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就會出現。再加上當天所在的地點的師院,白大褂女醫生自然暢通無阻。
  為了以防萬一,展昭還讓醫院的人事部負責人和詳細看了所有醫生護士資料並且記住了每一張臉的白馳一起站在監控前面,找到可疑的女人,當然了……也未必是穿著白大褂的,要一下子看那麼多個監視屏,只有白馳有這種超能力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另一處樓頂處準備,那裡有一個停機坪,白玉堂和展昭跟蔣平一起鳥瞰醫院附近的全景,進行指揮,到實在有需要,白玉堂還能過把乾癮,開著警用直升機去追逃犯。
  一切安排就緒,眾人休息準備,不過趙虎就怎麼也睡不著了。
  因為按照馬漢的要求,提前兩個小時出動,還剩下兩個小時趕緊睡覺。SCI全體為了方便,都在白錦堂醫院附近的賓館套房住了下來,抓緊時間養足精神。
  展昭拿著一大堆資料分析,白玉堂躺著睡覺補眠。
  展昭資料看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敲門,猛地回頭看白玉堂,就見還沒醒,看來是累了。
  展昭趕緊扒開抱著自己膝蓋的魯班和小獅子衝到門口,猛地一開門,怒瞪門口膽敢打擾白玉堂戰前休息的人。
  打開門,展昭愣了愣,就見門口站著抱著個鯨魚抱枕的趙虎。
  展昭納悶,趙虎好像很憔悴的樣子啊,趕緊關上門走到門口,「幹嘛?還不睡。」
  趙虎憂鬱地看著展昭,「展博士,我需要心理輔導。」
  展昭知道估計是趙虎因為明天要幫助馬漢反狙擊所以心理壓力過大了。
  「吶,虎子。」展昭單手搭著他肩膀,「你覺得,這所有人裡邊,誰的心理承受能力最好?」
  趙虎伸手指展昭。
  展昭一挑眉,「還有呢?」
  趙虎一拍腦袋,「公孫!」
  「嗯嗯!」展昭笑眯眯打發他走,「公孫和大哥在套房呢,如果能得他倆真傳,保證你擁有鋼鐵般的神經……嘖嘖。」
  等趙虎明白過來,展昭已經回房裡去了。
  嘆了口氣,趙虎仗著膽子去敲公孫和白錦堂的房門。
  「篤篤」兩聲,趙虎做好逃跑的準備,萬一白家大哥和公孫在認真「研究」重要問題,自己跑去不是找死麼?
  敲了幾下門,就見公孫抱著枕頭跑出來看,「什麼情況?」
  趙虎往屋裡看了看,裡頭黑燈瞎火的,「那個,公孫啊,我有一點點緊張……」
  「哦!」公孫一拍手,「想要提神是吧?正好,進來進來!」
  趙虎被公孫拉進了房間,就見雙胞胎正捧著零食袋子坐在電視機前邊,一起坐著的還有趙禎和趴著打哈欠的里斯本。
  白錦堂靠在窗邊似乎正在看資料,這邊電視機裡傳來尖叫聲,趙虎一驚 ,「你們在幹嗎?」
  趙禎看了看他,「白馳要背名單把我攆出來了,恐怖片是這裡的唯一劇種。」
  公孫陰森森拍了拍趙虎的肩膀,「虎子,看恐怖片可以舒緩你的壓力,來,要哪部?我這裡有新片子!」
  趙虎轉身就逃,隔壁白馳估計還在背那厚厚一疊人員名單,而另外幾個人都應該睡了。最後……趙虎決定到天台去吹吹風冷靜冷靜。
  剛上了天台,就發現馬漢正坐在那裡,嘴裡叼著煙,手上 「咔噠咔噠」地開合著一個打火機。
  「喂。」趙虎走過去推了他一把,「大晚上的不睡覺上這兒耍酷來。」
  馬漢見他手裡還有個鯨魚抱枕,皺眉,「你這什麼造型?」
  「說來說去都怪你。」趙虎往地上一坐,「我算是睡不著了,我要是心臟病了你給我付手術費啊。」
  馬漢無所謂地靠著屋頂,繼續玩弄那個打火機,「睡不著正常。」
  「唉,小馬哥,你也睡不著啊?」趙虎好奇,「沒理由啊,你當狙擊手這麼多年了,最刺激的任務也出過很多次,還會緊張?」
  馬漢看著打火機,問趙虎,「你現在開槍會不會緊張?」
  「不會啊。」
  「在有人質的情況下開槍?」
  「嗯,一點點。」
  「人質是認識的人。」
  「稍微。」
  「要打的是親人。」
  「這個麼就有點……」
  「打死了發現打錯人。」
  「哇……那太慘了點。」
  「之後有人找你尋仇?」
  「那倒是無所謂。」
  「被開除。」
  「嘖,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沒錢還房貸。」
  「爺有祖產!」
  「女人不要你。」
  「切,那丫頭粘得緊著呢。」
  「不能再做警察。」
  「嗯……老子能做私家偵探。」
  「那你怕什麼?」
  趙虎摸摸頭,覺得好像是沒什麼好怕的,轉眼,就見馬漢還在打打火機,就問,「那你嘞?你幹嘛還在緊張?你也怕?」
  馬漢笑了笑,「我不怕開槍之後的結果。」
  趙虎托著下巴趴在欄杆上看他,「那怕什麼?」
  「怕按不下扳機。」馬漢盯著打火機出神。
  「喂,你每次出任務前後都拿著這個打火機,女朋友送的啊?」
  馬漢見趙虎掏出煙,遞給他打火機,「反正扣扳機的又不是你,怕什麼,你順著你的狗屎運,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就行了。」說完,馬漢踹他一腳,「早點去睡一會兒。」
  趙虎打開打火機順便瞧了瞧,這打火機十分別緻啊,似乎是手工刻的,上邊一頭是子彈射入的浮雕,另一頭是子彈射出的浮雕,挺有趣的設計,還有一串古裡古怪的字母,似乎是俄語。另外四個角還有古樸的花紋,正當中的子彈上刻著幾個很深,風格獨特的字母——HADES。
  趙虎一時間沒晃過來,就順著讀音想到了——哈德斯……冥王哈德斯麼?
  點了根煙跟著馬漢下樓,趙虎將火機還他,「唉,你笨嘴笨舌的,那些話誰告訴你的?」
  「教我開槍的人。」
  「呼呼,誰?警校的教官?」趙虎一拍頭,「哦,是不是你爸?」
  馬漢嘴角一挑,「都不是。」
  「神神秘秘。」趙虎一回神,「我知道了,部隊的上級?」
  「是最強的狙擊手。」馬漢看了他一眼,微笑,「沒有之一。」
  ……
  房間裡,展昭趴在床邊看夜景,遠處高樓頂端的高空預警燈一閃一閃的亮著。這座城市佈滿了高樓,因此不知不覺中,這種燈取代了自然界的星星,佔據了整個城市的天空,搞得城市裡的人偶爾仰臉,就看到好似所有的星星都在流血一樣。
  展昭突發奇想,其實夜晚和白天,在城市中自由穿行的是兩種人。有的人就是適合夜晚,有些人適合白天。
  展昭正在出神,電話震動了一下。
  拿起手機一看,展昭驚訝……響鈴的電話是白玉堂的,來電的號碼卻是未顯示。
  看了看還在熟睡的白玉堂,展昭收了手機到浴室,關上門接聽,「喂?」
  「哦?是小貓接電話?你家小老虎呢,我找他有事情!」
  展昭一聽到剛開始那聲熟悉又討人嫌的「哦」,心裡就咯噔一下子,皺眉,「趙爵,你陰魂不散!」
  打電話來的趙爵似乎正在吃什麼東西,含含糊糊,「你有沒有良心啊,這麼久不見就說我老人家陰魂不散,死小孩!」
  「你在吃什麼?」
  「冰激凌配芒果乾還有蝦仁酥。」
  展昭眉頭皺起,心說,吃吧,拉死你!邊又問,「你找玉堂幹嘛?」
  「找他談戀愛行不行?」
  「找死你!」展昭作勢要關電話。
  「唉!等等!」趙爵趕緊喊,「開不起玩笑!算了,你替我轉告他也一樣,你們是不是很久沒休假了?」
  展昭就覺得腦仁微微有些痛,「你又想幹嘛?」
  「哦,想不想來T市?」趙爵笑嘻嘻問,「溫泉哦溫泉!溫泉之鄉!」
  展昭望天,「T市……你知不知道多遠啊?再說和S市有什麼分別?我要去度假當然到氣候宜人一點的海濱曬太陽。」
  「果然是貓性難改。」趙爵笑了一聲,「你家小老虎在睡覺麼?最近很累?」
  展昭微微挑眉,「沒啊,他對你不感興趣而已。」
  「呵呵,看來是遇到大案子了,要不要我幫忙?」
  展昭略得意,「明天就破案了,不用你摻和。」
  「那太棒了,你們下周來T市吧,我等你們。」說完要掛電話的感覺。
  「喂!」展昭趕緊喊住,「去T市幹什麼?」
  「我會跟包拯租你們SCI全員的。」趙爵微微一笑,「我想讓你們幫我抓個幽靈。」
  「幽靈……」
  展昭話沒說完,只聽趙爵那頭嘿嘿一笑,「對於包拯來說這是個合適的買賣,所以他一定會同意,那麼,一週後見。」
  「等下!」展昭趕緊叫停。
  「幹嘛,捨不得我啊?」
  「你少來,關於什麼的案子?」展昭追問,只覺得和趙爵扯上的鐵定沒好案子,要事先問清楚。
  「春暖花開,是新生轉學的好時候哦!」
  「哈?」展昭茫然,「你在說什麼?」
  「吶,喵咪。」趙爵此時說話的語氣能讓展昭想起他眯起雙目賣關子的神情,「你聽沒聽過鎮魂曲?」
  展昭愣了愣,「你說哪一首?」
  「最早最早的那一首!」
  「嗯,死人時候的那種安魂曲?」展昭不明白趙爵幹嘛要問這些有的沒得。
  「嘖嘖。」趙爵提醒,「鎮魂曲早期文獻記載都說源自宗教或者戲劇文藝作品,可事實上,這曲子誕生於戰場。」
  「戰場?」展昭有了些興趣,索性坐在浴缸裡,托著下巴聽趙爵繼續說。
  「黑暗的中世紀,經歷過多長戰爭和災難之後,出現了大量堆放屍首的戰場遺址或者堆積屍體的峽谷。」
  展昭點了點頭,「然後?」
  「屍體大量被禿鷹、老鼠之類的吃光了肉身,留下了白骨,而白骨因為碎裂出現中空……於是戰場上就橫七豎八地躺了很多天然的哨子、笛子、紃等等,骨頭管絃樂團就在那裡誕生了。」趙爵說得頗起勁,「每次峽谷中風一過,就會有動聽的音樂聲音傳出來,低沉舒緩之中還帶點空靈悠遠的感覺。每一次聲音都顯得很沉重,很淒涼。偶爾地形複雜一點的,還能聽到澎湃的大風撞擊石壁的回聲。那種聲音無法用語言形容,就好像是萬千亡靈在地底歌唱一樣,這種曲子,才是真正的鎮魂曲。」
  展昭聽著一邊眉頭挑了起來,明顯很感興趣,「你說這些,跟你要拜託我們抓鬼魂,有什麼關係?」
  「具體情況到時候再說,不會讓你失望的。」說完,趙爵準備掛電話,掛電話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對了,你們SCI,有個小夥子是狙擊手哦?」
  展昭眼睛眯起來,警惕「你想幹嘛?」
  「就問一聲而已,緊張什麼,我好像對他有些印象,不愛說話是吧。」趙爵微微一笑,「他是隨身帶著一個打火機?這次你們記得,把他也帶上,他和那些鬼魂有些關係,呵呵。」
  展昭望天,「抽煙的人誰沒個打火機,你少胡說八道,再打SCI成員的主意,小心我分了你。」
  「你這小混蛋!」
  「你是老混蛋!」
  「嘿嘿。」趙爵忽然神神秘秘地笑了一聲,改變吵架的策略,「你家小老虎,槍法也很準哦?那你嘞?能不能打到一環?還是槍槍都拖把?」
  展昭鼻子都氣歪了,「至少可以打到三環!」說完,惡狠狠按掉了電話。抬頭……只看到白玉堂抱著胳膊靠在門口,正哭笑不得地看他,「貓兒,等我把資料導出了再摔我手機。」
  展昭呆在那裡,良久,才將差點被摔掉的電話還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也沒多問,收了手機,「時間差不多了。」
  展昭表情也嚴肅了起來,「都準備好了?」
  白玉堂手裡夾著一張紙,「蔣平按你要求做的三維立體圖。」
  展昭將圖紙拿了過來,邊打開看。
  白玉堂問他,「貓兒,你為什麼覺得馬漢能做到?」
  展昭微微一笑,「其實馬漢做不做得到,並不重要。」
  白玉堂一愣,皺眉,「貓兒……你不怕打中無辜的人?」
  展昭擺了擺手,「沒把握馬漢不會開槍的。」
  「那……」
  「開不開槍並不影響我們之後的抓捕行動。這是個兩頭局,殊途而同歸,這兩邊的人已經入了我們的圈套,無論從哪頭走,都只有等著被算計的份。」展昭打開水龍頭洗手,「一切都只是一個局,雙算局,也是雙贏局,唯一的區別就是,無論他們哪一邊出了問題,贏的始終是我們,輸的則會是他們當中的任何一方。」
  白玉堂倒是明白了展昭的意思,「貓兒,你不在意陳可晴的死活是不是?」
  「是啊,我只想救出趙勤和抓住兇手,哦,對了,是我們才對。」展昭毫不避諱地點頭,「從心理學的角度講,法律意義上的懲罰,和心理上的懲罰無法平衡。」
  白玉堂想了想,「所謂的就算兇手死了,被害者也活不回來,傷害造成了將永遠無法治癒理論麼?」
  「當然。」展昭坦然點頭,「能支撐復仇者走下去的路只有兩條,第一,兇手在逃,他用盡一切心思追趕。第二,手刃仇人,了無遺憾地死去或者為一路復仇造成的附加傷害贖罪。」
  「於是你用的這個局是給復仇者和被復仇者設計了兩個不一樣的陷阱,但無論他們怎麼走,都已經沒法出去了?」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展昭的頭,「貓兒,用腦過度了對身體不好,你的思維量那麼多人加在一起都無法理解,偶爾也學著放鬆一下吧,笨一點休息一會兒。」
  展昭眉間擰了個疙瘩,「我這樣做有違警察的絕對正義,你不批評教育我啊,白隊長?」
  白玉堂無奈一笑,「世上哪有絕對正義。」
  展昭眯起眼睛,卻見白玉堂忽然回頭,「那如果馬漢辦到了呢?」
  展昭皺起眉頭,又想起了剛才趙爵忽然提到狙擊手的事情——打火機?認識幽靈……馬漢來歷清楚規規矩矩,家裡世代都是警察也沒出過什麼壞人,怎麼會跟這些亂七八糟的扯上關係?」
  「嗯?」白玉堂沒聽明白。
  「哦,沒什麼。」展昭隨意地一擺手,「也有可能啊,小馬哥說不定會創造奇蹟。」
  白玉堂雖覺察出展昭還有些什麼顧慮,但也沒多問,估計是些不相干的事情,全力以赴抓住這次的兇手再說吧。
  到了門口集結SCI全員,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捕獵行動開始。

28 反狙擊   

中午11點30分左右,S市某醫院所在區域的最高建築頂端停機坪上,一個簡易的帳篷被搭建起來,裡邊是蔣平的電腦陣……N台電腦,N個顯示屏將整個S市的全景都掌握在內,還有一張指揮桌,鋪了一張大的交通指揮圖,可以通過號碼聯繫到各地的巡邏車。這次拘捕行動的臨時指揮部就在這裡,白玉堂和展昭已經做好了準備,包拯也來了,親自督陣。

  眾人各就各位,就等著時間一到,馬漢那關鍵一槍。

  警局裡,洛天的電話打來,他們已經安排車子,送陳可晴來醫院了。陳可晴起先是彆扭了一會兒,不過後來倒是也妥協了,可在眾人看來,她不過欲擒故縱逢場作戲而已。

  展昭拿出對講機來,「趙虎,你們現在在哪兒?」

  「醫院頂樓的圍牆後邊。」趙虎壓低聲音說話。

  「馬漢呢?」

  「拿著打火機發呆呢。」

  「他狀態怎麼樣?」白玉堂湊過來問。

  「嗯……」趙虎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馬漢雙眼直視前方的高樓,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

  「不曉得要怎麼形容。」趙虎撓頭。

  「頭。」這時候,蔣平探頭出來,「這一區域的衛星監控到了,現在各個屋頂都沒有人。」

  「他是老手。」白玉堂搖了搖頭,「不會往房頂上走的,房間才是最好的地方。」
  
  「房間?」展昭想了想,「一般的民宅沒那麼容易讓人進去的吧,自由進出的除非是……賓館?」

  「民宅的話,用武力也是能進入。」白玉堂看展昭,「如果親手殺死陳可晴對兇手來說那麼重要的話,我想他會毫不猶豫。」

  「也對,馬漢應該考慮到這一點了,我今早給他的那張立體圖,他密密麻麻畫滿了線。」展昭點頭,回頭就看到包拯皺著眉站在那裡。想到了昨晚上趙爵的電話,展昭試探著問「包局,昨晚……」

  只是沒等展昭說完話,包拯輕輕一擺手,「辦完眼前的事情再說。」

  展昭只好對白玉堂做了個鬼臉,白玉堂笑著搖搖頭,這時候,在監控室裡負責監視醫院的白馳突然打開對講機報告,「哥,有情況!」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蔣平接收了白馳那邊傳來的畫面。

  「我發現了一個不是醫院醫生的女人,穿著白大褂混進醫院來,你們絕對想不到是什麼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圖片出現在了眾人眼前的時候,展昭一看,愣了。白玉堂更是不解,「這不是薛琴麼?」

  包拯也皺眉,「薛琴逃走了?」

  白玉堂已經掏出電話來接通艾虎。

  「沒啊,薛琴就在房間裡,我們能看到她!」艾虎派人去確認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白玉堂,「白隊,我們已經弄丟過一個人了,這個要是再出什麼問題,我自刎謝罪得了。」
  
  白玉堂放下電話,那邊蔣平迅速地敲打鍵盤後,抬頭看白玉堂,「頭。」

  「嗯?」

  蔣平一笑,「原來薛琴是雙胞胎,還有個胞妹,這邊顯示是很早前死於車禍了。」

  「什麼?」白玉堂皺眉,「什麼時候死的?」

  「死了得有個十來年了,所以我們之前一直沒有查到。」蔣平調查處了一些線索,「死的時候還在上中學,她曾經得到少年組射箭冠軍,聽說原本有希望栽培參加奧運會的。」

  「射箭……」白玉堂看展昭,展昭拿出了那張照片來,「照片裡的人不是薛琴,而是薛琴的雙胞胎姐妹!」

  「他叫什麼?」包拯問蔣平。

  「薛黎。」

  「這樣一來,人都齊了。」展昭微微一笑,「她就是一直以來幫著岑易的那個神秘人。而她也並非像岑文一樣從未露過面,因為她和薛琴一模一樣的長相,她倆可以隨意地調換彼此身份。這也是我們一直找不到第三個可疑人的原因。」

  「只是,她的死亡證明是怎麼弄來的?」包拯看著電腦屏幕上面的死亡資料。
 
  「官方還有一個人吧。」白玉堂道,「當年能掩蓋飛機失事真相的人,製造一張死亡證明應該不是難事。」

  包拯雙眉緊鎖,臉色嚴峻起來。想了片刻,他忽然轉身往外走了。

  「包局?」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解。

  「你們繼續,我去辦點事。」包拯說著,伸手指了指兩人,「給我抓住那幫人。」

  兩人點頭。

  包拯快步下了樓。

  展昭看白玉堂,「你猜他去哪兒?」

  白玉堂淡淡一笑,「抓一些我們抓不了的人吧,比如說高層內部害群之馬之類的。」

  展昭搖頭伸手戳戳他,「賊耗子!」

  「頭。」

  這時,蔣平抬頭看白玉堂,「薛黎好像很有經驗,她從攝像頭監控的範圍裡消失了。」

  「除了大門口之外,其他地方的確可以避開攝像頭。」白玉堂疑惑,「只是她失蹤的這些年上哪兒去了?為什麼會這麼專業?」

  「再專業也沒用的。」蔣平切換了監控畫面給白馳看,「這些是昨晚秦鷗裝在陳可風病房區域周圍的,三百六十度覆蓋全景無盲點微型攝像監控。」

  「聽名字好牛哦。」展昭湊過去看。

  「秦鷗那小子不愧是拆彈專家啊!」蔣平嘖嘖兩聲,「對機械很有一套,結構空間啥的真是天才呀。當然了,也要謝謝陳宓提供設備。」

  白玉堂抱著胳膊看他,「你們什麼時候搞的這些?我都不知道。」

  蔣平笑得尷尬,「白大哥出的銀子麼……」

  白玉堂來氣。

  「時間到了。」展昭看了看手錶,抬頭跟白玉堂說。

  白玉堂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拿過趙虎的對講機,「怎麼樣?」

  趙虎回頭看了看,馬漢已經架好了狙擊槍,總共兩架,一架就大得恐怖,一架比較正常。

  「哇,小馬哥,你這是槍還是炮啊?」

  馬漢看了看他,「一把兩千米,一把八百米,你說哪把?」

  「你怎麼走極端啊……等下,這把的兩千米的莫飛就是傳說中的TAC-50?」趙虎亮眼冒金星,「據說世界紀錄那個頂級的兩千五百米就是用的這槍是不是啊?」

  馬漢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就問你哪把?

  趙虎拿出一枚硬來,「我昨天也想了好久才想出來的,你不要我的運氣麼,就別用我的腦子了,正面就兩千,反面就八百。」說完,他對著空中拋出硬幣,伸手接住了一拍在馬漢眼前,手那開……反面。

  「八百!」趙虎瞥那把小的。

  馬漢笑了笑,用TAC-50開始瞄準。

  趙虎不解,「你不說聽我的運氣麼?」

  「你走背運的時候也不少。」馬漢說完話,停住了,對趙虎招招手,示意他來看。

  趙虎湊過去,對著他的瞄準鏡望了一眼,就見在也不知道多遠外的一個屋頂陽台窗戶後面,有人拿著槍正瞄準呢!

  趙虎仔細一看,可不就是應該早就死了的岑易麼。

  「隊長,岑易出現了!」趙虎同時看了看不遠處醫院大門口,「洛天他們的車子進了地下停車場。」

  白玉堂拿著對講機,「馬漢,另外一個呢?」

  馬漢端著槍,「總共十三個比較適合的狙擊點,我還在找。」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緊張,另一頭白馳那裡也傳來了消息,「哥,薛黎又出現了,她似乎想在陳可風病房附近蹲點。」

  「告訴洛天她的位置所在,小心點,她應該很警覺,別打草驚蛇!」白玉堂吩咐完,問趙虎,「找到沒?」

  趙虎也揪心,「還沒啊。」

  馬漢低聲道,「所有狙擊位都不在。」

  「喂,那怎麼辦啊,洛天他們快到了。」趙虎拿著望遠鏡掃,「你看仔細了沒啊?」

  正說著,他突然端著望遠鏡不動了,伸手戳戳馬漢,「唉,你來看,那老頭是不是?」

  馬漢有些吃驚,湊到趙虎旁邊,趙虎讓開一點,舉著望遠鏡不動彈,「你看。」

  馬漢透過望遠鏡,就看到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完全不適合狙擊的位置,守候著一個人。
  
  「原來如此啊。」馬漢一臉佩服地看趙虎,「這種地方你都能找見,不愧是狗屎運。」

  趙虎撇嘴。

  馬漢大致說了一下位置,蔣平調出了監控畫面,還真找到了。那是一處正在粉刷的大樓,在牆外掛著一個能容納兩人的清潔吊車。這種吊車很穩固,升降可以控制,像是一個大凹槽,十分常見,粉刷和清潔高樓屬於必備品。關鍵是凹裡能蹲人還能架槍瞄準,不容易被發現。

  趙虎是拿著望遠鏡隨便掃的時候掃見的,納悶就問馬漢,「那角度,能打中醫院麼?」

  馬漢也搖頭,站在那裡要幹什麼?位置不對啊。

  這時候,洛天那邊傳來消息,已經到了病房附近,準備進入陳可風的房間。
 
  展昭看著監控裡那個蹲在情節吊車老頭的樣貌,「是博比沒錯吧?」。
  「雖然戴著帽子,不過看外形沒錯。」蔣平敲著鍵盤幫他算了一下射擊角度,發現哪兒都不靠譜,「除非他的子彈會拐彎,不然不可能打中。」
  展昭摸著下巴,「莫非打的是導彈不是子彈?」。
  白玉堂望了望天,拿起對講機,「馬漢,知道他想幹嘛麼?」。

  趙虎一頭霧水,馬漢則是點頭,「嗯,大概猜到了。」。
  話音一落,洛天他們已經帶著陳可晴進入了陳可風的房間,與此同時,就見博比所在的清潔車,開始忽然緩緩地下降了。
  「哦,原來是下降的時候開槍!」展昭也心生了幾分佩服,「這老頭夠精明的,先在非狙擊點蹲守,等時間一到快速開啟升降機,在運動到最佳位置的時候射擊然後迅速逃離。這樣他開了槍後,我們也未必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在哪兒,很方便逃走。」

  「這種情況,真的能打中麼?」蔣平不無擔憂地問,「小馬哥,不要勉強啊。」
  白玉堂指揮在附近蹲守的警員,「兩邊的人都找到了,所有人各守各位不要衝動,一會兒抓住博比,放走岑易,抓住薛琴,跟蹤岑易找到趙勤的下落,明白麼?」

  「明白。」SCI眾人都嚴陣以待,等待那最後一槍打出的時機。

  「馬漢。」展昭拿著對講機,「不要勉強。」

  馬漢趴在地上,有些答非所問,「岑易的位置可以發現博比,只要博比一開槍,立刻就會成為岑易的活靶子。」

  展昭微微地笑了笑。
  白玉堂也明白,馬漢的意思是說,他若是開槍並且打中了,可以救陳可晴和博比兩個人的性命。若是沒開槍,陳可晴和博比可能都會死。若是開槍了沒打中或者打偏了,可能還會多死個無辜的人或者打草驚蛇。

  趙虎在一旁擦汗——手心都是冷汗,這個比什麼都緊張。

  正午,陳可晴準時出現在了陳可風的病房裡,同時,博比所乘的升降機降到了適合狙擊的最佳位置。

  眾人眼看著他舉起槍瞄準……同時,馬漢已經扣下了扳機。

  「行動。」白玉堂都沒看是否打中了,第一時間,下令行動。

29 當年真相

  白玉堂一聲令下,陳可風房間靠窗邊的兩個警員迅速拉上了窗簾,洛天等人踹開隔壁的空房,將正拿著望遠鏡看情況的薛黎抓了個正著。

  另一頭,博比的升降機剛好降落到了地面,眾人就看到他一隻手似乎受了傷。他收了槍剛想逃離升降機,就被趕到的警員抓了個正著。而最後一邊的岑易,肩膀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血洞。
  
  張龍撿起了博比的狙擊槍,發現槍管上有一個明顯的凹痕,馬漢射出的子彈打中了博比的槍管後,改變了槍的方向。強大的衝擊力,讓搶迅速轉向一邊,導致博比扣動扳機和握槍的手指頭骨折。而馬漢射出的那顆子彈受阻後朝天射去,很快力盡,落回了升降機裡頭,沒有傷到任何人。
  而博比失控狀態下發射出的那顆子彈偏轉了方向,斜向射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打進了拿著望遠鏡尋找博比所在位時的岑易肩頭。

  岑易並不知道其中的關係,只當是被博比識破了計劃,又聽到附近警笛聲大作,急忙收了槍,捂著傷口逃走。
  他受了傷沒法開車,攔了兩出租,讓去南城的郊區。

  這兩出租車很巧地就剛剛經過岑易的身邊,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化了點妝的趙禎。
  而這兩出租車上也裝了跟蹤裝置以及竊聽設備,趙禎帶著微型的耳機,作為編外人員給SCI幫忙。因為他手快,反應也最靈敏,所以白玉堂讓他幫忙客串一把司機。
  「隊長,蛇進洞了。」開車跟在後邊的張龍趙虎向白玉堂報告。

  「跟著他。」白玉堂鬆了口氣,「找趙勤的下落!」

  車子開出去,岑易就見不遠處停了很多輛警車,警察正將被拷了手銬的博比押上車。他下意識地低頭,等車子安全通過那一區域,四周沒了警車……他才鬆了口氣。

  「不去城南了。」他突然抬頭跟假扮司機的趙禎說,「去東十字街寵物市場。」

  眾人透過車上的竊聽器聽到消息,白玉堂一笑,「寵物市場還挺適合趙勤的。」他吩咐人到那那一帶尋找。不忘提醒,讓人帶上陳寅,和那阿嚏組合的兩隻黑背。

  放下對講機等消息,白玉堂有些遺憾地看了看不遠處停機坪上的飛機,「看來用不上了,比想像中順利點。」

  「是啊。」展昭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重複觀看著剛才馬漢打出的的那一槍的視頻,「沒想到,還真能打中啊。」
  白玉堂也過來看了一眼,「神乎其技,難怪他選TAC-50了,一般子彈沒那麼強的力道把槍管打偏那麼多。」

  「小馬哥這次威風了。」蔣平托著下巴,連連讚嘆,「這一槍肯定成為反狙擊的經典案例,他又要多一幫粉絲了。」
  「對哦,為什麼就真的能打中呢?」展昭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語,似乎百思不解,「一般人款金額能做到麼?不是智能子彈,也沒有牽引,接近兩公里,導彈也就這點精確度了,怎麼可能呢?」
  白玉堂有些納悶,展昭似乎毒這一槍還有些意見,就問,「貓兒,打中了有什麼問題麼?」
  「嗯?」展昭笑了笑,「哦,倒是沒問題,只是覺得準得不可思議。這種要精確計算的吧,風素、角度、距離、速度……再加上子彈擊中槍管的落點和導致槍管偏差的幅度……讓小白馳來算也要很大一張公示表才能算完。」

  「狙擊手都憑感覺的麼。」白玉堂隨口答了一句,讓洛天他們先將博比和薛黎都押回警局,另一頭艾虎也逮捕了薛琴,一起送往警局。

  見展昭還在發傻,白玉堂問他,「貓兒,怎麼了?」

  展昭坐在凳子上,架著腿托著下巴依然想心思,「那一瞬間,應該依靠的是本能吧,或者某種經驗……只是天賦那麼簡單?」

  白玉堂不解,展昭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一槍?

  走到大樓邊往下望,就見馬漢和趙虎已經下樓了,趙虎激動地在一旁手舞足蹈,好些警員都圍著他問當時的情況。馬漢到一旁的車蓋上坐著放鬆神經,一會兒他還要心理評估,這會兒估計調整情緒呢,拿著打火機點煙。
  白玉堂腦袋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展昭昨晚,似乎有問到馬漢的打火機

  「蔣平,小馬哥的打火機哪裡來的,你知道麼?」展昭問蔣平。

  「這倒不知道啊。」蔣平摸摸頭,「他好像都帶兩個在身邊,有一個銀色的是幸運打火機,每次完成什麼任務了他採用的。」

  「貓兒。」白玉堂拍了還在發呆的展昭一下,「疑神疑鬼的。」

  「沒,好奇而已麼。」展昭微微一笑,站起來。

  沒多久,另一頭傳來了消息,兩隻黑背在寵物市場附近的一座影樓地下室找到了被拘禁的趙勤。趙勤沒受傷,只是被矇住了眼睛,已經解救出來送往醫院檢查了。

  白玉堂和展昭相視一笑——破案了!

  白玉堂通過趙禎的耳機告訴他,「人找到了,可以變魔術了。」

  趙禎微微一笑,將車停在了路邊,岑易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變魔術一樣從兩旁邊冒出來的雙胞胎抓了個正著,塞進了張龍他們的警車裡。

  白玉堂收了對講機,吩咐全員回警局。

  「貓兒,人都抓齊了!」

  展昭點頭,「接下來,我們可以問一下當年空難的真相了。」

  「先從誰開始?」

  「博比和岑易。」展昭略神秘地一笑,「把秋醫生也叫上。」

  「你要讓郝靈恢復記憶?」白玉堂微微皺眉,「這樣好麼?」

  展昭則是一笑,伸手拍了拍白玉堂,「你不告訴她,她反而也會去查的吧。」
  「的確,該不該知道只有郝靈自己決定。」白玉堂嘆了口氣,「不是我們能判斷的。」
  ……

  在SCI的審訊室裡,博比單獨坐在桌邊,面無表情,外邊,眾警員都圍在一起,想看一看這個傳說中的惡魔島成員,窮凶極惡的狂醫博比。

  公孫佔據了審訊室單面窗戶前最好的位置,有些激動。受了傷的老楊也在揚帆的陪同下,坐著輪椅到了。

  展昭和白玉堂打開審訊室的門,揚帆推著老楊也跟隨進入。

  博比蒼老而毫無表情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一絲驚喜,笑著看老楊,「好久不見啊!你也變成老頭子了。」

  老楊也笑了,點頭,「好久不見,你之前還假裝不認識我。」

  「你又記仇啊,我不是不方便麼,還有個黑面神跟在你身邊。」

  門口,匆匆趕來的包拯嘴角抽了一下——黑面神。

  揚帆幫助博比處理了一下手,皺眉,「四根指頭都折成三段了,永久性傷不可恢復。」
  「我那一槍後來打中誰了?」博比好奇地問,邊看了看單面玻璃,「幫我問候那個神槍手。」
  趙虎左右看了看,「咦?小馬哥呢?」

  白馳一指隔壁,「好像接到個電話,到隔壁打去了。」

  趙虎撇嘴,「八成是陳佳怡。」也沒在意,回頭繼續聽。

  白玉堂拿出岑易的照片,「他,肩胛骨粉碎傷。」。
  「呵,不錯。」博比笑了笑,又問,「那陳可晴和那個姓薛的女人呢?」
  「都被捕了。」白玉堂說,「你想他們一輩子呆在牢裡,最好說出真相。」

  博比一聳肩「我當然會說,不過在這之前……」他轉臉看老楊,「你認識什麼心臟科醫生麼?我還有最後一個手術需要做!」

  老楊將那個呀,「最後一個手術?」

  揚帆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不過,「我認識幾個醫學界權威。」

  「我要有實際動手能力的那種。」博比指著揚帆,「你就挺好!」

  揚帆望天,「總得看一下病患的情況吧。」

  博比顯得十分傲慢,「怎麼做我會教你的,你只要動手就好,小子。」

  揚帆嘴角抽了抽,眾人慶幸被說的是揚帆不是公孫,同樣戴眼鏡,脾氣可不是一個級別。

  「你要治誰?」白玉堂不解地問,「這就是你千里迢迢跑來S市的原因?」
  博比點頭,臉上的皺紋堆累,顯得蒼老。

  展昭皺眉,「為什麼自己不做這個手術?」

  「我身體不行了,沒法做一個這麼高難度又持久的手術。」博比看了看揚帆,「我觀察你很久了,手法相當不錯。方法我提供,手術你來做,只準成功不准失敗。」

  揚帆撇撇嘴,心說這老頭說話跟下命令一樣。不過白玉堂他們有公事要辦,揚帆先推著老楊出去了。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坐下。
  博比一臉輕鬆地跟他們對視,「你們幹得還不錯。」
  「給郝靈整容的是你?」展昭問出心中疑惑,「幫她消除記憶的也是你?用的什麼方法,催眠麼?」

  博比皺了皺眉頭,笑了一聲,「當然不需要那種巫術了。」
  白玉堂疑惑,「那你怎麼做到的?」
  「催眠什麼的我是一點不感興趣,不過人的腦袋每一個部位都控制著人的思想、行為習慣,當然也包括記憶。我只是給小靈的大腦做了些變動,讓她暫時遺忘而已。」

  「小靈?」展昭有些好笑,「你說郝靈?我很奇怪,你被歸類為變態殺手,而且對人命也並不十分重視。這麼冷酷無情的人為什麼要救郝靈,還要千辛萬苦替她報仇?」
  博比看看展昭,笑了,「有人跟我說過,你是最厲害的心理學專家之一,那你猜猜看。」
  
  展昭沉默了片刻,開口,「你是她爸爸?」

  眾人都一驚,一起看向單反玻璃後邊一臉茫然的秋衣雯。

  「果然不簡單啊。」博比嗤笑了一聲,「四十多年前,我從惡魔島被轉移出來,遇到海難後落水,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艘海盜船上。」

  眾人都不說話,靜靜聽博比回憶他傳奇的一生。

  「那是一艘來自東南亞的大商船,從事的都是非法交易,上邊的人也是五花八門什麼樣子的都有,海盜、走私、販毒、買賣軍火,他們什麼都干。我被救起來之後原本是用來做人質或者奴僕……又或者日後當人肉盾牌的。」博比笑了笑,「直到有一天,船長落水,被鯊魚咬掉了一隻手臂。我不止救了他,還幫他將手接上了。從此,我從人牲變成了船上最受尊重的醫生。船長等人開始對我信任,我和他們成了朋友。在海盜船上還是很痛快的,一來有錢,可以買到很先進的醫學設備,二來有源源不斷的活人可以用來做醫學研究,你們說好不好?」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果然是變態狂醫麼!

  「好景不長,可能是海盜太過猖獗了吧,後來就有一些國家派出艦圍剿。商道上常駐有國際警察查處毒品和走私……我們的日子也一天天不好過起來。最後,船長決定洗白,脫離海島到陸地成立運輸集團以及其他產業,做生意。而那筆曾經的贓款,則成了啟動的資金。」

  「當年大家分賬,老大們得到了自己的一份,都離開了,我也得到了一份,選擇留守。當年,船長決定選擇X島來作為基地,將剩下的巨額財富都藏匿在那裡,以備日後需要。我則在小島上弄了一個醫學的研究室,開始做醫學研究,順便當看寶人,還培養了一個改造人大個子,做我的隨從。那些四散出去的夥伴們需要錢,我會幫他們將寶貝拿出來折現匯款。除此之外,我偶爾也會離開小島到城市購買醫療設備。三十多年前,我遇到了一個女人,一時衝動生下了一個女兒。我為了醫學研究離開了他們母女,據說後來我妻子死了,將孩子交給了一對醫生夫婦領養。那孩子果然有我的遺傳因子,年紀輕輕就成了世界著名的醫生和人類學家……真了不起。」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明了,恐怕郝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這段身世。

  「原本這樣相安無事了很多年,我醉心於醫學研究,以及看小靈的醫學論文,生活開始慢慢安定下來。我原來的壞人朋友們也成功地轉做了商人,一切都相安無事,直到幾年前,那些船員們相繼被殺了。」
  博比神色嚴肅了幾分,「有幾個年輕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得知了X島的秘密,他們開始四處尋找島嶼的所在。他們有男有女,身份神秘,表面上看只是些學生普通人,但其中有幾個,受過很好的軍事訓練,至於他們是在哪兒學的,我不太清楚。最終他們通過各種方法找到了我,於是……就發生了三年前的那個悲劇。」

30 奇蹟

  博比接著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
  「當時,我發現以前的那些朋友陸續被害,似乎有某個組織正在追殺他們。起先我以為只是個人恩怨或者生意糾紛。可是後來經過調查,發現對方真正的目的,似乎是在尋找被他們藏起來的那一批雄厚資金。」

  「你從什麼時候發現的?」展昭有些好奇。

  「因為他們相繼死去,我偷偷看了他們的屍體……發現有被嚴刑拷問過的痕跡。」老頭說到這裡,輕嘆了一聲,「可是他們的死亡說明上都是自然死亡或者意外,沒有任何人報案也沒有任何警察曾經重視,所以我懷疑,警察內部也有人參與其中。」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可能也是隱瞞當年空難真相的人,這麼說來,也許勢力不小,難怪包拯剛才神情嚴肅地就走了。

  「你有沒有調查到這個人的身份?」白玉堂忍不住問了一聲。

  「調查到了。」博比微微一笑,「而且他已經死了。」

  展昭和白玉堂皺眉。
  門口蔣平告聽後想了想,訴眾人,「今早的確有內部消息說某位退休高官死在了家裡,警方在他的別墅裡找到了很多的罪證,已經開始調查。」

  白玉堂和展昭通過耳機聽到了外邊蔣平的話,下意識地看了看博比。
  博比只是微微一笑,「趕盡殺絕是我的作風。」

  「繼續。」白玉堂沒有多說什麼,讓他繼續談當年的真相。
  「後來出了些事情,是我始料未及的。」博比靠在椅子上,「我的醫學實驗室就建造在X島上,我和撒坦生活在那裡。」
  「撒坦是那個大個子麼?」展昭好奇,「他曾經受過重傷?」

  「嗯,撒坦是撒旦的諧音,我對他的暱稱。」博比點頭,「他以前是個士兵,南斯拉夫人。前南解散的時候,我正好到那一帶尋找實驗品。」
  「實驗品?」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很刺耳。
  「嗯,戰爭總是導致很多傷患的。」博比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醫生就是要去病人多的地方。」

  「你去病人多的地方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做你的醫學實驗?」展昭忍不住問。
  博比想都沒想就回答,「醫學實驗,我喜歡做醫生並不是為了治病救人,只是喜歡那種戰勝死神,掌控生命的成就感。」
  門口眾人都聽得皺眉——不愧是狂醫,理由夠瘋狂的。

  「撒坦是我找到的最好實驗品,我不只治療好了他的傷,還將他加工完美化。」博比說起此事十分得意,「不過我的行蹤在採購醫藥用品的時候暴露了。那幫人一直追蹤我,在三年前,他們到達了X島,準備殺死我,搶奪那些財寶。」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三年前?」
  「無巧不成書吧……這個世界也許真的有孽緣。」博比的神情黯淡了下來,「我在多難前,正巧出現在了一部電影的拍攝現場。也就是那時候遇到了岑易和秦天,秦天還是我某個曾經的海盜朋友的親友,也就是當時的告密人。而岑易他們則是醉心於尋找財寶,他們學過射擊和搏擊,喜歡狩獵和刺激,一心想找到那些財寶。」
  「秦天是被害者的親人,為什麼會和岑易合作?」
  「因為他們根本拿不到錢。」

  「為什麼?」展昭有些想不通,「為什麼你們不把當年搶奪回來的財富都平分了?」
  審訊室外的眾人也都非常好奇。
  「你覺得如今的海盜都在搶劫些什麼東西?」博比忽然笑著問,隨後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來,「油輪運送武器的船……或者綁架人質要贖金,而且綁架的還是那種最普通的船員?」
  展昭微微一挑眉,「你們當年呢?」
  「黃金白銀,各種的名貴瓷器、珠寶鑽石、珍貴的藝術品,總之就是寶物……」博比說到這裡還挺高興,「比如今不值錢的紙幣要有價值得多。」

  「你們打算把這些財富保存下來,留到以後?」白玉堂點了點頭,「所以你們所有人都不曾拿那些財寶。」

  「沒錯。」博比神色陰森,「但是人與人是不同的,我和撒坦有一段時間躲避在狂醫鎮附近。斯坦的記憶力有限,他在牆壁上畫了X島的輪廓圖。他非常喜歡X島……但這卻暴露了我們的身份和行蹤,秦天和岑易盯上了我們,隨之而來的,是他們的不斷調查。」

  「連郝靈的身份都調查到了?」

  「並沒有。」博比搖了搖頭,顯得十分苦悶,「這也是我所謂的孽緣。我在偷看她的時候,發現了那群人的生活範圍竟然就在她附近,而且還與她有交集。特別是岑文岑易兩兄弟,都喜歡上了她,而那群女生……也對她很不友好。郝靈根本不是她們那個世界的人,原本不應該捲進來。」
  「難道說,郝靈的飛機墜落的時候剛好是她們去襲擊你的時候,而且都是在X島上。於是發生了後來的那次屠殺?」展昭皺眉,那可真是太巧了。

  「可事實就是這樣。」博比嘆了口氣,「當時參與小島上財富爭奪的,除了岑易、薛琴、陳可晴他們,還有一支火力不弱的人馬,可能是僱傭軍。我加上撒坦是絕對抵擋不住的,多虧了郝靈的男友。」

  「你說藍棋?」
  博比點頭,「為了保守秘密,那些無辜的空難生還乘客變成了被襲擊的目標,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藍棋帶著郝靈躲藏起來,他真是非常厲害,僅憑一己之力幹掉了所有的武裝分子。但是在郝靈的請求下,放過了那些學生……只可惜,最後還是被學生們暗算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那天郝靈哭著打電話給趙勤,也許只是因為後悔一時心軟饒過陳可晴他們,結果卻害了心愛之人。
  「那後來……爆炸是怎麼回事?」白玉堂問。
  「郝靈想帶著奄奄一息的藍棋離開,但是他們將他倆扔在了一艘救生艇上,用炸藥炸燬了小船,隨後他們將屍體集體焚燒,用拖船托著飛機殘骸以及同等數量的屍體,去了另外一個島嶼,偽造了空難的現場。而至於家人來領屍體,得到的大多是焦屍或者骨灰。

  「陳可晴他們之後並沒有大富大貴啊!」白玉堂不解。

  「呵。」博比冷笑了一聲,「他們並沒有奪走那些財寶,都還在,藏在他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展昭和白玉堂順著博比提供的線索梳理了一下案情,「這麼說,郝靈當時沒有死?」
  「我的餘生有三件事情要做,兩件已經完成了,現在只剩下這第三件……只要做一個心臟手術,一切也就都大功告成了。」博比無所謂地說,「而且上天也跟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我得了治不好的絕症,已經不久於人世。」
  眾人面面相覷——好諷刺的結局。

  「我猜得沒錯的話,第一件事情是救活郝靈,第二件事情是報仇雪恨……那第三件事情是什麼?」展昭問,「為什麼要做手術。」

  「創造一個奇蹟。」博比微笑著說,「我這一兩年一直在奔走這件事情。還有暗中照顧郝靈……直到我發現岑文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

  「最開始知道的人是岑文?」白玉堂皺眉,還真沒想到。
  「郝靈的記憶只有選擇性消除,因此她的一些基本習慣都在。」博比皺眉,「而且,我對眾人的報復,這三年來從來沒有間斷過。」
  「你之前是怎麼做?」
  「讓他們不順利,慢慢地折磨。」博比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靜,「她們心中也有數,總覺得有人暗中在針對他們,做賊心虛,都覺得郝靈的陰魂不散。」

  「這幾個人的經濟狀況和事業狀況我們都做過一定的調查。」白玉堂打開蔣平幫他整理的資料,「可以說自三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都在走下坡路,特別是岑易秦天他們。」

  「岑文在一次到郝靈的診所就醫,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他偷偷取到了郝靈的DNA,經過和當年郝靈的比對,結果,讓他恨滿意。」博比臉色難看,「他還以此要挾岑易,因為岑易那小子雖然心狠手辣,但對郝靈曾經是一片真心的……於是,岑文也成了棄子。」

  「岑文和余小鳳都是你殺的?」
  「應該說,都在我的計劃之內,。」博比搖了搖頭,「我只是想折磨他們,當然了,最終的目的是要他們死。包括最早的秦天,我在停車場挑釁他,讓他身敗名裂。真正殺他的人是薛琴。之前嚇唬他們的行為都是我做的,可射傷陳可風、對余小鳳下手的都不是我……當然了,余小鳳體內的那隻螞蟻,還是我放的。」
  「你的那些麻醉藥,也起了作用吧?」展昭看了看中醫分析的麻醉藥成分,「還有人魚的歌聲。」
  「小道具而已,看著憎恨的人痛苦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博比笑得邪惡,「附帶傷害……我從沒考慮過。你們無緣無故打擾了我精心準備的報仇計劃,那個和陳可風在一起的女孩兒,還有那次電話亭的爆炸,以及那些短信,不過是給你沒提個醒而已。」

  「岑文是岑易殺的?」白玉堂實在無法理解博比這種索性承認自己是壞蛋的人是什麼心理,索性問案情。

  「因為他騷擾郝靈,而且……岑易想要脫罪,殺死自己之後,自然不會有人再調查他。」博比轉動著小指上的一枚指環。

  「如果按照你的意思,我們又沒有參與調查,郝靈的身份也沒有被揭穿……你會怎樣報復他們?」展昭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博比微微地笑了笑,「終其一生,我都無法忘記郝靈在船上哭泣的聲音。」
  「你也不能算是好人,殺了那麼多人,再悽慘的哭聲都應該聽過了。」白玉堂說話可不客氣。
  博比的嘴角輕輕地挑起,「對我來說,從不曾有這種感覺,人類的感情我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是起碼我不會在這些人哭的時候笑。」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說話,結束了審訊後將最終結案的文檔交給了張龍和王朝跟進。在徹底調查當年空難之後,其他幾人也都老實交代了罪行。陳可晴他們最後不惜自相殘殺的行為是棄卒保車,利用SCI的眾人幹掉博比,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次的案件算是成功告破,最後留下的就是博比所謂的奇蹟。

  當晚,眾人到白玉堂家裡小小慶祝一下,白玉堂親自下廚做飯,等揚帆的手術結束,眾人會迎來一個小假期。假期之後,就要一起趕赴趙爵那裡,他似乎已經和包拯達成了某種協議,包拯派了SCI全員支持他的本次案件偵破工作。
  揚帆看了手術方案後,驚訝不已,「手術難度難以想像!」
  「這麼複雜?」展昭抱著一個全家桶坐在揚帆身邊,啃著一根玉米棒。

  揚帆抬頭看了看他手裡的全家桶,「熱量太高了吧,你不怕胖?」

  展昭一聳肩,「胖點才好,胖貓才能鎮住耗子!」

  揚帆哭笑不得,上下打量了一下展昭,「嗯,你還是偏瘦,腦力勞動可以消耗大量的糖分和熱量,經常動腦和經常運動也差不多,只是身體協調能力……」

  話沒說完,被展昭塞了塊炸雞到嘴裡。

  廚房裡,白馳繫著圍裙把白玉堂煮好的菜端出來。

  「真稀奇,很少看隊長燒中餐。」

  「因為中餐洗菜太麻煩,他沒有時間麼。」展昭湊到揚帆身邊仔細看示意圖,「旁邊那個機器是什麼東西?」

  「這是體外循環系統。」揚帆到,「絕對是最先進的設備。」

  「體外循環?」展昭按照字面意思想了想,「是代替體內循環的麼?傷的很重才需要這種吧?」
  「他記錄了之前的治療全過程,幾乎將一具屍體治活了過來。」揚帆感慨不已,「可惜這樣的天才卻是個變態殺人狂,不然真是造福人類了。」

  「開飯了。」
  白玉堂等將美食上桌,眾人落座吃飯。

  公孫抓住陽陽聞了聞,皺眉,「怎麼一股水蜜桃味道?」
  洛陽哭喪著臉小聲說,「欣欣姐說我最近打球曬黑了,給我弄了瓶牛奶水蜜桃的兒童面霜,我出門前她就冷不防抹一把。」
  「噗……咳咳。」展昭一口湯嗆住,邊咳邊笑。
  「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揚帆叼著勺子問他。

  「後天下午一點,青少年組冠軍爭奪賽!」陽陽激動地說,「有電視直播的哦!」
  「這麼隆重?」展昭也驚訝。
  「爸爸去給你加油。」洛天給陽陽夾菜,洛陽笑得眯起眼睛。

  「明天一大早做我手術,大概十幾個小時,還能睡一會兒,後天去看比賽。」揚帆嘗了一口菜,驚駭……白玉堂絕對是五星大廚師的手藝。

  「這麼久的手術?」秦鷗擔心,「你一個人,挺不挺得住?」

  「不只我一個人,秋醫生也會參加,我還請了幾個幫忙的,都經過博比的同意了,對了,公孫也會幫忙。」
  「嗯!」公孫拿著勺子點頭,「我還要記錄下來,老楊沒法去,不過他想看,博比也說這是他人生的傳奇。」

  「這小子曾經是個重犯。」白玉堂皺眉,「他要給誰做手術?」

  「放心,這個是救人性命的手術。」展昭拍拍他肩膀。

  「我是比較關心救回來的會不會是個什麼殺手。」白玉堂嘗了一口醉蝦,覺得醉得恰到好處,就夾了一個放到展昭碗裡。

  吃飽喝足後,包拯打電話來,說話的聲音頗有些怪異,「手術不在醫院做。」
  「那在哪裡?」公孫不解,「不會是什麼黑作坊吧?」

  「呼……我讓人來接你們了,我現在就在。」包拯說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也許真的存在奇蹟。」

31 新的開始   

展昭和白玉堂帶領SCI眾人一起到達包拯告訴他們的手術室地址時,都有些咋舌。
  他們到達的地方,正是狂醫鎮。
  「這小鎮上次我們都查過了,沒什麼能做手術的地方啊?」白玉堂不解。

  「你們找了地面以上,不過沒找地面以下。」
  包拯帶著眾人走進了一間很不起眼的儲物室,按下隱藏得極好的一處機關,就有整塊地板打開。

  「地下室?」白玉堂蹲下看了看結構,「這麼先進?」

  包拯微微一笑,「下邊更是讓你們大開眼界。」

  白錦堂隨著公孫一起走下樓梯,四周看了看,發現地下和地面簡直是兩個天地。地下室十分的乾淨,一節一節的純白色通道和消毒紫外光燈,讓人覺得像是某種太空艙的艙內設計。
  眾人跟著包拯往前走過了長長的走道,白玉堂發現四周裝了不少應急門和報警裝置,以及三百六十度的監視設備,忍不住皺眉,「這東西得花大價錢吧?」

  包拯微微一笑,「還可以抵抗八級地震、洪水、雷擊等等自然災害,十分的酷!而且外圍是救生艙的設計,還能漂浮在水上,鋼板和有機玻璃高度防撞。」

  「這玩意兒能不能開啊?」趙虎撇嘴,「要是能開不是跟諾亞方舟一樣了?我們多做幾個跑去賣票吧?」
  眾人都知道他開玩笑的,白錦堂卻是抬頭四顧,很認真地考慮起來要不要也弄一個,萬一真的以後出點兒什麼事,也能躲一躲。

  他正想得認真,腦側被公孫戳了戳,「不要胡思亂想!」

  走在前邊的展昭和白玉堂相視一笑——大哥果然動起心思了。
  最後,眾人在一扇氣密門前停下了腳步,進屋之前需要穿防護服和全身消毒。
  「這是什麼地方?」展昭穿著防護服有些不理解,「生產生化武器的工廠麼?」
  
  「是一間病房。」包拯打開最後一扇門,眾人被門後面的景象所震懾。

  眼前出現的是一堵玻璃牆,牆後,往下拓展了一層。眾人走到牆邊往下望……一個乾淨明亮的手術室出現在眼前,一切設備一應俱全,且都是最新的、最棒的。
  而在手術室正當中一張超級大的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被密閉在一個隔離罩裡,四周圍有寒氣,可能是低溫冷藏的。旁邊一整套機器正在轉動,另一邊很多屏幕,顯示著他的血壓等各種生命指數。

  公孫張大了嘴,趴在玻璃幕牆旁邊,那神情像是第一次看到遊樂園的小朋友。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去看白錦堂……果然,白大哥眼睛裡滿滿都是——給公孫也弄一個!弄一個!弄一個……

  「裡邊的是誰?」白玉堂好奇地問包拯。

  包拯伸手指了指。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就見包拯指的是對面。

  博比就在那裡,坐在輪椅上拷著手銬,身邊站著幾個人。

  秋衣雯,也就是整容和忘記過去的郝靈站在那裡,正站在他身邊,好奇地盯著隔離箱裡的人。
  隔離箱的頭部對著她,是玻璃的,可以看到裡邊人的面容。

  而最令白玉堂他們吃驚的是——藍西也來了,且他穿著的並不是防護服,是手術用的衣服。
  他連頭髮都剃光了,馬欣正在給他抽血,像是在進行什麼檢測。

  公孫微微一愣,「該不會……」說完,他趕緊往樓下跑。

  揚帆跟在他身後也是驚訝不已。

  「怎麼了?」白錦堂不解,白玉堂和展昭也是雙眉緊鎖。

  「看。」馬漢回頭叫眾人。

  只見藍西此時做完了檢測,走進手術室,也趟在旁邊的一張小床上。

  馬欣和郝靈都走了進去。兩人開始做手術前的準備工作,而藍西顯然是在做輸血的準備。
  「該不會!」白玉堂一驚。
  「博比最後一個手術要救活的是藍棋!」展昭也覺得不可置信,但是現在唯一可能的推測就只有這一個了。
  眾人快步到了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

  不久之後,那個長期以來封閉的隔離罩,隨著揚帆他們的走入,打開了。
  眾人也終於看到了接受這一次手術的人的真正面容——那是一個穿著手術服的男人,顯得還十分年輕,他的上身連接著很多的管子,表面疤痕處處,還有不同顏色皮膚拼接的痕跡。但是醫生顯然醫術精湛,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突兀。
  再看他的臉,展昭和白玉堂立刻想起了那天在藍西家裡看到的,藍棋的照片——比起那時候,只是稍微清瘦了一點,畢竟三年躺著不動,肌肉有一定程度的萎縮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他是活的麼?」趙虎眯著眼睛半蹲著,隔著玻璃將自己的視線和躺在床上的藍棋保持水平,發現胸部的確在微微地起伏著。

  「真的活的啊!」白馳和蔣平都激動。
  公孫站在手術室邊架了三腳架放上攝像機,對準了角度,一個勁嘟囔,「奇蹟!奇蹟啊!」
  
  而此時,郝靈不知怎麼回事,手拿不穩手術刀,不自覺有些抖……

  展昭微微皺眉,「本能反應。」

  「什麼意思?」白玉堂不解地看展昭。

  「博比是從生理上阻止了郝靈的記憶,但是有一些東西無法阻止。」展昭低聲道,「特別是看到最大的刺激源。」

  「刺激源?」白玉堂想了想,「當年讓郝靈不正常的是藍棋,於是藍棋就是她最大的刺激源。是不是郝靈其實都能感覺到,比如說悲傷、思念……但是不能傳遞給自己的大腦?也不能自主地做出反應。」

  「完全正確!」展昭點頭,邊讚許地拍了拍白玉堂。

  白玉堂挑眉一笑。

  眾人都看他倆。
  白馳忍不住問,「哥,你們不緊張麼?」

  白玉堂和展昭面面相覷,不解,「緊張什麼?」

  「郝靈的樣子像是完全沒法進行手術,那要怎麼辦?臨時再請醫生麼?」
  展昭一笑,「郝靈不能做,有一個想做得躍躍欲試呢,發現沒有?」

  眾人回頭一看,就見公孫接過手術刀的時候兩眼放光。

  「喂。」趙虎壓低聲音問眾人,「公孫有切過活人麼?」

  「按理來說,法醫學要學習的臨床醫學課程和醫學系的一樣,另外公孫不是有很多學位麼?」展昭摸著下巴琢磨,「從技術、心理承受能力和冷靜程度來說,公孫完全可以勝任一個變態醫生!不是,是很好的外科醫生,不過經驗方面麼……」

  「放心吧,他切過活的。」

  白錦堂話音一落,眾人都驚得睜大了眼睛。

  白玉堂張著嘴,「你們不是在進行什麼危險遊戲吧?活體解剖犯法的!」

  白錦堂一臉驚訝,「真的麼?」

  白玉堂嘴張得更大了幾分,「當然!」

  白錦堂沉默良久,點了點頭,回頭跟雙胞胎說,「把那隻胖老鼠丟掉。」

  「大哥!」雙胞胎堅決搖頭,「你要放掉奇奇?公孫要暴走的!」
  「什麼奇奇啊?」展昭納悶。
  「是公孫養在房間裡的龍貓啊!是龍貓不是老鼠!」白馳不忘回頭糾正白錦堂。
  白錦堂看白玉堂,「兩個門牙的。」
  白玉堂認真點頭,「哦,那是老鼠。」

  白馳急得跺腳。
  展昭問他重點,「活體解剖那個怎麼回事?」
  「大哥講那麼恐怖。」白馳趕緊解釋,「是那天公孫在路邊看到一隻放在紙盒裡,奄奄一息的龍貓,就撿了回來。他給龍貓做了一個徹底的檢查,發現它長了個良性腫瘤,還有藥物過敏反應。推測這龍貓原本是家養寵物,因為腫瘤身體不舒服送去看醫生。不知道遇到了哪個庸醫給它亂吃藥,最後導致藥物過敏。養它的人覺得死定了,就扔在了路邊。」

  展昭皺眉,「於是跟活體解剖有什麼關係?」

  「公孫撿它回去本來是想查出它最好馬上就要老死了,所以趁它死前來個活體解剖,沒想到發現能治,最後就給它做了個腫瘤切除手術,還給他吃了半片阿司匹林,過敏和發燒也好了。」白錦堂回答,「於是那隻老鼠就養在家裡了。」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嘴角抽了抽——得,又多了一隻龍貓!

  「那是龍貓叫什麼?」展昭問,「奇奇?」

  「公孫白奇!」白錦堂幫著回答了一聲,「小名奇奇。」

  展昭就看到白玉堂的眼皮子抽了良心啊,眾人接著扶額。

  「開始了。」

  這時候,包拯伸手指裡邊,手術開始。
  博比作為指導,揚帆和公孫執刀,馬欣和趙勤充當護士,陳寅負責機器和數據。
  
  其他人在手術室外邊坐著等。
  四外很安靜,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寂靜的空間裡,只聽到低低的「咔噠、咔噠」的聲音。
  展昭轉過臉,注意到是馬漢在下意識地轉動手裡的打火機。

  展昭盯著打火機看著,打火機是手工雕刻的,做工之分精細,這種打火機非常昂貴,純手工更是少之又少,且獨一無二。
  「打火機很特別啊。」展昭問馬漢,「自己做的?」

  馬漢回過神,「別人送的。」

  「陳佳怡?」展昭難得八卦了一回。
  白玉堂也回頭看,展昭基本是不會八卦這種事情的,白玉堂知道,他一直很在意馬漢手裡的打火機。而且之前那一次高難度狙擊,馬漢成功完成了任務,眾人歡欣鼓舞的同時,展昭卻始終似乎存有一些疑惑。

  馬漢搖了搖頭,這時,手術室裡似乎發生了什麼狀況,眾人都緊張起來,介於氣氛,展昭也不方便再問了,只是比較在意——子彈穿透了打火機,這個圖案,是不是有什麼象徵意義?

  在手術室門口等待了也不知道多久,眾人都輪流打了頓,還吃了頓飯,聊得已經沒什麼可以聊的時候,就見手術室的大門打開。

  眾人都走了出來。房間裡,就剩下藍棋躺在已經從手術台轉變成病床的房間裡,藍西一臉激動地陪著。
  公孫揚帆他們走出來,完全看不出疲憊,反而是十分興奮。

  展昭等圍上去,得知手術十分成功,藍棋已經徹底康復,當然了,還要進行一定的物理康復,但是他不用多久,就能開始重新生活。

  博比被拷上了手銬,最後看了站在藍棋床邊,好奇看著他的郝靈一眼。他臨走前,用低低的話跟揚帆說了幾句,揚帆點頭答應。

  狂醫博比的案件十分轟動,SCI漂亮地破獲了這次案件,當然了,這次還涉及當年的空難真相。所謂的真相,通常都是超越公眾容忍限度的事情,所以只是選擇性地公開了一些而已。其他參與當年捕殺飛機失事倖存者的所有案犯,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案子告一段落。

  第二天的下午,揚帆和幾位整形科的權威又做了一場小手術,將郝靈的面部恢復,把那些將她變成秋衣雯的零部件,都卸了下來。

  此時,藍棋也已經出了加護病房。白錦堂在醫院給兩人選了一間雙人房,兩人的病床並排靠在一起,確保他們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對方。

  又過了幾天,博比因癌症去世。

  同時,郝靈和藍棋也醒了過來。

  最神奇的是,郝靈對於作為秋衣雯那三年的記憶都不存在了,她和藍棋一樣,都以為兩人最終得救,當中的三年,從她們腦中剝離,留下的只是美好的回憶。

  兩人醒來後,郝靈喜極而泣,藍棋手指還不是很活絡,只是笑著,費力勾住她手。
  郝靈跟他說,「你說的是對的。」
  藍棋點了點頭,有些費勁地說,「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此時,白玉堂和展昭正好臨出發前到病房裡探視兩人。

  在門外看到屋中一幕,也不好意思進去打擾,將水果籃交給細心照顧兩人的蘭西和陳瑜,這兩人發展迅猛,陳瑜終於不用形單影隻,這回那四姐妹都有了歸宿了。
  「對了貓兒。」
  走出醫院,白玉堂問展昭,「那他倆畢竟憑空少了三年,以後要是問起要怎麼解釋?」
  展昭也覺得為難,想了想,一拍手,「啊!就說穿越了,回來後時光隧道抹去了他們的記憶!」
  白玉堂扶額。
  展昭還很興奮地問,「你說,穿越去從前,還是穿越去未來好?」。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olf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