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凶手01 馬欣的疑惑

   淹死,是洗刷人類靈魂的最好死法,冰冷的水通過鼻孔和嘴直接灌進肺部,瞬間,窒息、絕望、恐懼襲來,越掙扎水就進去得越多,將空氣全部從肺裡擠出來,失 去了氧氣的供給,人會在水中享受大概三分鐘左右的痛苦時光,最後死去,沉入滿是淤泥的水底。——《下一種死法》第七章 淹死

  ……

  炎熱的八月過去,九月入秋,秋老虎一過,天氣就涼爽了起來。熬過了漫長夏天的人們,也開始恢復了活力,街上來往的行人一個個也不再蔫頭耷腦,女孩子們抓緊最後的一些時間,將心愛的裙子穿出門,做為跟夏天的告別。

  輕鬆了一個暑假的學生們,也紛紛返校,開始了緊張的學業。

  SCI的眾人從歐洲回來後,就投入到案件的收尾工作中,一個月下來終於是忙完了,而公孫和白錦堂也度蜜月歸來了。

  眾人休整了一番之後,又重新開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只是——沒有案件。

  白玉堂和展昭去包拯那裡轉了幾圈,也沒有案件,包拯一聲令下,查以前的懸案吧。

  「懸案。」展昭挑挑眉,「懸案是不少,不過近幾年的幾乎沒有,太遠的又沒有辦法追溯。」

  「嗯……」白玉堂伸了個懶腰,「沒案子也是好事吧。」

  兩人剛走到SCI的辦公室門口,就看見白馳抱著一本書急匆匆地跑回來。

  「馳馳。」展昭叫住了白馳,「幹嘛去了?」

  白馳好像是跑得挺急了,額頭上還有汗,猛的看見展昭和白玉堂,就緊張地把書藏到了身後。

  展昭和白玉堂眯起眼睛,對視了一眼——有秘密!

  「馳馳。」展昭湊過去,往他身邊走,吸引開白馳的注意力,問「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呀?」

  「沒……」白馳側過身,將書背到身後,冷不防白玉堂已經到了他的另外一邊,伸手,輕輕巧巧地抽出了他手裡的那本書。

  「啊……」白馳一驚,被白玉堂搶走了書,展昭趕緊湊過去看,問,「是什麼?小黃書麼?」

  「才不是!」白馳趕緊道,「是新書來著……」

  「哦……」展昭和白玉堂一看書名,就對視了一眼,一臉瞭然的神情,就見書名是《一個人的魔法》,是趙禎的自傳小說。

  白馳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書搶了回去。

  「哦……今天第一天上架吧。」展昭笑道,「你該不會是特意跑去書店買的吧?」

  白馳不說話,點點頭。

  「你要的話跟趙禎要不就行了麼?」白玉堂覺得好笑,「幹嘛自己跑去買?」

  白馳將書藏好,道,「你們不准告訴他我買了。」

  展昭和白玉堂忍笑,展昭伸手搭著白馳的肩膀往裡走,問,「趙禎的書很好賣吧?」

  「嗯。」白馳點點頭。

  「有上排行榜麼?」白玉堂也問。

  白馳有些無奈地道,「排行榜被人群擋住了,看不見,隊排得很長。」

  「這麼多人買趙禎的書?」展昭吃驚。

  「不是。」白馳道,「禎的書買的人是多,不過今天另外有一個簽售會,好多人在那裡排隊呢,從一樓一直排到四樓。」

  「那麼多人?」展昭來了興致,「那是暢銷作家吧?誰啊?」

  白馳搖搖頭,「我沒看見,不過書我看到了,好像是恐怖小說。」

  「恐怖小說?」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吃驚,這年頭言情小說大賣還說得過去,恐怖小說還能賣這麼好呢?

  展昭也是個恐怖小說愛好者,就問,「誰的書?知道名字麼?」

  「是十一罪的《下一種死法》」在辦公桌前敲鍵盤的蔣平突然道,「我一個朋友正在簽售會上呢,說來的人很多。」

  「《下一種死法》啊。」展昭來了興致,「那書我看過,寫得不錯,特別是那些變態殺手的心理描寫,很像樣子。」

  「變態殺手?」白玉堂感興趣,「是推理小說?」

  「恐怖小說。」蔣平道,「不算推理……裡面沒有偵探,只有凶手。」

  「這什麼書啊?」白玉堂問,「最後正義戰勝邪惡了沒?」

  蔣平笑了,道,「頭兒,你落伍啦。」

  「什麼落伍?」白玉堂不解。

  「現在的小孩子不流行這種傳統的寫法了。」蔣平笑著道,「要先鋒,要後現代,要有個性!」

  白玉堂皺眉,「那跟破案有什麼關係?」

  「他的書與其說是推理劇,不如說是N個變態殺手的心理獨白,聽說他為了寫這書,還專門去監獄,採訪了很多變態殺手呢。」

  「這還讓採訪啊?」白玉堂更加吃驚。

  「他好像是搞犯罪研究的吧。」蔣平道,「很專業的樣子。」

  「貓兒你看過?」白玉堂好奇地問,「有書麼?我看看。」

  展昭聳聳肩,「我在圖書館看到的,隨手翻了翻。」

  「公孫在看。」趙虎戰戰兢兢地道,「前兩天我看他正看呢,邊看邊笑……」

  眾人都覺得有些無語。

  正說笑呢,就見馬欣推門進來,對馬漢招招手,「哥。」

  馬漢正坐在桌邊看資料呢,問,「怎麼了?」

  「你來。」馬欣繼續招收,這丫頭以往一直都笑嘻嘻的,不過今天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

  馬漢站起來,走到門口,「怎麼了,欣欣?」

  馬欣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馬漢似乎有些為難,道,「這不合規定啊。」

  「哥,幫幫忙行麼?」馬欣拽著馬漢的袖子仰臉求他,「你幫忙問問白隊長他們麼。」

  「問我什麼?」站在靠門邊的白玉堂聽兩人隱約提到了自己,就轉臉問。

  「呃……」馬漢看了看白玉堂,對馬欣點點頭,道,「你自己問吧。」

  白玉堂對馬欣招招手,道,「怎麼了?上裡頭說來。」

  馬欣雙手插著白大褂的兜子走進來,猶豫了一下,道,「是這樣的,我有個一起長大的死黨,叫陳陽,師範大學畢業後就留校做了老師。」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聽不出這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她們班有個女生叫劉梅。」馬欣道,「這女生挺古怪的,經常惹事,喜歡跟男生混在一起,夜不歸宿曠課,上個學期就掛了三門課。陳陽是她的班導,開學第二天就叫她進辦公室,跟她溝通了一下,那女生和她爭吵了幾句,就負氣走了,然後失蹤了。」

  白玉堂和展昭聽後點點頭,問:「後來呢,找到了麼?」

  馬欣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她失蹤了有大概一個星期,然後家長都找到學校來了,非說要陳陽負責。」

  「這倒是挺麻煩的。」展昭道,「那女生是出事了,還是鬧情緒?再怎麼鬧情緒,也不至於跟老師吵了一架就不跟家裡說一聲,失蹤了一個禮拜吧?」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馬欣苦笑了一聲,道,「前幾天,學校清掃池塘淤積物,將池水放幹了,找到了一具女屍。」

  話一說完,在一旁聽熱鬧的眾人都愣住了,白玉堂和展昭的臉上都出現了吃驚的表情。

  「是那個女生的屍體?」白馳問。

  「嗯。」馬欣點點頭,道,「正好死了一個禮拜,醫生驗屍,說是溺死的。」

  眾人都無語,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孩子也太脆弱了,跟老師吵了一架就自殺了,當然,這老師也算是完了。

  「是自殺?」展昭問了一聲。

  「屍體一般在水裡泡了三四天就會腫吧。」白玉堂也有些疑惑,「腫了就會浮起來,怎麼一個禮拜了還在水底?」

  馬欣想了想,回答,「這個可能有特殊情況的,不過法醫判定是自殺,我在法醫的檔案室裡調出資料來看過,覺得檢查的手續和整個過稱並沒有什麼不妥。」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點頭,問,「那你覺得還有什麼問題?」

  「不是我覺得。」馬欣道,「是陳陽覺得,那女孩兒不是自殺的。」

  「她有什麼依據麼?」白玉堂問。

  「劉梅跟陳陽吵架的時候很凶,而且走的時候還撂下狠話,說『你別以為你了不起,不就是個大學老師麼,我畢業後肯定比你強。』」馬欣道,「而且陳陽說,劉梅這女學生挺犟的,不是會脆弱到自殺的人。」

  「的確有些不對勁。」展昭道,「這個女生是積極向上型性格,也就是通常說的樂觀派,而且她對人身還有憧憬,不會輕易選擇自殺。」

   「對的。」馬欣道,「陳陽現在很麻煩,校方本來還挺支持她的,但是發現了死人,就把責任都推給她了,還有新聞寫得很狠,說什麼「惡師逼死女學生」之類。 她現在的生活受到了嚴重的影響,女學生的家長要告她,但她說那天她真的沒有罵那個女生,只是勸她要向上,要珍惜自己,如此而已。」

  「那個女生,是不是平時喜歡表現,穿的花裡胡哨,有很多男朋友,長得也不錯?」展昭突然問。

  「對。」馬欣點點頭,笑道,「不瞞你們,陳陽是我的好姐妹,為了她,我都去學校暗訪過了,她的同學都覺得劉梅自殺挺意外的,而且說實話,她的父母其實另外還有個兒子,劉梅就是在家不得寵,才會養成那種古怪的性格,她父母咬住陳陽不放,就是為了讓她賠償一筆費用。」

  「後事還沒辦呢吧?」白玉堂問,「才幾天,屍體應該還在停屍房。」

  「對的。」馬欣點頭,「因為官司還沒打呢,劉梅的爸媽不肯辦喪事,說喪事的錢也都要陳陽出。」

  「這什麼父母啊?」在一旁的洛天有些聽不下去了,「女兒都死了還整天錢錢錢的。」

  「天哥,消消氣。」趙虎拿著把小扇子給洛天搧風,「鄉下有好多人家都重男輕女的。」

  「你想要我怎麼幫你?」白玉堂問馬欣。

   「我……剛剛跟公孫講了一下,公孫說只要你能批准將案子接過來,他就重新驗屍。」馬欣想了想,道,「我知道不合規定,但是我也覺得挺可疑的,如果真的是 謀殺,不僅可以給陳陽洗刷了冤枉,最主要的是不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如果真的查出來沒有線索,那陳陽也能死心,我也死心了。」

  白玉堂聽後,轉臉看展昭,「貓兒,你覺得呢?」

  「嗯……」展昭點點頭,「我同意重新驗屍。」

  「理由呢?」白玉堂問,「光是老師的懷疑,不足以說服包局。」

  展昭笑了笑,道,「一般喜歡出風頭的人,不會輕易自殺,就算要自殺,也不會選擇跳河。」說著,問馬欣,「你去過那個池塘沒有?是不是很偏僻?」

  「對!」馬欣點點頭,「挺嚇人的,我和陳陽兩個人一起去都有些害怕,不知道她一個女生為什麼要去那裡,這次因為學校要改建,才派人抽水打掃的。」

  展昭看白玉堂,「沒有目擊證人,有疑點,還有專業分析。」

  白玉堂點點頭,道,「行,我去包局那裡要批准,你跟公孫準備驗屍。」

  「謝謝白隊!」馬欣臉上露出了笑容。

  「先別高興。」白玉堂道,「你們要是查不出線索,我可得挨罵。」

  「嗯!」馬欣點頭,白玉堂對展昭一偏頭,是以一起去。展昭笑著拍拍馬欣的肩膀,跟白玉堂一起,往包拯的辦公室走去。

  十五分鐘後,批示下達,屍體送到了公孫的法醫室,馬欣和公孫一起,開始重新屍檢。

  密碼凶手02 倒霉鬼

  馬欣和公孫進了法醫室解剖屍體,其他眾人左右無事,白玉堂站起來,拉了展昭一把,「走,貓兒,我們去那個師範學院逛逛。」

  「嗯。」展昭站起來,跟上,兩人剛進電梯,就聽後頭蔣平大喊了一聲,「頭兒!」

  白玉堂一把按住了正要關上的電梯門,和展昭一起走出來,回辦公室,「怎麼了?」

  就見蔣平手裡拿著電話,遞給他,「艾虎打來的。」

  白玉堂伸手接過來,「喂?」

  電話那頭的艾虎說了幾句話,白玉堂一皺眉,道,「好的,我們馬上來。」

  「幹嘛?」展昭問。

  「艾虎說在長文街的一幢高層寫字樓,剛剛發生了一起跳樓自殺的案件。」白玉堂道,「說讓我們去看看。」

  「跳樓自殺的案件?」趙虎有些不解,「自殺幹嘛要讓我們去看?」

  「嗯……他說有些問題。」白玉堂對眾人招招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走吧!」

  眾人起身,照舊留蔣平看家,其他人開車,往長文街的寫字樓集中區趕去。

  長文街是S市一塊高層寫字樓密集的區域,出沒在那裡的也大多是一些白領上班族。SCI的車子開到的時候,已經圍了不少人,警戒線拉起老長,將好奇的人們隔開。

  「白隊!」艾虎老遠看見了白玉堂他們,趕緊跑了過來。

  「屍體呢?」白玉堂問。

  「在樓前的廣場上。」艾虎帶著幾人往那裡走,邊道,「樣子有點慘,據目擊者說,是從二十層以上摔下來的。」

  展昭等聽後都一皺眉,這還不摔爛了啊。

  果然,走到了警戒線裡頭,就見偌大的廣場上面,躺著一具屍體,鞋子什麼的已經摔得飛出去老遠了,那人基本上也就是一張肉皮一樣貼在地上。

  眾人都皺眉。

  「你讓我們看什麼?」白玉堂問艾虎,「是自殺麼?就算是謀殺,你們也應該能搞定吧?」

  「不是不是。」艾虎擺擺手,道,「我想讓你們看看,有沒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地方啊?」

  眾人都聽得有些不解,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看艾虎,「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嗯……」艾虎想了想,道,「這已經是這個月,S市因自殺死亡的第十個人了。」

  「哈?」展昭一愣。

  「S市有一千萬人口吧,每月自殺一二十人也正常,不是說每年全球得死好幾萬麼……」趙虎問。

  「要是按照一個月算,的確是正常的。」白玉堂挑挑眉,「不過這個月才過了一個禮拜。」

  眾人一愣,看艾虎。

  艾虎點點頭,道,「就是因為這個,才來問問,我們兄弟這幾天幾乎天天往外跑,都是自殺的案子,鬱悶得我們都不想活了。」

  SCI的幾人都笑了,展昭突然問,「對了,前幾天師範大學那個學生自殺的案子,也是你們辦的吧?」

  「師範大學……」艾虎想了想,道,「哦,是個女學生……什麼事那麼想不開非得自殺啊,這麼年輕,有些人想活都活不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走到那具屍體旁邊。

  其他人也走了過去,紛紛仰臉看樓頂,別說從上往下跳了,就是站在樓底仰著臉往上,看感覺都挺嚇人的。

  「真想不開啊,這樣就往下條,死得既沒有美感,還容易砸到別人。」趙虎有些感慨。

  展昭低頭看了看那屍體,摸著下巴似乎是在想什麼。

  白玉堂問艾虎,「有目擊證人吧?」

  「有很多。」艾虎道,「畢竟是大白天的麼,這裡人來人往的也多,有一個差點就被砸中了,還好那人掉下來的時候在叫。」

  「在叫?」展昭仰臉看了看,問,「那個目擊證人在麼?」

  「在!」艾虎指了指不遠處,就見有兩個警察陪著一個人站在那裡,正在問話。那人三十多歲,微微有些發福,小平頭,長得很普通,穿著上班族們會穿的白襯衫,手裡抱著一個公文包。

  白玉堂和展昭走了過去。

  「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沒看清楚。」那個行人似乎有些不耐煩。

  展昭和白玉堂走到旁邊,重案組的警員們都認得兩人,就叫了一聲,「白隊,展博士。」

  「就是你差點被壓著?」白玉堂問。

  「嗯。」那行人點點頭,看了看兩人,道,「該說的我都說了好不好啊,我能走了吧,上班要遲到了!」

  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那人見沒人攔著,就想走了,卻聽白玉堂道,「你應該沒有工作吧……」

  那人站住,睜大了眼睛看著展昭,有些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白玉堂皺眉看了看他,問,「你有什麼隱瞞的沒說麼?」

  「沒……沒有啊!」那人聲音提高了極度,道,「你們這什麼意思啊?我是差點被壓死,又不是我推他下來的,問什麼問啊,真煩!」說完,轉身就要走。

  「等等。」一旁的警員攔住他,道,「問你幾個問題你急什麼,市民有義務配合警員調查你知不知道啊?」

  「我……」那人還來脾氣了,梗著脖子道,「我已經配合好了,現在是你們耽誤我的時間!」

  展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你包裡的東西掉出來了。」

  那人臉上的表情引起了所有人的懷疑,就見他張大了嘴,一副驚嚇過度的神情低頭看自己的包,發現沒掉什麼東西才松了一口氣。

  「包裡的是什麼?」白玉堂問他。

  「沒……沒什麼。」那人道,「這是我的隱私啊,不用你們管!」說完,抱著包就想走。他急匆匆地往前走,白玉堂也沒去攔他,而是對走到前方不遠處的馬漢使了個眼色。

  馬漢不動聲色地仰臉望著樓頂,見那人從身邊走過,抬腳輕輕地絆了他一下。

  「哎呀……」那人叫了一聲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手中的包一下子就脫手了。

  「沒事吧?不好意思。」馬漢彎腰去扶他,只是一手是扶他,另一隻手卻按在了他的背部,那人半天沒爬起來。而前方的趙虎則伸手撿那個包,笑呵呵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提包的時候,趙虎故意拉了一把那公文包的拉鏈,就見「嘩啦」一下,包裡落出了一大堆東西,遠處圍觀的人群也都叫了起來,就見那人包裡,裝滿了面值一百的人民幣,白花花灑了一地。

  那人臉上大驚失色,掙紮起來也顧不得包了,轉身就跑,被洛天一手提住了衣領,旁邊的白馳警告他,「不准再跑了!老實呆著吧。」

  那人掙紮了幾下也沒從洛天的手下掙脫出來,只好放棄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也都覺得有些奇怪,馬漢和趙虎將錢裝進了包裡,白玉堂對洛天招招手。

  洛天提著人過去了。

  「你是干什麼的?」白玉堂問那人。

  「我……我做買賣的啊,那錢是我的,幹嘛,帶著錢上街犯法啊?!」那人狡辯。

  「那包不是你的。」展昭淡淡地說,「你樣子看著挺落魄的,前不久還離婚了吧,那個包很名貴,跟你的衣服也很不配,你沒有理由拿那麼個包裝滿了錢上街。」

  「我……」那人愣了良久,看展昭,「你……你怎麼知道我前不久剛剛離婚啊?」

  展昭微微一笑,看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不耐煩地看他,道,「少廢話,你自己坦白,還是去局裡問?」

  「不……不管我的事啊!」那人趕緊擺手,道,「我……那包是我撿的。」

  白玉堂冷下臉,道,「看來你很不老實啊。」

  展昭抬頭對馬漢道,「數數里頭總共多少錢,回去讓人查查,上午附近的銀行那個戶頭裡提出過這個數目的錢,去提前的應該是一對焦急的夫妻,查到身份後,打電話到他們家挨個問,看有誰家孩子被人綁架了。」

  展昭的話一說完,就看見那個中年人的臉色刷白,白玉堂一笑,「看來猜對了。」

  「我……不是……」那人緊張得張口結舌,白玉堂冷聲問他,「你拿的是贖金吧。」

  那人還想堅持不說,就聽展昭道,「你想在牢裡呆一輩子麼?」

  那人驚恐地看著展昭,就聽他道,「快說,不然你的罪不只是綁架,還要加一條謀殺。」

  那人睜大了眼睛,白玉堂一拽他,把他拉上了車,洛天和白馳開車跟上,其他人在現場,跟艾虎調查自殺的案件。

  在車上,那個中年人老實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這人名叫許忠,真的如展昭所說,前陣子工作失意,被單位開除了,苦尋了幾天的工作,還是沒有機會,因為要還房貸,日子過得越來越拮据。他太太跟他吵了幾 天後,就離婚了,他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太太。前幾天正在外面遊蕩呢,過了一所幼兒園附近,看見一對很有錢的夫婦,開著車接他們的兒子放學,他就突然心生了一 個邪惡的念頭。因為那對夫婦好像挺忙的,那小孩兒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會在門口等上十來分鐘,他那天就假裝是他父母的朋友,將小孩兒騙走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剛剛離婚?」許忠不解地問展昭。

   「你的手曬得挺黑的,只有結婚戒指的地方有一圈白,看得出來之前是帶著婚戒的。」展昭心不在焉地道,「你看著像是個文員,應該沒有機會曬那麼多太陽,可 見這個夏天你都在大太陽地下跑,那麼大概是在找工作,樣子看起來落魄失意,估計是工作不好找,然後就離婚了……只是推理加猜測而已。」展昭說著,催促白玉 堂,「小白,快點開!」

  白玉堂加快了車速,那許忠道,「我把他關在家裡,不會有事的。」

  展昭並不理會他,只是很著急的樣子,白玉堂飛快地將車開到了許忠說的地方,下了車後,眾人飛奔上樓,剛到了門口,白玉堂就一皺眉,一股濃濃的煤氣味道從裡面傳出來。

  許忠臉也白了,掏鑰匙的手一個勁兒抖,「我沒開煤氣啊,怎麼會……」

  白玉堂一把搶過鑰匙開門,白馳打電話叫救護車,大門打開,白玉堂衝進去開窗戶,展昭找到了在床上躺著的小孩,就見他臉色潮紅,呼吸急促,但還沒有昏厥。

  展昭給他解開領口的扣子,白玉堂將窗子全部打開了,空氣漸漸流通。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醫生們將孩子抬下去,因為救得及時,因此孩子的性命應該不會有事。

  白馳跟去醫院,順便通知孩子的父母,洛天把嚇傻了的許忠押回警局去,展昭和白玉堂則留在了房間裡。

  「貓兒。」白玉堂見展昭在房間裡緩慢地查看著,就道,「這次的案子,不簡單對吧?」

  展昭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如果剛剛許忠被砸死了,煤氣洩漏可能就不會發生,就是因為沒有砸死,才會有煤氣洩漏。」

  白玉堂微微地皺眉,道,「你是說,如果孩子死了,那麼許忠也死定了,是不是?」

  「嗯……」展昭摸摸下巴,笑了笑,「這個案子,很有意思。」

  密碼凶手03 推理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SCI後,馬漢送上了跳樓的那人和許忠的詳細資料。跳樓那人叫吳錢良,是個上班族,原本負責市場營銷的,最近外企裁員,他被裁了,因 為年紀也大了,人又老實,所以最近生活很艱難。他今天是闖進了他原本工作的那家外企,然後二話不說就衝到窗邊跳了下來。

  「走到窗邊就直接往下跳了?」白玉堂問。

  「對。」王朝點點頭,「我們問過那些員工了,說是直接跳的。」

  「有沒有找到手機?」展昭突然問。

  「有是有,不過摔得四分五裂了。」張龍拿著一個證物袋遞給了展昭,就見裡頭的手機摔得只剩下零部件了。

  展昭接過來看了看,問,「手機是放在口袋裡的,還是摔在外面的?」

  「在外面找到的。」趙虎笑嘻嘻地道,「我問了他的同事了,聽說是抓在手上的。」

  「機靈。」白玉堂對他點點頭,轉回臉看展昭。

  展昭對著手機看了良久,對蔣平道,「查查他的手機號碼,最後打出或者接到的電話是什麼時候,內容是什麼。」

  「好的。」蔣平開始敲鍵盤,展昭和白玉堂找了個沙發坐下,剛坐穩,白馳就遞了兩杯特製極品奶昔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見白馳很久沒露出來的尾巴又開始甩啊甩的,就知道小東西肯定有事,便問,「怎麼了?」

  白馳盯著展昭雙眼閃啊閃,問,「哥,你怎麼知道那是綁架的?」

  展昭挑眉,「啊?」

  「你怎麼通過許忠,然後跳樓,這一系列的事情,推理出那是綁架,然後那個孩子又會被害的?」

  「我也好奇。」一旁的洛天也很感興趣地找了張凳子坐下來。

  展昭看看眾人,道,「嗯……其實也並不複雜。」說著,抬胳膊撞了白玉堂一下,道,「上你偶像的那句名言。」

  白玉堂眨眨眼,「哪一句啊?我偶像很多名言啊。」

  「《小舞人》裡面的那句。」展昭道。

  「哦……」白玉堂想了想,道,「要做出一連串的推論並不太困難,每一個推論就基於前面一個推論的結果,另外,每個推論的本身也很簡單。如果在這麼做了之後,將中間推論的過稱略去,只告訴人們一個開始和一個結論,就可以得到驚人的、虛誇的推理效果。」

  「嗯,我知道這句。」白馳點點頭,「是福爾摩斯的一句話。」

  眾人面面相覷,等待展昭詳解。

  展昭笑了笑,道,「其實我剛剛的行為除了推理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套話,也就是說,我的結論除了推論之外,還有一部分是那許忠自己告訴我的。」

  其他人都搬了把凳子坐下,聽展昭詳細說。

  「最開始,我看見許忠的時候,見他不倫不類的,看起來是個落魄的上班族,滿頭汗,很緊張,但是手裡卻拿了一個很名貴而且很大的包,這就是反常的,對不對?」

  眾人點頭,「對。」

   「我們去問他的時候,他顯然很想快點抽身走……這不太符合一般路人的心態。」展昭笑了笑,「中國人講究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般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會 很有興致跟眾人講,他今天真是太走運了,剛剛要是慢了一步,或者快了一步,他就死定了之類……而且他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很沒文化,肯定知道配合警方辦案 這個道理。」

  眾人都點頭,就聽展昭又道,「當然,我們不排除他急著上班,或者趕時間,但是他強調的東西卻把他自己否定了。」

  白馳聽後想了想,道,「哦……對啊,如果他趕時間的話,正常人應該會反覆說我趕時間,讓我先走吧云云,但他卻是強調他該說的都說了,死人跟他沒關係之類的,顯得很怕跟警察交流的樣子。」

  「正解。」展昭瞟了白玉堂一眼,「所以某隻老狐狸第一句就問他,『你應該沒工作吧?』那許忠沒有回答,而是避開了這個話題,表示他怕跟警察交流的,是他正在干和將要干的事情。」

  眾人都看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挑挑眉。

  「那綁架呢?」眾人又問。

  展昭一笑,道,「接下來,我留意到了他的不同,就像落魄、常年戴的婚介摘了之類,推斷出他的處境,這些都能理解吧?」

  「能。」眾人點點頭,這些只要善於觀察,基本都能推斷到。

  「然後我就注意到了他的包。」展昭道,「一方面,包跟他很不搭調,所以我懷疑這個包不是他的,所以就套他話,說包裡的東西掉了,他低頭看了。」

  眾人又點頭。

  「這一問除了確定包裡放著不能給警察看的東西之外,也確定了這包不是他的。」展昭一笑,「如果包是自己的,那他就會對自己的包有一定的瞭解,用來裝重要東西的包,他一定是會經過反覆檢查,確信不會掉東西,而他顯得對包一點都不瞭解。」

  「哦……」白馳點點頭,「對哦。」

  「小白問他包裡是什麼的時候,你們還記不記得他是怎麼說的?」展昭問。

  「嗯,這是我的隱私,你們沒權管。」白馳回憶。

  「沒錯。」展昭笑了笑,道,「當人在做出一個拒絕的時候,一般如果直接說『不』,就表示他很有心理準備,但如果要依託某個具體的條件,再說不,說明他自身底氣不足,並且有所懷疑。」

  眾人看白玉堂。

  白玉堂正在喝奶昔呢,見眾人看他,就道,「嗯,好比兩個人吵架,一個說『我不會放過你的。』,另一個說,『我爸爸是誰誰誰,我不會放過你的』,後者對自己的信心不足,更需要借助外力來強調,而最能壓住警察的是什麼呢?」

  「法律。」眾人一起點頭啊點頭,轉回臉繼續看展昭。

  「到這裡,我們就能肯定這人包裡的東西是違法的,其實當時看外形,也有一些猜到是錢了,所以就示意馬漢和趙虎配合,將他包裡的東西弄出來,果然是錢。」展昭也抓起奶昔喝了一口,咂咂嘴。

  「那綁架呢?」白馳問,「拿到很多錢的可能性有很多,為什麼猜是綁架,而不是搶劫、盜竊、或者敲詐勒索呢?」

  展昭笑了起來,道,「這個,其實是避免最壞結果的套話。」

  「避免最壞結果?」眾人歪頭,動作一致。

  「咳咳……」白玉堂被奶昔嗆住。

  展昭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其實我猜到他手裡拿的是錢,而且做了違法的事情之後,腦子裡最先想到的是……為什麼偏偏差點被砸中的是他,而不是其他人呢?」

  眾人對視一眼,點點頭,「的確有些巧得過分了。」

  「這個假設其實很簡單。」展昭接著道,「不是巧合就是非巧合。巧合的情況我們就不考慮了,現在考慮非巧合……有人要害他!」

  眾人點頭,提起精神努力聽。

  「他沒死,害他的人失敗了,是不是?」展昭問。

  眾人接著點頭啊點頭。

  「如果他是敲詐勒索,坑蒙拐騙,不管他幹了什麼壞事,很難再危害到別人的生命……唯獨綁架。」展昭認真道,「如果他的錢是綁架得來的贖金,那麼他的身上,可能有另一條人命背負著。」

  眾人對視了一眼,點頭。

  「這就是我說的,最壞的結果。」展昭坐好,道,「我要避免最壞的結果,所以就故意在他面前叫人查有關綁架的事情,他當時震驚又害怕的眼神,表示我的猜測對了,話也算被套出來了。」

  「哦……」眾人都明白了。

  「再最後,是一個比較大膽的假設。」展昭道,「既然前面的推斷成立了,那麼逆推斷,這一切不是巧合,對不對?」

  眾人的表情就只剩下點頭了。

  「換句話說,有人想許忠死,你用重物敲一個人,一下不行,當然要再補一下。」展昭道,「凶手要用這麼巧妙的自殺行為來害死他,為的就是不讓人懷疑他的死是謀殺,那麼他既然被抓了,最好的整死他又不會被懷疑的方法是什麼呢?」

  「被綁架的孩子意外死亡,然後他就是綁架加謀殺,死定了!」眾人都恍然大悟。白馳一臉的興奮,「所以,我們去救那孩子,也是一次避免最壞結果的試探,因為事情跟我們推斷的一樣,那麼逆推斷就是,的確是有人故意製造了這次的巧合謀殺案,為的,就是要整死這個許忠。」

  「嗯!」展昭喝著奶昔滿意地點點頭,「聰明。」

  「將中間的推論過程省略了,只說了開頭和結論就是神奇的推理。」白馳點點頭,「帥啊。」

  辦公室裡正說話呢,就聽到門口傳來拍手聲,「真是精彩的推理。」

  眾人抬頭,就見馬欣夾著一份文件站在門口。

  「欣欣?」馬漢抬頭叫她,「是驗屍結果出來了?」

  「嗯。」馬欣點點頭,對展昭和白玉堂道,「吳錢良的屍體公孫還在檢驗之中,我拿來的是劉梅的,會不會打擾你們談案件?」邊說,邊看看白玉堂。

  「不會不會。」白玉堂對她招招手,「等的就是這個,有線索麼?」

  馬欣點點頭,走過來,將文件給白玉堂,道,「劉梅是淹死的。」

  眾人都有些失望,卻聽馬欣接著道,「不過,在劉梅的肺裡發現了大量的磺酸鹽和磷酸脂鹽。」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馬欣,「什麼東西?」

  馬欣笑了笑,道,「是洗潔精的主要成分。」

  「洗潔精?」白馳皺眉,「在池塘裡就算有洗潔精,也不可能有大量的……」

  「所以,我跟公孫剃光了她的頭髮,然後就發現了些東西。」馬欣指了指白玉堂手中文件上的照片。

  就見在頭皮上,有幾個清晰的青色指印。

  「她是被人按在水裡淹死後才被扔進池塘裡的。」展昭道,「洗潔精麼……」

  「我去過那個池塘。」馬欣道,「附近有一個公共廁所,裡頭的水池清洗得很乾淨。」

  白玉堂合上文件,對馬欣點點頭,「做得好!」

  密碼凶手04 學校

   當天下午五點,白玉堂開著車,和展昭一起來到了師範大學的門口。此時正好是學生們有課的下課,沒課的出來吃飯的時候,校門口的小吃鋪子人滿為患。展昭和 白玉堂下了車,一起往學校裡頭走,看著那些急匆匆出門覓食的學生,一個兩個臉上都少了一份市儈,多了一份純真,兩人不禁想起了自己上大學那會兒,比現在可 輕鬆多了。

  這兩人相貌本來就異常出眾,往學校裡一走,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時天色也漸漸地暗下來了,白玉堂拿出馬欣給他們畫的那張地形圖,一起往校園西北面走去,漸漸的,人越來越少,兩人走到北門附近的小林子裡,從一條小甬路拐了進去。

  「這裡真的很僻靜啊。」展昭左右望瞭望,道,「一個女孩子應該不會獨自來這裡。」

  「很有可能是有人約她來的,或者是有什麼別的理由……」白玉堂點點頭,說話間,兩人走過了甬路,來到了池塘邊,此時,池塘的水已經被抽乾淨了,池底有一層薄薄的乾泥,枯萎的水草,以及一些垃圾。

  展昭站在岸邊看了看,伸手指著不遠處,道,「小白,就是那裡的公廁吧。

  白玉堂點點頭,突然拽了展昭一把,拉著他往一旁躲。

  「幹嘛?」展昭看他,白玉堂示意他別出聲,和他一起躲到了樹林子裡的一叢灌木後面,盯著池塘的方向。

  不多久,就見有一個人從甬路跑了出來,他來到池塘邊,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就在池塘邊蹲下,打開包,往外拿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仔細看,那人應該是個男學生,穿著規矩的白色襯衫,藍色的牛仔褲,背著的是一個黑色的背包,他打開袋子,往外面那出來的,是一些紙錢,和香蠟燭火。

  「梅梅……我來看你了。」那個男生自言自語地燒著紙,道,「我算著日子,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頭七,你家人不肯告訴我日子,我這幾天天天都來,總有一天是准的吧,我給你燒些紙錢,你一定要原諒我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人和劉梅不知道什麼關係,而且,他那句「你一定要原諒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想著想著,突然白玉堂猛的一回頭,展昭也跟著他回頭,就見身後不遠處竟然站著一個人。乍一看,展昭和白玉堂都嚇了一跳,就見那是個皮膚黝黑的中年人,亂 糟糟的頭髮,滿臉皺紋,臉上還有疤,手上拿著一把鐮刀,正一腳前一腳後地定在那裡,看他那架勢,是想悄悄地走到他們身後來。

  見展昭和白玉堂回頭看見他了,那人轉身就想跑。

  「站住!」白玉堂沖上去就伸手一把拽住那人的肩膀,那人跑了起來,他才發現這人竟然是瘸的,被白玉堂抓住之後,一把拽趴下。

  「你是什麼人?」白玉堂問他,邊掏出手銬來拷住他的雙手,那人低聲叫著,發出的聲音怪裡怪氣的。

  展昭回頭,就見那個男生也被驚動了,正好奇地探頭向這裡看著,見那個怪男人還被銬了起來,就問,「那個……你們是警察麼?」

  展昭對他點點頭,道,「你是誰?」

  「我……」那男生想回答,卻見被展昭他們抓起來的那個男人一個勁地嗚嗚,就道,「他不是壞人……雖然是有些嚇人,不過他不是壞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解地看那男生。

  「他是負責清潔工作的啞大叔。」那男生道,「他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展昭和白玉堂低頭,看著地上的那把鐮刀,男生接著道,「他還負責園丁的工作,學校裡大部分的樹和草坪都是他修剪的。」

  白玉堂一臉懷疑地看了看那園丁,就見他對著自己使勁搖頭,滿眼的驚恐。

  「你剛剛幹嘛鬼鬼祟祟的?」白玉堂問那啞大叔。

  那大叔一個勁地搖頭,醜陋的臉上表情倒是可憐兮兮的。

  「他不會說話。」男生道。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解開了那個啞大叔的手銬,那人抱著腦袋,一瘸一拐地就跑了,動作倒是挺快的。

  白玉堂走上前幾步,就見不遠處的公廁後面有一幢小樓。

  「那是以前的宿舍樓。」男生給兩人解釋,「有質量問題,已經廢棄很久了。」

  「你是什麼人?」白玉堂回頭問那男生,「為什麼在池塘邊燒紙?」

  那男生看了看兩人,最後視線落到了白玉堂收起的手銬上,道,「我叫呂齊,是這裡法學系的學生,我女朋友前兩天跳河自殺了,我來給她燒紙。」

  「女朋友?」展昭問,「劉梅是你女朋友?」

  那男生點點頭,抬起臉來看展昭和白玉堂,「你們是警察,為什麼會來這兒?該不會……梅梅真的不是自殺的?」

  「真的?」展昭很感興趣地問他,「你有所懷疑麼?」

  呂齊遲疑了一會兒,點點頭,「我才不信梅梅會自殺,可是警察們都說他是自殺的……」

  「有什麼依據麼?」白玉堂問他。

   「嗯……」呂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遞給白玉堂,「九月二號那天,梅梅有給我打電話,不過我當時上課呢,轉到語音信箱裡頭了。」說完,按下播放鍵,和免提 鍵……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生的聲音,「齊齊,我跟那個女人吵了一架,氣死我了,今天都是煩心事,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來陪我吧。」

  「老地方是……」展昭問。

  「這裡。」呂齊收起電話,淡淡道,「我跟梅梅經常來這裡。」

  白玉堂皺眉,「來這種地方約會啊?」

  呂齊笑了笑,道,「學校裡到處都是人,沒什麼可以約會的地方,我們又都沒錢,只好儘量找沒人的地了。」

  「電話裡說的那個女人,是指誰你知道麼?」展昭接著問。

  「大概是梅梅的班導吧。」呂齊道,「梅梅跟她很合不來,她也經常訓梅梅。」

  「為什麼事情合不來?」白玉堂問,「一般學生會叫老師那個女人麼?」

  呂齊一愣,抬眼看了看白玉堂,低聲道,「那個……陳老師,他不贊同我們交往。」

  「老師還管談戀愛啊?」展昭問。

  「我是學生會主席……」呂齊低聲道,「學習成績也好,老師都對我期望很高,可是梅梅,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很前衛的女生,所以大家都不讚成我們交往。」

  「那你呢?」白玉堂問,「你覺得她怎麼樣?」

  「梅梅是個好女孩兒。」呂齊道,「她只是不善於表達而已,再說了,我就想以後自己能努力掙錢創業,她只要嫁給我安安心心做小主婦就可以了,不用她多能幹的。」

  「這麼說,你覺得劉梅不是自殺的,那有誰可能殺死她?」展昭問。

  「我沒想過她是被謀殺的。」呂齊道,「我只想著,她可能是失足掉進了池塘裡……我當時在上課,早就跟她說過,這裡太僻靜,一個人的時候千萬不要來的,但是她就不聽,說來說去,我也要付一些責任的。」

  「學生證能給我看一下麼?」展昭問他。

  「能的。」呂齊拿出學生證遞過去,展昭接過來一看,點點頭,道,「你明天有空麼?」

  「我明天上午沒課。」呂齊回答。

  「好的,明早九點,來一趟警局行麼?我們談談關於劉梅的事情。」展昭將學生證還給了他,告訴他明天到了警局之後,直接跟門衛說,去SCI就行。

  呂齊接過了學生證,想了想,還是問,「你們,懷疑梅梅是被謀殺的麼?」

  白玉堂看了他一眼,道,「這地方太偏僻了,以後少來這裡,另外……那邊的宿舍為什麼廢棄掉?」邊說,邊指著前方的那幢廢棄宿舍樓。

  「那邊的宿舍樓好像是很久以前造的,因為漏水很嚴重,所以沒法住人了,就荒廢掉了。」

  白玉堂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呂齊轉身,離開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池塘,有些不捨地走了。

  展昭和白玉堂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向了那個公廁。

  「小白,怎麼看?」展昭邊走邊問。

  「剛才那個啞大叔。」白玉堂道,「真奇怪。」

  展昭也失笑,「別說,正經是嚇了我一跳,你也給嚇著了吧?」

  白玉堂笑了笑,「這也就是天沒黑,要是大半夜的,他那副尊榮再加上手裡那把鐮刀,一般人還不被嚇掉半條命啊,而且……」

  「而且什麼?」展昭問。

  「那個大叔看起來像是做體力活的是吧?」白玉堂問。

  「嗯。」展昭點頭,「不說他是園丁清潔工麼?」

  「他右手的中指第一截關節那裡,有一個老繭。」白玉堂淡淡道,「手心也不算太粗糙。」

  「那裡有老繭……他是做案頭工作的。」展昭有些吃驚。

  「不知道,偏偏又聾又啞,不過既然他在這裡有些年頭了,就一定有些校方人員認得他吧。」白玉堂邊說邊戴上橡膠手套。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廁所前面的洗臉台前。這個公廁是男女共用的,一間間的隔間前面,是一排洗臉台,裡面有三個洗臉盆。

  「小白!」展昭突然叫了一聲,伸手指了指第二個洗臉盆,「這裡!」

  白玉堂走過去,順著展昭手指的地方看過去,伸出戴著橡膠手套的手,從洗臉池的下水道口,拽出了幾跟頭髮……很長很長……

  白玉堂對展昭挑了挑眉,展昭拿出一個證物袋,將頭髮裝了起來,兩人又在廁所裡轉了轉,眼看著天就快黑了,兩人一起離開廁所,走出了那個小樹林。

  走到了主校區,立刻又熱鬧了起來,就見教學樓和宿舍樓裡都亮起燈。

  兩人往外走了幾步,白玉堂突然對展昭道,「貓兒,去吃食堂怎麼樣?」

  密碼凶手05 食堂

  「食堂?」展昭來了些興致,問,「去小炒部還是大食堂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誰知道這裡有沒有小炒部啊,又不是我們以前的學校,先去大食堂看看。」說完,拽著東張西望找小炒部的展昭往大食堂走去。

  時間是六點多了,食堂裡滿是人,卻已經過了大家排隊搶飯的熱鬧階段,學生們都買完了飯,三三兩兩地坐著邊吃飯邊聊天。

  展昭和白玉堂就在這個時候,走進了食堂。

  一般來說,一個大學女生可能不知道這個大學總共有多少人,也可能不知道這個大學有多少個老師,但是絕對知道這個大學裡有那幾個特別帥的帥哥。

  展昭和白玉堂一走進食堂,那些習慣於邊吃飯邊在食堂裡瞄帥哥的女生們的視線立刻統一到了他們上,兩人走到服務台那裡買飯票,那些女生們都開始竊竊私語,「這兩個是哪個系的啊?」

  「沒見過,會不會是新來的?」

  「看著不像學生呀,會不會是新來的老師?」

  女生們開始興奮起來,睜大了眼睛盯著,而且儘量地交流信息,想知道這兩人究竟是誰。有個被女朋友問及的男生都撇著嘴半不滿半慶幸地說,「這兩個肯定不是我們學校的,說不定是外校,或者是碰巧來吃飯的。」

  「你怎麼知道?」女朋友問。

  「我是體育部的,那個穿白衣服的一看就運動超好,要是我們學校的我不可能不知道。」那男生信誓旦旦地說。

  「說不定是新生呢!」幾個女生問。

  「不像啊……我看那個穿藍色毛衣的像老師。」

  「對哦……」女生們對視了一眼,「會不會是新老師啊?對啊,不知道他上哪一科,可以去聽課啊!」

  白玉堂進了食堂之後先是環顧四周,掃視了一下吃飯的人,然後轉回臉掏錢在服務台前買飯票。而展昭則是認真地找有沒有小炒窗口,果然在最後一個窗口上方看到了小炒兩個字,展昭立刻來了精神,拉著白玉堂道,「小白,那裡。」

  白玉堂無奈地笑著點點頭,跟過去。

  展昭看了看窗口裡面,就有一個穿著白色廚師服的中年婦女問,「想吃什……麼?」一般廚房大娘都是彪悍的,但是當她看清楚展昭和白玉堂的長相之後,出於本能的那種母性的溫柔立刻將她包圍,笑容可掬地問,「同學是新來的呀?想吃些什麼啊?」

  展昭想了想,就問,「有沒有糖醋雞蛋?」

   白玉堂在展昭身後笑,展昭把這茬給想起來了。記得他們以前唸書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很晚了才去食堂,菜差不多都沒有了,小炒部就剩下了些蔥爆蛋。展昭看著 幾個圓滾滾的蔥爆蛋直皺鼻子。白玉堂就讓那廚子將蔥爆蛋切碎,連皮帶黃放到油裡爆炒,再加上糖醋,就跟炒糖醋排骨一樣,再加上些蔥花和肉末。

   那廚子跟他們也混熟了,就真的按照白玉堂說的方法給做了,炒完了之後,展昭就著這份糖醋雞蛋吃了一大碗飯,從此之後對糖醋雞蛋就有了特殊的感情,經常讓 那廚子做給他吃。不過後來畢業、出國一大堆事情之後,竟然忘記了,今天突然想起來了,就很想吃很想吃,便問那個廚房大娘,「糖醋雞蛋,用蔥爆蛋做的那 種……」

  本來兩人也沒指望著能有,卻不料那大娘點點頭,「有!」就拿著一張紙記錄,「一份糖醋雞蛋,還有呢?」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又驚又喜,展昭突然就覺得餓了起來,道,「還有一個水煮肉片,一個涼拌黃瓜,炒三鮮和冬瓜鹹肉湯。」

  廚房大娘記下了菜單,道,「你們找個地方坐坐吧,做完了我叫你們來拿!」

  展昭點點頭,就想到旁邊坐下等吃的,白玉堂拉了他一把,低聲道,「去人多的地方坐。」

  展昭眯著眼睛瞄了他一眼,「你想打聽情報啊?」

  白玉堂對他挑挑眉,「誰說的來著,吃飯的地方,就是情報最集中的地方。」

  「這話有什麼科學依據沒有啊?」展昭看他。

  「自然是有的,因為動的都是嘴麼。」說完,白玉堂拉著展昭往人比較密集的地方走去。」

  四周的視線也隨著兩人慢慢地轉移過來,兩人找了個桌子坐下,旁邊有四個女生,周圍一圈人。

  展昭坐下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胃部,白玉堂一皺眉,低聲問,「胃疼了?」

  展昭挑挑眉,說,「大概是餓了。」

  「很疼啊?」白玉堂皺眉。

  坐在他們旁邊的幾個女生看見了,有一個比較大膽的,就去不遠處的飲水機那裡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熱水,遞過來放到他們的桌上,小聲道,「喝杯熱水大概會好一些。」

  白玉堂和展昭抬頭,就見是一個短頭髮的女學生,白玉堂接過熱水遞給展昭,對那女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

  那女生瞬間暈乎乎的,旁邊跟她一起的幾個學生也都來了興致,一般來說這種長相的男生都特拽特裝酷,這個怎麼這麼親切啊!

  「你們不是我們學校的吧?」另一個跟他們坐得很近的女生問,「我都沒見過你們。」

  「哦,我倆只是路過辦點事。」白玉堂笑了笑,看展昭,「你也真有出息,那麼大人被嚇得胃疼。」

  展昭飛了個白眼過去,不過沒辦法,還得接著裝,就道,「你倒是去試試看,我還以為碰著死神了,嚇死。」

  「死神?」幾個女生面面相覷。

  這時,就聽不遠處食堂大娘喊,「喂!那邊兩個帥哥,你們的菜好了!」

  白玉堂站起來去拿菜外加盛飯,展昭坐著等。

  就聽其中一個女生問,「那個,你們是不是去後面的那個小樹林了啊?」

  展昭點點頭,道,「嗯,起先只是好奇,想去看看那個什麼鬧鬼的房子,然後突然看見了個拿著鐮刀的大叔,被嚇了一跳。」

  「呵呵……」那些女生都笑了起來,對展昭道,「不要緊的,最開始大家都會被嚇到,不過你要是好好相處就知道了,這啞大叔可是好人的!」

  「啞大叔?」展昭吃驚。

  「嗯。」女生笑著點點頭,道,「那個啞大叔據說已經在學校裡十幾年了,一直都負責園丁和打掃的工作。」

  「嗯,他人很好的,那陣子學校裡流行丟自行車,他還幫著我們抓賊呢。」

  「那他怎麼這麼嚇人?」展昭問。

  「這點就不知道了,據說他以前受過傷,然後就啞了。」

  「你說的那個鬧鬼的房子,以前是死過人的。」女生道,「因為太邪門了,所以都沒有人敢住了,前不久還有個女生淹死在那裡了呢,學校已經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接近那塊地方了,下個月就會有施工隊的人來,把那裡推倒重建。」

  「哦。」展昭點點頭。這時,白玉堂一手端著一個托盤過來,兩個托盤上都有飯菜,那些女生都有些看傻了,這人好強的臂力和平衡能力啊,等托盤放下來,竟然連一滴湯都沒灑出來。

  白玉堂把飯碗遞給展昭,然後將托盤裡的菜都端了出來。

  「那個是什麼?」幾個女生好奇地看著那盆糖醋雞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不要嘗嘗?」展昭將糖醋雞蛋往旁邊推了推,「很好吃。」

  幾個女生也是自來熟,更何況能跟這樣級別的帥哥一起吃飯實屬千載難逢,今天晚自習不去上了也只得啊!就真的伸筷子過來夾了一筷子糖醋雞蛋。

  酸酸甜甜的味道,自然是很受女生歡迎的,蛋黃一部分被炒散了,融入糖醋的湯汁裡頭,裹著外脆裡嫩的蛋白,添加了幾分柔糯,吃得幾個女生眉開眼笑,「啊!好好吃哦!是什麼菜,我以前怎麼從來沒見過?」

  「糖醋雞蛋。」展昭笑呵呵地說,「要用蔥爆蛋做。」

  「嗯,還美味……」女生們接著吃菜。

  「對了,你們剛才說什麼死人鬧鬼的?」白玉堂問。

  「哦!」一個女生邊喝湯邊道,「我也是聽前輩們說的,那幢樓裡以前燒過一場火,燒死了一個宿舍總共五個男生,還有一個正好放假回家了,倖免於難。」

  「就只燒死了這一個宿舍的人?」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麼說,是這宿舍裡頭起火的?」

  幾個女生聽後對視了一眼,有一個道,「學校呢,說這只是一場意外,是因為用違規電器造成的,就是那種熱得快……不過,我聽前輩們說,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被人潑上汽油,燒死的!」

  「對對!我也聽說了,然後那幢樓裡的學生都不敢住下去了,後來就搬空了。」

  「這樣啊……那幢樓這麼邪門,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拆除呢?」白玉堂問。

   「我們這個學校現在是師範大學吧,以前只是個很小的師範學院,房子是一塌糊塗,根本沒有現在的新樓,現在改建都拆除了,唯獨留下那一帶的老宿舍。」一個 女生見展昭往她盆子裡夾了一筷子水煮肉,美得都有些暈了,就滔滔不絕地道,「校方為了保留一些原來校區的回憶,所以就把那幢宿舍樓留下了。」

  「你剛剛說,前幾天有個女生死在裡面了?」展昭接著問。

  「嗯……」幾個女生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那個女生叫劉梅,長得挺好看的,是人文學院的學生,好像是法學系的,還是英語?」幾人相互確認了一下,「她住在我們隔壁樓的,應該是英語的吧,英語系出美女麼,她挺好看的,死了真可惜。「

  「對啊!」我聽說他還是人文學員學生會主席的女朋友呢。

  「啊?這事情是真的?」女生們一談起這種話題就有些停不下來,「就是那個呂齊?」

  「不是我說,他倆真是不太般配啊。」

  「對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果然女生們對戀愛比對死人感興趣。

  「怎麼死的?」展昭適時地打斷了幾個女生將這個話題再發展下去。

  「淹死的。」一個女生回答,「我聽說啊,呂齊每天都給她去燒紙的。」

  「真的?」另外的女生吃驚。

  「嗯,我男朋友跟呂齊一個籃球隊的,」女生回答。

  「天呀,好專情啊,品學兼優還這麼帥……」幾個女生開始感慨。

  白玉堂和展昭無奈地對視了一眼,決定繼續吃飯,剛轉回來,兩人就聽到他們另一邊坐著吃飯的一個高大男生突然撇著嘴冷笑了一聲。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並不動聲色。

  那男生的飯差不多已經吃完了,收拾了東西站起來,白玉堂和展昭都吃了一驚,這男生身高起碼在一米九以上。

  見他走了,白玉堂對展昭道,「我去買包煙。」

  「嗯。」展昭點點頭,繼續跟那些女生聊天,眼角就瞥見白玉堂跟著那男生,從大門走了出去。

  密碼凶手06 原來如此

  白玉堂跟著那個高大的男生出了食堂,在門口追上幾步,叫了一聲,「同學,等一下。」

  那男生轉臉,見白玉堂竟然追出來了,有些吃驚,就想低頭接著走,卻聽白玉堂道,「你認得呂齊啊?」

  「不認識。」那男生撂下一句就想加快腳步下台階,白玉堂抬手一拍他肩膀。

  那男生想掙開,但是使了幾下勁,還是掙脫不開,有些吃驚地回頭看白玉堂,眼裡有一絲驚慌。白玉堂看著那男生的眼睛問,「你認不認識劉梅?」

  雖然此時天色已晚,但是校園內的路燈還是足夠明亮,讓白玉堂清晰地看到了那個男生臉上瞬間變化的表情……心中瞭然,這男生認識劉梅。

  「不關你事!」男生皺眉,看白玉堂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放手,不然我不客氣!」

  白玉堂笑著搖搖頭,問,「你相信劉梅是自殺的麼?」

  「……」那男生震愣的表情讓白玉堂挑起了嘴角。

  「你是誰?」男生不確定地看著白玉堂。

  「你覺得呢?」白玉堂不動聲色。

  「我不知道。」男生搖搖頭,「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想打聽一些關於呂齊和劉梅的消息。」白玉堂輕描淡寫地道,「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你是誰。」男生低下頭,似乎有些困擾,抬頭看白玉堂,道,「劉梅不是我殺的。」

  白玉堂略微吃了一驚,皺眉看著那男生,「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懷疑劉梅是你殺的?」

  男生眼神有些閃爍,正這時,突然就見不遠處匆匆跑來了一個男生,邊跑邊喊,「楊帆!」

  白玉堂和那男生都抬眼望過去,就見那男生正是之前在池塘邊看見的呂齊。

  呂齊跑過來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拉過那個被叫做楊帆的高大男生,一臉焦急地對白玉堂道,「跟他沒關係!」

  呂齊的舉動讓白玉堂吃驚非小,心裡隱隱有了些想法。

  「嗯……」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原來如此啊。」

  白玉堂回頭,就見展昭已經站在了身後的不遠處,摸著下巴含笑打量著那兩個男生。

  隨後,四人想找個比較安靜一些的地方談談,但是校園裡十點之前真的是很難找到安靜的地方。最後四人無奈,只好到校門口,進了白玉堂的車子。

  「你倆是情人?」展昭趴在前座的座椅背上看後面的兩個男生。

  呂齊和楊帆對視了一眼,點點頭。

  「那劉梅呢?」白玉堂回頭看他倆,「究竟怎麼回事?」

  楊帆看了看呂齊,伸手抓住他的手,呂齊點點頭,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其實在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了,為了在一起才報的同一所大學。」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還是兩小無猜啊。

  「上了大學之後,我們一直都小心翼翼地交往,儘量不要被人發現了。」呂齊接著道,「……總是偷偷摸摸的,還是很痛苦的,但說出來的話,可能會影響我們的生活,楊帆是籃球隊的隊長,我是學生會主席,我們只想著熬過這四年,等我們都獨立了,就能真正地在一起了。」

  白玉堂和展昭又對視了一眼,想了想,慶幸——還好明白得比較晚。

  「都怪我不好……」楊帆嘆了口氣,道,「去年情人節,我喝了些酒,就拉著齊去了那片林子裡,因為那裡傳說鬧鬼,所以都沒有人去……我就借酒裝瘋,然後兩人在那裡就那個了。」

  「哦……」展昭和白玉堂點點頭,聽得津津有味。

  呂齊和楊帆本來還挺緊張的,不過發現展昭和白玉堂並沒有什麼不屑或者鄙夷的神情,也放鬆了一些。

  「我們沒想到的是,那天劉梅也在小林子裡。」楊帆道,「劉梅喜歡齊,追了他很久,但是齊都不理她,她跟蹤了幾次之後,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所以就特意跟著我們,還拍了照。」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哦……

  「後來,劉梅拿著照片要挾我跟她交往。」呂齊抬頭看著展昭和白玉堂,道,「我和楊帆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緩一緩……我其實挺討厭她的,所以上課的時候都關機,平時除非她逮到我,不然我都儘量能躲多遠躲多遠。

  「所以那天上課的時候,她打電話找不到你?」白玉堂問。

  「嗯。」呂齊點點頭,道,「聽到她淹死的時候,我也懵了,以為是楊帆做的……」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楊帆的確是有動機的。

  「另外,我也是真心覺得挺對不起她的,她只是鑽牛角尖。」呂齊無奈道,「可是我跟她講道理,她聽不進去。」

  「這事兒還有其他人知道麼?」展昭問。

  楊帆和呂齊對視了一眼,搖搖頭。

  「那……那些照片呢?」白玉堂問,「後來拿回來了麼?」

  呂齊點點頭,「啞大叔幫我們拿回來燒掉了。」

  「啞大叔?」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地問。

  呂齊點點頭,道,「所以我說他是好人的。」

  「他怎麼幫你拿回來的?」白玉堂問,「說具體點。」

  呂齊和楊帆對視了一眼,呂齊道,「我後來知道劉梅是淹死的之後,就害怕他們找到那些照片……劉梅每次約我出去的時候,都會帶著那些照片,我一不順著她的意,她就會拿照片要挾我。」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這女孩兒也有些過了。

  「我擔心老師他們翻她的包找到照片,所以就跟去看……可是發現她的包不在。」呂齊道,「我想著是不是她丟在林子裡了,就去找,後來啞大叔找到我,他手上拿著一疊照片,還有一塊SD卡,是劉梅數碼相機裡的。」

  展昭和白玉堂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白玉堂搖頭,「那些就是劉梅拍的照片?」

  「嗯。」呂齊點點頭,「因為宿舍裡電腦是公用的,所以劉梅都不把照片存出來,只是放賽SD卡里,還有就是印出來的一份。」

  「你有沒有懷疑過……」展昭問,「啞大叔為什麼會有那些東西?」

  呂齊一愣,想了半天,才問,「你們懷疑啞大叔和劉梅的死有關啊?」

  白玉堂挑挑眉,「在我看來,這相當可疑啊。」

  「不會的。」楊帆道,「啞大叔是好人。」

  「你們一直說他是好人,有沒有什麼可以說明的地方?」展昭問,「而且,他怎麼會有照片,你們沒問麼?」

  呂齊點點頭,道,「啞大叔住在那林子裡,我們以前忍不住去林子裡親熱一下的時候,最先發現我們的是他。」

  白玉堂點頭,「他什麼表現?」

  「他跟我們交流的時候,都是用手機將字打出來的。」楊帆道,「他跟我們說,這裡可能會被人發現,下次再來的時候往裡面走走,比較隱蔽,要是他在,就會幫我們把風的。」

  白玉堂和展昭都一愣……這麼熱心?!

  「劉梅的包,是他在林子裡偷的。」呂齊道。

  「偷?!」展昭和白玉堂吃了一驚,看兩人。

  「我跟劉梅約會的時候被他看見過,他很生氣地問我,為什麼要背叛楊帆轉而跟女生交往。」呂齊道,「我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他就說,讓我有空的時候,帶劉梅去小林子里約會,他找機會幫我把照片偷回來。」

  展昭點點頭,白玉堂問,「你剛剛說,那啞大叔住在林子裡?」

  「嗯,對!」呂齊道,「他住在那棟鬧鬼的宿舍裡頭。」

  白玉堂和展昭都覺得奇怪,呂齊又道,「兩位警官……真的不是楊帆殺人的!」

  展昭笑了笑,問楊帆,「你是接到了呂齊的短信,說有警察來查案子,然後在食堂裡看見我倆在打聽,就特意坐到我們身邊來聽的吧?」

  楊帆點點頭。

  「也就是說,你笑的其實是劉梅而不是呂齊。」白玉堂看他,「你應該很恨劉梅吧?」

  楊帆看了看呂齊,點頭,對白玉堂道,「我很恨她,說句實話,知道她死了,我真的很高興,我受不了她總是粘著齊的樣子……但是我沒有殺他,如果殺了人,不管有沒有被發現,我和齊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才不會那麼傻!」

  白玉堂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還有什麼可能的線索麼?」

  呂齊想了想,道,「劉梅這人很古怪的,一般女生都很膽小,從來不敢接近那種鬼屋什麼的,但是她卻很喜歡這種東西,看的書和光盤也很古怪,特別喜歡恐怖片。她跟宿舍裡的同學都處不來,也沒見她有什麼同性的朋友,家裡人的事情也從來不提起。」

  「我知道了。」白玉堂對兩人道,「你倆早點回去吧,以後別再去那小林子了,要真的實在想那什麼,省省錢開房吧。」

  話沒說完,就被展昭一個白眼飛過來。

  「警官……」楊帆對白玉堂和展昭道,「你們能不能,別把這事情說出去,我不要緊,但是齊他還要考研考博士的,我不想耽誤他的大好前途。」

  白玉堂點點頭,兩人下了車,呂齊問,「那我明早還要去警局麼?」

  「你要是想起什麼了,隨時來或者打電話給我們就行。」展昭道。

  「嗯。」兩人一起往回走。

  「等一下。」白玉堂打開車門下車,對兩人招了招手。兩人對視一眼,走到了白玉堂身邊,白玉堂對他們低聲說了幾句話,兩人臉上都有些不好意思,隨後點點頭,轉身走了。

  「你跟他們說什麼了?」展昭好奇地問白玉堂。

  「只是教了他們萬一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解決辦法而已。」白玉堂無所謂地笑了笑。

  「哦?」展昭感興趣,問,「什麼辦法?」

  「你猜。」白玉堂笑,「你不是天才麼?」

  展昭眯起眼睛,認真問,「小白,要是這事兒大學的時候發生在我們身上,你會怎麼樣?」

  「嗯……」白玉堂笑了笑,看展昭,「你怎麼知道沒發生過麼?」

  「啊?」展昭吃驚,「你說什麼?」

  白玉堂發動車子,「貓兒,回警局還是回家?」

  「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領,「什麼叫我怎麼知道沒發生過麼?!以前發生過麼?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大學的時候還不是都沒說白麼?!」

  「要不然回警局吧,我想查些資料。」白玉堂轉移話題。

  「白老鼠,你說不說!」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領使勁晃!「不說我就跟你車毀人亡!」

  「不說,你猜!」

  「說!」

  「不說。」

  ……

  密碼凶手07 鬼故事

  白玉堂和展昭回到警局後,上樓第一件事情就是喝水。展昭磨了白玉堂一路,嘴都幹了,但那老鼠就是不肯把曾經發生過什麼告訴他,鬱悶得他直磨牙。

  辦公室裡其他人已經下班回家了,今晚留下值班的是白馳和洛天。

  有氣沒地方出的展昭瞄了盤腿坐在沙發上面看趙禎自傳的白馳一眼,原來那本書他是買來晚上值班的時候看的啊,又轉臉看洛天,就見他靠在椅子上面,正皺眉看著手中的書,那神情,怎麼看書看得那麼痛苦呢。

  「咳咳……」展昭咳嗽了一聲,兩個看書看得太過入迷的人都抬起頭來看他,白馳問,「哥,你們回來啦,有什麼線索麼?」

  展昭看了看白馳,笑呵呵道,「線索多了,對了馳馳,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白馳放下書問。

  展昭搬了把凳子坐下,看著白馳問,「你們以前的學校裡頭有鬧鬼的事情沒?」

  白馳僵了一下,左右看看,就見白玉堂也瞅著他看呢。

  就點點頭,道,「有……有的。」

  「說來聽聽。」展昭很感興趣地問。

  「現在講啊?」白馳想了想,就道,「嗯,大多都是些每個學校都會流行的鬼故事,就像人頭拖把呀、嗯,還有背靠背之類的。」

  展昭點點頭,聽白馳繼續講。

  「我們以前警校,有一個第三教學樓,有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莫名其妙地殉情在裡面了。」白馳道,「他們當時都是吃了過量的安眠藥,然後第二天早上大家就看見兩人靠在教室裡已經死掉了,後來……」

  「後來?」幾人都搬著凳子坐在白馳身邊,「後來怎麼了?」

  「後來,學校裡就經常有人上晚自習的時候,看到有兩個人影在遊蕩。」白馳道,「然後大家都傳說那裡鬧鬼。」

  眾人點頭,白玉堂也來了興致,認真聽。

   「後來,我們系的一個哥們兒上晚自習晚了,出門的時候他想關燈,卻見最後一排單獨坐著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孩子,他就走過去,想提醒她早點回宿舍,這樓裡晚 上鬧鬼,別一個人呆著。」白馳伸手攏了攏衣服的領子,道,「然後啊,那個哥們就見那女生抬起臉來,是一張有些發青的大白臉,嘴唇也是紫的,她抓住我哥們的 手,說冰涼,指指自己身邊的座位,說,『誰說我就一個人啊,他還在呢。』」

  「他?」眾人吃驚。

  「那個哥們往那女生身邊的座位上一看啊,就看見椅子上放著一顆男人的人頭,也是發青的臉色,還在看著他眨眼睛呢,那人頭開口說……」

  白馳說到這裡,冷不防身後總是被眾人遺忘的蔣平突然探出自己的腦袋來架在白馳的肩膀上,幽幽地說「馳……馳……」

  「呀啊啊啊啊啊啊……」

  樓下辦公室裡值班的眾警員們就聽到從SCI辦公室裡傳出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大叫聲……白馳又將一整年分的慘叫都叫完了。

   蔣平的確是想嚇唬嚇唬白馳,但是沒想到白馳會被嚇成這樣,而且白馳那大聲的慘叫,反過來把他也下了一跳,再一看,就見蔣平抱著身邊洛天的胳膊,白馳則撲 過去抱住展昭。緩了好一會兒,白馳才緩過勁來,戰戰兢兢回頭看蔣平,「你幹嘛那麼嚇我……」話剛說完,白馳突然盯著門口,然後抱著展昭又大叫了一聲。

  展昭就覺得耳朵震得嗡嗡響,眾人順著白馳望方向看過去,就見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那一瞬間所有的人都被驚了一下,但定睛一看……都洩氣。

  的確是黑影,只見包拯穿著一身黑西裝站在門口,一臉的鬱悶。

  「包局……」白玉堂叫了他一聲,白馳哭喪著臉從展昭的身上下來,蔣平也放開了洛天的手臂在那兒喘氣。

  「你們幹嘛呢?」包拯皺眉。

  包拯的話剛說出口,就見身後白影一閃,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回答,「講鬼故事呢吧……」

  在房間裡的眾人清晰地看見包拯那張黑臉瞬間白了一下,猛回頭就見公孫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後呢。

  包拯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冷靜和風度,轉身走了。

  等包拯走了,眾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樓下值班的警員都納悶,SCI這是干嘛啊?一驚一乍的。看著眼前電梯門緩緩合上的包拯則是氣得磨牙,小崽子們,總有一天讓你們都去掃廁所!

  「這麼晚了還講鬼故事呀?」公孫很感興趣地走進來,「還玩不玩,我有很多鬼故事可以講!我曾經見過要被解剖的屍體自己動了!」

  「啊!」白馳可憐兮兮地看公孫,「別說了,我今晚還要值班的。」

  「怕什麼,有洛天陪著你呢。」展昭提醒白馳。

  白馳瞅了瞅洛天,就見他氣定神閒的,便問,「洛大哥,你不怕麼?」

  洛天頗有幾分不解地問白馳,「怕什麼?」

  「那個……鬼……不過也是。」白馳安慰自己,「反正也是不存在的。」

  「誰說不存在?」眾人沒想到洛天語出驚人,就聽他認真地道,「我以前在島上看見過半夜出來吃人的殭屍,都埋在地裡了還自己刨洞出來呢。」

  「呵……」白馳倒吸了一口冷氣,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誰說洛天沒幽默感的?!

  「我們要不然換個話題吧?」白馳看白玉堂。

  「沒鬼故事講那我還是回去了。」公孫起身想走,被展昭叫住,「公孫啊,你當法醫多久了?」

  公孫抬頭想了想,「有十年了吧。」

  「你有沒有聽說過,幾年前師範大學失火的那個案子?」白玉堂問,「就是死了五個學生的那件案子。」

  公孫一愣,想了想點頭,「的確有這個案子……大概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問,「細節還記不記得?」

  「驗屍的人不是我。」公孫想了想,道,「當年結案應該是意外失火吧……校方賠給了那些孩子的家長很多錢,還找人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然後就私了了,鬧得很大。」

  「有沒有什麼疑點?」展昭和白玉堂同時問。

  公孫挑挑眉,道,「官方的說法麼,我沒參與過調查,不予置評。」

  「私人的說法呢?」幾人同時問。

  「私人啊……」公孫想了想,笑道,「這麼說吧,與其說是意外失火,不如告訴我是那五個學生自燃,比較能讓我信服。」

  眾人都一愣,問,「為什麼?」

  公孫笑著搖搖頭,道,「看到的人都說些屍體都燒成焦黑色無法辨認了吧?」

  白玉堂和展昭微微皺眉,點頭。

   「你們今天去也看見了,那幢房子還好好的,甚至從外面都看不出被燒的痕跡。」公孫撇嘴笑了笑,「火災裡,人大多都是被煙燻死的,極少部分被燒死的,而且 一般人都給燒黑了,那麼房子肯定也會被燒黑!而且那個宿舍樓本來就不高,我就不信這麼大的火一個男生都沒醒,那些可都是大男生,大不了從三樓跳下來也好過 在火裡燒死吧,再說他們大可以開門出去……方法多了去了,傻呵呵在那兒等著被燒成碳,怎麼可能?」

  「那麼大的疑點,你沒提出來?」白玉堂問公孫。

  公孫笑了笑,聳聳肩,「我是法醫,不是偵探,推理和查案不是我的職責,我只為負責推理和查案的人提供線索。」說完,轉身出去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也有些無奈,公孫說得的確沒錯,問題發生在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人身上。

  「哥。」白馳問兩人,「你們覺得那場火災跟劉梅的案子有關係啊?」

  「嗯……」展昭摸摸下巴,對蔣平道,「蔣平……」

  蔣平已經開始敲鍵盤了,回頭道,「資料都調出來了。」

  眾人都走過去看,只見電腦裡的資料很詳細,顯然當時負責驗屍的法醫對這些學生的死因還存在很大的疑惑,所以他都拍下了照片,還做了記錄。

  展昭拍拍白馳,「去把公孫再叫過來,讓他看看照片。」

  「哦!」白馳點點頭,走出幾步又回頭,拉著洛天道,「那個,一起去吧……」

  蔣平把照片都打印了出來,白玉堂看資料,「當時的法醫叫喬偉明……查查他的資料,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法醫。」

  「好的。」蔣平將名字輸入到人事檔案裡搜索,「白隊,這個法醫在七年前離職了。」蔣平回答,「而且是他主動提出辭職,理由未明。」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麼巧?

  「照片和資料打印一份,然後再查查這個人現在的下落。」白玉堂對蔣平道。

  「好的。」蔣平將資料全部都打印了出來,一邊看一邊讚歎,「頭兒,這法醫挺能幹的啊,年紀輕輕就法醫學博士了。」

  展昭拿著那人的簡介看了一會兒,點點頭,「的確啊。」

  沒多久,白馳和洛天帶著公孫來了。

  「公孫,這個法醫你認得麼?」白玉堂拿資料給他看。

  「嗯。」公孫看了一眼點點頭,「喬偉明麼,很厲害的法醫。」

  「他為什麼辭職?」展昭問。

  「想打聽八卦啊?」公孫笑著道,「那得去問包局,我其他人都不怎麼清楚。」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嗅出了一絲怪異的味道。

  「那你看看資料,這份驗屍報告有沒有問題?」展昭看完後,交給公孫。

  公孫拿起那份驗屍報告翻了翻,冷笑了一聲,「要我說的話,這些照片很有意思。」

  「怎麼說?」白玉堂湊過去看。

  公孫道,「驗屍報告上面的文字很簡單,說的是意外身亡,不過他拍的那些照片的細節,說明是非意外身亡……顯然這份報告不是按照法醫的本意寫的,他的本意在照片裡面。」

  「也就是說,這個法醫收到了某種壓力所以寫了一份違心的報告,後來因為內疚辭職了?」白馳看公孫。

  「呵……」公孫伸手摸摸白馳的腦袋,「你真是可愛。」說完,看白玉堂,「驗屍報告我回去詳細看,明天再給你結論。」

  白玉堂點點頭,拿起外套道,「今天就到這兒吧,該下班的都下班。」說完,和展昭一起往外走。

  白馳蹭到蔣平身邊,問,「蔣平,能不能放些舒緩柔和陽光一點的音樂來聽聽,或者放些動畫片看看?」

  蔣平哭笑不得。

  「你準備怎麼查起?」上了車,展昭問白玉堂,「這事情似乎有些蹊蹺。」

  「管他呢。」白玉堂發動車子,笑道,「貓兒,明天咱們去探探那鬼屋如何啊?」

  密碼凶手08 案情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堂被鬧鐘聲吵醒,坐起來就覺得全身痠痛。昨晚上那貓揪住他的衣領整整晃了一宿,逼迫他把當年的事情講出來。某耗子發揚愛國主義精神, 嚴刑拷問依然寧死不屈,大有你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最後體力略遜一籌的某貓自己先把自己累趴下了,呼呼大睡的同時磨牙,「死老鼠,咬死你!」

  白玉堂揉揉痠痛的脖子,轉臉,就見展昭還摟著被子睡大覺呢,眯著眼睛湊過去,捏住他下巴親了一口。

  展昭往被子裡鑽了鑽,小聲嘀咕,「煩。」

  白玉堂挑眉,解開展昭的睡衣衣擺去親他的肚子。

  「啊……」展昭被親醒了,迷迷糊糊剛睜開眼睛就被白玉堂親住嘴。

  用了大概三十秒鐘的時間清醒過來,看到上方那隻親得一臉盡興的老鼠,展昭氣不打一處來,抬腳就踹……

  介於上班時間臨近,本來打算大戰三百合的兩人還是乖乖起床洗漱穿衣,開車出門。在樓下的糕餅店裡,白玉堂買了兩份三明治和奶茶,塞住某隻還在記恨的貓咪的嘴,在糕餅店姑娘們熱情地告別聲中,發動車子開往警局

  「你真準備去鬼屋啊?」展昭邊啃三明治邊問,「覺得那個啞大叔可疑?」

  白玉堂挑挑眉,「當年的案子疑點太多,這次劉梅又莫名地死在那裡,我怎麼看都覺得那個啞大叔怪怪的。」

  「這倒是。」展昭將自己的那個三明治用嘴叼住,幫白玉堂拆開他那個三明治的包裝,送過去。白玉堂低頭咬了一口,邊嚼邊道,「順便去那個學校找以前的老師校長什麼的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線索。」

  「我倒是對那個法醫更感興趣。」展昭放下三明治,將吸管插進奶茶蓋子裡頭,一杯自己喝,一杯舉到白玉堂嘴邊。

  「你說那喬偉明?」白玉堂想了想,道,「他看行為還挺正義的,不過你有沒有從公孫的話裡聽出些不一樣的東西來?」

  展昭點點頭,「公孫的語氣,好像對他並不太滿意,而且他當年離開似乎並不是因為多正規的理由。」

  「蔣平應該能找到他的資料吧。」白玉堂把車開到停車場,「看看他現在在幹什麼。」

  車子剛停下,就見又一輛黑色的車子開了進來,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是白錦堂的車子。

  車子停在了白玉堂他們的旁邊,白錦堂下車,給公孫開車門。

  「大哥。」展昭和白玉堂乖乖叫人,兩人對視了一眼——公孫真行啊,大哥一向都是別人給他開門,今天竟然給別人開門,果然已經被馴服了麼。

  公孫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和一疊資料,從車子裡出來,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吃驚。

  「公孫,你拿的什麼?那麼多。」白玉堂不解地問。

  「一些火災方面的資料書。」公孫道,「我早上去了趟圖書館,昨天看了那份驗屍報告之後,覺得那些學生死得可疑。」說話間,白錦堂已經從他手中接過了資料,跟公孫一起往樓上走。

  「大哥?」白玉堂問,「你也去啊?」心說不會是就為了幫拿個資料吧?我幫著拿也行。

  白錦堂看了看一臉好奇的白玉堂和展昭,微笑,「聽說你們今天要去探鬼屋,我正好休息,所以來參加一下活動。」說完,單手拿著資料和書,單手摟著公孫的肩膀走到電梯前,按升降按鈕。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查案被大哥當做是娛樂活動了。

  眾人在電梯前等著,就見外面又開進來了一輛大吉普,車子停下,趙禎打開車門,見幾人正在等電梯,就笑著打招呼,眾人都知道他是來接白馳的。

  電梯門打開,結束了一晚上加班的白馳正好出來,見門口站著四人,白馳一個個地叫人。

  「就你一人啊?」白玉堂問,「洛天呢?」

  「他說他不困,待會兒在休息室裡睡一覺就可以了,反正下午還要來,懶得回去了。」白馳打了個哈欠,問趙禎,「陽陽送去學校了?」

  趙禎點點頭,白馳向他走去,就聽白玉堂問,「馳馳,待會兒鬼屋你去不去啊?」

  「呃……」白馳一愣,剛想說不去,就聽趙禎很感興趣地問,「鬼屋?」

  白馳臉色白了白,知道大事不好了,就拽著趙禎的胳膊往車子裡拖,「沒有,什麼都沒有……」

  「什麼鬼屋?」趙禎問白玉堂,「我今天休息。」

  白馳瞪他,「你每天都在休息好不好?!」

  趙禎將白馳按住,抬頭看電梯門口的四人,就聽公孫道,「哦……有一個學校在幾年前發生了一件五屍命案,那棟宿舍樓塵封多年,最近又發生了一起靈異事件。」

  就見趙禎臉上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突然對新魔術很有靈感……」說完,拉著白馳往車上走,道,「馳馳,回去你就睡覺,然後我們下午去探鬼屋!」

  「地方白馳知道,我們先去,你們後來吧!」白玉堂在電梯關門的瞬間對趙禎喊。

  趙禎抬手關車門,白馳怒了,「要去你自己去。」

  趙禎發動車子,對白馳道,「傍晚的時候去鬼屋,正好是逢魔時刻,然後我再帶些招魂的道具過去,看有沒有活的,抓一隻回去養。」

  白馳怨念地看著一臉興奮的趙禎,想著待會兒有什麼辦法糊弄過去,乾脆躲在被子裡一直裝睡好了。

  ……

  電梯門在SCI的辦公室門口打開,白玉堂等眾人走進去,就見辦公室裡眾人都在呢,都是年輕人,對於鬼屋的事情都很感興趣,正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討論。

  白玉堂進了屋,所有人都回頭,「頭兒,展博士……」然後都看見了白錦堂,「大哥。」又看公孫,眾人就感覺一陣寒氣逼人,公孫殺氣十足,臉上帶著微笑,看來是發現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白錦堂笑了笑,看來心情也不錯,他不想打擾眾人工作,就到展昭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下,昨夜忙到很晚,今天為了鬼屋的事情粘著公孫來了,趁這會兒正好睡一下。

  「都到會議室。」白玉堂對眾人一偏頭,眾人一起走入會議室。

  「頭兒!」蔣平拿出幾張打印出來的紙,還有幾本書,道,「看看這個!驚喜啊。」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白玉堂接過蔣平遞過來的文件,一看就微微皺起了眉頭,展昭則是拿起那幾本書看,就見三本書的作者都是十一罪,書名分別是《下一具屍體》、《下一個受害者》和《下一種死法》。

  「呵……」白玉堂將資料遞給展昭,「喬偉明就是這個十一罪,這些書都是他寫的。」

  「什麼?!」展昭也吃了一大驚,接過資料看了半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眾人,道,「你們覺得呢?天意還是可疑?」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搖著頭想不明白。

  白玉堂想了想,翻到資料的後一頁,問蔣平,「連地址都弄到了?」

  蔣平挑挑眉,「我黑了他出書的那個出版社,連他賬號都查到了,我又查了一下銀行那方面,這小子挺窮的。」

  「不可能啊。」展昭道,「以他這麼大賣的書,還簽售不可能會沒錢啊。」

  蔣平拿出一張單子來,道,「他收入是非常多,但是出賬也非常非常多。」

  「霍……」趙虎拿著單子看了看,道,「一次版稅上百萬,不到半年就花完了,怎麼花的?」

  「他現在有工作麼?」展昭問,「還是專職寫作?」

  蔣平聳聳肩,道,「他除了寫書之外,並不幹別的工作,還有好幾家雜誌社請他寫專欄,大多是醫學類雜誌。」

  展昭點點頭,看白玉堂。

  「既然有地址,一會兒我們去拜訪他一下。」白玉堂笑道,「我很感興趣,整天寫這種書的人是生活在什麼環境之中的。」

  眾人都點頭,展昭才想起來,問眾人,「這書哪兒來的?」

  眾人回頭看洛天。

  「你昨晚就在看這個啊?」展昭問。

  洛天點了點頭,道,「前幾天陪陽陽去書店買書的時候碰巧看見的。」

  「三本都買了?」白玉堂問,「很喜歡他的書?」

  洛天搖搖頭,道,「我殺過人,只翻了幾眼,就覺得這個作者也像殺過人,感覺特別怪,所以都買回來了。」

  眾人都對視一眼,白玉堂深深皺眉,看洛天,「這也能看出來?」

  洛天聳聳肩,「不知道,給我的感覺是這樣。」

  SCI裡的眾人都是身經百戰的,說句實話,每個人都殺過人,當然都是該殺的人,但是眾人面面相覷,翻了翻書,也沒有那種感覺,都抬起臉不解地看洛天。

  洛天笑了笑,道,「為了救人而殺人,和要惡意謀殺某個人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嗯。」展昭也翻著書,點頭,「這書之前我也看過,的確有一種比較詭異的感覺,被洛天這麼一說,很貼切。」

  「先別亂猜了。」白玉堂攔住一臉疑惑的眾人,道,「我跟貓兒一會兒去看看,洛天,你困不困?」

  洛天搖搖頭,「不困,我也去。」

  白玉堂點頭,就聽旁邊的公孫道,「我也去。」

  眾人都吃驚地看他,「你也去?」又不由自主地轉臉看辦公室裡休息的白錦堂,心聲只有一個——公孫不在的話,白錦堂醒了發起床氣怎麼辦?」

  「公孫,對那個法醫感興趣?」展昭好奇地湊過去看他手上的驗屍報告,「發現不得了的東西了?」

  公孫點點頭,正色道,「那五個孩子,絕對是被謀殺的!」

  眾人都皺眉,這個結論除了說明當時那個法醫說了謊之外,還有很多深層次的意思,一方面是警局為什麼要隱瞞,另一方面……殺那些孩子的凶手在哪兒。

  公孫一笑,道,「先別急,有誇張的呢。」他拿出幾本書來,給眾人看。就見一本是關於易燃藥品的,另一本是關於各種類型燒傷和燙傷的。

  公孫將那些照片都平擺在桌上,道,「這五個死了的學生,有四個是死在床上的,一個是死在地上的,好像是醒了想下來求救的。」

  眾人都點頭。

   公孫接著道,「你們看這裡……這四具屍體的正面幾乎燒焦了,但背部燒傷並不嚴重,也就是說,是平躺在床上燒的。是火是從上面著起來的,正常的火絕對不可 能在不損毀房屋的情況下將屍體燒成這樣!」公孫說著,翻開那本化學藥品目錄,「是用了助燃劑,而且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燒人。」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點頭。

  「可是這具在外面的屍體,卻是正面背面都燒焦了。」展昭拿著那張照片道。

  公孫笑道,「沒錯。」

  白玉堂皺眉,「也就是說,那四個學生是在仰面躺著的情況下被潑上了助燃劑,然後毫無反抗地被燒死了……而只有這第五個人,是被全身都潑上了助燃劑,活著被燒死的?」

  公孫點點頭,對眾人道,「如果是外人所為,為什麼偏偏對他特殊?」

  展昭突然看公孫,「你的意思是,是他自己倒的?」

  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公孫一挑眉,道,「門是鎖著的,窗是關著的,是密室。」

  「也就是說,是這第五個學生,先燒死了那四個學生,然後再自焚?」白玉堂看公孫。

  公孫聳聳肩,「有這個可能。」

  展昭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話,校方和警方隱瞞,家裡人也不追究……就說得通了,這幾個學生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

  密碼凶手09 當年案情

  「還有其他的麼?」白玉堂問。

  公孫搖搖頭,道,「因為沒有屍體只有照片,換句話說,這些也只是喬偉明想讓我們看到的東西而已。」

  「你是說,還有其他的照片他沒有拍?」展昭問。

  公孫點點頭,「比如內部解剖……他只寫了內臟檢查無服用藥物的跡象。」

  「有沒有可能保留一些樣本之類的?」白玉堂問。

  公孫搖搖頭,道,「可能性不大……除非他自己有保存。」

  「誰那麼變態,解剖完了還把所有的資料備份,連樣品都留下?」趙虎隨口說了一句,說完後一抬頭,就看見公孫正笑眯眯地看他呢,立刻睜大了眼睛,不是吧?

  「怎麼看喬偉明那裡都會有不少的線索。」白玉堂道,「我們出發去找喬偉明……這之前麼……」

  「你是不是想去包局那裡問問跟這個案子有關的情況?」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點點頭,道,「有些可疑,包局應該知道些什麼。

  隨後,洛天和公孫準備一會兒出門,展昭和白玉堂去找包拯。

  包拯正在邊喝咖啡邊看文件,見兩人進來,就問,「怎麼樣了?那件女大學生自殺案件有眉目了麼?剛剛學校打電話來詢問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問包拯,「包局,這學校以前還有過一起很大的火災案啊?」

  包拯微微一愣,皺眉想了想,道,「嗯,有,師範大學七年前是有個火災的案子。」

  「那案子有疑點。」展昭道。

  包拯抬頭看兩人,「什麼疑點?」

  「我們覺得,這案子當年有一些草草了事的感覺。」白玉堂道。

  包拯笑了笑,道,「怎麼,覺得有隱情啊?「

  展昭和白玉堂點點頭,看包拯。

  「可以理解。」包拯放下文件,道,「那個案子我有印象,就是因為夠特殊。」

  「怎麼個特殊法?」兩人好奇地問。

  「那並不是意外的案件。」包拯乾脆地回答。

  「哦?」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地坐下來聽,就見包拯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道,「簡單的說吧,那四個男生,之前輪姦了他們同宿舍一個男生的女朋友,那男生鑽了牛角尖,殺了那四個男生,然後再自殺。」

  白玉堂和展昭都抽了一口氣,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答案雖然被包拯輕描淡寫地講出來了,但是震撼的效果還是太強烈了些。

  「這起惡性案件如果公佈,會嚴重影響師範大學的聲譽,另外,那四個男生也實在是罪有應得,大家主要還是為了保護那個女生的名聲和前途……所以校方、家長和警方達成了統一,對外界就宣稱是意外,反正人死不能復生,家長們也有多方考慮。」

  「那個女生呢?」白玉堂皺眉,不過想了想,那幾個男生都死了,也算有報應了,但是為什麼要用那麼極端的方法呢?難道就不能通過法律手段,還大學生呢,念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好像是看出了白玉堂的想法,包拯無奈地說,「那個女生成績非常好,人也很乖家境還很好,而且和那個男生是秘密交往,所以那男生大概是為了保護她的好名聲……才會幹這種傻事的吧。」

  「那,那個法醫喬偉明呢?他為什麼辭職?」展昭接著問。

  「哦……」包拯笑了起來,道,「因為他跟某位權威法醫發生了激烈的爭吵,被某法醫怒斥為披著法醫皮的殺手,穿著烏龜殼的甲魚,讓他這種人進法醫室是對屍體的褻瀆,燒得最爛的屍體也比他有美感,而負氣辭職了。」

  展昭和白玉堂挑眉,異口同聲問,「哪個權威?」

  包拯眨眨眼,「S市最權威的法醫還有誰?公孫唄。」

  「呵……」展昭和白玉堂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難怪公孫一副曖昧不明的表情,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包拯見兩人一臉傻愣愣的樣子,就道,「你們怎麼會對那個案子有興趣的?」

  「總覺得有些可疑。」白玉堂道,「似乎和現在的案子有些牽連。」

  包拯點點頭,道,「那麼現在呢,還有沒有疑問了?」

  展昭和白玉堂想了想,就問,「包局,那件事情現在還有哪些人是最清楚的?」

  「呃……估計就是那個校長了吧。」包拯道,「現在還是學校校長呢,叫張建啟。」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白玉堂又問,「包局,喬偉明現在是作家你知道麼?筆名叫十一罪。」

  「十一罪?」包拯微微皺眉,靠到椅背上嘆了口氣,看兩人,「你倆究竟想說什麼呢?」

  展昭問,「包局,那份法醫報告上面有疑點,雖然你跟我們解釋了案情之後,看起來合情合理,但是還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比如最簡單的,為什麼那幾個學生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被燒?我們看到的也都是那個法醫留下來的證據。」

  包拯靜靜地聽著,點點頭。

  「還有啊,我比較好奇公孫當年為什麼這麼罵他?」白玉堂問包拯。

  「哦……當年他為了研究藥物反應,將一隻活兔子關在籠子裡面,對它潑硫酸,正好讓公孫看見了,公孫就罵他說,法醫法醫,就是絕對不能對活的東西動刀子。

  展昭挑眉,「人和兔子有很大的區別吧!有必要用兔子來試驗麼?對學術一點作用都沒有!只能說是變相滿足他個人的某種需要。」

  白玉堂也皺眉,道,「我們想去問問他,不過……」

  「你們要我同意調查當年的案子?」包拯問展昭和白玉堂,「不然名不正言不順?」

  兩人點頭。

  包拯嘆了口氣,道,「查是可以,不過學生們已經死了,那個女生現在也長大了……你們辦案的時候要儘量小心,這個案子裡受傷害的人比較多,不要打擾別人好不容易得來的平靜的生活。另外,如果當年真的有人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就把他揪出來!」

  白玉堂和展昭都認真點頭,轉身出去了。

  剛關上門,展昭就睜大了眼睛對白玉堂道,「哇,公孫好彪悍啊!」

  白玉堂也哭笑不得,道,「還賣關子,明顯對那個喬偉明那麼熟悉。」

  「走,我們去問他!」展昭急匆匆地想往外走,被白玉堂拉住,「等等,忘記問一件事情。」

  展昭回頭,就見白玉堂又急匆匆地跑回了包拯的辦公室,隨後又跑了出來,展昭笑,「幹嘛?去問那個女生的名字啊?」

  「哈!」白玉堂吃驚,「死貓就你賊。」

  「叫什麼名字?」展昭問。

  「說是姓葉,叫葉玲。」白玉堂回答。

  「葉玲?」展昭吃驚地站住,皺著眉看著白玉堂,「你確定?」

  白玉堂也睜大了眼睛看展昭,「別跟我說你認識這個人,這名字挺大眾化的,叫的人應該很多吧。」

  展昭搖搖頭,道,「我回辦公室拿些東西。」說完,就急匆匆地跑向了辦公室。

  「貓?」白玉堂跟在後面,就見展昭跑進了辦公室,就開始翻找一大盒文件裡的資料。

  「找什麼呢?」白玉堂走過來看。

   「我有幾個教過的學生,現在也開始做心理諮詢師了。」展昭邊看材料邊道,「之前有一個叫董茉莉的學生,遇到了一個疑難雜症,她諮詢了一年,還是沒有治好 那位患者,所以前幾天她來找我,讓我看一下資料,能不能找到一套比較好的治療方案,那個患者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什麼病啊?」白玉堂問,「現在不是精神病都能吃藥吃好的麼?」

  展昭狠狠白了他一眼,「都跟你說了,精神病和心理病是兩種概念!」

  白玉堂聳肩,「那究竟什麼病?」

  「有了。」展昭翻出了一份文件,翻開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接過來一看,睜大了眼睛問,「極度嚴重的男性恐懼症?!」

  「嗯。」展昭點點頭,「有不少人都會得上異性恐懼症,一般表現為排斥或者厭煩,但是懼怕的不多,而極度恐懼則是非常非常的少見了。」

  白玉堂看著文件,「生活空間內絕對不能有男性存在,否則就會狂躁,如果男性敢接近她十步以內,就會昏厥,更甚者會拿刀子自衛,已經發生了多起攻擊他人的事件……」

  展昭點頭,道,「我最近正在研究這個呢,還說想參與她的治療,以前也有過類似的病例,但是多半沒有她嚴重。不過她對過去的事情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是真不記得了還是找個藉口,所以醫治的時候無從下手……不過現在聯繫起來看看,真的很像啊,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人。」

  「你是說,她以前嚇著了,後來就得了這種怪病?」白玉堂問,「然後把病因忘記了,選擇性的忘記?」

  「嗯。」展昭點頭,道,「文件上有她的照片,歲數差不多正好,讓蔣平查查名字,看是不是那個學校的就行了麼。」

  白玉堂點頭,走到門外讓蔣平查這個叫葉玲的,查詢的結果是,「的確是師範大學的,只是七年前退學了。」

  展昭和白玉堂嘆了口氣對視一眼——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頭兒,這學生怎麼了?」蔣平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搖頭,對眾人道,「你們一會兒分分工,去找劉梅的家人談談,再去學校轉轉打聽打聽。」

  眾人點頭各自行動。

  「公孫和洛天跟我們走。」白玉堂和展昭轉身,馬欣也跟著公孫溜溜躂達跑過來,和馬漢他們一起去了學校

  白玉堂等上了車,展昭就問公孫,「公孫,你對那個喬偉明怎麼評價,要完全個人角度的不帶任何官方語言的真實的。」

  公孫抬了抬眼鏡看了展昭一眼,簡單明了地蹦出兩個字,「人渣!」

  密碼凶手10 法醫

  白玉堂的車子按照蔣平查出來的地址兜兜轉轉地開到了目的地,剛停下來,就聽公孫哈哈大笑了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回頭不解地看他,就見公孫身邊的洛天也皺著眉頭看著車窗外面。展昭和白玉堂兩人同時轉頭,順著洛天眼望著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不遠處有一扇鐵柵欄門,門邊幾個紅油漆刷著的大字——公墓後門。

  「呵……」白玉堂也笑了,道,「我就說這地址怎麼有些眼熟呢,就在公墓後面的那條街啊。

  「讓公墓背著可比讓公墓對著還不吉利呢。」公孫搖搖頭,道,「是不是蔣平耍我們啊?」

  「好像不是啊。」展昭伸手指了指另一面,道,「那裡有一所小公寓。」

  眾人又回頭,順著展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在不遠處,有一座小別墅,四周圍有高高的圍牆,大門正對著公墓的後門,院子裡養著幾條大黑狗,看見了展昭他們的車,都咆哮了起來,那幾隻狗個頭不小,看起來很凶悍,不過眾人都看慣了里斯本,所以也沒把這麼幾條大狗放在眼裡。

  白玉堂對了下門牌和地址,道,「應該就是這裡了。」

  眾人下了車,向那幢別墅走了過去。

  洛天走在前面,來到門邊按門鈴,眾人在門口等著,洛天按了好一會兒,房子裡頭並沒有人答應。

  「會不會不在?」展昭往裡看了看,「窗簾都拉著呢。」

  洛天又按了一會兒,眾人有些掃興,正想著走了,卻聽裡頭幽幽地傳來了一個乾澀嘶啞的聲音,問,「誰啊?」

  眾人有些慶幸,幸虧是大白天來的,要是大晚上,後面還背著個公墓,那可就有氣氛了。

  「喬偉明在麼?」展昭問。

  電子門鈴那頭的人遲疑了一下,道,「你是誰?」

  展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公孫道,「公孫策。」

  門鈴那頭沒了聲音,不一會兒,別墅的大門打開,有一個鬍子拉碴的人穿著睡衣和拖鞋跑了出來。那些狗看見他之後都興奮地圍上去邊叫邊甩尾巴,那人對門口的人招了招手,道,「等一下,我把狗鎖起來。」邊說,邊帶著狗去一旁的籠子裡。

  白玉堂問公孫,「那人就是喬偉明?」

  公孫聳聳肩,「也有可能是他爸吧……老了很多。」

  那人將狗鎖起來之後,走到了門邊,身上散發出來的一種莫名的陰鬱之氣,讓眾人都微微地皺了皺眉。

  「我是喬偉明。」來人自抱了名姓,他的視線一個個地掃視過去,最後落到了公孫的身上,眼神裡似乎一閃而過的吃驚又有些莫名的興奮,問,「你怎麼會來?」

  公孫指了指身邊的白玉堂,道,「這是白玉堂,SCI的隊長。」又指指展昭,「展昭,SCI心理學博士。」最後指洛天,「SCI隊員。」指自己,「SCI法醫。」指指喬偉明,「有案子要找你瞭解情況。」

  白玉堂掏出證件,給喬偉明看了看,問,「能跟你聊幾句麼?」

  喬偉明點點頭,打開了大門讓幾人進去,然後小心地關上門,落鎖,引著眾人進了房間。

  出乎意料,雖然喬偉明看起來很邋遢,但是房間的大廳裡頭看起來卻是很乾淨整潔,讓眾人坐下,邊道,「不好意思,我剛剛起來,你們先坐,我去梳洗一下。」說完,他就趕緊跑到樓上的洗手間去洗漱了。

  在他進門前,展昭問,「我們能參觀一下麼?」

  喬偉明開門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道,「請便。」說完,關門,落鎖。

  「嗯……」展昭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狀。

  「怎麼了貓兒?」白玉堂問。

  「這是個很神經質的人啊。」展昭笑了笑,道,「他好像很缺乏安全感。」

  「虧心事做多了當然沒安全感。」公孫站起來四處打量,伸手拽了一下展昭,道,「走,上樓看!」

  白玉堂和洛天看樓下,展昭和公孫跑去了樓上。

  洛天看了一圈廚房,對白玉堂到,「真乾淨,不像單身漢。」

  白玉堂笑了,道,「你家不也很乾淨?」

  洛天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道,「都是陽陽收拾的。」

  白玉堂打開了冰箱,微微一愣,隨後上上下下地看了幾眼。

  「怎麼了?」洛天好奇地問。

  「他好像吃素。」白玉堂道,「冰箱裡都是蔬菜,連個雞蛋都沒有。」

  洛天皺皺眉,道,「那天陽陽問我,為什麼佛祖吃素,希特勒也吃素?」

  「呵……難題。」白玉堂聳聳肩,將冰箱的大門關上,兩人出門,就見展昭和公孫也從樓上跑了下來,邊跑邊咳嗽。

  「怎麼了?」白玉堂問。

  「咳咳……」展昭咳嗽了兩聲,道,「那間工作室裡煙霧瀰漫,都是隔夜的二手菸。」

  「還真像是作家的房子。」公孫又到廚房繞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似乎有些不解。

  這時,洗手間的門打開,喬偉明換洗乾淨了走出來,鬍子刮乾淨了,換了白襯衫和牛仔褲,利利索索地走了出來,有些歉意地對眾人道,「抱歉,這幾天在趕稿子,很久沒出門見人了。」

  眾人這時才看清楚他的長相,就見此人三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比公孫要老成不少,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樣子麼……鷹鉤鼻,圓臉,鷹嘴……笑起來感覺有些怪異。展昭端詳了他一下,微微皺眉,這個喬偉明是整過容還是怎麼的,表情這麼不舒服呢,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有些不協調。

  「你的臉部肌肉怎麼了?」公孫問他。

  喬偉明一挑眉,笑了笑,道,「不愧是S市最好的法醫。」

  眾人都不解,就聽喬偉明道,「三年前我有一次吹了點風,之後就面部神經癱瘓了,好不容易才治好的,只是笑起來有些怪異。「

  公孫皺皺眉,並不多說話,只是看展昭和白玉堂,那眼神像是說——人在這兒呢,有話就問唄。

  白玉堂也不多話,道,「喬先生,我們開門見山。」說著,將一份文件放到了喬偉明的眼前。

  喬偉明打開一看,就見是一份焦屍的驗屍報告,嘴角又不自然地抽了抽,將報告放下,喬偉明架起了腿,問,「這是我離職之前做的最後一次屍檢報告。」

  白玉堂點點頭,道,「我們現在懷疑這五個男生的死有疑點,所以想向你詢問一些關於當年案情的詳細資料。」

  喬偉明點點頭,問,「都過了七年了,怎麼想到拿出來查了?」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這個案子和現在我們手上的一個案子有一些聯繫,所以重新查當年的案子。」

  展昭突然問,「喬先生似乎在用十一罪的筆名寫書?」

  喬偉明點點頭,道,「既然做不成法醫了,只好用筆桿子賺點錢。」

  公孫有些嫌惡地笑了笑,問,「當年的屍檢報告,還有沒有其他的照片,另外,屍體的臟器檢查明細呢?」

  喬偉明盯著公孫看了一會兒,笑道,「公孫,好久不見了。」

  公孫微微皺眉,心說還有心思寒暄呢?!

   喬偉明伸手,拿起那份屍檢報告,對白玉堂道,「我知道你們警察要我配合當年的調查,配合也是我應盡的義務,不過麼……我有一點要說明,當年學校、死者家 屬和警方已經達成一致意見了,這份報告我是按照他們的意思寫的。」喬偉明又看了看展昭,笑道,「我看過你的書,很精彩,也很夢幻。」

  展昭的眼眉不自覺地一挑,笑道,「學術書有什麼好夢幻的?」

  喬偉明挑起嘴角,用他那怪異的笑容回答,「在結局時,惡勢力終歸得到了懲罰,正義一方代表光明戰勝了邪惡……這樣的結局就很夢幻。」

  白玉堂打斷他的話,「我們還是談當年的案件吧。」

  「可以。」喬偉明將那份實踐報告翻了翻,道,「我不妨告訴你們……那五個孩子,遠遠沒有報告上寫的那樣,死得那麼簡單!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殘忍至極的、有著不可告人秘密的、縝密的謀殺案件。」

  眾人都一愣,皺起了眉頭,白玉堂問,「你從何得知的?」

  喬偉明笑著搖搖頭,道,「屍體上……法醫自然是從屍體上得到所有想知道的東西……這不是某些人常說的麼?」說著,看了看公孫。

  公孫冷笑著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就聽喬偉明接著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經顯示在照片裡了,這裡有所有的線索。」說著,他將驗屍報告合上,遞給了公孫,陰森森地道,「這分驗屍報告裡,有一個密碼……記錄了當年所發生的事情的關鍵。」

  公孫抬手接過了驗屍報告,就聽喬偉明又笑呵呵地對他道,「你不是最棒的麼?我都能發現的秘密,沒有可能你發現不了啊,是不是?」

  聽他說完,公孫不怒反笑,笑容一直延伸到眼底。其他的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戰,公孫被挑釁了,成功地被挑釁了!

  「我看了你的書。」公孫收起報告,看喬偉明,「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嗯……」喬偉明抬手擺了擺,連連搖頭,認真道,「不對的,公孫,我變了,變了很多很多……現在我找到了比做法醫更有趣刺激的事情,做法醫只是小兒科而已,已經無法滿足我這顆已經放大的心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心中瞭然,初步的試探目的已經達到了,想問的也問出來的,對於喬偉明也有了一定的瞭解,這人看來很不好對付,多說無益。白玉堂站起來,跟喬偉明告辭。

  喬偉明說了聲「不送」,就站在客廳裡目送眾人離去。

  等公孫走到門口的時候,喬偉明道,「公孫,你要不要也試著將自己的心放大看看,做法醫太屈才了。」

  公孫回頭,有些嫌惡地白了他一眼,道,「趁你的心臟還沒擴大呈梨形,快去看看病吧,擴得太大對健康沒好處。」說完,轉身出門。

  白玉堂和洛天走在前面,身後展昭和公孫並排走著,就聽展昭磨著牙道,「這小子真讓人看不順眼。」

  公孫也咬牙,「真想親自讓他的心臟擴大!」

  上了車,白玉堂發動了車子,就聽洛天道,「隊長……我發現了一些情況,那個喬偉明,有些不太對勁!」

  密碼凶手11 疑影重重

  「哪裡不對勁?」展昭很感興趣地問洛天。

  洛天看了看那幢別墅,白玉堂冷冷一笑,發動車子,道,「我們走了,他還在窗口看著呢,那樣子真是有些噁心。」

  展昭和公孫隨意地一瞥,就見二樓的窗口站著喬偉明,戴著眼鏡,陰森森地站在那裡,窗簾擋住了他半張臉,正低頭注視著他們的車子呢。

  展昭突然轉臉看另一邊,道,「他那個二樓的角度好像可以看見公墓。」

  「變態。」公孫轉臉看洛天,「哪裡不對勁?」

  「他剛剛說他面部神經癱瘓但是為什麼能做別的表情?」洛天問。

  公孫笑了笑,道,「拉倒吧,根本就不是什麼面部神經癱瘓,如果真中風了,一般都是偏癱,全部都癱下來的,根本沒法做別的表情的。」

  「那他幹嘛說自己面癱?」展昭不解地問。

  「你們不覺得他的笑容很怪異麼?」洛天問,「那種笑容我見過。」

  「嗯?」白玉堂望後視鏡,展昭和公孫望洛天,「在哪兒見到過?」

  洛天沉默了一會兒,道,「我就會那樣笑。」

  白玉堂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轉臉看洛天,「什麼意思?」

  洛天道,「那是一種單純的肌肉控制笑法。」

  「嗯……」公孫摸摸下巴,「有點意思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等洛天繼續說。

  「我們那時候訓練的時候,因為做殺手的時候需要有表情,所以每個人都掌握了一套表情的訣竅,喜怒哀樂都可以做出來,但是都很假,因為只控制肌肉,沒有情緒。」

  「只控制肌肉沒有情緒……嗯,剛剛喬偉明的表情是有些像啊。」公孫點點頭。

  「你們說的那種表情跟皮笑肉不笑有什麼不同麼?」白玉堂問。

  「皮笑肉不笑其實也是有情緒在裡面的。」展昭似乎也明白了一點,道,「喬偉明剛剛笑的時候,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的情況是覺得時機應該笑,所以他笑,那一刻他似乎是有些疏忽了,後來他就越來越正常了。」

  「也有可能是他睡得有些糊塗了?」白玉堂問,「他不是被吵醒的麼?」

  「就因為他是被吵醒的,所以最開始露出的表情才是最真實的,後來就有一定的偽裝了。」

  白玉堂問洛天,「你會那樣笑?」

  洛天點點頭,道,「最開始我自己也沒注意,因為已經養成一種習慣了,後來陽陽告訴我那樣笑很嚇人,我自己照鏡子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是陽陽教了我幾天才教好的,所以我知道,最關鍵的是情緒。」

  「嗯……有意思。」展昭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真是有意思。」

  「貓兒,哪裡有意思?」白玉堂發動車子往前開,邊問展昭。話音剛落,手機響了,展昭從白玉堂的口袋裡將手機拿出來一看,是馬漢打來的。展昭接起來一聽,問白玉堂,「小白,馬漢說他們都到學校了,是先行動還是等我們?」

  白玉堂加快速度,道,「讓他們分散到學校裡走走,找到校長,跟他聯繫好,要當時所有跟事件有關的人員的名單,還在學校的話就都聚集到一起,我們十分鐘後就到。

  展昭照說了之後,將手機還給了白玉堂,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白玉堂車子前面的抽屜裡翻找了起來。

  「找什麼?」白玉堂問。

  「那張整人電話卡呢?」展昭問。

  「呵……」白玉堂哭笑不得,道,「在裡面的牌盒子裡。」

  展昭伸手拿出牌,打開盒子,果然找到了一張SIM卡,將自己的電話打開,換了一張SIM卡,展昭拿起了那份喬偉明的身份資料,找到了他的電話號碼。

  「整人電話卡是什麼?」公孫好奇地湊上來問。

  「那號碼是用魯班的名字登記的,可以隨便打,嘿嘿。」展昭笑眯眯地道,「查不出真人來的。」說著,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句話,給洛天,道,「用最陰沉最沒有表情的聲音跟他說就行。」

  洛天接過紙條看了看,有些茫然地看展昭。

  「照做就行。」展昭對洛天笑了笑,幫他撥通了電話號碼,按了免提。

  洛天拿過電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起來,問,「喂?」

  眾人都驚了一跳,接電話的竟然是個女人。

  「喂?哪位?」女人繼續問,洛天有些無措地看展昭,展昭指了指手上喬偉明的那份文件。

  洛天點頭,問,「喬偉明在麼?」

  「在的,您稍等。」隨後,傳來了女人轉頭叫人的聲音,「偉明,電話。」

  又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了喬偉明的聲音,「喂,你好,我是喬偉明。」

  眾人也都一愣,怎麼從剛剛的陰鬱大叔一下子轉變成和藹知識分子了?洛天看展昭,像是問——還說麼?

  展昭點點頭,示意洛天說。

  洛天就陰森森地道,「喬偉明,你所做的,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下,隨後回答電話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一些,問,「你是誰?」

  「我知道你究竟幹了什麼。」洛天用陰鬱而低沉的聲音說,「我知道你的秘密。」

  電話那頭突然又沒有聲音了,隨後,傳來了一陣遠遠的笑聲,然後,電話被掛斷。

  眾人當時只有一個想法——那笑聲真噁心。

  「這說明什麼?」白玉堂不解地問展昭。

  「說明事情遠比我們想像中的要複雜得多啊。」展昭別有深意地眨眨眼,靠著車窗支著下巴開始想心思了。

  眾人對視了一眼,也沒去打斷他。

  很快,車子開到了學校門口,眾人下了車,急匆匆地往學校裡頭趕去。

  SCI的眾人都在教學樓門口等著呢。

  「頭兒!」趙虎對白玉堂道,「校長,當年那個班的老師,還有所有的知情人都在裡頭了。」

  白玉堂點點頭,走進了教學大樓,就見佈告欄前站著幾個人。打著哈欠的白錦堂、東張西望的趙禎,一手拿著酸奶一手拿著書包的大丁,抱著陽陽的小丁,以及對佈告欄裡的東西很感興趣的陽陽。

  「陽陽?」洛天叫了一聲。

  「爸爸!」陽陽因為洛天昨夜值班,已經一晚上沒看見他了,小丁將他放倒了地上後,他就趕緊衝了過來,抱住洛天的腿。

  「你怎麼來了?」洛天不解地摸摸他的頭髮,「爸爸在工作啊。」

  「禎叔叔說,今天你們來探鬼屋,他來接我放學,就順便帶我來了。」陽陽老實地回答。

  一旁的白馳不滿地瞪趙禎,趙禎望天。

  「你們呢?」白玉堂無力地看雙胞胎。

  雙胞胎聳聳肩,「我們來保護大哥,順便春遊。」

   「總不能把陽陽單獨留在家裡吧,對不對?」趙禎有些無辜地聳聳肩,眾人也都沒話說了。陽陽聰明可愛,跟SCI的人又有特殊的感情,而且洛天有時候會忙, 一個單身男人照顧小孩子始終是有很多不便的,所以陽陽幾乎是屬於放養加公養,誰有空誰就養兩天,實在大家都沒空就塞給白媽媽或者展媽媽,當然,陽陽現在最 喜歡欣欣姐姐。

  白錦堂對眾人笑了笑,「你們先去辦案,我們四處逛逛。」說完,跟雙胞胎他們一起走了,馬欣抱起陽陽,道,「陽陽啊,逛逛大學好不好啊?以後你也要上大學的,你喜歡哪所大學啊?」

  「我喜歡展叔叔他們的學校!」陽陽回答,摟著馬欣的脖子說不出的親暱……不過這也是他生活當中唯一能接觸到的年輕女人了。

  馬漢見眾人走遠了,白玉堂和展昭他們也都上樓了,眾人跟上的時候,抬手拍了拍洛天,「喂,欣欣其實不錯哦,要不要考慮一下?」

  洛天有些無力地看他,「別開玩笑了。」

  趙虎也點頭,「對啊,洛大哥,你別聽馬漢亂說,他是想你跟欣欣成了之後,低他一輩,好叫他哥!」

  「去你的。」馬漢走在趙虎身後,抬腳踹他屁股。踹完之後,馬漢拍了拍洛天的肩膀,「真的考慮一下?」

  洛天擺手,「你怎麼把自個兒妹妹往火坑裡推啊。」

  說話間,已經來到了校長室的門口,白玉堂敲了敲門,門沒關,裡面坐了好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呦……白隊長。」校長趕緊就迎了出來,跟幾人握手後,往裡頭讓。

  「我是校長,我也姓白,叫白芳琴。」那校長自我介紹。

  幾人這才發現,原來師範大學的校長是個女的,五十多歲,看起來就是那種老知識分子的樣子,穿得很樸素,帶著眼鏡,留著短頭髮。

  白玉堂等眾人落座,在座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是個女人,很年輕,燙著時髦的黑色捲髮,看起來不到三十歲。

  「這位是我們學校的老師。」校長道,「叫王明麗,她以前和那幾個學生是同學,是那一班的班長,後來考了研究生,留校任教了。」

  白玉堂點點頭,王明麗旁邊坐著的是另外一個男老師,年紀在三十多歲,看起來很嚴肅,梳著古板的中分頭。

  「這位叫桑博奇,是當時學生們的班主任。」白芳琴說完,又指了指旁邊一個年級很大的老頭,穿著白大褂的,道,「這位是我們多年的校醫,叫汪華。」

  眾人介紹已畢,白芳琴開門見山地說,「那個,白隊長,我跟包局長通電話的時候,大致知道了這次你們要重開當年的案件來調查……所以要我們配合。」

  白玉堂點點頭,道,「各位也不用緊張,我們只是瞭解一下而已。」說完,看了一眼身邊的展昭。

  展昭微微點點頭,道,「那我們就節省時間,馬上開始,首先我想問一下,你們所知道的所有案情細節之中,有沒有人覺得有疑點的?」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隨後,就見王明麗舉手,低聲道,「我覺得有疑點。」

  「哦?」展昭笑問,「哪裡有疑點?」

  「那個放火的男生叫郝末……我只想說,他是個難得的好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王明麗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接著道,「另外,被燒死的其他四個男生都是人渣,他們死有餘辜。」

  密碼凶手12 鬼影

  聽了王明麗的話後,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老師的反應似乎是有些過激了。王明麗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看她時的詫異表情,就道,「不好意思,當年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我還是無法釋懷。」

  「為什麼呢?」展昭問她。

  「因為我和郝末是很好的朋友。」王明麗毫不避諱地說,「他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跟那幾個混蛋住在一個宿舍,已經很難為他了。」

  白玉堂點點頭,轉臉看白芳琴,道,「白校長,之前包局跟我提起的,說跟他聯繫的校長好像姓張。」

  「哦……」白芳琴笑著點點頭,道,「其實我們都是校長,他主要負責理工科的管理,我主要負責文科……搭檔了好多年了。

  「那他今天為什麼沒有來呢?」展昭問。

  「這麼巧,他昨天下午出差去國外了。」白芳琴道,「是跟澳洲一所兄弟學校的交流活動,要三天後回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沒動聲色,昨天下午他們才決定的重啟調查,那個校長就出國公幹去了……怎麼覺得像是有意在規避此事?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眾人,發現單個地問可能比一起問要有效果一些,就對展昭使了個眼色。展昭正好跟白玉堂想到一起去了,就道,「關於當年的一些線索,我們想詳細地記錄下來,我們的警員會單獨詢問各位,希望大家配合。「

  幾人對視了一眼,都點點頭。於是,王朝馬漢張龍趙虎留下來做詢問筆錄,白玉堂和展昭帶著公孫、洛天和白馳出了教學樓,想去找白錦堂他們,到鬼屋轉轉。

  「那是什麼?」剛出教學樓,白馳指了指前方,就見教學樓外面圍了一大群人,像是出了什麼狀況。

  白玉堂一皺眉,和展昭等一起走過去,但是學生都圍滿了,根本進不去,就聽在外面的學生問,「真的是趙禎?!」

  「真的!」

  「我要簽名!我買他的書看了!」

  「我看過他的現場表演!」

  白玉堂看白馳,「是趙禎被發現了啊。」

  展昭也笑,「他在學生裡還挺有人緣的,要不要去救他出來?」

  白馳皺皺鼻子,道,「別管他,讓他大庭廣眾的出來現。」說完,拉著展昭往前走,公孫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聳聳肩。

  幾人繼續往前走,剛剛拐過彎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回頭一看,趙禎追了上來。

  白玉堂看了看遠處還圍在一起的學生,趙禎笑著拍他肩膀,「我以前打過橄欖球。」

  「大哥他們呢?」展昭問。

  「嗯……好像去鬼屋那裡了吧。」趙禎道。說話間,眾人到了那個小樹林的外面。

  「人呢?」展昭四周看了看,「不是說好了在這裡等麼?」

  「對啊……」白馳也原地轉了一圈,就見雙胞胎從遠處跑回來,手上拿著面包和牛奶。

  「這是什麼啊?」白玉堂問兩人。

  「這不到了晚飯時間了麼。」小丁道,「小孩子不能餓的。」

  洛天著實有些感動,連自己這個做爸爸的都沒想到呢……不過陽陽上哪兒去了?

  正想著呢,突然就聽林子裡傳來了「啊!」的一聲尖叫,是女生叫的……感覺……像是馬欣!

  眾人對視了一眼,都衝了進去,穿過甬路到了池塘邊,就見馬欣抱著陽陽站在一邊,白錦堂正在揍人……揍得是一個穿著藍色制服的髒兮兮的男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不是啞大叔麼?!

  「大哥!」白玉堂趕緊上前拉住白錦堂,公孫上前問,「怎麼了?幹嘛打人?」

  白錦堂皺眉看了那啞大叔一眼,道,「他動那丫頭。」

  眾人一愣,馬欣道,「剛剛陽陽拍籃球的時候,球滾了進來,我跟他來拿,球掉到干池塘裡了,我想拿個樹枝撥回來,但是突然感覺有人在我後面,一回頭他就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嚇了一跳,白大哥正好進來找我們,然後他就……」

  眾人都明白了,白玉堂和展昭有些無力地對視了一眼,這啞大叔好像有嚇人的癖好,喜歡悄悄到別人的身後拍人。

  大丁小丁將拚命掙扎想跑的啞大叔制服後抓起來,問,「你想幹嘛?」

  眾人見他面目可怖,也難怪連馬欣這麼大膽的女孩子都會被嚇得叫起來,展昭和白玉堂可是深有體會,最開始他倆也被嚇得夠嗆。

  「怎麼不說話?!」雙胞胎瞪那啞大叔。

  「他沒法說話。」白玉堂道,「是這裡的園丁和清潔工,叫啞大叔。」

  眾人對視了一眼,大小丁也是道上出生的,眾人為難一個啞巴好像不太好,就放開了他,但是也不讓他走,白錦堂自言自語,「難怪怎麼打都不喊……」

  公孫瞪了他一眼,不過看在他是為了保護馬欣和陽陽,就不計較他這次暴力行為了。

  展昭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打了幾個字,拿過去給啞大叔看。

  那啞大叔看了一眼,就見上面寫的是,「為什麼嚇唬剛剛那個女孩子?」

  啞大叔看明白了之後連連搖頭擺手,似乎說他不是,隨後,他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一個手機,就見是一款老式的平板手機,還不是彩屏的,這可是古董了。

  啞大叔打了幾個字後,遞過來給展昭他們看。展昭拿過一看,就見上面寫著——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告訴她,不要在這一帶活動,不太安全。

  白玉堂看了一眼,展昭打字——為什麼說不安全?

  啞大叔左右看看,回覆——河邊上次淹死了一個姑娘,而且也有學校的小混混會到這裡來,單身女孩子不要來。

  大丁放開了他,道,「看來是誤會。」

  小丁拍拍他肩膀,「好可憐,大哥都多久沒動手打人了……疼吧?」

  啞大叔見眾人都沒有什麼敵意,也就不再掙紮著想逃跑了,他看了看白玉堂和展昭,在手機上又寫了些字——我見過你們。

  白玉堂拿出證件來給他看,啞大叔接過去看了良久,點點頭還給白玉堂,戰戰兢兢地對他點了點頭。

  展昭用手機問他,「劉梅,就是那個淹死的女生,你認識麼?」

  啞大叔點點頭,打字,「是個傻女孩兒。」

  眾人都一愣,這啞大叔感覺知道得不少。展昭問——聽說你偷了她的包,為了幫呂齊和楊帆。

  啞大叔點點頭,打字——那天,我見她一個人在樹林子裡遊蕩,然後就搶了她的包,她可能被我嚇壞了,然後就尖叫著跑了。

  白玉堂一驚,「也就是說,那晚上被搶了包的時候劉梅還沒死?」

  展昭打字問啞大叔。

  啞大叔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後面的樹林深處,打字——她往哪裡跑掉了,我找到了照相機,所以就逃回宿舍樓裡了,我怕她會跟學校的警衛們說,他們來找發現相機和照片,所以要先把照相機藏起來……

  白玉堂點點頭,看展昭,道,「貓兒,問他七年前的案子。」

  展昭打字——七年前的火燒案子,你知道麼?

  那啞大叔看完這段文字後,突然就抖了一下,搖搖頭。

  但是眼神中的閃爍還是讓眾人發現……他知道什麼。

  ——能請我們去你家做客麼?展昭接著問。

  啞大叔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帶著眾人走向那座傳說中鬧鬼的宿舍。

  「那個叔叔一個人住在這裡啊?」小陽陽摟著馬欣的脖子問。

  馬欣聳聳肩,有些慶幸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遇到這詭異的啞大叔。

  「陽陽……爸爸抱吧。」洛天伸手去抱洛陽。

  「不要,我要姐姐。」洛陽摟著馬欣不放,雙胞胎都看好戲。

  洛天有些無力,道,「你看姐姐累得滿頭汗。」

  洛陽看馬欣,真是累得有些喘,陽陽被SCI那群大男人抱慣了,也沒發現抱著一個七歲孩子到處走,其實還是很累人的。

  陽陽有些不捨得,但還是伸手給洛天,洛天輕輕鬆鬆地將他抱了起來,從雙胞胎手上接過面包和牛奶,想遞給陽陽。陽陽卻突然笑著對宿舍的樓上揮揮手,像是在打招呼。

  「陽陽?幹嘛呢?」洛天順著他揮手的方向看過去,並沒有人。

  「剛剛那裡有個哥哥。」洛陽說。

  「哐當」一聲,啞大叔手上的鐮刀掉到了地上,眾人也都仰臉看,樓上根本沒有人啊。

  「陽陽……你看到哪兒有人?」展昭回頭問他。

  「剛剛就在三樓啊。」陽陽指著三樓的窗口,「他還對我招招手呢,是個年輕的哥哥。」

  展昭打字問啞大叔,「這樓裡有人麼?」

  啞大叔看了看眾人,打字——那不是人。

  眾人都覺得脊背冒涼氣,展昭打——不是人,那是什麼?

  啞大叔沉默了一會兒,打字——他在這裡徘徊了七年,一直不肯走,好像有什麼未了的心事。

  眾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白玉堂又仰起臉看了一眼,教學樓因為年久失修,基本上窗戶都已經碎了,黑洞洞的窗口裡並沒有人。

  「陽陽,那人長什麼樣子?」展昭問。

  「嗯……就是一個小哥哥。」洛陽道,「留著碎髮,臉很白。」

  「隊長。」洛天對白玉堂道,「我能不能不帶陽陽進去?」

  白玉堂點點頭,馬欣也道,「陽陽,我們去學校的廣場玩好不好?」

  洛陽點點頭,問,「我也想去啞叔叔家裡做客,剛剛那個哥哥是他孩子麼?」

  洛天抱著陽陽往外走,心裡七上八下的,雖然不是迷信,但還是不想讓他看見那種不乾淨的東西。

  等洛天他們走遠了,趙禎雙手插著口袋,道,「還真是鬼屋啊?剛剛看到的那個莫非是鬼魂?」

  白玉堂觀察了一下這宿舍樓,拿過展昭的手機問啞大叔——這宿舍是不是就一個大門和樓梯?

  啞大叔點點頭,

  白玉堂收起手機,對眾人道,「將門把住,然後一層一層地去找,只要他不是鬼,總能被找見吧……如果找不見,那可就邪乎了。」

  密碼凶手13 鬼屋

   趙禎,白馳和雙胞胎在門口守著大門,展昭、白玉堂、公孫策和白錦堂四個人進到了樓裡,和啞大叔一起,一間一間宿舍地找過去。白玉堂和白錦堂很仔細地找 著,展昭和公孫則是留神地關注著啞大叔的神色,宿舍樓總共五樓,全部都看遍了,最後,眾人停在了當年失火的那間宿舍門口。那是三樓的一間宿舍,門牌號是 311號,房間裡頭已經結滿了蜘蛛網,還有灰塵,雖然已經時過七年,但是地上、牆壁上、床上的焦黑痕跡還是很明顯,當年火災時的慘烈場面也是歷歷在目。先 不論這幾個學生的人品究竟怎麼樣,這一場火,就一下子奪走了五條鮮活的生命。

  白玉堂站在門口環顧四周,隨後跟展昭和公孫走了進去,透過窗戶往下看,剛剛陽陽應該就是衝著這個窗戶招手的,也就是說,那個人是在這個房間裡。

  「什麼人?」正這時,突然就聽站在門口的白錦堂叫了一聲,眾人循聲望去,就見白錦堂已經追了出去,展昭和白玉堂他們趕緊就追上去。

  「大哥,看到什麼了?」白玉堂問。

  白錦堂站在樓梯口,盯著下方空蕩蕩的樓梯不解,「嘖……我剛剛明明看見一個穿著白T恤的人跑過去……」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公孫拽了拽白錦堂,「你沒看錯?」

  白錦堂搖搖頭,「怎麼可能,我就瞟到一眼,短頭髮,穿著白T恤和白褲子……一閃就不見了。」

  正這時,展昭就見啞大叔遞過手中的手機給他。展昭接過來一看,就見屏幕上一行字:那是末末,他只是不捨得走而已……他不害人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展昭打字——末末是指郝末麼?

  啞大叔看後,點點頭,無聲地嘆了口氣。

  「您以前是做什麼的?」展昭又打字問啞大叔,「為什麼對這裡這麼熟悉,和郝末認識?」

  啞大叔點點頭——我以前是這宿舍樓的看門人,末末是好孩子,他不怕我也不捉弄我,還經常會給我買吃的。

  「那另外三個男生呢?」白玉堂問。

  啞大叔看了提問後沉沒了良久,打字——末末太傻了,他如果想殺了那四個混蛋,就應該告訴我一聲,我能幫他動手,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錢,他不應該賠上自己的命。

  展昭和白玉堂看完那段文字後都覺得有些吃驚,幾人又查了一下宿舍樓,確定樓上並沒有人,才走到樓下,就見趙禎和白馳還守在那裡,雙胞胎在樓梯口溜躂。

  「有人出來麼?」白玉堂問。

  白馳和趙禎都搖了搖頭。

  眾人滿腹狐疑。

  「怎麼看?」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笑了一聲挑挑眉,「我才不相信世上有鬼呢。」

  公孫也點頭,「有鬼也沒有大白天跑出來的。」

  展昭拍了拍啞大叔,示意他帶著眾人去他的房間,啞大叔就點點頭,帶著眾人到了他看門時一直住著的那個傳達室。

  房間很小,眾人都進去的話,就只能擠在一起了,白錦堂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就走到了門口;趙禎拉著白馳非要去參觀鬼屋,白馳無奈只得被他拉上了樓,雙胞胎也興致勃勃地上樓了。房間裡只留下啞大叔、展昭白玉堂還有公孫。白錦堂在門口靠著牆壁抽菸。

  「那四個男生很壞麼?」白玉堂邊打字,邊繼續詢問啞大叔。

  啞大叔點點頭,回答白玉堂——他們是敗類,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聚集到一起了,以前每一屆都會有幾個敗類,但是四個聚到一起的事情還真是第一次發生。

  「聽說他們輪姦了郝末的女朋友?」白玉堂繼續問。

  啞大叔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就是因為這件事,末末才瘋了,恨死他們了。

  「那還有一個男生呢?」公孫問,「為什麼正巧不在?他是怎麼樣的人?」

  ——他叫張樺,是校長的兒子,沒有人敢欺負他,他也不欺負別人,覺得那四個人不好相處,所以就經常不在宿舍裡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瞭然,難怪張建啟不見人影了呢,原來是因為想避嫌啊。

   正這時,公孫輕輕地拽了展昭一下,示意他看那老頭一張小床後面的書架上。展昭抬眼一看,就見那老頭還挺有些學問的,那裡放了不少書,而且好幾本都已經翻 爛了。只是一看書名,展昭都微微地皺起了眉頭,就見這幾本書分別是:《奧瑟羅》《哈姆雷特》《家族復仇》《基督山伯爵》《呼嘯山莊》……

  展昭摸了摸下巴,看了啞大叔一眼,就見那啞大叔也挑著眼皮小心翼翼地看他呢,雙眼一對上,啞大叔趕緊低頭,繼續回答白玉堂的問題。

  白錦堂在門口站著,突然又瞥見遠處走廊的盡頭,有一個人影飄過。

  飄……白錦堂這次沒有叫人,只是單手插兜,叼著煙往走廊盡頭走去,只見在盡頭窗戶的強光之下,似乎站著一個白衣的少年。逆光的白衣上週圍暈著一圈淡淡的金色,看不太清楚五官。白錦堂想再走近一些,就聽一個飄飄渺渺的聲音傳來,「別再走了。」

  白錦堂停住腳步,滿腹狐疑地看著那個白衣的少年。

  「你是學生?」白錦堂問他。

  少年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道,「你不問我是人還是鬼?」

  「呵……」白錦堂叼著煙站在那裡,「地上有個影子。」

  少年微微地笑了笑,坐在窗檯上輕輕晃著腿,問,「你不是警察吧?」

  白錦堂點點頭,問「幹嘛裝神弄鬼的?」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沒有做完,我不能安心地離開。」

  「去哪兒?」白錦堂略微不解。

  少年看了看窗外的地面,對白錦堂道,「你能不能放我走,然後不要告訴警察們,你見過我?」

  白錦堂微微皺眉,這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少年看白錦堂。

  白錦堂點點頭。

  少年對他笑了笑,說了句「謝謝」,就翻牆出去了……

  白錦堂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這時,就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驚呼,「呀!」

  白錦堂轉臉,就見白馳和趙禎站在樓梯口,白馳驚得叫了起來。

  「幹嘛?」白錦堂看他。

  「大哥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嚇死我了。」白馳拍著胸口道。

  白錦堂將煙掐滅,問白馳,「這是個什麼案子?」

  「嗯……」白馳摸摸頭。道,「挺複雜的,當年的案子再牽扯到現在的案子,理不出頭緒來。」

  白錦堂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大哥怎麼了?」白馳不解地抬眼看身邊的趙禎,就見他摸著下巴,一臉算計地看著白錦堂的背影。

  「嗯……有點意思。」趙禎微微一笑,摟著白馳的肩膀往回走,白馳抬手拍開他,小聲警告,「在外面不准勾肩搭背。」

  ……

  「那四個學生是王亮、許峰、劉明、陳梓南。」公孫翻看著資料,「教學記錄上面幾乎沒有一科是及格的,所有老師給的都是差評。」

  「能壞成這樣的學生,還真的是不多見啊。」展昭也看了看資料,打字問啞大叔——他們經常欺負同學?

  啞大叔抽了抽嘴角冷笑了一下,打字——壞事做絕。

  「校方為什麼不開除他們?」白玉堂問。

  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不知道?」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問啞大叔,「不知道從何說起呢?」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應該被開除。」啞大叔接著打字,「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能大模大樣地留在學校裡為非作歹,別說是學生了,連老師他們都敢欺負!」

  白玉堂和展昭都敏銳地查覺到這期間似乎有一些非同一般的線索。

  「葉玲這個女生,你有什麼印象?」展昭接著提問。

  啞大叔搖搖頭——很內向的女生,具體什麼我不是很清楚,我只負責男生宿舍。

  展昭和白玉堂又對視了一眼,啞大叔說起葉玲的時候,並不是很憤怒或者很同情,只是一種淡淡的語調,似乎漠不關心,完全不似說起郝末時候那樣的動情。

  「當年的案子,你有什麼覺得可疑的地方麼?」展昭問啞大叔。

  啞大叔沉默了半天,緩緩抬起頭來,開合著嘴唇,對展昭和白玉堂無聲地說出了一個詞。雖然是無聲的,但是展昭和白玉堂還是清楚地分辨出,那是「校長」兩個字。

  展昭點點頭——啞大叔,問你最後的一個問題。

  啞大叔點頭等著。

  展昭鍵入最後一個問題——你的本名叫什麼?

  啞大叔一愣,良久之後才打字——我是學校的正是員工,有什麼疑問,可以去人事處查詢。

  展昭點點頭,打了「謝謝」兩個字,和白玉堂等起身告辭,啞大叔客氣地送著眾人出來。

  出了竹林,就見洛天拉著陽陽在操場邊看男生們打球呢。

  白玉堂一眼就看見了高大的楊帆,楊帆也看到他們了,放了球,跑過來跟白玉堂和展昭點了點頭,「兩位警官。」

  「方法好用?」白玉堂笑著問他。

  楊帆立刻笑著點頭,道,「真的好用,白大哥,真是謝謝你了!」

  展昭眯起眼睛,盯著白玉堂,「是什麼事情?」

  白玉堂只是笑而不語,問楊帆,「對了,楊帆,張建啟校長,你有什麼瞭解麼?」

  楊帆一愣,想了想,道,「張校長是管文科的……挺和氣一個校長,經常和我們一起打籃球,剛剛還在呢。」

  「什麼?」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心說,你要是真的因為公差不在那也就算了,但是你人竟然在,隨便扯個謊就想把警察打發了?這也未免太囂張了吧!

  「他一般都在哪兒你知道麼?」白玉堂問。

  楊帆點點頭,道,「在南教學樓,人文學院的院長辦公室隔壁吧,那裡有個校長室,他經常在那裡。」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起帶著眾人往男教學樓走去。

  「小白,以前究竟發生什麼了?」展昭惡狠狠地瞪著白玉堂。

  公孫樂了,道,「小展,怎麼你不知道麼?」

  展昭睜大了眼睛吃驚地看公孫,「你也知道啊?」

  公孫笑了,搖著頭道,「當時這件事在學校裡很出名啊,你竟然不知道?!」

  ……這回,展昭是徹底懵了,良久才問,「那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難道我失憶啦?」

  一旁的白玉堂挑著嘴角壞笑。

  密碼凶手14 迷霧漸深

  到了南教學樓,白玉堂等成功地將張建啟堵在了辦公室裡,隨後,白玉堂叫馬漢把白芳琴也帶來。進了辦公室的大門,張建啟和白芳琴對視了一眼,都很尷尬。

  白玉堂也不說話,只是搬了張凳子坐下,抬頭笑著看兩人。

  「白隊長……」白芳琴也有些架不住了,就對白玉堂尷尬地笑了笑,道,「我們,不是有意隱瞞……」

  「不是有意?」白玉堂沒等白芳琴說完,就打斷了她,「張樺是當時案件的直接關係人,張建啟明明是主管文科的,卻騙我們說是理工科,目的是要跟這一連串的案件撇清關係。這已經不止是妨礙辦案了,簡直就是誤導辦案,是犯罪,兩位都是校長,不會這麼點法制意識都沒有吧?」

  白芳琴和張建啟都面紅耳赤,兩人歲數都不小了,另外,做校長的一般來說工作就是教訓人,沒想到今天讓人給教訓了,而且教訓他們的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其實白校長也是為了幫我。」張建啟很不好意思地對白玉堂道,「你們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求她,她才幫忙的。」

   白玉堂搖搖頭,看展昭,展昭摸著下巴打量張建啟,良久才問,「張校長,你這個時候應該坐立不安才對吧,為什麼還有興致去跟同學打球?或者說,是因為籃球 場離那幢舊樓比較近,你想去看看情況……不過離開那麼遠,也沒什麼好看的,還是說……你根本不在意我們談話的內容,而是在意其他的事情?」

  張建啟臉色白了白,對展昭笑道,「我看過你的書……沒想到比書上寫的還神呢。」

  展昭挑挑眉,「跟你兒子有關?他讓你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張建啟嘆了一口氣,道,「張樺本來挺好的,學習啊,人品啊……什麼都沒得挑,長得也精神。但是自從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他就好像受什麼刺激了一樣,跟變了個人似地自暴自棄,整天到處混,連大學的畢業證都沒拿……他本來是想考研究生的,可是……」

  「張樺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白玉堂問,「你有問過他當年案件的細節麼?」

  張建啟搖搖頭,道,「我問過他很多次了,但他不告訴我。

  「他現在呢?」展昭問。

  「我瞞著你們,也是因為這個。」張建啟無奈地搖搖頭,道,「張樺這麼混了好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不過最近幾天不知道怎麼了,他好像突然想通了,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這倒挺新鮮啊。

  「我和他媽媽都很高興,但是後來詢問包局長案件的時候,得知你們要重新調查這案子,我害怕你們提起當年的案子,又刺激到他,所以就做了件傻事。」

  白玉堂看了眼展昭,挑眉——貓兒,他說的靠譜麼?

   展昭微微一笑,對張建啟道,「照你兒子的行為來分析,他之前的轉變是因為受到了刺激而產生了心結,隨後的行為只是在自我解救,像他這樣的情況,很嚴重。 你兒子想通了自己好了,或者將事情淡忘了所以好了……這兩種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會好起來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心結解開了。」

  「心……心結?」張建啟微微皺眉,似乎想不明白。

  展昭想了想,道,「我們想見見你兒子。」

  「呃……這……」張建啟似乎有些為難。

  「不想讓最好的心理學家看看你兒子?」在一旁的公孫笑著對張建啟道,「就算你兒子突然好了,你們也是膽顫心驚吧?不想他根治麼?」

  張建啟猶豫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道,「好!我打電話給他,他現在在上課,要考國外的大學,所以時間比較緊。」說完,就開始打電話。

  掛掉電話後,張建啟對白玉堂和展昭道,「我跟張樺說好了,今天他放學的時候,我去接他,然後……在哪兒見面?」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道。「就在警局吧。」

  張建啟點頭。

  「來講一下那個啞大叔吧。」展昭抬頭看張建啟和白琴芳,「為什麼讓這麼可怕的一個人做管理員?」

  「呃……他人很不錯的。」張建啟和白琴芳都道,「雖然樣子是可怕了一些……」

  展昭搖搖頭,道,「人好並不是把他留下來做一所鬼屋的管理員的理由……他什麼來頭?為什麼要做管理員,還有就是……他是不是真的又聾又啞?」

  白芳琴和張建啟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顯出了一些為難的表情來。

  「有什麼不能說的麼?」白玉堂問,「只是學校的一個員工而已。」

   「他的名字,叫陳建先。」張建啟嘆了口氣,道「以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十四年前的一場大火,讓他變成了今天的這個樣子……當時因為學校還很小,會著火也 是因為設備偷工減料,所以才害了那學生的一生。當時為了封口,我們給了他的父母一些錢,他父母答應不提起了,但陳建先的前途問題我們要保證。只是陳建先的 臉實在是沒法做老師什麼的,而且他還啞了,所以只能做男生宿舍的管理員,不過他的工資,我們都是按正式員工的待遇給他的。」

  「你是說……十四年前就發生過一起火災?」展昭一臉的吃驚。

  「對的。」張建啟點頭,「還好沒有其他人喪命,只有他。」

  「沒有其他人受傷,只有他一個人?!」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還真是邪門了。

  「他當時的同班同學的資料,可不可以給我們看一下?」展昭問。

  張建啟點點頭,就去檔案櫃子裡翻找,道,「我這裡有往屆所有學生的相簿,還有畢業照什麼的。」

  邊說,他邊翻出了十四年前的那些照片,交給了展昭。

  展昭接過來,眾人都湊過來看,就見是一些舊照片。

  「陳建先……」展昭和白玉堂找著學生登記表上的名字,在第三行看到了陳建先的名字和照片,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這陳建先年輕的時候長得真的是很精神,五官端正,是個很好看的男孩子,跟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啞大叔完全不能聯繫在一起。

  「咦?」在一旁看畢業照的白馳突然叫了一聲,指著照片中間的一個人問展昭和白玉堂,「哥,你們看這個人,眼熟麼?」

  眾人都湊過去一看,就見白馳手指指著的那個人雖然還很年輕,但眾人還是立刻從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前幾天差點被砸死的綁架犯許忠!

  「哈……」眾人都對視了一眼,公孫也鬆了聳肩,「真是不可思議!」

  「真的是許忠啊!」展昭翻出登記冊上的名字和照片,隨後,展昭又翻找了一下,「等等……」

  眾人都轉臉看他,就見展昭指著其中的一張照片和名字說,「吳錢良!」

  「是跳樓那個?」白玉堂趕緊湊過來看……眾人也都張大了嘴。

  「呃……怎麼了?」張建啟和白芳琴對視了一眼,都不解地看著一臉驚異的眾人。

  「這兩個學生和陳建先是同學?」展昭問。

  張建啟接過名冊看了看,點點頭,「沒錯,他們應該還是室友,學號挨得很近,我們都是六個人一個宿舍的。」

  「如果告訴你,吳錢良跳樓自殺了,而且還差點砸死許忠,你們怎麼想?」展昭突然抬頭看兩人,就見張建啟猛然地抖了一下,隨後一臉的震驚。

  「想到什麼了?」展昭看他,「你剛剛聽到的一瞬間有所懷疑,是不是?」

  張建啟嚥了口唾沫,良久才說,「其實……當年也有人說,陳建先一直受人排擠,還被同寢室的室友欺負,他之所以火災的時候沒逃出來,也是因為室友之前正好在整他,將他鎖在廁所裡了,起火後又沒去救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眾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啞大叔床頭的那一排書:《奧瑟羅》《哈姆雷特》《家族復仇》《基督山伯爵》《呼嘯山莊》……

  「這的確是最好的復仇。」公孫聳聳肩,道,「死有餘辜麼……你猜許忠仰起臉來看見吳錢良摔向他的時候在想什麼?」

  「那個吳錢良著地之前大叫了,按照他之前跳樓的行為應該是受到了某種蠱惑。」展昭道,「然後著地的瞬間,看到了許忠,在死前他應該想到了很多,但是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因為他死定了。」

  「學號挨得很近的是一個宿舍的麼?」白玉堂一把拿過宿舍登記表,問張建啟,「還有三個是什麼人?」

  「呃……我查一下。」張建啟手忙腳亂地差著登記表,道,「找見了,在這裡,章韓、王友誼、劉方。」

  「有現在的聯繫地址麼?」展昭問,「工作之類的?」

  「呃……時間隔得太久了……不過我們有身份證號,然後……」張建啟的話還沒說完,馬漢已經往SCI打電話,將人物資料都告訴了蔣平,讓他查這幾個人現在情況。

  不久之後,蔣平的消息回來了,章韓畢業之後一直是老師,王友誼在一家事業單位工作了一段時間後辭職做生意,劉方成了一名攝影師。而最讓眾人驚駭的卻是,章韓和王友誼都已經死了,一個是死於意外車禍,另一個是自殺的……只有劉方一個,現在還活著,在S市的一家影樓工作。

  「走!」白玉堂掛掉電話,留下了馬漢和公孫等人繼續詢問校長有關當的年案情的,自己帶著展昭、白馳和洛天,趕往劉方工作的那家影樓。

  密碼凶手15 攝影師

  白玉堂和展昭、白馳、洛天按照蔣平提供的地址來到了S市中心的一所影樓。問來招待的前台小姐,「劉方在不在?」

  前台說,「他今天休息。」

  「你有沒有他家的地址?」白玉堂問。

  「呃……有的。」前台小姐查了一下,將劉方家的地址給了白玉堂,眾人趕緊就往他家趕。

  劉方的家住在市區的一座小高層裡,地址上寫的是十一樓。

  四人下車後,就往樓上趕去,劉方家的門牌是1102,白玉堂等到了門口就按門鈴,但是門鈴響了至少十下,卻依然沒有人來開門。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展昭鼻子尖,鼻頭動了幾下,「有燒焦的味道。」

  幾人的眼睛都瞪了起來,「我去跟管理員拿鑰匙。」

  洛天轉身衝下樓,白玉堂和展昭開始用力拍門……

  「太慢了。」展昭道。

  白玉堂掏出槍來,對著房門的鎖眼就想射擊,就在這時,門「喀嗒」一聲就打開了。一個人人打著哈欠打開門,含含糊糊地問,「誰啊?」

  門口的眾人都愣住,就見來開門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或者年紀會更大一些,只是他染著一頭金發,穿著黑色的襯衫和修身褲,人也很瘦,因此看起來非常的年輕。

  「那人揉了幾下眼睛,抬眼看了看,就見門口站著展昭和白玉堂,展昭的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而白玉堂則是手裡拿著槍,站在門口。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堂和展昭,挑眉摸摸下巴,「嗯……我喜歡。」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一起問,「你是誰?」

  那人笑了笑,聳聳肩,「是你們闖到我家來,不是應該我問你們麼?」

  「你家?」白馳問,「你是劉方?」

  那人聳聳肩,「是大攝影師劉方。」

  這時,洛天也拽著管理員急匆匆跑上來了,因為等不及電梯,所以洛天直接就拽著管理員跑樓梯了,那管理員年紀也不小了,等被洛天拽上來,他已經氣喘吁吁,看樣子像是馬上就要倒下了一樣。

  等到了門前,洛天見這副情形也愣住了,那管理員拿著鑰匙扶著牆喘氣,「呵……呵……都說……都說劉先生在的了。」

  「你確定他是劉方?」白玉堂問,問題似乎引得劉方不太滿意,朝天翻了個白眼,管理員點點頭,隨後又問,「這是干什麼呀?」

  洛天見管理員問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聽展昭說,「哦……我們是物業的,這是對應變突發狀況的能力測試……嗯,你合格了,可以走了,我們會跟物業反映的。」

  「哈?」管理員摸了摸頭,一臉茫然地搖著頭走了。

  「物業什麼時候請了那麼帥的員工?」劉方笑呵呵地問,「還帶著槍?是真的麼?」

  白玉堂收起槍,掏出證件來給他看。

  劉方湊過去看了看證件上面的名字,打了聲口哨,「我聽兩個朋友說起過你們,比傳說中的還有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就聽劉方笑道,「是兩位美女,都是大明星,自稱男朋友在SCI。」

  眾人心中瞭然,大概是齊樂和陳佳怡吧。

  「可以進去談談麼?」白玉堂問劉方。

  「當然。」劉方請幾人進屋,房間裡面很乾淨,也很時髦,看得出劉方收入不菲。剛開始的時候,展昭和白玉堂也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在影樓工作的攝影師,不過看來他應該是業界比較受歡迎的一個了吧。

  「那我聞到焦糊的問道是什麼?」展昭看了看四周。

  「大概是隔壁的太太又在做飯了吧。」劉方聳聳肩,轉身去冰箱裡拿飲料,「要喝點什麼?我只有酒。」

  「不用了。」白玉堂道,「我們只想問幾個問題。」

  「好吧。」劉方給自己拿了一罐冰啤酒,走到了沙發旁邊,示意展昭和白玉堂他他們也坐。

  展昭剛剛坐下,就感覺到屁股好像挨上了什麼軟乎乎的東西,隨後就聽到略帶嬌俏的一聲,「喵……」

  展昭一回頭,就見在他身後,奶白色的沙發上面,躺著一隻奶白色的加菲貓。

  那貓咪剛剛爪子被展昭坐了一下,正不滿地躺在沙發上面看展昭,順便舔自己的爪子。

  展昭眯起眼睛……這貓咪好可愛呀,不知道是公的還是母的,不過它耳朵上面帶著個粉紅色的小蝴蝶結,應該是只小母貓……可以帶回去跟魯班配種。

  「莉莉婭,過來,讓客人坐。」劉方對那隻貓咪招了招手,貓咪聽後又輕輕地「喵」了一聲,看了展昭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爬了起來,慢慢悠悠地走到了劉方所在的沙發邊,輕輕巧巧地縱身一躍,跳到了劉方的膝蓋上,優雅地躺下,開始舔毛。

  劉方伸手輕輕地摸著貓咪的毛,笑道,「她不喜歡比她漂亮的人。」

  展昭坐到了沙發上,很感興趣地問,「她是母的?有做過絕育麼?我家有一隻緬甸布娃娃,是公的。」

  劉方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點頭,「莉莉婭,你有興趣去約會麼?」

  那隻名叫莉莉婭的貓咪有些高傲地轉了個身,屁股對著展昭,尾巴甩了甩。

  展昭又眯起了眼睛——果然加菲貓的個性都很囂張!

  「說正經事吧。」白玉堂將展昭的注意力從那隻貓咪身上拉了回來,對劉方道,「你是師範大學的畢業生吧?」

  劉方聳聳肩,「確切地說我並沒有畢業,唸到一半我就輟學去自學攝影了,然後邊打工邊環遊世界去拍照……最後就混成現在這樣了。」

  「你什麼時候離開學校的?」白玉堂問。

  劉方伸手搔著莉莉婭的耳朵,貓咪舒服地咕嚕了起來,「十四年了吧。」

  「你記得很清楚?」白玉堂問他。

  「當年我可只有十九歲……二十歲之前的最後一年,怎麼可能忘記。」劉方淡淡道。

  「那陳建先的名字,你有印象麼?」白玉堂的話問完,就看見劉方微微地皺了皺眉,抬頭正眼看展昭和白玉堂,「出什麼事了?」

  「他是你同班同學,十四年前那場火災你還記得麼?」展昭問。

  「我死都不會忘記的。」劉方有些吊兒郎當地道,「說吧,究竟什麼事。」

  「許忠和吳錢良這兩個,也是你們當時一個宿舍的吧?」白玉堂問,「還有王友誼和章韓。」

  劉方點點頭,「嗯,不過我輟學後就沒有聯繫了。」

  「是因為當時的火災輟學麼?」白馳問他。

  劉方聳聳肩,「有很多原因,但是火災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怎麼說?」展昭問。

  「那場大火告訴我,留下美麗的一瞬間是多麼的重要。」劉方無所謂地回答,問,「究竟出什麼事了?」

  「王友誼、章韓、還有吳錢良都死了,吳錢良跳樓自殺的時候,樓下差點被壓死的人是許忠。」白玉堂回答。

  劉方顯然愣了良久,隨後從沙發前的茶几上拿過煙來,點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來,問展昭和白玉堂,「然後呢?」

  「我們覺得你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展昭直接道。

  「你們認為,陳建先殺了這四個人,然後還要殺我麼?」劉方問。

  「據說陳建先當年就是被你們關在了宿舍的廁所裡,所以才會被燒成重傷。」白玉堂道。

  劉方挑挑眉,輕輕地搖了搖頭,「他不會殺我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轉臉不解地看劉方。

   「我先說明,我從來沒有欺負過建先……我是宿舍裡最大的,我在的時候他們都會比較收斂,不敢欺負得太厲害。」說到這裡,劉方嘆了口氣,「不過那天我正好 不在,然後就出了那件事情。」說著,他伸手解開了袖子上的紐扣,捲起袖子給眾人看,就見手臂上都是大片的燒傷疤痕……觸目驚心。展昭微微皺起眉頭,他知道 這是大面積燒傷留下的疤,白玉堂的手上也有。

  眾人都有些不解地看著劉方。

  「我當時回到宿舍樓的時候,問那四個小子建先在哪兒,他們說還在廁所裡,我就衝進去救他了,不過可惜的是,最後我們都是被消防員救出來的。我跟他一起在重症加護病房呆了三個月……你們知道建先醒過來第一句話對我說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搖頭。

  「他說……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我留著這條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劉方抽完手中的煙,將煙蒂掐滅在了菸灰缸裡。

  「你知不知道現在陳建先在哪兒?」展昭又問。

  劉方搖搖頭,道,「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就覺得人生短暫,我應該做些我想做的事情,將美麗的瞬間留住。然後就帶著行李輟學遠行了,至於後來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眾人聽完都沉默了。

  「如果告訴你……七年前師範大學的宿舍樓又發生了一次火災,是一個學生燒死了另外四個,那四個也是惡徒……你怎麼看?」

  劉方想去拿第二根菸的手不自覺地顫了一下,微微皺眉,良久才搖搖頭,道,「我想不到。」話音剛落,電話鈴響了起來,劉方接起電話聽了聽,道,「我知道了,馬上來。」就掛掉了電話。

  隨後,劉方站了起來,對展昭和白玉堂道,「幾位,不好意思,我馬上要回去工作,你們還有什麼沒問的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搖搖頭,白玉堂掏出名片來放在桌上,道,「你要是想到了什麼,跟我聯繫。」

  「一定。」劉方收下名片,送四人出門。

  離開了房間後四人走進電梯。

  「貓兒,怎麼看?」白玉堂問展昭。

  「嗯……莉莉婭很可愛。」展昭有些狡黠地笑笑,見白玉堂無力地看他,就收起笑容,低聲說,「另外……劉方在說謊。」

  番外:SCI一週年之十大不可思議事件(一)

  話說,SCI總共有十大不可思議事件:

  第一:法醫室裡的笑聲

  第二:展昭的夢遊

  第三:靶場裡面的哭聲

  第四:白爸爸展爸爸的秘密檔案

  第五:警局裡飄忽的白影

  第六:地下車場的小腳印

  第七:檔案室裡的鬼影

  第八:陽陽的陰陽眼

  第九:食堂裡的貪吃鬼

  第十:包局少年時人稱小白俠

  番外一個一個地來,大家嫑急啊……還有小貓小鼠的小劇場。

  十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法醫室裡的笑聲

  時間:七月十四 晚上十二點,地點,SCI辦公室。

  事件:今早某建築工地施工的時候,挖出了幾具古屍,樣子像有上千年了,因為鑑定需要比較好的設備,SCI法醫室的設備是S市最先進的,所以公孫就申請把屍體運了回來,還跟一批專家定好了明天鑑定。

  當晚,SCI辦公室裡就剩下王朝、馬漢、白馳、洛天值班,展昭處理一些文書所以加班,白玉堂在旁邊等著他。

  蔣平反正基本上都在SCI裡呆著,正開著電腦看片子,趙虎和馬漢搬了把椅子坐在後面跟他一起看,洛天靠在沙發上休息。

  白馳趴在門口的沙發上面看書,他不要過去看片,因為蔣平他們看的是恐怖片。正看著畫冊呢,突然……白馳聽到外面飄進來一陣古怪的笑聲。

  白馳一愣,趕緊回頭往外望過去,但是門口並沒有人。

  白馳看了看四周,不遠處蔣平他們的電腦裡發出尖叫的聲音,展昭和白玉堂在辦公室裡忙碌著……那笑聲不會是他們發出來的,而且剛剛的確聽到是身後的門外發來的。

  再轉臉,白馳就覺得心頭一蹦……因為原本在沙發上靠著的洛天突然坐起來了,睜著眼睛盯著他身後看。

  看到洛天的眼神,白馳就覺得心裡發毛,後脊背直冒涼氣,噌地一聲就爬了起來,飛奔到洛天身後,轉身往外看,而與此同時,他又聽到了那一陣詭異的笑聲。

  「啊!」白馳大叫了一聲。在他大叫的時候,蔣平他們正看最到詭異的地方,白馳那一聲大喊把幾人嚇得一蹦,展昭和白玉堂也轉臉看門外。

  「馳馳,你幹嘛?」趙虎問。

  蔣平也把電腦裡放著的電影按了暫停,白馳指著門外,問,「你們聽,有人笑。」

  眾人面面相覷,都往門外看,並沒有人,白玉堂也走出來了,問,「幹嘛?」

  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又傳來了一陣笑聲,笑聲沙啞,帶著那麼一點詭異……

  「好……好像是隔壁傳來的。」趙虎戰戰兢兢地說,「那個……不會是公孫,又在看奇怪的小說了吧?」

  幾人對視了一眼,覺得公孫的笑聲好像沒那麼瘆人啊。

  「去看看吧。」洛天站了起來,開門要出去。

  「唉,等等啊!」白馳一把拉住了洛天,道,「那個……會不會是那東西?」

  「什麼東西?」洛天不明白,回頭看白馳。

  「對啊,天哥!」趙虎湊上來說,「今兒個公孫不是運來了三具古屍麼?」

  「會不會是公孫解剖古屍解剖得太開心了,所以就在裡頭笑了?」馬漢問。

  眾人聽後都忍不住想像公孫一面驗屍一面怪笑的畫面,都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沫。洛天有些納悶,道,「那聲音我聽著像個老太婆,不像是公孫啊。」

  「呃……」趙虎睜大了眼睛,「了不得啦,今天拉來的古屍裡面有一具就是女的,還是個老太婆啊。」

  「呵……」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我看,是公孫吧。」白馳小心翼翼地道,「說不定,太高興了呢……」

  「公孫今天不驗屍。」白玉堂走了過來,「剛剛大哥把他接走了,說他明早再來。」

  「呵……」眾人再一次倒吸一口冷氣,面面相覷——那笑的是誰啊?

  正在疑惑著,突然那陣笑聲又傳了出來……這回眾人聽明白了,感覺就像是個老妖婆在那裡笑呢,聽起來實在是太嚇人了。

  白馳趕緊躲到洛天身後,「是什麼東西啊!」

  「去看看吧。」白玉堂帶頭往外走,展昭興匆匆地就追出去,嘴裡道,「小白,看見活的別弄死啊,留一個玩兒!」

  蔣平也興奮,「我也要。」

  「我才不要去。」白馳小聲對洛天和馬漢說,「怪嚇人的。」

  「同意!」趙虎也點頭。

  洛天和馬漢對視了一眼,都追了出去。

  辦公室裡就剩下白馳和趙虎,兩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隨後異口同聲,「等等我們啊!」

  走到了辦公室外面,那個笑聲又響了一次,展昭和白玉堂清楚地聽到聲音是從公孫的法醫室裡頭傳出來的。

  對視了一眼,兩人快步來到法醫室的門口,白玉堂抓住門把,身後另外幾人也都跑了過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兩人數到三,白玉堂猛的一轉把手推開門……

  開門的一瞬間,就聽到裡頭一陣陰森森的笑聲響起,而眾人開門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手術台上的三具屍體……沒錯,不是躺著,是坐著。

  「呵……」就這一眼,連展昭和白玉堂都驚得一蹦,就見那三具屍體瞪著黑洞洞的眼眶盯著門口,嘴唇已經爛光了,露在外面白森森的牙齒,嘴微啟,笑聲似乎就是從那張嘴裡發出來的。

  「呀啊……」白馳大叫一聲,猛地轉頭,突然就見眼前出現了一個白影。

  「啊!」白馳連著受了兩次驚嚇,身後的趙虎也被嚇得夠嗆,其他幾人本來是不害怕的,但是被這兩人一驚一乍地也搞得心裡直發毛,就聽一個聲音涼冰冰地問,「幹嘛呢你們?」

  眾人這才都回過神來,就見出現在身後的白影不是別人,正是公孫。

  「公孫,你怎麼回來了?」展昭眨眨眼問。

  「我忘記拿東西了。」邊說,公孫邊走進了法醫室裡頭。

  「公孫……那個屍體怎麼坐著?」展昭好奇地問。

  「哦,挖出來的時候就是坐著的,所以才稀奇麼。」公孫邊說,邊伸手從桌下拿出了一個小箱子來。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那笑聲是從小箱子裡發出來的。

  「這什麼東西?」白玉堂好奇地湊過來。

  公孫看看眾人,道,「我前幾天網購買的好東西。」邊說,邊把箱子的蓋子打開,伸手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骷髏來。

  「呵……」眾人再一次倒吸一口冷氣。

  「你網購了一顆骷髏?」白馳睜大了眼睛問他。

  「不是一般的骷髏。」公孫笑呵呵地說,「是巫蠱鬧鐘!」說話間,就見那鬧鐘張開嘴,「嘎嘎嘎嘎」地笑了起來。

  「我中午時後收到的,試了一下鬧鈴,所以就設在十二點了……嘿嘿,可不可愛?」公孫滿臉「我好喜歡」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將骷髏又放了回去,將盒子蓋上,道,「你大哥在樓下等我,我先走了。」說完,抱著箱子心滿意足地跑了。

  其他眾人看著公孫跑遠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呵呵……真詭異。」白馳對眾人笑,「也對啊,那乾屍怎麼會說話麼。」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聲冷笑,而身後的……不就是干屍麼?

  眾人都回頭……那乾屍還是剛剛的狀態,往下看,就見公孫把手機落在桌上了。

  展昭過去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見來了一條短信,是白錦堂來的,「haoman」

  「怪不得那個冷笑有些耳熟,原來是大哥的啊。」展昭想了想,拿起自己的手機給公孫發了條短信,就聽公孫的手機傳來了「咪呀啊!」地一聲凶悍的貓叫。

  白玉堂覺得挺有意思的,也發了一個,就聽傳來的是他的聲音,在喊,「死貓!」看來是公孫錄的。

  馬漢發了一個,就聽是卡巴斯基殺毒時傳來的那一聲馬叫。洛天發了一個,就聽傳來了一個嫩嫩的聲音,「我爸爸找你。」——是陽陽的聲音。

  趙虎也樂了,發了一條,是蠟筆小新的聲音:好可怕哦……

  趙虎囧了,眾人哭笑不得,展昭拍了拍白馳,問,「馳馳,你試試不?」

  白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會是什麼怪聲音,但還是壓不住好奇,發了條短信……沒有聲音。

  眾人對視了一眼,為什麼沒聲音呢?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聲音。

  眾人好奇地湊過去拿起手機看了看,有白馳的一條短信。

  「為什麼沒聲音?」白馳不解。

  「要不然你打個電話試試?」展昭提議。白馳撥通了公孫的手機,片刻之後,就聽手機傳來,「小兔子乖乖,把門打開……」

  眾人心中瞭然,可不是,兔子哪兒會叫啊。

  當晚,眾人一直在法醫室裡研究公孫的電話,次日,警局裡的人都在傳,「聽著了麼?昨晚上那間放著古屍的法醫室裡頭,傳來的聲音好可怕啊,那幾個古屍是不是聊天呢?那笑聲太嚇人了,對啊,還有人唱歌……」

  Q鼠Q貓小劇場

  展昭和白玉堂五歲,某日,晴,

  小展昭和小白玉堂手牽著手一起去動物園玩。

  小白玉堂:「那個是什麼?脖子好長。」

  小展昭看了他一眼:「笨笨,那個是長頸鹿。」

  小白玉堂一臉的瞭然:「哦……難怪脖子那麼長,你猜,它要是脖子癢癢了,怎麼撓癢?」

  小展昭愣住了,轉過臉來盯著白玉堂看了良久,一拉他的手:「小白,這個問題好深奧喏。」

  小白玉堂得意,拉著小展昭的手繼續往前走,到了大象館。

  小白玉堂站住了,指著大象的鼻子:「呀,好長的鼻子。」

  小展昭摸著下巴,似乎是一臉很困擾的樣子。

  小白玉堂看他,「貓貓,你怎麼了?」

  小展昭抬眼看看他,問,「你猜,他鼻子要是癢癢了,怎麼辦?」

  小白玉堂愣住了,想了想,拉著小展昭的手繼續往前走,前面是蛇館,小展昭問,「蛇蛇要是背上癢癢了,那怎麼辦?」

  小白玉堂拉著展昭繼續走,到了河馬館,小展昭指著小河馬,「他要是肚子癢癢了怎麼辦?」

  最後兩人來到了烏龜館,小展昭盯著滿地爬的烏龜看了良久,突然一把抓住白玉堂的胳膊,「龜龜好可憐啊,哪裡癢癢了都撓不到,還不能找人幫忙。」

  小白玉堂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小展昭的肩膀,「貓貓,你真是小孩子,這麼多問題。」說完,拉著小展昭出了動物園,就看見前面有人賣動物氣球,小白玉堂樂了,拉著小展昭往前跑,掏出零花錢給賣氣球的人,道,「我要小貓,還要小老鼠,要白色的!」

  賣氣球的叔叔見倆小朋友這麼可愛,就笑著伸手接錢,拿下氣球給小展昭挑,順便找錢給小白玉堂。小展昭先拿了一隻小貓咪的氣球,然後盯上了一隻小熊貓的氣球,覺得這個好可愛呀,就拿了下來。

  兩人往外走,小白玉堂伸手接過氣球抬頭看……嗯?為什麼白老鼠的氣球有些不一樣。

  「貓貓,這個是熊貓吧?」小白玉堂轉臉看展昭,就聽展昭道,「不對的,是老鼠!」

  「可是耳朵是黑的!」小白玉堂認真道,「白老鼠的耳朵是白白的。」

  小展昭皺皺鼻子,心說被小白髮現了。

  「我要去換。」小白玉堂想往回跑,被小展昭抓住,「不准去,我喜歡這個。」

  小白玉堂狠狠瞪,「不准喜歡熊貓,你只准喜歡白老鼠!」

  小展昭扁扁嘴,用腳尖攆著一塊小石子嘟嘟囔囔地說,「我就是喜歡這個……」

  小白玉堂想了想,伸手拉起小展昭的手往回走,道,「好吧,它是老鼠,黑耳朵的白老鼠。」

  密碼凶手16 天生壞人

  白玉堂看展昭,「你怎麼知道他說謊?」

  「那劉方表面的確是很平靜。」展昭微微一笑,「不過他給我的感覺,似乎是在努力壓抑著某種情緒。」

  「情緒?」幾人都好奇地看展昭。

  「他讓那隻貓咪坐在他膝蓋上,撫摸它的毛……是為了通過那種柔軟的觸感使自己平靜下來。不過……他抽菸的動作暴露了他的情緒。」

  「什麼情緒?」白玉堂問。

  「憤怒。」展昭低聲道。

  「憤怒?」洛天想了想,道,「劉方抽菸是從你提到吳錢良差點砸死許忠的時候才開始的……他生氣什麼?」

  「也許是討厭這種殺人的伎倆?」白玉堂聳聳肩,打開車門,「又或許,是因為許忠逃過一劫。「

  「看來,我們得回去好好地問一下許忠了。」展昭繫上安全帶。

  「許忠已經正式批捕了,現在羈押候審呢,綁架罪還有蓄意謀殺……」白馳搖搖頭,道,「雖然孩子沒事,許忠不見得會被判死刑,但是我估計這次好不了啊。」

  「沒錯。」白玉堂也點頭,「少說二三十年。」

  「除非……」展昭想了想,「他是被唆使的,幕後還有一個主謀,他只是被人利用。」

  「那可能就真的判很輕了。」白馳也點頭,「他也畢竟就是一念之差了。」

  正聊著呢,白玉堂的電話響了,是張建啟打來的,說他去接張樺了,但是張樺一聽說要見警察就嚷著不肯,張建啟求白玉堂再給他一晚上的時間勸勸兒子,明天一早他一定帶著孩子去警局。

  白玉堂雖然些無奈但也沒有辦法,只好答應,

  「看來還是回去審問許忠吧。」白玉堂調轉車頭準備回警局,電話又響了。展昭幫他將電話拿了出來一看,也是一愣,「小白,你媽打來的。」

  白玉堂皺眉,「對了,我好久沒回去過了,大概是讓我們回去吃飯。」

  「嗯,有可能。」展昭接通電話。「阿姨……嗯,玉堂在開車……啊?」

  白家媽媽不知道說了什麼,把展昭為難得直對白玉堂眨眼,白玉堂也覺得挺納悶,後來展昭只能「哦」了一聲,然後就掛了電話。

  「怎麼了?」白玉堂見見他一臉的彆扭,就問。

  「你媽說讓大哥回家吃飯……帶著公孫一起去。」展昭低聲道,「她說,都結婚了,怎麼不帶回家來吃頓飯,也讓媽媽看看。」

  白玉堂睜大了一雙眼睛看展昭,「不是吧?!」

  「怎麼辦?」展昭問,「她讓我們也回去。」

  「哈?」白玉堂張大了嘴連連搖頭,「我才不要,回去幹嗎,超尷尬!」

  「是哦。」身後的白馳也回答。

  展昭回頭看白馳,「馳馳,要不然你去吧。」

  「我才不要。」白馳趕緊搖頭。

  「天哪,你爸都多久沒跟大哥一起吃飯了?」展昭越想越覺得可怕,「他倆會不會打起來?」

  洛天在一旁看著,想了想,道,「要不然帶著陽陽去吧,有個小孩子在,大人會收斂一些。」

  「對哦!」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連連點頭,「說得有道理啊。」

  白馳在一旁眨眨眼,「那個,帶個小孩去……會不會更加刺激他們呀?」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也對啊。

  「還有啊。」展昭看白玉堂,「你媽說,你爸她已經搞定了,說讓咱倆通知大哥和公孫,要是請不來咱倆就死定了。

  白玉堂哭喪著臉看展昭,「怎麼這樣?!」

  展昭回頭看白馳,「馳馳,你今晚做飯不?我去你那裡蹭飯吧?」

  白玉堂睜大了眼睛瞪展昭,「死貓,沒義氣,告訴你,你跑不了,乖乖跟我一起回去做陪客!」

  展昭摸著下巴想啊想,「要不然把里斯本也帶去吧?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

  車子終歸還是開到了警局,在學校調查的SCI眾人也都回來了,因為得到的線索眾多,所以一群人都在桌邊整理手頭上的資料。

  白玉堂和展昭就見白錦堂正和趙禎坐在房間裡頭聊天打發時間,兩人對視了一眼,瞅了瞅白馳。

  白馳走過去對趙禎招招手,將人叫了出來後,白玉堂和展昭進了門。

  「怎麼了?」白錦堂見倆人表情挺尷尬,覺得納悶。

  「嗯……」白玉堂瞟了展昭一眼,那意思是——貓兒,你說!

  展昭皺皺鼻子看旁邊——我什麼都沒看見!

  白錦堂見兩人眉來眼去的覺得有趣,就靠在沙發上抬眼看白玉堂,「幹嘛呢?有話就說。」

  「咳咳,媽讓你帶公孫去吃飯。」白玉堂一口氣說了出來。展昭一臉佩服地看他——好快!

  白玉堂白他一眼——別添亂。

  兩人看白錦堂,就見他聽到後微微地愣了一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白玉堂想了想,就道,「要不然跟他們說你突然有公事出國了……搪塞一下。」

  白錦堂挑挑眉,道,「不用,一會兒就去吧。」說完,站起來出門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疑惑——這麼幹脆啊?!

  隨後,兩人也無心管這事了,叫趙虎將許忠帶了過來,兩人進了審訊室。

  許忠看來落魄得都不成樣子了,呆愣愣地坐在審訊室裡,蔫頭耷腦的。

  「許忠。」白玉堂拉了張凳子在許忠的面前坐下,展昭也坐在一旁。

  許忠抬眼看了看兩人,道,「二位警官,該交代的我都已經交代了……你們,還想問些什麼?」白玉堂點了點頭,問,「許忠……差點壓死你的那個人,你看清他長相了沒有?」

  許忠的臉色瞬間地白了白,展昭微微一笑,看來他是看見了。

  「沒……沒怎麼看清。」許忠結結巴巴地道,「那個……太快了。」

  「是麼。」白玉堂將一張吳錢良的照片遞過去給許忠看,「那麼就看這張照片吧,認得麼?」

  許忠又看了一眼,搖搖頭,道,「不,不認得。」

  白玉堂接著點頭,將從學校拿來的資料照片遞過去給他,指著吳錢良問,「那麼這個呢?不會連室友都忘記了吧?」

  許忠尷尬地遲疑了一下,道,「哦……是小吳。」

  「另外這幾個呢?」白玉堂將他們一個宿舍的資料照片都擺了出來,問,「都認識麼?這幾個人?都是跟你們一個宿舍的吧。」

  許忠的面部表情變得很微妙,沉默了良久,才搖頭,「我不太記得了……那時候的樣子都比較年輕,我們畢業後已經很久沒有來往了。

  展昭皺眉,道,「除了劉方和陳建先,其他人都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不會覺得這次事故只是個意外吧?」

  許忠嚥了口唾沫,依舊搖頭,低聲說,「我不知道。」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許忠現在的表情,嘴裡說是不知道,但是表現出來的,卻是他分明就知道。

  「我們剛剛去找了劉方。」白玉堂接著說,「據說你們當年經常欺負陳建先,也是你們倒置了他被嚴重燒傷,對不對?」

  許忠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道,「所以我們都混得不好,遭報應了唄。」

  「你好端端的一個上班族,為什麼會想到去綁架?」展昭問,「誰給你出的主意?」

  許忠一愣,抬頭看展昭,道,「這,我自己想的。」

  「你沒有過犯罪記錄。」白玉堂道,「但是這次綁架方面還是做得滴水不漏,從選擇人選,索要金額,都顯得很專業,是有人在給你支招吧?」

  「不知道。」許忠激動起來,「我不知道,你們還要問多久,我綁架了人,我差點殺人,你們讓我死好了,幹嘛還要問東問西的,死不了就坐牢,反正我這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坐下。」白玉堂對突然站起來開始咆哮的許忠冷冷說了一句。

  許忠還是坐下了,道,「當年我們就是欺負了一下陳建先,也沒想到火會燒起來,事情會鬧那麼大,本來我們要坐牢的,但是建先沒跟學校告發我們,讓我們逃過一劫,我們也很感激他的……這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他的人我們也找不到,你們還想我怎麼樣啊?」

  展昭饒有興致地摸著下巴打量許忠,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地方。

  這時,蔣平敲了敲門進來,對白玉堂和展昭道,「頭兒,展博士。」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走出了審訊室,關上門。

  「怎麼了?」白玉堂問。

  「我剛剛進入了許忠的電腦,登錄了他的郵箱和QQ,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你們最好看一下。」蔣平邊說,邊引著兩人往辦公室走,「這小子加入了一個特別的群。」

  「群?」展昭和白玉堂覺得有趣,「聊天的那種?」

  「嗯。」蔣平點點頭,道,「群名就叫做,天生是壞人。」

  「天生壞人?」展昭微微皺起眉頭。

  「嗯,群公告裡有一段話挺有意思的,寫的是,『有些人天生就是壞人……」

   「沒有任何理由或者原因。」展昭沒等蔣平說完,就接著道,「就像有些人看到路邊受傷的小動物會將它撿回來,而有些人則是選擇撿起石頭砸死它們。有些人看 到別人受苦會覺得同情,而有些人看見別人受苦會覺得痛快。這世上有好人也有壞人,但是,從好人變壞的,本質上還是好人,從壞人變好的,本質上還是壞人…… 因為人一出生就已經定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壞人。」

  蔣平吃驚地看展昭,「一個字不差,你怎麼知道的?」

  展昭挑挑眉,輕輕嘆了口氣,「這是十一罪小說《下一個受害者》裡面凶手的一句自白。」

  白玉堂也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喬偉明寫的?」

  密碼凶手17 插曲

  發現案件跟喬偉明總算掛上點關係了,眾人心情複雜,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些高興,因為他身上其實有不少疑點,不過也有些擔心,他的介入,意味著案件會更加的複雜了。

  「那個群還在麼?」白玉堂問。

  蔣平聳聳肩,道,「許忠已經被踢出來了,不過我可以查看到他的群聊天記錄,發現了些很有趣的東西。」

  「哦?」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走到了辦公室的電腦旁邊,就見打印機正在刷刷地往外打印群聊天的記錄。展昭拿起幾張紙看了看,皺眉。

  「這群裡聚集的都是壞人啊。」白馳也拿著幾張紙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就放下,「嗯……心裡好陰暗啊!」

  「呵……」洛天也忍不住笑了,「看看,殺人放火在他們看來好像理所當然啊。」

  「給我查查這個群,看能不能查到什麼消息。」白玉堂對蔣平道。

  「嗯。」蔣平邊敲鍵盤邊回答,「已經在查了。」

  「咱們拿這東西去問問許忠,看能不能套出些話來。」展昭對白玉堂眨眨眼,拿著那幾張聊天記錄回審訊室去了。白玉堂見展昭神神秘秘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到什麼心思了,趕緊跟了進去。

  展昭將那幾張聊天記錄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邊看邊笑。

  許忠起先還有些納悶展昭在笑什麼,後來就見展昭拿著其中的一張紙邊念邊問白玉堂,「小白啊,你要是看到一個小孩子落水了,你會怎麼做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道,「去救啊。」

  「你猜這些人說什麼?」展昭邊笑邊問。

  「什麼?」白玉堂伸手去接紙。

  「你看這裡。」展昭指著回答的幾段話,道,「一個說,見死不救,我就是懶得去救,喜歡看他被淹死。另一個說,朝他丟石頭。還有說,站在岸邊看他淹死……這個更有趣,說站在岸邊等他沉下去了之後打電話給他的父母,然後看他們痛苦的表情。」

  白玉堂看完不屑地笑了笑。

  展昭將幾張紙又看了幾遍,冷笑,「我只看到一群打著天生是壞人旗號的膽小鬼在掙扎。」

  白玉堂點點頭,「的確都是孬種。」

  展昭把那些聊天記錄都扔到了許忠的眼前,極盡刻薄地嘲笑他,「你們也太蠢了吧,簡直就是被害妄想症,膽子小沒社會責任心就別找什麼藉口了,還天生是壞人,有本事你當壞人當成希特勒那樣,小打小鬧地躲在角落裡還當自己是路西法轉世啊。」

  白玉堂忍笑,心說別看公孫刻薄,展昭刻薄起來還真不比公孫差,這嘴。

  再看許忠,已經臉色微紅,顯然是在壓制自己的憤怒。

   展昭見火候不太夠,就準備再放一把火。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那些文件,對白玉堂道,「小白,你知道麼,這些人很好地詮釋了社會敗類這個詞,明明是自己無能 又沒有勇氣,還非要講出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弄得好像他們天生就是與眾不同的一樣,其實是無法融入主流社會而自我陶醉。這些人大多生活困頓事業失敗,依我 看,他們還不如一群深陷網絡遊戲無法自拔的初中生對於人類和社會來得有價值……真該都死了算了。」

  「你有什麼權利這麼說!」許忠的怒火似乎再也壓不住了,「你們以為你們佔據主流思想就一定是對的了?當年希特勒的納粹黨,還不是把這種邊緣思想發展壯大了!這世界本來就眾生平等,有好人也有壞人,憑什麼歧視我們!」

  展昭覺得好笑,看白玉堂,道,「眾生平等這種屁話還真有人相信啊?那你幹嘛娶人當老婆,娶一隻豬不也一樣,就是你們這種人太多,才會有人去姦屍,變態也越來越多!」

  「那只是一種行為!」許忠還在爭辯,「人本身是無罪的!是天生……」

  「天生什麼呀?」白玉堂冷冷看他一眼,「收起你那套歪理吧,誰天生都想富不想窮,每個人都去打劫啊?誰都會有一兩個看不順眼的人,難道都去殺人?你還真可笑。」

  「我……你們不准笑。」許忠怒氣衝衝地道,「我告訴你們,這個世界正在慢慢地改變,就好像越來越多的人在承認自己天生就是壞人一樣。」

  展昭冷笑,「是麼,那你要綁架的事情呢?也是那些天生壞人教你的?看來你們那幫子人不怎麼頂用啊,你看看你的下場,還不是牢獄之災麼?」

  「不……不關他們的事,他們的方法一點都沒錯!」許忠惡狠狠地道,「要不是我運氣不好,你們根本就沒法發現!」

  「呵。」展昭搖搖頭,笑,「你還運氣不好,我看你是運氣太好。」說完,收起了資料,和白玉堂一起站起來,離開了審訊室。

  「看來是那個群裡的人在唆使他。」白玉堂低聲道。

  「嗯。」展昭摸摸下巴,道,「那個幕後主謀很有可能就在這個群裡,待會兒讓蔣平查查之前聊天的記錄裡面,有沒有跟其他死者有關係的類似案件……說不定這是個大線索。」

  白玉堂點頭覺得有理,兩人回到了辦公室裡叫蔣平接著查線索。

  蔣平已經打印出了好多的文件,其他人都在一一地查看。

  「頭兒,好幾起意外死亡案件都好像跟這裡有關係啊。」馬漢拿著一疊文件道。

  「對啊。」趙虎也邊看邊說,「這裡這個偽裝車禍的案子就是前不久的,手法和群聊天裡講到的那起一樣。」

  「嗯。」白馳記得這個案子,道,「夫妻一對都死了,說是意外事故。」

  「看來有必要進這個群研究一下了。」白玉堂對蔣平道,「你找個途徑摸進去,看看能不能釣到大魚。」

  「好嘞。」蔣平搜索完資料後就決定混進群裡面去。

  眾人忙了一個下午,將資料彙總之後,得到的結論是,大多數的意外身亡案件,都像是這個網站策劃的。

  「果然有鬼啊。」白玉堂拿著查出來的結果看著。

  「之前艾虎他們說這個月無故自殺的人增多了,小白,要不要查一查?」展昭問。

  白玉堂點點頭,叫王朝和張龍去艾虎那裡比對資料。

  隨後,眾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眼看已經下班了,白玉堂的手機又響了起來,白玉堂拿出來一看,就見一個大大的「媽」字在屏幕上面抖啊抖,剛剛差點就把吃飯這茬給忘了的白玉堂瞬間又想了起來今晚還有一項重大任務呢,趕緊跑出門外去接電話,「媽……」

  「呃……」白玉堂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一旁伸出來的一隻手接了過去。

  展昭好奇地跟出來一看,就見白錦堂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白玉堂的身邊,手裡拿著他的電話,「媽。」

  電話那頭傳來了白家媽媽甜絲絲的響亮聲音,「啊,錦堂呀,想死媽媽了,玉堂跟你說了沒有,今晚帶公孫回來吃飯呀。」

  「好。」白錦堂點點頭。

  「那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叫馳馳也來呀,還有把陽陽帶來,就說奶奶們想他了,讓他來吃飯。」白錦堂看了看一旁的展昭和白玉堂,「幾點?」

  白玉堂看了看表,道,「半個小時後到吧。」

  白錦堂告訴了白家媽媽,「半個小時後到。」白媽媽笑著說,「媽做了你喜歡的菜,記得早點到啊,mua……」

  白錦堂有些無力地把電話還給了白玉堂,道,「我去開車,在樓下等。」說完要走,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白玉堂忍不住好奇地問,「大哥,媽每次跟你打電話都這腔調啊?」

  白錦堂臉上難得的尷尬,回頭看了兩人一眼,「跟你們打不是這樣?」

  兩人一起搖頭,白錦堂臉色又變了變,轉身下樓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展昭一指白玉堂,「小白,你是不是撿的?你媽明顯比較疼大哥!」

  白玉堂一把掐住了展昭的後脖頸,往自己懷裡帶,「死貓!」

  「啊呀!」……

  半個鐘頭之後,眾人在樓下集合。

  本來想把白馳帶上的,但是白馳嚇得拖住趙禎就跑了,想帶上陽陽,但是陽陽要和他的欣欣姐姐吃飯,最後無奈,只剩下展昭、白玉堂、白錦堂和公孫。

  車子一路往回開,展昭和白玉堂的心在打鼓,但是公孫和白錦堂倒是一副若等閒的樣子,一點都不在意。

  車子到了自家的樓下,眾人下車,白玉堂鎖好車子後,展昭拽了他的袖子一下,「小白,你看公孫提著什麼?」

  白玉堂不解,轉臉看過去,就見公孫手上拿著一個很大的袋子,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

  白玉堂目測了一下,道,「嗯……可以裝進一具屍體。「

  展昭飛了個白眼給他,白玉堂嘆了口氣,伸手攔住展昭的肩膀,道,「唉……怕什麼,既來之則安之,他們打起來了又能怎樣?不還有你爸在麼,還有咱那兩個媽呢,不會有事的。」

  展昭摸摸下巴,道,「我倒是覺得公孫經多見廣,說不定會出什麼絕招。」

  白玉堂挑眉,「拭目以待吧。」

  隨後,眾人上了樓,門鈴剛響了一下,就有人來開門,白錦堂站在前面,就看見門一開,一個人飛撲了出來,一把摟住白錦堂,在他腮幫子上親了一口,「錦堂,你總算回家來了,給媽媽親一口!」

  眾人愣住,就見白錦堂腮幫子上一個鮮紅的口紅印,眼前站著一個最大隻能看做他姐姐的媽……

  展昭眯著眼睛在旁邊看了良久,轉臉看白玉堂,認真地說,「你肯定是撿的!」

  白玉堂無力。

  「公孫!」白媽媽湊上去拉住公孫到眼前看,「進來坐。」

  公孫很禮貌地送上了一個迷人的微笑,道,「伯母好年輕。」

   「哎呀……怎麼還叫伯母,叫媽。」白家媽媽被公孫擊中了萌點,伸手拍拍白錦堂道,「你知道麼,你媽年輕的時候喜歡的是這種斯文的類型,最恨你爸這種老 粗!」邊說邊往裡讓,眾人進門,就見白允文和展啟天正坐在沙發上面,展家媽媽依舊在廚房裡幫忙,展昭和白玉堂乖乖叫了人之後,迅速閃到了廚房裡。

  「媽,什麼狀況?」展昭問自家老媽。

  展家媽媽挑挑眉,對展昭和白玉堂「噓」了一聲,道,「別添亂。」邊說,邊遞給兩人一人一份菜,「端出去。」

  白錦堂和公孫站在白允文和展啟天身邊,展啟天笑,「錦堂。」

  「展叔叔。」白錦堂叫人,轉臉看自己老爸,叫人,「爸。」

  「嗯。」白允文點點頭。

  展啟天站起來,走到白錦堂身邊,跟他寒暄了幾句,沙發前就留下公孫和白允文兩個人。

  展昭和白玉堂站在廚房門口,一人端著一盆菜邊吃邊看。

  白允文抬頭看公孫,公孫從容不迫地對他笑了笑,道,「伯父。」

  白允文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下公孫,道,「坐。」

  公孫大大方方地到白允文身邊坐下,沒等白允文開口,就從那個大得離譜的包裡拿出了一個盒子來,遞給白允文,道,「我和錦堂給你帶了幾樣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禮物?度蜜月時帶回來的?

  白允文接過來一看,就見是一瓶50年份的etiquette葡萄酒,白允文看了看酒,左邊的眼眉挑了挑,道,「謝謝。」

  =口=……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公孫一下戳中了白老爸的要害!葡萄酒必殺,何況還是他爸最喜歡的那個口味。

  白允文剛剛放下酒瓶,公孫又遞了一盒東西上來。白允文有些吃驚,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就見是一盒COHIBA古巴雪茄。白允文右邊的眉毛又挑了挑,臉上不自主地出現了一些笑容,點點頭,「嗯。」

  =口=,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第二個要害啊,白家爸爸已經開始動搖了。

  放下雪茄,公孫又從包裡拿出了一樣東西……高爾夫球杆……

  白允文接過去看了看,笑著點點頭,隨後,兩人從葡萄酒聊到雪茄,從雪茄聊到高爾夫,又從高爾夫聊到了釣魚……還相約週六一起去溪釣,最後的最後,白允文說,「叫什麼伯父?叫爸!」

  公孫笑著叫了聲,「爸。」

  =口=……展昭和白玉堂張大了嘴……厲害啊,公孫半個鐘頭搞定了白家老爸這個全警局都有名的老頑固!當然,出錢買東西的肯定是白錦堂啊。

  沉默了良久,白玉堂問展昭,「貓兒,你爸喜歡啥?」

  展昭張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身後的展家媽媽伸手將白玉堂拉過去,道,「玉堂,我告訴你!」

  展昭黑線。

  隨後,公孫還送了白家媽媽喜歡的禮物,兩人相談甚歡,用白家媽媽的話講,要是她再年輕三十歲,一定踹掉白家爸爸,去追公孫……

  展昭和白玉堂邊吃飯邊搖頭嘆氣,總得來說,有驚無險,公孫算順利過關啦!

  密碼凶手18 插曲

  一頓飯吃得眾人心情舒暢,公孫一躍成為了白家媽媽最喜歡的兒子,一口一個策策,那叫得一個甜啊。

  白玉堂和展昭端著飯後小點心,窩在沙發上吃,魯班長久不見兩人了,趴在展昭身邊舔毛。白錦堂和展啟天在一旁談事情,好像是關於生意方面的,投資和金融。白允文走到白玉堂他們身邊走下,問,「最近忙什麼案子呢?」

  「唉,還是那件鬼屋案。」白玉堂搖搖頭,展昭突然想了起來,問白允文,「對了叔叔,十四年前,師範大學的火災你知道麼?」

  白允文一愣,點了根公孫剛剛送的雪茄嘗了嘗,滿意地點點頭,道,「這案子我倒是有些印象……嗯,是不是有個學生受了重傷的?」

  「對」白玉堂來了精神,「老爸,你知道啊?」

  白允文想了想,問一旁的展啟天,「啟天,師範大學火災的案子,你記得麼?」

  展啟天想了想,道,「我記得那案子,當時那案子挺亂的。」

  「有多亂?」展昭抱著枕頭,好奇地問。

  展啟天回憶了一下,道,「校方告建築商建築結構上有問題、學生告校方疏於職責,視學生安全於不顧、燒傷的學生告校方,也告同學,本來鬧得很大,事情也見諸各大報紙了……不過在庭審前一天卻突然說要庭外和解。」

  「哈?」白玉堂和展昭都吃驚地對視了一眼,看展啟天,「這算什麼?先鬧得滿城風雨,然後就說庭外和解?」

   展啟天點點頭,道,「當時媒體關注度高,是因為大家覺得被燒傷的學生很無辜,而另一方面,也擔心學校方面給了他壓力,才讓他放棄訴訟的想法。我當時還在 做檢察官,特意去見過那學生,他燒傷真的很厲害,我詢問他要不要提起訴訟,有什麼不明白可以問。不過他說他不想告了,因為失火的那個違規電器是他的…… 嗯,到時候如果校方和其他的學生反過來告他,他可能會更慘,起碼現在校方已經答應保障他的生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展昭好奇,湊過去問,「爸,那人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麼?」

  展啟天想了想,道,「姓陳,名字不記得了。」

  「叔叔,你確定他當時能說話?」白玉堂問。

  展啟天愣了一下,點點頭,「能啊。」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納悶。

  「怎麼了?」展啟天不解地問。

  「陳建先現在是又聾又啞,如果不是當年的傷造成的,那就有可能是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或者就是裝的。」白玉堂琢磨著,「不過裝聾作啞對他能有什麼好處呢?」

  「你倆吃飯就吃飯,歇會兒再想案情不行啊?」白允文搖搖頭,問白玉堂,「這案子老包應該知道的,你們怎麼不去問他?」

  「唉,剛問了七年前的,這會兒又要問十四年前的了。」展昭有些無奈地說。

  「七年前?」展啟天想了想,「話說回來,這師範大學的確是經常發生火災啊,短短十幾年已經有三次了。」

  「什麼?」展昭和白玉堂驚得異口同聲問展啟天,「三次?!」

  展啟天見兩人的樣子也吃了一驚,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的確是三次啊。

  「除了七年前和十四年前的那兩次,還有哪一次啊?」展昭抱著枕頭坐到展啟天旁邊,「是更早的?」

  展啟天想了想,「十年……不對,十一年的樣子吧。」

  「十一年?」白玉堂微微皺眉,「也是宿舍樓著火麼?」

  展啟天搖搖頭,道,「是職工宿舍樓。」

  「職工?」展昭想了想,「那麼就是說,燒的是老師,有死人麼?」

  「死了。」展啟天搖搖頭,道,「是個送快遞的。」

  「什麼?」展昭吃驚,「為什麼會死了個送快遞的?」

  「是職工宿舍樓一間房間裡瓦斯洩露,送快遞的去了,一按門鈴,然後就炸了。」展啟天道,「當場就死了吧,當時打官司也挺麻煩。」

  「這簡直就是撞大運給撞上了。」白玉堂無奈地搖搖頭,道,「那個送快遞的該有多背啊。」

  「嗯。」展啟天點了點頭,道,「當時查出來,煤氣洩露是因為煤氣管子老化,這原因很難追溯,你說是校方吧,宿舍是老師在住,你說是生產煤氣管道的廠家,這管子是老師在五金店買的,用了好幾年了。」

  「算是白死了吧。」白玉堂無奈。

  「真是……」展昭摸著下巴道,「那幾個師範大學的校長老師是在擠牙膏麼,怎麼有案件都不說,藏著掖著的。」

  「畢竟也不算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吧。」白允文道,「校方麼,都是這樣的。」

  「嗯……」展昭突然托著下巴,靠在沙發上發起了呆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貓兒,怎麼了?」白玉堂捅了展昭一下,「想到什麼了?」

  「小白,七年前被燒的宿舍門牌號是什麼?」展昭突然問。

  「311啊。」白玉堂回答。

  「劉方家的門牌號?」

  「……1102」白玉堂想了想,「十一年前的火災……會不會只是巧合啊?」

  展昭點了點頭,「喬偉明的筆名?」

  「……」白玉堂看展昭,「十一罪。」

  「只是巧合?」展昭歪著頭想了想,「但是也看不出什麼具體的聯繫。」

  「喬偉明啊?」展啟天笑道,「這人你們也認識?」

  「爸,你也認識他?」展昭看展啟天。

  「他去了監獄好多次,見重刑犯,花了不少功夫,法院的人大多數都認得他。」展啟天道,「這人我也見過一兩次,表面謙卑,骨子裡自負,自以為是得很。」

  展昭抬頭看展啟天,「爸,難得看你對人表示不滿。」

  展啟天聳聳肩,「那些重刑犯身上都是背負性命的,沒什麼值得宣揚,強者不見得就是能害人的人,能救人的人怎麼不見得有人追捧。」

  ……

  吃完了飯,眾人回家,出門前,白媽媽伸手拽了展昭一把,小聲問,「你啥時候叫我媽?」

  展昭尷尬得滿臉通紅,趕緊就跑了,進了電梯他還納悶呢,兩個媽媽的心理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強啊?

  回去的時候,四人分兩輛車,白錦堂和公孫先走了,展昭說想去兜一圈,白玉堂就載著他去繞城。

  「對了。」展昭單手支著下巴,靠著車窗問白玉堂,「知道麼,這次是公孫先打電話約你媽出來,兩人聊了一下午,你媽才逼著你爸折騰出了這頓見面晚餐的。」

  白玉堂聽後先是一愣,隨後笑著搖搖頭,道,「公孫正經挺厲害,大哥那性子,也就配他正好。」

  「對啊。」展昭嘆了口氣,若有所思地看著車窗外的夜景。

  「貓兒,想什麼呢?」白玉堂笑問,「這麼傷感?」

  「我突然想到趙爵了。」展昭道。

  「嗯?」白玉堂一愣,「想他做什麼?話說回來,他還真是神出鬼沒,這回不知道又上哪兒去了。」

  「任何人做事情都有一個原因。」展昭道,「你猜,為什麼喬偉明要把家安在公墓後面?」

  ……「嘎吱」一聲,白玉堂猛的一踩剎車,車子停在了路邊。

  展昭晃了一下,幸虧被安全帶固定住了,轉臉吃驚地看白玉堂,「你幹嘛?」

  「貓兒,你要是死了我卻不能死,我肯定住你墳邊。」白玉堂脫口而出。

  展昭一愣,隨後一腳踹過去,「胡說什麼呢。」

  白玉堂摸摸腦袋,「打個比方麼。」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道,「你是說,喬偉明住在公墓旁邊的理由也許是這個案子的關鍵?」

  「嗯。」白玉堂點點頭,問,「或許他是守著什麼人?」

  展昭想了想,搖搖頭,道,「小白,喬偉明是一個會為自己執著,卻不見得會為他人執著的人。」

  「中文。」白玉堂無奈地看展昭。

  「我看過他的書,他戾氣比較重,對事情比較執著,人也有些不得志……總之,時下有很多這樣自視甚高但是卻被世道所困的人,這種人,不會為一個死人如此執著。」

  「再說得白話一些。」白玉堂伸手幫展拍掉西裝領子上沾著的一點灰塵。

   展昭想了想,道,「如果愛人死了,那麼這種人對於喜好、慾望都變得心如止水,唯一讓他狂熱的,大概就是關於戀人的一切,但是我去了喬偉明的家裡,並沒有 什麼東西是讓人看著像回憶那樣溫馨平靜的。喬偉明給我的感覺,還非常的狂熱,似乎是在追尋著什麼,能讓他狂熱的,應該就只有活著的人,不會是一個死人。」

  「你是說,他在公墓旁邊住著,是為了看活人?」白玉堂一愣,「有哪個經常去公墓的人,引得他如此執著麼?」

  展昭搖搖頭,道,「這個我不確定,不過……那種淡淡的心如止水的氣質,我倒是在某個人身上看到過。」

  白玉堂一愣,轉臉看展昭,「你說趙爵啊?」

  展昭搖搖頭,道,「趙爵是有些看淡了,不過還不到那種程度,他是隻狐狸,表現出來的情緒都是他希望我們看到的,至於關鍵是什麼,我可看不透,我說的那個人,他可不會掩飾什麼東西。」

  「誰?」白玉堂問。

  「現在去趟公墓,應該能看見。」展昭低聲說。

  「現在?」白玉堂挑眉看展昭,「貓兒,快十二點了,去公墓你確定是去看人不是看別的?」

  展昭哭笑不得,瞪了白玉堂一眼,「還貧,快走吧!」

  白玉堂挑眉笑了笑,發動車子,展昭突然問,「我要是死了,你真的住公墓旁邊?」

  白玉堂湊過去,低聲道,「嗯……你旁邊的那個碑,要左邊那個。」

  展昭笑了,湊上去,在白玉堂的嘴角一吻,摸摸他下巴,「快開車吧,晚了就看不著了。」

  白玉堂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密碼凶手19 上墳

  大半夜去公墓,在一般人聽來是一個極其恐怖的事情,但是對於展昭和白玉堂來說,卻都覺得有一些有趣,你要問為什麼,他倆也說不上來。

  因為展昭說今天主要是觀察,儘量不要打草驚蛇,所以白玉堂在路過體育場的時候買了兩個望遠鏡,上車,開到了公墓一旁地理位置絕佳的一個山坡上面,停下車,兩人拿出望遠鏡看遠處的公墓。

  「黑漆漆的也看不見什麼啊。」白玉堂拿著望遠鏡望了幾眼。

  「你看那邊喬偉明家的房子。」展昭伸手指著前方喬偉明的別墅。

  白玉堂看了看,「窗簾開著,但燈卻沒開,你猜他人在不在?」

  展昭聳聳肩,道,「公墓前面一輛車都沒有,看來那人還沒來。」

  「貓兒,你究竟說哪個人?」白玉堂問。

  「……劉方。」展昭稍稍沉默了一下,回答。

  「劉方?」白玉堂微微皺眉,「我看他玩世不恭的,你還說他心如止水?」

  展昭微微一笑,伸手指挑挑白玉堂的下巴,「你看起來還花花公子呢,誰知道你情深似海啊?」

  白玉堂摸摸下巴,笑,「這倒是。」

  展昭搖頭,想了想,道,「養貓的人,大多是既怕寂寞,又怕吵鬧的。」

  「的確。」白玉堂想了想,點點頭,「如果真的很怕寂寞,那養狗會比養貓熱鬧一些,但如果是很怕吵鬧,那估計連貓都不會養。」

  「劉方並不太會掩飾自己,他不想喬偉明那樣的刻意,但即便如此他透露給我的信息還是不多,所以我說他已經沒什麼情緒了。不過他說的一句話,還是讓我覺得很怪異。」展昭道。

  「哪句話?」白玉堂伸手捏了展昭的後脖頸一把,「說話說整句。」

  展昭想了想,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對他說,如果陳建先是這案子的凶手的話,很有可能下一個被害的人就是他?」

  「嗯。」白玉堂點了點頭。

  「他是怎麼回答的?」展昭問。

  「不可能。」白玉堂回答,「態度很肯定的否定了。」

  展昭笑,「理由呢?」

  白玉堂想了想,「因為他救過陳建先的命。」

  「這並不構成陳建先絕對不會殺他的理由!」展昭道,「他說的是『不可能』,而不是『不會吧』或者『不太可能吧』。」

  白玉堂回憶了一下,點點頭,「貓兒,你的意思是,劉方很肯定陳建先不會殺他?」

  展昭點頭。

  「為什麼?」白玉堂皺眉,「現在一想,真的很怪異啊!」

  「他非常快地就排除了陳建先會去殺他的可能性。」展昭道,「按照他的說法,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陳建先了,為什麼會那麼肯定地對一個很久沒見的人做出判斷?」

  白玉堂摸著下巴,「的確夠怪的了……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說到這裡,白玉堂挑眉睜大了眼睛看展昭,「貓兒……你猜,有沒有可能,啞大叔,不是陳建先?」

  展昭一愣,看白玉堂,「為什麼做這種猜想?這可不是推理啊,不像你會說的話。」

  白玉堂有些無力地笑了笑,道,「因為……我其實很久之前就疑惑了,那啞大叔裝聾作啞的可能性很大,為什麼?還有就是,在我們問到他名字的時候,他的回答很閃爍。」

  展昭點點頭,「合情合理。」

  「你也有過這樣的懷疑?」白玉堂看展昭。

  「嗯。」展昭點點頭,「我更在意的是剛剛我爸說的。」

  「有關於陳建先突然撤訴的事情?」白玉堂問,

  「嗯。」展昭點點頭,想了想,問,「小白……那個劉方長得怎麼樣?」

  白玉堂一愣,「你這算換了一個話題?」

  展昭笑,「老實回答。」

  「還不錯吧。」白玉堂想了想,「就是太瘦了些。」

  展昭點點頭,「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手上的燒傷?」

  白玉堂點頭,「這一點我也有疑問,他燒傷得非常厲害,而且幾乎是整條胳膊,連內側都有……著火的時候並不是夏天,怎麼會燒成這樣?」

  「除非他把外衣脫下來了。」展昭嘆了口氣,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同學,會冒死衝進火場裡,然後脫下衣服,拼了性命救一個關係一般般的同學麼?」說到這裡,展昭伸手撩開白玉堂的衣袖,道,「這可是你對我做的事情……我不覺得普通的同學會做到這份上。」

  「你的意思是,劉方和陳建先的關係可能不是那麼簡單?」白玉堂問展昭,「你懷疑他們是情人?」

   展昭點聳聳肩,道,「我們不妨假設他們是,這也是一種可能麼,對不對?如果劉方真的深愛陳建先到死也不顧的程度,那就算他毀容了,也會愛他。再說現在科 技這麼發達,劉方的生活條件這麼好,啞大叔又不是特別的嚴重,完全可以去整容,什麼方法都可以……為什麼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呢?」

  白玉堂靠回座椅上,「貓兒,這些都是猜測啊,人心難測麼。」

  展昭也點了點頭,笑道,「其實我還有一個更大膽的想法……就是看今晚上能不能證實了。」

  白玉堂湊過去,「貓兒,你怎麼跟我都那麼多秘密啊?」

  展昭笑,「那是。」

  又等了一會兒……

  「來了!」白玉堂突然指著山下的路口,就見一輛寶藍色的豐田車緩緩地開進了公墓裡頭。

  「下車了!」展昭拿著望遠鏡看著,就見那兩車子的車門打開,一個男子走下了車,手上拿著手電筒,手上拿著一束白色的雛菊,緩緩地沿著台階走上山坡,按身形看,真的是劉方沒錯!

  「貓兒!」白玉堂看展昭,「這小子真的來掃墓了啊!」

  展昭點點頭,「記住他祭拜的那個墓碑的位置。」

  此時,劉方已經熟門熟路地走到了一快墓碑的前面,低頭盯著墓碑看了良久,隨後,他放下了手裡的雛菊,掏出煙,站在墓碑邊抽氣了煙來……一根又一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展昭和白玉堂就靜靜地在車子裡看著,劉方只是在墓碑前不停地抽著煙。

  「呼……」大概等了一個小時之後,白玉堂搖頭看著展昭,「這人……原來上公墓來自殺來了啊。」

  展昭不解,「自殺?」

  「嗯。」白玉堂點頭,「妄圖用尼古丁殺死自己。」

  「呵……」展昭搖搖頭,道,「不知道他要站多久。」

  「貓兒!」白玉堂叫了一聲,指了指喬偉明的別墅。

  展昭順著白玉堂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喬偉明別墅的窗戶裡透出了一點微弱的光線來,像是什麼東西的反光——望遠鏡的鏡片。

  「喬偉明住在公墓前旁邊的理由就是看他麼?」白玉堂搖搖頭,「這小子在想什麼?」

  展昭看了良久,道,「喬偉明對劉方,似乎很執著啊。」

  「這倒是。」白玉堂架起腿,「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他們兩人是怎麼會有交集的。」

  「的確令人費解。」展昭打了個哈欠。

  白玉堂給展昭放下座椅,「這小子大概還得站一陣子,貓兒,你先睡一會兒,等他走了我叫醒你。」

  展昭笑眯眯,躺下,白玉堂從後座拿了個靠枕給他塞在腦袋地下,拿過毯子蓋上。

  隨後,白玉堂靠在座椅上,一會兒看看身旁展昭的睡臉,一會兒看看公墓裡的劉方,又看看喬偉明的公寓……就這樣機械地看著,直到天濛濛亮。

  白玉堂揉了揉脖子,劉方真的抽了一晚上的煙,現在終於知道這人為什麼這麼瘦了,白玉堂真難想像他的肺究竟是什麼顏色的。

  終於,在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劉方將最後一根菸扔到了地上,然後踏上了一腳踩滅煙蒂,轉身下山。

  「貓兒。」白玉堂輕輕地推了推展昭,「劉方走了!」

  「嗯?」展昭睡得迷迷糊糊的,但還是趕緊地坐了起來,往山下望去,果然,就見劉方走到山下,開車離開了公墓。

  「喬偉明呢?」展昭問。

  白玉堂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道,「窗簾也拉上了。」

  展昭點點頭,道,「嗯……我們去公墓……」

  白玉堂見展昭還是一臉的迷糊,就知道他覺還沒醒,伸手捏了捏展昭的腮幫子,打開一瓶礦泉水遞過去,「先醒醒吧。」

  展昭傻乎乎地看白玉堂,「嗯?」

  白玉堂搖頭,含了一口涼水在嘴裡,湊過去,全灌進了展昭嘴裡。

  「嗯……」展昭的覺的確是醒了,無奈地嚥下那口水,看一臉促狹的白玉堂,「我都沒有刷牙,你不是有潔癖麼?」

  白玉堂笑著用礦泉水打濕一張餐巾紙,遞給展昭擦臉,道,「我潔癖對你免疫,你就算是只泥潭裡打過滾的髒貓,我都樂意親你。」

  展昭接過紙巾擦臉,小聲嘀咕,「厚皮老鼠。」

  兩人將車子開到了公墓前,下了車,走上公墓的台階。展昭準確地記得劉方剛剛站著的地方,而且那裡還有一堆煙蒂和一束雛菊。

  兩人走到了墓碑前低頭一看……都愣住了。就見那不是一座墓碑,而是一座雙碑,一塊上寫著陳建先,另一塊上,寫著劉方……

  展昭和白玉堂看了良久,面面相覷,這什麼狀況?

  「起先想排除一個的……這下依然還是二選一。」白玉堂哭笑不得,「這劉方還給自己上墳啊?」

  展昭卻靜靜地搖了搖頭,道,「雛菊是放在便右面,應該是陳建先的墳前的……而煙蒂則在劉方的墳前。」

  白玉堂皺眉,「他是站在劉方的那個位置上,陪了陳建先一晚上吧?」

  展昭沉吟了半晌,「如果這墓碑是陳建先的……那啞大叔究竟是誰?」

  密碼凶手20 遊戲

  早晨八點半,白馳等來到SCI辦公室的時候,就看見展昭和白玉堂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面呼呼大睡。

  公孫穿著白大褂晃晃悠悠地進來,問,「怎麼了這兩人?昨晚吃完飯不是說去兜兜風麼,兜了一晚上啊?」

  「嗯?」白玉堂先醒了過來,坐起來揉著脖子,「幾點了?」

  「快九點了。」王朝遞了杯咖啡給白玉堂,「頭兒,你昨晚跟展博士去哪兒了?」

  「有東西給你們看。」白玉堂拿出了兜裡的數碼相機遞給蔣平,「弄出來看看!」

  蔣平接過了相機,將照片都導了出來。

  「娘啊!」蔣平忍不住抖了一下,「這麼驚悚啊?」

  「什麼東西呀?」白馳好奇地湊了上去,就看見電腦顯示屏上有幾張照片,一張是劉方從墓碑旁邊離開的畫面,另一張是墓碑……上面兩個名字,陳建先和劉方。

  「這劉方他娘的是給自己上墳還是什麼啊?」趙虎皺起了眉頭。

  「那陳建先不就是啞大叔麼?為什麼也立碑了?」馬漢不解地問。

  「我和貓兒準備下午的時候,一起去劉方那兒問問。」白玉堂道,「早上張建啟應該會帶張樺過來。」

  「這個時候還沒來,不知道他能不能搞定自己那個兒子。」蔣平嘆氣,「看起來是個問題少年。」

  「已經不是少年了。」公孫道,「都二十多的人了。」

  「啞大叔如果不是陳建先的話,那張建啟應該能認出來才是啊。」洛天不解,「為什麼他什麼都沒說?」

  「會不會是燒傷了認不出來了?」白玉堂的覺算是徹底醒了,展昭還在犯迷糊。

  「不會吧,他的臉也不是燒得很嚴重啊。」白馳道,「沒理由認不出來吧?」

  「這倒是。」白玉堂點點頭。

  「嗯……」公孫突然道,「當年陳建先和劉芳都曾經被嚴重的燒傷過是吧?」

  眾人都點頭看他,「是啊。」

  「也就是說,醫院肯定保留了他們的一些記錄……比如血型之類的?」公孫道,「如果能取來劉方、陳建先兩人的血液樣本,所不定就能跟那些樣本比對一下。」

  「有道理啊。」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怎麼取他們的血液樣本呢?有些難度啊……」

  「雖然有了兩個墓碑,但是也不可能跟法院申請強制執行,畢竟這個證據站不穩。」公孫想了想,道,「只能私了。」

  「私了?」白玉堂哭笑不得。

  「比如揍到他們放鼻血?」趙虎問。

  眾人對視了一眼,無語。

  「也是一個辦法啊……」白玉堂獨自尋思了起來,就聽一旁展昭糊裡糊塗地問,「什麼是個辦法啊?」

  「想取劉方和啞大叔的血液樣本。」白玉堂伸手把睡眼朦朧的展昭拉了起來。

  「讓他們去體檢不就行了麼?」展昭揉眼睛。

  「體檢?」白玉堂琢磨。「也對啊。」。

  「劉方有公司,陳建先屬於學校,我們可以讓公司和學校跟我們配合,給他們驗血。」

  「這法子好。」公孫點頭,「現在一般的公司不都是每年有一兩次體檢的麼?如果有的話,我們都不用讓他們去,能拿到從前的就行。」

  白玉堂點頭,「這事兒讓盧方去辦吧。」

  「嗯!」公孫點頭出門,「我讓盧方去想想辦法,要是弄不到手,你們就蒙上臉去揍他們,我來取血樣。」說完,樂呵呵地走了。

  展昭眯著眼睛湊到白玉堂身邊,「小白,公孫好像心情很好。」

  白玉堂打了個哈欠,「那可不,公婆一致通過了,他現在是春風得意。」

  「什麼得意呀?」白馳好奇地湊了過去,展昭和白玉堂笑而不語。

  又坐了一會兒,等展昭和白玉堂洗完臉邊喝牛奶邊啃面包的當口,張建啟帶著張樺來了。

  「白隊長,展博士,這就是我兒子,張樺。」張建啟給白玉堂和展昭介紹,邊對兒子道,「張樺,這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SCI的警察。」

   展昭和白玉堂抬眼細細打量張樺,就見他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一身運動服,身上有汗,那樣子像是剛剛運動過一般。出乎兩人的意料,這張樺根本不像什麼放蕩 不羈的小混混,也不想是自暴自棄頹廢了好幾年的酒鬼……他皮膚黝黑,相貌端正,身材健碩,一看就是個愛運動經常鍛鍊的人,很健康。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 眼,都有些納悶。

  「去辦公室坐吧。」展昭引著父子二人進了辦公室。

  在展昭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張建啟囑咐張樺,「張樺啊,有什麼事情就跟警官們說啊,好好配合,千萬別隱瞞呀。」

  張樺看了看他老爸,隨即輕輕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抬眼看展昭和白玉堂,只是低頭坐在沙發上等著。

  展昭看了看他,轉臉對張建啟道,「張校長能不能先去外面坐坐?我們想單獨詢問他。」

  「呃……」張建啟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獨自出去了。

  隨後,辦公室裡就剩下了展昭、白玉堂還有張樺。

  「張樺。」展昭叫了他一聲。

  張樺稍微抬了抬頭,看了展昭一眼,沒做聲。

  「我們想問問你有關於當年火災的事情。」展昭道,「你還記得麼?」

  張建啟聳聳肩,點頭,「記得。」

  「那就跟我們說說當年的事情。」白玉堂搬了張椅子坐下,直視張樺。

  「你們想要我說什麼?」張樺沉默了一會兒,看展昭。

  「關於當年郝末燒死四個室友,你卻倖免於難的事情。」展昭道,「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說來聽聽。」

  「我什麼都想不到,我當時並不住校,我只知道他們四個是混子,不怎麼正經,郝末為人很謙和,學習成績也好,只是家庭條件不怎麼好,所以也只能忍著跟他們四個一起住。」張樺說話時候語調平靜,「後來我聽說了那件事情後,也很震驚。」

  「還有呢?」白玉堂問,「郝末之前有沒有任何要殺人的徵兆?」

  張樺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基本都不怎麼住校的,跟郝末說過的話總共加起來也超不過三四句,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用這麼極端的手法來做事。」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張樺的意思很簡單,他對這五人都不瞭解,也不住校,因此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是說的實話,還是在故意撇清關係。

  「那麼不說郝末了,來說說你吧。」展昭道,「為什麼突然失常了?時間點就是火災發生之時?」

  張樺很爽快地搖搖頭,道,「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你可以想像一下,同一個宿舍,所有人都死了,就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說到這裡,張樺有些痛苦地嘆了口氣,「我經常夢到他們集體來找我,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冷汗。」

  「他們找你幹什麼?」展昭有些感興趣地問。

  「他們問我,要不要跟他們一起走。」張樺無力地說,「那些幻想出現了好久,怎麼都趕不走,我後來只好自暴自棄了。」

  白玉堂看展昭——貓,怎麼聽起來是在搪塞。

  展昭微微一笑——這小子不老實,有事隱瞞。

  「然後呢,為什麼又突然變好了?」展昭不動聲色,接著問。

  「突然……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好像一場夢醒了。」張樺回答,「我媽每天都求神拜佛的,可能佛祖顯靈了吧。」

  張樺的話說完,就聽展昭和白玉堂沒聲音了,抬頭看,只見兩人正看著他呢,臉上的表情有那麼些玩味。

  張樺有些不自在,問,「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沒有?當年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他們也不熟。」

  展昭點了點頭,道,「葉玲呢?認識麼?」

  張樺一愣,隨即搖搖頭,乾笑了兩聲,「不熟。」

  「是麼。」展昭點了點頭,對白玉堂道,「你再問他一會兒,我去打個電話。」

  白玉堂點點頭,張樺就看見展昭站了起來,走到書桌邊開始找資料,邊打電話,「喂,茉莉,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跟葉玲說過了沒?」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同時,展昭也從文件堆裡拿出了一份文件來,點點頭,道,「好的,你帶葉玲過來,十五分鐘後到。」說完,掛了電話。

  另一頭,白玉堂則清晰地看到展昭說到讓葉玲過來的時候,張樺臉上變化的表情,那並不是吃驚,還有些煩躁和害怕。

  展昭拿著葉玲的文件走了回去,就看見張樺傻呵呵地坐在沙發上面,手足無措的樣子。

  展昭一笑,「這麼巧,葉玲正好是我的病人,她病得比較嚴重,而且對導致她發病的原因似乎已經記不得了,所以我們要給她進行治療的最重要一環,就是要喚醒她對往事的記憶。」

  張樺點頭,「那你們忙,我先走了。」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白玉堂攔住他,「唉,急什麼,要幫葉玲恢復記憶,你可是關鍵。」

  「我?」張樺緊張了起來,「這……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是她的同學啊。」展昭笑道,「如果能跟你見上一面,說不定能促使她想起過去的事情……對了。」說到這裡,展昭微微一笑,「你和葉玲還有來往麼?」

  張樺搖搖頭,「我都說了,我跟她本來就不熟的。」

  「是麼?」展昭點點頭,「那你怎麼不問問她得了什麼病?」

  「我……這跟我沒關係。」張樺緊張了起來,這時,就看見有一個長發的女人走到了房間的門口,敲了敲門。

  因為門上有百葉窗,所以看不太清楚樣貌,白玉堂一笑,「來了。」說著,就站起來去開門。

  「等等……」張樺道,「我不想見她,她是個瘋子,說的話不能相信的!」

  白玉堂有些莫名地打開門,就見門口一個二十多歲,利利索索的漂亮女生,遞了一份文件給白玉堂,道,「隊長,上次那個案子的驗屍報告。」

  白玉堂對馬欣點了點頭,馬欣轉身走了。

  張樺張了張嘴,展昭在一旁輕笑,「她是SCI的法醫,你以為是葉玲呀?為什麼那麼緊張?」

  「呃……」張樺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有些懊喪地坐在沙發上看展昭,「你們詐我?」

  展昭收起了笑容,看張樺,「你的確是很久沒見葉玲了,所以連她的樣子都不確定,但是你怎麼知道,她是個瘋子?你怕她說什麼?」

  白玉堂也冷了臉色,「張樺,你最好配合一些,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樺頹然地坐在了沙發上,掏出一根菸抽了起來,半晌才說,「當年……都是我們的錯,其實,我們只是想玩一個遊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遊戲?」

  「嗯。」張樺點點頭,道,「這個遊戲的名字是,尋找殺人魔。」

  密碼凶手21 尋找殺人魔

  「尋找殺人魔?」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解地看張樺,「什麼遊戲?」

  張樺沉默了一會兒,道,「是我們……在一個俱樂部裡玩的。」

  「俱樂部?」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說具體一點!」

  張樺抽著煙,道,「我們那時候,有好些東西還都沒有呢,電腦什麼的也不是那麼普及,課餘生活就喜歡聽聽CD什麼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聽張樺往下講,馬漢他們都挺感興趣,也在門口邊抽菸邊聽,剛剛馬欣走的時候,門留下了一條縫,是白玉堂特地留下的,這樣房間裡頭說話的聲音外面就能聽見了,而最重要的是,外面的幾人,可以順便觀察張建啟的表情,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變化。

  「我們一個宿舍六個人,我、郝末、王亮、許峰、劉明、陳梓南……」張樺狠狠抽了口煙,道,「其實……其實王亮他們四個,不是眾人嘴裡說得那麼爛的,是事情發生了之後,為了怕擔責任,我們編的!」

  「什麼?」展昭和白玉堂都大吃了一驚,門口的眾人也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幾個,有時候是會打打架,或者開開玩笑逃逃課,可是很多大學男生都做過這種事情的。王亮他們四個就是表面看著挺凶,跟班上的同學處得一般,那是因為他們一心想組個樂團,有些特立獨行,不喜歡跟班裡那些書呆子交往罷了。」

  「也就是說,他們四個根本就沒有輪姦葉玲了?!」展昭問。

  張樺搖搖頭,「是正好他們都死了,葉玲又瘋了,我們才……」

  「是你爸爸出的注意吧?」白玉堂問,「不然怎麼老師學生什麼的口徑都一致?」

  張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門口的警員看張建啟,就見他滿臉通紅,懊喪地低著頭,不像是在說謊。

  「說說那個俱樂部吧。」白玉堂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情。」

  「嗯。」張樺點點頭,緩緩地,開始給展昭和白玉堂講述。

  「當時,我們的課餘時間很多,葉玲是我們學校的校花,人很漂亮,她跟郝末交往了起來。」張樺苦笑著道,「郝末是從農村來的,學習刻苦,人也很好狠純……葉玲這樣的姑娘,其實不適合他,這是我們兄弟幾個共同感覺到的。」

  「葉玲有什麼問題麼?」展昭問。

   「葉玲是個富家千金,人也很世故,她都交過多少個男朋友了?!跟郝末在一起,完全是因為郝末長得帥,其實她跟社會上很多男生都有交往的,這在學校不是秘 密。」張樺道,「我們五個,勸不住郝末,就開始給葉玲臉色看,希望她知難而退,以免日後傷害郝末……她為了改善和我們的關係,帶我們去了一個地方。」

  「俱樂部?」展昭問。

  張樺點了點頭,道,「那個俱樂部,叫夜都俱樂部,是個地下的音樂俱樂部,有DJ,還有很多打口碟,有一些我們從來沒聽過的歐美迷幻音樂,重金屬……」

  展昭和白玉堂聽著就覺得有些頭疼。

  「那裡面的人都很瘋,當時我們卻覺得簡直太酷了,王亮他們本來就喜歡音樂,去了都樂瘋了。」張樺連連搖頭,道,「我們在俱樂部裡過得非常的開心,跟葉玲的關係也改善了,後來,還認識了很多比我們大的朋友,有一些還是校友,所以就……」

  「校友?」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展昭拿出資料來給張樺看,「你看看是不是這幾個人?」

  張樺接過資料看了看,指著上面的許忠、吳錢良、王友誼和章韓,顫抖著聲音說,「當時……大家都是一起玩那個遊戲的。」

  「當真?!」展昭和白玉堂都心中一喜——可找到交集了!

  「當時,我們認識了他們,還認識了其他的幾個人。」

  「是哪些人,你還記不記得名字?」展昭問。

  張樺搖搖頭,指著吳錢良他們的照片,道,「我們當時用的都不是真名字,我看見照片,說不定會想起來的,至於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拿出了劉方和喬偉明的照片給張樺看,問,「你仔細看看,這兩個人是不是那個俱樂部裡的?」

  張樺拿過兩張照片看了半天,將劉方的放下,道,「這個人肯定不是!」

  「那這個呢?」展昭指著喬偉明的照片問。

  「呃……」張樺似乎不確定。

  這時候,公孫走了進來,他剛剛也在門口聽著,他手上拿著一隻記號筆,接過喬偉明的照片,在他的鼻子下面和下巴上畫上鬍子,再將它們的金邊眼鏡畫成了黑框眼鏡,問張樺,「這樣呢?!」

  「是他!是他!」張樺突然激動了起來,「代號11!」

  「代號11?」展昭問張樺,「這是他的名字?」

  「是我們在玩遊戲的時候的代號!」張樺道,「我們總共有十四個人進行遊戲,所以就叫彼此代號的。」

  展昭想了想,問,「你們宿舍六個、吳錢良他們四個、喬偉明一個、葉玲一個……這樣總共是十二個,還有兩個是誰?」

  「有一個是我們的同班同學,叫王明麗。」張樺的話一出口,展昭和白玉堂就對視一眼……當時在校長室的時候,她出口將王亮他們幾個說得一文不值,這還真是睜眼說瞎話啊。「

  「還有一個呢?「白玉堂問。

  「我不知道,是代號1。」張樺回答,「我們的號碼都是抽籤決定的,發起這次活動的是代號11。」

  白玉堂和展昭皺眉,是喬偉明想出來的?!他的嫌疑果然最大!

  「遊戲怎麼玩?」展昭接著問。

   「是這樣的,當時我們痴迷於西方的迷幻音樂,歌詞都很暴力,儘是些殺人放火,虐待屠殺什麼的,我們那時候還覺得很棒,非常狂熱。那些音樂是代號11從外 國買回來的,他在那裡借碟子給我們聽,然後我們就成了好朋友,那小子好像挺能幹的,很有錢的樣子,可以搞來這些東西。」

  公孫挑眉,道,「喬偉明當時除了擔當法醫之外,還教書,收入應該不菲,而且做法醫有很多出國交流的機會。」

  展昭和白玉堂點點頭,喬偉明可能也是在釣魚,喜歡這種音樂的人,勢必也願意跟他玩這場遊戲。

  「遊戲是這樣的。」張樺道,「我們十四個人抽籤,其中有一張簽上,寫的是『殺人魔』,那麼那個人,就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死我們,但是在殺我們的時候,要是被我們發現了,那麼遊戲就終止!」

  「殺死你們?」白玉堂哭笑不得。

   「遊戲是模擬真實生活進行的,我們平時還像往常一樣過,但是那個殺人魔,就要想辦法殺死我們,而且我們必須經常彼此見面,或者單獨約會,給殺人魔以機 會,我們也好查出真兇。被殺死的標誌,就是用紅色的記號筆在脖子上面畫一條線。」張樺在自己的脖頸處比劃了一下,「就好像是被用刀子割喉一般。」

  「然後呢?」展昭問,「誰是凶手?」

  張樺沉默了良久,搖搖頭,笑,「我不知道。」

  「嗯?」白玉堂不解。

   「當時,第一個被殺死的是郝末。」張樺道,「他的脖子上被劃了一條線,但是他不能告訴我們凶手是誰,而且我們也不能跟他說話,因為他已經死了。第二個死 的是王亮……接下來是許峰、劉明、陳梓南,除了我之外,每個人的脖子上都被劃傷了一條紅線。後來到我的時候,我在殺人魔殺死我之前,將他抓住了,就是代號 1。」

  「那個神秘人?」展昭吃驚。

  「對的。」張樺點點頭,「因為把凶手抓出來了,所以遊戲也就終止了,這遊戲很刺激,所以我們玩的都很高興,當天晚上,我們出去慶祝外加喝酒,還準備以後玩一些更加刺激的遊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搖頭,這幾個學生未免也太空虛了。

  「當天晚上我們慶祝的時候,郝末他們五個都沒來。」張樺道,「因為我是下了課直接去酒吧的,郝末說去接葉玲,那四個小子逃課說到時候回來,但是他們卻都沒出現……後來葉玲自己來了,說沒找到郝末,以為跟我一起來了呢。」

  眾人都皺眉,那一天……應該就是火災的那晚吧。

  「我們在那兒慶祝、喝酒……」張樺聳肩,「我當時好像也喝多了些,後來是葉玲送我回來的。」

  「當時已經熄燈了,但是看門的啞大叔不在,葉玲也說想上去看看郝末為什麼沒去,就跟我一起,偷偷遛上了房間。」張樺的臉上現出驚恐的表情來,道,「我們回到宿舍,發現門沒鎖,我門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怪味道。」

  「怪味?」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挑眉,心說,真的是很怪啊!

   「我發現他們幾個都躺在床上,就想去叫醒一個,我推了推最靠近我的王亮……但是發現他身上冰涼,還硬邦邦的,我推了幾下他不醒,我伸手去拍他的臉,就摸 到一把粘糊糊的東西,收回手一看,是血啊……是血!」張樺搖頭,「葉玲也去推郝末,但是他也沒醒,脖子上也都是血……我們當時嚇壞了,就掏出打火機,打 開,湊近了看看,就看見王亮睜著眼睛看著我……他竟然死了……脖子上畫著線的地方都是血,真的被割喉了……我們當時都嚇傻了,我一晃……然後不知道怎麼 了,屍體就著火了,火順著床鋪,把幾張床都點燃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聽就明白了,那種怪味,應該是易燃劑的味道。

   張樺越說越快,人也越來越激動,他道,「我……我嚇壞了,正在這個時候,全身是火的郝末突然坐了起來……他沒死啊!」張樺站了起來,道,「我不知道他沒 死,我跟葉玲當時嚇得都瘋了,葉玲想大叫,被我摀住了嘴巴……畢竟是我點的火,我殺的人,而且郝末渾身火地就朝外面走了過來,我怕極了,然後……「

  「然後你就帶著葉玲跑了,還關上了門?」白玉堂冷冷道,「葉玲受得刺激太大,所以瘋了?」

  張樺點頭,「那晚,啞大叔不在傳達室裡,我和葉玲就跑了回來,我回了家,葉玲當時就已經不正常了……然後第二天……事情就發展的不像話了,爸爸覺得我怪怪的,就問了我經過,我什麼都說了,他……」

  「他為了幫你掩飾,所以編造了謊言?」白玉堂問。

  張樺頹然地點頭,「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好幾次都想去酒吧問問其他的人,但是我做不到……我不敢。」

  這時,張建啟也走了進來,安慰張樺,對展昭和白玉堂道,「兩位警官,千錯萬錯,其實都是我錯。」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搖頭。

  門外,馬漢掐滅了手裡的煙,就見白馳一個勁地搓著胳膊,就問,「怎麼了?」

  一旁的趙虎罵了一聲,「娘的,聽得老子起了一身雞皮!」

  密碼凶手22 線索

  由於張樺的情緒又開始激動了起來,所以張建啟先帶他回去了,臨出門前,白玉堂突然淡淡對他們說,「你們父子最近都別出國,當年的事情雖然過去七年了……但你們的行為,都是有罪的。」

  張建啟愣了一下,點點頭,頹然地帶著張樺走了。

  等人走了,展昭長長嘆了口氣,在沙發上伸展了一下四肢,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脖子,「嗯,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

  白玉堂也點頭,擺弄著桌上的錄音筆,叫蔣平進來,對他道,「導出來拿給包局聽一下。」

  蔣平點頭照辦去了,白玉堂靠著沙發出神,見門口站著其他人,就招招手,「都進來吧。」

  眾人都走了進去,分別找凳子或者桌子坐下。

  「都怎麼看?」白玉堂問眾人。

  眾人面面相覷,公孫挑眉,「愚蠢。」

  白玉堂失笑,「我是說案子,不是說人。」

  眾人也都笑了笑,氣氛稍稍緩解了一些。

  「現在案子可以說是複雜了,但也可以說是浮出水面了。」展昭道,「我們一直弄不清楚這個案子的源頭,但是那個俱樂部和遊戲,可能就是這個案子裡最主要的一條線索。」

  「這個案子疑點和線索是我們到目前為止遇到最多的一個了。」白玉堂嘆氣,「聽了那麼多,大家怎麼看,我們最後再總結一下。」

  這時候,蔣平也回來了,對白玉堂道,「頭兒,包局收了錄音了,沒聽,就問我經過,我大致將了幾句,老頭兒只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眾人都好奇地看蔣平。

  蔣平乾笑了兩聲,「他聽完後,就說,『這都是些什麼變態啊,你們給我半個月破案,不然就……』」

  眾人都瞭然,「掃廁所麼。」

  蔣平聳肩,拿了筆記本進來做筆錄,其他人開始開會。

  「我有些想不明白。」白馳道,「既然凶手當年可以殺死那四個人,為什麼不把郝末也宰了呢?而偏偏要把他偽造成已死,然後被不知情的張樺活活燒死。」

  「有深仇大恨?」趙虎問。

  「或者……他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展昭道。

  「對啊。」公孫也點頭,「按照驗屍報告上看到的照片,其他四人都只有正面有助燃劑,但郝末去全身都有……可見是凶手故意將他全身都倒上的。」

  「他想要造成郝末燒死四人的假象……」洛天點頭,「但是為什麼呢?凡事總有個理由啊。」

  展昭也點頭。

  「洛天,你跟白馳、馬漢還有趙虎去查查那個夜都俱樂部還在不在。」白玉堂道,「我們要查清楚那個代號1,看他究竟是誰!」

  洛天等點頭。

  「頭兒,那啞大叔為什麼失火那天都沒在傳達室裡?」王朝問,「這一點真的很可疑啊,還有啊,郝末全身著火了為什麼不叫?張樺和葉玲為什麼會突然失常?」

  「嗯。」公孫也表示贊同,「這點我始終想不明白,張樺的負罪感太強烈了,可是如果事情都按照他口述的那樣發生發展了,那麼他絕對是無罪的,就算點燃火把郝末活活燒死了,那也不是他的錯,完全是背後的凶手。」

  展昭也點點頭,「還有啊,葉玲她得的是極度嚴重的男性恐懼症,為什麼內疚會導致這種疾病?你說他極度的火焰恐懼症我還能相信,但男性恐懼症……這種突發性疾病都是有病因的,絕對不會是那一場火災而已。」

  「貓兒,我們要不然去見見那葉玲吧。」白玉堂道,「她既然沒被輪姦,那就說明她瘋的不明不白,我們有理由去調查她一下。」

  展昭點頭,「好的,我一會兒聯繫茉莉,讓她幫我們安排時間約見她。」

  「對了,還有那個喬偉明。」蔣平道,「說來說去,最最可疑的人就是他。」

  白玉堂點頭,對王朝和張龍說,「這幾天你們去盯著喬偉明,看看他平時都跟什麼人來往。

  兩人點頭。

  「公孫……再研究一下驗屍報告。」白玉堂對公孫說,「還有劉梅、吳錢良、還有之前意外死亡的人的資料,看看究竟有什麼線索。」

  公孫點頭,也拿了文件出去了。

  「我跟貓兒先去找葉玲,然後去找劉方。」白玉堂站了起來,道,「都分頭行動。」

  眾人各自散去。

  白玉堂將還坐在沙發上的展昭拉了起來,「貓兒,累不累?」

  展昭邊打哈欠邊搖頭,「不累……你呢,就睡了兩個小時。」

  白玉堂笑,「待會兒補充些咖啡因,應該沒問題。」

  「這樣對身體不好啊。」展昭邊說,邊站起來打電話,白馳已經從外面跑進來了,遞給了白玉堂一杯特製高效三倍咖啡因速溶咖啡……

  白玉堂聞著那味道直皺眉,「這什麼呀,比中藥湯還噁心。」

  「很管用的。」白馳道,「我以前考試前抱佛腳,都是全靠它的。」

  白玉堂搖搖頭,伸手摸白馳的腦袋,心裡想,真是可憐的娃,唸書就要像那貓似地,從來不溫習從來不複習,每天晚上九點就睡,第二天早上九點才起,考試遲到還照樣門門考第一……全校人都對他恨得牙癢癢。

  「馳馳,你那麼高的智商,需要考試前抱佛腳背書麼?」展昭也有些吃驚。

  白馳臉微紅,道,「我……我補的是,體育課……」

  眾人無語。

  喝完了咖啡,展昭約好了董茉莉十二點的時候去看葉玲,現在還有一段時間,兩人決定先回家洗個澡,然後睡一覺。

  本來疲勞過度不應該開車,但是白玉堂實在是不放心把車子給展昭開,到時候車毀人亡的可能性絕對比自己一個禮拜不睡開車的可能性都大,於是就把某隻興奮地坐在駕駛席上的貓抓了下來,丟到副駕駛座,展昭深為不滿。

  「對了貓兒。」白玉堂突然想到,問,「你以前那些體育課、射擊課都是怎麼過的?」

  展昭神秘一笑,「我是天才,自然難不倒我!」

  白玉堂瞄了他一眼,「你該不會催眠老師了吧?」

  展昭望天,不說話。

  ……

  到了家後,展昭指著浴室說,「你先洗,洗完了好睡。」

  「貓兒,一起啊!」白玉堂拉著展昭往浴室走。

  「幹嘛要一起!」展昭有些無力地看白玉堂,「你還有精神啊,快洗完了睡覺吧!」

  白玉堂笑了,「貓兒,到十二點的這段時間裡,其實除了睡覺還能幹別的讓我精神更加振奮的事情。」

  「你有病啊!」展昭踹白玉堂進浴室,「小心過勞!」

  但是白玉堂被踹了一下,還是抓著展昭往浴室走,「貓……別小氣麼,咱們都多久沒做了。」

  展昭猶豫了一下,想想也是啊,好久沒做了……距離上次公孫的婚禮回來,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吧。

  「貓兒……忍多了不好的。」白玉堂笑眯眯,將展昭拉進了浴室之後,打開熱水淋浴,就開始脫展昭的外衣,邊道,「我們聊聊案情吧。」

  「你要做還是要洗澡還是要聊案情?」展昭看白玉堂。

  白玉堂哭笑不得,湊過去,打開了浴室的熱水龍頭,對展昭道,「洗澡用的是熱水,聊案情用的是嘴,做用的是這裡……」邊說,邊將手伸過去摸摸,笑道,「都不耽誤。」

  展昭無奈,伸手拍掉白玉堂的手,轉身將身上其他的衣物都脫光了,到一旁的浴缸放水,對白玉堂指了指淋浴房,「我看最好的方法其實是分開洗!」

  白玉堂看了眼浴缸,對展昭笑,「貓兒……你是邀請我進浴缸做?主意不錯。」

  展昭邊放水邊伸手測水溫,不滿,「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啊!」

  話沒說完,展昭就被白玉堂一把抱了起來,放到了浴缸裡。

  「水還沒滿呢!」展昭不滿,白玉堂卻已經進了魚缸,摟著他笑道,「等做完了,它就滿了,正好珍惜時間。」

  「我反對!」展昭看著已經壓到了自己身上的白玉堂,道「然後我要反抗!」

  白玉堂笑著親他,「反對無效,至於反抗麼,我喜歡反抗,這叫情趣!」

  「死耗子,越來越不要臉!」展昭大怒,伸爪子撓白玉堂。

  白玉堂單手抓住展昭的手腕子按到頭頂,低頭親住展昭的嘴,手開始不老實地亂摸。

  「嗯……死耗子,不要亂摸。」

  「貓兒,你什麼時候胖出個肉肉的肚子來?」

  「你做夢!我才不會胖!」

  「你平時那麼能吃,又懶,吃進去的都上哪兒去了?」

  「新陳代謝!」

  「死貓!」

  「啊……輕點!」

  「嘿嘿,有些心急了。」

  「死耗子!」

  「動動?」

  「不要說那種奇怪的話!啊!」

  「貓兒……感覺好極了!」

  「神經!……啊,慢點!」

  「好的,我快一些。」

  「不是……嗯,叫你,慢!」

  「好的,我再快些。」

  「啊!」

  「貓兒……我做的時候,你要是喵幾聲,你猜會不會很有趣?」

  「你去死吧,變態!」

  「你還有力氣踢我?」

  「踢死你!」

  「好!」

  「嗯……啊,小點勁!」

  「偏用力!」

  ……

  一個鐘頭後,白玉堂抱著洗乾淨瞭然後也惱羞成怒但是腰酸背痛的展昭出來,看看時間還只有九點,兩人上了床,倒頭就睡。

  十一點半的時候,兩人被鬧鐘吵醒,白玉堂神清氣爽地穿衣服,就見展昭氣哼哼地坐在床上磨牙,便笑道,「貓兒,你氣色也不錯啊,都說那東西大補,經常做有益身心……噗……」

  某偷了腥的老鼠還沒得意完,就被憤怒貓咪丟出的抱枕砸中!

  密碼凶手23 男性恐懼症

   中午的時候,白玉堂和展昭叫了一頓熱量非常之高的外賣來吃。兩人聯手解決了一份披薩之後,還很沒天良地一人一個雞腿漢堡,大杯可樂還提著一大袋子炸雞和 蛋撻,出門進電梯。同乘一部電梯的還有兩個學生樣的少年,都有些胖,恨恨地看著兩個啃得滿嘴油還保持超好身材的大人。白玉堂瞅了那兩個小胖子一眼,笑道, 「想減肥不?教你們一個方法,在浴缸裡做運動最消耗熱量……」

  話沒說完,就被展昭狠狠地踹了一腳。

  ……

  展昭和他的學生約好了在一家療養院的門口見面。

  「貓兒。」白玉堂叼著展昭給他塞到嘴裡的蛋撻,邊開車邊問,「那家療養院,好像關的都是精神病人吧?」

  展昭點點頭,啃著雞翅膀,「嗯,嚴重心理疾病和精神病的都有,算療養,也算監禁。」

  「監禁?」白玉堂不解。

  展昭拿餐巾紙給白玉堂擦嘴,順便再塞進一塊雞腿,道,「葉玲傷過好多人的,是個很危險的病人。」

  「她是看見男人就刺麼?」白玉堂好奇,「那醫院裡頭的男醫生怎麼辦啊?」

  展昭聳聳肩,「不知道,到時候看情況吧。」

  「你準備怎麼治她?」白玉堂問。

  「嗯,葉玲當年遭遇了什麼才發瘋的,這是一個關鍵。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得上了男性恐懼症,這一點如果弄明白了對案件將很有幫助。」展昭想了想,道,「我想看看能不能讓她平靜下來,然後催眠她,讓她想起當年發生的事情。」

  白玉堂點頭,挑眉,「希望她不會拿刀子伺候我們。「

  車子開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到了療養院的門口,門外停著一輛紅色的小汽車,車上正好有一個身材不高,微微有些嬰兒胖的年輕女人下來,手上捧著一大堆的資料。

  白玉堂的車子停到了那兩紅轎車旁邊,展昭透過車窗對那女生招手,「茉莉。」

  「展博士!」董茉莉舉著肉呼呼的手跟展昭打招呼,邊好奇地打量著在停車的白玉堂。

  「吃飯了麼?」展昭問董茉莉,邊遞上一個漢堡,「還有漢堡和蛋撻。」

  董茉莉摸著下巴看著車子裡那一堆的麥當勞和肯德基包裝紙,怒瞪展昭,「吃不胖的人被馬踢!」

  展昭失笑,「那你吃不吃啊?還有呢。」

  董茉莉伸手接過漢堡,「吃!」

  邊啃漢堡,董茉莉邊打量著從車上下來的白玉堂,問展昭,「展博士,這位就是白警官啊?」

  展昭點頭,白玉堂走到展昭身邊,對董茉莉一笑,「你好。」

  董茉莉啃著漢堡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捂著心口陶醉,「好治癒啊,我心跳得好快……」

  說笑一陣後,三人進了療養院。

  「葉玲的情況可以跟我們見面麼?」展昭問。

  董茉莉搖搖頭,道,「她最近的治療毫無起色,原先的恐懼已經發展成為一種暴力,很不好辦啊。」

  「她對於過去的事情,完全不記得了麼?」展昭問。

  董茉莉搖搖頭,「很難說是有意識遺忘還是意外事故造成了她的失憶,不過她過去經歷過的事情應該很可怕,所以她才會被嚇成這個樣子,而且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

  「遠遠地看也不行麼?」白玉堂問。

  「哦,這個不要緊。」董茉莉擺擺手,道,「只要離開她在十來步的距離,或者當中擋著玻璃窗和門都可以跟她對話,就好像是普通人一樣,在路上遇見擦身而過也可以,只要不跟她眼神交匯。」

  「這麼奇怪?」白玉堂納悶。

  「換句話說,她的男性恐懼症,恐懼的並不是男性,而是男性的近距離接觸。」展昭道,「可以說話那就好辦了。」

  「葉玲的生活受到了比較大的影響,她厭食、抑鬱還容易狂躁,我看要是再治不好,那她可能真的挨不了多久了。」

  「這麼嚴重?」白玉堂吃驚,「還有這樣自己把自己憋屈死的?」

  展昭無奈,「抑鬱症死的人多了,像你這種神經比碗口都粗的白老鼠,是不會瞭解的!」

  白玉堂瞄了展昭一眼,抬手輕輕地在他後腰屁股的位置拍了一下。

  展昭驚得一蹦,但是同時,就聽到前方的一個房間裡頭,傳來了一聲慘烈的女人尖叫聲,「啊!」隨後,房間裡傳來了甩東西的聲音,眾人分辨出來了,就是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裡傳來的響動。

  「那是葉玲的房間!」董茉莉大驚,就見們虛掩著,「哎呀,有人進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一眼,心裡一緊,該不會是有人想要傷害葉玲,畢竟她是當年事件的重要知情人。

  白玉堂快步就衝了過去,一把踹開房門,只見房間裡一個白衣女人手裡拿著刀,一個男人靠牆站著,肩膀上都是血,手捂著肩膀道,「葉玲,葉玲你冷靜些!」

  展昭也跑了進來,一看,就見葉玲手上拿著一把水果刀,臉色蒼白,一臉驚恐地盯著那個男人,刀子上都是血。而再看那個男人,展昭和白玉堂都深深皺起了眉——是張樺。

   「玲玲,你別激動,是我呀。」董茉莉想上前,被白玉堂攔住,葉玲現在情緒太不穩定,所以最好還是不要靠近。正當白玉堂想上前將葉玲手上的刀繳下時,突然 就聽到「叮」的一聲,葉玲手上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她睜大了眼睛,呆呆地盯著門口的方向,眾人轉臉,門口站的正是展昭。

  展昭也被她看得背後汗毛直豎,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並沒有人啊,此時,就聽葉玲哭著喊了一聲,「末末!」然後便飛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展昭的腰。

  「呃……」展昭僵在原地,不解地看著眾人,董茉莉睜大了眼睛,也是一臉的驚異,而白玉堂則是挑著眉頭在一旁站著,表情複雜。

  「末末,你終於來看我了,末末對不起,你生我的氣了吧。」葉玲摟著展昭嘴裡哭哭啼啼的,反反覆覆就是跟「末末」道歉。

  白玉堂轉臉看張樺,「展昭長得並不像郝末。」

  張樺沉默了一會兒,道,「郝末當年也有一件一樣的磚紅色毛衣,是葉玲送給他的。」

  眾人瞭然,展昭今天穿的,就是一件磚紅色的毛衣。

  此時,外面的醫務人員也趕來了,白玉堂出示了證件讓眾人退去,撿起了地上的刀,又查看了一遍,確定房間裡已經沒有刀了,便點點頭。

  展昭伸手拍了拍葉玲,道,「那個,葉玲,我們去房間裡坐吧?」

  葉玲仰起臉來看展昭,問,「末末,你怎麼叫我葉玲,你不是一直叫我玲玲的麼?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不是。」展昭趕緊搖頭,道,「走吧,玲玲,我們去那邊坐。」

  葉玲笑著點點頭,拉著展昭的手到了床邊坐下,剛坐穩又撲過去摟住展昭,「末末,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來,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呢!」

  展昭尷尬地看白玉堂,白玉堂嘴角抽了兩下,對張樺招了招手,跟他一起走到了門口。

  「你來幹嘛?」白玉堂問,「你怎麼知道葉玲在這裡的?」

  張樺低聲道,「葉玲是休學,休學要有醫院開證明給學校的,我根據休學證明找到了她治療的醫院,然後又打聽到了這裡。」

  白玉堂點了點頭,「你來做什麼?」

  張樺無奈地說,「我聽說,葉玲的病情很嚴重,沒想到她這些年會過得那麼慘,所以我想來看看她,沒想到……」

  白玉堂點點頭,叫來了一個醫生,給張樺肩膀上的傷處裡一下,就聽董茉莉走出來問,「為什麼葉玲房間的門開著?我不是說過,她不能單獨接待男性訪客的麼?」

  醫務人員面面相覷,張樺卻說,「我來的時候,門是開著的。」

  白玉堂皺眉,回頭看董茉莉,董茉莉搖搖頭,道,「不可能,葉玲沒有什麼人會來探訪,她父母這幾天也出國去了,讓我全權照顧她,不會有其他人來。」

  白玉堂低頭看了一下門鎖,對張樺道,「口袋翻開讓我看看!」

  張樺一愣,但立刻照做了,將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了開來,給白玉堂看。白玉堂點點頭,示意醫務人員帶他去包紮。

  展昭此時已經讓葉玲平靜了下來,葉玲不哭了,擦乾眼淚,原本就小巧的身材加上營養不良造成的極度瘦削,讓她看起來更加地虛弱和嬌小,靜靜地坐在展昭的身邊,一手拉著展昭的衣袖,似乎是怕他突然走掉。

  展昭眼神示意白玉堂——有什麼狀況?

  白玉堂伸手指了指門鎖,「門是被人撬開的,鎖眼上有劃痕,很新。」

  展昭點點頭,問葉玲,「玲玲,剛剛誰來過?」

  葉玲縮起雙腿,坐在展昭身旁,手裡擺弄著他的衣角,小聲道,「嗯?」

  展昭問,「有人進來過麼?」

  葉玲搖搖頭,「沒有。」

  「那門怎麼開了?」展昭問。

  葉玲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往展昭懷裡湊了湊,「末末……他來過了。」

  「他?」展昭不解,追問,「誰啊?」

  葉玲小聲說,「我就看到了一個背影……但是肯定是他的!肯定是他。」

  「那他究竟是誰呀?」展昭伸手摸摸葉玲的頭髮,放軟聲音道,「別怕,我把警察叫來了……」

  「不要叫警察,不能叫,叫了我們也要被抓起來的!」

  「好好,不叫不叫!」展昭趕緊拍拍葉玲讓她安靜下來,低聲問,「那你告訴我,剛剛誰來過了?」

  葉玲神神叨叨地左右看了看,低聲在展昭耳邊說,「殺人魔……殺人魔來過了……」

  密碼凶手24 瘋癲真相

  聽到葉玲說出殺人魔三個字,展昭和白玉堂都皺起了眉頭,展昭看葉玲,「哪個殺人魔?」

  葉玲睜大了眼睛看展昭,低聲道,「末末,你忘記了麼?是代號1啊。」

  「代號1……」展昭問,「他沒有名字麼?」

  葉玲歪著頭想了想,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知道的麼?」

  「我?」展昭一愣,就問,「你是說,他跟我認識麼?」

  「對啊。」葉玲邊說,邊伸手輕輕地玩著展昭的一個袖子,自言自語道,「代號1不是你的朋友麼,所以他才第一個就輕易地把你殺了呀。」

  展昭想了想,從白玉堂手裡接過了幾張照片,遞給葉玲看,問,「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那個代號1?」

  葉玲湊過去一張張照片看完,搖搖頭,「沒有。」

  展昭皺眉,莫非這殺人魔另有其人?

  正想著,葉玲就靠上來,摟著展昭的胳膊,道,「末末呀,我們去吃飯好不好啊,我想吃沿河茶餐廳的雞腿飯耶,好久都沒吃到了的!」

  「沿河茶餐廳……」展昭想了想,就問,「是不是我們一起去吃過飯的那個?」

  「嗯。」葉玲點頭,「末末,那家餐廳的飯真的好吃呀,老闆人也好。」

  「我有帶代號1去過麼」展昭問。

  葉玲不解地看了看展昭,問,「末末,你怎麼糊塗了呢?代號1不就是在茶餐廳裡打工的麼?不然我們怎麼會知道那家餐廳的雞腿飯好吃的?」

  展昭心中一喜,道,「對了玲玲,你還記不記得那家餐廳的具體位置啊?我好幾年沒來S市了,所以不太記得了。」

  葉玲笑了,「末末,你還是那麼路痴呀,這家餐廳一點都不難找的呀,就在河濱公園的對過麼,那裡好多沿河店的呢,沿河茶餐廳、沿河火鍋、沿河烤肉……嗯,嘿嘿,我們以前經常去的。」

  展昭點頭,轉臉看白玉堂。

  白玉堂靠在門邊,冷冷地盯著葉玲,就見她整個人都靠在展昭身上,白玉堂牙都快磨碎了,但是也沒轍啊,總不能跟個瘋子一般見識吧。

  展昭想了想,對葉玲說,「玲玲,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吧?」

  葉玲一臉幸福地看著展昭,點頭,「嗯,末末,給我橘子汁吧?我想喝橘子汁。」

  「好,我給你去買。」展昭說完就站起來,走出了門,白玉堂也退到了門外,董茉莉進去陪葉玲,順便給展昭和白玉堂帶上了門。

  白玉堂讓蔣平查沿河茶餐廳的地址,得到的消息是,這是家老字號的餐廳了,現在還在營業中,因為食物美味獨具一格,所以生意一直很好。

  白玉堂一拽展昭的胳膊,「走貓兒,咱們去查查,說不定有人還記得當年打過工的那個代號1呢。」

  展昭有些猶豫,道,「我想給葉玲催眠。」

  白玉堂彆扭,道,「急什麼……」

  展昭見白玉堂一臉的不爽,就笑,「怎麼,介意啊?」

  白玉堂挑眉,「要是有人對我也那樣又摟又抱,不知道你接不介意。」

  展昭伸手抬他下巴,「真的吃醋啊?她葉玲粘著的是郝末又不是我……乖,別喝醋了,酸。」

  「死貓。」白玉堂哭笑不得地抓住展昭的手,道,「你給她催眠我也要在裡面,不然誰知道她瘋瘋癲癲的一會兒對你做什麼。」

  展昭哭笑不得,「催眠你也進去呀?萬一惡被我催眠了呢?」

  白玉堂想了想,「我戴耳機好了。」

  展昭無力。

  隨後,白玉堂快步跑出療養院,上車拿了個MP3,又跑去小賣鋪,給那葉玲買汽水去。拿著一瓶酷兒往回走,白玉堂邊走邊嘀咕,「死丫頭。」

  走了幾步,就看見一旁草地中央的長椅上面,坐著張樺。

  白玉堂想了想,走了過去,「還不回去啊?傷不要緊吧?」

  張樺搖了搖頭,抬頭看白玉堂,肩膀上綁著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

  白玉堂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問,「幹嘛來找葉玲?」

  張樺遲疑了一下,道,「我剛剛說過了……」

  白玉堂挑眉點點頭,道,「我當警察很多年了,有些人表面很好,但內裡卻很壞,這種人我們做警察的會有些直覺,而另外一種人,表面上看起來嫌疑很大人也很壞,但實際上卻並不是。」

  張樺笑了笑,問,「那我屬於哪種啊?」

  白玉堂搖搖頭,道,「你是哪種並不重要,我只覺得你不是那麼壞,但是你沒說真話,還有一些事情隱瞞了……究竟是什麼?」

  張樺不語,低下頭去沉默。

  白玉堂見他還是不願意敞開心扉,就轉身往回走了,走出幾步,突然聽張樺道,「白隊長。」

  白玉堂回頭看他。

  張樺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剛剛,葉玲那一刀,是對著我的嗓子捅過來的。」

  白玉堂一愣,微微皺眉。

  張樺沉默了良久,道,「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等我想清楚了再說吧,行麼?」

  白玉堂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問,「你自己來的?」

  張樺搖搖頭,指了指門外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警車,「您安排的警員有跟我一起來。」白玉堂點頭,轉身回樓裡去了。

  到了門口,就見展昭站在那裡等他,不滿,「買瓶汽水都這麼慢。」

  白玉堂將汽水交給他,將張樺剛剛告訴他的事情說了一遍,展昭愣住,皺眉低頭沉思了起來。

  「貓兒,有什麼問題?」白玉堂問。

  展昭想了想,道,「說不明白,你耳機拿了麼?」

  白玉堂笑笑,拿出一個MP3來,道,「那天馳馳留在我車裡的。」

  展昭進了房間,本來想把董茉莉也攆出去的,但是小妮子非要在裡頭,說這是千載難逢的學習計劃,寧可被催眠了出去裸奔,也要在裡頭看完。最後無奈,展昭給葉玲催眠,白玉堂和董茉莉戴著耳機,分別站在房間的兩個角落裡。

  展昭讓葉玲安靜地躺下,隨後他看了看手錶,開始對葉玲進行催眠。

  葉玲神智渙散,另外她把展昭當成了郝末,所以極其聽話,因此對她的催眠進行得很順利。很快,葉玲進入了深度的被催眠狀態,白玉堂和董茉莉也關掉了MP3,靜靜地看著。

  展昭一手抓著葉玲的手腕子,按著她的脈搏,一邊提問,「葉玲,今天是1999年的夏天了,暑假就快到了,你們都去夜都俱樂部淘打口碟。」

  「嗯。」葉玲點點頭,「去買打口碟,樂隊,喜歡。」

  展昭接著問,「你喜歡郝末麼?」

  「喜歡。」葉玲回答,「末末跟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樣,他心腸好,人也簡單。」

  展昭繼續問,「一般的男孩子複雜麼?比如說郝末周圍的那些人?」

  「嗯。」葉玲低聲道,「他們都俗氣,而且他們說我會騙末末,跟他只是玩玩的,壞死了。」

  「後來都喜歡上打音樂了,不是你們的關係也改善了麼?」展昭接著提問。

  「沒有。」葉玲的回答出乎展昭和白玉堂的預料。

  「他們始終不喜歡我和末末在一起,真的討厭死了。」葉玲咬著牙道。

  「有多討厭?」展昭問。

  「就是很很很討厭,最好他們都死掉。」被催眠的葉玲,顯然是顯露了些本性,並不是那麼的純良無害的。

  「張樺呢?他也討厭麼?」展昭問。

  「討厭,他們那一幫人都巴不得我跟末末分開。」葉玲回答。

  「為什麼?你那麼好!」展昭道,「能跟你在一起,是郝末的幸運才是呀。」

  葉玲顯然是非常的受用,點頭道,「對啊,我就是很好很好麼……可惜末末耳根子軟,聽他們胡說八道之後,就開始動搖了。」

  展昭似乎從葉玲的回答裡,聽出了一些不同一般的意味來,便追問,「那麼說,他們死了,你應該很高興才是啊?」

  葉玲點頭,「那當然啦,終於都死了,死得好!」

  展昭皺眉,白玉堂跟他對視了一眼,顯然葉玲會瘋,完全不是因為目睹了那場火災,或者說,當年的真相併不像張樺說的那樣,而是另有隱情。

  「那末末死了,你不是很傷心?「展昭又問。

  「沒有啊。」葉玲似乎有些不適,激動地搖頭,「你們別咒末末,他活的好好地,怎麼可能死掉了?」

  要不是展昭千叮萬囑不准弄出聲音來,白玉堂已經掀桌子了,這都哪跟哪兒啊,究竟誰才在說真話!現在竟然還弄出個郝末沒死來,那當年死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末末沒死,那末末在哪兒?」展昭問。

  「在……一個很安全,很安全的地方呀。」葉玲嘿嘿嘿地笑了起來,「沒有人能傷害他的!」

  展昭見這個話題聊得差不多了,就接著問,「發生火災了吧?」

  「嗯。」葉玲點點頭,「好大的火呀。」

  「火災的時候,燒死了很多人吧?」展昭問。

  「沒有呀。」葉玲茫然地搖搖頭,「就死了一個而已麼。」

  展昭皺眉,一個催眠中的人是不可能說謊的,但是當年的事實真相是總共有五具屍體,也就是說,當年真正被燒死的只有一個人,而其他的四具,火燒之前就已經死了。

  「燒死的是誰呢?」展昭問。

  葉玲突然不做聲了,似乎是在思考。

  展昭給她時間,然後葉玲的腦袋上冒出了汗來,白玉堂和董茉莉都看出了葉玲的不對勁。展昭就感覺葉玲的脈搏狂跳了起來,這說明她想起了當年能觸動他神經的,最關鍵的所在,這也是致使她發瘋的主要原因!

  「是誰?」展昭高聲追問,「玲玲,把這個人想起來,然後你就能度過這一關了,快想想,這人是誰?」

  「是……是……」葉玲突然瘋狂掙紮了起來,隨後,就看見她猛地睜大了眼睛,筆直坐起來,張大了嘴狂喊,「啊啊啊……」

  那喊聲淒厲無比,也詭異異常,看著瞬間狂躁起來的葉玲,白玉堂一個箭步衝過去按住了她,對展昭說,「貓兒,讓她醒過來,快!」

  展昭點頭,看著手錶,對葉玲道,「葉玲,現在回來吧,別被那黑暗抓進去,我數到三,你就回來,一、二、三……」在說三的同時,展昭抬手在葉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葉玲猛地醒了過來,然後就噓噓喘氣,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四周。

  「末末!」葉玲一頭撲過來,抱住了展昭,身子直抖。

  「貓兒,她怎麼了?」白玉堂問。

  展昭輕輕地伸手拍葉玲的肩膀,低聲安慰讓她安靜下來,回頭對白玉堂和董茉莉說,「知道葉玲為什麼會瘋麼?」

  兩人同時搖頭。

  展昭嘆了一口氣,道,「長時間的催眠沒有徹底解除,從而使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葉玲當年就被催眠了,所以她和張華看見的景象,未必就都是真實的。這次的凶手不僅很厲害,而且很殘忍啊。

  密碼凶手25 破譯密碼

  「貓兒,不能把她叫醒麼?」白玉堂問。

  展昭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當年那人給她催眠的時候用了什麼指令,所以沒辦法……」

  「那能壓制一下麼?」董茉莉問展昭,「當年那人也不知道給玲玲做了什麼指示,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啊?」

  展昭深深皺眉,道,「不行,她已經有一個催眠在身上,而且現在極度混亂,如果我再給她暗示……說不定她會徹底迷失掉自己。」

  「迷失掉自己?」白玉堂不解。

  「就是她可能再也找不到原來的那個自己了。」展昭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就等於我親手把她給殺死在了皮囊裡面,是絕對不可以的。」

  白玉堂點點頭,道,「不過她的情況還是比較危險,我找人輪班來盯梢吧。」

  展昭點頭,伸手拍了拍還摟著自己不放的葉玲,道,「玲玲,你休息一會兒吧,好不好?」

  葉玲很聽展昭的話,問,「末末,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展昭點點頭,道,「我還有工作要做,過幾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葉玲似乎有些不捨,問,「過幾天呀?你會不會走很久都不來看我?」

  展昭搖搖頭,笑道,「放心,我三天之內就回來的,你再堅持一會兒。」

  葉玲茫然地點點頭,展昭彎下腰,盯著葉玲的眼睛,認真道,「玲玲,你答應我,一定要堅持住好不好?」

  葉玲歪過頭,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微笑,「你才是這個身體真正的主人,不管什麼可怕的東西想把你趕走,佔據這個身體,你都不要答應他,知道麼?我會來救你的。」

  葉玲看著展昭的眼睛,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

  展昭站起來,就看見一旁的董茉莉眼圈紅紅地雙手捧著書仰臉看他,不解地問,「幹嘛?」

  董茉莉陶醉地直晃悠,「我會來救你的……啊,好溫柔啊,騎士啊,你要是這樣跟我說我也要瘋掉!」

  展昭哭笑不得,白玉堂則拽了一把他的胳膊,憤憤,「走了貓兒!」說完,將展昭拉出了房間。董茉莉擺了擺手,「哎呀好大的醋味呀。」邊說,邊轉身給葉玲蓋好了被子,對她說,「玲玲,你先睡,我過兩天再來看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帶給你?」

  葉玲搖了搖頭。

  「那,拜拜了。」董茉莉對她擺擺手,開門出去了,葉玲也對她擺了擺手。

  等人都走了,葉玲從床上爬了起來,跑到窗邊,睜大了眼睛,緊緊盯著通往門口的那條大道,就見展昭和白玉堂他們走了出去,

  葉玲伸手抓住了一旁的窗簾,靜靜地看著……

  「怎麼樣?要不要相信他呀?」

  「……他好像很厲害。」

  「會不會比他厲害?」

  「不知道呀。」

  「我想相信他,我好累啊。」

  「嗯……」

  「那要不要告訴他呢?」

  「……再等等,再等等……」

  療養院外,董茉莉跟展昭他們道別,展昭突然對她說,「茉莉,你這段時間不要再來了,另外,對於葉玲的醫治也暫時停止,好麼?」

  董茉莉愣了一下,隨後點點頭,道,「是,老師。」說完,上了車,對展昭擺擺手,順便給了白玉堂一個飛吻,「拜拜,帥哥。」說完,歡歡喜喜地開車走了。

  白玉堂哭笑不得,打開車門,「貓兒,上車,蔣平查到沿河茶餐廳的老闆十多年都沒換過,看來這次我們能有線索了。」

  展昭點點頭,最後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療養院大樓,上了車子。

  白玉堂發動車子,問,「你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展昭沉默了一會兒,問,「要拘謹一個人,你說關在哪裡最好?」

  白玉堂一愣,想了想,「監獄裡?」

  展昭淡笑,搖搖頭,「不是。」

  「那關在哪兒?」白玉堂邊開車子邊問。

  展昭架起了腿,伸手輕輕地揉自己的眉心,良久才道:「關在他自己的身體裡……永遠都逃不出去。」

  白玉堂沉默……車子過了大概二十分鐘,終於駛離了寂靜的郊區,緩緩進入了車流如織的高速路,四周也喧囂了起來。

  白玉堂轉臉見展昭還是臉色不好,就道,「貓兒。」

  展昭抬起頭看他,白玉堂突然湊過去親了他一下,車子一個打晃,就聽到身後一片車子的剎車聲。

  展昭驚得差點沒叫出聲來,白玉堂一把抓住方向盤,大笑著將偏離車道的車子拉了回來,就聽身後一片按喇叭聲和叫罵聲。

  展昭看著白玉堂臉上惡作劇般放肆的笑容,心裡的陰雲散去,原本想狠狠罵他兩句的,但張嘴卻變成了笑聲,最後只能搖著頭,磨牙,「瘋耗子。」

  「餓不餓?」白玉堂見展昭的心情恢復了,就道,「不如去沿河茶餐廳嘗嘗那個據說很好吃的雞腿飯吧?」

  「嗯……」展昭笑眯眯,「我要兩個雞腿!」

  白玉堂挑眉,加快速度,往河濱的餐館開去。

  公孫在法醫室對著桌上喬偉明當年的檔案資料看了好幾天了,頭昏腦脹,但還是沒找到那個所謂的密碼在哪裡,有些煩悶。

  這時,馬欣走了進來,見公孫還在那裡皺眉研究驗屍報告呢,就道,「先生呀,你要不然讓腦袋放空一下吧?」

  公孫轉臉看她,就見馬欣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熱狗,很沒形象地邊走邊吃,嘴邊都是肉醬。

  公孫嘆了口氣,「欣欣,你好好一個美女,怎麼性格這麼古怪?」

  馬欣聳聳肩,「這是女法醫的權利啊,反正女孩子做了法醫,再淑女再溫柔,也會被人當怪胎看,還不如自在點呢,對吧?」

  公孫覺得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就點頭,想了想,又問,「報告你看過麼?」

  馬欣哭笑不得,「您都讓我看了多少遍了?我現在做夢都是焦屍。」

  「也想不出頭緒來?」公孫有一些喪氣。

  「嗯……」馬欣又咬了一大口熱狗,邊嚼邊說,「先生啊,我覺得那個喬偉明會把這些東西給你,還跟你提起密碼的事情,也就證明,這個密碼應該只有你能破解的。」

  公孫抬起頭看馬欣,「怎麼說?」

  馬欣拿起桌邊的可樂喝了一口,「那個喬偉明,據我分析他其實在專業方面很在意你。」

  公孫很感興趣地等馬欣繼續往下說。

  「他應該很想戰勝你。」馬欣道,「換句話說,我覺得那喬偉明其實最想看的是你苦想不出密碼,最後知道了恍然大悟然後自認失敗的挫敗摸樣!」

  公孫點點頭,「我都能想像出那種表情出現在他那張變態臉孔上會是什麼樣子的。」

  馬欣失笑,將最後一口熱狗塞進嘴裡,說,「素以哇,這過米姆一定唔素你早就子道的。」

  公孫無奈地看著馬欣含著滿滿一嘴熱狗說話,但她的話他還是聽明白了,馬欣的意思是,「這個密碼,有可能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一些事情……只是自己想不起來了而已。」

  這時候,傳來了馬欣吸可樂的「庫魯庫魯」聲音,公孫抬頭看看牆上的時鐘,道,「看來我最好找個地方換換腦子。」

   馬欣點頭啊點頭,指指外面,道,「對了,我剛剛去買熱狗的時候啊,看到樓下有一輛黑色的奔馳停著,然後一個很帥很帥的男人無良地在公共場合以一種秒殺女 人的姿勢抽著煙,還視所有路過對他拋媚眼的辣妹美眉為糞土……你要不要去他身邊呼吸一下那種充滿了性感味道的新鮮空氣呀?」

  公孫哭笑不得,搖著頭拿起文件往外走,出門前不忘提醒,「美女要少喝可樂,不怕胖!」

  馬欣挑挑眉,「我最近每天跟大哥學兩小時的搏擊,迫切地需要肉厚一點,這樣摔地上才不疼呀。」

  公孫無力,馬欣是屬開心果的,對她擺擺手,轉身出去了。

  馬欣在房間裡左右看看,摸了摸自己的胃——要不然再煮個泡麵吃吧?加個蛋。哈!

  ……

   公孫脫下白大褂,換上風衣出了警局的大門,抬頭一看……他不得不佩服馬欣的概括能力。只見不遠處的路邊,停著白錦堂那輛黑色的奔馳,白錦堂應該是剛剛從 公司出來,隨意地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領口開著,沒打領帶,頭髮微亂,他今早出門前有些趕,所以沒來得及刮鬍子,下巴上微微有些鬍渣……這樣的他看起來跟 平時有些不一樣。白錦堂知道時間不到公孫是不會下樓的,所以只是站在車邊靜靜抽著煙。在公孫的控制下,白錦堂現在每天就只抽幾根菸,而且定期會去做身體的 檢查,只是萬一哪天來早了要等他,無聊的時候還是會抽上一根……

  出於某種私心,公孫其實並不想白錦堂徹底把香菸戒掉。用蔣平的話說, 他公孫穿著白大褂,叼著煙架著腿看報紙的時候像個提前邁入老齡階段的不良青年,一點頹廢的美感都沒有。當時他問那白錦堂抽菸的時候呢,蔣平的回答是,「頹 廢、憂鬱、孤獨、狂野、性感都佔了。」邊說,還邊嘖嘖了兩聲,搖頭,「那種魅力,往人堆裡一站,絕對是一個高倍荷爾蒙分泌機器,吸引所有母性生物。」

  「這麼早?」公孫胡思亂想間,已經走到了白錦堂的身邊,惹得他微微吃驚。

  「嗯。」公孫伸手拿下白錦堂還叼在嘴裡的煙,放到自己嘴裡吸了一口,道,「今天不忙……」

  話剛說完,白錦堂單手摟過公孫,湊上去吻住……

  公孫手上夾著煙,兩人肆無忌憚地在警局外面的人行道上熱吻,無名指上戴著同樣的戒指,引得週遭路過的人驚叫連連。

  白錦堂吻完,將公孫塞進車裡,自己也上車,發動車子,「今天這麼熱情,乾脆吃完飯回家做些有益的運動,我下午也沒事。」

  公孫將香菸熄滅在菸灰缸裡,道,「嗯,我今天需要換換腦子。」

  白錦堂失笑,「怎麼,又遇上哪個被自己罵過卻不記得的人了?」

  公孫一愣,轉臉看白錦堂,「你……剛說什麼?」

  白錦堂有些納悶地看了他一眼,「你上次說要換腦子,不就是因為在路上遇到一個說曾經被你罵得狗血淋頭的學生麼,你死都記不起來了……」

  白錦堂的話還沒說完,公孫趕緊拿出那份驗屍報告看了起來,良久,他將文件一把合上,有些興奮地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白錦堂不解地看他,公孫突然轉臉,拽住白錦堂的衣領,「錦堂,你是天才!」

  白錦堂挑眉,笑道,「我在床上更天才!」

  公孫無語,拿出電話打給展昭,「小昭,我知道驗屍報告上的密碼是什麼了!」說完,看了白錦堂一眼,又道,「你們要晚上才能回來的吧?我們晚上再說,下午我有事情。」

  掛掉了電話,公孫看一旁挑著嘴角笑的白錦堂,伸手摸他因為鬍渣而有些磨手的下巴,笑問,「一下午呢,會不會太久啊?」

  白錦堂挑眉,「你是給自己找麻煩呀,策。」

  密碼凶手26 頭緒

  展昭和白玉堂來到了沿河茶餐廳的大門口,那餐廳不大,裝修得也比較古樸,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因為現在還不到晚飯的時間,所以餐廳內沒多少人,服務員在打掃,一個中年男人,正趴在櫃檯後面算著帳。

  展昭和白玉堂走了進去,店裡的服務員本能地抬頭說「歡迎光臨?先生幾位?」

  白玉堂示意兩個人,服務員就帶著兩人到了靠近窗戶的一張位子前坐下,拿來餐牌讓兩人點餐。

  白玉堂沒去看餐牌,只是問服務員,「聽說你們這裡的雞腿飯很有名?」

  「……雞腿飯?」服務員似乎有些不解,道,「先生,我們這裡是點菜的,沒有雞腿飯。」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這時候,在櫃檯後面算賬的老闆抬起了頭來,笑道,「雞腿飯可有年頭了……四五年前開始就不賣了。哈哈。」

  「這就可惜了。」白玉堂無奈地翻看著餐牌,「我們那個朋友還心心唸唸惦記著呢,說是他和朋友戀愛那會兒來吃過的。」

  「哦,那肯定是老客人了吧。」老闆收拾了一下東西,走了出來,道,「現在其實還能做,就是雞茸炒飯加上我們這裡的沿河茶雞腿。」邊說,邊吩咐那個服務員,「你進去跟劉老頭說要兩份雞腿飯,他就知道做什麼了。」

  「好的。」服務員進去了,老闆笑呵呵地看展昭和白玉堂,「我這餐廳都開了多少年了,很久沒有人提起當年的雞腿飯了,真懷念啊。」

  「老闆,為什麼不賣了呢?」展昭頗有些好奇地問,「既然大家都說好吃。」

  老闆笑了笑,道,「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固定的菜式,好幾年前了吧,有一幫子學生老上我這兒來吃飯,就喜歡點個雞茸炒飯加個雞腿。我就索性弄成個雞腿飯,直接賣給他們,還能少洗個盤子。不過後來那幫學生估計畢業了吧,突然有一天開始就再也不來了,這雞腿飯也就沒有了。」

  「那幫學生,老闆還記得麼?」白玉堂問。

  「呃……」老闆皺眉想了想,道,「我不知道名字,看著樣子估計能記得,不過時間過去挺久了,不知道現在變啥樣了。」

  「這幾張照片,你能辨認一下麼?」白玉堂拿出了一推照片來,鋪在桌子上面,讓老闆辨認。

  老闆低頭看了看,有些遲疑,抬頭問展昭和白玉堂,「二位……為什麼要問這些?」

  白玉堂拿出證件給他看了看,「有些事情想問你。」

  老闆一見是警察,就點了點頭,「原來是警官查案啊。」邊說,就邊搬了張凳子坐下,一張張照片仔細地看了起來,他先挑出了郝末、葉玲,道,「這兩個是情侶,經常來,那女的嘰嘰喳喳挺活潑,男的悶悶的不說話,我記得挺清楚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點點頭,讓老闆繼續辨認。

  「這幾個也來過。」老闆將郝末的四個室友的照片也拿了出來,指著張樺說,「這人還跟那個女孩兒在我店裡吵過架呢。」

  「吵架?」白玉堂和展昭吃驚地看老闆,「具體吵些什麼老闆你還記得麼?」

  「哎呦,那我可不記得了。」老闆有些為難地搖搖頭,道,「我就記得吵得挺凶的,後來那女生的男朋友,還跟這小子打起來了呢,敲壞了我一個桌子,後來讓我給轟出去了。」

  展昭和白玉堂點點頭,有些納悶,不過想到葉玲也提起過當年郝末的室友都不主張郝末跟她交往,所以發生口角打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個也來過。」老闆拿起喬偉明的照片,道,「還有這幾個。」手指的是許忠他們的照片。

  「這個人呢?」展昭拿出了劉方的照片。

  「嗯……」老闆看了良久,搖搖頭,「我沒有印象了。」

  「那這個?」隨後拿出的是啞大叔的照片。

  「哎呦媽呀,這是誰啊?」老闆驚了一跳,連連搖頭,「我鐵定沒見過。」

  展昭和白玉堂也哭笑不得,啞大叔拍在照片上的樣子的確挺瘆人的,就問,「老闆,有可能是他頭髮太亂,然後臉還髒了、黑了,你仔細辨認看看,記不記得這個人。」

  「嗯……」老闆又拿起照片看了起來。

  這時候,一陣香氣從後廚傳出來,服務員端著兩大盤子炒飯上來了,往白玉堂和展昭的面前一放,道,「您的雞腿飯。」

  展昭和白玉堂低頭一看,立刻食慾大增,別說,這炒飯和這雞腿還真香。

  老闆也笑,「這雞腿和炒飯是我們這裡最出名的菜了,那些學生放到一起吃,是很聰明的吃法。」

  展昭和白玉堂拿起筷子和勺子,吃起了這雞腿飯,炒飯香糯,雞腿很大一個,皮脆脆的,肉嫩嫩的,肥瘦適當,帶著一些茶香,非常的美味。

  「老闆,你送外賣不?」展昭問,「以後警局要是叫外賣我們就叫你這份了。」

  「送。」老闆遞過名片來,邊將那張啞大叔的照片放下,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來過,跟他們一塊兒來的,只是沒有這麼亂的頭髮,也沒有這麼黑,更沒有臉上的疤。

  「沒有這些?」展昭和白玉堂都吃驚地看老闆,「你確定?」

  老闆點點頭,道,「不過他下巴和脖子上的那塊燒傷我可記得,身上還有一大片呢,那天我端盤子的時候看見的,老嚇人了。」

  「你說他臉上沒疤?只有脖子上的這塊燒傷?」白玉堂和展昭都有些懷疑,因為啞大叔臉上的燒傷已經不怎麼明顯了,不過那道疤痕卻很清晰,看起來不像是假的啊。

  「嗯,警官,這麼跟你們說吧,這人是不是那人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記得還有一個跟那幫人一起來吃過飯的男人,他從下巴到脖子還有背……老大一片燒傷了,所以我記得特清楚。」

  展昭和白玉堂點點頭,老闆說完了,便回去接著算賬。

  「這究竟誰是誰啊?」展昭拿著雞腿啃啊啃,「啞大叔要是跟他們是一起的,那張樺為什麼從來不提起呢?」

  「張樺說的也不是真話。」白玉堂道,「哪天他們說回宿舍,宿舍著火的時候啞大叔不在,就已經很可疑了。」

  「這麼說,那個代號1,也就是那個殺人魔,很有可能是啞大叔?」白玉堂想了想,又問,「那他臉上的疤痕哪兒來的呢?」

  展昭搖搖頭,想了想,道「咱倆吃完了飯找劉方去吧?問問他給活人上墳的事情,他們那幫人都有隱瞞,不過劉方看起來最好攻破。」

  「行!」白玉堂又要了一份湯,兩人吃完了飯,結賬離去。

  「警官!」

  兩人剛到門口,老闆追了出來,道,「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什麼事情?」白玉堂問。

  「哦,這個人。」老闆從白玉堂公文袋裡放著的那些照片裡,找出喬偉明的照片,道,「前兩天來過,他還帶了一大幫子的學生呢。」

  「他們來過?什麼時候,聊的什麼你還記得麼?」展昭問。

  老闆搖搖頭,道,「就三四天之前的事兒,聊什麼我可沒聽見,就記得他們桌上堆了好些個書啊、資料啊什麼的,那些學生管這人叫老師。」

  白玉堂點頭,對老闆說謝謝,就和展昭一起上了車。

  「喬偉明並沒有任教啊。」展昭道,「上哪兒當老師去。」

  「貓兒,你的書迷管你叫什麼?」白玉堂問。

  「展博士……或者展老師。」展昭回答,「你的意思是,喬偉明聚集了一些他的書迷?」

  白玉堂點頭,「同樣的場合,同樣的聚集年輕人……如果當年的案子真的跟喬偉明有關,不知道那場災禍會不會重演。」

  「看來再不解決這個案子,就要向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了。」展昭搖頭,「我們快去找劉方,回去後,再結合線索捋一遍,白馳他們去查夜都俱樂部應該也會有不少發現。」

  「嗯。」白玉堂點頭,「別忘了還有公孫說的密碼,唯一跟那喬偉明有關係的,就是這個密碼了。」

  ……

  S室白氏集團對過的高層公寓樓裡,客廳的桌上,還有燭光晚餐剩下的杯盤,酒杯裡紅色的液體折射著客廳昏暗的光線,顯得有些奢靡。臥室的大門虛掩著,從裡面傳來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的曖昧喘息聲。

  凌亂的床鋪上,兩個裸露的軀體交纏在一起,透過厚重窗簾的縫隙射進來的光線,描摹出兩個完美的身軀。

  「累不累?」白錦堂看著身下仰躺在床鋪上,微合雙目輕輕喘息的公孫,「還要不要繼續?」

  公孫懶洋洋地搖搖頭,用枕頭蓋住腦袋「累死了,我要睡覺。」

  白錦堂失笑,翻身下來靠在公孫身邊,「那個助手來了之後,你比以前空閒了很多。」

  「嗯。」公孫枕著白錦堂的胳膊,點頭,「馬欣很能幹。」

  「那就再多請幾個?」白錦堂問,「你每週就去上一天半,怎麼樣?」

  公孫哭笑不得,「上哪兒找那麼多好法醫啊?現在這行全國都缺人。」

  白錦堂湊過來在公孫額頭上親了一口,問,「案子怎麼樣了?」

  「嗯……快有頭緒了吧。」公孫伸展了一下身體,「我找到關鍵的線索了,小昭和小白那頭也應該有進展,應該快有結果了吧。」

  說話間,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白錦堂伸手接起電話,裡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好,請問公孫博士在麼?」

  白錦堂愣了一下,怎麼管公孫叫公孫博士,估計是他的學生吧,就將電話遞給了公孫。

  「喂?」公孫接過了電話,問,「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快看窗外!」

  公孫一愣,「你是誰?」

  「快看窗外!」那女聲又重複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莫名其妙。」公孫將電話交給白錦堂,披著睡衣起來,「看什麼窗外?」邊說著,邊走過去拉窗簾。

  「刷拉」一聲窗簾被拉開,刺目的光線進來,公孫一閉眼,突然就感覺床上的白錦堂拉著他的睡袍將他一把拽到了床上。

  與此同時,「嘩啦」一聲,窗戶碎裂。

  白錦堂摟著公孫翻下了床,躲到床鋪後面,就聽到身後「噗噗」的幾聲響,是子彈射中床鋪的聲音。

  公孫這才弄明白了,有人想殺他,剛剛那電話裡的女人是引他來開窗簾,這樣對面樓上正好有人能狙擊……

  「你最近得罪誰了?」白錦堂將公孫摟在懷裡,伸手拿下床頭櫃上的電話。

  公孫一頭霧水,「沒啊,我很久沒罵人了。」

  白錦堂搖頭,撥通了雙胞胎的電話,「喂,對面樓上有人想開槍打公孫,給我去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

  密碼凶手27 瘋狂

  雙胞胎此時正在隔壁的房間裡啃雞翅膀看球賽呢,就聽到白錦堂房間的窗戶「當啷」一聲碎了,小丁趕緊關電視大丁跑到床邊撩開了一點點窗戶……就見對過白氏集團隔壁的一座樓頂上有亮光一閃,是瞄準鏡的反光。

  兩人趕緊衝了出去,白錦堂的電話打給兩人的時候,兩人已經衝到外面了,大丁接電話,小丁用對講機叫屬下包抄那幢大樓。

  對面大廈的管理員還沒弄明白什麼事情,就見一大群人衝了進來,小丁很凶地來了一句,「少廢話,警察辦案!」

  管理員見所有人都有槍,自然也不敢說什麼,畢竟在他看來如此安全的國度一隻槍就已經驚天動地了,更別說人人有槍了,鐵定就是警察。

  小丁帶著人上去,大丁衝進了大樓的監控室,果然,那個保安在睡覺……大丁將攝像頭切換到大樓樓頂的角度,就看見一個黑衣人已經在整理箱子,準備離開了。大丁趕緊拿起對講機,「在東南面的角上,黑大衣……應該是個職業的,抓活的,問僱主是誰!」

  小丁對手下使了個眼色,眾人守在了樓梯的出口處,剛站定沒多久,頂樓出口的門一打開……那個提著黑色狙擊槍箱子的中年男子剛走出來,就看見有好幾隻槍對著他。

  那人嚇了一跳,趕緊舉手。

  小丁見他的樣子就啐了一口,「娘的,原來是只菜鳥,難怪敢太歲頭上動土了。」

  那人也沒見過這場面,他做殺手好幾年了,頭一回遇上這種事情。

  小丁收起槍,對他勾勾手指頭,示意他低頭。

  那人見四周都是槍,便輕輕低頭,沒想到剛剛低下來,就看見小丁飛起一腳,一膝蓋直接撞向了那人的面部。

  「嘭」的一聲。

  「唔……」那人捂著臉,滿手血。小丁伸手揪住他衣領子讓他抬頭,冷笑,「小子,要不是老子已經洗白了,直接就給你一梭子,你打的是誰知道麼?規矩還沒弄明白就出來混?!」說完,將人往樓梯間裡一扔,「誰讓你來的?」

  「我……我是聽話辦事的,委託人只有接頭人才知道的。」那人捂著鼻子叫苦不迭,心里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啊?該不會那委託人叫他狙擊的是個黑社會老大吧。

  「哪個委託人?」這時候,大丁也過來了。

  「我……只有一個電話號碼。」那人將電話號碼給了大丁。大丁看了眼號碼,示意小丁回去。

  小丁看了那人一眼,對幾個還等在那兒的手下道,「還不走,站這兒幹嘛?」

  「不用廢了他按扳機那根手指頭?」手下問。

  「啊,不要啊!」那人驚得大叫了起來。

  小丁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幾個手下,「難怪人家說,一天黑社會就一輩子黑社會,你們他媽的都家財萬貫名企高管了還動不動就廢人手指啊,爭氣些行不行啊?!」

  幾個手下訕訕地收了槍,拿走了那人的狙擊槍,白了他一眼,「算你走運。」說完,踹了他一腳,跟著雙胞胎下樓了。

  那人再反應過來,襠下濕了一大片,趕緊顫顫巍巍地拿出了手機,打電話問委託人,「喂,你……你讓我殺的是誰啊?」

  電話那頭的委託人也愣了一下,道,「這我哪兒知道,我們向來辦事不問名的麼,不是給過你照片和地址的麼?」

  「娘的,那是不是哪路大哥啊?」殺手擦了把汗,「我還沒出門就讓十幾支槍頂上過呢,嚇死我了。」

  「是什麼人?」對方問。

  「……我上哪兒認識去,帶頭那兩個是一對雙胞胎……」他的話剛說完,就聽電話那頭倒吸了一口冷氣。

  大丁剛想讓人給查查這電話號碼是哪家鋪子的,電話就打來了,正是那個號碼。大丁冷笑了一聲,接起了電話……

  等大丁小丁回到白錦堂的公寓時,就看見白錦堂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菸,公孫在一旁啃蘋果。

  「大哥。」大丁道,「是開舖子的那些人誤傷,委託人就給了地址和照片沒說其他的,所以那開舖子的接頭人才接生意的,已經打來道歉了,說大人不計小人過,要知道是大哥的人,他說什麼也不敢接的。」

  「委託人?」公孫問,「職業殺手麼?誰想要我的命?」

  「委託人是喬偉明。」小丁回答。

  「給我做了他。」白錦堂皺眉,公孫趕緊擺手,「唉,等等,不准濫用私刑!」

  白錦堂看他,「這小子找死。」

  「他是急了,因為怕我發現密碼。」公孫略有得意,笑道,「放心吧,他囂張不了幾天了,等這案子破了,夠判他幾個無期的。」

  白錦堂點點頭,抬頭,「那讓人在監獄裡做掉他!」

  公孫怒,用蘋果指著他,「白錦堂,你除了會說做還會說什麼?!」

  白錦堂一挑眉,盯著公孫手上的那個蘋果,笑,「你這算是在暗示?」

  「嗯?」公孫一愣,白錦堂站起來,一把將公孫扛進了房間,對雙胞胎說,「換防彈玻璃,還有,告訴那個開舖子的,給我滾到地球那半邊去!」說完,關門。

  大丁無奈,聳肩回頭,就見小丁耳朵裡還插著耳機呢,興奮地對他說,「進球啦!」

  大丁望天,揪住小丁的衣領回房間去了。

  ……

  另一頭,白玉堂邊開車邊接電話,將電話放下後,臉色難看。

  「怎麼了?」展昭在啃一根碩大的玉米。

  「有人狙擊公孫。」白玉堂道,「雙胞胎把人截住了,是職業殺手干的,委託人是喬偉明。」

  「什麼?」展昭大吃一驚,「他是怕公孫發現密碼?不會啊,為什麼偏偏選這個時候,早些干什麼去了?」

  白玉堂皺眉搖頭,打電話給馬漢,讓他和趙虎帶人去抓喬偉明。

  車子停在了劉方的公寓樓下面,白玉堂下車,電話響,是馬漢打來的,「頭,喬偉明跑了,之前派去盯梢的人說,喬偉明今早出門了,在市裡繞了幾圈,把他甩了。「

  「什麼?」白玉堂皺眉,道,「都去找!」

  「是!」馬漢掛了電話。

  「這喬偉明會逃去哪兒呢?」展昭問,白玉堂皺眉搖了搖頭,這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白玉堂一把拉過展昭靠到一旁,兩人同時皺眉,因為聞到了他們最熟悉也最討厭的氣味——血腥味!

  兩人掏出槍,對視了一眼,白玉堂用腳擋住欲關上的電梯門,閃出了電梯。

  走廊裡沒人,但是劉方家的大門開著。

  「糟了!」白玉堂立刻衝了進去,展昭跟上。兩人進門,就看見房間裡沒人,地上有一灘血,而在血泊的旁邊,躺著一隻白色的小貓咪。

  「莉莉婭!」展昭趕緊上前去查看,莉莉婭的肚子上開了一個洞,像是挨了一槍,但是還有知覺,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著展昭叫,「喵……」

  「小白!」展昭看從房間裡搜查了一圈跑出來的白玉堂。

  「沒人。」白玉堂拿出電話叫人,見那貓流了好多血,血還沒幹,就道,「人剛走沒多久!」

  「嗯!」展昭脫下外套將貓咪抱起來,和白玉堂一起下樓,在他們面前打開的是另一部電梯,就見裡頭有血跡。

   「兩人下了樓梯,展昭急匆匆叫了一輛出租車,帶著莉莉婭去了最近的獸醫院。白玉堂則是四處查看,邊通知警察封鎖十公里以內的路段進行盤查。他突然想到之 前的確叫警察盯著劉方了啊……有不好的預感,白玉堂跑到了地下車庫,就看見一輛車停在路當中,快步走過去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氣,那是負責盯梢劉方的警察, 頭部中了一槍,白玉堂拿手一探,還有鼻息!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地下車庫。又走到崗亭的位置,就見看門的大叔也倒在了血泊裡,白玉堂上前摸他的頸部……還 好沒死。

  三分鐘後,小區樓外拉起了黃色警戒線,救護車呼嘯著將受傷的警員和管理員送去了醫院,白馳跟去等手術結果,並問情況。白玉堂則帶著眾人在監控室裡看著視頻……就見拿著槍劫持劉方的,正是喬偉明。

  地下停車庫的帶子也有,就見喬偉明拉著劉方下樓,那警察想阻止的,但是被喬偉明開了一槍,幸虧劉方抬手打了喬偉明的手一下,子彈才打歪了,沒打到眉心,那個管理員似乎是拿著電話想報警,也被打了……

  「頭……這喬偉明是瘋了還是怎麼了?」趙虎皺眉看著視頻,「拿著槍劫持人質還打傷人,這哪兒是個知識分子啊,不是亡命徒麼,他受什麼刺激了?」

  白玉堂搖頭,道,「發通緝令,全城通緝,你們去設卡的路段檢查,還有喬偉明所有可能去的地方,越快越好,喬偉明突然之間行為失常,劉方可能會有危險!」

  眾人點頭行動了,這時候,展昭也回來了。

  「怎麼樣?」白玉堂問他。

  「莉莉婭那一槍橫向洞穿了肚子,萬幸沒事,就是血流得太多了,所以要先在醫院裡打點滴。」展昭問,「我聽說還打傷了一個警員和一個管理員?」

  白玉堂點點頭,讓展昭看監控視頻。

  「糟了。」展昭用手輕輕地揉了揉太陽穴,「劉方可能會有危險。」

  「喬偉明要是想殺了他,就不會活捉他……」白玉堂問,「暫時應該沒問題吧?」

  「不是……」展昭搖搖頭,道,「我說的,不是生命危險。」

  「那是什麼?」白玉堂挑挑眉,「也對啊,喬偉明好像戀劉方都成狂了,會不會對他用強?」

  展昭嘆了口氣,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估計二十四小時內我們救不出劉方,就會有不可收拾的結果了。

  說話間,白錦堂的車子停在了門口,公孫跑了出來,手上拿著資料。

  「公孫?」白玉堂和展昭異口同聲,「你沒事吧?」

  公孫搖搖頭,「我聽說喬偉明瘋了綁架劉方還殺警察是吧?所以先把密碼告訴你們,好快一些破案。」

  「密碼究竟是什麼?」白玉堂和展昭問。

  「是尺寸!」公孫低聲道。

  「尺寸?」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有些不解。

  「你們看!」公孫將那些驗屍的照片鋪在了桌子上面,道,「郝末那一具屍體和其他的四具屍體,從沒在一張照片上同時出現過,對不對?」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七年前我們法醫做事的時候,還不像現在那樣有一個完備的鑑證科,所有拍照和取證的事情基本都是我們獨自己做的!」公孫道,「所以說,這些現場照片、解剖的照片,全部都是喬偉明拍的!」

  「啊……」展昭點頭,「這裡四具屍體有在一起的照片,可是郝末的屍體卻沒有和其他人的一起出現過,都是單獨一個!」

  「沒錯!」公孫認真道,「照片拍攝非常的小心,連一個參照物都沒有,無從比較,再加上燒焦無法辨認,做技術分析鑑定身份的又是喬偉明……」

  「也就是說,喬偉明說他是郝末,他就是郝末!」白玉堂抬頭看眾人,「換句話說,他根本不是郝末!」

  公孫點頭,「正確!」

  「郝末沒死?」白玉堂問,「那這個死的是誰?」

  「嗯……」展昭突然摸著下巴,道,「我好像明白了……案件的始末,當年的真相,以及……喬偉明的真正目的。」

  密碼凶手28 轉移與佔有

  眾人都轉臉看展昭,「真正目的?」

  展昭點點頭,道,「這裡的密碼除了公孫剛剛說的尺寸,還有一個數字也相當的關鍵!」

  「什麼數字?」白玉堂趕緊問。

  展昭微微一笑,「十一!」

  眾人都皺眉,十一?

  「還記不記得十一年前那個炸死快遞員的案件?」展昭問。

  其他人都點頭,「是老師宿舍炸死郵遞員的煤氣洩漏事故?!」

  「估計並不是事故,」展昭淡淡道,「如果我們將凶手對號入座,試想一下,吳錢良、許忠他們這幫人為什麼會死?」

  「因為他們當年都參加了對陳建先的欺負事件?」白玉堂道。

  展昭點頭,「那麼我們先推開葉玲和張樺的口供不提,郝末的四個室友,是為誰死的?」

  「多半跟郝末有關!」公孫一皺眉,「這麼說起來,我們多出了一個受害者,那個代替郝末死的人……究竟是誰?他是為了誰死的?郝末,還是其他人?」

  展昭點點頭,道。「為什麼其他四人死的時候都沒有痛苦,唯獨他,死得那麼慘……可見,凶手真正想害死的人是他!」

  「看來,只有一個人是這整個事件的知情人。」白玉堂低聲道。

  眾人對視了一眼——啞大叔!

  「貓兒,啞大叔如果不是陳建先的話,那他是誰?」白玉堂問。

  展昭微微一笑,打電話給蔣平,讓他查一下七年前師範大學有沒有失蹤的學生或者是老師。

  很快,蔣平打來了電話,的確在七年前有一個失蹤的老師,名字叫何凱。

  展昭點點頭,「那個被炸死的郵遞員呢?叫什麼名字?」

  「叫李勤。」

  展昭又讓蔣平查了一件事情,「打電話去墓地管理的辦公室,在陳建先和劉方墓碑的旁邊,是不是有一個墓碑上的名字,是李勤?」

  過了一會兒,蔣平打電話回來了,道,「是有的,就隔開了一個碑,立碑的人叫王一鳴,最巧合的是,爆炸宿舍也是這個王一鳴老師的,爆炸事件發生後,他就辭職了。

  「貓兒……你的意思是?」白玉堂問,「啞大叔就是那個王一鳴?」

  展昭思考了一下,道,「知道我是怎麼想到的麼?」

  眾人都搖搖頭。

  「還記不記得我們去找劉方的時候,劉方的那種難掩的憤怒,以及我說他說謊?」展昭問。

  白玉堂等眾人點頭。

  「有一個事實,能很好地解釋劉方的那種情緒和反應。」展昭輕啟雙唇,吐出了幾個字,「陳建先真的死了!」

   所有人都一愣,白玉堂一皺眉,「我明白了……十四年前,劉方和陳建先的關係可能是同性情人,受到欺負後陳建先重傷,然後沒多久就死了,劉方將他葬了,和 現在一樣,經常去掃墓。而三年後,也就是十一年前,來了另外一個傷心人,就是王一鳴,他埋葬的是李勤。也是因為意外事故被炸死了……兩人難免就會交談,如 果說過之後都是因為師範大學的欺負事件,劉方也許經過多年已經沉澱了下來,但是王一鳴卻很有可能復仇!所以他才會看那麼多復仇類的書籍。後來,他跟劉方要 了陳建先的身份,王一鳴身上會有燒傷,說明他爆炸案發生的時候並不是不在現場的,很可能是跟李勤在一起,然後李勤被炸死了,他活了下來,改變了一下形象, 混入學校做園丁……因為他以前是老師,所以右手的中指上有硬繭,因為燒傷和化妝,他的原來樣貌已經很難被人認出來,而且他以陳建先的身份來威脅校長,校長 一定會答應讓他留在學校裡頭!」

  展昭點點頭,「然後,他處心積慮地參加了那個尋找殺人魔的俱樂部活動,再讓張樺他們點火燒死了何凱,說不定當時,其他幾個學生是真的死了,而何凱只是昏迷,一點火,才會疼醒了過來,站起來掙扎!」

  「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那天啞大叔不在傳達室裡!」公孫點頭,「但是還有一點我很不明白,為什麼啞大叔要殺別的幾個人?」

  展昭想了一下,道,「這點,我只是做了些推測,大家還記不記得張建啟說的,張樺之前瘋瘋癲癲的樣子?」

   「哦……」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展昭,「我明白了,七年後案情又重演了,郝末和張樺根本不是普通朋友,張樺親手燒死了自己心愛之人,不瘋才怪呢……最近好 了,是因為他發現郝末還活著,而欲言又止的樣子,是因為如果事實說出來,也許會危害到郝末……而當年郝末之所以會突然消失,可能也跟啞大叔有關係。」

  「劉梅的死也可以解釋了!」公孫嘆了口氣,「七年後的今天,又一次歷史重演了,呂齊和楊帆的愛情被啞大叔發現了,而劉梅威脅他們,這一點深深刺激了啞大叔,所以他動手殺死了劉梅,奪回了那些照片的證據……他是在守護那些校園裡受孤立的同性愛人!」

  白玉堂立刻讓洛天他們帶著人去逮捕啞大叔,之後,又問展昭,「貓兒,可是事情似乎還是沒有全說明白!」

  展昭點點頭,「我知道,你們還有疑問,比如葉玲為什麼會瘋,為什麼會有男性恐懼症?還有,吳錢良他們是怎麼死的,喬偉明為什麼要抓走劉方,對不對?」

  白玉堂點頭,「沒錯!」

  展昭皺眉沉吟了一會兒,道,「喬偉明的真正目的,其實在他的書裡可以看出來。」

  「書?」眾人都不解地看展昭。

  「你們想,喬偉明親自接手的驗屍報告,而且也親自參與了那個尋找殺人魔的遊戲,換句話說,他自然是會知道,啞大叔就是當時案件的凶手了?」展昭問。

  「沒錯!」公孫點頭,「他有意為啞大叔掩飾,可能就是從啞大叔那裡知道劉方的事情……所以來墓地附近看劉方,從而深深地迷戀上了他。」

  「那他用這麼亡命徒的方法抓住劉方是想幹什麼?」白玉堂皺眉,「同歸於盡麼?」

  展昭輕輕擺了擺手,道,「還記不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把一個人關起來……最好是關在哪裡?」

  「你說自己身體裡。」白玉堂回答。

  「那如果你要一輩子纏著一個人,有什麼辦法是他永遠無法擺脫的?」展昭接著問。

  眾人面面相覷,都皺眉看著展昭。

  展昭一笑,「進入那個人的思想,分裂成為那個人的另一種人格,兩人共用一個身體!」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想像一下那種情況,如果有一個你最討厭的人進入了你的思想裡,跟你共用一個身體,他可以在意識上完全地佔有你……這真是太噁心了!

  「這可能做到麼?」公孫問,「人格分裂的確是一種已經被證實存在的心理變態現象,但是人格轉移……」

  「人格轉移的確是存在的!」展昭道,「但是有前提條件!」

  眾人都耐心聽展昭分析。

  「就是需要你非常地瞭解對方,並且有極度的思念情緒在裡面!」展昭道,「這種案例很多,比如說兄弟兩個,其中一個因為意外事件死亡,另一個的體內便分裂出了第二種人格,就好像死者重生了一樣!另外還有一種情緒,可以很好地促生這種人格分裂——負罪感!」

  「我們再想想……啞大叔說起那四個人的時候,非常的憤怒,老師王明麗,也說他們是人渣?而且啞大叔說起葉玲的時候,如此的冷漠?對劉梅如此的殘忍?」

  「葉玲莫非是另一個劉梅?」公孫皺眉。

  展昭輕輕地擺了擺手,道,「之前我們不是都懷疑麼……為什麼校長對那四個學生聽之任之而不開除麼?」

  「啊……」眾人瞭然,「葉玲接近郝末,可能從他身上弄來了他跟張樺戀愛的證據,所以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威脅校長了,包括那四個學生的橫行,以及葉玲的極端優秀成績!試問,一個每天跑打口帶俱樂部,玩恐怖殺人遊戲的女生……為什麼會有如此好的成績?」

  「葉玲裝瘋?」白玉堂問。

  展昭微微一笑,「瘋的的確是葉玲,因為她被體內的多重人格給折磨瘋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多重人格?」

  展昭點頭,「她為什麼會有男性恐懼症?如果一個女孩子意識到自己的體內住著其他的男人……她大概就會有那種病了!」

  眾人都點頭,白玉堂攔住展昭,道,「貓兒,你再給我組織一下……你是說,葉玲因為當年的案件受了比較大的驚嚇,又因為內疚產生了多重人格在自己的體內,所以瘋瘋傻傻的……那她體內究竟有多少人格?」

  展昭聳聳肩,「我跟她接觸下來,起碼發現了六個!」

  「六個?」眾人大驚,「哪六個?」

  「那四個男生的、葉玲自己的、還有郝末的!」展昭道,「如果葉玲當年以為郝末死了,而她又對郝末有了些好感的話,一定會非常的後悔,她會極度地思念郝末,並且憎恨自己……憎恨情緒是最容易轉移的,她將恨意轉移到了那四個男生的身上,杜撰出一重情緒……」

  「就是她表現出來的,她跟郝末是相戀的,但都是因為四人的阻撓?」白玉堂嘆氣,「那麼她體內有郝末的人格呢?」

  「還記不記得陽陽看見的那個宿舍樓的鬼影?」展昭問。

  白玉堂點頭,「從身形上看……的確瘦瘦小小的跟葉玲很符合,關鍵是我們只瞥到了一眼。」

  「她在宿舍樓裡徘徊,是因為凶手在樓裡!」展昭低笑,「但是葉玲體內的幾種人格又對啞大叔非常的懼怕……另一方面,看到張樺的時候葉玲要殺死他……劃脖子……是因為他們死的時候,也是被割斷了脖子……張樺是點火的人,恨他是應該的!」

  這時候,洛天打電話回來了,說啞大叔正在舊樓裡等著他們呢,他有一個耳朵聾了,另一個可以聽到聲音。不說話裝啞,是因為他的嗓音實在是太可怕了,已經沙啞得不像話了,據說是當年爆炸案的時候,傷了聲帶。

  讓洛天將啞大叔帶回警局,白玉堂抬頭看展昭,「貓兒……葉玲會出現這種現象,是不是和喬偉明有關?」

  展昭點點頭,道,「仔細聯想喬偉明的所有書籍,他是在完成一種進化而他的所有活動,似乎都是一種實驗!」

  「進化和實驗?」白玉堂不解。

  「他寫的那些變態殺手的心理,幾乎和真正的變態殺手一樣,不是說了他經常去監獄麼?」展昭提醒。

  「他經常轉移些人格到自己的身上,來做實驗?所以肌肉才會失調?他自身只是個試驗的皮囊而已!」白玉堂搖頭。

  「他對死亡也有很好的描寫。」展昭道,「他之所以會突然暴走,是因為他的研究和實驗已經完成了,他所謂的把心擴大,就是因為只要人格活著,身體有沒有無所謂,你照樣可以做很多的事!他是想丟開這身皮囊,如果他能成功地將自己的人格轉移到劉方身上的話。」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劉方就這輩子都逃不開喬偉明的掌控了……體內攜帶著這麼一個變態,簡直太可怕了!」

  「我們必須在他完成人格轉移之前先找到他!」公孫道,「這也太瘋狂了,但是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

  「呃!」白玉堂突然道,「我可能知道!」

  密碼凶手29 往事

  黑暗的房間裡,牆上的鐘滴答滴答地響著,房間裡只有一盞黃色的吊燈,確切地說,是一根電線拉下來,連著一隻25瓦的燈泡,儘管昏暗,卻可以看見四周的情況。

  劉方被綁在椅子上面,抬眼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是誰啊?」劉方微微晃頭,剛剛眼前這個怪人不知道給自己吸了些什麼噴霧,現在全身無力,還被綁著,那人手上竟然還有槍。

  「我愛你。」站在劉方眼前的,正是喬偉明,他手裡拿著一個小包,盯著劉方,微笑。

  「我都說了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劉方吃力地說著,覺得有些呼吸困難,知道大概哮喘要犯了……這裡空氣太差了。

  喬偉明則是笑著道,「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邊說,邊掏出了包裡的東西來,是一根針筒,還有一小瓶藥。」

  劉方搖頭,「你幹什麼?我不需要這種東西。」

  「別怕,並不是毒品。」喬偉明安慰他,「這只是一種溝通工具而已。」

  「溝通?」喬偉明深深皺眉,滿眼的疑惑。

  「讓我們先共同生活,然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喬偉明微笑。

  「共同生活?」劉方有些無力,「在這裡?這裡是哪兒啊?我透不過氣來。」

  「一會兒你就適應了。」邊說,邊將針頭插進了藥瓶裡,將藥物抽了出來,仔細地彈了彈針筒,對劉方微笑,「待會兒咱們還得聊聊,還得做些別的……讓我進入你的腦袋裡……然後,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神經病!」劉方有些犯暈,大罵,「你是變態麼?我根本不認識你!」

  「我為你殺了傷害過你的人!」喬偉明微笑。

  「什麼?」劉方不解地抬頭看他。

  「王友誼、章韓、吳錢良、還有許忠……哦,許忠被他撿了條命,不過不要緊,我會進去監獄裡頭殺死他的,只要傷害過你的人,我都不回放過他們!」

  「為……為什麼,你究竟是誰?」劉方不解,喬偉明湊過來,親了親他的額頭,「未來佔有你全部世界,跟你分享一半人生的人……也是這世上最愛你的人。」

  「呵……」劉方笑得慘然,「這世上最愛我和我最愛的人十幾年前就死了。」

  「你會忘了他的!」喬偉明冷笑,將針筒拿起來,捲起劉方的袖子……

  「我不要,你走開……」劉方掙紮了起來,「我死也不要忘記他!」

  喬偉明抓住劉方的手,將他固定住,正想將針頭紮進去的一剎那,突然,就聽頭頂上「嘩啦」一聲,一道亮光射了進來,劉方和喬偉明都因為光線而一晃眼。

  於此同時,有人跳了下來,就聽有人喊,「喬偉明!放下針筒退後!」

  喬偉明就見下來的幾人中有一個一身白衣的……白玉堂,他並不理會來人,抬手就要扎針,突然就被離他最近的一個人一把撲飛到了一旁。

  撞開喬偉明的正是洛天,洛天將他按在地上,見他還想起來,抬手就給了他一拳……洛天的力氣本來就大得驚人,喬偉明瞬間就懵了,馬漢等過來就繳了喬偉明手裡的槍,公孫也跳了下來,撿起地上那根針筒小心翼翼地放進紙袋裡,邊對洛天道,「打得好!」

  「劉方,沒事吧?」展昭和白玉堂走過去給劉方解開綁繩。

  劉方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他好像不對勁!」展昭一驚。

  「是哮喘,這裡是地下,空氣稀薄灰塵太大了!」公孫趕緊跑過來,對展昭和白玉堂道,「他口袋裡有沒有藥?」

  白玉堂摸了一把,從劉方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小罐氣喘噴霧來,對著他的嘴噴了一些。

  「呵……呵……」劉方才緩了過來,有些意識模糊,看著一旁的展昭,道,「我不想忘記……」

  展昭拍拍他肩膀,低聲道,「放心吧,你不會忘記的。」

  隨後,眾人將劉方抬了出去,直接送醫院,喬偉明也讓洛天提了上去,白玉堂等眾人都爬了上來。

  從那個黑暗的密閉空間上來,竟然就在喬偉明家院子旁邊的狗舍裡,地上有一塊石板,可以抬起。

  「小白,你怎麼知道他家狗舍地下有地下室呢?」展昭好奇地問。

  白玉堂笑了笑,看了眼旁邊被趙虎牽著的那幾條大狗,道,「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監視過喬偉明通宵?」

  「嗯。」展昭點點頭。

   「我發現他家狗舍的大門似乎一直關著」白玉堂道,「一般人家養大狗,狗盆都放在狗舍裡,如果要放養,就打開門,等關進去的時候再鎖上,但是我們頭一次來 的時候,喬偉明是特意出來,將狗關進狗舍的時候,還先開狗籠子。然後上次我們通宵監視他,他家狗舍的大門一直都關著,狗都趴在外面睡覺。另外,他家狗的食 盆都在外面,狗籠子裡頭連一張毯子都沒有,倒是有不少腳印子。」

  「行啊小白。」展昭挑眉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厲害!」

  白玉堂挑嘴一笑,「知道為什麼懂麼?」

  展昭聳肩搖頭。

  白玉堂無奈,「還記不記得唸書那會兒你沒事就在路邊撿過小狗?」

  「嗯。」展昭笑眯眯,「撿了八條。」

  白玉堂望天,「是啊,明明是你撿的非要說我撿的,後來老爸不是帶著我去把狗送給鄉下養狗人家了麼?」想了想,還湊過去低聲說,「告訴你一件事情不許說出去!」

  「嗯。」展昭點點頭。

  「我老爸和你老爸其實都是愛狗一族,他倆在鄉下的一個朋友那裡養了一隻跟小熊一樣大的藏獒。」

  「真的?」展昭大吃一驚,「我怎麼不知道?」

  白玉堂無力地搖搖頭,伸手拍展昭,認真道,「因為你是貓!」

  ……展昭眯眼睛,抬爪子撓人!

  「咳咳。」公孫在一旁咳嗽了一聲打斷兩人,問,「真相可以大白了吧?」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帶著眾人上車,一起先趕往醫院。

  劉方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躺在醫院的床上,看著窗外的樹木,似乎是在發呆。

  展昭和白玉堂敲了敲房門,劉方收回視線,就見展昭拿著一個紙盒子走了進來。

  將盒子放到劉方的身上,劉方低頭一看,就見紙盒子裡,墊著白色的軟毯子,莉莉婭肚子上裹著一圈紗布躺在裡面,抬起頭,親暱地對他叫,「喵……」

  「莉莉婭!」劉方又驚又喜,伸手小心翼翼地將它抱了出來,放到胸前,輕輕地摸它的毛。

  莉莉婭也對劉方很是思念,蹭著他的手心一個勁地撒嬌。

  SCI的其他警員都站在門口聽著,醫生不准太多的人進來,白玉堂和展昭搬了張凳子坐下,抬頭看劉方。

  「說說吧。」白玉堂道。

  「從哪裡說起?」劉方問。

  「你覺得從哪裡說起我們能聽明白?」展昭看著他道,「就從哪裡說起吧。」

  劉方抬眼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白玉堂,低笑,「你倆是情人吧?」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你倆很般配。」劉方淡淡地說,「我和建先很早就很要好了,我們本來一直以為上了大學之後,離開了家,便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在一起了,可事實並非如此……」

  白玉堂笑了笑,「學校裡盯著你們的人更多,哪怕是一點點你們覺得自然的舉動都會被很多人拿來取笑,覺得你們有問題,是不是?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會變得很離譜。」

  劉方有些意意外地抬頭看了白玉堂一眼,然後笑了起來,搖搖頭,「原來過了那麼多年,學校還是沒有變啊。」

  展昭在一旁睜大了眼睛看著白玉堂。

  「簡單地說,建先被關在了廁所裡,所以火災的時候沒逃出去,我去救他,拼盡了全力可他還是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劉方現在說起往事,似乎已經能萬分平靜,卻依然帶著一抹淡淡的傷感,「最開始的時候,建先說他要好起來,要報仇。」

  「報仇?」展昭問。

  劉方點了點頭,「從火場回來之後的建先彷彿換了一個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善良溫和的人……不過也不能怪他,不是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沉默不語,等他繼續往下說。

   「後來,有一天,他終於撐不下去了,傷口感染……死了。」劉方淡淡道,「他父母早亡,可能一直都跟親戚住在一起吧,家人反正也沒管他,他的後事是我辦 的。我當時問墓地的人,怎麼樣才能合葬,還有一個還沒死呢。他們跟我說,買了旁邊的那個墓碑就可以了,把名字刻上去,等死了,把骨灰盒埋進去。我就買了那 塊碑。」

  「你沒想過報仇麼?」展昭問。

  劉方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心情很複雜,只是時間在一天天地過去,思念是越來越深,仇恨就越來越淡。我沒有再去學校,只是邊學習攝影,邊四處遊歷,累了,就去他墳邊坐一會兒,這樣一直過了三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

  「啞大叔?」白玉堂問,「王一鳴?」

  「我的確是被他沙啞的哭聲吸引過去的。」劉方道,「我後來想,可能是因為我陪了建先最後的一段時間,看見他受的煎熬,覺得死了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解脫,所以才沒那麼傷心。但是那個人,很明顯他是突然之間失去了最愛的人,所以才會那樣的難過。」

  「然後呢?」展昭問,「你們聊天了?」

  「嗯。」劉方點點頭,「最開始聊起來的時候,我們也很吃驚,他竟然是師範大學的老師,而且我們的遭遇那麼相似……他說,他的煤氣管道並不是老化的,而是被人動了手腳。

  「被動了手腳?」白玉堂吃驚,「是何凱?」

   「他是說過這個名字,聽說是他之前訓了那個學生,然後那學生懷恨在心,就跟蹤他,發現了他的秘密。王一鳴當時在跟一個叫李勤的男生交往,那男生好像是外 地來的學生,別的學校的,兼職送快遞。」劉方回憶著,「據說那天何凱是特意溜進了王一鳴的房間,將煤氣罐子弄鬆,然後好讓李勤回來的時候以為煤氣洩漏,或 者是王一鳴自殺什麼的,想看熱鬧……卻沒想到會釀成這樣的慘劇。」

  展昭和白玉堂聽得直皺眉,「這學生簡直不知輕重到讓人無語。」

  「我也跟他講了我的事情。」劉方道,「他很詳細地問了我關於建先的一些情況,還跟我要了建先的證件。」

  「你沒問他有什麼用就給他了?」展昭問,「還是你覺得他會拿它們去報仇?」

  劉方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跟我要,也沒跟我說他想幹什麼用,但是我們心裡都有數……我毫不猶豫地就給了他建先的很多東西,然後他就消失了,再也沒出現過。」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啞大叔應該是開始他的行動了。

  「直到幾天前你們找到了我。」劉方道,「我聽說了案情,大體拼湊出來了事情的真相……不知道為什麼,聽說吳錢良、許忠他們的遭遇時,我幾乎已經沒有感覺了。」劉讓嘆了一口氣,「然後就是剛剛那個男人來找我,他打傷了莉莉婭,還把我弄暈帶到了那個地方。」

  見劉方已經有了些疲憊之色,展昭和白玉堂站了起來,轉身準備出去,劉方突然問,「警官,你們覺得,我當時把建先的證據給王一鳴,是不是錯了?」

  展昭和白玉堂沉默了一會兒,白玉堂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往外走,展昭對他道,「你好好休息。」邊對莉莉婭擺擺手,「拜拜莉莉婭。」

  莉莉婭甩了甩她那條漂亮的大尾巴,對展昭眯著眼睛叫了一聲,「喵……」

  出了醫院,眾人上車,白馳問展昭和白玉堂,「哥,其餘的一部分案情呢?」

  「回去問問那兩個人吧。」白玉堂發動車子,「王一鳴和喬偉明。」

  「嗯。」展昭點點頭,「可以稱他們為最瘋狂的復仇者和最瘋狂的愛慕者啊。」

  密碼凶手30 結束、開始(本案卷完結)

  「先審喬偉明還是王一鳴?」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想了想,「先王一鳴吧。」

  「嗯。」白玉堂點點頭,和展昭一起打開了審訊室的大門,SCI的其他人都站在審訊室的單面玻璃外面聽,連白錦堂、趙禎和雙胞胎都因為好奇擠進來了,他們真的對這個啞大叔很感興趣。

  「王一鳴?」白玉堂坐下,看了看他。

  啞大叔抬起頭,點點頭。

  展昭問他,「你不啞,是吧?」

  王一鳴點點頭,「不啞。」

  眾人都皺眉,雖然不啞,但是聲音確實沙啞得嚇人。

  「爆炸的時候,聲帶受傷了。」王一鳴淡淡道,「聽著有些嚇人,怕被校長他們發現,所就乾脆假裝啞了。」

  「把當年事情的經過說一下吧。」白玉堂道。

  王一鳴看了看他們,不緊不慢地說,「勤勤……是我的青梅竹馬,他比我小一些,我留校當老師了,他在藝術學院唸書,是學美術的,畫的畫人家都看不懂,說是抽象派的,他勤工儉學,課餘時間會送快遞,因為他很喜歡這個城市,說可以四處走走,就當采風好了。」

  啞大叔回憶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容,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人看來對李勤真的是愛得很深,已經沉淪進去,無法自拔了。

  「爆炸發生之後,我真的不想活了。」王一鳴道,「世界都崩了……我想隨勤勤去的時候,卻發現了些事情,煤氣爆炸有蹊蹺。」

  「你怎麼發現的?」白玉堂問。

  「煤氣管子是我不久前剛剛換的,因為勤勤也住在我那裡,我對家裡的所有物品都很小心的。」王一鳴道,「我本來只是懷疑,但是何凱看見我的時候,跟見了鬼一樣……於是,我就想調查一下。」

  「隨後的一段時間裡,我開始跟蹤他。」王一鳴笑得有些凶狠,「那一晚,他喝醉了,跑到河邊,把什麼都說了……還對著河喊什麼對不起,他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夠了麼?」

  「你當時為什麼不殺了他?」白玉堂不解。

  「沒那麼便宜!」王一鳴眼神冰冷,「當時他喝醉了,殺了他,他也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他還很後悔,那個時候殺他,太便宜他了……」

  「所以你要等這麼多年才殺他麼?」展昭問。

  「我要讓他活著……漸漸地忘掉這段事情,對人生有了留戀,覺得想好好地活下去的時候,再殺了他!」王一鳴說得有些瘋狂,「就像他是那樣對我的勤勤,我也要他在不甘和恐懼中死去,被燒死!讓他更痛苦一百倍!」

  外面,白馳聽得全身直起雞皮疙瘩,趙禎輕輕摟住他,無奈地搖頭,「這人,恨意太深了。」

  「也難怪他。」大丁無所謂地聳聳肩,「怎麼可能甘心……只是方法對於局外人來說,可能太殘忍了。」

  眾人都嘆氣。

  「我需要好好地想一下復仇的計劃。」王一鳴道,「後來,我在上墳的時候,遇到了劉方……呵。」說到這裡,王一鳴突然笑了起來,「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跟我一樣,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他的那顆心,應該已經躺在墓地裡了。」

  「你打聽到了陳建先的事情,所以有了這個復仇的念頭?」展昭問。

  「沒錯。」王一鳴點點頭,「能監視何凱最好的方法,就是做男生宿舍的看護,我用積蓄去將自己整了下容,主要特徵弄得像陳建先一些,打扮得邋裡邋遢地混進了學校。」

  「之後呢?」展昭問他。

  「之後,何凱像是變了個人,好好學習,樂於助人……所有的人說他就像是重生了。」王一鳴含笑看著展昭和白玉堂,「你們說,他這樣的人都可以重生,為什麼勤勤那麼好的孩子卻要被燒成灰埋在地底?」

  「接下來呢?」展昭和白玉堂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一切,只能說天意弄人吧?

  「然後,他畢業,成了留校的老師……漸漸的,我發現他人開心了起來,還有了個女朋友,我覺得,時機開始成熟了!」王一鳴嘆了口氣,「同時,我在男生宿舍裡,發現了一個很像很像勤勤的男孩子。」

  「郝末?」白玉堂問。

  「嗯。」王一鳴臉上的神情變得漸漸溫柔,道,「末末是好孩子,聰明溫順,他不像一般的男生常取笑我,他對我很好,會給我帶些吃的,我甚至要以為勤勤重生了。」

  「然後呢?」展昭問,「你發現了郝末和張樺的關係?」

   「張樺根本配不上末末。」啞大叔冷笑了一聲,「他明明喜歡末末,但他是校長的兒子,未來有大好的前途,他讓末末等他,等他以後事業有成了,才能在一 起……明明知道末末在宿舍裡會被男生們欺負,他也不管……而那幾個該死的男生,欺負末末只因為他喜歡男人。後來事情傳開了,張樺竟然無恥到說要末末想想辦 法,最好是找個女朋友,這樣流言就沒有了,這個時候,葉玲就出現了。」

  「是張樺讓郝末找個女朋友掩飾麼?」展昭皺眉。

   「對。」啞大叔嘆了口氣,「末末沒什麼親人,他經常跟我聊天,講起那些事情,他都很難受,至於葉玲,我瞭解,因為經常能看見,她其實是那四個男生的玩 伴,很沒教養的一個女生。最開始,她和末末在一起,只是為了要偷偷拍到末末和張樺在一起的證據,這樣可以威脅張樺,甚至校長。」

  「你說最開始?」白玉堂好奇,「後來就不是了麼?」

   「我說過了,末末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孩子。」啞大叔淡淡道,「他當時對張樺已經有一些心冷,而對葉玲,他又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那一面,所以末末對她很溫 柔,還會為她著想……葉玲這種女孩子,有幾個是肯對她真心的?沒兩個月,她就徹底愛上末末了,然後就千方百計地想把末末搶過來……張樺這叫弄巧成拙,於 是,他收買了宿舍的四個男生,為的是將葉玲趕走,把末末搶回來。」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無語搖頭。

  「末末當 時很難過,而我腦袋裡的計劃,也漸漸成形了,我想在殺掉何凱的同時,再救出末末來,他不適合再這樣生活下去!」王一鳴道,「因為我們看門都是有輪班的,我 就用了一部分休息時間,跟蹤他們。我當時還年輕,頭髮什麼的其實都是假的,臉上也沒這條疤……換了衣服收拾乾淨,根本沒人能認出我來。」

  「你跟著他們去了俱樂部?」展昭問。

  「沒錯,然後遇到了那個人。」啞大叔笑了笑,「真是天賜我的良機,那個代號11的人古裡古怪的,而且他對11這個數字特別的敏感,好像是有病一樣。」

  展昭點點頭,「喬偉明的確有些這方面的強迫症。」邊說邊對白玉堂道,「上次去他們家的時候,我看到他書桌上的書都是十一本一摞那樣放。」

   「他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東西,就弄出個尋找殺人魔的遊戲。」王一鳴道,「我覺得,我的機會來了。我跟他們一起參加的活動,那天晚上,我知道他們約好了, 張樺一般都不去宿舍的,我就給他們送了四瓶飲料去,說是學校發的……他們喝了,就暈過去了。當時,末末正好回來,看到那情景嚇了一跳,我把他拉到一邊沒再 用手機,而是直接問他,想不想離開這裡,離開葉玲張樺,重新開始生活?」

  「他同意了?」白玉堂問。

  「末末問我怎 麼重新生活?我只告訴他,我可以為他偽造一起火災,我有一些積蓄,可以送他去外地,很遠很遠的城市,重新開始生活。」啞大叔淡淡道,「末末當時就同意了, 他並不知道我要殺人,只當我是想幫助他,而且他真的很想逃離這裡。我給了他錢,讓他離開……後來我知道,末末當晚就走了,只帶了幾件衣服,去了另一個城 市,因為師範大學有意隱瞞消息,所以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裡的火災,末末在外地,就更不知道了,而且他還有意地切斷了這裡的一切聯繫。後來,他找了一份蛋糕 房的工作,末末喜歡做糕點,這幾年我們一直保持著書信的來往,他現在已經回來了,是市裡一家蛋糕房的老闆了,生意做得很好,也找到了一個很愛很愛他的人。 那人是個事業有成的人,吃了他的蛋糕愛上他的,還每天擠在他蛋糕房裡幫忙,他們已經結婚了,過著美好的生活。」啞大叔微笑,「我害了一輩子的人,總算救了 個好人。」

  「然後,你就殺了宿舍裡被你迷暈的四人?」展昭問。

  「我先殺了他們四個,然後弄暈了何凱。」啞大叔道,「我是先用電話騙他來男生宿舍的,說他的一個學生在我休息室裡呢,說是想自殺,他一著急,就趕來了,然後我用藥物弄暈了他。」

   「等到晚上熄燈之後,我把何凱送到了三樓的宿舍裡頭,在他們身上倒上了汽油,關門離開。我故意躲得很遠,因為郝末晚上沒去參加活動,張樺一定會回來 找。」啞大叔冷冷道,「郝末的電話在我這裡呢,那天晚上張樺起碼發了十幾條短信,打了十幾通電話,最後我發了一條說要跟他分手的短信過去,張樺就傻了,他 跑了回來,葉玲也跟了回來。」

  接下來的事情,眾人都很清楚了,難怪葉玲和張樺的反應那麼大,他們以為親手殺死了自己愛的人,所以才會瘋……

  「那後來呢?」展昭問,「喬偉明跟你有什麼交集麼?」

  「你說那個代號11麼?」王一鳴點點頭,「他很聰明,後來發現了蛛絲馬跡,找到了我,條件是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就不告發我,我就把事情都告訴他了。」

  「之後呢?」白玉堂問,「他幹了什麼你知不知道?」

  「後來你們來找我了,我才知道他也殺了那麼多人……不過,他似乎是對葉玲幹了什麼……嗯,確切地說,是他帶在身邊的那個女人。」啞大叔回憶。

  「女人?」展昭大吃一驚,問,「什麼女人?」

   「一個三十來歲吧,很漂亮的女人,穿著一身黑衣服。」啞大叔道,「我當時以為是代號11的老婆,也沒多說什麼。葉玲當時神經有些不正常,經常悄悄溜回 來,說要找『末末』然後喬偉明和那女人就經常跟她躲在發生過火災的房間裡說話,我很討厭葉玲,他們說什麼,我也不想管。」

  「那之後呢?」展昭問,「葉玲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有。」啞大叔點點頭,「整天弄得自己跟個假小子似地瘋瘋癲癲的,穿著一身白衣服在宿舍樓裡走來走去。」

  「她沒跟你說過話?」展昭問。

  「沒有。」啞大叔搖搖頭「很怪就是了。」。

  「劉梅呢?」白玉堂問,「你為了保護呂齊他們幹的?」

  「對。」啞大叔點點頭,「我現在還呆在大學裡唯一的目的就是要保護那些跟勤勤一樣的學生們,讓他們的未來可以幸福。」

  對啞大叔的話一問完,展昭就霍地站了起來,飛奔出去到隔壁的審訊室。

  白玉堂趕緊跟過去。

  推開門,展昭看被鎖在椅子上的喬偉明,「那個女人是誰?」

  喬偉明看了看展昭,又看了看跟進來的白玉堂,笑了笑,道,「一個朋友。」

  「朋友?」展昭想了想,坐下來道,「葉玲會發瘋,很明顯有被催眠的跡象……但是你並不會催眠,還有那瓶藥,是誰給你的?」

  喬偉明微微地笑了起來,淡淡吐出了兩個字,「朋友……」

  展昭皺眉,卻聽喬偉明問,「展博士……你覺得人格轉移,轉世重生這種事情,存在麼?」

  「人格轉移和轉世重生根本就是不一樣的,人本體死了,他的思維也死了。」展昭道,「即便是另一個人按照死者的人格催生出相同的人格,那存在的,也只是一個過去的拷貝而已,並不是真正的死者。」

  「呵呵呵……」喬偉明搖搖頭,低笑,「我可不這麼認為。」

  「什麼?」展昭皺眉。

  「那你說說……我為什麼會那麼瘋狂地愛上劉方?」喬偉明突然問。

  展昭一愣,良久才說,「你……你是說,你催生了陳建先的人格……」

  「哈哈哈……」喬偉明高興地笑了起來,道,「你說有多神奇?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一個從沒見過的人,而且愛得死去活來的……哈哈。」

  「咳咳……」喬偉明先是放肆地笑著,但是隨後,突然就咳嗽了起來,邊嗽,邊從嘴裡往外吐血。

  「你怎麼了?」白玉堂大驚,公孫也衝了進來,摸他的脈搏,「沒心跳了!」

  「什麼?」展昭抓住他的衣領,問,「喬偉明,那個女人究竟是誰?她對你做了什麼?」

  喬偉明臉上帶著笑意,對展昭說出了最後的兩個字,「11……」然後,一命嗚呼。

  「糟了!」展昭突然對白玉堂道,「葉玲可能有危險!」

  眾人趕緊衝了出去,往療養院趕,在上療養院的環山公路上,有一輛白色的奧迪跟眾人的車擦肩而過,展昭多看了那車一眼,但此時他心亂如麻,而且開車的還是個男人,就沒多在意。

  來到了療養院,就見葉玲好端端地坐在病房裡,展昭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葉玲。」展昭叫她。

  「你是誰?」葉玲不解地看著展昭,邊叫外面的人,「我為什麼在這裡啊?喂,有沒有人啊?我要回家!」

  眾人都愣住了,展昭走上前,盯著她的瞳孔看了一會兒,嘆氣,看白玉堂,「催眠解除了。」

  「解除了?」白玉堂吃驚。

  「葉玲,你今年多大?」展昭問她。

  「我二十啊。」葉玲回答,「剛上大學。」

  眾人面面相覷……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山下,那輛白色的奧迪停在了路邊,這裡,副駕駛座那原本放躺下的椅背回了上來,坐起一個女人,黑衣服,有一頭漂亮的紅色捲髮,問開車的男人,「嗯……那兩個就是展啟天和白允文的兒子麼?」

  「嗯。」男人點點頭,「擁有比趙爵更完美的基因,潛力無限。」

  「哦……」女人很感興趣地靠著窗戶笑,「還完美地遺傳了他們爸爸的美貌,嗯,真是可愛的孩子。」

  「現在動他們還不是時候,你最好離遠點,小心主人不高興。」男人說完,發動了車子,離去。

  當晚,喬偉明的驗屍報告出來了,診斷結果讓眾人咋舌,喬偉明的胸腔裡被植入了一枚微型炸彈和微型竊聽器,相當的複雜,炸彈是被遙控爆炸了,所以他的心臟被炸碎了。

  從療養院回來後,展昭整天都悶悶不樂的,白玉堂拍拍他肩膀,「貓兒……看來後面還有些盤根錯節的東西,但是線索都斷了,我們要查也得有耐心,對吧?」

  「說是那麼說。」展昭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就去幹些能讓人高興起來的事情吧。」白玉堂拉了他一把,下了樓,開車往市裡駛去。

  很快,車子停在了市裡一個鬧市區的路邊。

  「看那裡!」白玉堂伸手一指前面一家排隊排了老長的蛋糕房,就見招牌上寫的是「末末蛋糕房」

  「郝末的?」展昭驚喜。

  「應該吧。」白玉堂笑,「我找人調查了一下,郝末是前不久回來的,估計張樺也就是那會兒發現了他的存在,所以就不瘋了。」

  展昭下車,跟白玉堂一起去排隊,問前排幾個女生,「這裡賣什麼,排那麼長的隊?」

  「鮮奶泡芙。」女生們笑眯眯地拿著錢包回答,「很好吃的,還有啊,蛋糕師傅和給他幫忙的男人都好帥喏,我發現他們戴在脖子上的項鏈,掛著一樣的婚戒哦,好般配!」說完,還瞟了展昭和白玉堂一眼,心說,你倆更帥。

  排了好久的隊,展昭他們買了一大袋子幾十個泡芙,就見郝末和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在一起,那男子負責包裝和幫郝末加鮮奶,有些笨手笨腳的,不過超認真,幹一會兒就問一句,「末末,這樣對不對?末末,你渴不渴?末末,晚上想吃什麼……」

  「嗯!」展昭邊啃泡芙邊跟白玉堂往回走,「這泡芙真好吃啊。」

  「對吧?」白玉堂笑著走到車邊,突然對著遠處招了招手,展昭抬頭,就看見張樺站在不遠處,遠遠地望著。見白玉堂對他招手,就緩緩地走了過來,道,「我只是確認一下他過得好不好……我不會去騷擾他的!」

  白玉堂和展昭相視一笑,展昭往他手裡塞了一個泡芙,道,「既然還活著,也找個機會重新開始吧。」說完,跟白玉堂一起上車,駛離了市裡。

  ……

  深夜,包拯在警局的辦公室裡看完了喬偉明的審訊錄像,還有手上的幾份資料,盯著桌上一張女人的照片,拿起了電話。

  「喂?啟天,是我。」包拯輕輕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他們又出現了。」

  「你確定?」展啟天沉默了一會兒,問。

  「嗯。」包拯沉聲回答,「而且這次離兩個孩子很近,似乎是在試探,小昭好像也有些察覺了。」

  「我知道了。」展啟天點頭,「我會跟允文想辦法的,別驚動兩個孩子,還有……」

  「你放心吧。」包拯道,「我會讓他看著趙爵,不讓他亂來的。」

  ……

  《第八案完》

  番外:鼠貓往事篇

  喬偉明的案子結束之後,包拯給忙碌了近一個月的SCI眾人放了三天的假,眾人各自回家。

  公孫被白錦堂塞進了飛機裡,飛去地球另一端的某個美麗小島上過無人打擾並且充滿了成人式浪漫的甜蜜三天了。

  白馳忙的這一陣子沒空管趙禎和里斯本,回家一看,發現家裡已經被垃圾淹沒了。趙禎樂顛顛地撲上來說要帶他去旅行,卻被白馳裹上了一條圍裙。小白馳指著里斯本和趙禎,「你倆三天哪兒都別想去,給我大掃除!」

  大丁小丁因為被白錦堂遺棄了,所以穿著睡衣買了一大堆零食殺到了蔣平家裡,體驗三天完全宅男式生活,叫外賣,打世界上各種最新款的遊戲和全天看體育節目。

  馬漢和趙虎好不容易有休假,都被兩位緊迫盯人的女朋友拖走約會去了。

  王朝回家陪老婆孩子,張龍也陪女朋友去了。

  洛天這幾天頭挺疼,陽陽整天想著法兒要撮合他和馬欣,死小孩粘著兩人一起去遊樂園,自己跑進氣球堆裡和小朋友們蹦了兩三個鐘頭,留下他和馬欣在外面大眼瞪小眼。

  展白兩家的媽媽們因為代為照顧了莉莉婭幾天兒對她產生了比較濃厚的興趣,一起帶著魯班去劉方家串門,劉方也沒什麼人照顧,兩位媽媽給他燉了些補品順便讓莉莉婭和魯班相親……不過莉莉婭似乎嫌魯班胖,不冷不熱的,魯班倒是樂得屁顛顛,趁著莉莉婭受傷而大獻慇勤。

  眾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白玉堂也盤算著要不要跟展昭去度個假什麼的,不過展昭一大早就把自己關在閣樓裡頭不知道忙什麼呢。

  「貓兒!」白玉堂爬上閣樓,就看見展昭身邊堆滿了紙箱,像是在翻舊東西。

  「你找什麼呢?」白玉堂好奇地湊過去,只見展昭把唸書那會兒的日記、筆記、照片全部都拿出來了,鋪了滿滿的一地。

  白玉堂哭笑不得,展昭抬起頭來看白玉堂,小聲嘀咕,「沒理由全校都知道,就只有我不知道!」

  「還在想那件事啊?」白玉堂往他身邊一坐。

  「你又不肯告訴我,只好我自己想。」展昭一個人碎碎念,「你都不肯說,公孫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正在怨念,展昭無意中翻出了一本白玉堂以前經常拿著看的老版《福爾摩斯》,封面差不多都破了,用牛皮紙包著,展昭拿起來翻了翻——裡頭掉出了一張照片來。

  伸手撿了起來,就見那是一張很舊的老照片了,像是晚上拍的,光線比較昏暗,照片上有白玉堂的那輛車子,自己躺在車前蓋上面,白玉堂靠在自己身邊,那架勢,像是想要親自己……

  「啊?」展昭驚得一蹦,問白玉堂,「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拍的?」

  白玉堂笑著聳聳肩,「不記得了。」

  「你騙人!」展昭撲上去揪住他,「你告訴我,究竟怎麼了!說!」

  白玉堂見展昭壓在自己身上一臉的怒意,就笑著道,「真的不記得了。」

  展昭見威逼沒有用,就爬下來,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小聲嘀咕,「今晚分房睡!」

  「不行!」白玉堂趕緊蹭過去,「咱倆好不容易休假,我還想做通宵呢。」

  「你不說就一輩子不跟你做!」展昭坐在旁邊生悶氣。

  白玉堂有些無力,展昭出絕招威脅他了,想了想,就只好道,「唉,行了行了……算我怕你了。」

  「快說!」展昭趕緊湊上去。

  「就是因為這張照片了。」白玉堂拿過展昭手上的那張照片看了看,道,「還記不記得剛上大學那會兒,我找武術班的男生單挑,誰贏了我就把車給他?

  「記得。」展昭聳肩,「大家不都說你瘋了麼。」

  「嗯。」白玉堂笑了笑,拿過箱子來找了找,翻出一堆照片來,遞給展昭,「看。」

  展昭接過來看了看,就見每一張照片上都是白玉堂把一個男生按在車上,或者丟在車邊的照片,角度一樣,而且照片也是晚上拍攝的……燈光昏暗。

  「咦?」展昭拿起那些照片跟剛剛那張照片對比了一下,感覺就好像是同時拍的一樣。

  「這些照片放到一起看看,覺得我像是在跟你打架還是想親你?」白玉堂拿過照片問。

  「嗯……」展昭摸摸下巴,「放在一起看就不像是在親我了,像是在用十字固定把我按在車上。」

  「這張照片是一個叫俞靜的女生拍的。」白玉堂將那張自己親展昭的照片拿出來,道,「還記得這個人麼?」

  「記得啊。」展昭點點頭,「以前學生會的是吧?挺漂亮的。」

  白玉堂挑挑眉,拿著照片道,「咱倆剛進學校的時候,不是都比他們歲數小麼,那天咱倆過生日,你喝醉了,我就把你扛回來了。」

  「好像是有那麼一回。」展昭摸摸頭,想了起來。

  「你還鬧騰著不要回宿舍。」白玉堂有些無奈,「非要在我車前蓋上睡,我也就由著你了……不過後來跟你一起坐了一會兒……我就突然想親你一口試試……咳咳。」

  白玉堂說得吱吱嗚嗚,展昭卻壞笑了起來,「嗯……原來你從小就暗戀我!」

  「不是從小!」白玉堂挑眉,「我那時都十七了也不小了,而且你喝醉了我也喝了不少,就是一時衝動。」

  展昭笑得得意,問,「然後呢?」

  「然後我就感覺到有人在拍我們……」白玉堂無所謂地道,「我之前就發現那女生總是跟蹤我們,但也沒太在意。」

  「對啊,跟著你的女生本來就不少。」展昭酸溜溜地說。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你有資格說我呀?!你不看看你自己身後跟了多少個!」

  「然後呢?」展昭打斷他,讓他繼續說。

  「第二天她來找我,給我看照片,開條件說要我跟她交往,不然就把照片貼出去。」

  展昭眯起眼睛,你怎麼說?

  「我說沒興趣。」白玉堂道,「然後她說那麼她把照片給你看,讓你跟他交往也行。」

  展昭又眯起眼睛,「可她沒來!」

  「她來了你怎麼樣?」白玉堂哭笑不得地看展昭,「催眠她還是分了她?」

  「後來呢?你怎麼解決的?」展昭追問

  白玉堂聳聳肩,「我跟她說給我三天時間考慮一下,這幾天她不能驚動你也不能來打擾我。」

  展昭心中微動,問,「然後?」

   「然後我找公孫幫忙,讓他幫我拿照相機拍,我就叫人放出消息去說我要單挑武術隊的所有人,誰要是贏了我就把車給他,連續三天,每天放學的時候到晚上,我 都在操場上跟人切磋唄。」白玉堂一挑眉,「公孫一直都連拍,晚上回去之後我就去挑照片,挑出來的就是你看到的這些,為的就是掩飾上面的那張。三天後我就去 找那女生了,把挑出來的照片往她眼前一扔,說你貼去吧,最好全校都貼上,把這些一起貼了。」

  「這法子好啊!這叫眼花撩亂忽略重點!」展昭一拍手,「那女生呢?她怎麼說?」

   「她也傻了,然後我就跟她說……」白玉堂說到這兒,湊過去眼神冰冷盯著展昭,道,「我跟她說,『你想怎麼貼儘管貼,誰不知道我跟展昭從出生那一天起就在 一塊兒,親密一點是正常的。不過有一點你最好記住,這世上,沒人能威脅我白玉堂也沒人能威脅展昭』。」說完一挑眉,「就這樣了。」

  展昭睜大了眼睛看著白玉堂,隨後收起了相片,嘴角帶笑,「行啊死耗子,這一仗贏得漂亮。」想了想,又問,「那你之前跟劉方提起的是什麼意思啊?說在學校裡大家都會盯著看什麼的……」

  白玉堂想了想,道,「你總在圖書館呆著,也不怎麼跟大家交往所以不知道,咱倆太親密引來不少閒言碎語……不過誰要是敢胡說八道讓我聽見了我可不跟他們客氣……漸漸的就都不說了。」

  「哦……」展昭看著照片挑起嘴角,問白玉堂,「那你教楊帆和呂齊的是什麼招?」

  「呃……我教他倆麼……」說到這裡,白玉堂想了想,就捏捏展昭的下巴,道,「貓兒,我要獎勵,沒獎勵我什麼都不說!」

  展昭白了他一眼,「要什麼獎勵?」

  白玉堂笑眯眯,湊過去伸手脫展昭衣服,邊嘀咕,「貓兒,咱倆也去度假吧?三天呢,去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住下,每天從早做到晚!」

  「神經!」展昭讓他按著親了兩口,還惦記著那事兒,就問,「你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是什麼法子?」

  「嗯,再等等……」白玉堂伸手往下脫展昭的襯衫,「現在是關鍵時刻!」

  「什麼關鍵……唔。」展昭話沒來得及說完,嘴巴就讓白玉堂用嘴封住了,隨後,白玉堂從展昭的嘴角一直親吻到臉頰,再輕咬著他的耳垂,一陣陣酥麻感立刻湧了上來,展昭感覺到白玉堂的氣息,忍不住輕輕吐出有些焦躁的吐息。

  「貓兒,別急,這就來。」白玉堂嗤笑著開口,惹得展昭憤憤地一眼瞪過來,眼神沒有半分的凶悍反而是帶著些誘惑的危險味道,白玉堂伸出舌頭舔舔嘴唇,覺得如果再不干點什麼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隨後,展昭就感覺到周身被白玉堂覆蓋擁抱,那炙熱的觸感充滿了全身,就趕緊說,「喂!你好說了吧,用的什麼法子?」

  白玉堂現在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展昭的臉和身體,耳朵暫時處於選擇性失聰階段,他的雙唇沿著展昭的頸項緩緩地向下舔吻而過,經過那微隆的喉結時,邊輕輕地咬上一口,展昭不能自己地發出了更加誘人的喘息聲。

  這絕對是對身上人最好的鼓勵,白玉堂周身立刻散發出一種侵略的氣息,摟住展昭,嘴唇在展昭微薄的肩膀處游移,帶著一股滾燙的意味。

  「喂!」展昭推他,「你把話說完再發情!」

  但是此時白玉堂已經沒有理性可言了,他親過展昭的肩、鎖骨,流連在胸前,含住那朱色的突起,有些壞心眼地輕咬了一口,然後再細咬周圍的一圈,似乎要將屬於自己的牙印,留在展昭的身上。

   「啊!」再也忍不住的輕喘從展昭微啟的雙唇中流了出來,白玉堂就好像是一路在他身上放火一般,那種灼熱似乎是有某種誘惑力,讓早已食髓知味的展昭,不禁 想要更多。發現竟然已經無法再抗拒眼前人對他的哪怕是一點點撩撥,展昭突然心裡不服氣起來,張嘴,在白玉堂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而事與願違,疼痛非 但沒讓白玉堂有半分收斂,反而更催化了他的慾念,讓他在慾望中淪陷得更深。

  欣賞著展昭漸漸迷亂的樣子,白玉堂體驗著這貓那一份特有的,帶著些生澀的性感!這貓兒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暗示,他也會跟著興奮起來,只是還有一些些害羞而已。

   褪去展昭剩下的衣物,瘦削而精緻的身軀展現在白玉堂眼前,一想到這樣一個近乎完美而又時常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只與自己保持著這種親密而信任的關係,白玉 堂就感覺到莫大的滿足,也更加的衝動了起來。再一次覆上展昭的雙唇,把身下人因為難耐或者是焦躁而情不自禁發出的輕喘聲全部嚥下,白玉堂的雙手沿著展昭纖 瘦的腰線一路往下,越過股溝,覆上那早已灼熱的硬挺,壞笑,「貓兒,還說你不想要,反應這麼快。」

  展昭對於自己無法控制自己身體這一點感到很不爽,他費力地想做出一個凶狠一點的表情來警告一下白玉堂,但是身上之人的囂張也並非沒有根據,自己的確不爭氣,完全明白了自己處於不利局面的展昭知道現在箭在弦上逃脫無望了,但還是忍不住咬牙罵了一聲,「死耗子!」

  只與自己保持著這種親密而信任的關係連自己聽了都覺得沒有一點兒說服力,更別說是現在滿心滿眼都是情色二字的白玉堂了,只聽到了滿滿的性感,撲上去就又是一番親吻。

  「舔夠了沒啊,一身口水,你是耗子又不是薩摩耶!啊!」展昭本來是要奚落白玉堂解解氣的,但是話還沒說完就驚喘了一聲,身下的慾望被白玉堂緊緊地握住了,還惡意地在那脆弱敏感的頂端捏了幾下。展昭看見白玉堂嘴角的壞笑,又氣又急,就想抬腳踹他,「啊……」

  白玉堂的手帶著讓展昭最有感覺的節奏,緩緩地動了起來。

  「嗯……」展昭無奈,再理智的男人那個地方也是最脆弱的,展昭哪兒經受得起白玉堂如此的撩撥啊,沒多久就已經放棄再跟自己較勁,沉迷於這聲色之中了。

  白玉堂不停地挑逗著展昭的灼熱,動作時快時慢,帶著幾絲捉弄,逼得展昭一會兒入了火堆一會兒又進了冰洞,說不上是難受還是痛快。

  「啊……你,別太過分啊!」展昭實在受不了這種異樣的刺激,以往白玉堂都是溫柔而謹慎的,今天不知道幹什麼,似乎一直都在捉弄自己,那種感覺不同尋常,簡直就是在沖上天堂的時候又跌回地獄,徘徊來徘徊去,就是得不到滿足。

  「貓兒?想要?」白玉堂笑眯眯,「叫聲玉堂來聽聽?」

  「去死!」展昭嘴硬。

  「是麼?」白玉堂挑眉,加快手中的動作,「那就是還不夠,對吧?」

  「啊!」展昭皺起好看的眉頭,瞬間就有觸電一般的快意湧上,還是不肯服軟,罵人,「死耗子!」

  「還嘴硬?!」白玉堂邪邪地一揚眉,「今天給你點厲害的瞧瞧!」說完,低頭吻住展昭的小腹,在肚臍一帶狠狠地舔吻,他自然是熟悉展昭每一個敏感點的,肚臍一帶,就是這貓的死穴啊。

  「啊!」果然,展昭控制不住的抖動了起來,還發出了有些急促的呻吟聲,臉上的表情微微的無助又有些難耐,白玉堂知道他馬上就要高潮了,撫弄和親吻的動作不斷加快,瞬間,展昭就感覺全身一緊,一股暖意上湧,呼吸微微一滯,自己的慾望,在白玉堂的手中得到瞭解放。

  輕輕地摸了摸手中的粘膩柔滑,白玉堂很滿意地收回了手,見展昭眼裡有些水汽還有些不甘,不過更多的是慾望得到釋放之後的快意,只覺得心癢難耐,湊上去,有些惶急地深深吻住了展昭。

  強烈的快感還沒有完全退去,展昭說不出話來,只能仰臉躺著,用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腦子裡也是空空的。

   白玉堂可不會給展昭休息的機會,他自己還急著呢!從一旁自己脫下的衣服口袋裡,摸出早已準備好的潤滑乳膏,白玉堂伏下身子盯著展昭滿是情愫的雙眼,好看 的眼睛和臉上依然殘留的慾望痕跡,深深地刺激著白玉堂的神經,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眼前這個隨時隨地都可以讓他心動,讓他意亂情迷的男人。

  不等展昭回過神,白玉堂拿起了潤滑的乳膏,打開蓋子撈出一些來塗在手指上,伸手,輕輕掰開展昭的雙腿。每次看到展昭雙腿微分的樣子他就說不出來的興奮。而沾著潤滑劑的手指,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探入展昭的秘穴。

  感覺到白玉堂手指的進入,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展昭還是不免緊張,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

   對待展昭,白玉堂自然是滿滿的溫柔,安撫一般再次低頭,吻住了展昭的嘴唇,親吻和低語,讓那隻緊張的貓放鬆。在潤滑劑的幫助下,手指輕易地滑進展昭的內 部,隨著第二根手指的進入與不斷擴張,深入第三根手指的時候。展昭突然彆扭了起來,這個白玉堂每次都會做的動作,讓他莫名地臉通紅,突然就想把雙腿合上, 白玉堂有些吃驚,展昭很少在做的時候露出這種有些抗拒的姿態,就放慢了動作,看他,低聲問,「貓兒?不要?」

  展昭臉微紅地看白玉堂,知道現在哪怕白玉堂就要慾火焚身而死了,自己只要說一句不要,那死心眼的耗子也會停下來,自己當然不會那麼笨……但是,怎麼回答呢?難道說「要」啊?多沒面子。

  見展昭不說話,白玉堂真的以為他不舒服或者是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事情,就停下了手,湊上去問,「貓兒?要我停下?」

  展昭耳朵都紅了,總不能說「不是不要……你繼續」吧?!隨後就索性用一旁的衣服,把自己的頭矇住,裝鴕鳥,心說,要不要你隨便吧!

  白玉堂這才心中瞭然,原來這貓兒是害羞了。

  低頭在展昭的肩頭深深一吻,白玉堂的嘴唇再次在他的周身親吻起來,以緩解展昭的壓力,大概是因為在閣樓上做,換了個新的環境,所以展昭比往常要緊張,而白玉堂的溫柔讓展昭產生了另一種感覺,心裡慌亂的同時,產生了一絲濃濃的暖意。

  白玉堂親吻的同時,感覺到手指已經被展昭柔軟的內壁緊緊的吸住,微微的收縮讓他知道——時機已經差不多了。本來就是心急的事情,再忍耐那就不是溫柔,而是顯得矯情了。白玉堂迅速地脫下身上殘留的衣物,兩具赤裸的身體擁到了一起,立刻,兩人都感覺到了對方身體的滾燙。

  「嗯……」展昭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白玉堂微微送胯,火熱的慾望侵入了他的內裡。

  「貓兒!」白玉堂咬牙隱忍著那幾乎要破體而出的原始慾念,儘量地放慢速度,拚命地克制想在展昭體內橫衝直撞的衝動。

  另一方面,展昭體內的緊致與軟熱,深入和包容的感覺,讓白玉堂立刻達到了興奮的頂點,摟著心愛的人,慢慢地推進,並且不斷地親吻。

  耐心地等待和不斷地愛撫,終於讓白玉堂在展昭的臉上看到了那種迷亂的神情。白玉堂試著緩緩抽動自己的慾望,輕輕慢慢地移動,手繞到前面,覆蓋愛撫展昭又一次挺立起來的慾望。配合著自己漸漸加快的律動,握住展昭火熱的手也盡情地套弄了起來。

  「嗯……」展昭一方面感覺著白玉堂在身後的侵入,另一方面又感受著他在前端的掌控,前後的兩處極端敏感部位都受到了最大的刺激,展昭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也飄走了,他開始緩緩地呻吟起來,跟著白玉堂律動的節奏,腦袋一片空白,能體會到的,也只留下快感和慾望。

  口中不斷洩露出來的輕喘和呻吟,帶著誘人的歡愉,以及讓人想要狠狠欺負的無助難耐。

   「貓兒!」不斷地加快身體的動作,白玉堂讓自己進入展昭的更深處。敏感充血的慾望被展昭緊致的內壁牢牢地吸附包裹,白玉堂再也無法隱忍,放縱了自己的慾 念……退出而後深深地進入,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劇烈,手上的動作也更快。展昭承受不住那種刺激了,揚起纖長的脖頸靠在白玉堂的肩頭,雙手抓住他的手,低 聲道,「嗯……玉堂。」

  只這一聲帶著濃濃情意的低喚,讓白玉堂再也無法自控,徹底地將自己交給了那瘋狂的慾望和對眼前人濃入骨血的愛憐之中,瘋狂而無規律的律動把兩人帶上慾望的巔峰。

  在白玉堂最後一陣激烈快速而又凶狠毫無節制的聳動之後,展昭終於低吟了一聲,被白玉堂從背後緊緊擁住,兩人同時,釋放出了那有些瘋狂的慾望。

  突來的快感伴隨著短暫的疲倦,兩人躺著喘息了良久,展昭睜開雙眼,就見白玉堂撲上來,摟住他低聲道,「貓兒,我還要!」

  展昭難得看到一貫自律的白玉堂如此恣意妄為的樣子,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告訴我,不然不讓你做了……」

  「告訴你什麼?」白玉堂只顧著親展昭的耳朵,腦袋現在有些短路。

  展昭忍不住敲了他一下,「說!你告訴楊帆呂齊的方法是什麼?」

  「嗯……」白玉堂單手支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在展昭胸口畫圈圈,道,「我教了他們三個方法。」

  「哪三個?」展昭問。

   「嗯,第一個就是,讓楊帆和呂齊一起去參加學生聚會,楊帆多喝幾罐啤酒之後假裝出醉醺醺的樣子,然後見誰就要撲上去做出親誰的樣子。呂齊趁機多拍些照片 然後拉開他,跟別人說,他這人就這毛病,喝多了見誰親誰。」白玉堂笑著道,「這是有備無患,以免以後他倆親吻被人看見了,可以有個藉口。學校就這麼點人, 交流圈子也小,這樣的宴會多參加幾個,大家就都知道了。第二麼,就是讓他倆適度忍耐,不要在可能被人撞見的地方那什麼……第三麼。」說著,在展昭的胸前親 了一口。

  「去。」展昭推他腦袋,「說完!」

  「第三就是。」白玉堂認真道,「給對方一個暱稱,比如我覺得你像貓,發短信也好,寫信傳紙條都好,只寫貓,這樣即便我說一百遍貓咪我愛你……被發現了或被人知道了,也至多以為我愛的是貓咪……對不對?」

  展昭微愣,「難怪你總叫我貓!」

  白玉堂一笑,「戀人麼,貴在知心,楊帆和呂齊現在互稱對方兔子和小老虎……能在公共場合說愛你,也能名正言順地發短信說情話,還能在人少的地方親兩下……不就足夠了麼?至於更親密的事情麼,留在閣樓上做,對吧?」說完,撲上去,親住。

  縱情的後果就是,這三天的度假兩人幾乎都光著身子,在床上度過……

  ——END——

  番外:100問(白馳&趙禎)

  眾人興奮狀態中,今天請來的是小兔子白馳和魔術師趙禎,因為某無良作者之前100問時讓某隻貓催眠了,目前還在修養之中,因此這次由代班主持人主持

  主持人:請問您的名字?

  馳馳:嗯,白馳

  趙禎瞟了主持人一眼:我聽展昭他們說起過,說這個卷子出得超級無聊超級沒意思,果然……

  觀眾:o(╯□╰)o

  主持人:年齡?

  馳馳:我23歲

  趙禎:果然是沒勁,我比馳馳大三歲,希望下次能問些有水平一點的問題。

  觀眾:-_-!

  主持人:性別?

  馳馳:……男……真的好無聊哦。

  趙禎:看吧……

  觀眾:/(ㄒoㄒ)/……娘的,這卷子誰出的啊!

  主持人:請問您自己的性格怎樣?

  馳馳:嗯,我比較內向。

  趙禎:還行吧。

  觀眾:-_-#這個回答似曾相識……

  主持人:您覺得對方的性格呢?

  馳馳:還行吧。

  趙禎:比較內向。

  觀眾:OTZ

  主持人:兩個人是什麼時候相遇的?在哪裡?

  馳馳:很小的時候,在圖書館裡

  趙禎:嗯。

  觀眾:小龍話好說喏,是不是有什麼不滿。

  趙禎眉毛一挑:戲份太少,H更少!

  白馳:……(>_<)……不要在外面胡說八道!

  主持人:……

  主持人: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馳馳:里斯本很可愛

  趙禎:馳馳……他是問我!

  馳馳:(天真狀仰望)我當時就只記得里斯本了

  趙禎:(#‵′)

  主持人:喜歡對方的哪一點呢?

  馳馳:嗯,禎有很多優點……雖然也有很多缺點

  趙禎:(淚眼)馳馳,你確定你在誇我?

  馳馳:(無辜狀仰望)是呀。

  觀眾:(星星眼)呀……尊可愛!

  主持人: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馳馳:嗯,他好懶!

  趙禎:我哪有!

  眾人:你有!

  趙禎:==

  主持人:小龍呢?討厭馳馳哪點?

  趙禎:(摸下巴認真狀)哪點我都不討厭,尤其喜歡那三點!

  眾人鄙視:色胚!

  馳馳:(好奇狀仰望)禎,哪三點?

  眾人:(沉默良久……)呀……誘受呀!

  主持人:您覺得自己與對方相性好嗎?

  馳馳:還好吧……什麼是相性?

  眾人:就是般不般配

  趙禎:絕配

  眾人:默……

  主持人:您怎麼稱呼對方?

  馳馳:趙禎或者禎

  趙禎:馳馳,還有一些比較私密

  眾人:(激動起來)外面就想聽私密的!

  趙禎挑嘴角壞笑,被白馳一把摀住嘴

  馳馳:%>_<%下一題!

  主持人:希望被對方怎樣稱呼呢?

  馳馳:……這題目真的好沒勁耶!出題的人一定很無聊

  趙禎:嚴重同意!

  眾人:……

  主持人:如果以動物比喻的話,您覺得對方是?

  馳馳:獅子之類的吧,他像里斯本

  趙禎:可愛的肉呼呼的小兔子

  眾人:上下立辨!

  馳馳:{{{(>_<)}}}

  主持人:如果要送禮物給對方,您會選擇?

  馳馳:嗯,要是能找到的話,我想送他母獅子。

  趙禎:==……應該是送給里斯本的。

  眾人:不,應該是送給貓貓的希望!

  主持人:自己想要什麼禮物呢?

  馳馳:我想要……小獅子

  趙禎:T—T馳馳,我發現你好像更愛里斯本一點啊……

  主持人:對對方有哪裡不滿嗎?一般是怎樣的事情?

  馳馳:他懶,生活不能自理,我要是不在家,一個星期他就餓死了,或者髒死了,要麼就懶死了!

  趙禎:==我可以請幫傭……不過我更喜歡看馳馳做,他打掃衛生的時候很可愛,要是能光著穿圍裙就更可愛了……(吸口水狀)

  馳馳:變態!

  眾人:(沉默半晌)我們也要看!嗷嗷嗷……

  主持人:您的毛病是?

  馳馳:嗯,我比較內向

  趙禎:==……呃,我懶……

  眾人:默……

  主持人:對方的毛病是?

  馳馳:……他懶……那個,出卷子的人是不是腦袋不太好用,為什麼都是重複的問題?

  趙禎:對啊……他比較內向……一樣的問題,白痴才會問出口

  主持人:我靠(‵o′)凸

  主持人:對方做什麼事會讓您不快?

  馳馳:他……懶

  趙禎:他內向……掀桌,你們有完沒完啊!!

  主持人:-_-|||

  主持人:您做什麼事會讓對方不快?

  馳馳:我……內向

  趙禎:我懶

  眾人:繼續默……

  主持人:您們的關係到了哪種程度?

  馳馳:呃……那個,這個是隱私的。

  趙禎:終於有個比較像樣的問題了。

  眾人:請兩位正面回答問題!

  馳馳:(╯3╰)到了彼此知道隱私的關係

  趙禎:對啊,他的隱私我都看到了!

  眾人:(打滾)討厭麼……我們要看限制級的!不要動畫片!

  主持人:兩個人初次約會是在哪裡?

  馳馳:圖書館算不算?

  趙禎:初次的話,算吧,你跟里斯本麼!

  馳馳:嗯,對的。

  趙禎:T^T你果然愛它多一些啊……

  主持人:那時兩人間的氣氛怎麼樣?

  馳馳:我跟里斯本麼?

  眾人:你敢再提里斯本!

  馳馳:=3=……也沒怎麼樣,他騙我……

  趙禎:下一題!嫑提那時候的事情!(邊安撫馳馳)那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已經忘記掉了!

  眾人:╮(╯_╰)╭建議你去跟貓貓學催眠!

  主持人:那時進展到何種地步?

  馳馳:他騙人……

  趙禎:娘的,誰他媽的出這種問題!

  主持人:-_-!

  主持人:經常去的約會地點是哪裡?

  馳馳:嗯,他家

  趙禎:我家……他很忙,我們不常約會的。

  眾人:那不是很無聊?

  趙禎:有時間當然躲起來做愛做的事情,幹嘛跑上街去浪費時間,逛街又不能做!

  眾人:……

  主持人:您會為對方的生日做什麼樣的準備?

  馳馳:嗯,我沒什麼錢買禮物,一般都是做好吃的給他吃。

  眾人:(星星眼)好羨慕哦。

  趙禎:(湊過去親)其實你最好吃

  主持人:小龍嘞?怎麼給馳馳過生日?

  趙禎:給他一整天的驚喜,這個我最在行!

  眾人:比如?

  趙禎,我讓他閉上眼睛,就能帶他去巴黎,打個響指改去紐約,再打個響指在馬爾代夫!

  眾人:……=口=||||牛逼吧你!你以為你是誰?多啦A夢啊!

  趙禎:……

  主持人:是由哪一方告白的?

  馳馳:告白啊……嗯,我先說,我要負責的!

  趙禎:--|||||我先說的喜歡他,這孩子呆!

  馳馳:你才呆。

  趙禎:好的,我呆!

  眾人:……

  主持人:您有多喜歡對方?

  馳馳:嗯,很喜歡

  趙禎:廢話,不喜歡能上床麼?!

  眾人(丟枕頭):你們都是禽獸!

  趙禎:--……

  主持人:那麼,您愛對方嗎?

  馳馳:=3=……又是重複話題!

  趙禎:白痴一百問!

  主持人:呃……

  主持人:對方說什麼會讓您覺得很沒辦法拒絕?

  馳馳:嗯……嗯。

  眾人:嗯什麼?

  趙禎:他說他想要我沒法拒絕!

  眾人:=口=……馳馳說過麼?

  馳馳:(#‵′)我才沒有!

  主持人:如果覺得對方有變心的嫌疑,您會怎麼做?

  馳馳:嗯……這個……

  趙禎:(伸手摟住)放心吧,我不會的,只要你別愛上里斯本就行!

  眾人:趙禎你似乎一直以來都在吃里斯本的醋噶……

  趙禎:……你們不覺得它像一隻高倍電燈泡?

  不遠處的里斯本:阿嚏……

  主持人:能原諒對方的變心嗎?

  馳馳:嗯……不能,我會不高興!

  趙禎:(飛撲摟住)馳馳,我都說了我不會的!

  主持人:如果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以上,您會怎麼辦?

  馳馳:我很守時的,然後他會瞬間移動。

  趙禎:都說了很少約會了,基本都是一起行動!

  眾人:這個才是重點……

  主持人:您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一部分?

  馳馳:嗯……禎的身材很好

  眾人:( ̄﹃ ̄)哦……具體?

  馳馳:(><)不告訴你們!

  趙禎:馳馳每個部分都很可愛

  眾人:因為「每個部分」而浮想聯翩……

  主持人:對方性感的表情是?

  馳馳:嗯……你們怎麼這樣出問題……一會兒無聊,一會兒又很色

  趙禎:(壞笑)馳馳可愛起來很可愛,然後性感起來很性感

  眾人:(伸手怒指)你再現,再現!!吃到了兔子肉所以了不起了是不是啊!

  主持人:兩人在一起時最讓您覺得心跳加速的事情是?

  馳馳:嗯……接吻什麼的。

  眾人:嗷嗷嗷,馳馳,你比貓貓和公孫都坦白

  趙禎:親密的事。

  眾人:為什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感覺好那什麼……

  主持人:您曾向對方撒謊嗎?您善於說謊話嗎?

  馳馳:嗯,我不撒謊的,不像某些人……

  趙禎:咳咳……下一題!

  主持人:做什麼事的時候覺得最幸福?

  馳馳:嗯,一起做飯和洗碗的時候

  眾人:好溫馨喏。

  趙禎:一起做親密的事情的時候。

  眾人怒指:你不要破壞氣氛!

  主持人:曾經吵過架嗎?

  馳馳:嗯,吵的

  趙禎:那不叫吵架,我只是逗他!

  主持人:都是些什麼樣的爭吵呢?

  馳馳:因為他懶……

  眾人:馳馳,別再強調了,我們都知道他懶了……

  趙禎:==……

  主持人:之後如何和好呢?

  馳馳:他會認錯。

  趙禎:我是不恥下問!

  眾人:臉皮比城牆還厚!!

  主持人:轉世後還希望作戀人嗎?

  馳馳:==嗯,當然我不相信那種偽科學的!

  趙禎:==請繼續!

  主持人: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馳馳:他會說出來呀

  趙禎:他有說要負責呀

  眾人:還沒到H問題麼?

  主持人:什麼時候會讓您覺得也許他已經不愛我了?

  馳馳:他一直都說喜歡

  趙禎:嗯……

  主持人:您的愛情表現方法是?

  馳馳:做……做飯……

  趙禎:==你也有給里斯本做飯。

  主持人:您覺得與對方相配的花是?

  馳馳:(望天想了半天)豬籠草……

  趙禎:(喝水中)噗……

  眾人:為什麼?

  馳馳:那個很可愛!

  趙禎:==……那應該是你吧

  主持人:兩人之間有互相隱瞞的事嗎?

  馳馳:沒

  趙禎:沒

  眾人(懷疑的眼神)真的?

  趙禎:自然!

  主持人:您有何種情結?

  馳馳:嗯,我對毛茸茸的可愛東西沒有抵抗力

  趙禎:我對馳馳沒有抵抗力

  主持人:兩人的關係是公認還是極秘呢?

  馳馳:公認的吧……SCI裡大家都很好的

  趙禎:我向來公開

  主持人:您覺得與對方的愛是否能持續到永遠呢?

  馳馳:自然

  趙禎:當然

  主持人:請問您是攻方,還是受方?

  馳馳:攻!

  眾人:騙人!

  馳馳:=3=

  趙禎:(得意)攻

  主持人:為什麼如此決定呢?

  馳馳:還沒決定呢!

  眾人-0-馳馳要反攻?

  馳馳:只做了兩次而已麼……

  趙禎:(認真)那我們回去做第三次,並且好好地研究一下。

  眾人:小龍好可憐喏!

  主持人:您對現在的狀況滿意嗎?

  馳馳:不滿意

  趙禎:……滿意

  眾人:矛盾產生了。

  主持人:初次H的地點是?

  馳馳:意大利的酒店裡

  趙禎:同上

  主持人:當時的感想是?

  馳馳:我本來應該是負責的那個的

  趙禎:守得雲開見月明……

  眾人:囧……

  主持人:當時對方的樣子如何呢?

  馳馳:我沒反應過來,那次不算!

  眾人:=0=馳馳原來是這麼多人裡最有希望反攻的一個啊,起碼有氣勢!

  趙禎:非常的可愛

  主持人:初夜的早上,您的第一句話是?

  馳馳:嗯,極點了

  趙禎:七點半

  眾人:默……

  主持人:每星期H的次數是?

  馳馳:==

  趙禎:==到現在也只做了兩次而已

  眾人:真可憐啊,福利好差

  主持人:您覺得最理想的情況下,每星期幾回最好呢?

  馳馳:嗯,我要是能在上面的話,那就一人一次好了

  趙禎:==七次……我都要在上面

  白馳:想得美!

  趙禎:馳馳,在上面很累,你已經很辛苦了……

  眾人:藉口!

  主持人:那麼是怎樣的H呢?

  馳馳:在下面的沒意思的

  趙禎:==在上面的,很有意思的。

  眾人:……

  主持人:自己最敏感的部位是?

  馳馳:嗯……不說!

  趙禎:小肚臍。

  白馳:><討厭!

  主持人:對方最敏感的部位是?

  馳馳:耳朵、背和腰

  趙禎:==被發現了

  眾人:小龍要小心呀!馳馳不止是說說,還很有實踐精神

  主持人:如果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馳馳:唯一不懶的時候

  眾人:……

  趙禎:唯一懶的時候。

  眾人:……

  主持人:坦白地說,您喜歡H嗎?

  馳馳:嗯,要看在上面下面。

  趙禎:喜歡

  主持人:一般情況下H的場所是?

  馳馳:……

  趙禎:就只有兩次,還都是在床上!

  眾人:……

  主持人:您想嘗試的場所是?

  馳馳:不想

  趙禎:很多……

  眾人:又是矛盾!

  主持人:沖澡是在H之前還是之後呢?

  馳馳:都有

  趙禎:都有,馳馳愛乾淨

  主持人:H時兩人有什麼約定嗎?

  馳馳:一人一次,但是他都說話不算

  趙禎:我做著做著就忘記了!

  馳馳:我沒忘!

  眾人:……

  主持人:您與戀人以外的人發生過性行為嗎?

  馳馳:沒

  趙禎:沒

  眾人懷疑:真的?

  趙禎:當然!我很潔身自愛的!

  主持人:對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肉體」這種想法,您是持贊同態度,還是反對呢?

  馳馳:當然不讚同

  趙禎:都什麼時代了!

  眾人:這跟時代有關係?

  趙禎:自然,現在流行兩情相悅!

  主持人:如果對方被暴徒強姦了,您會怎麼做?

  馳馳:==還沒得逞那暴徒就被他打死了,要不然就被里斯本咬死了

  眾人:……

  趙禎:馳馳有槍,在SCI有一群哥哥罩著他,出了警局有我和里斯本,誰敢碰他我就把他打死喂里斯本!

  眾人:……

  主持人:您會在H前覺得不好意思嗎?或是之後?

  馳馳:嗯……

  趙禎:馳馳會!

  眾人:(扭動)好可愛呀好可愛……

  主持人:如果好朋友對您說「我很寂寞,所以只有今天晚上,請……」並要求H,您會怎樣?

  馳馳:我才沒有這樣的朋友

  趙禎:我有很多這樣的朋友……但一般都是開玩笑的!

  眾人:要是認真的呢?

  趙禎:把他騙進房間跟里斯本關在一起。

  眾人:囧……

  主持人:您覺得自己很擅長H嗎?

  馳馳:我要是能在上面的話,也會做得很好的!

  眾人:==

  趙禎:很擅長!

  主持人:那麼對方呢?

  馳馳:還……還好了

  趙禎:反正也只有兩次,還來不及施展……

  主持人:在H時您希望對方說的話是?

  馳馳:接下來你在上面吧!

  眾人:(搖頭)不可能的!

  趙禎:再來一次!

  眾人:(繼續搖頭)不可能的!

  主持人:您比較喜歡H時對方的哪種表情?

  馳馳:==嗯……我都沒注意看

  趙禎:(壞笑)有別於可愛的那種表情,只有我一個人見過的

  眾人:磨牙之中

  主持人:您覺得與戀人以外的人H也可以嗎?

  馳馳:不可以

  趙禎:當然不可以!

  主持人:您對SM有興趣嗎?

  馳馳:不行喏!要是你們發現,要報警的!

  趙禎:(挑眉)其實我對捆綁很有興趣……

  眾人:是啊,捆起來再逃出來!

  主持人:如果對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體了,您會怎麼樣?

  馳馳:他一直都索求

  趙禎:他一直不索求

  眾人:這個好像三個小攻的境遇都一樣噶!

  主持人:您對強暴怎麼看?

  馳馳:犯法,要報警!抓起來要重判!

  趙禎:==……直接打死!

  眾人:呃……貌似白家大哥第一次……

  趙禎:我什麼都沒說。

  眾人:……

  主持人:H中比較痛苦的事情是?

  馳馳:他……

  眾人:不肯讓你在上面?

  馳馳:>3<

  趙禎:次數太少啊,太少!

  主持人:在迄今為止的H中,最令您覺得興奮、焦慮的場所是?

  馳馳:是賓館那次吧,就是第一次……臉紅。

  趙禎:只有兩次,這種事情至少要二十次才有對比的麼

  眾人:貪得無厭!

  主持人:曾有過受方主動誘惑的事情嗎?

  馳馳:哼!

  趙禎:沒……他一直都很可愛。

  主持人:攻方有過強暴的行為嗎?

  馳馳:沒

  趙禎:怎麼可能

  主持人:對您來說,「作為H對象」的理想像是?

  馳馳:他……

  趙禎:馳馳!

  主持人:現在的對方符合您的理想嗎?

  馳馳:要是能在上面就更好了,我想要負起責任!

  趙禎:馳馳,你疼我就讓我在上面吧!

  馳馳:><

  眾人:算了馳馳,他是流氓!

  主持人:在H中有使用過小道具嗎?

  馳馳:沒

  趙禎:花瓣和紅酒算麼?

  馳馳:不要到處說這種事情!

  主持人:您的「第一次」發生在幾歲的時候?

  馳馳:這次23

  趙禎:這次26

  眾人:小龍是老處男……

  趙禎眯眼,耍飛刀

  眾人:……下一題!

  主持人:您最喜歡被吻到哪裡呢?

  馳馳:額頭

  趙禎:嘴巴

  主持人:您最喜歡親吻對方哪裡呢?

  馳馳:嘴巴

  趙禎:肚子

  眾人:=口=……好想親!

  趙禎:==+只有我能親!

  主持人:H時最能取悅對方的事是?

  馳馳:不知道……

  趙禎:他什麼都不干都能取悅我

  主持人:H時您會想些什麼呢?

  馳馳:我想……

  眾人點頭:在上面……

  趙禎:我想要白錦堂那樣的福利待遇!

  眾人:==……小白想要很久了。

  主持人:一晚H的次數是?

  馳馳:不記得……他都做得很瘋

  趙禎:因為就兩次,人家少吃多頓,我是一次性吃夠本!

  眾人:==這樣傷身體呀!

  主持人:H的時候,衣服是您自己脫,還是對方幫忙脫呢?

  馳馳:這兩次是他脫的,我沒注意。

  眾人:言下之意,馳馳下次想自己脫或者給趙禎脫麼?

  馳馳:^—^嗯!

  趙禎:我沒意見!^_^

  主持人:對您而言H是?

  馳馳:要負起的責任。

  眾人:可愛的大男子主義!

  趙禎:我喜歡馳馳,所以就想做了,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主持人:最後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馳馳:那個,禎,洗衣機裡的衣服是不是你的?

  趙禎:==嗯……

  馳馳:內褲以後不准放在洗衣機裡洗!

  趙禎:==馳馳,你就想跟我說這個呀?沒有肉麻一點的話麼?

  馳馳:==那,我下次,要在上面!

  趙禎:^—^別下次了,就今晚吧,我等不及了!我車子在外面,我們上車子探討一下?

  馳馳:探討?

  趙禎:嗯!

  馳馳:那……好吧。

  趙禎歡歡喜喜拉著白馳就往外走,里斯本懶洋洋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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