昭道,「我喜歡收藏一些關於土著文明的東西,最好是那種有關神秘文化的。」
  「那我家中有幾件藏品說不定會很合你的心意。」商洛伸手拿過展昭手上的手帕,放到水裡沖了沖後,又踏上一步,接過展昭手中的領帶幫他擦了起來,「有沒有興趣去看一下?」
  「宴會結束之後?」展昭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都有些什麼收藏?」
  「嗯……不瞞你說,是以屍體為主的,大多是各種土著喪葬的特殊屍體,還有一些配飾和部落圖騰。」
  「我有興趣!」展昭顯得很高興,「那待會兒頒完獎就過去……對了,會不會打擾?」
  「沒關係……反正我一個人住。」商洛把被擦得差不多了的領帶塞回展昭的西裝裡,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問,「倒是你,那麼晚回去,那位沒品位的心上人會不會不高興?!」
  展昭微微一笑,「沒關係……他忙著呢。」
  「忙?」商洛把手上的濕手帕往垃圾簍裡一扔,「大晚上的還忙?」
  「嗯……」展昭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手,笑道,「他要做糖醋排骨!」
  白玉堂就聽身邊的白馳喉嚨裡「咕嚕」一聲,一副想笑又要忍住的痛苦樣子。
  對講機裡就聽馬漢和趙虎說:「頭兒我們待會兒想蹭飯去~~」
  白玉堂咬咬牙,冷笑:「好啊,你倆誰做排骨?!」
  …………對面趕緊噤聲~~~~
  展昭和商洛走出了洗手間,來到大廳後進行了簡單的頒獎儀式,展昭大大方方地做了一個簡短的發言,成功地用氣質和風度把在場的嘉賓都迷得暈暈乎乎之後,和商洛一起離開會場,走進了電梯。
  「我的車在地下室。」商洛按下—1樓的按鈕,剛想接著說,就見展昭伸手按下了1樓的按鈕,道:「我到大廳外去等你……想吹吹風,裡面實在是有些悶……對了,順路麼?」
  「沒問題……」商洛點頭道:「我住得不遠,就在臨江……」
  大樓外白玉堂呵呵一笑,「死貓,夠奸的啊~~」說完,拿起對講機說:「排骨排骨,貓已出動,貓已出動,不想被煮就給我盯緊了。」
  ……………………良久,那頭的馬漢和趙虎來了一句——「排骨收到~~~」
  
17 魑魅魍魎
  
  很快,商洛的車子就從地下室駛了出來,載上展昭,向臨江的別墅區開去。
  因為展昭身上帶有特殊的衛星定位儀,所以白玉堂他們的車子並沒有跟得太緊。
  坐在車裡,商洛邊開車邊問展昭:「展博士,想請教幾個專業問題。」
  展昭正在看窗外的風景,聽了商洛的話後,略感興趣地轉回頭:「心理學方面的?」
  「對。」商洛笑著點點頭,「我早就想找個專家問一下了。」
  「說來聽聽。」展昭架起腿,靜等著商洛發問。
  「……展博士信不信有鬼?」商洛低聲問。
  「鬼?」展昭微微一愣,問:「你是指字面的意思還是別的什麼?」
  「就是存在於世的,除了生命體和非生命體之外的,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商洛想了一想後說,「類似於魑魅魍魎。」
  展昭微微一笑,淡淡道:「信。」
  聽著接收器裡傳出的對話,白玉堂邊開車便撇撇嘴:「這貓……胡扯。」
  身邊的白痴驚訝地小聲問:「哥……難道你不信?」
  白玉堂瞪他一眼:「警察信這個還怎麼辦案?!」
  白馳小聲嘀咕:「不信不代表沒有。」
  白玉堂失笑,心說這小孩學會頂嘴了~~「別說我沒遇上過,就算遇上了,只要爺不信,他就不存在!!」
  白馳繼續小聲嘀咕:「難怪被叫鬼見愁……」
  「說什麼呢?」白玉堂瞥他。
  「……沒……」
  「你相信?」商洛聽了展昭的回答,也是吃了一驚,「我還以為心理學家都不會相信這些沒根據的東西呢。」
  展昭笑:「心理學家為什麼不能信這個?對了,商先生為什麼會說起這個話題?」
  「哦……我是想問問看到不是人的東西,或者聽到不該有的聲音……是一種特殊的能力呢,還是一種幻覺?!」商洛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苦惱,「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
  「那要看具體看到的是什麼了。」展昭道,「莫非商先生能看到非人類的東西?」
  ……商洛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的確……這是在把箱屍運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近幾天。」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進了臨江的別墅區,商洛在一間小別墅的院牆外停了下來,說:「到了。」
  展昭隔著車窗打量鐵門後的那幢別墅,暗暗吃驚……這別墅與小區裡其他別墅在設計和風格上並沒什麼大的區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些鬼氣森森……
  商洛停好車,和展昭一起下來,打開小院的大鐵門,向別墅走去。
  兩人進門後,白玉堂的車子也在不遠處的花壇後停了下來。
  白馳探頭看了一眼別墅就「呀」了一聲。
  「怎麼了?」白玉堂以為他發現了什麼,緊張地問他。
  「這房子好嚇人。」白馳指著商洛的別墅說:「看著身上發冷。」
  白玉堂左看右看也沒看出有什麼嚇人的地方來,不解地問白馳:「哪裡嚇人了?!」
  「說不上來……」白馳把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就是看著讓人頭皮發麻,全身發冷。」
  「頭……我們也覺得……」對講機那頭的趙虎也顫巍巍來了一句,「看起來有那麼點鬼屋的意思。」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你們幾個明天都給我去掛眼科!」
  ……
  這時,就聽接收器裡傳來了展昭的聲音:「這房子,感覺有些特別啊……」
  商洛拿出鑰匙打開門,「你也察覺到了麼?」
  展昭笑起來:「這房子陰森森的,要是這樣還看不出怪異來,那還真應該去掛眼科了……」
  「咳咳……」對講機那頭馬漢咳嗽了一聲。
  趙虎小聲問:「你妹妹有認識的眼科醫生沒?介紹個好的給頭兒看看。」
  白馳忍笑,白玉堂氣得咬牙——貓~你等著!!
  「這房子是最陰面……終年不見陽光,所以感覺特別陰森。」商洛解釋道:「是我特意找風水先生挑的房子。」
  「風水?」展昭不解,「為什麼特意選擇這麼陰暗的房子?」
  「和我的收藏有關係。」商洛抬手打開客廳裡的燈,有了亮光後,房間裡那陰森詭異的氣氛也散去了一些,「屍體白天不能照陽光,否則晚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展昭隨商洛走進了客廳,「你平時就一個人住這裡?商先生膽量不小啊。」
  商洛嘆了口氣,「沒辦法……幹這一行的麼。」
  白馳在車子裡越聽越寒,想到這座鬼氣逼人的房子裡面滿是屍體,就不自覺地起雞皮疙瘩……沒事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這商洛也夠怪胎的。
  身邊的白玉堂則是一臉的似笑非笑,「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屍體就是屍體,白天曬了太陽,晚上還能詐屍不成?扯~~~」
  白馳一聽詐屍就抖了一抖,小聲問白玉堂:「真的會詐屍麼?!」
  白玉堂瞪他一眼:「那是迷信!」
  「可是聽老人說真有的。」白馳戰戰兢兢,「據說戰場上經常會有橫死的人,變成殭屍出來撲人……」
  白玉堂這氣:「那是剛死沒死絕的,商洛家裡那些個木乃伊再爛爛就能變石油了,還詐什麼詐?真有詐屍這回事的話,公孫早掛了!」
  白馳低頭小聲嘟囔,「我……也是擔心哥一個人在裡面……」
  「就這貓?!」白玉堂撇撇嘴,「就算真的有,他看到了第一反應也是抓一隻回去養,順便給公孫也帶一隻去耍耍……」
  白馳嚥口水……好可怕啊~~~
  「喝點什麼?」商洛打開酒櫃,回頭問展昭。
  「隨便就可以了。」
  展昭欣賞著茶几上一個樣式古怪的木雕,接過商洛遞過來的一杯酒。
  「這個也像是圖西族的東西……」展昭指指木雕。
  「好眼力……」商洛讚賞地點點頭,「這是圖西族象徵孩童的小木雕,挺可愛的是吧。」
  展昭點頭:「~~要不先看看收藏吧。」
  「好的。」商洛放下酒杯,帶著展昭上了二樓,邊走邊說:「收藏都在二樓……對了,要是待會兒有什麼特別的聲音,你不用害怕。」
  「特別的聲音?」展昭不解,「什麼特別的聲音?」
  商洛搖搖頭:「最近這陣子晚上經常會聽到他們起來散步的聲音……」
  「噗……」趙虎一口咖啡都噴在擋風玻璃上了。
  白馳驚得睜大了眼睛:「散……散步…………」
  「呵……」白玉堂冷笑,「這小子究竟想幹嘛?裝神弄鬼的。」
  展昭看著商洛推開收藏室的門,打開射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的玻璃收藏櫃,和好幾口並排放著的玻璃蓋棺材……
  櫃子裡,棺材裡,存放著形態各異的乾屍。
  而在最中間的那個圓形玻璃柱子裡,陳列著的,正是那具箱屍。
  展昭心說今天要是帶上公孫一起來就好了,他看到這些肯定興奮得不得了。
  商洛給展昭做著簡短的介紹,說了說每具屍體的時間,出自那種文明等等。
  「這是具少年的屍體,也是圖西族的。」商洛指著一口玻璃棺材內一具比較小的屍體說。
  展昭看著那具保存完好的屍體問:「圖西族喪葬的時候,不是都做成箱屍形式的麼?」
  商洛搖搖頭:「不是的,只有特殊的人才可以……另外,女人和小孩一般都只是普通的喪葬……只是圖西的木乃伊製作工藝相當神秘,對屍體的保存做得很好,不腐不爛。
  「……展昭看到那具少年屍體旁邊也有一口棺材,只是棺材蓋打開這,裡面竟然是空的,正想問問商洛是怎麼回事~~回頭,就見商洛睜大了眼睛,驚駭地注視著那具空空的棺槨……
  「呃……商先生……」展昭輕輕拍了拍他,「怎麼了?」
  商洛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上,隨後不敢置信地伸手筆劃了半天……「那個……她……她上哪兒去了……」
  展昭見他手指的就是那口空棺材,就問:「你是說,這口棺材裡原來有一具屍體?!」
  商洛點點頭:「有的……是圖西的一具女屍……和這個孩子……是母子倆……」
  展昭注意到玻璃的棺蓋是打開的,問:「她一直都在?」
  商洛點點頭:「剛才我走的時候,還檢查過一遍,都好好的怎麼會……」
  展昭觀察了一下四周:「不會是進賊了吧……」
  「不會,防盜系統很嚴密,沒有可能……而且……」說到這裡,商洛停住了,似乎是有些為難。
  「而且什麼?」展昭追問了一句。
  「而且我這幾天晚上的確聽到有開棺的聲音和腳步聲……」商洛輕聲說,「還有……還有女人的哭聲……我……」
  話還沒說完,就聽門外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了隱隱約約的……女子抽泣之聲。
  雖然哭聲不大,但是接收器這頭的白玉堂等人還是聽了個清清楚楚……
  白馳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玉堂皺著眉,他和展昭預料了很多種今天可能發生的情況,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頭的馬漢隔著對講機問:「頭兒,要不要進去看看,展博士會不會有事?!」
  白玉堂也有些猶豫,這時,就聽那頭的展昭對商洛說:「先別急……我們去看看。」
  商洛點點頭,和展昭一起向走廊走去。
  車子裡白玉堂輕輕鬆了口氣,展昭剛才的意思是讓他們先別輕舉妄動……拿起對講機,對馬漢和趙虎說:「你倆先到房子的近處去守著,等我的信號,別輕舉妄動。」
  「是。」馬漢和趙虎帶上耳機,拿出槍檢查了一遍,準備行動。
  趙虎拽拽馬漢的衣袖:「小……小馬哥……一會兒抓鬼,子彈好使麼?」
  馬漢白他一眼:「一會兒記得,鬼搭肩別回頭,不然陽氣被吸走~~」
  「呀~~」趙虎一把抱住馬漢:「我做警察,為的是抓賊抓髒抓變態,沒想到今天還要抓一回鬼,小馬哥,待會兒你要罩著我啊……」
  馬漢打開車門一腳把他踹出去:「快走吧!還貧……」
  兩人下了車,快速地向別墅的院牆跑去。
  「哥一個人在裡面……會不會有事啊……」白馳擔心地說。
  白玉堂搖搖頭:「動刀動槍那貓是不行,不過動腦子商洛那樣的和他比還差點……貓兒既然說了讓我們別進去,肯定有他的道理……」
  此時,馬漢和趙虎已經到了別墅院門外,埋伏下來。
  白玉堂靠到椅背上,緊緊盯著那幢鬼氣森森的別墅——貓兒,看你的了。
  展昭和商洛向收藏室大門的方向走去,就聽走廊上的哭聲漸漸隱去……隨後,傳來了「咔嗒咔嗒」的響動,類似於關節錯位的聲音,接著,走廊上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
  商洛拉住展昭道:「我走前面……你記得有危險就快點跑,不用管我……」
  展昭點點頭,對他說:「放心……我心裡有數。」
  車子裡的白玉堂聽到這句話後,臉上露出一抹瞭然的笑容——「賊貓……」
  
18 巧計捉鬼
  
  展昭和商洛一起走到門口,停下了腳步,因為門外的哭聲、腳步聲和關節錯位的聲音……全部都在瞬間消失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都有些疑惑。
  商洛一個箭步衝了出去,抬頭一看就是一愣。
  緊隨著他一起走出來的展昭也呆住了——就見走廊上,赫然站著一具乾屍,黑洞洞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兩人,身上的皮膚已經乾癟收縮,呈一種醬紫的顏色……她歪歪扭扭地靠在扶手上,一動不動。
  在車子裡盯著顯示屏的白馳看到那具女乾屍,嚇得抽了一口氣,雙手死死抓住衣服,「真……真的是木乃伊!」
  白玉堂也不解地看著顯示屏,摸摸下巴:「剛才貓兒上樓的時候,並沒看見那玩意兒啊……怎麼就突然出現了。」
  這時,就聽商洛戰戰兢兢地說:「雖然經常會聽到響動,但像這樣走出來,還真是第一回。」
  展昭想走過去查看一下,卻被商洛攔住:「等一下,會不會有危險?」說著,上前了一步,「還是我來吧……」
  點點頭,展昭很配合地退開了幾步,讓商洛來處理。
  走到乾屍前面,商洛先抬手推了一下,那屍體失去了平衡,順著扶手滑到了地上,根本沒有會動的跡象,還是一具乾枯的死屍。
  「呼~~」長出一口氣,商洛急匆匆地回收藏室去拿了雙手套戴上,也給了展昭一副,「展博士,幫我個忙。」
  展昭欣然戴上手套,和商洛一起把乾屍搬回收藏室,放進了棺材裡。
  「這樣應該沒事了吧……」蓋上棺材蓋,商洛摘下手套,有些歉意地對展昭說:「真是……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展昭也頗有些贊同地點點頭:「這的確是夠匪夷所思的了,這麼巧還偏偏是在我來的時候,看來我和這乾屍八字不合。」
  「呵呵……」商洛乾笑了兩聲,摸摸鼻子,道,「也許是太久沒有生人進來過了,突然有了人氣就沖了屍體了……」
  聽到商洛的話,白馳突然對白玉堂說:「哥,不是說屍體不能讓黑貓靠近的麼……否則會沖了屍體的陰氣,引起詐屍。」
  「這句說到點子上了!」白玉堂認真地點頭表示贊同,「商洛肯定不知道他今夜請去的是一隻貓妖,還是只徹頭徹尾,連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黑貓。」
  聽白玉堂說得一本正經,白馳又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狀況解除!」白玉堂拿起對講機對馬漢和趙虎說,「你倆還是回去繼續監視,別打草驚蛇。」
  「好的。」趙虎收起槍,剛想往回走,卻被馬漢一把拉到了旁邊。
  「頭兒,有情況!」馬漢拉著趙虎隱蔽起來,低聲對白玉堂匯報。
  白玉堂聽馬漢聲音低沉嚴肅,知道可能是發現了什麼不同尋常的,就拿起一邊的紅外線望遠鏡,「什麼情況?」
  馬漢邊指著院牆的方向示意趙虎看,邊回答白玉堂,說:「牆上有人。」
  白玉堂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就見在院牆上蹲著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所以在夜幕中很難分辨,也只有馬漢這種當過狙擊手,對周圍情況變化異常敏銳的人才能第一時間發現。
  那人在牆上蹲著四周看了看,沒有多做停留,向下一躍,就進入了牆裡。
  「頭兒,怎麼辦?」趙虎問,「不會是正巧進賊了吧……」
  「先別動你倆,我過來。」說著,方下對講機,戴上聯絡耳麥,白玉堂對白馳說:「你一個人在這而守著,及時把貓兒的情況告訴我。」
  「嗯!好的。」白馳點點頭,拿過對講機拽在手裡,盯住顯示屏。
  白玉堂打開車門,貓下腰,快步跑到了馬漢他們的身邊。
  「虎子,你跟我進去。」白玉堂拍了拍趙虎,又轉臉對馬漢說:「你在這兒守著,要是他跑出來,就抓住他!」
  「是。」馬漢點頭,繼續隱到暗處。
  白玉堂帶上趙虎,兩人迅速閃到院牆外。
  後退幾步向前助跑,白玉堂悄無聲息地一個縱身躍上了牆,攀住牆頭,探頭向院中觀望。
  就見一個黑影正穿過了庭院,蹲到了別墅的牆角處,警覺地回頭。
  白玉堂迅速低頭,單手掛住牆頭,身子懸在半空。
  片刻後,他又探出頭看了一眼,就見那個黑影已經移動到了一處落地窗前,那人掏出兩根類似開鎖器一樣的鐵片,一陣撬弄,微微地「咔嗒」一聲傳來。
  白玉堂又一次迅速低頭。
  與此同時,那人最後回了下頭,四周望了一圈。
  隨後,他迅速地打開落地窗,閃了進去,反手輕輕地關上窗。
  白玉堂靜靜地聽著動靜,牆下的趙虎和不遠處的馬漢也都是屏聲靜氣……這時,就見白玉堂對趙虎輕輕一招手,然後一躍,飛身進了牆裡。
  趙虎也助跑幾步,攀上牆頭,無聲無息地落到了院中。
  院裡空空蕩蕩的,兩人一落地,並沒有急著行動,而是躲到一叢灌木後面,小心地觀察情況。
  白玉堂對趙虎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他跟著那個人從這邊進去,趙虎從另一邊進,聽耳機,按指示行動。
  趙虎心領神會,點頭也比了個手勢讓白玉堂小心,兩人互點了個頭後,同時跑出灌木叢,分頭向別墅包抄過去。
   白玉堂跑到了落地窗前一看,果然窗戶沒有關死,看來那人是準備待會兒還從這裡出來。在開門進去前,他注意到了窗鎖上有幾道劃痕,應該是剛才的開鎖器造成 的……心中便有了數。本來,他還懷疑別是那個不長眼的偷兒,這麼巧這個時候跑來作案……現在看來,不是偷,不然不會那麼笨手笨腳。
  這時,就聽耳機裡傳來了白馳輕輕的聲音:「他們現在還在收藏室裡。」
  白玉堂暗道白馳聰明,他是在告訴他展昭和商洛的方位,讓他方便避開兩人行動,而且這時機掌握得恰到好處……這小孩,是塊天生當警察的料,也說不定啊!
  沒有急著開窗進去,白玉堂隔著玻璃窗空著的那道縫隙,聽裡面的情況,就聽傳來了房們開關的細微響動,立刻推開窗,閃身進去。
  進屋後,快速地跑到了虛掩的房門口,聽外面的情況,同時觀察四周——現在他所處的房間是一個類似於休息室一樣的小房間,房裡沒有開燈,門縫外卻射進了隱約的光線……看來外面有光源!
  白玉堂靜心分析~~
  商洛和展昭進入別墅後,總共打開了三盞燈。白玉堂回憶著透過展昭領帶夾上攝像頭,看到的情況……
  商洛第一盞打開的是客廳的燈……白光很亮,不是這種感覺。
  第二盞是走廊和樓梯的燈,射燈,光線是黃色的……門下縫隙裡透出的是淡淡的暖光……應該是這盞燈造成的。
  而第三盞則是收藏室的,因為在樓上,所以不做考慮。
  這裡的光線比較暗……也就是離光源比較遠或者有一定的遮擋,根據剛才看到的房間內部結構來判斷,白玉堂肯定這扇門後,是樓梯和走廊的另一端。
  那麼,那個進去的人可以躲藏的理想地方……就是走廊和樓梯的夾角。
  考慮完全後,白玉堂準備看看外面的情況,他沒有選擇虛掩的門縫,那個角度看樓梯和走廊的位置是個死角,必須把門開大才可以看見,那樣容易被隱藏的人和商洛發現。
  他選擇了另一邊,門和牆的連接處——那裡有一條極細的縫隙……透過縫隙,白玉堂果然看見了走廊和樓梯的夾角處貼牆站著一個人。
  就見那人用一個裝飾用的大花瓶擋著自己,白玉堂微微皺眉,因為他注意到那人的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更令他驚奇的是,那個躲在暗處手拿利刃的人……臉上帶著一個面具——鷹王?!
  白玉堂心中一動,那個鷹王的面具做得極像真的,如果光看臉的話,肯定會以為站在那裡的,就是一尊鷹王的雕像。
  白玉堂猛地想到了那天在傅義山家裡看到的那段監控錄像……尤其是最後的那個推鏡……
  腦中突然蹦出了一個名字——莫非是他?!
  選擇這個時候來行兇……目的應該不會是展昭,是來殺商洛的,那麼他要是看到展昭和商洛在一起的話,肯定會吃一驚。
  這時,就聽白馳輕聲道:「他們要出收藏室了。」
  白玉堂也聽到了樓上傳來了說話的聲音,他明顯地看到樓梯夾角處的那人一動……似乎是有些慌,他應該沒想到還有另一個人在場。
  現在不能讓兩人下來!——白玉堂的腦子裡首先閃過的就是這樣一個概念,兩人現在下來,破壞這次的行動計劃不提,展昭也有可能受牽連。
  只要他倆現在不下樓,那人很有可能就會放棄計劃,從原路返回,那樣的話,就可以抓他個正著!
  但是怎麼通知那貓……
  靈機一動,白玉堂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後,快速地給展昭發了一條短信。
  展昭的手機在他和商洛走到樓梯口,剛要舉步下樓的時候,震動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見是白玉堂發來的短信,只有兩個數字——96.
  幾乎只用了一秒鐘的時間來反應,展昭突然「啊」了一聲,轉身就往回跑。
  「怎麼了?」商洛不解地看著展昭接了個短信後,急匆匆地往收藏室跑回去,狐疑地跟上。
  那躲藏著的人似乎也是鬆了口氣,但是白玉堂看得出來,他有些猶豫……展昭的行動和那條短信估計已經引起了他和商洛的懷疑……
  正在擔心,卻聽展昭邊走邊說:「敢咒我回去晚了撞鬼?!我拍張和乾屍的合影發過去,嚇死他!!」
  「賊貓啊~~」白玉堂在心裡暗讚。「這貓都快成精了。」
  隨著樓上傳來的,商洛如釋重負的笑聲,那個黑衣人也明顯地鬆了勁。白玉堂見他回身,趕緊退出去,合上窗,隱藏到了牆角,拿起耳麥輕輕說了一聲:「原路返!」
  話音剛落,就聽裡面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落地窗一開,那人出來後,飛也似地衝向院牆,攀上牆頭,一躍就跳了下去——隨後,從牆外傳來了一聲悶哼。
  白玉堂知道馬漢得手了,也快速地衝過去翻牆而出,就見馬漢已經把人按在了牆上,戴手銬。這時,趙虎也翻了出來。
  三人不作聲,快速地把人押回停在花壇旁的車邊。
  伸手一把摘下那人的面具,白玉堂看了一眼後微微一笑:「就猜到是你!邱羽,邱秘書!」(-_-|||還有人記得他麼?傅義山的那個秘書……)
  「老實點!」趙虎打開車門把一臉鬱悶的邱羽塞了進去,馬漢也上了車,監視繼續。
  白玉堂小跑著回到了車裡,往白馳身邊一坐,這時,電話震了一下。
  是展昭發來的短信,打開一看,白玉堂就樂了,先伸手關上所有的車窗,再拍拍身邊的白馳道:「給你看點好玩的。」
  白馳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湊過去,就見顯示屏上是一張照片,展昭得意地笑著,他身邊站著的,是一具瞪著黑洞洞眼窩的……乾屍。
  就見白馳愣了半晌,然後慘叫一聲:「呀~~~」
  摸摸差點被震聾的耳朵,白玉堂慶幸——還好把車窗關了。
  白馳回覆平靜後,突然問白玉堂:「哥?那個96是什麼意思?我剛才在顯示屏裡看到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9調個頭是什麼」
  「哦~~」白馳恍然大悟,「9調個頭是6,意思就是——調頭回去。」
  
19 驚天騙局
  
  晚上9點12分,警局大樓SCI隔壁的法醫室裡。
  公孫獨自站在解剖台前,他正在解剖那幾具從田中工作室裡弄出來的箱屍。
  他現在要做的是小心地剝離掉屍體表面用來定型的那層硬質外殼。
  邊剝,公孫邊分析著這層外殼的成分——質地堅硬,又很薄,透明,呈現出一種晶瑩的水晶光澤……究竟是什麼呢?
  這時,門被敲響。
  「進。」公孫低低地應了一聲。
  推開門進來的是蔣平,他瞄了一眼公孫手上的屍體,嚥了口唾沫:「公孫,我下班了,你不走?」
  公孫搖搖頭「嗯……我想把這些做完。」
  「哦……」蔣平轉身欲走,又回過頭,「王朝他們都出去了,頭兒他們也大概要半夜才能回來,就你一人沒事吧?」
  公孫聽得好笑,問蔣平:「能有什麼事?!」
  「呃……」蔣平又瞄了那屍體一眼。
  公孫搖搖頭,對他擺擺手「它不會活過來的,快走吧。」
  蔣平有些訕訕地說了聲BYEBYE就出去了,走到電梯口,想了想,還是回辦公室打了個電話,簡短地說了幾句後,才撂下電話,放心地走了。
  公孫繼續解剖著箱屍,越做越覺得奇怪,他緊著眉,脫了手套,拿出上次圖西箱屍解剖時的資料比對了一下數據,霎時驚得睜大了眼睛,意識到自己發現了什麼,不禁覺得遍體生寒……
  正這時,公孫猛然感覺身後似乎是有人,正想回頭,就被攔腰一把抱住。
  「啊~」鬼見愁也有被嚇到的時候,公孫現在還沉浸在剛才的發現中,被人突然一抱,驚得輕呼了一聲。
  就聽耳邊一聲熟悉的低笑傳來,隨後耳廓和脖頸上傳來了一陣溫熱的濕濡之感。
  鬆了口氣,公孫回頭瞪那人:「你沒聽過人嚇人嚇死人——嗯~~」
  剛回頭就被那人抓了個正著,捏住下巴,雙唇貼了上來,溫柔而略含霸道的一吻。
  良久才放開徐徐帶喘的公孫,似笑非笑地問「你也有害怕的時候啊,真是可愛。」
  白了突然出現的白錦堂一眼,公孫掙開他手臂,問:「你怎麼來了?」
  「蔣平給我打了電話。」白錦堂說得輕巧。
  「他幹嘛要給你打電話?!」公孫不解。
  「我拜託他了,只要是辦公室裡就你一個人在的時候,都要給我打電話。」白錦堂挑挑眉,「我來陪你……」
  「我在上班!」公孫伸手抵住又一次粘上來的白錦堂,「多此一舉!!」
  白錦堂突然把他摟進懷裡,伸手輕輕關上門,對公孫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公孫有些不解,但還是看出了白錦堂臉上的嚴肅……這是怎麼了??
  「呵……」白錦堂突然輕輕地笑了一聲,「看來,這回真是要好好謝謝蔣平了。」
  此時,公孫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輕微響動,像是有什麼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而且還不止一個……有些緊張地拉住了白錦堂的袖子。
  見公孫出於本能地靠近自己,白錦堂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翹,低頭說:「這樣就對了。」
  公孫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白錦堂又低頭吻了上去,笑:「以後害怕了,或者不高興了,都可以像這樣到我懷裡來。」
  公孫臉上立時泛紅,正想放手,白錦堂卻緊緊摟住他腰,問:「有槍麼?」
  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考回路,公孫搖搖頭,惹來白錦堂皺眉,「玉堂怎麼都不給你把槍?!」
  「我是文職!」公孫咬牙瞪人,「我有槍第一個就嘣了你!!」
  白錦堂伸手拿起了工具夾上一把鋒利小巧的手術刀,笑:「你怎麼捨得?!」
  要不是聽門外的聲音越來越接近,公孫真想先拿刀捅了這個笑得沒心沒肺的混蛋~~
  白錦堂讓公孫躲到房間的一角,自己拿著刀,走向大門,公孫突然輕聲說:「小心些……」
  愣住,白錦堂再回過神來後,笑得有些遺憾,「那幾個不長眼的真不會挑時候……不然在解剖室裡做感覺一定很刺激……」
  公孫這氣,心說你死了算了!都這種時候了還有空想那種事!
  白錦堂伸手解開了風衣的扣子,右手拿著刀,略帶從容地走到了門口,側身……
  公孫看著他,驚訝地發現他拿刀的動作竟然是如此熟練,嘴角帶出的淡淡笑意,眼神……該怎麼形容呢~~興奮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嗜血的冷酷……
  門把微微地轉動了一下,白錦堂緩緩地抬起右手,五指靈活地將刀轉了個向,與此同時,門慢慢被推開,一個人手上拿著槍探進了半個身子,白錦堂抬腳猛地踹瞭解剖室鐵質的大門一下,那人悶哼一聲,被門夾了個正著。
  公孫一皺眉,專業知識告訴他,那人起碼斷了三根肋骨……
  白錦堂挑起嘴角一笑,手起刀落,手術刀沒底扎進了那人鎖骨下方的凹陷處……
  「嗚……」那人睜大了眼睛,劇烈的疼痛讓他連想叫都叫不出聲來。
  白錦堂伸手從那人已經鬆開的手裡拿過槍,對公孫說:「別出來。」隨後,一腳把人踹了出去,反手關上了法醫室的門……
  公孫就聽門外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但是聽著這驚心動魄的槍響,他心裡卻是出奇的平靜~~很奇妙的,一點都不擔心白錦堂會受傷,反而發現自己深深地被剛才白錦堂那一連串凶狠得近乎殘忍的動作吸引了……幾乎是本能地走了過去,打開門——想看!
  開了門,就見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個人,傷的都是鎖骨下方,偏離心臟的位置——意識清醒、劇痛、但卻失去了全部的反抗能力。
  白錦堂此時已經走到了SCI辦公室的門口,剩下的最後一個人緊張地拿著槍,退到電梯門口,他看著白錦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鬼。
  正這時,電梯突然「叮」地一聲,門緩緩打開。
  公孫一驚,這時候是誰回來了?!
  那個拿槍的反應也不慢,他快速地舉槍瞄準了電梯打開的門,卻在看清裡面的情況後,嚇得臉色蒼白。
  就聽一聲野獸的低吼傳來,電梯裡一個巨大的白影猛地衝了出來,一把將那個舉槍的人撲在了身下,對著他的臉又一聲咆哮……
  那人瞪大了眼睛,保持著驚駭的表情,失去了意識,手中的槍掉地。
  白錦堂抬眼看著那隻突然衝出來的白色雄獅,揚揚眉,打了聲口哨。
  衝出電梯的正是里斯本,它注意到身邊還有人,轉過腦袋來看著白錦堂。
  白錦堂微微一笑,舉起槍對準了它……
  里斯本警惕地盯著白錦堂,微微地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猶豫。
  就聽電梯有人笑:「里斯本,看到鬼了不成,嚇成這樣?!」
  公孫連忙跑過來,拉住白錦堂說:「別打它,自己人。」
  里斯本經常被趙禎帶到SCI來,和這裡的人都熟了,卻是沒見過白錦堂,見公孫和他好像很熟的樣子,就放鬆了戒備,乖乖坐到一邊舔毛。
  電梯裡,趙禎雙手叉兜一派悠閒地走了出來:「這是怎麼了?」邊說,邊上下打量了白錦堂一眼。
  「你怎麼來了?」公孫不解地問趙禎。
  「我想來接小白馳下班。」趙禎聳聳肩,「然後就在電梯裡聽到了槍響聲。」
  這時,樓梯上響起了散亂的腳步聲,另一扇電梯的門打開,臉色陰鬱的包拯走了出來,看了眾人一眼,又看看地上躺著的人——警局的第二次槍戰~~
  在車子裡監視的白玉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就愣住半天沒說出話來……
  白馳見白玉堂皺著眉合上了電話,輕輕敲著自己的下巴,似乎是有些哭笑不得。
  「出什麼事了?」
  白玉堂沒有回答,而是迅速地撥通了展昭的電話。
  ……
  接完了電話的展昭從沙發上站起來,對商洛說:「警局出事了,我得回去,今天真是謝謝你。」
  商洛連忙也站了起來,「這麼著急?警局出什麼事了?」
  展昭淡淡一笑對商洛說:「商先生最好也去多多配備一下保安人員吧。」
  「呃……我不是很明白。」商洛一臉的不解。
  「最近有很多人想偷箱屍,都偷到警察局去了。」展昭微微一笑,「幸好全活捉了。」
  說話間,展昭觀察著商洛臉上的神色。
  就見商洛的面部表情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轉開臉,伸手引展昭往外走。
  拒絕了商洛送他會警局的要求,展昭別過了商洛,獨自走出了小區。
  白玉堂的車子停到了小區的門口,白馳已經坐上馬漢的車子先回了警局。
  展昭坐上副駕駛坐後,白玉堂大致告訴了他剛才抓住邱羽的經過。
  「那些去警局的人,應該和商洛有關。」展昭解下領帶上的監視器。
  「對了。」白玉堂有些疑惑地問展昭,「剛才我只告訴你說有人帶槍闖了SCI,你怎麼知道是去偷箱屍的?」
  展昭微微一笑:「今天這次真是賺翻了,不止抓了個邱羽,還讓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白玉堂挑眉:「你這賊貓,又發現什麼了?!」
  展昭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塊醬紫色的東西來,用一塊餐巾紙包上,「回去把這個給公孫,他一定會給我們答案。」
  白玉堂盯著那塊東西看了半天,最後,小心翼翼問:「這東西看著怎麼有些眼熟?」
  「這是那具乾屍上的啊。」展昭說得無所謂,「皮膚組織……」
  「你個瘋貓!」白玉堂一臉嫌惡地喊:「你回去給我全身消毒,這種東西都敢放口袋裡,這件衣服給我扔了!不,燒了!」
  展昭瞪他一眼,嘿嘿笑了兩聲,突然伸手一把抓上白玉堂那件白色風衣的袖子……
  「死貓,你好噁心!」白玉堂驚駭地看著自己的衣袖
  「哼,有福同享!」展昭在他袖子上蹭啊蹭,就想蹭個黑爪印上去
  「髒貓!」
  「潔癖老鼠!」
  …………
  回到SCI,白玉堂進門看見的是包拯一張鐵青的臉……
  「你倆最好給我些好消息……」包拯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兩人,「不然我就讓你們集體去掃廁所~~」
  白玉堂不自覺抖了一下,趕緊瞟了展昭一眼——「貓兒,看你的了。」
  展昭微微一笑,「包局,我們這回破的可不是小案子,您準備好接受嘉獎吧~~」
  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睜大了眼睛看著展昭。
  把餐巾紙包著的皮膚組織遞給公孫,展昭說:「這是商洛家收藏的乾屍上弄下來的。」
  公孫接過東西一看,連忙拿出兩份報告,「和我發現的一樣!這次真的是驚世駭俗了。」
  「你倆打什麼啞謎?!」包拯皺眉看著兩人。
  公孫打開報告說:「幾百年前的箱屍,上千年的乾屍,表皮的成分和防腐技術,和在田中家發現的新鮮箱屍一模一樣,出自同一種現代技術。」
  眾人聽了此言都面面相覷。
  「那就是說,這些東西都是現代人做的?」白馳驚訝地說,「那圖西……」
  展昭淡淡一笑:「從圖西的神話,圖西文明的發源,圖西的書,繪畫,圖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白玉堂不可思議地搖著頭:「世界著名的作家、攝影師、畫家、收藏家……一起創造了一個圖西文明,而使不明一文的爛木頭和屍體都成了價值連城的古董。」
  「但是只要創造者都死了……那麼偽造的文明也就變成了真的。」展昭總結道,「用已經研製的技術就可以不斷地生產出圖西文明時期的文物——歷史的驚天騙局,可以帶來無盡的財富!」
  
09新年番外 小貓小鼠篇
  
  看下文時請把小時候的貓貓和小白想像成Q版包子狀~~
  新年剛過,白玉堂和展昭迎來了一場劇烈的體力勞動……不要想歪,兩人要——搬家!!
  由於已經住到了一起,所以原來的警察宿舍就顯得小了些,於是兩人合買了一間三室一廳的公寓。
  地點離公孫的公寓不遠,到警局開車也就十分鐘,無論是串門還是上班都很方便。
  只是搬家那天……
  展昭看著一房間的箱子和一房間的人,問白玉堂:「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SCI的人都在這裡??連里斯本也在?!」
  白玉堂無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只是叫雙胞胎找幾個能幫忙搬家的人來……誰知道~~」
  「人多好辦事麼~~」雙胞胎拿起雞毛撣對眾人擺擺手「大家,分頭行動~~~」
  ………………十分鐘之後………………
  「啊!里斯本你在咬什麼?!」
  「那個沙發是斑馬紋的,它是不是把它當成真斑馬啦?」
  「公孫,你別把餐具擺得跟手術刀一樣好不好?!」
  「有什麼不好?」
  「誰吃得下飯去?」
  「公孫,寶貝過來,那裡灰大」
  「大哥,你怎麼連鞋子都放進洗衣機裡?」
  「你個家務無能!」
  「死雙胞胎,不要動人家衣櫃裡的衣服!!」
  「哇,睡衣是絲質的~~還有hellokitty版的!」
  「不要隨便看人家的睡衣!」
  「白馳,別往牆上貼機器貓的海報,又不是嬰兒房!」
  「不可以麼?很可愛啊~~」
  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的展昭大吼一聲:「你們!都給我去書房排書!!!「
  一堆人被攆進了書房。
  就見眼前好幾箱子的書,馬漢和趙虎正在書架前一本本地往上放著。
  「切~~沒勁!」大丁小丁撇撇嘴。
  趙虎苦笑:「還是都別玩了,照這樣下去到明天也理不完。」
  「咦?」馬漢從一個舊書箱子裡拿出的一本書中,滑出了一張照片。
  撿起來,眾人也都好奇地湊上前一看……
  就見照片上是兩個坐在床上的寶寶,圓滾滾,白嫩嫩。
  一個穿著白色的新娘裙子,另一個穿著藍色的小西裝,兩個寶寶正頭靠著頭——親親。
  眾人驚得張大了嘴。
  白馳臉上泛紅:「哇~~好可愛。」
  趙禎眉毛挑得老高:「雖然長大了,不過五官還是可以看出來……那個穿新娘裝的……」
  SCI眾人一齊點頭:「是頭兒!」
  公孫推推眼鏡:「拿去影印!」
  最激動的是白錦堂,他一把搶過照片:「為什麼我完全沒有印象?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會忘掉?!」
  雙胞胎摸著下巴對視一眼
  大丁:「看不出來……昭昭竟然是穿新郎裝的那個。」
  小丁:「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這時,搬著箱子路過的白玉堂,有些好奇地探進頭來問:「怎麼這麼安靜……啊~~~~」
  驚叫一聲衝進來,伸手就去搶白錦堂手中的照片。
  白錦堂連忙一收手,把照片背到身後。
  白玉堂一把抓住他:「還給我!!」
  公孫快速接過照片,「不給!」
  ……
  「玉堂?你在幹什麼?」在門口聽到響動的展昭也走了進來,「那麼吵……呀啊~~」
  展昭指著公孫手上的照片:「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玉堂被白錦堂抓住脫不開身,只得對展昭大喊:「貓兒,快搶回來~~」
  展昭扔了手裡的東西就去搶,公孫向後退開,不小心撞倒了一堆書……
  「嘩啦」一聲,書倒了下來,在書堆裡,有一個紙盒也隨著書一起掉落,裡面的一疊照片紛紛揚揚地散落到了地上……
  眾人低頭一看,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就見那些照片都是那兩個寶寶的合影——圓滾滾,粉嫩嫩~~~都穿著可愛的衣服,摟在一起呼呼大睡的、打架的、玩耍的、吃東西的、抱一起親親的……
  眾人看得眼都直了————真是,太可愛啦啊~~~~
  羞憤交加,終於爆發了的展昭和白玉堂,把眾人掃地出門。
  兩人回到一團大亂的書房裡,坐到地上,累得氣喘吁吁。
  伸手撿起地上的那張結婚親親照,就見背面寫著幾個字:「1984年9月,寶寶們滿4歲了」…………………………兩人對望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1983年夏。
  白家那個上竄下跳的寶寶拉著展家那個乖乖順順的寶寶,氣勢洶洶殺進了S市的幼兒園。
  第一天上課,兩人就成了整個幼兒園的焦點。
  老師們紛紛說,小班來了兩個漂亮的小天使~~一個活潑,一個乖巧。
  小班其他的小朋友也都偷偷地看那兩個坐在一起,總是手拉著手的小寶寶。
  展家寶寶的皮膚好白,微微的透明,水嫩嫩的感覺。
  幼兒園的曹老師越看越喜歡,就伸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腮幫子。
  「啪~~」一邊的小白玉堂揮手拍掉了老師的手,凶巴巴地說:「不准碰,貓貓是我的。」
  展家寶寶眨了眨那雙大大的眼睛,有些怯生生地往小白玉堂身邊蹭蹭:「小白~~怪阿姨~~」
  「啊,不是啊,展昭小朋友,要叫曹老師呀。」年輕的老師連連擺手,心說別是嚇著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寶寶了吧。
  小展昭乖巧地眨了眨眼,仰起臉,溫溫順順地叫了一聲:「曹老師~~」還送上了一個大大甜甜的笑容。
  「呀~~~」年輕的老師在心裡尖叫一聲,好可愛啊~~這個漂亮寶寶的氣場是粉紅色的呢,背上還有一對白色的小翅膀。
  轉過臉來,卻見小天使身邊的小寶寶不知道為什麼,正狠狠地瞪著她。
  「白玉堂小朋友?」老師湊上前,心說這個娃娃也好可愛呀,「有什麼事麼?」
  「……」盯著老師看了一會兒,小白玉堂伸手一指老師的臉,「捲毛,痘痘,牙齒黃~~化濃妝,怪阿姨!!」
  倒抽一口冷氣,曹老師呆立當場。
  小白玉堂還想說什麼,身邊的小展昭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嘴:「不准這樣說!」
  曹老師受傷的心靈稍稍得到了一些慰藉……真的是小天使啊。
  「幹嘛不准說?」小白玉堂拉下小展昭的手:「我說的是實話!」
  小展昭認認真真地告訴他:「就因為是實話,所以不准說!」
  ……………………可憐的曹老師,石化在風中。
  吃午飯的時候,小展昭把盤子裡的青椒、香菇、胡蘿蔔都扔進了身邊小白玉堂的盤子裡,小白玉堂再把自己盤子裡的青椒、香菇、胡蘿蔔都扔進小展昭的盤子裡,~~扒兩口飯,相互「夾菜」,再扒兩口飯~~~兩人無限循環中。
  負責照看寶寶們吃飯的許阿姨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說:「不可以挑食哦。」
  小展昭噘起嘴,可憐兮兮地拿勺子戳著碗裡的青椒:「椒椒是苦的~~」
  「呀~~~~」已經做了外婆的許阿姨在心裡尖叫,「好可愛啊~~小天使。」
  「飯飯誰做的?」一邊的小白玉堂問。
  「啊,是我呀。」許阿姨笑呵呵地回答,「好不好吃?每一餐的營養都是搭配好的哦,我已經給幼兒園做了二十年的飯了。」
  「笨笨~~」小白玉堂用一根指頭刮著腮幫子說「青椒要用糖水泡,香菇的形狀好難看,胡蘿蔔煮爛了~~好難吃啊好難吃~~」
  許阿姨張大了嘴呆立在當場。
  小白玉堂還想接著說,小昭昭一把摀住他的嘴:「不准說!!」
  許阿姨感動得眼淚都要下來了,這個寶寶好可愛啊~~好貼心。
  「為什麼不准說?!」小白玉堂噘著嘴,「飯飯好難吃!」
  小展昭認真地說:「那個婆婆做了二十年飯飯,還難吃,她沒天分。」
  「所以要說出來。讓她好好學習做飯!」小白玉堂說得理直氣壯。
  「來不及了,她太老了~~」小昭昭說得更加理直氣壯。
  ……………………可憐的許阿姨,石化在風中。
  睡午覺的時候。
  小白玉堂和小展昭在一張床上睡~~小白玉堂搶走了小展昭的枕頭,小展昭搶走小白玉堂的被子,然後就掐了起來,小白玉堂在小展昭粉嫩嫩的小胳膊上留下了一個牙印,小展昭在小白玉堂粉嫩嫩的小腿上留下了一個爪印
  負責照看寶寶們睡覺的周老師見兩人打得難解難分,而且小展昭明顯佔了上風,抓得白家寶寶身上全是爪印~
  「不准打架!」周老師上前拉開了小展昭……估計是力道沒有掌握好,捏疼了他。
  就見小展昭回過頭怯生生地看了看周老師,老師看到他的眼神後,立馬產生了濃濃的負罪感——是不是弄疼他了??
  沒想到,身邊的小白玉堂抬手就把周老師放在小展昭肩膀上的手拍開,老師一驚~~這小孩手勁好大啊!!
  隨後,小展昭一頭紮緊小白玉堂懷裡就開始嗚嗚地哭~~老師立刻慌了神,罪惡感更加強烈~~我沒用多大勁啊?!
  「壞人!」小白玉堂一手摟著哭得慘兮兮的小展昭,一手指著周老師,「你虐待兒童,報警抓你!」
  周老師一聽差點沒坐地上~~這小孩才三歲,法制意識也太強烈啦。
  小白玉堂卻不理會她,而是輕輕拍著小昭昭的背:「貓貓別哭,我幫你收拾她!!」
  沒多久,哭累了的小展昭就枕著小白玉堂的肚皮睡著了。
  周老師看得哭笑不得,感情剛才兩個寶貝不是在打架,而是在嬉戲啊~~
  但是,讓周老師沒有想到的是,她地獄一般的教學生活,正式開始了。
  從此之後,小展昭見到她就一副怕怕的樣子,其他的小朋友見了,都在背後議論說:「周老師好凶好嚇人,連展展這麼乖,都要被罵~~」周老師從此背上了壞老師的惡名。
  上課的時候,周老師要教小朋友們畫畫,伸手進蠟筆盒裡,卻摸到了一條軟軟的東西,怎麼好像還會動?抽出來一看,是一條綠油油的菜青蟲……
  「呀~~~~~」周老師嚇得慘叫一聲,把整盒蠟筆都扔了,飛奔去洗手。
  此後,周老師的飯盒裡無緣無故出現了蚯蚓、茶杯裡出現了蒼蠅、紙巾盒裡都是甲蟲,甚至在眼鏡盒裡也出現了一隻大大的屎殼郎~~~
  周老師草木皆兵,整天精神恍惚,就覺兩個可愛異常的寶寶頭上的光環變成的尖尖的小角,身後的翅膀也變成了黑黑的小尾巴。
  小展和小白的幼兒園生活只有短短的一年,因為兩個小傢伙都聰明異常,所以提早上了小學。
  在兩人離開幼兒園的時候,老師們都熱淚盈眶,千萬別誤會,不是不捨,而是在慶祝,兩個小魔頭終於走了啊!!同時也為將要教他們的小學老師灑了幾滴同情的淚~~小魔鬼要來了。
  1984年夏。
  白家那個已經開始練柔道的寶寶拉著展家那個開始看原文書的寶寶,雄糾糾氣昂昂地殺進了S市的小學。
  一個月後,震懾了全學校的老師,開始了他們叱咤風雲的小學生活。
  9月,迎來了兩個寶寶的四歲生日,兩家的媽媽決定給寶寶們舉行一個小小的慶祝party~~
  拍照留念時,兩家媽媽突發奇想,要把兩個寶寶打扮成新郎和新娘。
  因為小白比他的「小展哥哥」小了一個鐘頭,所以要被扮成新娘。
  「不要,我不要扮新娘,貓貓穿!」小白玉堂邊跑邊抗議,堅決不穿女裝。
  「說過多少次了,要叫小展哥哥!」白家媽媽在身後追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小傢伙。
  給小展昭穿上新郎裝很容易,一下就好了,只是,要給呲著牙拚死反抗的小白玉堂穿上新娘裝,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兩個媽媽氣喘吁吁抓了他半天也沒抓到,最後白媽媽大吼一聲:「錦堂!給我抓住他!」
  正在給小昭昭打領帶的白錦堂走過去,三兩下就捉住了還想跑的小白玉堂,把他提過來交給了兩個媽媽,然後~~~~小白被強迫穿上了新娘裝。
  把還呆呆地,搞不清楚狀況的小展昭和一臉不高興的小白玉堂放到了床上。
  白錦堂拿著照相機站在前方,有些無力地提議兩人能不能靠近一點、笑一笑~~
  兩家媽媽惡作劇地在兩個寶寶的身後推了一把~~~
  沒有防備的兩個寶寶就臉對臉地貼到了一起,眼對眼,嘴對嘴——啾~~
  白錦堂也就在這個時候,按下了快門。
  小展和小白關於錦堂哥哥的記憶,就停留在那個拿著相機,笑得前仰後合的男孩形象上。
  三天後,白錦堂失蹤,一年後回來,就是另一個人。
  ……………………
  小展和小白的小學生涯也只有短短的四年,直到現在,兩人還是S市小學的傳奇,白玉堂保持著學校所有運動類項目的校級和市級記錄,展昭包攬了所有文史類以及數理類競賽的金獎。
  兩人畢業時,同樣受到了夾道歡送~~老師們歡天喜地送兩個不同風格的小魔鬼離開,去繼續禍害初中和高中的老師……
  同一天,8歲的小白玉堂正式宣告,他再也不要叫貓貓小展哥哥!
  1989年夏。
  柔道三段的小白玉堂拉著會說四國外語的小展昭,風風火火地殺進了S市初中。
  兩年後,被老師們送佛爺一樣攆進了高中。
  1992年夏。
  兩個小傢伙手拉手殺進了S市高中,此時,他倆的大名已經傳遍了整個S市教育界,高中老師們各個嚴陣以待。
  兩年後,兩人聯手橫掃了所有獎項和記錄後,囂張地殺進了大學
  1998年夏。
  兩人大學畢業
  白玉堂背著包沖上飛機,回頭對來送行的展昭喊:「展小貓,爺當兵去了,你等著爺回來!」
  懸梯下的展昭怒氣衝衝對他喊:「死老鼠,不講義氣,誰要等你!」
  2002年夏。
  長成了帥小子的白玉堂背著包從飛機上奔下來,卻被告知展昭出國唸書去了。
  怒火衝天地拿起電話:「展小貓,你怎麼不說一聲就走?!」
  展昭得意:「你去參軍時也沒跟我說,一人一次!」
  2005年夏。
  白玉堂對提著一箱子書衝下飛機的展昭喊:「貓,你怎麼瘦成這樣?沒錢吃飯啊?!」
  展昭扔了箱子沖上前一把揪住白玉堂的衣領:「小白~~我要吃糖醋排骨!」
  ………………
  2006年秋末。
  SCI成立。
  忙碌了一整天的兩人終於把房間收拾好了,洗完澡後,展昭躺倒在床上就再也動不了了——好累啊。
  白玉堂拿著一個可愛相框進來,放到了床頭櫃上。
  展昭看了看相框裡的相片,笑:「幹嘛放出來,怪丟人的。」
  白玉堂走到床邊坐下,輕輕梳理展昭的頭髮:「也不錯啊~~~二十年前你就是我的了。」
  「好像你才是做新娘的那個!」展昭撐著床鋪坐起來。
  「沒關係~~」白玉堂湊上前,輕輕吻上他的嘴角,「反正你永遠都是我的~~」
  床頭櫃上那個精緻的相框裡,兩個粉嫩嫩的寶寶,正眼對眼地親在一起。
  兩個累了一天的人,頭靠頭倒在一起呼呼大睡,窗外是S市燈火燦爛的夜景。
  「貓兒,新年快樂……」
  「嗯~~新年快樂,老鼠。」
  
20 明線暗線
  
  公孫拿了展昭給的皮膚組織去做成分鑑定,再試著通過技術小組的分析,找尋製作的渠道。
  SCI的其他人分頭把那幾個闖警局的馬仔帶進審訊室審問。
  展昭皺著眉坐在沙發上想了一會兒後,對白玉堂說:「小白,我們得把盧方找來,我要他幫點忙,還有,你最好聯絡……」
  「聯絡韓彰是吧?」白玉堂沒等展昭說完,就笑著接了一句。
  「聰明。」展昭拍拍他肩膀。
  沒多久,盧方趕了過來。
  展昭讓他聯繫個大媒體雜誌,看商洛是不是有預約明天的採訪或者出鏡,主題是他收藏的圖西文明藏品。
  盧方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挨個給各大報社和電視台打了電話,得到的回答是——竟然真的有。
  「小展,你怎麼會知道的?」盧方驚奇地問,「商洛昨天就和S市的幾家電視台和報社聯繫好了,要做一檔關於圖西文明的專題節目,宣傳他的藏品,不過說剛剛已經打電話取消了。」
  展昭點頭:「那就錯不了了。」
  「貓兒。」白玉堂也跑了進來,「剛才韓彰那裡傳來的消息,說最近有一次大的暗地交易,賣家就是商洛,賣的都是干屍,本來是定在半個月後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改時間了,就改在明天,地點不確定。」
  「商洛看來是慌了!」展昭冷笑,「他本來想將計就計,沒想到是偷雞不成,賠了夫人又折兵。」
  「小展,說清楚。」一直一言不發的包拯忍不住打斷他。
  「其實,這次商洛早就料到我會們會趁機試探他,所以他想藉機把玉堂他們都引出來,然後派人潛進SCI偷箱屍,沒想到的是這麼巧大哥正好過來,結果被抓了個活的。」
  白玉堂點頭,「貓兒在走之前特地對商洛說了我們活捉了那幾個馬仔,他就慌了,知道事情瞞不了多久,所以準備把手上的貨盡快脫手,準備逃跑。」
  「那媒體呢?」盧方插嘴,「我不明白這有什麼聯繫!」
  「大家不覺得這次的行動太順利了麼?」展昭反問,「以商洛這樣的情況,他應該是很不願意警察到他家去的,但卻主動邀請我,這點可以看出我去對他有好處。」
  「我明白了!」一直在一旁認真聽的小白馳突然說,「商洛故意裝神弄鬼,是為了增加圖西文明的神秘感,他約媒體明天去做節目時,正好可以用這件事來作為證據,到時把這個把戲一演,再說SCI的展博士也是這件事的親眼見證者,無疑更有炒作的價值,也更可信了。」
  「這的確很符合商洛豪賭的性格。」白玉堂冷笑,「設個騙局,一開始就借由警方出鏡,以打響知名度,如果今天大哥沒來,被他得手的話,那可真是一箭雙鵰了。」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了。」展昭挑挑眉,「所謂的人有千算,但天意難違啊。」
  正說著,趙虎突然跑來進來,急吼吼地道:「頭兒,不得了了,那幾個小嘍囉就快讓你大哥打死了,我和馬漢拉不住他。」
  白玉堂一驚:「他幹什麼發那麼大火?」
  「那幾個不長眼的小子,說商洛吩咐他們,不止要把箱屍偷回去,還要順便把公孫也擄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瞭然地對視了一眼——難怪~~
  白玉堂對在沙發上架著腿看戲的趙禎招招手,「走……我一個人不夠用。」
  趙禎欣然起身隨白玉堂一起去「拉架」。
  ………………
  等展昭帶著公孫跑到審訊室門口時,就見白玉堂和趙禎正一人一邊,架著白錦堂的胳膊往外拽。
  展昭上前兩步,探頭向裡一看,皺眉——就見那幾個馬仔被打得鼻青臉腫,但是白錦堂被拖出來後還不解氣,就想掙脫出來~~趙禎用盡力氣抓住他,邊沖白玉堂喊:「我天,他力氣比里斯本還大。」
  公孫三兩步上前,對著白錦堂的小腿就踹了一腳,「你發什麼神經?!」
  轉臉看到公孫,白錦堂才稍稍緩和了一些臉色,馬漢趕緊把審訊室的門關上。
  白玉堂和趙禎也鬆了口氣放開了手。
  整了整衣服,白錦堂轉身就想走,公孫側身一步擋住他去路,「去哪兒?」
  「……」白錦堂一挑眉,「我去做了商洛……」
  「做你個頭!」公孫瞪眼,說著,伸手拽住白錦堂的領帶,把人拉進了法醫室。
  白玉堂鬆了口氣,問趙虎,「大哥怎麼會在審訊室裡?」
  趙虎不好意思:「本來想他在這裡,那幾馬仔怕了,肯定問什麼說什麼,沒想到的確是問什麼說什麼了,可剛說了一句就被揍得啥都說不了了。」
  白玉堂皺皺眉,「還有兩個王朝他們在審吧?」
  「問了半天問不出什麼來。」馬漢有些喪氣,「都是些老油條了,所以我才會出這個主意,頭,我有錯,你罰我吧,和虎子沒關係。」
  「算了……」白玉堂擺擺手,「先帶他們去治傷……」
  「等等~~」展昭突然打斷說,「別浪費啊。」
  眾人都不解地看他,「什麼浪費?」
  展昭盯著那兩個臉腫得比豬頭還大的馬仔看了看,湊到馬漢和趙虎身邊說了幾句。
  兩人忍著笑點點頭。
  另一間審訊室裡,王朝和張龍正在頭疼,眼前兩個受了傷的傢伙都是二進宮的老手了,問了半天也沒收穫,標準的死豬不怕開水燙。
  正這時,門突然被打開,馬漢和趙虎押著兩個已經走不動路的人進去,看了看那兩人,又問王朝和張龍,「你倆還沒完呢?給我們得了,這兩個帶去醫院。」
  王朝和張龍驚得張大了嘴,不過最驚駭的還是那兩個馬仔,看到同伴「慘烈」的狀況,心說:「乖乖,難怪說SCI不好惹,真是往死裡打啊~~」
  隨後,兩人乖乖坦白,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
  展昭也進去問了他們幾個問題,問完後,出門~~就見包拯正在走廊那頭狠狠訓白玉堂,馬漢和趙虎站著幹著急。
  「怎麼了?」展昭不解問兩人。
  「頭幫忙背黑鍋來著,說是他讓我們找白錦堂去審訊室的,白錦堂被刺激了才會失控~~」趙虎問展昭,「怎麼辦啊?」
  展昭轉臉,就見背對著他站著的白玉堂正把手背在身後對他招手——江湖救急啊~~
  無奈搖搖頭,展昭對趙虎和馬漢耳語了幾句,兩人就點頭溜走了。
  包拯正訓得起勁,沒想到SCI的人瞬間都出現在了他眼前,七嘴八舌說「是我出的主意~~「
  包拯臉色鐵青,環視了一圈眾人,吼:「幹嘛?造反啊?」
  又瞪一眼白玉堂:「你保你哥,你手下保你?你們是警察,知法犯法啊?」
  眾人都不說話了。
  這時,插著兜閒晃的趙禎突然插嘴說:「話說,今晚什麼事都沒有,幸虧有白錦堂吧~~」
  包拯一愣。
  展昭抬頭望天自言自語:「對啊,難怪人家都說做警察的過了河就拆橋~~」
  包拯接不上話來,最後嘆了口氣,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一個禮拜還有三天,你們破得了案就算了,破不了的話……」
  「集體掃廁所麼~~」眾人一起回答,「我們明白的。」
  包拯張著嘴半天才合上,搖搖頭轉身,哭笑不得地走了~~
  眾人鬆了口氣,白玉堂伸手一指會議室道:「都去收拾手頭上的資料,等公孫的法醫報告出來後就開會,三天內破案!」
  見眾人歡歡喜喜散去各忙各的,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真難得白隊長還有徇私的時候啊。「
  白玉堂挑起嘴角笑,湊上前說:「這次情有可原啊~~要是他們想抓的是你,我直接揍得他們連老娘都不認識!」
  展昭伸手拽住他風衣領子,「你們兄弟倆都是情聖,行了吧~~走吧,開會去!」
  白玉堂笑呵呵被拽走。
  半小時後,公孫的分析報告出來了,眾人都集合到了會議室。
  「怎麼樣?」展昭有些急切地問公孫:「乾屍表面的成分和箱屍的。」
  公孫點頭:「一模一樣。」
  眾人的臉上都有興奮的神色。
  「還有一樣東西讓你們看。」說著,公孫拿出了幾張照片,放到眾人面前,「這是箱屍復原後的面容……看看眼熟麼?」
  展昭盯著其中的一張看了一會兒,拿出上次在卡洛斯家裡找到的田中拍的那組有關恐懼的照片一比對。
  眾人皆驚——雖然閉著眼,但確實是一樣的臉!
  白玉堂皺著眉道:「這幾句新鮮的乾屍是田中的模特兒?」
  公孫點頭道:「這幾具屍體裡都檢測出了洋地黃的成分。」
  「看來田中不止是嚇唬他們那麼簡單。」趙虎冷笑著看了看照片,「是先給這些模特兒吃了洋地黃,再嚇唬他們,促使他們心臟病發作,活活被嚇死,然後再拍下他們臨死前恐懼異常的表情。」
  馬漢也搖頭:「還攝影天才呢,根本就是變態。」
  「大致過程應該就是這樣。」公孫點頭贊同。
  「咦?」白馳突然輕呼了一聲,點著照片問公孫,「為什麼屍體的顏色好像變了?」
  展昭也問:「對啊,那幾具箱屍的顏色比剛運回來的時候,好像泛黃泛黑了一些。」
  公孫點頭:「那是因為塗在屍體外的那層硬殼中含有水銀,緩慢氧化會造成屍體變黑,一般放上幾個月後,就會變得和真的箱屍和乾屍的顏色一樣,還會蠟化,真假難辨。
  「這幾具應該是處理品。」白玉堂說,「因為田中的照片看過的人不少,難免不被我們發現。」
  眾人點頭——本來應該是打算和田中的工作室一起燒掉的。
  「能查到製作或者儲存的地點麼?」展昭問公孫,「畢竟箱屍這種東西的運送很麻煩,商洛很有可能就是在藏它們的地方直接進行交易。」
  公孫笑了笑道:「運氣不錯,我找到了一些三色堇的花粉。」
  「三色堇是隨處可見的裝飾用花卉……」張龍皺眉,「滿大街都是啊~~」
  「不過廢車廠附近就不多了……」展昭道。
  「聰明!」公孫笑,「這些箱屍的摺疊都是用機械力完成的,能把屍體弄得正正方方,只有回收廢舊車時的擠壓機才行。」
  「我剛才已經查過城市規劃圖了。」從家裡趕回來的蔣平拿出地圖,上面已經用圓圈標註出來了地點,「S市總共有4個廢汽車的回收站,都在郊區,其中的k回收站位置正好臨近高速公路,半年前城建隊在那裡新建了一個大花壇,裡面種的就是三色堇。」
  「應該就是那裡了。」白玉堂點頭,問:「這車廠的所有者是誰?」
  蔣平笑:「頭兒,問點子上了——是卡洛斯的。」
  眾人都一愣。
  「原來如此……」展昭失笑,「看來卡洛斯除了負責收藏和宣傳之外,還負責處理屍體……這樣說來,他也是死在了自己害人的手法上。」
  「商洛他們聯手偽造箱屍,謀財害命外加詐騙的罪證是確鑿了。」王朝有些不解地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但是,那麼多起命案……還有那個傳說中的圖西……我還是不理解,怎麼想也不明白。」
  其他人也點頭。
  白玉堂挑眉看看展昭,「貓兒,你是不是已經有數了?」
  展昭微笑點頭,「商洛他們只犯了這些罪,不多也不少~~他們走的是明線。」
  「明線?」眾人都琢磨著這兩個字。
  「你的意思是,還有暗線?」公孫摸著下巴,「殺人的另有其人,不是商洛他們黑吃黑?!」
  展昭點頭,「先把明線抽出來,暗線就在我們手邊呢~~」說完,看了看白玉堂,道,「別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套下在那裡呢。」
  白玉堂點頭,放下手上的資料,對眾人說:「聯絡其他輔助部門,今晚上車廠埋伏,SCI全體出動,我們先抽商洛這條明線,給他來個一網打盡!!」
  
21 一網打盡
  
  凌晨三點,S市近郊K市廢舊汽車回收站裡,緩緩開進了一輛碩大的集裝箱運輸車。
  車子沒有打燈,在一片漆黑中看起來,就像一隻移動中的巨大怪物。
  從11點就開始就守候在廢車廠裡的SCI眾人,立刻警醒了起來——來了!
  照例在最高點狙擊位監視的馬漢,通過對講機提醒白玉堂,「頭兒,還有一個車隊在後面。」
  白玉堂,展昭還有蔣平一起在隱蔽於車廠深處的一輛監視車裡,通過各個角度的電子眼,看著現場的情況。
  「多少輛車?」白玉堂低聲問。
  「六輛。」馬漢道,「都是小車,估計是買家。」
  果然,在那輛運輸車進入車廠停好後,沒多久,六輛黑色轎車組成的一個小型車隊也進入了車廠裡。
  這時,一個人從運輸車的駕駛室裡出來,他來到車位,嘩啦一聲,拉了集裝箱的大門,爬進集裝箱裡後,打開了一盞燈,光線從車裡射出來,照亮了為首一輛小車所在的區域。
  藉著燈光,眾人看清了那人,正是律師胡烈。
  白玉堂有些吃驚地看看展昭,「怎麼是他?商洛沒來?」
  展昭也皺著眉略作沉思,拿起對講機問馬漢,「能看到運輸車裡的情況麼?裡面還有沒有人?」
  馬漢透過高倍瞄準器看了片刻,道「駕駛室裡沒人,集裝箱裡看不見。」
  這時,從小轎車上下來了好幾個人,其中一個白玉堂和展昭都認識——傅義山。其他的都是老外,其中一個手上提著一隻小箱子,像是一個筆記本。
  「呵……」白玉堂一笑,「這個老頭看來是聯繫賣家的,十足的偽君子。」
  展昭微微一愣,「他們不是用現金交易?」
  「看來商洛很有可能沒來。」蔣平道:「在線上直接交易,要是匯到海外的戶頭,商洛就不用露面了,比起現金交易安全。」
  白玉堂點頭拿起對講機吩咐埋伏在四周的各部門注意,等他命令後行動。
  再看胡烈打開燈之後,跳下了車,和走來的幾人握了握手。
  蔣平通過佈置好的監聽器,捕捉到了他們的對話。
  就聽胡烈說:「車裡總共有34具箱屍,每一具的市場價都可以達到五百萬美金,而且隨著圖西神秘文明的宣傳,必然還會不斷升值。
  「五百萬美金一具?」白玉堂吃驚,「上次不說三百萬麼?漲價了?」
  展昭失笑:「這段時間漲的唄,宣傳力度夠大了,簡直比法老王的木乃伊還神秘,詛咒殺人啊。」
  「一具五百萬,34具就是一億七千萬。」白玉堂搖頭,「這幫人,想錢想瘋了!」
  交易的雙方並沒有多廢話,傅義山像是這個賣家的介紹人,他熱心地低聲跟老外耳語著,因為監聽器的辨析度有限,聽不太真切,而對方也派了幾個人上車,檢查箱屍的情況。
  展昭盯著顯示屏看了一會兒,問白玉堂:「小白,那個老外是不是有些眼熟?」
  蔣平把畫面放大,截取了他的臉部特寫,五官特徵定位之後一搜索……搜索出的結果讓展昭和白玉堂大吃一驚。
  那個老外不是別人,正是著名的哥倫比亞毒販團夥——「競技會」的二號頭目,塔伯.泰倫斯。
  蔣平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頭兒,大魚啊!這條是鯨魚級別的啊。」
  「都說商洛起家賣過白粉,難怪……」展昭沉吟了一會兒,道,「都說這個塔伯和意大利的黑手黨頭子倫納德是死對頭……商洛被趕出意大利會不會和他有關。」
  「呵……」白玉堂淡淡一笑,「這小子真是野心不小,不過這塔伯就這麼空身來了?也太冒險了吧……」
  這時,就見那幾個檢查箱屍的人從集裝箱裡出來,到塔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塔伯點點頭,示意手下拿出筆記本。
  蔣平將鏡頭推進,對著電腦顯示屏截取圖片,留作證據。
  白玉堂拿起對講機。
  就見電腦上顯示的交易金額是兩千萬,塔伯輸入了一串數字,按下確定鍵,界面顯示轉賬成功。
  「開燈!」
  廢車廠四面突然亮起了四盞射燈,強烈的光束照到了車廠的正中,場中的人紛紛因為強光而抬手遮擋,但卻並沒有慌亂,塔伯的手下趕緊將他護到身後。
  展昭微微皺眉,怎麼感覺不太自然。
  白玉堂拿起對講機剛想下令,就見塔伯和兩個手下一躍跳進了集裝箱裡,胡烈也回了駕駛室——不對勁啊。
  展昭猛然大喊一聲:「都別出來!」
  在四外埋伏的SCI眾人正準備行動,聽到了展昭的喊聲都是一愣,白玉堂也立即下令:「別出來,樓上的關燈」
  與此同時,就見四輛小轎車的頂棚被打開,閃出了幾個人來,都舉著肩扛式的火箭筒,四面的四盞射燈,也在瞬間熄滅。
  白玉堂咬牙,「真不愧是國際級別的毒販子,連火箭筒都搬出來了。」
  胡烈發動了運輸車,那幾輛小轎車向兩邊後退,準備閃開道路,放運輸車通過。
  「頭,要不要行動?」遠處高樓上的馬漢用狙擊槍瞄準了運輸車駕駛座上的胡烈。
  「別急,等我叫你的時候再開槍!」白玉堂阻止了馬漢,看看展昭,「貓兒,我們火力不夠。」
  展昭點頭,「不能火拚……不划算。」說著,他叫蔣平接通了設置在車廠頂部的麥克風。
  「能不能關閉車廠的那扇大門?」展昭問。
  「能!我怕有變故,對接了車廠的保全系統。」說完,蔣平按下按鈕,車廠的那扇巨大的鐵質大門……緩緩合上。
  大門「轟」地一聲響後關閉,再觀察那幾個武裝人員的表情,似乎有些意外。
  展昭想了想,微微一笑,問白玉堂:「小白,要不要賭一把?」
  白玉堂伸手把麥克交給展昭,道:「當然要!」
  接過麥克,展昭用西班牙語給塔伯問了聲好,自我介紹說是警方的翻譯。
  哥倫比亞的官方語言就是西班牙語,展昭說完後,再通過鏡頭觀察眾人的表情,明顯的慌亂——有戲!
  集裝箱裡的塔伯聽到這聲問候,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身邊的傅義山。
  傅義山也很是驚奇,心說這警隊是料到了還是怎麼的?突擊行動隨隊還帶著翻譯的麼?
  展昭微微停頓了一下,就接著說:「你是不是很奇怪,商洛先生明明說是會親自跟你交易的,但他本人卻沒有來?」
  塔伯一皺眉,轉著眼珠想了想,問傅義山,「他怎麼會知道?警方為什麼會帶著翻譯來?他們知道我會來?」
  傅義山連連搖頭,他也很是疑惑,怎麼也想不到會有熟練掌握七國語言的怪物。
  展昭接著說:「他是不是告訴你這批箱屍是他多方蒐集而來,為了增強圖西文明的神秘感,他還做了精妙的佈局,在短時間之內使箱屍急速增值?
  塔伯瞪大了眼睛,就聽展昭繼續說,「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花兩千萬美金買走的,只是一堆偽造的腐爛屍體,一文不值。」
  塔伯聽到這裡,對著正在往兩邊讓開道路的車輛一擺手,小轎車立刻停住,眼看就可以衝出去的胡烈,握著方向盤,緊張得手心都是汗。
  這時,就見塔伯的一個手下拿過一個揚聲器,對著上空喊:「什麼意思?」
  展昭笑了一聲道:「你敲碎一具箱屍看一看,別看外面是蠟化了的乾屍,裡面的內臟估計還是新鮮的。」
  塔伯對一個手下點點頭,手下搬下一具乾屍,拿出匕首猛地戳進箱屍堅硬的外殼,再拔出來時,竟然帶著血……
  再檢查了一具,也是如此……塔伯一把抓住了身邊的傅義山,「你們耍我?!」
  展昭微微一笑繼續說:「塔伯先生有沒有聽過棄卒保帥這個說法?」
  塔伯拿過手下手裡的揚聲器,冷冷道:「你是說,商洛事敗,用我來對付你們,自己鑽空子逃走?」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心說,不愧是鯨魚,腦子夠快的。
  「商洛跑不了,因為我們早就接到了線報,對於他的計劃,你的準備,我們都瞭如指掌。」展昭語氣中帶著那麼一絲得意,「所以,我們安排了剿滅國際恐怖分子的警力來恭候塔伯先生大駕。」
  塔伯咬牙,吸了口氣一把甩開了傅義山,怒道:「你嚇唬我?」
  展昭微笑:「我不是嚇唬你,我只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塔伯先生並沒有在我國境內販賣毒品,而且這次也算是間接的受害者……但是,如果你武力反抗的話,那就是另一種性質了。」
  塔伯有些遲疑,他的手下也紛紛看他,像是在說,不值得為商洛那小子賣命。
  展昭感覺塔伯有些動搖了,又道:「簡單地說,你不反抗的話,就只是不受歡迎的人,我們會把你遣送回哥倫比亞。但是如果你武力反抗,就是犯罪,就等於觸犯了我國的法律……在哥倫比亞坐牢,起碼沒有生命危險,在這裡坐牢的話,據我所知,有很多人都想要塔伯先生的命。」
  「呵……」塔伯乾笑了一聲,「你對我很瞭解啊。」沉思了片刻,對手下點了點頭。
  手下們紛紛下了車,放下武器,舉起雙手——投降。
  「我們答應你的條件。」塔伯也從車上走了下來。
  正這時,就見胡烈猛地發動車子,掉頭準備向大門的方向沖,白玉堂對對講機那頭已經瞄準了半天的馬漢說:「射擊。」
  等候多時的馬漢應聲開了搶……,SVD狙擊槍強大的穿透力,使子彈從側面射入車窗。貫穿了胡烈的頭部——當場斃命。
  白玉堂吩咐特警隊抓捕塔伯一夥,SCI的眾人帶著人出去,不費吹灰之力便給所有人戴上了手銬。
  張龍等上前拉開轎車門,一起嚥了口口水,車子裡有火箭筒、手榴彈、AK47、催淚瓦斯……
  警員各個都張大了嘴,心說乖乖,剛才要是打起來,我們這邊都是手槍~~最牛也就幾把AK和突擊步槍……
  第一次出外勤就遇到這樣驚心動魄場面的白馳,興奮地滿臉通紅。
  現場清理完畢後,王朝對著顯示屏比了個clear的手勢。
  在場的警員都有些不敢相信,一槍都沒放,就這樣抓住了塔伯。
  白玉堂和展昭也鬆了口氣,輕輕地一擊掌,才發現對方的手心裡都是汗。
  蔣平摘下耳機,長出一口氣:「天哪,這算是空手套白狼啊~~塔伯這艘大船太平洋裡沒翻,今天翻廢車廠裡了。」隨即又有些遺憾,「只可惜讓商洛這小子逃走了。」
  「呵……」白玉堂突然一笑,「我看不一定啊。」
  展昭微微一愣,「小白,你也覺得……」
  白玉堂點點頭,打開車門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塔伯坐在車裡,看著進進出出忙碌的警務人員,有些不解。
  這時,車廠的大門也緩緩地打開,塔伯往外面一望,哪裡有飛機大炮,反恐部隊?
  「你們到底多少人?」塔伯皺著眉,用英語問警車邊負責看守的警員。
  就聽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便衣和特警加起來總共三十人。」
  「什麼?」塔伯抬頭看過去,就見有兩個人向他走了過來。
  走在前面的那個一身白色的短皮衣,光看他的身材,塔伯就可以斷定他絕對是個高手,關鍵是,還有些面熟。
  走在後面那個,就是剛才用西班牙語跟他說話的人,穿著一身靛藍色的西裝,斯文俊秀~~塔伯看得有些呆,凝視了他良久,問:「你真是翻譯?」
  展昭搖搖頭,「我是警方的心理學家。」
  ……塔伯像是明白了,緩緩地點點頭,「原來如此……看來剛才的都是心理戰了?你真是狡猾。」
  「兵不厭詐。」白玉堂輕描淡寫地回了他一句。
  「你……」塔伯盯著白玉堂看了一會兒,問,「你是不是姓白?」
  白玉堂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隨即一笑點頭,「沒錯。」
  「哦~~難怪……」塔伯似乎有些驚喜,道:「你比你哥哥看著順眼,不過感覺還是一樣討厭。」
  白玉堂聳聳肩,不去理會塔伯,轉身向運輸車尾部敞開的集裝箱走去。
  「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謊話……」塔伯略一沉吟道:「也就是說,你們沒有抓到商洛。」
  展昭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
  「哦?」塔伯疑惑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運輸車的位置,就見白玉堂一個縱身躍上了車,動作乾淨漂亮,引得塔伯輕輕打了個口哨,「真像只豹子,我果然最討厭姓白的人。」
  白玉堂上了車,目光掃視了一圈後,瞭然地一笑,冷聲道:「出來吧,商洛。」
  
22 螳螂捕蟬
  
  「出來吧,商洛!」
   白玉堂的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都停止了說話,凝神靜氣盯著集裝箱內的情況。車子裡一片寂靜,只有那成堆的、形狀扭曲面目猙獰的屍體,散發著陰森森的味 道。等了片刻之後,就聽在屍體堆的底部,傳來了「咔咔」的聲音,類似於木板的碎裂……接著,車子的地板上,一塊正正方方的木板被推起、打開。
  這時,眾人才注意到,這輛車子的集裝箱是經過了一番偽裝的,地板竟然是雙層。隨著那塊木板的打開,裡面先是伸出了一隻手,隨後,慢慢爬出來了一個人,眾人定睛一看——正是商洛。
  「哈!」車外,塔伯忍不住笑了出來,「真是想不到,原來這小子是想利用我們逃走。」展昭點頭,「事先把錢轉到海外的賬戶,你們收到貨物後不可能搬離,必然是直接上走私船出海回哥倫比亞,到時,他有很多機會可以逃走。
  塔伯想了想,道:「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展昭微微一笑,不語,抬頭繼續看集裝箱裡的情況。
  現在的商洛,滿臉的鬍渣,看起來很是落魄,遠沒有了當日的風光。看了看眼前的白玉堂,商洛點頭,「你真行啊,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事情敗露,你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逃走。」白玉堂不緊不慢地回答,「為什麼那麼急著賣箱屍,並非單純為了錢,更重要的是逃跑……怎麼逃走最快最安全?自然是和貨物一起。」
  商洛「呵呵」地怪笑了兩聲,「你們白家人是生來專門克我的吧,兄弟倆把我逼的走投無路,我姓商的是和你們有仇啊?!」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白玉堂皺眉,「抓你是因為你犯了法,我管你姓什麼?」
  「呵……」塔伯突然笑了起來,「真有意思。」
  展昭吃驚:「你能聽懂中文?!」
  塔伯搖搖頭:「只能聽懂很少的字,不過白家的中文我似乎都能聽懂。」
  「什麼意思?」展昭冷眼看他。
  「我聽不懂的都是些廢話。」塔伯淡淡地說,「他們兄弟說的中文裡,沒廢話。」
  展昭皺眉,轉回頭繼續關注集裝箱裡的情況,但心頭卻是隱隱有些彆扭——這個塔伯,似乎和白錦堂有些淵源,而且淵源還頗深,深到他會對姓白的,都感興趣。
  「我的確是栽了。」集裝箱裡,商洛笑得有些慘然「是有人想整死我,我沒殺那些人。」
  白玉堂冷冷一笑:「你是沒殺那些人,那麼這些呢?」說著,他指指地上的箱屍,「這些怎麼算?」
  「這些人都是讓田中嚇死的!」商洛有些激動,「我只是廢物利用!我自始至終都沒殺過一個人!這些屍體留著只能發爛發臭,我卻讓他們變成了永遠的傳奇,一直流傳下去。」
  「這些話你留著法庭上說吧!」白玉堂冷聲打斷他。
  張龍和王朝想上車去銬人,卻見商洛猛地拔出槍來指著眾人:「都別過來!」車外眾警員紛紛拔出槍來瞄準商洛。白玉堂搖頭,「你只有一隻槍,再不投降就會被打成篩子,商洛,不划算!」
  商洛笑著上下打量白玉堂,「呵呵,你們是不是不信?圖西真的存在的。」
  車下的展昭聽到這裡微微一愣,走上幾步問,「你見過圖西?」
  「見過!真的存在,可以預知生死,操縱人的意志!」商洛有些神經質地邊喘氣邊說,「你們不相信圖西要遭天譴的啊~~」
  白玉堂看著商洛的樣子有些古怪,就見他臉色不正常的潮紅,激動異常,呼吸也很不均勻……
  展昭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判斷得沒錯,時間不多了。」
  商洛和在場眾人都是一愣,唯獨白玉堂一個健步上前,抬腳踢飛了還在震楞中的商洛手上的槍,一把拽住商洛,將他雙手反剪到身後。不理會拚命反抗的商洛,白玉堂抬頭問展昭,「貓兒,怎麼辦?」
  這時眾人才醒過神來,原來剛才展昭的話不是對商洛說的,而是對白玉堂說的,他的原意應該是——你判斷的沒錯,商洛的情況是不正常,而且時間不多了,快行動!
  只一句話,不僅答覆了白玉堂的疑惑更是迷惑了商洛——眾人不由覺得身上有些冒雞皮疙瘩,和一個幾乎能讀心的人呆在一起,真的是很可怕。
  展昭讓趙虎打電話叫救護車。被白玉堂制住的商洛卻越來越激動,喘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而此時在場的人都已經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正這時,一直沉默的塔伯低聲提醒展昭:「可以先給他降降溫……」
   展昭猛地醒悟,剛才太慌亂,一時沒想起來,商洛現在的情況十有八九就是洋地黃中毒,這種藥可以大幅度加速心臟供血,使正常人發生心臟病而喪命,降溫可以 起到一定的作用,說不定能撐到救護車來。快速打開了一輛警車裡的冷氣,讓溫度降至最冷,招手示意白玉堂帶著商洛過來。
  商洛現在的情況很不妙,臉紅得像是要充血了,喘得也很厲害。
  眾人扶他下車,剛下到地面,商洛一抬頭,突然愣住,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麼東西,一雙眼睛瞪得溜圓,滿是驚恐。
  正這時,就聽對講機裡傳來了馬漢的聲音,他沒有收到白玉堂撤離的命令,所以一直還在高處盯梢,就聽他大喊著:「門!門口」
  有好些警員的對講機都開著,馬漢的聲音清晰可辨——門?
  猛地向大門的方向望去,就見門口站著一個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長袍,像是神職人員穿的那種,最可怕的是他的臉……不是人類,而是——鷹王。
  「抓住他!」白玉堂大喊一聲,站在最前面的幾個警員都明白過來,猛地向那人衝去。
  奇怪的是,那人似乎是有些手足無措,向後退了幾步,就被抓了個正著,被一把扯下臉上戴著的那張面具……
  「這不是車廠看門的張大爺麼?」蔣平叫了起來。
  那張大爺也奇怪,「你們,你們幹嘛抓我?」
  而此時,就聽已經到了集裝箱外的商洛,喉嚨裡發出「咯咯~~」的幾個音節,隨後……劇烈地喘息了一下,睜大了眼睛,臉上出現了那種眾人所熟悉的,極度恐懼的表情,沒了氣息。
  「商洛?商洛!」白玉堂搖了他幾下,完全沒有反應,已經一命嗚呼了。
  展昭猛然打了個激靈,衝向押運車,和他一起衝過去的還有白玉堂,跑到車前就聽裡面一陣騷動,打開車門,只見傅義山也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僵直在車座上。
  白玉堂伸手摸他的頸動脈,隨後對展昭搖搖頭,展昭嘆了口氣。
  趙虎一把揪住那看門的張大爺,「老頭你有病啊,大半夜裝神弄鬼的。」
  「幹什麼啊?不是你們叫我這麼幹的麼?」那張大爺還挺委屈,「你們警察還打人不成,我一把老骨頭了。」
  「先放開他。」展昭走了上來,問老頭,「你剛才說什麼是我們叫你這麼幹的?」
  老頭揉揉被按疼了的肩膀,道:「我是十二點下班,那個人我見過,他有問過我這門怎麼關的。」說著,老頭一指蔣平。
  白玉堂回頭瞪他。
  蔣平驚得差點蹦起來,連連擺手:「我說我是新來的技工,沒說是警察啊!」
  老頭挑挑眉,「不是他說的,是另外一個警察,穿著警裝呢,就是那種黑色的警裝……呃……」老頭邊說邊四下尋找了起來,看了一圈後,有些疑惑「沒有啊……奇怪!」
  眾人一聽就知道肯定是假冒的,黑色警裝大家比較熟,一看就知道是警察,但那是民警服,這次出行動的都是便衣和特警。
  「那個警察對你說了什麼?」展昭追問。
  「他給了我這身衣服和這個面具,他叫我躲在門口,等你們扶著一個人從集裝箱裡出來,就想辦法讓那個人看見我,他說這是警方要我們市民配合來解決恐怖分子。」老頭一拍胸脯,「老頭別的不高,就覺悟高!」
  趙虎問:「那大爺你還記得那人長相麼?跟我們回去做張拼圖。」
  「不記得了,大黑天的,他又戴著警帽,誰看得見啊?!」老頭還瞪了趙虎一眼,「拼圖?我一把年紀了,眼睛不行了,玩不了你們這些小孩子玩的東西。」
  在場好些警員都讓他給氣樂了,白玉堂看看展昭,示意「現在怎麼辦?」
  展昭聳聳肩,臉上倒也沒有特別懊惱的表情,拉白玉堂走到一邊對他耳語了幾句,白玉堂點點頭,就吩咐眾人今日到此為止,收隊了。
  警員們長出一口氣,今夜真可謂是一波三折,總算還有些收穫,只可惜商洛死了。
  一直在一邊看的津津有味的塔伯突然問展昭:「商洛對我用的,是棄卒保帥,你們對我用的,是兵不厭詐,那麼這次你們中的那招是什麼?」
  展昭微微一笑,道:「這招叫螳螂捕蟬。」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見塔伯一臉的不解,展昭又笑著低聲說「只是,究竟中招的是誰,還不一定的。」
  「我很有興趣在這裡看完你們的表演。」塔伯笑呵呵地用英語說,在車門關上的一瞬間,卻聽他突然對白玉堂說了一句話,用的卻不是英語,也不像剛才展昭說的西班牙語。
  等車子開走了,一頭霧水的白玉堂問展昭,「那鯨魚剛才說什麼?」
  展昭似乎是有些心事,「他想看我們把戲演完……「
  「不是英語那句,」白玉堂發動車子,「後面那句,嘰哩咕嚕的,是什麼來著?」
  「呃……也沒,就一句後會有期什麼的……」展昭搪塞地說,邊催白玉堂開車。
  白玉堂也不再問,只是心中有數,這貓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在自己面前說謊,這麼多年了,哪次能瞞過他?這次看他慌成這樣,肯定有事。
  展昭臉有些紅,身邊的白玉堂一言不發開著車子,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在一盞紅燈前,車子停了下來,展昭心裡憋得慌,終於拉了拉白玉堂的衣服,說:「小白,我……」
  白玉堂伸手捏住他下巴湊上去親了他一下,低聲說「沒關係,鯨魚說什麼我才不在意,我只在意貓說的。」說完,信號燈也綠了,白玉堂繼續往前開,展昭卻在旁邊坐著製造蒸汽~~
  實在是不想把剛才的話說出來,塔伯說的,是一句意大利語,意思說:「幫我問候你哥哥,可愛的小豹子。」出於某種直覺,展昭聞到了危險的味道,本能地,他想保護白玉堂遠離這些事情,再說,這隻老鼠是屬於他一個人的才對~什麼豹子~那條該死的鯨魚!
  警車回到警局,天差不多都快亮了,包拯有些不太敢相信審訊室裡關著的那個是誰,還有繳獲的那大批軍火……一網打盡但自己人竟然一個也沒傷,老頭驚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直喘氣。
  「這仗打得太漂亮了!」盧方連連給眾人道賀,興奮得也有些找不著北。
  而SCI的人卻各個沒精打采。
  「都怎麼了?」公孫給眾人送宵夜過來,「一個個板著臉?」
  「可惜啊,功虧一簣。」趙虎還在為剛才那老頭的事生氣。
  「誰說功虧一簣?!」展昭反問,「應該說,一切在預料之中。」
  大夥兒都驚愕地抬頭,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滿眼的期盼。
  「一會兒都去好好睡一覺。」白玉堂吩咐,「等到了晚上,還有一場重頭戲要演呢。」
  看著兩個組長一臉的詭秘,眾組員的頹喪立刻一掃而空,睡意也上來了,一個個哈欠連天,紛紛找地方睡覺去了。
  展昭寫了一張紙條遞給盧方,讓他在天亮後的警方新聞發佈會上把上面的幾點念了。盧方接過字條一看,苦笑問展昭:「小展,你們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白玉堂一笑:「今晚就能見分曉了,是不是貓兒?」
  「沒錯!」展昭點頭,「看看究竟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23 黃雀在後(本案卷完結)
  
  休整一番再回到SCI辦公室的眾人,感受到了什麼叫瞬息萬變,就在昨天,案件還是撲朔迷離,24個小時之後,卻發現破案已近在眼前了。
  眾人剛到會議室坐下,盧方就帶來了消息:「小展,真讓你猜中了。」
  「進展怎麼樣?」展昭問。
  「和你說的一樣,呂燕,曲彥明,周璐,邱羽,都提起訴訟,說明他們是受到了商洛的指使和迷惑,而且這幾個人雖然參與了案件,但是都屬未遂,因此除了打傷小展的曲彥明之外,其他人都已經被保釋了。」
  展昭點點頭:「醫院裡的那兩個呢?」
  「他倆還不知道商洛已經死了,這幾天按照你的意思,一直在進行封閉治療。」盧方接著說,「還有,阿卡沙對於偽造圖西文明的事情並不知情,但是涉嫌詐騙,已經被起訴。」
  「對馮傑的監視也可以解除了。」白玉堂補充道,「既然真相大白,已經沒有理由再進行特殊保護了。」
  趙虎不解,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頭,都放了,那暗線在哪兒啊?」
  「別急,天一黑自有分曉。」展昭微微一笑。
  隨後,白玉堂做了一定的部署,眾人就各自領命離去了。
  晚上嗎21:30,S市醫院。
  一個黑影,溜進了住院部後方的特殊病房。
  特殊病房的值班室裡,馬欣放下報紙站了起來,她下了樓,走進一間辦公室,關上了門。
  「這樣就行了?」馬欣問辦公室裡等著的白玉堂和展昭。
  「行了。」展昭盯著桌上的顯示屏回答,這間辦公室已經被改造成裡一間監控室,蔣平在值班室安裝了攝像頭。
  「藥都準備好了?」白玉堂問馬欣。
  「好了。」馬欣指著顯示屏上,值班室桌上一個金屬盤子裡的藥物道:「按照你們讓我做的,我每天都這個時間到這間值班室裡來呆上半個小時,等半小時後回去,就拿著藥到兩人的病房,假裝給兩人吃。」
  展昭點頭,「這就夠了。」
  白馳在一邊聽得不解:「哥,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展昭輕輕叩著下巴,反問他:「商洛死後,其他人都可以脫罪,唯獨這兩個人,他們脫罪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證明他們是神經不正常,但是畢竟殺了幾名警員,如果你是他們,你還有同夥的話,你會怎麼做?」
  白馳微微一愣:「……會把同伴都供出來,以減輕自己的罪刑。」
  展昭點頭:「所以,那些同夥肯定會想辦法處理掉他們。」
  「處理?」白馳想了想:「哦,我明白了,那兩個犯人都有專門的警員盯著,要殺死他們不容易,所以凶手一定會來觀察,所以我們故意讓他發現馬欣有這個習慣,每天這個時候會走開一會兒,回來之後就去給犯人送藥去。」
  「對,因此這個時候在藥物上動手腳,是最好的。」白玉堂指了指屏幕道:「來了。」
  眾人圍攏過來,就見屏幕中清晰地顯示一個人進了值班室,他快速地調換了那些藥物中的幾枚,隨後就匆匆離開了。
  「怎麼會是他?」白馳驚訝。
  「呵……」白玉堂冷笑一聲,看了看表,對馬欣說:「時間差不多了。」
  馬欣快速出了門,回到了值班室,和往常一樣,哼著小曲兒,端著金屬盤去送藥去了。
  隱在樓梯間窺探的人,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轉身離開。
  「目標出來了。」白玉堂拿起對講機對守在醫院門口的眾人說,「從現在開始所有人輪流盯著他,給我把他的老巢找出來。」
  馬欣把藥端進了囚犯室後,裡面等著的並不是犯人而是鑑證科的警員,他們接過藥,取證後趕回SCI。片刻之後,就接到了公孫打來的電話,藥物的成分中,含有高成分的甲基汞。甲基汞可以影響人的大腦細胞,嚴重破壞人的神經系統,能導致精神失常,甚至發瘋致死。
  聽完公孫的敘述後,展昭關掉了電話的免提鍵,抬頭對一臉震驚的徐亞冬說:「怎麼樣?你還不想說麼?」
  徐亞冬剛才已經看了值班室下藥的監控錄像,又聽到了公孫的電話回覆,他長嘆了一口氣,道:「我說……」
  展昭從房間裡出來,一個警員押著徐亞冬離開,於此同時,白玉堂也從另外一個房間出來。兩人交換了一下所得,發現徐亞冬和吳凱交代的內容一樣——兩人都沒說謊。
  白玉堂揉揉眉心:「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耳聽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還是那句話,一旦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那麼剩下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也是事實的真相。」展昭雙手插兜,「你的最愛,福爾摩斯說的。」
  白玉堂一臉的不讚成:「貓兒,你記錯了,我的最愛不是福爾摩斯。」
  展昭一愣,「你不是從小就最喜歡福爾摩斯的麼?什麼時候換人了?」
  「貓兒,你記性真差。」白玉堂湊到他耳邊說:「我最喜歡的是你啊。」
  ……展昭臉紅,不知道該說什麼,瞪他一眼:「走吧,該收網了。」
  白玉堂跟上,兩人剛想出門就被急匆匆跑來的馬欣一把揪住:「你們答應我的事情可別忘了呀。」
  「放心!」白玉堂道:「一個禮拜麼,明天案子就能結,我第一時間給你把馬漢送過去。」
  「謝謝~~」馬欣美滋滋地跑了。
  兩人出了門後,接到了趙虎的電話,說他們已經鎖定了目標,白玉堂問明地址,載著展昭一起前往——最後的收網。
  S市某小區的一幢公寓樓,212室裡,有幾個人正在慶祝,酒杯相碰,互相問候,像是有什麼喜事一般。
  正在這時,門被敲響,其中一個去打開了門,見到門口的眾人,愣住。
  「怎麼了各位?」白玉堂率先走了進來,問房中的幾人:「有什麼事情,那麼開心啊?」
  跟在白玉堂身後,展昭和SCI眾警員都走了進來。
  桌上擺放著香檳和食物,地上一片凌亂,牆上貼滿了有關圖西文明的海報和宣傳畫,類似於某種宗教集會。
  房中總共有六個人:馮傑,呂燕,邱羽,周璐,還有默寧的兩個學生。
  六人見闖進來的大量警察,臉上有些變色,但隨後又鎮靜了下來,呂燕問:「警官們來有什麼事,不是連開派對都有罪吧?!」
  展昭搖頭:「開派對沒罪,不過很奇怪眾位竟然都認識啊。」
  「我們工作的時候認識的,有什麼不可以?」邱羽道。
  「你們是不是在慶祝知情的人都死了?」白玉堂微微一笑:「先別高興得太早,讓你們見兩個人。」說著,對門口一招手,兩個警員押著徐亞冬和吳凱走了進來。
  見到兩人後,眾人明顯的一愣,隨即都臉色發白。
  「我們來說說真相吧。」展昭微微一笑:「首先,殺死卡洛斯的,是馮傑。」
  「你胡說!」馮傑激動,旁邊的趙虎瞪他一眼:「你吼什麼?」
   「徐亞冬和吳凱負責的巡邏區域,正好就在廢車廠附近。」白玉堂接著展昭的話說,「應該是正好被他們撞上了你殺人,趁機對你勒索……我們查過,他們兩人的 賬戶上多出了一大筆錢,都是通過你的戶頭轉過去的,而更有趣的,是他兩人後來又給了被他們開槍打死的上司羅鵬一筆錢,看來是被上司發現了……然後一樣被勒 索。」
  「如果單單殺死羅鵬一人,可能會引起人的懷疑。」展昭道,「所以就索性裝瘋,而且你估計也答應過,最後可以把他倆弄出去……事實上,一開始你們就想要除掉他倆。」
  見馮傑低下了頭,白玉堂冷聲道:「我們做了調查,你在商洛公司里根本不是一個小保安那麼簡單,相反的,商洛非常信任你,他死後,公司暫且不論,但商洛在黑道上的生意,都將由你接手。」
   「至於其他人……」展昭掃視了眾人一眼:「呂燕,你不止是卡洛斯的秘書,還是他的情婦,幫他掌管著大量的海外資產,他一死,那些財產就是你的了,你和馮 傑合謀殺死了他,並製造了箱屍密室的假象~~也正是這個案件,讓商洛想起來利用偽造圖西文明的神秘性,來使他們假造的箱屍急速升值……這,估計也是馮傑你 提醒他的吧。」
  「你的情況差不多。」白玉堂指了之邱羽:「本來是想殺死傅義山,侵吞他財產的,但是,被我們打亂了計劃沒有成功,後來你又去暗殺商洛,因為你們實在是太貪心,還想要把商洛他們一直經營著的箱屍生意也接手過來。」
   「默寧的兩個學生……你們一直在被默寧控制,幫她畫畫,但是卻要在作品上署上她的大名。而周璐……原本看起來最不起眼的人,其實,你是個自由撰稿人…… 是最先死去的作家蕭陸一直使用的槍手,你創作出的小說,卻被她拿去發表,只因為他比你有名氣。」說完後,展昭搖搖頭,「你們都有一個貪得無厭,心狠手辣的 老闆。但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一手培養的,或者一直欺壓的你們,比他們更加的貪得無厭,心狠手辣。他們做了一場戲,創造圖西文明,你們做了令一場戲,創造 了一個圖西來控制他們。」
  「莫里斯巧合地因為和你們類似的理由殺了田中,而你們怕他會影響計劃,所以就想殺他順便毀滅田中的工作室。」白 玉堂看了看眾人,「其實,你們才是真正的圖西,一件斗篷,一個面罩再加上一個變聲器,你們輪流假扮著圖西,來矇騙商洛他們,使他們萌生了用偽造圖西文明掙 錢的計劃,等他們成功後,你們再殺了他們,奪取成果,來一個鵲巢鳩佔,坐享其成……實在是高明!」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展昭微笑,「這兩個突然出現的小警察和莫里斯,打亂了你們的計劃。」
  眾人低頭不語,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美夢泡湯,等待著的也只能是牢獄之災。
  白玉堂吩咐一聲「都帶回去。」警員們給那六人都戴上了手銬,押回警局。
  卡洛斯,默寧和蕭陸,三起謀殺案一次性告破,到此,此次案件算徹底真相大白了。
  大家都是長出了一口氣,白玉堂和展昭出了門後,叫過了SCI的眾人說:「大家回去把善後工作做完,馬漢,你留下,其他人收隊!」
  「頭兒,什麼事?」馬漢不解。
  「嗯~~」白玉堂回頭看展昭。
  展昭給了馬漢一張機票說:「這張機票是明早8點到W島的,你上飛機後,保護那個坐在你旁邊的重要人物,她的行程大概有一個禮拜,你要全程保護她,寸步不離。」
  馬漢接過機票,有些迷糊:「什麼大人物?」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聲,嚴肅地對馬漢說:「你記得,你好好陪同她此次的行程,為期一週,不准早歸,如果讓我知道你半途離開或者沒有盡責,我就踢你出隊!」
  馬漢嚥了口口水,點頭:「我明白了~~」
  「好了,回家收拾東西去吧。」隨後,白玉堂一擺手。
  待眾人撤離後,留下了展昭和白玉堂兩人,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斂去,白玉堂回頭看展昭:「貓兒,接下來,是不是要去那裡?」
  展昭點點頭:「有些事情,我想證實一下。」
  隨後,白玉堂驅車,載著展昭到了S市的監獄,兩人又一次來到了特殊牢房。
  獄警帶出來了曲彥明,比起之前緊閉著嘴一臉的頹喪,現在的他,看起來平靜異常。見到展昭和白玉堂,曲彥明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等著兩人開口。
  「你早就知道這次案件的真相,但卻不說,你跑去殺阿卡沙,故意沒有成功,為的只是打亂案情,給我們線索,看那幫人繼續下去。」展昭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曲彥明微微一挑眉,輕聲說:「每個人都要面對自己的人生,以及人生給他帶來的一切。」
  展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是你的人生哲理、座右銘,還是別的什麼?」
  「是規律~~」曲彥明微微地一笑,伸起食指壓住自己的嘴唇,低聲說,「人,總要遵循的規律。」
  ………………
  「貓兒,等一下!」監獄門口,白玉堂追上來拉住往外衝到展昭,「還不能確定這事情就和趙爵有關。」
  「這和他沒關係!」展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曲彥明是趙爵的信徒!他正在用他的那些理論來創造更多的瘋子!」
  「我送你去,你別橫衝直撞的。」白玉堂把展昭拉進車子裡,發動車子,向市中心趙爵的畫廊駛去,車子開出了一陣後,展昭慢慢平靜了下來,白玉堂微微一笑,問:「貓兒,你是生氣趙爵的理論害了人,還是氣他再次挑釁你?」
  展昭不作聲,臉上有些紅,白玉堂笑:「這算是天才之間的較勁麼~~「
  兩人到了畫廊,走進去就是一愣,就見畫廊裡的裝修已經變了,但是看管畫廊的卻還是那個叫安迪的意大利小夥子。
  「趙爵呢?」白玉堂問他。
  「趙爵是誰?」安迪不解。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好的預感
  白玉堂走到畫廊二樓去查看,果然,樓上已經被收拾一空,彷彿趙爵從沒存在過。
  展昭獨自站在畫廊中間,環視牆上的畫,安迪突然盯著他看了起來,展昭注意到他的目光,問:「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麼?」
  安迪有些困惑:「我以前從沒見過你,不過看到你之後突然很想說一句話,很想說……」
  展昭點點頭:「你說。」
  安迪的表情突然變得奇怪,就見他微微笑著,對展昭說:「你知不知道,一旦最珍貴的東西被奪走,再厲害的人,也會發瘋……」說完,抬頭看了樓上的白玉堂一眼。
  「……咦?」安迪說完話後,摸著自己的腦袋,不解地問展昭:「我剛才說了什麼?」
  展昭輕輕拍了拍安迪的肩膀,低聲說了一段話,安迪的眼神漸漸迷離。展昭盯著他的眼睛冷聲說:「你告訴他,敢碰我最珍貴的東西,就應該知道後果,我和他在本質上是一樣的,他能活到現在,就證明他也有最珍貴的。」
  說完,走過去拉住從樓上走下來的白玉堂,快步出了畫廊。
   站在午夜的鬧市區,放眼望去,人潮湧動,就見近處商業街閃爍的霓虹,遠處高樓聳立,樓頂的障礙燈閃著血紅的光,映襯在佈滿繁星的夜空之中,顯得有幾分不 甘……展昭下意識地握緊了白玉堂的手,感受著他手心傳來的溫暖……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安,用手指輕輕地劃擦著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一般~~最終,平 和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心中,展昭深吸一口氣,回頭,見白玉堂正滿臉笑意地看他,湊過來道:「貓兒,結束了,回家吧,明天又是新的開始。」
  ………………………………
  第二天中午,押送塔伯的車子離奇失蹤,塔伯不知去向。
  S.C.I.,謎案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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