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換人格不過是一個理論。”趙爵沉聲道,“我還在對他進行觀察,而他應該也感覺到了我的觀察,所以對我很防備,我的調查沒有深入展開。”
  展昭皺眉,盯著那人看了良久,“我沒看出他有什麼女性化的行為特徵啊,你用了多久觀察後得出結論的?”
  “小半年時間。”趙爵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我也是花了很久才看出一些端倪,不過你家的小老虎第六感敏銳過小狗。”
  
  白玉堂一個眼刀飛過來,趙爵躲到展昭身後,“凶!”
  展昭嫌棄地白了他一眼,隨後不解問白玉堂,“你怎麼會覺得他不像男人?”
  
  白玉堂一聳肩,“給你們做個試驗怎麼樣?”
  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
  
  就見白玉堂拿起電話,叫來了馬漢,“馬漢,你到精神病院東側那座摩天大樓,上三十樓,肉眼望十點鐘方向,的院子。”
  
  馬漢莫名其妙,不過還是和趙虎一起趕到了白玉堂的指定地點。
  “哇……”趙虎趴在窗邊往下望有些頭暈,“什麼院子啊,下邊都是螞蟻!”
  
  馬漢畢竟狙擊手出身,視力很好,看到了白玉堂讓他看的那個院子,就打電話給白玉堂,“頭,你要我看什麼?”
  
  “院子裡坐著個人,在長椅子旁邊,你看一眼男的還是女的。”白玉堂問。
  馬漢看了一眼,回答,“女人。”
  
  這邊,聽著免提電話裡對話的展昭和趙爵都是一皺眉——若有所思。
  “多大,具體描述一下。”白玉堂接著問。
  “嗯……”
  因為離得實在太遠了,人只有一個輪廓和形態,幾乎就是一個黑點。
  趙虎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了,“這都能看見?太高難度了吧?”
  馬漢給白玉堂描述了一下,“女人,很瘦,是不是在看書?應該挺年輕的吧?”
  
  白玉堂點了點頭,“你帶望遠鏡了麼?”
  “帶了。”。
  “拿出來再看一下,告訴我是個什麼人。”
  “哦。”馬漢拿出望遠鏡看了一眼後,愣住了……
  
  趙虎就看到他幾乎是愣在那裡,手上抓著手機一動不動跟被點穴了差不多,嘴巴張得老大,對於一向以面癱著稱的馬漢,這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奇景。趙虎趕緊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馬漢?”展昭提醒電話那頭的馬漢,“再描述一下那個人。”
  “呃……”馬漢深吸了一口氣,就覺得很沮喪,整個信心都崩潰了的感覺,“怎麼會這樣?”
  “不是你的問題。”白玉堂接著說,“描述一下。”
  “是個男人,頭髮灰白,黑黑瘦瘦。”馬漢再描述了一遍,隨即自言自語很無法原諒自己的感覺,“我怎麼會第一眼看到是個女人……”
  說完,他拿下望遠鏡繼續肉眼看,雙眼整得更大——肉眼看還是女的。
  
  趙虎在一旁拍馬漢的肩膀,“小馬哥,不要糾結了,一定是你拿望遠鏡的方式不對。”
  
  “ok了,你們任務完成,繼續去查金良。”白玉堂很不負責任地掛斷了電話。
  馬漢忽然抬起頭轉身走,“我要去看一下眼科。”
  趙虎搖著頭跟在後邊,還調侃,“小馬哥,你看我像男的女的?要是女的靚不靚?”
  ……
  
  “為什麼會這樣?”展昭和趙爵一起問白玉堂,難得有一件事情是他倆加起來智商爆表的生物無法理解的。
  
  “這叫初步辨識。”白玉堂道,“我跟馬漢接受過嚴格的訓練,狙擊手和飛行員第一時間辨別物體的屬性非常重要,就好像馬漢要一眼就看清移動中的人或者動物是不是自己要狙擊的目標,我要分辨清楚快速飛過來的是鳥還是別的飛機。”
  展昭和趙爵一起眨眼,“說下去。”
  “距離太遠的時候,人的判斷是會出錯的,在空中,離你近一些的鳥和離你遠一點的飛機幾乎無法分辨,只能靠第一感覺初步辨識,雷達和地面指揮不能永遠罩著你,突發情況就要靠感覺,或者說是一種經驗。”
  
  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超出心理學範疇了。
  “養成習慣之後,就會從最基本的屬性上去辨識看到的東西。”白玉堂一聳肩,“就好比說那個阮文高,每個人看的重點都不同,一般人第一眼可能會注意到他的灰白頭髮、矮小身材、深色皮膚……我和馬漢第一眼判斷的肯定是歸類為男人或者女人?有沒有威脅性?”
  
  “威脅性?”展昭好奇,“那你看來,他有沒有威脅性?”
  白玉堂微微皺眉,沉默了片刻,“極度危險。”
  ……
  
  “呐,喵咪。”
  趙爵突然很感興趣地趴在展昭肩頭,手指頭戳戳他肩膀,“你們究竟查什麼案子?很有趣的樣子。”
  展昭想了想,就問,“你覺得,人格替換和鬼附身,有什麼區別?”
  趙爵愣了愣,隨即笑得更開懷了,“果然是有趣的案子啊,我也要參加!”
  “行啊,把鬍子剃了!”
  展昭盯著他的下巴,就想去那剃鬚刀,各種不順眼的鬍子!
  “不要。”趙爵捂著下巴得意,“最近流行man look!”
  展昭撇嘴,“你怎麼不去剃光頭!”
  趙爵捂著鬍子笑問,“小鬼,你嫉妒啊?”
  展昭嘴角瞅了瞅,“你那是鬍子又不是胸,是男人都有嫉妒個屁。”
  白玉堂很想提醒兩人還有正經事要辦,但是兩人光顧著拌嘴,而越過兩人,白玉堂的視線也被樓下的阮文高吸引了過去……此時,他正緩緩放下書,站起來。
  




☆、鬼船兇手19 逃脫

  阮文高仰起臉,望向白玉堂他們所在的陽臺,大概是因為陽光比較刺眼,因此他抬起拿著書的手,遮擋住臉部。
  借著高光,展昭看到了他手中的書,是一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微微一挑眉。
  趙爵小聲說,“他昨天看的是哈利波特,今天就看卡夫卡,我記得前天看的是村上春樹,大前天看的卻是機器貓的漫畫。”
  展昭聽後,沉默不語,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強光下的阮文高,該怎麼說呢,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白玉堂提示的原因,他此時拿著書遮著臉擋光的姿勢竟然顯得十分“淑女”,優雅而嫺靜,與他又矮小又扎實的身材真的形成鮮明的對比。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卻是突然問趙爵,“這裡有地方讓他做劇烈運動麼?”
  趙爵眨眨眼,“什麼劇烈運動?”
  “健身潛水之類的。”白玉堂問。
  趙爵嘴角抽了抽,“怎麼可能,你還真當這裡是療養院啊,他們每天最大強度的運動也就是散個步做個操。
  
  白玉堂聽後,神色之中露出一絲疑惑。
  展昭湊過去問,“怎麼?”
  白玉堂看了看收起書,正準備走回病房的阮文高,道,“他保持得很好。“
  展昭不解。
  “這個身材應該是經常鍛煉,並且接受肌肉訓練的人才會有的身材,手的長度明顯和身體不成比例,上肢發達,可能跟他常年在船上活動攀爬等習慣有關係。再看他胸背肩的厚度,水性應該非常好,如果不是每天都在練,不可能維持那麼好。”白玉堂想了想,問趙爵,“他一天是有多少時間在監視範圍之外,單獨一個人的?
  
  “晚上吧。”趙爵想了想,“他白天少部分時間是治療、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晚上睡覺,生活很規律。”
  白玉堂想了想,打電話叫蔣平,讓他帶一套隱蔽的監視攝像器過來。
  
  展昭好奇,“你想監視阮文高晚上的生活?”
  “我懷疑他每天晚上至少用三個小時在鍛煉肌肉。”白玉堂淡淡一笑,“練肌肉保持身材和運動狀態沒有問題,但是偷偷就很奇怪了。而且這運動強度未免也太大了,真的水手……或者海盜,可能需要,正常人根本不需要。”
  
  “難怪我覺得他身形有些畸形。”趙爵摸著下巴上的胡渣,“但是因為看起來很瘦的樣子,所以一點不惹眼。”
  “瘦大概是他在克制飲食。”白玉堂問趙爵,“食譜有麼?”
  
  趙爵叫來了負責照顧阮文高生活的一個小護士,讓他拿來阮文高平日作息飲食的一些記錄。白玉堂翻看了一下,皺眉,“這是特種兵的食譜。”
  趙普和展昭雙雙露出驚訝之色。
  
  “他原本可能也有些軍方背景,嚴於利己吧?”展昭戳戳白玉堂,“你平時不也很講究這些,什麼克制啊、鍛煉啊……”
  白玉堂聳了聳肩,“我要抓賊的麼,當然要保持好,他就不一樣了。”
  
  眾人來到了樓下的大堂,展昭四外看了看,“這醫院裝潢得真不錯啊。”
  “那是,老闆有銀子呀。”趙爵嘖嘖兩聲。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敏銳地問,“老闆是誰?”
  趙爵抿嘴笑得特別開心,鬍子一顫一顫的,展昭心又開始癢癢了,哪裡有剃鬚刀?
  
  趙爵帶著兩人走過窗明几淨的走廊,有幾個護士經過,都笑眯眯叫“趙醫生。”
  趙爵一本正經對人家放電,電得幾個小護士暈乎乎。
  展昭拽著白玉堂對他使眼色——跟他比誰電力強!
  白玉堂無語地搖頭——這兩人上輩子不知道什麼仇。
  
  走到走廊盡頭,拐角處有一扇大門,推開門進去,竟然是一個明亮又寬敞的閱覽室,裡邊有很多書架。
  書架前邊不是圖書館的那種長排桌椅,而是柔軟的沙發,有一些人坐著看書,幾個護士在陪護。
  閱覽室非常的安靜。
  
  趙爵進來後,雙手插兜走向書架,展昭和白玉堂也跟了過去。
  
  三人一路尋找,卻沒看到阮文高的身影。
  趙爵撓撓頭,“莫非沒來這裡?”
  展昭退後幾步,望向前邊正在整理歸還書籍那位小護士的推車。就見推車上層擺放著剛才那本英文版的卡夫卡。
  
  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皺眉,四外尋找了起來,但是整個閱覽室裡根本沒有阮文高的蹤影。同時,白玉堂發現了一個細節——閱覽室最後的一扇天窗開著——這天窗位置挺高的,大小差不多可以容納一個人出入。
  
  白玉堂迅速望屋頂四周,發現門上方有攝像頭,應該可以拍攝到窗戶的位置。
  趙爵迅速走到前臺按下了警鈴,拿起對講機,“把大門關上,有危險病人脫離監視範圍。”
  
  隨著警鈴聲大作,醫院的安保人員開始排查,門口有警衛守住,在外面散步的病人也都回到了室內。
  然而經過半個小時左右的搜查,阮文高始終還是不見了。
  
  門口,拿著設備趕過來的蔣平莫名地被擋在了外邊,被放進來後,就要第一時間查看監控設備。
  
  負責看著監視器的幾個醫院警衛也很無奈,他們雖然是看著,但監視屏太多了,根本看不過來,也不清楚是否有人逃走。
  
  蔣平按照白玉堂他們推算的時間大致確定了查看範圍,仔細重播。
  
  阮文高的確出現在了閱覽室裡,他放下書後,緩慢地走向書架的後方,動作給人有些木訥又遲緩的感覺。他靜靜走到書架後面,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反正他每天都會這樣走一遍。
  
  但是就在他消失在書架之後大概三十秒左右時,白玉堂突然說了聲,“減速。”
  蔣平將播放速度減慢。
  眾人就看到一個黑色的人影,如同一隻猿猴一樣,快速地竄到了窗戶上方,鑽出開著的天窗,消失在了窗外。
  
  “哇……”趙爵忍不住讚歎,“這個動作夠專業啊!”
  白玉堂告訴蔣平,“正常速度再放一邊看看。”
  蔣平將速度調整到正常,眾人終於明白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了,因為阮文高竄出去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是一眨眼就逃了出去,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看來白玉堂說得沒錯,阮文高有堅持在運動,鍛煉體魄,所以伸手敏捷。
  “該不會每天練就是為了逃走?”趙爵胳膊肘架在展昭肩膀上,皺著眉頭嘖嘖兩聲,“也不對啊,早不逃走晚不逃走,偏偏今天,而且還是看到你們之後。莫非他是有意要避開你們?”
  
  眾人又問了負責管理閱覽室的幾個護士,她們都說阮文高今天來早了,平時都是傍晚才回來。
  再問阮文高有沒有說話,一個護士回憶說跟他擦肩而過時,聽到他在自言自語,但是具體說什麼不是很清楚,沒留意。
  
  畢竟是極度危險的精神病人,白玉堂讓人全城搜尋阮文高的下落,展昭則是進入了阮文高的房間,尋找線索。
  
  ……
  “小馬哥。”
  S市某家醫院的打聽,馬漢拿著檢查的單子走下電梯,皺著眉頭。
  趙虎湊上去看,“怎麼樣啊?”
  “眼睛很健康。”馬漢將單子給他看。
  “然後嘞?”趙虎跟著馬漢走出醫院大樓,見他突然停下來,就問,“還不回去啊?”
  馬漢站在原地不動,似乎是在發呆。
  “你不是還要去查一下腦袋吧?”趙虎戳戳他,“走了,去金良家找張龍他們。”
  
  馬漢突然問趙虎,“那天你跟我說,標誌長得像個翅膀,A字打頭的車叫什麼?”
  趙虎眨眨眼,“阿斯頓馬丁?”
  “嗯。”馬漢點頭,“林若是不是有一輛?”
  “是啊,銀色的。”趙虎點頭。
  
  “是不是那輛?”馬漢突然伸手指了指遠處,停在比較隱蔽的一個角落裡的一輛車。車牌半遮半掩的,趙虎閃過去一看,顛顛兒跑回來,“就是這輛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馬漢皺眉,“林若在這家醫院?”
  “不是吧。”趙虎抱著胳膊看了看,“這是公立醫院,那些闊少爺會不會來啊?難道出車禍?不對啊,車子狀態很好,新得都刺眼。”
  
  馬漢皺眉,“開著這樣的車老來是不是顯眼了一點?”
  “呃……林若不是一向都很低調麼,這車子之前一直在車庫擺著,要不是那天查他家安保系統,也看不著。”趙虎說著,拿出電話,“有個辦法解決!”
  馬漢不解看著他。
  就見趙虎找出林若的電話號碼來,撥通,捏著鼻子說話,“喂?請問是LR977的車主麼?有人報警說你的車在S市第一醫院門口阻擋住了救護車,請儘快將車子駛離。”
  
  說完,趙虎掛掉電話,對馬漢伸出兩根手指——搞定!
  
  ……
  兩人到了個隱蔽的地方,等著看。
  果然,沒一會兒,從住院大樓的方向,穿著一身T恤牛仔褲的林若急急忙忙跑出來。到了門口看了看自己的車,又看了看四周圍空空如也的主路,撓頭有些不解,哪裡來的救護車?
  
  正疑惑,他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句,就上車離開了。
  
  趙虎拍了拍馬漢,“要不要跟去看看?”
  “跟去幹嘛?”馬漢拉住他,“他車子那麼明顯,隨便叫人就盯住了,這小子行為反常,我先打個電話問問展博士。”
  趙虎點頭,“好主意。”
  
  ……
  展昭看完了阮文高的房間後,滿肚子疑惑,剛走回閱覽室,就接到了馬漢的電話後,想了想,好奇,“你真的去看眼科了啊?”
  馬漢望天,趙虎在後邊忍笑。
  
  “你倆進病房去問一問,林若去看什麼人。”展昭道,“他這樣跑過去,肯定有目的。”
  馬漢點頭,收了電話後,和趙虎一起去住院部查詢了。
  
  白玉堂在另一頭掛掉電話,走過來對展昭和趙爵一攤手,“各個交通要道都在尋找了,沒有阮文高的線索,他穿著病服應該行動不是那麼方便,我叫了警犬隊了。”
  
  說話間,就看到門外有人探頭往裡張望。
  趙爵一眼看見了,咧嘴笑,“馳馳!”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一看,就見是背著包,拿著個資料夾的白馳。
  
  白馳顯然看到留須的趙爵也是驚訝不已,張大了嘴跑進來參觀。
  趙爵伸手摸他頭,“哎呀,你也不容易啊,這麼多年了都沒見你長高過也不見你變成熟。”
  
  趙爵一開口,一支箭就準確地命中了白馳的軟肋,果然,就見小白馳嘴都扁了。
  趙爵逗完了白馳,又去逗正忙著打電話聯絡各區,找阮文高下落的白玉堂。
  
  展昭伸手一搭白馳的肩膀,“馳馳,別理他,一會兒我們聯手想法子剃光他鬍子!”
  白馳仰起臉,“剃鬍子?”
  “馳馳,你來幹嘛?”白玉堂掛了電話順便將趙爵推開一點,走過來問白馳。
  
  “哦。”白馳道,“原來金良呢,每次工作都會留一些詳細的檔案下來,方便查詢的。我剛剛看了一下,你們猜,一個月前誰去找過他?”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不解,“誰?”
  “林若!”白馳拿出公文袋裡邊的工作筆記,翻開給展昭和白玉堂看,“你們看林若找他什麼事。”
  
  展昭翻了翻筆記,皺眉,“林若找他驅鬼?”
  白馳點頭。
  “不像林若的性格啊。”白玉堂皺眉,“之前也沒聽他提起過這件事,他遇到鬼?還是家裡鬧鬼?”
  
  “那幾個小子,神神秘秘,隱瞞的事情應該不少。”展昭冷笑了一聲,將本子交給白馳。
  “頭。”
  蔣平從陽臺邊回來,“警犬隊的到了。”
  
  小護士拿了阮文高的日常用品給警犬隊,有警員帶著狗就去找阮文高的下落了,警犬隨著氣味一路找……阮文高真的出了醫院,但只追出一陣子,就因為街上氣味混雜人多車多,警犬沒了頭緒。
  
  “不是辦法。”白玉堂看展昭,“你剛才在阮文高的房間,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還真有。”展昭點了點頭,“找到他跟某個人有聯繫。”
  “誰?”白玉堂不解。
  “不如你親自去他房間看一下?”展昭微笑,“也許你的發現會更大。”
  
  




☆、鬼船兇手20 醒來

  
  白玉堂和展昭一起來到了阮文高的房間。
  這裡畢竟是醫院不是監獄,房間並不是那麼簡陋,有一間臥室、臥室配有陽臺,還有一個浴室連著衛生間。
  
  白玉堂跟隨展昭進入房間,第一感覺是房間明淨清亮,所有東西都按照一定的規律擺放好。之前白玉堂一直覺得阮文高有一些軍人背景,所以房間應該軍人味很濃,但是進來一看似乎並不是。雖然很整齊,但整齊裡看不出紀律的痕跡,倒是可以看出一種別樣的味道……
  
  “像是有錢人的臥房。”展昭開口。
  白玉堂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傭人收拾的。”展昭回答。
  白玉堂微微一挑眉,似乎是了然,“原來如此。”
  
  “這房間我都很少進來。”趙爵抱著胳膊跟在後邊,四外環顧,“這個阮文高對人防備心很重,不太喜歡和人共處。”
  白馳翻看著桌上一些筆記本,都是些讀書筆記,要不然就是畫的畫。
  “阮文高有畫畫的習慣?”展昭粗略瞄了一眼,問趙爵。
  
  “嗯,而且畫畫還很有特點。”趙爵對繪畫見解獨到,“通常會畫畫、畫得好並不難,但是一下筆就能看出特點,那就不得了了……對於繪畫的觸感,和筆劃的獨特之處,就跟人的聲帶一樣,天生的,越是特別,越是老天爺賞飯吃。”
  
  “哥……”白馳翻了幾頁,抬頭看展昭。
  展昭淡淡笑了笑,他之前已經看過了,點點頭,“的確夠特別。”
  
  白玉堂不太明白,接過來一看,雙眼睜大了一些,驚訝之情浮現——阮文高的每一幅畫都有一個圓形的框框,就好像……圖章!
  
  白馳快速翻出幾頁,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雙眉微皺——幾個圖章的設計草圖:
  一枚是圓圈裡邊有艾米利亞號——S市第一位死者丁原身上就有這印記。
  一枚是圓圈裡邊有“H”——斷頭臺,背上有詭異手印,淹死的陳飛身上有這個印記。
  一枚是圓圈裡邊有玫瑰——死在斷頭臺上的天才高爾夫球手瑞恩,手上就有這個印記。
  ……
  之前展昭他們在死者身上尋找到的所有圖章印記,都出自阮文高所畫的圖章。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些圖,是阮文高自己創作的?還是他看到過,所以畫下來?
  趙爵見兩人似乎為難,拿起畫稿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這裡所有的線條都充滿了想像力和探索,起筆並不是臨摹而是創作的手法,是他原創的。
  
  展昭眉頭又皺起了幾分,難道阮文高是兇手?但是只有畫稿,圖章在哪兒?
  展昭、白玉堂和白馳開始翻箱倒櫃尋找,卻是沒找到仍和的圖章。
  
  展昭拿起另一本素描本,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翻開,嚇了一跳,原本以為阮文高只會畫一些簡筆劃,沒想到這人素描功底了得。
  “這是標準的古典派畫法。”趙爵道,“倫勃朗、拉斐爾該有這畫工。”
  展昭看他,“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不是說他畫得多好,而是技法實在太古典了一點,並且用的是炭筆,很不好掌握。”趙爵微笑。
  
  “重點不是他畫得好不好吧。”白玉堂打斷展昭和趙爵討論阮文高的畫技,而是指了指素描本上出現的人物,就見阮文高畫了滿滿一本子的林若。
  
  趙爵一攤手,“除了他暗戀這個少年想不出其他理由。”
  “他畫的林若的確好像年輕了一些。”展昭也看出了疑惑,問白玉堂,“覺不覺得,這人像十□歲的林若,不像現在二十多歲的樣子,顯得更加稚氣更純一點,現在那個已經沒有這種氣質了,人會長大的麼。”
  
  白玉堂點了點頭,“莫非阮文高很早就認識林若?”
  “沒理由吧。”展昭好笑,“幾年前林若還在上學的時候阮文高就是毒梟海盜了,不會有什麼狗血劇情吧?”
  白玉堂皺眉。
  
  “讓我不太明白的是這幅畫。”
  趙爵打斷了白玉堂和展昭的討論,指了指牆上的一幅裝飾畫,“這幅畫是這間房間唯一的一件裝飾品,但是和阮文高自己的畫風以及他的審美完全不同,也是他隨身帶來的唯一一件行禮。”
  趙爵說完,眾人不約而同望向牆上那幅畫。
  
  這是一幅畫有怒濤中帆船的油畫。
  展昭突然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輕輕一拍白玉堂,“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去林若老宅的時候,他家客廳裡面那幅航海圖?”
  白玉堂想了起來,他雖然不太懂畫,但是現在仔細看看,覺得兩幅畫雖然一大一小、內容色調都不同,但是風格卻是十分相似。
  
  “林若畫的……”白玉堂更納悶了,“阮文高和林若年歲相差好多,境遇也不同,為什麼他會有林若的畫?”
  展昭走到那幅油畫前邊,伸手將畫拿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一張照片從油畫後面落下。
  
  白馳蹲下撿起來,就見是一張林若的照片。
  “這像是最近拍的。”白玉堂盯著照片看了看,“林若是不是在艾米利亞號上?”
  展昭也仔細看,點頭,“是今早試航的時候……”
  
  白玉堂驚訝,將照片翻過來一看……眾人都愣住了。
  就見在照片的反面,有一個圖章印,環圈裡邊,是艾米利亞號。與之前丁原身上的古代艾米利亞號不同,這是金良身上那個,斯蒂芬他們剛剛造好試航中的艾米利亞號。唯一不同的是,金良那個圖章印裡面的艾米利亞號是沉沒的,這艘卻是浮在海面上的……
  
  “我大概知道林若去哪裡了。”展昭抬頭看白玉堂,“而那個阮文高……”
  白玉堂皺眉,“林若有危險。”說完快步往外走。
  趙爵見三人急急忙忙離開,趕緊也跟了出去,貌似很有趣。
  
  ……
  另一頭,趙虎和馬漢到了醫院的住院大樓,問樓下前臺的小護士,林若來幹什麼。
  小護士見員警來問,就回答,“林先生來看韓偉的。”
  “韓偉?”趙虎納悶,怎麼又冒出來了一個人。
  
  “你們是韓偉什麼人啊?”
  這時,身後有人詢問。
  趙虎和馬漢回頭,就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大夫站在他們身後。
  
  “咦?”那女大夫突然看著馬漢,“你不是欣欣的哥哥麼?”
  馬漢也覺得這女大夫有些眼熟,一下子想起來,“你是欣欣的同學?”
  “是啊,我是這裡的實習醫生。”女醫生自我介紹,“我叫何盈。”
  馬漢點點頭,他記得這姑娘,馬欣總混在一起的幾個老同學裡邊的一個。
  趙虎看了他一眼——這姑娘可靠?
  馬漢想了想,回了他一眼——和欣欣關係不錯,應該是閨蜜。
  
  “呵。”
  何盈突然笑了起來。
  趙虎和馬漢看她。
  何盈抿著嘴,“這年頭女人都沒法活了,帥哥都愛和帥哥眉來眼去。”
  馬漢望天,趙虎那城牆厚的臉皮自然不在乎,指了指馬漢,“那是,他是我男西皮來著,警局那些姑娘可願意歪歪我倆了。”
  身邊小護士都跟著笑,馬漢真想一腳踹他出去。無奈轉移話題,問何盈,“能給我介紹一下韓偉的情況?他和林若什麼關係你知不知道?”
  
  “知道。”何盈笑眯眯對兩人招招手,“我知道一些基本情況還有一些傳言,跟我來,帶你們去見韓偉。”
  馬漢跟她走向電梯,見趙虎還在看小護士們拍的他倆的合影,磨牙,一把拽住後衣領子將人拽走。
  進了電梯。
  何盈笑著問,“你倆是搭檔啊,看著感情真好。”
  馬漢繼續望天。
  趙虎笑呵呵,“都怪我們隊長拉郎配啊。”
  何盈出神,“其實林若和韓偉也是好朋友,不過可惜……”
  
  “可惜什麼?”馬漢不解。
  何盈有些意外,“你們不八卦林若的新聞的麼?”
  趙虎和馬漢對視了一眼——八卦來幹嘛?
  “林大少也算風雲人物。”何盈笑了笑,“這是我聽說和看雜誌上說的,林若原本和韓偉組隊練雙人帆船的,大學的時候就開始組隊,參加了好多世界比賽,還拿過冠軍的。”
  
  馬漢和趙虎都有些無言以對——林若是什麼體質啊?高帥富也就算了,怎麼想幹什麼都行?
  “不過可惜,韓偉是六年前住進來的,他和林若的帆船在海上遇到風暴,兩人被救上來時都已經人事不省。林若被送去了最好的醫院找了最好的醫生治療,但是韓偉只在普通醫院接受治療,而且治療不及時,林若痊癒了,韓偉卻變成了植物人,六年都沒有蘇醒過來。”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從沒聽林若提起過。
  “韓偉家境不太好的,家裡人已經放棄他了,是林若一直支付他的醫療費用,還每個禮拜都會來看他。”何盈說著,搖頭感慨,“好有愛!”
  
  電梯到了頂樓,開門之後馬漢和趙虎才發現雖然是公立醫院,但是環境卻非常好。
  “不輸給私家醫院啊。”馬漢環顧四周。
  “那是,院長是林若爸爸的朋友,所以特地抽了這一層來給韓偉住的,這裡清靜又價格合理。”何盈道,“韓偉病情很穩定,最近還有一些復蘇的跡象,所以林若來得也比以前勤了。”
  
  “復蘇跡象?”趙虎好奇,“是他有可能醒過來?植物人了六年還能醒過來,好難得啊。”
  “對啊,但是他腦子裡的淤血已經清除了,各方面的機能也很好,而且最近腦部活動也比較活躍。”何盈帶著兩人到病房門前。
  打開一點點房門,兩人望進去……就見乾淨整潔的病房裡,病床上靜靜躺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
  趙虎和馬漢粗略打量了一下,他樣貌乾淨清秀,雖然不像林若那麼英俊奪目,但是也很順眼。大概是常年在室內躺著,所以比較消瘦,皮膚蒼白沒什麼血色。
  
  他安靜地躺著,床頭櫃上一束藍色的風信子,還有牆壁漸變藍的色調……莫名讓人覺得,房間裡有一股海洋的氣息。床邊的牆上有兩幅照片。一幅是林若和韓偉駕駛雙人帆船乘風破浪急速前行的時候在海上拍攝的。旁邊還有一幅兩人穿著比賽服,搭著肩膀,拿著金牌拍的得獎照片。照片裡的兩人看起來十分年輕,可能是還不到二十歲的時候拍的,鮮活的青春純粹的笑容……
  
  藍色本來就叫人傷感,這房間佈置得很溫馨,但是卻帶著淡淡的傷懷。
  馬漢和趙虎對視了一眼,林若這麼癡迷于艾米利亞號,會不會和韓偉有關係?韓偉與這個案件,有關沒關?
  
  正想著,趙虎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白玉堂。
  聽完後,趙虎一拍馬漢,神情也立刻嚴肅,“走了。”
  馬漢點頭,對何盈道了聲謝就和趙虎匆匆離開了。
  
  何盈見兩人快速閃沒了蹤影,眨眨眼,“嗖”一聲沖到一旁摸出電話,“欣欣!你哥哥有沒有男朋友?”
  “噗……”馬欣一口葡萄汁噴出來。
  正看報紙的公孫瞧了她一眼,低頭繼續看報紙。
  
  “真的沒有啊!”何盈樂得直蹦,“那你撮合我們認識!”
  “你來晚啦!”馬欣撇嘴,“早就被人定下了。”
  “那他那個男CP呢?”何盈哀怨。
  “噗……”馬欣又一口葡萄汁。
  公孫推了推眼睛,翻一頁報紙。
  
  “也名草有主了!”馬欣警告她,“你別亂來啊,那兩隻都是母老虎!動她們男人要被宰的。”
  “啊!”何盈糾結地蹭牆,“怎麼這樣,討厭,好男人都被定了,老娘要嫁不出去了……”
  正撒嬌,突然就聽到“啪嗒”一聲。
  
  何盈一愣,沖到病房門口一看,就見那一束風信子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而床上的韓偉,正緩緩地,眨動著眼睛。
  “呀啊!”何盈尖叫了起來,邊用力按鈴。
  
  馬欣一驚,趕緊拿開電話,公孫隔著老遠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尖叫聲,不解地看馬欣。
  馬欣搖頭,“這姑娘恨嫁都恨瘋了……”說著,抬頭問公孫,“明主,有好男人沒有?介紹一個!”
  公孫摸著下巴認真想了想,“雙胞胎要不要?買一贈一。”
  馬欣臉皺成包子狀,“才嫑!”
  
  公孫惋惜搖頭,“總有一天甩掉那兩隻核能電燈泡。”
  “核能電燈泡?”馬欣不解,什麼東東?
  公孫推了推眼鏡,不滿狀,“永不熄滅!”
  
  ……
  
  




☆、鬼船兇手21 三分鐘

  鬼船兇手21 三分鐘
  天漸漸暗下來,遠處一輪落日,懸掛在海平面上,橘色的光芒一直鋪開,染成金色的波濤起伏翻滾……受颱風的影響,最近的海面一直不怎麼平靜。
  艾米利亞號停泊在港口附近,船上還是鋪設了大量的防雨布,似乎是欄杆上的油漆還沒有幹透,或者是怕大風刮跑了什麼東西……總之,詭異的船身被遮住了,阻擋了大眾窺伺的目光。
  
  林若上了船,站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的夕陽。
  
  大海對他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他見過各色各樣的海,從十幾歲玩帆船開始,他遇到過各種風浪,越是危險,對他來說越有吸引力。他曾經為巨浪而著迷、為一望無際的湛藍而癡狂,大海從未戰勝他,直到那次海難。
  林若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下巴,一些回憶應景地出現。
  自己一往直前,永遠只知道控制風帆快速前行的時候,韓偉會打趣他,“慢點,趕著投胎去麼?”
  年少時候的林若傲氣、自信得幾乎目空一切,“再大的浪也整不死少爺。”
  韓偉總笑他,“你這輩子命太好,所以悠著點慢慢活,下輩子沒那麼好胎投。”
  
  韓偉的話,林若從沒放在心上過……
  現在,林若依然沒有失去征服大海的勇氣,他也不曾懼怕那巨浪,只是抗拒所謂的命運。原來命好命不好,差別會那麼大,就好像同樣遇到了海難,他醒過來了,韓偉卻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嗡嗡……”
  手機震動了一下,林若伸手摸出來,是一條短信,還沒來得及看,就聽到了腳步聲……似乎是上甲板來的。
  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林若皺眉,對著樓梯的方向喊了一聲,“這麼慢,等半天了。”
  ……
  
  隨著林若的聲音,腳步聲突然消失了,卻也不見人上來。
  
  林若愣了愣,皺眉望向樓梯的方向,“斯蒂芬?”
  “別玩了。”林若有些不耐煩,剛才接到斯蒂芬的電話,約他到經常去的那間酒吧有事情說,但是開車到一半又突然收到短信,說是地點改了,到艾米利亞號的甲板上。
  
  林若拿起電話,沒去看短信,而是直接撥通了斯蒂芬的電話。
  
  片刻後,樓梯上傳來了電話鈴聲。
  林若望天,將手機放回褲兜,“喂。”
  ……
  但是甲板下邊依然沒反應,而且……手機鈴聲被掐斷了。
  
  林若微微地愣了愣,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四外的情況,雙眼盯著樓梯的方向,摸出電話,打去了之前跟斯蒂芬約好的那間酒吧。
  
  “喂?”
  酒保接的電話,那邊很吵。
  林若問,“斯蒂芬在麼?”
  “林少啊?”酒保嚷嚷了起來,“他們都在啊,你怎麼還不來?”
  林若心裡就咯噔一下,嘖了一聲,“我一會兒才能到。”
  
  說完,林若掛斷了電話,開口,“你是誰?”
  甲板下面依然沒有聲音。
  林若小心地走到樓梯口,就見樓梯下邊空無一人,就在白色的鐵質臺階上,平躺著一個電話。那是斯蒂芬的電話,林若皺眉,退回甲板上,沒有冒險下去也沒去撿手機。
  他在想心思——天越來越暗,再黑下去就對自己不利了,但是離開甲板只能通過那樓梯,樓梯有局限性,下去容易被當成靶子暗算。
  
  探身往船身外邊看了看,防雨的遮布可以借力滑下去,但是距離比較遙遠,容易摔傷,跳海更不好了,水下危機更多,下了水就身不由己了。
  
  林若正在飛快地盤算怎麼脫身,同時納悶,誰引他來?對方顯然不懷好意。
  
  想到這裡,林若迅速撿起了地上的幾卷困繩,在船甲板的欄杆上打上結,繩子的一頭困在欄杆上,另一頭甩開,甩到甲板中間。如法炮製,他將好幾卷繩子都這樣處理,同時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圍的變化。
  隨後他又攀上船上方的瞭望塔,站在欄杆上邊俯瞰全船……遮雨布卻擋住了大部分的視線。
  
  這時候,手機又“嗡嗡”了兩聲。
  林若皺眉,掏出來一看,兩條未讀短信。他打開第二條,就見是白玉堂發來的,只有一句話——撐住三分鐘。
  
  林若一醒神,立刻看到希望,看來的確有人想害他,白玉堂他們正趕來救他。本著對白錦堂的信心,林若對白玉堂也是很有信心,撐住三分鐘自己就不用死了,怎麼還撐不住三分鐘麼?
  慣性地,他點開了前一條短信……一眼看到,林若愣住了。
  
  一陣海風吹過,帶著海洋特殊的鹹腥之味,將林若幾乎充血的腦袋吹清醒了,隨之而來的,是“呼”一陣風聲。
  林若下意識地一低頭,一個縱身躍下了瞭望塔,抬頭一看,隨著他的動作,一個人跟著跳了下來。
  
  林若退開幾步,和那人保持距離,同時一眼掃過打量那人,皺眉……
  他從來沒見過眼前這個人,矮個、結實,一身黝黑的皮膚,動作很敏捷,歲數在四五十歲的樣子,頭髮都是灰白的,但是雙眼兇悍,長相也有一股肅殺的感覺。
  最奇怪的是,他竟然穿著一身白底藍色格子的衣服,類似於睡衣……或者說,是病號服?
  
  林若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是——職業殺手?但是又看到他赤手空拳的,哪有這麼不專業的職業殺手?還穿著病號的衣服……
  
  “你是誰?”
  林若儘量將自己從剛才那條短信帶來的衝擊中抽離出來,他一定要挺住三分鐘,三分鐘!回去見那個人!
  
  林若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爺,他雖然不會功夫沒有什麼威脅性,但自保能力還是有的,而且動作很敏捷。
  他此時死死盯住那人,準備敵不動我不動,邊跟他周旋,“你認識我?”
  
  對方貓著腰,原本緊緊盯著林若,但隨後,他的動作放鬆了下來,站起來。
  林若可沒放鬆,一直警惕著。
  
  “你不記得我了?”
  那人開口詢問,似乎有些失望。
  林若仔細看了看他,確定自己絕對不認識也沒見過這個人,“提醒一下?”
  對方微微地笑了起來,開口,“我是艾米利亞。”
  
  林若一愣,嘴角輕輕地抽了抽,“很幽默。”
  “嘖嘖嘖。”對方以很男性化的長相,做著很女性化的動作,讓林若有些不適應。但是又不像是他娘娘腔或者別的什麼……舉動太自然,根本就是個女人的感覺。
  
  “幾年沒見,你變了不少啊。”那人笑著搖頭,“你可真奇怪,這些年來,你不是一直在找我麼?現在找到了,卻不認識了?”
  
  林若神色略嚴肅了幾分,皺眉,“什麼意思?”
  那人捂著胸口,“你還真讓我傷心,那麼讓我問你一個問題……”
  略停頓了一會兒,那人開口,“我好寂寞,要留下一個人陪我,你們兩個,只能回去一個,哪個?你們自己選擇。”
  
  隨著他的話,林若的臉煞白,“你……”
  “我留下來。”那人卻不理會林若,聲情並茂認真狀,像是分飾兩人演獨劇。
  “讓他回去。”
  “你發什麼傻,誰都不會留下!”
  “你走!”
  “抓緊別放手!”
  “你回去吧,都說了,下輩子沒現在好命了。”
  “我不會留你一個人的,大不了一起死。”
  ……
  
  那人還在繼續。
  林若臉色已經跟死人差不多了,什麼溫文儒雅全不見了,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怒意,咬著牙關開口,“閉嘴。“
  “想起我來了麼?”對方卻是笑得開懷,“你那個朋友怎麼樣了?哦,對了,我把他放回去了呢,他應該醒了吧。”
  
  林若握緊手裡的手機,剛才的第一條短信,是何盈發給他的,讓他趕緊到醫院,韓偉醒了。
  
  “不過可惜哦。”那人笑得帶幾分陰森,“你倆我都好中意,放走了一個我好寂寞,接下來,我要帶你走。”
  林若視線掃過自己的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和剛剛比起來,整整三分鐘。
  
  “你倆永遠都不會見面……”
  話未說完,林若卻打斷,“不見得。”
  那人微微一愣,因為林若的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笑容。
  
  “去死吧。”林若突然一抓地上一根繩子的一頭,快步奔向船頭,騰身一躍,抓著繩子跳了出去。
  就在船的下邊,一艘快艇等在那裡,船上,展昭仰著臉對林若招手。展昭身後,船頭還坐著一個留著淡淡鬍鬚的人,仰著臉好奇地看著上邊的情況,見林若下來,忍不住笑,“還挺機靈的。”
  林若被繩子懸掛在半空中,展昭關掉快艇的發動機,示意林若跳海裡。
  
  林若正選擇跳下的角度,卻感覺上方的繩子被一股大力往上拽。
  那人探身出來,雙手抓繩子的力道大得驚人,幾乎將林若甩回去。。
  
  林若一皺眉,突然聽展昭喊了一聲,“深呼吸!憋氣!”
  林若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提,同時就聽到“呯”一聲,手上的繩子一松。困繩攔腰被子彈射斷,林若順勢掉了下去,噗通一聲掉進了海裡。
  展昭伸手將他拉上來,遞過一條毯子,邊回頭對遠處的屋頂豎了個大拇指。
  
  遠處屋頂上,趙虎拿著望遠鏡對展昭招手,而身邊的馬漢,則已經瞄準了因為繩子突然斷掉,一個趔趄摔回甲板上的人的額頭。
  展昭對著船上的人說,“阮文高,你沒地方跑了,投降吧。”
  身後趙爵忍不住“噗”了一聲。
  展昭正過癮呢,聽趙爵壞笑,回頭瞪了他一眼。
  趙爵搖頭,“過什麼幹癮,念書人充當兵的,沒眼看!”
  展昭一腳踩過去,趙爵鋥亮的黑皮鞋上立刻一個灰印子,引得他磨牙,“死貓。”
  
  馬漢打開紅外線瞄準器,紅色的點光爬到阮文高額頭的位置,提醒他不要反抗,束手就擒。
  但阮文高似乎並不打算合作,他爬起來,攀上欄杆像是想要跳下去追林若。
  但是下邊的快艇上,趙爵忽然站了起來,仰著臉看他,並且送出一個微笑,輕輕地摸了摸下巴,“有意思。”
  阮文高一皺眉,退回了甲板。
  
  趙虎透過望遠鏡,驚訝,“靠,他竟然怕趙爵勝過怕子彈?”
  馬漢抬起頭,“你不怕麼?”
  趙虎撇嘴,“怕……”
  隨後又問,“你不瞄準啦?”
  馬漢一聳肩,“還需要麼?他能跑的了?”
  趙虎繼續拿望遠鏡觀看,邊符合了一句,“這倒是,後邊還有更可怕的等著他呢。”
  
  ……
  甲板上,阮文高轉身想跑,樓梯口,一個白色的身影走了上來,白玉堂站在了樓梯口的甲板上。
  
  阮文高的臉色白了白。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你最好換一個人?我不想打女人。”
  
  阮文高雙眼微微眯起,往後退開一步,突然一貓腰,一把抓住繩子,像剛才林若一樣,準備一躍跳出船去。
  
  “哦?”遠處透過瞄準鏡看情況的馬漢納悶,“相比起趙爵更怕頭麼?”
  “不見得喔。”趙虎倒是有不同看法,“這小子精明呢。”
  話音剛落,就見白玉堂退下樓梯。
  
  此時,眾人也看明白阮文高的動作了,原來他抓著繩子跳出甲板後,一蕩,順勢躍進了第二層,這一招出其不意,十分狡猾,但是他剛站穩,預估到他動作的白玉堂已經到他眼前了。
  阮文高轉身又想下懸梯,但是洛天和秦鷗走了上來,攔住最後去路。
  退到甲板邊,阮文高四外看了看,已經無路可退。
  最後,當眾人以為他會拼死一搏或者直接跳海企圖逃生的時候,他嘴角卻是露出了笑容來,抱著頭,跪下。
  
  洛天過去將他銬起來。
  白玉堂走近,看著他,“這麼合作?”
  阮文高抬起頭,“你們能抓住的,只是這個殼而已,我藏在大海深處的艾米利亞號上……”
  白玉堂挑眉點頭,似乎表示贊同,同時頗有些不屑地笑問他,“你確定?”
  
  阮文高雙眉微皺。
  白玉堂蹲下,跟他直視,“我不信你是什麼鬼魂附體,這世上沒那個東西,我只知道你在玩把戲。”
  阮文高跟他對視。
  “不過不要緊。”白玉堂提醒他,“有兩個人等著陪你玩,你玩死了多少個,他們也玩死你多少次,艾米利亞。”
  ……
  
  甲板上,展昭問趙爵,“他是你病患,這回你的懷疑被證實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做?”
  趙爵此時保持這一種少有的亢奮狀態,抿著嘴微笑著,手指頭輕輕地撫摸下巴上略有些扎手的胡渣,“這麼難得的材料,當然要仔細拆分,把那個女鬼關進籠子裡,慢慢地玩。”
  展昭鄙視狀,“變態。”
  趙爵橫了他一眼,“你不想見見艾米利亞麼?”
  展昭望天。
  
  “你們能不能先送我回醫院?”
  上了岸,展昭等人和遠處跑來的馬漢他們會合,林若卻是開口要暫緩去SCI。
  展昭以為他受傷了,林若卻搖頭,“送我去市醫院,我要去見個人,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你們一切。”
  
  馬漢問,“去看韓偉?”
  林若似乎吃驚,但是也不再計較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了,只是說,“他醒了。”
  “什麼?”
  這回輪到趙虎和馬漢吃驚了,剛剛看到的時候還昏迷呢,突然就醒了?
  
  白玉堂對兩人說,“你倆先送他去醫院。”
  馬漢和趙虎點頭,帶著林若先走了。
  洛天和秦鷗將阮文高押進了警車。
  趙爵躍躍欲試,白玉堂正想走,卻見展昭站在原地,回頭望著馬漢他們遠去的車子。
  
  “貓兒?”白玉堂問他,“怎麼了?”
  展昭搖了搖頭,“沒……只是覺得奇怪。”
  “你是說,韓偉突然這個時候醒了?”
  展昭微微皺眉,隨後又搖了搖頭,“先審問阮文高吧,我倒是很有興趣見見那個寄居在他體內的艾米利亞。”
  
  




☆、鬼船兇手22 忘懷與蘇醒

  阮文高被安置在燈光故意調製昏暗的審訊室裡。
  門口,SCI眾人都圍攏了,除了送林若去見韓偉的趙虎和馬漢。
  
  連趙禎和白錦堂都來了,看看這位傳說中洗白了又被鬼附身的毒梟阮文高,究竟是怎麼個情況。
  這次,白玉堂沒有進去,和眾人一起在審刑室單反玻璃後邊站著。
  
  展昭和趙爵兩人在審訊室裡。
  展昭坐在阮文高側對面的桌邊,趙爵正好奇地研究著牆上的攝像頭。
  白玉堂望瞭望天,展昭伸手拽了一把趙爵的衣服,示意他——正經點。
  
  趙爵回過頭,坐下,托著下巴望著桌子對面的阮文高。
  阮文高此時狀態和剛才差不多,白玉堂在外邊看,確定他此時還是艾米利亞,有一股陰氣,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
  
  展昭好奇,“你不跑?”
  阮文高微笑,“還早。”
  “嗯。”趙爵十分感興趣地摸著下巴。
  阮文高忽然很好奇地看著他,“其實……你不只是精神病醫院的醫生那麼簡單吧。”
  趙爵繼續摸胡渣,SCI全體都對他的胡渣有些怪怪的不適應感,總覺得注意力沒法集中。
  白馳摸著下巴倒是認真,“留胡渣還蠻有男人味的哦?”
  趙禎無奈地伸手摸了摸他腦袋,“不適合你,真的。”
  ……
  
  “你身上有跟我一樣的味道。”阮文高眯起眼睛看趙爵,眼神略曖昧,聲音也略低沉,“鬼魅的味道!”
  趙爵依然托著下巴,摸著下巴打量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像極了一隻正打量老鼠的貓,有那麼一點點的算計,還有一些些的不懷好意。
  
  展昭看了看趙爵,像是問——你想幹嘛?
  趙爵的嘴角忽然挑了起來,湊到展昭跟前,“你有沒有試過夢魘?”
  展昭皺眉,看趙爵。
  
  趙爵眨一隻眼睛,手指輕輕點了點嘴唇,“我最喜歡教訓那種不聽話的小鬼。”
  展昭嘴角就抽了起來,傻樣,裝什麼帥,鬍子看著不順眼!
  
  白玉堂皺眉,按麥克風,“你倆玩什麼?審訊呢?”
  趙爵拿下耳麥,站起來,走到了單反玻璃前邊。
  鏡子的兩邊都是趙爵,一邊趙爵自己看著自己,一邊白玉堂看著趙爵。
  
  趙爵突然伸手一把拉住窗簾。
  白玉堂皺眉。
  卻見趙爵伸出手,纖細修長的食指輕輕按在雙唇中間,吐出一個讓眾人熟悉無比的“噓”字……低頭,嘴角帶著笑容,抬眼,雙眼是前所未有的邪惡。
  白玉堂就皺眉——這一雙眼睛,趙爵這種表情,他從來沒見過。
  眾人本能地一愣,“嘩啦”一聲,趙爵拉上了窗簾。
  
  “貓兒。”白玉堂有些擔心,問展昭。
  “沒關係。”展昭說著,關掉了麥克風和攝像頭。
  
  蔣平拿下耳機看白玉堂,“隊長,不合規矩。”
  白玉堂就皺眉,正猶豫要不要開門進屋。
  卻聽身後有個聲音傳來,“讓他做吧。”
  眾人回頭,只見包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站在審訊室門外的大門口,一身灰色的西裝,單手插著褲兜,自言自語一般,“好久沒見過了。”
  
  “見什麼?”靠在門口牆邊的趙禎好奇。
  “那個噓麼?”白馳問。
  “那個表情。”包拯點上一根煙,“看來他很興奮,很久沒人能讓他那麼開心的了。”
  白玉堂皺眉,回頭看他,“你確定他是開心?”
  包拯笑了笑,“和趙爵比起來,你們那位展博士還嫩點兒。”
  
  眾人都看包拯。
  白玉堂皺眉,表示聽著不怎麼順耳。
  包拯一笑一聳肩,“讓他見識一下也好,他那麼聰明,可以學一點,不過千萬別學壞。”說完,轉身走了。
  
  眾人都愣在原地想包拯那句話究竟什麼意思。
  這時,白錦堂抬起手看手錶,開口,“五分鐘了,還有兩分鐘。”
  公孫不解,“什麼意思。”
  “七分鐘。”白錦堂道,“趙爵說過,黃金七分鐘,給他七分鐘,他能徹底改變一個人,從內而外,讓他連自己姓什麼都記錯。”
  
  公孫皺眉叮囑他,“你以後離他遠點!”
  白錦堂微微挑眉,伸手輕輕摸公孫耳後,微笑。
  眾人默默轉回頭——沒眼看下去了。
  
  馬欣倒數,“還有三十秒到七分鐘了……”
  話沒說完,就見嘩啦一聲,窗簾拉開。
  這時,就見審訊室的門打開,展昭走出來,搖著頭,一臉的哭笑不得。
  
  白玉堂不明白裡面什麼情況,透過玻璃,就見趙爵雙手托著下巴,含笑看著對面的阮文高。
  而此時阮文高的狀態很有趣,他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臉上有驚恐的表情,卻在跟趙爵對話。
  
  “什麼情況?”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望瞭望天,“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說完,繼續進審訊室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
  見展昭終於打開了麥克風,眾人趕緊聽。
  
  就見阮文高僵硬在椅子上,面部表情卻是無比的痛苦,而聲音變得很尖銳很細,有些像是女人,“你幹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趙爵托著兩腮,笑得眉眼彎彎的,邊問,“關你一輩子好不好?”
  “救命啊,你是瘋子,放我出來!”
  
  秦鷗眉頭都皺起來了,“我怎麼看不懂。”
  洛天也不解地搖頭。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
  白玉堂歎氣,打開麥克風問,“你們誰給我解釋一下?”
  展昭終於是開口,“他把艾米利亞關進籠子裡,順便把籠子扔進水裡了。”
  
  眾人都望向白玉堂,像是說——給翻譯成中文再說一遍行麼?
  白玉堂沉默良久,“估計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展昭無語地看著身邊玩得很開心的趙爵,“你適可而止,別玩死了。”
  趙爵無所謂地一聳肩,“反正她也說不出什麼,不如問問另外那個。”
  
  展昭皺眉,“另外一個?”
  說話間,趙爵突然伸手,到阮文高眼前輕輕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啪”一聲之後。
  就見對面的人突然全身一震,坐直了,回頭看了看自己被拷在椅子上的雙手,隨後又抬頭看展昭和趙爵。
  
  窗外,白玉堂驚訝,“變男的了。”
  白錦堂摸著下巴,“有點意思啊,眼神都變了。”
  趙禎靠在牆邊,抬著頭看得也挺專注,“這樣也行?”
  
  展昭轉臉,看趙爵。
  趙爵壞笑著斜了他一眼,“你還嫩呢,乖,學著點。”
  白玉堂就感覺是不是應該進去拽住展昭,以免他跳起來揍趙爵。
  
  審訊室門口,眾人也都面面相覷,估計要翻臉了,趙爵有意在挑釁。
  就在眾人緊張的時候,卻見展昭非但沒生氣,還十分平靜,他看了趙爵一會兒,突然托著下巴靠在桌子上,右手修長的中指在桌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隨後伸手,在阮文高眼前“啪”一聲,一個響指。
  ……
  
  再看阮文高,又僵直著不會動了。
  白玉堂皺眉,“又變成女的了……”
  同時,阮文高尖叫,“放我出來,我沒法呼吸了!救命啊!”
  
  話還沒說完,展昭又伸手一個響指,阮文高又像剛才一樣一震,安靜了下來,一臉茫然。
  白玉堂皺眉,“男的……”
  白錦堂嘴角抽了抽,“這種方法會不會把人玩死?”
  公孫也點頭,“是啊,比我還變態,變來變去,變男變女。”
  
  趙爵依舊斜眼看著展昭,不過臉上的笑意沒有了,良久,挑眉,“行啊。”
  展昭神色如常,“我學得很快。”
  趙爵嘴角翹起,“小鬼……”
  “你倆有完沒完?”
  白玉堂按住麥克風,壓低聲音。
  
  展昭眨眨眼——哎呀,聲音聽起來不怎麼高興。
  趙爵托著下巴對展昭使眼色——吃醋了!
  展昭往窗戶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玉堂開口,“問問他當年的事情,趁他現在還是個男的。”
  
  展昭和趙爵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問阮文高,“阮文高?”
  此時,阮文高低著頭,似乎也在想心思,而且顯得非常疲憊。
  “我為什麼在這裡?”良久,阮文高開口詢問,“你們是誰?”
  
  展昭微微皺眉,趙爵也托著下巴扁著嘴,似乎覺得有些棘手。
  趙禎好奇,“是不是玩瘋掉了?”
  白馳也擔心,“不會吧……”
  
  說話間,就見展昭和趙爵忽然一起站了起來,湊過去盯著阮文高的雙眼看了起來,隨後,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臉上有驚訝之色。
  “什麼情況?”白玉堂納悶。
  展昭和趙爵都離開了座位,從審訊室裡走出來。
  
  “這人的記憶出了問題。”趙爵說著,對公孫指了指,“建議你給他做個詳細的腦掃描看看有沒有大腦損傷。”
  公孫微微皺眉,“他的病例上並沒有提到大腦受傷。”
  趙爵一攤手,“可能被隱瞞了,他沒有說謊、也沒被催眠、沒有人封閉他的記憶,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公孫看了看展昭。
  展昭點頭,同意趙爵的說法。
  “那就把那個女的變回來問。”白玉堂說。
  趙爵淡淡一笑,“裡邊那個根本不是真正的艾米利亞。”
  展昭也點頭。
  
  “什麼意思?”白錦堂沒聽明白。
  “也就是說阮文高不過是個棋子,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展昭解釋,“而且,你們看一下他的胳膊,我剛才看到的。”
  
  白玉堂透過玻璃窗仔細看了看,就見阮文高的袖子因為掙扎而縮到了胳膊肘的位置,就見在他的小臂上,有一個圓形的藍色印章,裡邊的圖案依稀可以看到,是一把刀。
  
  “他殺了林若之後,會用刀自殺是麼?”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點頭,“他腦中存活的那個艾米利亞的人格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是什麼意思?”白馳納悶。
  “也就是說和之前蔣楠見到的那個一樣,是虛構塑造出來的。”展昭笑了笑,“正好阮文高什麼記憶都沒有了,沒有記憶的人格通常處於極度不安之中,很脆弱,很容易就用艾米利亞的人格將他俘虜了,佔據了他的意識之後,阮文高本來那個人格就被隱藏起來了。“
  “喚醒了也沒有用。”趙爵淡淡一句話,“如果真是顱腦損傷,永遠都不可能記起來。”
  
  公孫安排人手給阮文高做檢查去了。
  白玉堂歎了口氣,空歡喜一場。
  
  “其實也不一定。”展昭似乎看出了白玉堂的心思,“林若知道的,應該比阮文高更多……還有那位韓偉。”
  
  白玉堂想了想,轉身,“走,去醫院。”
  展昭笑著點點頭跟上,趙爵也要跟,到電梯口,展昭踹踹他,“你跟來幹嘛?沒你什麼事兒了。”
  趙爵雙眼眯起來,強行跟進電梯,跟展昭對視。
  展昭雖然這一輪沒處下風,繼續跟趙爵嗆著來,但是心下還是稍稍有些忌憚,剛才要不是機靈,還真是會被趙爵吃住,這人,的確是名符其實的天才。
  
  展昭抬起頭,就見白玉堂正看著自己。
  展昭扭臉看一旁。
  白玉堂搖搖頭。
  展昭抱著胳膊覺得白玉堂比趙爵還像個未解之謎,這人一點心理學常識都沒有,不過讀心術比誰都厲害!
  
  ……
  此時,醫院裡,趙虎和馬漢站在病房門口。
  剛才他們帶著林若匆匆趕來,看到韓偉已經在何盈等醫生護士的幫助下徹底清醒了,現在醫生正忙碌地給他做各種檢查。
  韓偉的意識似乎是清醒的,記憶也正常,但是暫時還說不到話也無法動彈,畢竟躺了那麼多年,所有機能都要重新調試。
  
  林若進到病房裡,韓偉也看到了他,雙眼似乎是亮了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林若還濕著呢,頭髮都亂糟糟的,這位貴公子大概人生頭一回這麼狼狽,不過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看著韓偉接受檢查,林若臉上的笑容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莫名還有淡淡的憂愁,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趙虎胳膊肘輕輕碰了碰馬漢,“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馬漢問。
  “他倆配不配?”趙虎問得八卦。
  馬漢無語地白了他一眼,“你無聊不無聊?”
  “我問正經的。”趙虎認真,“你覺得配不配?又沒說從情人角度分析。”
  馬漢皺眉,回頭看了看……怎麼說呢,林若就算現在跟只落湯雞一樣,還是難掩他優越的先天條件,和骨子裡的那份貴氣。可韓偉……該說他太平凡還是太平庸呢?兩個完全來自不同世界的存在,完全不存在配不配這種比較。
  
  “真情實意還是虛情假意?所隱瞞還是坦坦白白?”趙虎人生第一次說話用了那麼多四字成語。
  馬漢沉默片刻,“我把阮文高都能看成女人,你還是別問我意見了。”
  
  “咦……”趙虎呲牙,“小馬哥,這叫野獸的直覺。”
  馬漢見他嬉皮笑臉的也不想跟他耍寶,靠在門口繼續看著房內兩人的神情交流,微微皺眉。
  
  “喂,什麼問題?”趙虎敏銳地感覺到馬漢似乎發現了什麼,立刻問他。
  馬漢想了想,搖頭,“說不上來。”
  “小馬哥,你不能這樣啊!”趙虎忽然板起臉,“你已經面癱表情障礙了,不能再加個語言障礙……”
  話沒說完,馬漢一腳踹過去。
  趙虎挪開一點點位置,躲開那一腳。
  這個時候,兩人卻都定住了。
  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皺著眉頭繼續看裡邊的情況。
  趙虎低聲問馬漢,“你在想什麼?”
  “大概跟你想得差不多。”馬漢看了看韓偉,又看了看林若,“你覺得問題出在哪個身上?”
  趙虎摸了摸下巴,開口,“韓偉。”
  馬漢了然,“果然……”
  
  




☆、鬼船兇手23 邂逅於怒海

  
  展昭和白玉堂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醫生們的檢查差不多結束了,馬漢和趙虎一直在門口等待,房間裡,林若靜靜坐在沙發上等待。
  
  何盈走出來,手上拿著檢查的報告,“恭喜,簡直是奇跡。”
  林若出來問,“他沒什麼問題吧?”
  “沒,身體各項機能很快就會恢復,而且腦內無淤血,記憶和腦部功能全部正常。”何盈將報導遞給了林若,“再做一個禮拜左右的物理治療,就可以下床了,到時候可以回家靜養,大概半年之內能適應正常生活,徹底康復。”
  
  林若接了報導道謝,何盈笑眯眯走了,臨走的時候還瞧了眼展昭白玉堂,鑽進樓梯間,掏電話“欣欣,你們SCI……”
  馬欣無奈地說了句,“都名草有主了,最帥兩個本身就是CP,你就別打主意了,乖啊。”
  何盈又開始蹭牆。
  馬欣突然想起來還有蔣平一個是單身,不過麼……
  “還有個宅男你要不要?”
  “我不要!”何盈蹭來蹭去,“人家要高帥富!要不然高帥也可以,再不濟也要個帥的!”
  馬欣無奈。
  “那個。”何盈往下蹦躂了幾個臺階,靠著牆小聲問馬欣,“那個留著鬍子的,帥帥帥的叔叔……”
  “哇……”馬欣挑眉,驚呼一聲,“這高難度你也敢嘗試,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何盈扁嘴,“有沒有那麼嚇人啊。”
  “生命危險啊姐姐。”馬欣嚴肅認真,“你快別想了,一群男人為他殺得天昏地暗的,咱們姑娘家躲遠點,大不了我改天帶你去刑警隊挑,那裡很多光棍帥哥。”
  
  “你說的啊。”何盈覺得還差不多,轉眼……看到下一級臺階上,有個東西亮閃閃的。
  “咦?”何盈蹦下一級臺階,撿起來看。
  馬欣就聽何盈嘟囔了一句,“誰掉了戒指了?”
  “什麼戒指?”馬欣好奇。
  “呃,我……哎呀。”何盈突然叫了一聲,隨後,馬欣就聽到“嘭”一聲響,電話就掛斷了。
  
  “盈盈?”馬欣有些不好的預感,“盈盈!”
  “怎麼了?”公孫見馬欣突然站起來了,有些奇怪。
  “好像出事了。”馬欣改打電話給白玉堂。
  白玉堂正要進房間看看韓偉,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馬欣的。
  “喂?”白玉堂聽到就皺眉,“你慢慢說。”
  
  “怎麼了?”展昭問。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問,“剛才那個女醫生呢?”
  “從秘密頻道的樓梯走了。”趙虎一指樓梯。
  白玉堂打開樓梯門,走進去,往下走了一層,就見在下一層的臺階下邊,躺著個穿白大褂的姑娘,地上一灘血,那姑娘頭好像受傷了。
  
  白玉堂趕緊跑下去,伸手先探鼻息,發現還活著,就對上邊喊,“快叫醫生,有人受傷了。”
  趙虎等人趕緊喊來醫生,護士們七手八腳將何盈推進急診室,經過搶救,何盈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腦門撞破了,摔暈了過去。
  
  ……
  展昭站在樓梯口看,何盈像是從樓梯上摔下去,撞了頭部,不過……
  這樓梯兩邊都有扶手,而且醫院的樓梯很平緩,每一層的臺階數都不多,臺階也很寬。何盈身材輕盈,穿的也是平地球鞋,而且姑娘看起來經常運動,她也沒邊看報導邊走,怎麼會摔下去?
  
  地上還有一台摔壞了的手機,是他跟馬欣打電話用的。手機摔得很碎……那樣子,是從臺階上一直跌下來。
  展昭望向了上一層的牆角。
  白玉堂也走了下來,蹲在上層往下看,邊道,“何盈像是被人襲擊的,不像是意外,我找蔣平來調醫院的錄影資料了。”
  
  展昭皺眉,走上去,“如果是有人襲擊她,為什麼呢?”
  白玉堂看了看樓上,“這一層不該有什麼人來,而且顯然是偷襲,何盈看著挺彪悍的,這裡如果她大叫一聲,我們能聽見。”
  
  “等她醒了,一問就知道了。”展昭雙手插兜,示意,先上去問問韓偉吧。
  
  “你覺得,林若和韓偉是什麼關係?”白玉堂問了一個,難得很八卦的問題。
  展昭笑了,反問,“怎麼?覺得他倆不般配?”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氣場好似不太一樣。”
  “我也覺得。”展昭一聳肩,“林若大概當他最好的朋友吧,或者……”
  “或者什麼?”
  “他對他有些愧疚。”展昭道,“我總覺得林若是個表面開朗實際很多秘密的人,就好比說韓偉的事情,這廝藏得不要太好,要不是虎子和馬漢歪打正著,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韓偉的存在。”
  
  “那你猜史蒂芬他們,知不知道韓偉的存在?”白玉堂問。
  “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展昭一扁嘴搖搖頭,“但是一定玩不到一起去倒是真的,根本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兩人推開秘密頻道的門,就見眼前的場景有些詭異,趙爵伸手,趙虎給他十塊錢。
  白玉堂不解,“幹嘛給他錢?”
  趙虎道,“爵爺說俺一會兒有血光之災,這叫破財消災。”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斜眼看趙爵。
  趙爵兩根手指夾著十塊錢輕輕地晃了晃,笑得很得意。
  
  展昭無視他的鬍鬚,進房間。
  
  房間裡還是保持安靜,韓偉躺在床上,林若的管家跑來,給他帶了兩套衣服。
  林若要去洗手間換衣服,白玉堂示意趙虎馬漢陪他去。
  林若也沒意見,畢竟剛才死裡逃生,小心為妙。
  
  房間裡,就剩下韓偉,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眾人,說話還有些不太方便。
  展昭走到床邊,拖過來一張椅子坐下。
  醫生有鼓勵韓偉多說話,這樣痊癒得也會快一點,於是他努力開口“你們,是林若的朋友?”
  展昭搖了搖頭,“我們是員警。”
  韓偉似乎有些吃驚,“員警?”
  “林若在來見你之前遇到危險,有人要殺他。”展昭直言不諱,觀察這韓偉的表情變化。
  
  韓偉臉上果然有驚訝的神色,“為什麼?他得罪什麼人了麼?”
  展昭想了想,問,“韓偉,你知不知道艾米利亞。”
  
  展昭的話出口,韓偉的臉色突然刷白,張著嘴,看著展昭。
  白玉堂皺眉,他昏迷了那麼久,竟然知道艾米利亞?
  
  “林若,怎麼說?”遲疑了一會兒,就聽韓偉問。
  展昭剛想說話,卻聽到一陣警報聲。
  眾人面面相覷,樓下似乎一團大亂。
  
  趙爵探頭往外望,邊摸下巴,“哎呀,我是不是離開主流社會太久了,原來醫院有警報的哦?”
  白玉堂和展昭都皺眉——今天什麼日子?
  
  沒多久,警報聲解除了,電梯門打開,就見馬漢帶著林若上來了。林若已經換好了衣服擦乾了頭髮,依然是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不過臉色不太好,馬漢則是皺著眉頭。
  
  “虎子呢?”展昭問。
  馬漢看了趙爵一眼,伸手,“十塊錢還回來。”
  趙爵望天。
  “出什麼事了?”白玉堂問。
  馬漢道,“林若剛才換衣服,我等在門口,虎子說進去方便個,沒想到竄出個穿病號服的,拿著斧子要砍死林若,虎子將人制服了不過腦門撞到洗手間的門,磕破了,在樓下包紮呢。傷得不重。”
  
  “那人呢?”白玉堂問。
  “銬上手銬在保安室。”馬漢道,“我讓張龍他們來收人了,貌似是醫院的病人,身份醫院的保安去調查了,不過我看著神智不太清醒。”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又來了,怎麼殺林若的都是病患。
  
  林若走進房間,到韓偉身邊坐下,韓偉看了看他,開口問,“這些年,你一直在找她麼?”
  林若低頭,“嗯。”
  “你真是傻瓜,好不容易逃走了,找她幹嘛啊。”韓偉歎氣。
  林若臉色陰沉,“明知故問。”
  ……
  
  展昭和白玉堂走回了房裡,這時,電梯門打開,額頭上包著塊紗布的趙虎一臉晦氣地跑進來了,也跟趙爵要十塊錢。
  趙爵還問他,“你破相沒?”
  趙虎按著腦門,“就擦傷了一點點,當然不會啦。”
  “那不就得了,本來血光之災,現在只是擦傷,十塊錢便宜你了。”趙爵瞪眼。
  趙虎鬱悶地到了馬漢身後,見馬漢看了趙爵一眼,趙虎雙手抓他肩膀勸,“算了小馬哥,不要得罪他比較好,人家是神棍,省得被分了都不知道。”
  馬漢回頭不說話了,趙爵抱著胳膊進房間,繼續沒事兒人似的,看戲。
  
  “其實,我一直沒跟你們說當年的事。”林若開口。
  展昭和白玉堂默契地點頭——料到了。
  
  “八年前我們一起出海那次,遇到的除了海難,還有別的。”林若道。
  “什麼?”趙爵好奇,脫了鞋子蹲在沙發上,行為和他的鬍鬚很不符合,像是在賣萌的大叔。
  
  “幽靈船。”
  林若的話出口,白玉堂皺眉,“你說艾米利亞號?”
  林若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那艘船不是很舊,白色,看著像是遊輪或者渡船,而且……”
  “而且什麼?”展昭問。
  
  “船身佈滿了彈孔。”林若開始回憶當年的事,“我們當年駕船出海,碰到風暴,帆船的主帆繩索斷了,而且風浪太大,我們的小船根本支撐不住,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看到了一艘在海上飄浮的大船。”
  眾人默默聽林若敘述。
  
  “我們靠進大船之後,發現船四周圍還掛著幾個繩梯,但是繩子老化了,有些詭異。”林若道,“但是當時時間緊迫,我們沒多想,將帆船綁緊在油輪的懸梯上,然後攀著繩梯上了船。”
  “船上什麼情況?”展昭追問。
  “像是大屠殺之後的情景一樣。”林若道,“這船很可怕,船身甲板上到處都是彈孔,還有像是刀斧砍過的痕跡,但船上並沒有血跡,可能是被雨水沖刷了的吧。”
  展昭和白玉堂隱隱覺得,這應該是2003年遭遇海盜後,失蹤的那一艘PT1001。八年前應該是2004年,正好這艘船失蹤一年左右。
  
  “船上有屍體麼?”白玉堂問。
  “當時雨已經下了起來,我們進入船艙,想看看船有沒有燃料或者舵還能不能用。”林若說著,似乎心有餘悸,“進到船艙裡邊,就是駕駛室,並沒有屍體,但是滿地黑色的血跡。”
  林若說著,韓偉微微皺著眉頭,似乎也不想回憶起當時的可怕經歷。
  
  “接著說。”展昭給林若倒了杯水。
  林若接著道,“我們當時就猜到,這艘船之前一定是被海盜洗劫一空,也沒有探究很多,發現船上幾乎所有的設備都失靈了,燃料也沒有了,這大船隻是一艘在海上漂浮的空殼。
  
  “你們怎麼打算的?”展昭問。
  “我們自己有無線電通訊設備,通知了海警我們的情況,警方叫我們在大船上避雨,等風雨過去,他們會來救我們,於是我們就坐在駕駛室裡邊,哪兒都不敢去。”林若說著,苦笑,“天很快就黑了下來,船上沒有電,我們找到了一盞煤油燈,點上,等風雨停。”
  
  說到這裡,林若停了下來。
  展昭問他,“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林若猶豫了一下,就聽韓偉開口,“當時,我很害怕。”
  林若看了看他。
  “你呢?”白玉堂問林若,“你怎麼做。”
  “我給他將幽靈船的故事。”林若開口,沙發上的趙爵“嘿嘿”了兩聲,似乎覺得有趣。
  
  趙虎和馬漢突然很同情韓偉,這林若大少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但是我說了沒多久。”林若道,“就聽到甲板下邊傳來腳步聲。”
  
  眾人想像了一下那時候的場景,就覺得寒毛直豎。
  “接著?”白玉堂沒太多同情心,反正他倆現在還活生生在這兒呢,表示當時脫險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當時嚇壞了。”韓偉道,“林若說可能是海浪和風吹到船造成的,不用怕。”
  眾人點頭,林若的確好膽量。
  “但是後來,除了腳步聲,還有爪子摳抓甲板的聲音。”林若無奈。
  “然後?”白玉堂問,“你怎麼解釋的?”
  
  林若歎了口氣,道,“我拿了兩把仍在地上的,帶血的斧子,一把給了小偉,說……”
  眾人見林若不開口了,就都看韓偉。
  韓偉似乎覺得想起來還挺搞笑的,就道,“他說,只要不進來就當它是風,進來了是什麼砍什麼,說不定還能弄頓晚飯吃。”
  
  眾人失笑。
  “那後來進來了沒有?”展昭問。
  林若搖了搖頭,“後來,變成了哭聲。”
  “你也覺得是風聲?”趙虎覺得現在聽著都慎得慌。
  “我還沒說完。”林若很無奈,“這回糊弄不過去了,除了風聲,還有慘叫聲,以及叫救命的聲音。”
  
  眾人都皺眉。
  “就在我們緊張起來的時候,在駕駛室旁邊的一扇門後邊,突然傳來了‘嘭嘭嘭’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撞門。”林若道。
  “哇……”趙虎皺眉,“這是恐怖片情節啊,你倆撞的什麼大運這種都能碰上?”
  
  “以你的性格,不會不去看一眼吧?”白玉堂問,“那時候你應該還沒學會什麼叫害怕。”
  林若笑了,點點頭。
  韓偉也笑,“他的確從來不知道害怕。”
  
  “我去打開了那扇門。”林若說得簡短,輕描淡寫,“裡邊摔出了差不多二十具屍體,都爛得快成骷髏了,擠得變形。”
  趙虎挑眉,覺得自己需要重新樹立一下人生觀,竟然說得跟摔出二十只死豬差不多。
  
  “其實並不需要害怕。”林若道,“上了船我就知道這船上肯定死了很多人,應該是海盜幹的,但是摔出來的屍體都是男的,頭上有圍巾,打扮得也很怪異,全部赤腳……我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發現死的都是海盜。”
  
  展昭摸下巴,林若缺乏恐懼感到令人吃驚的程度。
  “然後呢?”白玉堂對這個故事非常感興趣。
  “然後我就覺得奇怪,海盜如果殺了人,那為什麼海盜反而死了被塞進了駕駛艙的儲物間裡,那個儲物間只有六七平方米那麼大,你想想,二十幾具屍體,那些屍體被擠得像是魚幹一樣,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就算是很多人,操作起來也有技術難度。”
  
  眾人別此對視了一眼——有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林若臉色突然變了,開口的聲音也再不像剛才那樣淡定,“她出現了。”
  眾人都微微皺眉,趙爵抱著膝蓋,眼睛裡,有興奮的神情,嘴角帶笑。
  展昭在這個時候回頭看了他一眼,這神情,有些微妙。
  
  “艾米利亞。”林若用略帶乾澀的嗓音說出這句話。
  話音未落,就聽到“嘭”一聲。
  眾人毫無防備,一驚回頭,就見腦袋上綁著一圈紗布的何盈一把推開門站在門口,臉那個白啊,“員警叔叔,我是無神論者信奉馬克思主義,但我剛才絕對撞到鬼了!”
  ……
  




☆、中元節番外 “飄”來“飄”去(上)

  
  早晨七點半。
  馬漢開著車,載著打哈欠的馬欣,來到了警局的地下車庫。
  停下車,正碰上關車門的趙虎。
  馬欣手上抓著個雞蛋餅,歪著頭看晃著鑰匙走過來的趙虎。
  
  “虎子……你幹嘛穿成這樣?”馬欣睜大了眼睛從頭到腳打量趙虎。
  趙虎一見馬欣,湊上來笑嘻嘻,“妮子,還有雞蛋餅沒有?”
  馬欣回頭翻袋子,她買了好幾個,剛回頭,就聽到“啊嗚”一聲。
  馬欣再回頭,自己手上那個雞蛋餅被趙虎咬掉了一半。
  
  ……
  “唔!”趙虎邊嚼邊點頭,“今天的油條脆啊!”
  馬欣的人生向來彪悍,除了護洛天護陽陽之外就是護食了,一看半個雞蛋餅沒了,頭髮都豎起來了,踹開車門,“趙虎!”
  趙虎轉身就跑。
  馬漢無語地搖頭,停下車走出車門,順便提著一袋子雞蛋餅抓住暴跳如雷的馬欣,“還有很多個,炸什麼毛啊。”
  馬欣憤憤地換雞蛋餅。
  
  這時,兩輛車子一起開了進來。
  一輛銀白色的帥氣跑車,是他們隊長白玉堂的,後邊一輛黑色大吉普,是趙禎的車子。
  
  開車門,白玉堂精神爽利地下車,身後展昭摸著鼻子,“雞蛋餅的味道。”
  
  趙禎的車子車門打開,開車來的是白馳,副駕駛座上是公孫,白馳還去打開了後門,就見里斯本精神抖擻地下來了,甩著雪白的鬃毛順便打個哈欠,跟只大貓似的蹭了蹭白馳的腰。
  
  馬欣分雞蛋餅,順便問白馳,“馳馳,怎麼把里斯本帶來了?”
  “嘿嘿。”白馳乾笑了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馳馳,明智啊!”趙虎跑回來拿走了那半個雞蛋餅,過來蹭里斯本,“今天我就跟你過了。”
  
  白玉堂上下打量趙虎——這人不知道什麼毛病,今天一身明黃,穿得跟只香蕉沒兩樣。
  “你幹嘛穿成這樣?”白玉堂不解地問。
  
  “時髦。”趙虎撇嘴。
  “呵。”馬漢笑了一聲。
  展昭啃著雞蛋餅想了想,“哦……今天七月十四啊。”
  眾人了然。
  白玉堂無語地看著有些尷尬的白馳和趙虎,一個一定要帶著里斯本來上班,一個穿了一身檸檬黃,敢情是為了辟邪。農曆七月十四鬼門開,晚上十二點一過就是中元節了,也就是俗稱的鬼節。今晚SCI全體要值夜班篩選案件,估計這兩個最迷信的需要一些精神支柱。
  
  眾人吃著早餐,正準備進電梯,就聽遠處有人喊,“公孫博士!”
  ……
  眾人默默對視了一眼——很少會有人這麼叫公孫,有些聽不習慣。
  
  公孫自己都差點不記得自己是個博士了,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是警局的保安。
  
  “博士,有你的航空速遞。”那保安捧著一個箱子小跑著過來,“泰國寄過來的。”
  “啊!”公孫一張嘴,臉上瞬間出現驚喜狀和滿足狀。眾人從他的表情大致判斷出這箱子裡的東西估計夠刺激。
  
  公孫樂呵呵簽收了包裹,抱著箱子往回走。
  
  趙虎問馬漢,“你猜是什麼?”
  馬漢目測了一下那個箱子的大小,開口,“人頭。”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
  馬欣點頭,“人頭。”
  展昭和白馳也點頭,“人頭。”
  白玉堂按住電梯門,歎氣。
  
  公孫走進電梯,捧著箱子,嘴裡哼哼著一個調子,貌似是某部恐怖片的插曲。
  眾人瞧瞧他,又瞧瞧箱子。
  公孫眯著眼睛,對眾人笑笑。
  趙虎跑出去,跟白馳並排站在里斯本身邊,示意——你們先上去吧。
  
  白玉堂無奈關上電梯門。
  馬欣好奇問公孫,“明主,你買的什麼?泰國送來那麼遠?”
  公孫笑得越發神秘,“秘密。”
  展昭瞧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表示不想問。
  
  出了電梯,就聽到辦公室裡還挺熱鬧的,還聞到一股大蒜味道。
  展昭捏住鼻子,“……幹什麼呢?”
  蔣平的電腦旁邊掛著一串蒜瓣。
  洛天無奈地對眾人笑,就見洛陽正站在一張轉椅上邊,給笑眯眯的秦鷗戴大蒜串成的掛飾。
  
  “陽陽,你在幹嗎?”馬欣將親手做的愛心早點從包裡拿出來,跑過去將陽陽抱過來投喂,順便給洛天雞蛋餅。
  趙虎湊過去,“妮子你偏心啊,陽陽有早點我們都吃雞蛋餅。”
  馬欣一眼斜過去,“陽陽在長身體,不准吃油膩少吃鹽少吃糖多吃碳水化合物和粗纖維要有均衡營養早餐必須包括維生素ABCDEFG!”
  趙虎嘴角抽了抽,陽陽邊吃早餐邊給他一串大蒜。
  展昭好奇,“陽陽你發大蒜幹嘛?”
  “老師說七月半鬼節了,大蒜辟邪呢。”陽陽張嘴,又被馬欣塞進一口早飯。
  
  眾人都覺得有必要投訴一下這個學校的教育……
  
  今天SCI沒有大案子要查,不過最近全國各個地方都有懸案送過來,各種血腥照片和離奇案情細節。包拯讓人將資料歸類後一起送到SCI,讓他們今天用一整天篩選一下,留下一些懸案偵查。
  
  張龍和王朝叼著包子,拉了幾大箱子的資料過來。
  
  這時,雙胞胎也來了,進門就說好久沒聚餐了,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白玉堂皺眉,“不年不節的怎麼又吃飯。”
  雙胞胎一歪頭,“鬼節啊。”
  
  蔣平過來,跟張龍等人將一箱一箱快遞過來的案卷資料箱子搬到會議室拆封。
  這時,就見公孫洗了手,拿著快手帕邊擦手邊進來。
  
  雙胞胎看見他,立刻行禮,“我主早安。”
  公孫一擺手,“免。”
  
  雙胞胎對視了一眼——呦,今天心情那麼好?
  公孫進了辦公室低頭一看,“我箱子呢?”
  眾人一起望過去,公孫剛才進了辦公室就跑去洗手了,大概剛才抓煎餅一手油,箱子就隨手放在轉椅上了。
  眾人回想了一下,那個箱子……貌似和蔣平他們拆資料的箱子,差不多……
  
  “媽呀!”
  正想著,就聽到會議室裡慘叫一聲。
  眾人進去一看,就見蔣平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放著個拆封的箱子。
  公孫趕緊跑過去,一把抱起箱子,蓋上,斜著眼睛看蔣平,“你看見了?”
  蔣平愣了愣,趕緊搖頭,撥浪鼓似的。
  
  公孫眯眼表示不信。
  蔣平伸出三根手指發誓,“沒看清楚!”
  公孫一挑眉,神秘兮兮,抱著箱子走出會議室,回法醫室去了。
  馬欣眨眨眼,連著給陽陽塞了三口早飯,又將插了管子的維他奶往他手裡一塞,在腮幫子上親了一口,就沖去法醫室獵奇了。
  
  陽陽歪著頭仰臉看洛天。
  洛天一攤手——表示那東西大概兒童不宜。
  
  展昭湊到蔣平身邊,問,“你看到什麼了?”
  蔣平突然“嘶”一聲打了個冷戰,“骷髏頭。”
  眾人對視一臉的了然——果然是人頭。
  
  “你第一次見骷髏頭麼?”白玉堂不解地看蔣平,“至於嚇成這樣?”
  蔣平咧嘴,“那顆頭正面沒眼睛,腦殼上長滿了眼珠子……”
  蔣平話說完,眾人沉默了片刻,一起“嘶”了一聲,趙虎捂著耳朵甩頭,“尼瑪,不要胡思亂想啊,嚇死爹了!”
  
  眾人吃過早飯,就紛紛坐在會議桌前,開始分類查看案卷。
  展昭手裡拿著一卷文件,不怎麼安分。
  白玉堂盯著案卷開口,“貓兒。”
  “嗯?”展昭瞧他。
  白玉堂將看好的案卷合上,再換另一份,邊慢條斯理地說,“好奇害死貓。”
  展昭斜著眼睛瞧他——越發好奇了!
  
  法醫室裡,幽暗的燈光下,馬欣捧著碗杯面,拿著叉子等三分鐘,順便觀摩公孫拆箱子的舉動。
  “明主,箱子裡是什麼?”
  
  馬欣就看到公孫拿了一個玻璃台放在鋥亮的解剖臺上,然後從箱子裡,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個骷髏頭。
  這骷髏頭樣子十分的特別,從形狀來看是一個完整的頭骨,但是牙齒的部分稍稍往外凸出一點點,上下兩排牙比正常人類要尖銳,但是又的確是人的牙齒,不像動物。
  而最奇特的是,這骷髏原本應該黑洞洞的兩個眼窩,卻是長了白色骨頭,眼窩的位置只有凹陷,這不符合人類頭骨的原理,難道是個仿造品?
  另外,這骷髏頭的頭頂部分,有七個凹槽,跟做章魚燒的鍋子差不多,凹槽裡,放了七枚珠子。這些珠子類似眼球,外邊一層透明的玻璃,裡邊是各種顏色的瞳孔,樣子很詭異,但是很精緻。
  
  馬欣打開杯面蓋子呼嚕嚕一口——果然符合公孫的審美。
  
  “這是我托人從一個泰國巫僧手裡買來的,叫仰光攝魂尊。”公孫一挑眉。
  門口一群人異口同聲驚呼,“仰光攝魂尊?”
  公孫無奈地望向門口,就見以展昭為首,除了白玉堂之外的SCI眾人都扒著門正往法醫室裡看呢。
  SCI辦公室裡,白玉堂歎了口氣,看對面唯一留下的白馳,“趙虎都去看了你不去?”
  白馳抱著卷宗靠著里斯本,堅決搖頭,“才不去!本來最近睡眠就不好”
  
  展昭走進法醫室,盯著那人頭細瞧,“這是工藝品還是真的骨頭?”
  “真骨頭。”公孫道,“這東西是用來完成泰國古代的技藝,招魂養鬼術。”
  
  公孫話說完,趙虎默默轉身走了。
  “養鬼?”展昭眼睛亮了亮,“具體怎麼說?”
  “是這個樣子的。”公孫從箱子裡一抽,抽出了一張紙。
  眾人對視了一眼,不解問他,“什麼?”
  公孫一撇嘴,“說明書啊。”
  ……
  
  “說明書?!”眾人驚呼。
  公孫“嘿嘿”一樂,將快遞包裝裡邊的盒子拿出來給眾人看盒上的介紹——仰光攝魂尊,想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阿飄麼?按照說明書的步驟做,能讓你即刻擁有一隻聽話的鬼魂。本玩具只供18歲以上成年人使用,十八歲以下未成年人建議在家長指引下使用。
  
  ……
  眾人深吸一口氣——玩具?!
  
  公孫哼著曲,打開說明書“玩”玩具。
  展昭走過去趴在解剖臺上看。
  馬欣吃完了面,覺得飽了,於是起來給公孫幫忙。
  
  “找一個可以密閉的容器,把骷髏放進去。”公孫說著,馬欣捧過來了一個大玻璃樽,是用來浸標本的,公孫小心翼翼將人頭放進去。
  
  “讓眼珠子望向東南西北各自不同的方向,不可以有望向同一方向的情況發生。”公孫拿著一根長長的竹簽調整這些眼珠子的位置。
  
  看到這裡,張龍和王朝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滴蝙蝠血。”公孫說著,馬欣跑出去了,沒一會兒回來了,手裡提著個袋子,裡邊有一隻蝙蝠。
  看到這裡,秦鷗默默地退了出去。
  
  展昭托著下巴看公孫綁住那只蝙蝠,給它放了三滴血之後,讓馬欣放人家走。
  
  “三滴屍油。”公孫又將說明書上一條劃掉。
  馬漢不解,“屍油是什麼?”
  馬欣笑眯眯,“就是屍體脂肪熬出來的油。”
  馬欣說完,公孫從冰櫃裡取出了一塊白花花的東西,放到了酒精燈上方的燃燒皿裡邊,馬漢默默地退了出去。
  
  “三滴女人的眼淚。”
  公孫從冰櫃裡,拿出一個試管來,順便拿滴管。
  展昭驚訝,“這也能找到?”
  公孫得意,“法醫室資源豐富。”
  
  洛天歎了口氣,也默默地出去了。
  
  於是,法醫室裡就剩下公孫、馬欣和展昭。
  
  “默念咒語,‘康吧古拉貢遝吧島勒各提亞拉。’”公孫念了一遍,展昭覺得腮幫子疼。
  “最後一步。”公孫看說明書,“箱子底部有一根火柴,請將您的一滴血,滴在火柴杆上,然後迅速將火柴點燃,扔進密閉容器之中,在火柴燃燒完之前,蓋上蓋子。”
  
  公孫摸了摸箱子底部,真的找出了一根比正常火柴大兩倍的綠頭火柴來,紮了自己一下後滴了一滴血上去,然後刺啦一聲點燃火柴,迅速丟進玻璃尊裡邊,蓋蓋子!
  
  火柴扔進了瓶子之後,突然就“轟”一下,燃起了一團藍色的火焰,但隨著密閉容器稀少空氣的消失殆盡,火焰很快熄滅了,裡邊產生了一團白色的煙霧。
  展昭、公孫和馬欣一起扒著解剖台的邊沿望著瓶子內部,就見那團白煙漸漸地聚攏、漸漸地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個白色的,人形物體,像是一隻白色的、半透明的幽靈一樣的東西,臉上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在瓶子裡扭曲著,飄蕩著……
  
  展昭和馬欣張大了嘴。
  公孫捧臉,“鬼魂!”
  
  “這麼小?”展昭嫌棄不夠大。
  公孫伸手打開蓋子,隨著他的動作,“呼”一聲,那個白色的“鬼魂”從瓶子裡飄了出來之後急速膨脹……
  就在展昭等人覺得跟人形差不多大的時候,突然一陣風過……
  
  “呼啦”一聲,那鬼魂從法醫室的氣窗,飄了出去。
  
  三人張大了嘴。
  “跑了?”展昭看公孫。
  公孫拿起說明書看,就見在最下邊,有一排紅色的警示文字——阿飄形成後,千萬不可以打開瓶蓋,否則,鬼魂會出去害人……
  
  公孫摸了摸下巴,“嗯……”
  展昭沉默片刻,站起來,“切”了一聲,出門。
  
  走廊裡,展昭碰到了迎面走過來的白玉堂。
  “怎麼樣了?”白玉堂問展昭。
  展昭摸了摸下巴,“騙人的玩意兒……”
  但是他的話音剛落,突然,頭頂“呼”一下,一個白色的人影飄了過去,帶過一陣寒意。
  展昭眨眨眼,就見白玉堂仰起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
  
  同時,就聽到外邊“哢嚓”一個響雷,不知道是不是電路不穩定,走廊裡的燈閃爍了起來,忽明忽暗。
  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就這麼陰沉了下來。
  
  SCI樓下,白錦堂的車子駛入停車場,剛下車,看到趙禎雙手插兜走過來。
  “呦,來找公孫吃飯?”趙禎問。
  白錦堂點了點頭,他會議提早結束了就來找公孫吃飯,“你呢?”
  趙禎一攤手,“今天據說颱風登陸,我的表演臨時取消了,正好來找馳馳吃飯。”
  
  兩人走進電梯,電梯門剛剛要關上的刹那,一雙手“嘭”一聲,扒住了電梯門,往兩邊推開。
  趙禎和白錦堂抬頭一看,有些不解,“怎麼是你?”
  
  ……
  樓上,展昭摸著下巴問白玉堂,“剛剛有什麼東西飛過去?”
  白玉堂想了想,“你們在法醫室幹了什麼奇怪的事?”
  
  可還沒等展昭說話,就聽樓下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還是高分貝女聲,“媽呀,有鬼啊!”
  聽方向,貌似是樓下女廁所傳出來的。
  
  SCI辦公室裡眾人都跑出來了,有些不明白發生什麼事。
  
  這時,就見法醫室的大門一開,公孫特別鎮定地拿著一個抓蝴蝶用的長柄網兜走出來,將網兜交給白玉堂。
  白玉堂抓著網兜茫然地看公孫,“幹嘛?”
  
  公孫翻開說明書的背面給白玉堂看——把阿飄抓回來的有效方法。
  公孫合上說明書,咳嗽一聲,叮囑,“要活的,我還養呢!”
  ……
  
  “阿嚏……”
  頂樓的包拯突然打了個噴嚏,伸手按住臉,右眼皮怎麼突然跳個不停?
  




☆、中元節番外 “飄”來“飄”去(下)

  
  白錦堂和趙禎往兩邊一閃,那人就撲進了電梯,回過頭連按關門鍵。
  等關門鍵按上了,撲到趙禎肩頭,“嚶嚶嚶,有鬼追我,好怕好怕。”
  
  趙禎僵在電梯裡,無語地看著掛住自己半邊肩膀的人。
  扒住門突然沖進來的,是有段時間沒見的趙爵。
  趙禎感慨了一下這死妖孽無論多大年紀還是那麼青靚白淨,他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跑出來的,穿了一件白毛衣白褲子,一頭長髮也沒怎麼梳理,扁著嘴掛自己肩頭。
  
  白錦堂靠著電梯看情況,趙爵掛住趙禎磨蹭半天,嚷嚷,“我餓死了,我要吃雞蛋餅。”
  趙禎嘴角抽了抽,拿他喂里斯本倒是可以考慮。
  
  “叮”一聲。
  ……
  電梯停在了10層,然後,卡主不動了。
  
  趙禎按了按開門鍵,但是沒反應,同時,電梯內的燈就開始閃爍。
  “哇!”趙爵掛住趙禎,“你把我變出去,人家有幽閉恐懼症!”
  
  趙禎望天,不過他這一望天,望到的是閃爍著燈光的電梯頂部了,在排氣口一條一條的縫隙中,他看到了一個飄忽的,白色的人影。
  於是,大魔術師就這樣,盯著上邊愣住了。
  
  趙爵見趙禎不動了,也仰起臉,一看……
  “鬼呀!”趙爵一臉興奮地一指,隨後覺得表情可能不太對,但是又實在忍不住興奮,“會動!”
  白錦堂也仰起臉,就見一個白色人形半透明狀幽靈一樣的東西,在電梯裡橫衝直撞。
  
  正這時,電梯的緊急通訊器裡傳來聲音,“是不有人是被捆在電梯裡了?”
  說話的可能是樓下負責電梯的保安。
  白錦堂回答,“對,卡在10樓了。”
  “你們要去幾樓?”對方問。
  “SCI那層。”白錦堂說完,就聽到“哢噠”一聲,電梯的燈熄滅了,應急燈亮起,光線昏暗,電梯開始往上運行。
  同時,就聽到趙爵說,“進來了!”
  
  白錦堂抬頭,趙禎也張大了嘴,就見那個“幽靈”,正從通風口擠進來。
  這場面,半懸空一部失靈的電梯,排氣口,一個白花花的鬼魂正用力“擠”進來。
  趙爵掛住趙禎,“好刺激好害怕!”
  趙禎嘴角抽了抽,他這一臉興奮哪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白錦堂皺眉問趙禎,“什麼東西?”
  趙禎一攤手,表示他也沒見過。
  趙爵戳戳白錦堂,“今天中元節喔。”
  “什麼節?”白錦堂顯然沒聽過。
  “就是傳說中的鬼節啊。”趙爵提醒,又指了指那個已經擠進來一半的白色魂魄狀東西,“鬼魂,鬼魂喔……”
  
  白錦堂抬起頭盯著那一團白色看了看,“鬼魂?”
  隨後,就見白大哥脫下外套,雙手托住西裝打開,那樣子,像是要抓住那個鬼魂。
  “你要幹嘛?”趙禎驚訝地看著白錦堂。
  白錦堂面不改色,“抓回去給公孫養。”
  趙禎扶額,趙爵在一旁拍手,“好男人!”
  
  就在白錦堂準備抓住那“鬼魂”的時候,聽到“叮”一聲……
  隨著電梯門打開,外邊是SCI 的辦公室,而且那麼巧,白玉堂正站在電梯口,手裡還拿著一個網兜,展昭在他身邊……同時,就看到那“鬼魂”順著電梯門,“嗖”一聲,飛了出去。
  
  “在那裡!”馬欣伸手一指,眾人仰起臉……那鬼魂“擠”進了通風管道,沒了。
  
  電梯裡,白錦堂雙手插著褲兜,胳膊上搭著西裝走出來,看了看白玉堂手上的網兜,“你們在玩什麼?”
  趙禎也走了出來,展昭一眼看見趙爵了,皺眉,“你來幹嘛?”
  “來過節。”趙爵挽著白玉堂瞪展昭,“你們在玩什麼?過中元節?剛剛那個真的是鬼魂?”
  展昭將他的手掰開,皺眉,趙爵來還不如小鬼來呢。
  
  趙禎湊過去問白馳出了什麼事,白馳詳細給他講了公孫是怎麼“造”出一個鬼魂的,然後那鬼魂又逃走了……
  
  這邊正熱鬧,突然,就聽到樓上包拯的辦公室裡,傳來了一聲獅子吼,“這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
  眾人都一驚。
  隨後,就聽到樓上腳步聲響。
  
  “糟糕。”白玉堂一回頭……公孫不見了。
  眾人一起磨牙——逃得真快!
  
  白錦堂默默地靠在牆邊,點一根煙,一會兒去哪兒吃中午飯好呢?
  
  包拯大步流星沖下樓,見SCI眾人都站在辦公室門口,白玉堂手上還拿著個網兜,胳膊上還掛著個趙爵。
  “誰搞的鬼!”包拯一嗓子吼出去。
  SCI種人集體指趙爵……當然,展昭帶頭。
  
  趙爵張大了嘴……員警冤枉好人了!
  此時,樓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傳來,所有樓層的女同事都在叫,“鬼啊!有鬼啊!”
  同時,外邊電閃雷鳴,烏雲密佈,颱風果然登陸了,昏天黑地還大雨傾盆,警局內部又電力不穩,於是,整個警局處於一種恐怖的氛圍之中。
  
  包拯一張黑臉都青了,一指白玉堂,“反正是你SCI放出去的東西,你給我負責抓回來,不然的話,你們集體給我去掃廁所!”
  
  好久沒發出掃廁所威脅的包拯氣急敗壞摔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趙爵小聲嘟囔了一句,“估計剛才被那個鬼魂嚇壞了。”
  
  眾人忍笑。
  包拯回頭,一張大黑臉裡邊透著幾分紅潤,一指趙爵,“你,跟我來,不要在這裡添亂!”
  趙爵撇嘴,不過似乎有什麼把柄在包拯手裡,只好跟他走,剛走出兩步,冷不防還偷襲展昭,踹了他小腿一腳,以報剛才展昭栽贓嫁禍之仇,隨即跑得沒影沒蹤。
  
  眾人歎氣,回頭,就見公孫若無其事拿著幾個圍兜過來了,分給眾人。
  
  白玉堂皺眉,“一個不就夠了,那麼多幹嘛?”
  公孫摸了摸下巴,拿說明書給白玉堂看。
  白玉堂皺眉湊過去,就見公孫手指指著最下邊一排灰色的小字——阿飄具有分裂能力,一旦接觸空氣時間過長,會產生分裂,平均沒半小時分裂出一個。
  
  眾人就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一起瞪公孫——太不像話了!
  公孫閃到到白錦堂身後,白錦堂吐出一口煙,那意思——怎麼樣?我慣的!
  
  眾人無語,耳聽著樓下尖叫聲越來越密集,白玉堂無奈,對眾人擺了擺手,“分頭找!”
  於是SCI眾人分成兩組,拿著網兜,抓阿飄去了。
  
  說起來網兜怎麼抓鬼魂?說明書上說,只要在將網兜浸在酒精裡一段時間,再拿出來,碰到阿飄後,鬼魂就灰飛煙滅了。
  
  白玉堂算了算時間,現在還有十分鐘就到半小時了,估計能再分裂出一個,可如果再過半小時,就是四個,這麼成倍增長上去可不得了,所以要盡可能在半個小時內抓到那兩隻鬼魂。
  
  到了樓下,眾人一看都皺眉。
  畢竟,員警也是人,樓下的員警遠沒有剛才坐電梯上來的白錦堂和趙禎那麼淡定,被個突然冒出來的鬼魂嚇得東逃西竄,桌子椅子翻了不少,檔散落一地。
  
  白玉堂也覺得慘不忍睹,眾人看到SCI的下來了還拿著網兜,都嚷嚷,“白隊,又是你們搞鬼啊?”
  其他科的警員也鬱悶,“你們SCI平時整些變態殺人狂也就算了,這次離譜啊,連鬼都折騰出來了。”
  
  白玉堂心情正不爽呢,看了幾人一眼。
  那幾個警員立刻蔫了,不過顯然心裡還不怎麼服氣,就聽展昭幽幽來了句,“公孫弄出來的,要不要找他投訴?”
  眾人一縮脖子——果然是公孫鬼見愁幹的,誰敢找他投訴,樓上法醫室是禁地,有去無回。
  
  馬漢和趙虎跟展昭白玉堂一起,身後還跟了拿著個奇怪儀器的蔣平。
  “往哪兒去了?”白玉堂問。
  
  幾個警員一指後方,大概是資料室的方向。
  眾人往前走,就又聽到了尖叫聲。
  白玉堂等人快速循聲沖過去,就見資料室的警員沖了出來。
  “在哪兒?”白玉堂問。
  警員伸手一指逃生樓梯。
  白玉堂追了進去,遠遠看到樓下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正順著樓道盤旋而下。
  白玉堂一躍跳上了扶手,順勢滑下,馬漢在後邊追。
  展昭趴在樓梯上皺著眉頭看。
  就見那鬼魂往下飄了一段時間,又突然浮上來了。
  
  白玉堂和馬漢一愣,最後邊的趙虎拿著網兜就對著鬼魂拍下去……
  
  那鬼魂速度稍微快了一點點,趙虎沒抓住,那鬼魂“嗖”一聲,飛到了展昭那個樓層。
  “貓兒!”白玉堂喊了一聲。
  展昭此時摸著下巴,跟那個鬼魂對視。
  
  那鬼魂輕飄飄的,臉上兩個窟窿,似乎是隨著氣流在不斷地飄忽,臉也在扭曲。這時候因為電力不穩四周圍光線暗淡,這白乎乎的幽靈還有點螢光亮。
  
  展昭見它不動了,就對著它,輕輕吹了口氣……
  隨著展昭一口氣吹出去,那鬼魂的臉分開了……整個往後飄了飄,又重新合攏。
  展昭眨眨眼,“嗯?”
  這時候,白玉堂已經沖上來了,抬起網兜一網……那鬼魂被兜了個正著,同時……就像是被打破了的煙霧一樣,消散了。
  
  白玉堂皺眉,四周圍看了看,“沒了?”
  展昭伸手,在空中輕輕揮了揮,“涼絲絲的。”
  白玉堂也覺得有些寒意,低頭看,地上沒有粉末,但是空氣中似乎有濕潤的感覺。
  “水汽麼?”
  “可能是某種很輕的化學成分。”展昭看了看酒精網,發現網兜的顏色變成了藍色。
  “嗯。”展昭帶著網兜,和白玉堂等人一起到了鑒識科。
  
  鑒識科幾個化學研究員分析了一下網兜上的成分,跟眾人說,這東西是一種化學成分,很輕,能隨著氣流飄,很緊密,彼此之間吸引,所以形成了所謂的“人形”,給人幽靈的錯覺。
  
  展昭就讓他們仔細分析了一下成分,寫長單子給自己。
  
  白玉堂等人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趙禎他們那隊人也回來了,這阿飄貌似還沒來得及“分裂”,不過就算分不分都無所謂了,反正只是些化學物質組成的水汽。
  公孫相當鬱悶,他花五百刀買回來的阿飄,沒玩夠半個鐘頭就飛走了,剛才早知道不打開蓋子。
  眾人都在心裡默默搖頭——五百刀買個鬼,怎麼想的來著?
  
  回到法醫室,更氣人的事情來了。
  公孫上下左右一找,他放仰光招魂尊的那個玻璃樽不見了,說明書也不見了!
  “誰偷走了?”公孫氣悶。
  
  展昭一下子想起來,讓蔣平打電話去問問包拯,趙爵還在麼?
  得到的答覆是——走了。
  
  ……警局後門口,一輛黑色的賓利停下來,趙爵抱著個盒子美滋滋上車。
  等在車裡的白燁皺眉看他,“什麼東西?”
  “順手牽羊拿回來的。”趙爵微微一笑,湊過去問,“你怕不怕鬼的啊?”
  白燁狐疑地看著他,趙爵嘿嘿地笑……車子開走。
  
  “趙爵欠我五百刀!”公孫不滿,身邊白錦堂見公孫心情不佳,伸手揉了揉他耳朵,“你要幾個我給你買。”
  公孫白他一眼,“老子不是吃軟飯的。”
  白錦堂點頭。
  “我要五個。”邊說,公孫邊脫白大褂,“我還要巫蠱匣子。”
  白錦堂接著點頭,帶著人去吃飯。
  
  忙了一早晨的白玉堂可沒那麼好命,帶著眾人繼續回去看資料,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公孫給眾人帶來了外賣,可再找……展昭卻是不見了。
  外邊風大雨大,以展昭的性格不太可能出去,人上哪兒去了?
  
  白玉堂在警局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正納悶,就見展昭神神秘秘地拿著一個麥當勞的外賣紙袋回來了。
  白玉堂覺得莫名其妙,“颱風天你跑出去吃麥當勞了?”
  展昭一笑,“秘密。”
  白玉堂上下打量展昭,“貓兒……”
  “對了,一會兒回家吃晚飯。”展昭拍拍白玉堂的肩膀,“反正今晚要熬夜,吃飽點。”
  白玉堂要伸手去拿展昭手裡的袋子,邊問,“咱媽打電話了?不打我可不去,碰著老爺子黑口黑面沒胃口。”
  “嘖。”展昭把紙袋藏到身後,“不要吃垃圾食品!”
  白玉堂就更納悶——不讓吃買來幹嘛?
  
  略休息了一下,眾人又看了一下午的資料和照片,看得頭昏腦脹,趙虎說再看下去要得抑鬱症了,白玉堂讓大夥兒各自回家吃晚飯,天黑前回SCI。
  這會兒天還在下雨,但是風不算太大,據說颱風晚上才來。
  
  回到家,一大桌美食已經準備好了,白玉堂有些納悶展昭怎麼回家吃飯還帶著那個麥當勞的袋子,關鍵是他還不讓人看。
  晚飯菜很豐盛,白玉堂吃飽了帶展昭走,展昭說回家拿點東西。
  白玉堂在樓下車裡等他,展昭來了,卻是兩手空空,連那個紙袋都不見了。
  
  白玉堂見展昭眯著眼睛抿著嘴,笑得挺得意,總感覺他這表情是惡作劇成功後常見的狀態,這貓在開心個什麼勁?
  
  回到SCI總部,就見包拯也在看資料,展昭嘴欠,上去笑問,“包局,晚上一個人害怕啊?不怕,阿飄抓走了。”
  包拯瞪了展昭一眼,展昭心滿意足回座位看資料,順便從抽屜裡,又抽出了一個麥當勞的紙袋來。
  
  白玉堂突然想到,鑒識科的科長老王,人稱科學怪人那傢伙,平時很喜歡吃麥當勞,而且裝東西都喜歡用紙袋,說是環保。
  
  也沒太多想,繼續看資料,大概晚上十點左右,白玉堂的電話突然響了。
  白玉堂拿出來一看是自家老媽打來的,有些納悶,接了聽,“喂,媽?”
  對面,白媽媽很好奇地問,“玉堂啊,你們在家裡擺了什麼啊?”
  
  白玉堂微微一愣,“什麼?”
  “哦,剛才呢,小昭說晚上有颱風,他媽媽最近睡不安穩,讓我來陪她,這不你展伯父跑去隔壁跟你爸看球了……這會兒隔壁跟拆房子似的呢,你爸還讓我別過去,說什麼抓住那小鬼。”
  ……
  
  白玉堂愣了大概三秒鐘,“噗”一聲,回頭看,就見展昭伸出兩根手指對他做鬼臉。
  
  白玉堂忍著笑,“媽,藥箱裡不是有酒精噴霧麼?”
  “有呀。”白媽媽點頭,隔著電話,白玉堂都聽到隔壁傳來的“乒乒乓乓”聲了,這動靜該被鄰居投訴了吧。
  “你明天一早,拿著酒精噴霧去救老爸吧。”白玉堂道,“看到什麼怪東西,噴一下就行了。”
  “哦……”白媽媽聽得糊裡糊塗。
  
  掛掉電話,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兩人笑得趴在桌上。
  包拯有些肚餓,伸手去拿了展昭面前的麥當勞袋子,剛一打開,“呼”一聲……一個白影飄了出來。
  
  ……
  淩晨兩點左右。
  樓下資料室的警員打著寒顫回到辦公室。
  “你臉色那麼難看?”同事問他。
  “別提了。”警員一個勁擺手,“SCI的人越來越神經了。”
  
  於是,半夜三更、風雨交加的夜晚,好些人到SCI參觀,就見辦公室裡燈光昏暗,半懸空飄著十幾個“幽靈”蕩來蕩去的,下邊SCI全體隊員拿著資料看各種血腥圖片。
  警員們紛紛默默地退出去表示口味太重了。
  包拯早就回自己辦公室了,他需要過正常人的生活。
  
  不過,此時最詭異的當屬法醫室。
  
  法醫室裡連燈都沒開,黑漆漆的房間裡兩台電腦開著,半懸空飄了各種“幽靈。”
  公孫和馬欣一人拿著一份宵夜,馬欣在檢查陽陽的暑假作業,公孫在網購各種黑暗玩具。
  
  白錦堂已經在解剖臺上睡著了,趙禎靠著里斯本,研究展昭給他的那張單子,準備把幽靈用到自己最新的魔術上邊,半懸空那些個奇形怪狀的幽靈就是他剛剛“變”出來的。
  從洗手間裡出來的白馳擦著手,邊看兩間屋子裡飄來飄去的“鬼魂們”,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定發生了某種程度的偏差……歎氣。
  
  




☆、鬼船兇手24 藍色亡靈

  
  何盈突然殺進來,嚇了眾人一條之餘,還宣稱大白天見了鬼。
  趙虎心說這姑娘不是腦袋摔壞了吧?青天白日還見鬼呢?
  
  展昭和白玉堂聽林若說艾米利亞的事情正說到關鍵點上,被何盈打斷了,也有些無奈。
  白玉堂本來想讓趙虎和馬漢到隔壁給何盈做個筆錄什麼的,他們繼續聽林若說艾米利亞,不料那丫頭是個急性子,湊過來,“剛才一個女鬼打了我的頭,還把我從樓上推下去了!然後拿走了我撿到的戒指!”
  
  “戒指?”展昭微微一愣,看何盈,“什麼戒指?”
  “挺亮挺大一顆鑽石戒指!”何盈說,“我在樓道裡跟欣欣打電話呢,看到臺階上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就去撿起來一看,是一枚指環,我正想誰掉了這麼貴的戒指呢,就被打了。”
  “你確定是很貴的戒指?”白玉堂有些好奇,這年頭,很多裝飾戒指其實沒多少錢但是看起來很逼真。
  “當然能確定了!”何盈對這方面還挺自信的,“你不信問欣欣去,什麼珠寶首飾,真金白銀的我一掂量大概就能說出價錢來,誤差在一百塊以內!”
  
  趙虎驚訝,“這麼牛啊?”
  何盈笑眯眯,“做人要有追求咩!”
  “描述一下那枚戒指。”趙爵托著下巴突然開口,何盈瞟了他一眼,心砰砰跳——哎呀,好男人都被人搶走了。
  
  “這戒指至少三克拉重。”
  眾人都有些驚訝——三克拉?
  “誰這麼粗心丟那麼大個戒指?”趙虎納悶。
  “三克拉的鑽石應該有編號。”馬漢問,“具體什麼樣子?”
  
  “戒托是銀的。”
  眾人嘴角都抽了抽。
  展昭好奇,“三克拉的鑽戒用銀子做指環麼?”
  “對啊,指環上邊有海浪的波紋花樣,很漂亮的,還好古典。”何盈仔細描述了一下,“而且啊,那鑽石藍盈盈的,像是藍鑽。”
  
  “你估計一下那個值多少錢?”趙虎好奇問。
  “這個已經不是估計珠寶本身的價錢了,我懷疑是什麼人家的家傳之寶,或者是古物。”何盈說得頗為認真。
  
  “之後呢?”白玉堂問,“誰襲擊你?”
  “女鬼!”何盈臉上表情複雜了,“我剛剛蹲下去撿起戒指看了一眼,腦袋就一痛,直接從樓上栽了下去。我在往下滾的時候有看到樓上站著個女人,穿一身白,黑長髮亂糟糟的,臉好白,年紀感覺很輕,感覺不到二十歲。我就看到一瞬,她好像是飄在半空中的。嚇死我了!然後我可能摔傷了,趴在地上的時候天旋地轉還看到有血流過眼睛了……這個時候那個白衣服的女人突然就出現在我身邊了,她從我手裡拿走那枚戒指。我感覺她手冰涼冰涼的。之後我昏過去了,醒過來已經躺在病床上了”
  展昭就問,“是不是你醫院的病人?”
  “那個鬼不是第一天在醫院裡出現了!”何盈一句話倒是讓眾人吃驚不小。
  
  “你以前見過?”展昭好奇。
  “哪個醫院不鬧鬼的啊!”何盈還反問,“你們知道半夜熄燈之後醫院多恐怖麼?特別是住院部和太平間什麼的,陰森森。再說了,除了火葬場和刑場,哪裡比得上醫院陰氣重?差不多每天都死人。”
  
  其實這倒也不奇怪,通常學校、醫院之類的地方是鬼故事多發地,一幫女護士和女醫生聚在一塊兒,以訛傳訛一傳十十傳百,碰見個女鬼估計家常便飯。
  
  “附近住院樓一直傳說有醫生護士碰到過一個穿白衣服的,十六七歲的女鬼,貌似還有出處。”何盈認真說,“我來得晚,聽幾個老醫生說的。大概是五年前,有個女孩兒被送進來搶救,是落水遇溺,後來沒救活。那女孩兒死的當天就穿一身白,可漂亮一個姑娘了,後來有員警來調查,這女孩兒是個孤兒,十八歲。警方懷疑她是被她男朋友殺死的,但是他男朋友卻說她是自殺,好像是她男友移情別戀愛上富家女,小姑娘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最後警方沒證據指認男方謀殺,就按照自殺定案了,據說她的屍體在太平間沒有人認領,後來屍體不見了。”
  
  “什麼?”白玉堂驚訝,“屍體不見了?”
  “對啊,這事情當年鬧很大,但還是那句話,她是孤兒,沒人追究責任,於是最後不了了之,但是從那之後,醫院就開始鬧鬼了!”何盈說著,搖頭,“好多同事都見過,這次估計讓我碰上了。”
  
  展昭問,“之前有發生過女鬼襲擊人的事件麼?”
  “這倒是沒聽說過。”
  “那她為什麼只襲擊你?”白玉堂問。
  何盈張皺眉,“……難道是因為那個戒指?”
  
  展昭認真問何盈,“你是醫生吧,真的相信有鬼?”
  何盈皺著眉頭想了想,敲自己腦袋,“是不是藥物的作用?還是撞到腦袋了?可是我真的看見了,那個真不像人像女鬼”
  趙虎搖了搖頭,帶著還有些混亂的何盈去監控室找蔣平,做拼圖。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希望何盈的案件只是單一案件,和艾米利亞的案子無關……不過何盈描述的那個白衣女鬼,倒是跟艾米利亞有點像。
  展昭和白玉堂最近對白衣服少女都有些感冒,回頭看林若和韓偉,這兩人此時的表情——無與倫比的微妙。
  
  林若是皺著眉頭,萬分的困擾和困惑,而韓偉則是將被子拉上了一些,不時地看林若一眼——排除展昭和趙爵這兩個行為分析的專家,連白玉堂都看得出來——這種情況是不安加緊張。
  
  “你倆……有什麼問題?”白玉堂問。
  林若揉了揉剛剛吹幹還挺順的頭髮,猶豫了一下開口,“那個戒指……”
  展昭和白玉堂都下意識地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不好的預感!
  
  林若沉默了片刻,“先接著剛才的說吧。”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雖然心中存有疑惑,但還是接著聽林若說。
  
  林若繼續敘述當時的恐怖經歷:
  在聽到一聲“艾米利亞”之後,兩人一起望向門口的方向。
  此時外邊是漆黑一片,因此他們看不清楚門口有什麼東西。
  然而就在這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外邊瞬間一亮……林若和韓偉就看到,在大門口,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女人。
  由於是背光的,因此兩人只能看到一個被藍色高亮勾勒出來的女人輪廓,看不清長相……
  她站在風雨裡,船還是比較顛簸的,但她站得筆直,穿得十分單薄,只有一件連衣群,隨風飄動,似乎還很殘破。
  
  林若當時是盯著看,韓偉屬於正常人,嚇得叫了起來。
  
  船裡,煤油燈的燈光昏暗,隨著船的擺動晃來晃去。
  門口,黑暗中,站著一個女人。
  韓偉嚇了一跳之後回過神,去拽林若。
  林若站起來,伸手拿起地上的煤油燈,走向船艙大門的方向,另一隻手裡提著那把斧頭。
  
  眾人聽得都皺眉——林若果然好膽量啊。
  但是走到門口,借著燈光一看,門口卻沒有人。
  林若回頭看韓偉,想問問他剛才看到沒,但是一回頭,發現韓偉就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而韓偉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女人。
  林若當時一把拉過韓偉,韓偉驚了一跳,回頭看……就見那白衣女人也突然伸出手,她乾瘦的手幾乎和林若同時抓住韓偉,但是她的力量明顯要大得多。韓偉被她拽住肩膀後往遠處一扯……直接飛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船艙的鐵皮牆壁上,摔得頭昏目眩。
  
  展昭和白玉堂聽著都玄——這麼小身量這麼大力氣,有這個可能性麼?難道真是有鬼?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可信啊。
  
  林若繼續說當晚的遭遇。
  此時,燈光已經可以看清楚那個人的臉——她全身都是濕透的,黑頭發蓬亂地披散在肩頭,臉上也有沾了水的髮絲,皮膚雪白,白得近乎不正常,不是那種透明的白,而是粉白,所以感覺很詭異,雙眼很黑。她的五官當時林若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那一刹那只能感覺到邪惡,分不出來美醜。
  
  “你是誰?”林若跑過去扶起韓偉,韓偉腦袋上裝破了一塊,一手捂著腦袋,邊看前邊的白衣女人。
  
  就見那個女人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斧頭,一雙死氣沉沉的雙眼盯著林若和韓偉,舉起斧子。
  
  之後發生的,是一場可怕的追殺。
  那白衣女人力大無窮而且似乎聽不懂人類的語言,林若試了幾乎所有語種來試圖跟她溝通,但她就是瘋狂地想想要砍死他倆。
  林若拉著韓偉東躲西藏,那女人兇猛異常緊追不捨,兩人一直逃到甲板上,站在雨中。
  
  此時,狂風暴雨大作,整只大船都在巨大的海浪之中猛烈地晃動。
  白衣女人追了出來,手上還是揮舞著斧頭,就在她舉起斧頭的一刹那,突然一個驚雷……
  
  林若和韓偉下意識地一蹲身……就看到電光一閃,隨後是轟隆一聲巨響。那白衣女鬼舉起的斧頭跟根避雷針一樣,被閃電擊中。
  
  林若說到這裡,把何盈甩給蔣平做拼圖,匆匆趕回來的趙虎正好聽到這一幕,他張大了嘴傻眼,“哎呀,這是什麼情節?!”
  
  “被雷劈中了?”展昭也覺得不可思議,問林若和韓偉,“你倆看到的景象是一樣的麼?”
  林若和韓偉都點頭,隨後又彼此對視了一眼,那意思——應該是吧。
  
  “繼續說下去。”趙爵抱著膝蓋靠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摸著下巴,似乎對此很感興趣。
  
  “她被雷電擊中之後就著火了。”林若道,“全身燃燒著藍色的火焰,還在揮舞斧子,慘叫幾聲後,火被大雨剿滅了,她倒在甲板上,身上變成了烏黑色。”
  
  “也就是說被雷劈死了?”白玉堂反問,“那就不是鬼了。”
  
  “我們當時也覺得安全了”林若道,“小偉的頭受傷了,藥箱還在小船上,我就想去拿藥箱給他包紮一下。我下了船,小偉在懸梯上方的傳遍等我。我剛拿了藥箱準備上大船,就見小偉叫了一聲掉下來……”
  眾人都皺眉——又怎麼了?
  
  “我本來在船頭等林若,一方面可能流血有點多所以有些頭暈,另一方面又很害怕,時不時就回頭看一眼甲板……當我第二次回頭的時候,我發現女鬼焦黑的屍體不見了!”韓偉說到這裡,抓著被子的手也緊了幾分,“我一受驚嚇就感覺旁邊有人,轉臉一看,那女鬼就站在那裡,我腳下一滑,直接從船上摔了下去,摔進了水裡。”
  
  “我把小偉拉上帆船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女鬼正準備從懸梯爬下來,於是我趕緊把帆船綁在大船上的繩子鬆開。”林若無奈,“這時候一個大浪過來,帆船被向遠離大船的方向拱了出去……就在這時候,女鬼已經到了懸梯底部,她一把抓住了捆綁帆船的繩子,那麼大的浪,帆船竟然被拽住了。”
  
  眾人驚駭——這麼大力氣?
  “帆船當時的情況很脆弱。”林若道,“而且小偉也摔傷了,神智有些不清楚,風大雨大,還有閃電和雷鳴,我當時真的有點慌亂了,就大聲問她,‘你究竟是誰?’”
  “她怎麼回答?”展昭問。
  “她說‘艾米利亞’”。林若回想當時,“我本來還想問她想幹什麼,她就先說了一句‘留下來陪我’。”
  
  眾人對視了一眼,繼續聽。
  “我拼命拽繩子,艾米利亞就死命拽住繩子,後來她笑了,說‘兩個只能走一個!’”
  展昭和白玉堂突然想到了阮文高說的話——兩個只能走一個?
  
  “之後的對話……”林若歎了口氣,“就是阮文高之前跟我說的話,幾乎一句都不差。”
  “有意思。”趙爵摸下巴。
  “後來我用斧子把綁繩砍斷了。”林若道,“帆船飄遠,我就聽到艾米利亞還在喊,兩個只能走一個!想把他找回來,就來找我!”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私家病房。
  ……
  
  眾人聽到這裡,心中都了然——難怪林若這些年,鍥而不捨地尋找艾米利亞,原來他是覺得韓偉昏迷,就是被艾米利亞“帶走”了,他尋找艾米利亞,是想讓她,把好友“還回來”。
  
  “那枚戒指。”
  在一片沉默之中,林若突然接著說,“艾米利亞襲擊我們的時候,我注意到她脖子上有一條鏈子,鏈子上掛著一枚指環,當時我並沒有特別在意,只看了一眼。但是後來我調查艾米利亞的時候,發現了一篇記載。這枚戒指來頭不小,是傳說中羅根從海上搶回的至寶,當年他先將這枚戒指送給艾米利亞以討她歡心,之後拿回了戒指,轉而用這枚戒指向塞尼西求婚。”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這個羅根還真是渣到讓人同情不起來。
  
  “那戒指叫什麼名字?”趙爵突然問。
  “叫藍色亡靈。”林若回答,“來自秘魯某個古老的王族,後來被一個西班牙商人得到。商船在返航途中遭遇羅根他們的海盜船,被洗劫一空,戒指歸了羅根。關於艾米利亞的傳說中對戒指的介紹相當少,不過……根據描述,那枚戒指和剛才何醫生在樓梯上撿到的那枚,似乎一模一樣。”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那麼說剛才打傷何盈的難道是艾米利亞?那醫院女鬼又是什麼?
  展昭下意識地回頭,看沙發上的趙爵。
  就見趙爵此時雙手握著瘦削的腳踝,下巴架在膝蓋上,嘴角抿著,似乎在笑。
  展昭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
  白玉堂也回頭,就見趙爵邊笑還邊自言自語,“藍色亡靈啊……呵呵。”
  




☆、鬼船兇手25 憤怒的源頭

  
  何盈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蔣平一張一張地換拼圖。
  “這個呢?”
  “不像。”
  “這個?”
  “嗯……”
  “這個?”
  “嗯……”
  
  “喂,小姐。”蔣平光試臉型就試了六七十多個,最後無奈地看著何盈,“你究竟記不記得啊?”
  何盈撓頭,“我不知道……看著每個都差不多。”
  “你臉盲症啊?”蔣平急了,“分明每一張臉都不一樣哪裡像了?!”
  何盈托著下巴斜眼看他,良久,冒出兩個字,“宅男!”
  蔣平嘴角抽了抽,看了何盈良久,開口,“剩女。”
  
  ……
  “哎呀!”
  這邊病房裡正聊藍色亡靈戒指的眾人,就聽到隔壁一陣騷動,隨後見蔣平抱著頭沖了進來,何盈舉著個病床上的白枕頭,在後邊抽他。
  趙虎趕緊去攔住,“哇……姑娘你冷靜點,襲警罪很重的,還有啊,你剛才不是失血過多麼,這麼快滿血啦?”
  
  何盈氣得直喘,指著蔣平,“饒不了你。”
  蔣平躲到白玉堂身後,他是技術員,跟一般SCI警員當然不一樣,標準宅男不鍛煉,跟展昭公孫差不多都屬於動口不動手的類型。只不過,公孫有毒舌,關鍵時候還能飛手術刀。展昭不動口則以,一動口數丈之內取人性命。蔣平就比較淒慘了,給他個鍵盤倒是能侵入個五角大樓什麼的,其他白給。
  
  展昭好奇問蔣平,“你怎麼招惹她了?”
  蔣平撇嘴,“做了半天拼圖連個臉型都確定不了。”
  
  展昭微微愣了愣。
  白玉堂看何盈。
  何盈脾氣下去了,皺眉,“我不知道是不是摔暈了,想不起來那張臉的樣子了,明明之前我還記得很清楚。”
  
  展昭聽後輕輕摸了摸下巴,回頭看了趙爵一眼。
  趙爵沒事兒人一樣,趴在沙發上,手指撥弄著茶几上那一束藍色的風信子。
  
  展昭又看了看那棵風信子,微微皺眉。
  趙爵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張了張嘴,給了展昭一個口型。
  展昭看著他的口型,只說了兩個字——乖貓。
  展昭回頭,心中想——莫非趙爵的想法,和自己一樣?
  
  正這時候,白玉堂接到了包拯打來的電話。
  “包局?”白玉堂接了電話往外走,過了一會兒,就見他沉著臉走了進來。
  白玉堂熟悉白玉堂的表情,這是他非常不高興但也很無奈時的表情……
  “怎麼了?”展昭問。
  
  白玉堂湊到展昭耳邊低聲說,“包局剛才打電話來,說史蒂芬的妹妹醒了,指認是阮文高襲擊她和管家,他催我們結案。”
  “催我們結案?”展昭有些好笑,“怎麼催?”
  白玉堂微微地一挑眉,“有幾個家族都與警界上層來往頻密。”
  “包局不會吃這套的吧。”展昭皺眉。
  “他的確不吃,不過目前沒理由不結案。”白玉堂無奈,“難道要他跟人說嫌疑犯是個鬼?”
  展昭皺眉,的確說不出口,說了他們自己都不信。
  
  “怎麼了?”林若問。
  “呃……”展昭看了看林若又看了看床上的韓偉,瞧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歎氣——如果阮文高想襲擊林若算是罪證確鑿,那麼他已經被逮捕了,剛才那個醫院襲擊林若的病人有精神病,於是完全可以作為巧合來搪塞過去。
  
  “史蒂芬他們在著急什麼?”展昭納悶,“為什麼急著結案?”
  “因為影響不好唄。”
  
  眾人愣了愣,回頭,就看到站在一旁的何盈正嘀咕。
  “什麼影響?”展昭好奇問。
  何盈眨了眨眼,“你們該不會……都不看八卦新聞的吧?”
  眾人面面相覷。
  蔣平納悶,“什麼八卦?”
  “你們怎麼都不看呢。”何盈找兩個小護士把值班室一大堆雜誌抱了回來,給眾人看,就見雜誌上跟連載小說似的,對“玫瑰園血案”進行了詳細的報導。
  
  “玫瑰園血案?”展昭皺眉,“是說史蒂芬家花園裡發生的案件?”
  白玉堂大致翻了翻,隨後驚訝萬分,“……這誰寫的?什麼家族情仇,哪裡得來的線索?”
  “的確很可疑啊!”展昭也點頭,“竟然還知道史蒂芬之前有六個女朋友,為什麼我們沒有調查到!”
  
  何盈望天,“八卦雜誌當然是亂寫的。“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一起看她,“亂寫的?”
  “對啊,可是通常除了員警之外大家都當真的來看,有些八卦點的員警可能也會當真的來看吧。”何盈笑嘻嘻,“今天這期還沒出呢,一會兒下班的時候去報亭買就有了。”
  
  “這報導倒是完全沒提到艾米利亞,看來只是根據一些表面資訊推測的,不過寫得倒是真精彩。”白玉堂搖頭,看展昭,“這雜誌很會吸引眼球,標題很驚悚,還涉及到仇富、不義之財、發家史之類比較敏感的話題,有些給那群高帥富拉仇恨。”
  展昭抱著胳膊,“大家比較喜歡看這些,這年頭普遍都認為富二代就該是十惡不赦的二世祖麼,寫成白手起家、自強不息、斯文有禮、家教甚嚴那還得了?”
  
  白玉堂放下雜誌,“拖著吧,沒理由他讓結案就結案。”說著,看展昭,“貓兒,像個好藉口!”
  展昭無語——一有這種事情就讓自己想藉口。
  “嗯……”展昭摸著下巴想起來。
  就聽後邊趙爵慢悠悠來了一句,“阮文高還不是只籠子裡的兔子,你讓他說什麼他就能說什麼,叫他一口咬死了背後有主謀不就行了。”
  
  眾人都回頭看他。
  白玉堂一挑眉——主意不錯。
  展昭斜了趙爵一眼——旁門左道。
  
  趙爵笑嘻嘻又去摸了摸風信子。
  展昭嘴角抽了抽,真想踹他兩腳,對著有鬍子的下巴踹就最好!
  
  “對了。”展昭問林若,“既然韓偉已經醒來了,你沒必要再將艾米利亞號的計畫進行下去了吧?“
  林若聽後,略顯無奈,“我從來也沒計畫過什麼艾米利亞號出海啊,是史蒂芬他們……”
  
  “你沒法讓計畫取消麼?”白玉堂問,“這艘船出海的話多半會出事。”
  “我之前跟史蒂芬談過這個問題,但是商業投資太巨大了,如果臨時取消恐怕會損失慘重,他跟那些投資人和股東都不好交代。另外……”林若停頓了一會兒,“知道史蒂芬為什麼要催你們結案麼?”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略沉默片刻,心照不宣了。
  
  趙虎沒太聽明白,用胳膊碰了碰馬漢,“啥意思?”
  馬漢低聲說,“他們想報私仇。”
  “哦……”趙虎明白了過來,點點頭,“那幫貴公子咽不下這口氣,所以要親手宰了兇手。”
  
  “他們知道你和韓偉的事麼?”展昭問林若。
  林若看了看韓偉,“知是知道……”
  “我跟他們不太熟。”韓偉見林若似乎有些為難,就幫他說,“他們不太喜歡我。”
  展昭和白玉堂心中有數——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對了。”韓偉突然問林若,“你那些朋友這幾年還都好麼?”
  林若苦笑了一聲,也沒告訴韓偉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人命案,跟他說來幹嘛呢,
  
  關於“艾米利亞”的事情,林若已經說得很清楚,當然,除了展昭和趙爵之外,眾人也只覺得是多聽了一個恐怖故事。
  白玉堂想問一問展昭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過還未開口,門口就有混亂的聲音傳來。
  
  眾人轉眼望過去,就見幾個黑衣高個戴著黑超的男子站在了門口。
  白玉堂微微皺眉。
  這時候,一個老頭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展昭和白玉堂認出來,是林若家的管家。
  
  管家面色比較凝重,“少爺。”
  林若一看見他就變成了苦瓜臉,撓頭。
  
  “少爺,老爺聽說你被襲擊的事情了,也知道……”說著,管家看了一旁的韓偉一眼,隨後說,“老爺讓您趕緊回家。”
  林若看了看他身後那群黑衣人的架勢,看來是老爺子下了命令,他不回去就綁他回去。
  
  林若站了起來,經過白玉堂身邊的時候,低聲道,“這段時間,麻煩幫我照顧下韓偉,我可能有一陣子出不來了。”
  
  白玉堂微微愣了愣,點點頭。
  林若回頭拍了拍韓偉的肩膀,韓偉似乎心中了然,點了點頭跟他說再見。
  林若跟著管家回去了,前後左右保鏢簇擁,倒是也很氣派。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麼快收到風聲了麼?
  正納悶,展昭就注意到趙爵從沙發上下來了,湊到了韓偉床邊,找了個小馬紮坐下,邊穿鞋,“他老爸不喜歡你啊?”
  韓偉歎了口氣低聲說,“伯父不太喜歡林若和我來往。”
  “為什麼?”趙爵好奇。
  展昭覺得奇怪——趙爵會八卦這些?
  
  “伯父對林若的未來要求很高。”韓偉淡淡道,“對他沒什麼幫助的人,他認為結交起來是浪費時間。”
  “喔。”趙爵點頭,眯著眼睛,“果然是成功者該有的價值觀。”
  “成功這種事情,是相對而言的。”韓偉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之後,遍不再多說,詢問來查房的醫生關於複健和物理治療的安排,似乎很急切地想要恢復身體。
  
  展昭和白玉堂安排了一下之後,別過韓偉先離開,留了兩個警員負責安全,韓偉有人照顧,林若早就安排好了。
  
  馬漢和趙虎將那個襲擊林若的病人帶回警局,展昭和白玉堂上車後,趙爵爬進後座,趴在椅背上說,“我肚子餓死了,吃飯去!”
  
  白玉堂還沒開口,展昭就問他,“韓偉沒有家人麼?”
  白玉堂搖了搖頭,“貌似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趙爵嘴角抽了抽——被無視了!
  
  “韓偉的意思是林若的父親因為他們彼此階層不同而反感兒子跟他來往?”白玉堂開著車,皺著眉,“覺得不太合理。”
  “怎麼不合理?”展昭很感興趣地問,“你的第六感告訴你什麼啦?”
  白玉堂笑了笑,“我覺得林老爺子對管家和保鏢還有家中下人的態度都非常和善,不像是這麼勢利的人,而且按照林若的性格來推斷,從小也不像是當個貴族那麼栽培起來的。”
  
  “喂!”趙爵瞪了兩人一眼,“我餓!”
  
  展昭托著下巴想了想,看白玉堂,“史蒂芬他們這麼肯定兇手會上船?”
  “顯然他們有我們沒有的線索,甚至連林若都沒有,我總覺得這幫人跟當年的事情有些關係。”白玉堂答完,身後趙爵突然撲上來一把蒙住他眼睛,“我餓死了!”
  ……
  
  後邊馬漢和趙虎就看到前邊白玉堂的車子突然S形行進了,挑眉——隊長好久沒這麼開車了。
  
  展昭掰開趙爵,白玉堂才把車子開穩,避免了車毀人亡的後果。
  展昭瞪了趙爵一眼,“餓死你!”
  趙爵抱著胳膊,“臭小子敢無視我,不告訴你們藍色亡靈是什麼!”
  
  ……
  趙虎和馬漢就看到前方白玉堂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刹車。
  “娘喂!”趙虎一聲喊,馬漢趕緊急踩刹車,差一點就追尾了。
  
  白玉堂回頭看一頭撞上椅背的趙爵,“你知道藍色亡靈是什麼?你知道那枚戒指的來歷?”
  趙爵撇嘴,揉腦門,“我要吃好吃的。”
  白玉堂望天,看展昭。
  展昭耐著性子問,“你想吃什麼?”
  趙爵笑眯眯趴在椅背上瞧他,“那你先認個錯來聽聽。”
  展昭眼皮子抽了抽,伸手到褲兜裡,掏出手機。
  趙爵還歪個頭不太明白,“幹嘛?叫外賣啊?我不要外賣,我要去店裡吃。”
  “哦。”展昭慢條斯理地道,“之前白燁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說如果你搗亂的時候,可以……”
  
  展昭話沒說完,趙爵一把按住他電話,瞪他,“叛徒!”
  展昭抽回手,“明顯我跟白燁是一條戰線的,誰跟你同流合污了!”說著,又要按號碼。
  
  “我要吃海鮮飯,還要吃鴨舌頭,還要吃榴槤口味的冰淇淋還想吃豆沙包……”趙爵退了一步,“還有不准打電話叫那個瘟神!”
  展昭想像了一下那個混搭的口味,撇嘴嘀咕一聲,“拉死你!”
  
  不過沒辦法,白玉堂讓趙虎他們先帶著人回去,自己開車……到了白錦堂凱的一家生意很好的酒樓。
  白玉堂來自然有位子,準備了一間包廂,給趙爵要了他想吃的東西。
  展昭見趙爵吃起來心情好了不少,就問,“你知道藍色亡靈?”
  趙爵一勺海鮮飯一勺冰淇淋,“這枚戒指,價值連城。”
  “也就是說,當年羅根用那枚戒指騙艾米利亞的事情,不是傳說,是真的有?”展昭皺眉。
  “呵呵。”趙爵又啃了一口豆沙包,“如果真的有這枚戒指的存在,那麼就可以解釋,艾米利亞那沒有盡頭的憤怒,究竟來自何方。”
  
  




☆、鬼船兇手26 blue doll

  
  展昭和白玉堂追問趙爵那所謂“藍色亡靈”的鑽石戒指,究竟有什麼來頭。
  趙爵吃得挺飽心情也不賴,就問兩人,“聽過希望藍鑽沒有?”
  
  展昭一挑眉,“那顆鑽石不是在某個博物館或者研究所裡供著麼。”
  白玉堂雖然對鑽石珠寶沒什麼興趣,但也聽說過鼎鼎大名的“希望藍鑽”,其實這顆鑽石之所以如此傳奇,跟它的經手人有關係。
  
  希望藍鑽也算是人類歷史上最著名的藍寶石之一,起初它被從印度發覺,初步切割後的大小,在一百一十多克拉,可謂巨鑽。後來輾轉從英國到法國再到荷蘭最後被送到美國的研究所展覽,經歷了三百年的變遷、革命、遠征。主人一變再變,家族破產、公爵自殺、國王被狗咬死、皇后被送上斷頭臺、各王公貴族厄運連連……等等複雜經歷。經過多次切割重塑,從最初的一百多克拉,到最後,只剩下四十幾克拉。
  而之所以這塊鑽石如此有名,主要還是電影泰坦尼克號裡邊杜撰的那顆“海洋之心”,就是這顆“希望藍鑽”,又叫“月亮之淚”,最後被取名“hope”。因為經手者各個不得好死,所以這是了出名的“厄運之鑽”。
  
  趙爵叼著勺子看展昭。
  展昭皺眉,“你想用被詛咒的鑽石來唬弄我可不行啊!寶石本身根本沒有詛咒人的功效,什麼梵天之眼、光明之山、希望藍鑽、攝政王鑽石……這些“妖邪纏身”的寶貝本身沒有任何罪惡,是因為有搶奪的價值才會帶血。就跟中國古代的玉璽一樣,本身不就是塊石頭麼,得到的人hold不住江山,才造成血流成河……跟石頭本身沒關係。“
  白玉堂也點頭,同意展昭的觀點。
  
  趙爵嘴角抽了兩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展昭的鼻子,“爺還沒說完呢,就問你知不知道,一下子吐出那麼多泡泡幹什麼?你是貓又不是螃蟹,喵喵喵喵煩死了。”
  
  白玉堂按住磨牙聲都聽到了的展昭,問趙爵,“藍色亡靈和希望藍鑽什麼關係”
  “沒關係啊。”
  “那你問來幹嘛?”展昭從牙縫裡往外蹦字,“老年癡呆啊。”
  
  趙爵眯起眼睛,兩人雙眼對住比誰的眼神更殺……
  白玉堂無奈地伸手在兩人中間打響指,“你倆能不能用正常成年人的方式來交流?”
  
  趙爵表示自己是大人,不跟展昭計較,繼續說,“之前林若調查的那枚的確是藍色亡靈的戒指,也就是說,艾米利亞本身擁有的那枚是藍色亡靈沒錯,那枚戒指受到詛咒,這也有歷史記載,艾米利亞的憤怒,的確有可能是來源於那鑽戒。”
  
  “說了半天還是詛咒。”展昭眨眨眼。
  趙爵望天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頭戳著展昭的腦門一直把他往後戳,戳到被白玉堂接住。
  展昭揉腦門,考慮用西瓜汁還是玉米汁砸他或者直接糊他一臉通心粉。
  
  “你腦袋被通心粉糊住了啊?”趙爵無奈地問展昭,又看白玉堂,“你倆真覺得林若和韓偉八年前海難遇到那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是艾米利亞的魂魄或者水鬼啊?”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隨後對視了一眼——這個麼……
  “你倆要是覺得那枚戒指就是傳說中的藍色亡靈,那麼也就是等於確定了那晚襲擊林若的是艾米利亞,換句話說相信幽靈船確實存在,而艾米利亞隨著那艘船漂了那麼多年,還在殺人……加勒比海盜該有這情節!”
  
  展昭和白玉堂摸了摸下巴,的確……
  “那你對那個艾米利亞,有線索?”展昭好奇。
  
  “你說,你最近是不是過著不思上進荒淫無度的生活?”趙爵伸手一指展昭。
  展昭踹他凳子,“放屁!”
  白玉堂攔住暴走的展昭,對趙爵道,“我倒是也想,不過最近陸續都有案件,這貓還要做研究,我們小半年沒出去度個假順便荒淫無度一下了。”
  展昭斜眼白他。
  白玉堂拍拍他後脖頸,跟平時拍小獅子似的,讓他安靜點先別作怪,等趙爵話說完。
  
  “你最近沒好好研究我給你那些資料麼?”趙爵問,“密碼都破譯出來了?資訊都掌握啦?”
  展昭愣了愣,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伸手拍了拍白玉堂,“你電話呢,給我用下。”
  白玉堂將電話給他。
  展昭找出地圖來,點開找到某海域,放大座標研究了一下……隨後托著下巴想起了心思。
  
  趙爵見展昭果然一點就透了,遍也不再多說,伸手戳戳白玉堂,“我要吃芒果班戟。”
  白玉堂點頭給他叫甜點。
  
  展昭看完了地圖,抬頭看趙爵,“當年那艘渡輪出事和海域、還有林若他們的帆船出事的海域,在那個實驗區裡邊啊!”
  趙爵微微一笑,“可不是。”
  白玉堂皺眉,“什麼實驗區?”
  “他給我的資料裡邊,有一些實驗計畫的副本,其中有不少說明了試驗位址,但大多廢除了。海盜被襲擊和林若他們出事的海域,是一個實驗區的遺跡,就和洛天他們以前被關押的小島一樣?”
  
  白玉堂見展昭說到了洛天,就皺起了眉頭,“那個天殺的恐怖組織又做什麼詭異實驗了麼?”
  
  “藍色代號!”展昭想了起來,“你資料上有藍色代號、橙色代號、還有紅色代號……”
  
  “blue計畫。”趙爵微微地笑了笑,“全部的記載只有一頁紙那麼多。”
  “那一頁紙上邊還蓋了個藍色的印章,我記得。”展昭道,“是一個用來警示有放射物的極度危險標誌。”
  
  “那一片海域,的確極度危險。”趙爵淡淡道,“洛天他們當年的實驗計畫,也是在無人島上進行,而blue計畫,全名叫blue doll,相比起洛天他們的那個計畫,要殘酷得多的多。”
  
  “藍色娃娃?”展昭低眉沉吟,“還是藍色玩偶?”
  “都一樣。”趙爵淺淺一笑,“這個計畫的靈感,就來源於藍色亡靈和希望藍鑽。”
  
  “以那個組織的習慣。”展昭自言自語,“一旦實驗失敗,所有試驗品都會毀滅,難道跟之前幾次一樣,有遺留下來的人?”
  “遺留下來的人?”趙爵似乎覺得這個說法很可笑,看著展昭,“你把那些稱之為人啊?”
  展昭皺眉。
  
  “對……你們撿到的那個洛天的確還是人類,因為他是晚期試驗品麼。”趙爵冷笑了一聲,“就跟實驗新藥一樣,越是後期生產出來的新藥,其實越不新,也越安全。越是早生產出來的舊藥,卻是越新,新到保持人形都困難,極度危險。”
  
  “他們究竟在研究什麼東西?”展昭好奇。
  趙爵托著下巴,用一根銀叉輕輕地敲了敲桌面,“有不同的專家會負責不同的實驗專案,不得不說,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飯桶,剩下的百分之九是瘋子,只有百分之一是天才。”
  展昭挑眉,“你誇你自己啊?”
  趙爵笑了一聲,“我是誇那個設計blue doll的人。”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能夠得上趙爵稱呼他一聲天才的,這世上可不多。
  
  “這個計畫具體是什麼樣的?”展昭問,“詳細說。”
  
  趙爵一攤手一聳肩,“你讓我具體說我也說不出來,我只是聽過一些片段。”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展昭拿著桌上的餐刀威脅他。
  
  “那個科學家叫blues。”趙爵摸了摸脖子,“是個嚴重的抑鬱症患者,但不得不說,他是個天才,研究生物製藥的,另外他有個個人癖好,收集藍寶石。”
  
  展昭想了想,“blues……布魯斯?沒聽過這麼個科學家啊,難道是代號?”
  “當然用代號了。”趙爵道,“真名我記不得了,反正都死了十幾年了。”
  “他死了?”展昭覺得有些可惜,少了個天才。
  
  “你說他是天才而沒說他是瘋子,表示你不覺得他的行為瘋狂,可是他製造了怪物。”展昭問。
  “那奧本海姆是不是要為死於原子彈爆炸的人負責?”趙爵反問。
  “你是說製造怪物的是他但是使用怪物的不是他?”展昭覺得還是不怎麼通,畢竟製造炸彈和用人做實驗是兩回事,但是他也懶得糾結,等趙爵說完。
  
  “藍色能讓人憂鬱。”趙爵接著說,“之前所有實驗理論,都是從生理上改變一個人,比如說消失的痛覺和恐懼感,情緒被最大限度地排除,才讓人變得充滿力量,對不對?”
  展昭和白玉堂點頭。
  “很多人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具有殺傷力的情緒是憤怒,對不對?”趙爵接著問。
  展昭和白玉堂也接著點頭。
  
  “於是世界上的怪物大多是力大無窮、沒有痛覺、無所畏懼、還有充滿憤怒、暴躁兇殘,是不是?”
  展昭和白玉堂只能再接再厲地點頭。
  
  “可其實還有一種情緒,可以讓人迸發出更加更加強大的能量,比憤怒更甚!”
  趙爵說著,問白玉堂和展昭,“要不要猜一下?”
  展昭和白玉堂不答,看著他,示意——你繼續!
  
  “憂傷和絕望。”趙爵淡淡道,“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會襲擊他人,而在極度絕望沒有退路的時候,會奮起反抗。要害人需要夠邪惡才行,可要自救就不同了,甚至想都不用想,是人類的本能!”
  
  展昭和白玉堂皺著眉頭聽著——反抗和加害,的確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趙爵捧著臉叼著吸管呼嚕呼嚕喝飲料,“憂鬱症嚴重的人時常會伴隨狂躁症,會有極強的攻擊性,也是這個道理。一切在外人看來極度危險的行為,在他自己看來,只是在自衛。”
  
  “於是……”展昭看趙爵,“那位布魯斯幹了什麼?”
  “情緒興奮劑。”趙爵開口,“你應該不陌生。”
  
  展昭摸著下巴,“藍色的戒指,銀色的戒托……海浪的波紋,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什麼情緒興奮劑?”白玉堂不太明白。
  “等於是一種暗示,刺激人情緒的,讓人悲傷絕望產生幻覺。”展昭道。
  
  “這樣一枚戒指就能做到?”白玉堂好奇。
  “對的,戒指上可以存留大量的資訊,有時候一幅畫、一首音樂、一個手勢、一件藝術品裡面,有意地放入潛意識資訊,可以誘導人的情緒變化,就好像世界著名的自殺瀑布。人總說瀑布是‘自殺的磁鐵’,每年吸引很多人從瀑布跳下去。有人研究過,有幾個瀑布的自殺率特別高,這是因為水流造成的情緒牽引。同樣的道理,深藍色的廣闊會讓人產生窒息或者呼吸困難的錯覺。深紅色的悅動和閃爍,會讓人產生灼燒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也不是每個地方都如此,但是運用得當,就是形成暗示的最佳手段,特別是在人情緒波動還比較大的時候。”展昭輕輕摸著下巴,“將暗示符號化,於是那枚戒指,變成了災禍之源。”
  
  白玉堂聽後,想了想,“這麼說,當年艾米利亞之所以那麼憤怒,殺光了所有人,以及後來的一連串列為,是因為那枚藍色亡靈的戒指,也有這種功效?後來那位布魯斯博士受到啟發,自製了一枚戒指,同樣的效果,開始利用人做實驗。不管試驗期間發生了什麼,反正最後實驗失敗了,按照慣例所有試驗品銷毀。可有一個試驗品活了下來,帶著那枚戒指,生活在海上,那個女鬼不是艾米利亞……可她為什麼自稱艾米利亞?”
  
  “她啊應該就叫艾米利亞。”展昭看了看趙爵,“就好像有人給寵物取名叫愛因斯坦一樣,布魯斯給他的試驗品取名叫艾米利亞。你說他是天才而不是瘋子,是不是因為,布魯斯創造她的本意,並非為了讓她失控殺人,而是有別的什麼原因,但是後來被人利用了?”
  
  趙爵笑了,一句提點,和吃完一個芒果班戟的時間,展昭、白玉堂已經把案件分析得七七八八了。
  “我知道的反正只有這一點點。”他拿起餐巾優雅地擦擦嘴,“跟案子有沒有關係,你們自己調查去。”
  
  “艾米利亞貨到現在,從海上到了陸地,還會催眠?”白玉堂問,“她為什麼搞出這一連串的謀殺案?”
  “應該沒有這麼簡單。”展昭輕輕一擺手,“顯然,當年襲擊海盜船,是艾米利亞案件的一個起因,而這幾天在S市發生的一連串案件,和她有關係,她一定還有幫兇,絕對不是她一個人幹的。”
  “幫兇是誰?”白玉堂問。
  “嗯,那個幫兇……”展昭話沒說完,白玉堂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白玉堂接聽後,皺眉,“什麼?攔住他們!”
  
  “怎麼了?”展昭好奇。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史蒂芬他們在艾米利亞號上集合了,貌似今晚就出海,那群人,究竟在著急些什麼?!”
  
  




☆、鬼船兇手27 船

  
  展昭以前一直認為,“趕著去送死”是一句咒人的話,不過有時候也是敘述一個事實,只是手法稍微誇張了點。
  
  史蒂芬他們一群人急於送“艾米利亞號”出海,這船剛剛交貨剛剛試水,馬上就首航,先不說這船有多詭異,單單這風險,簡直是拿船上的人命開玩笑。
  
  白玉堂去找包拯,想阻止艾米利亞號出海,可是包拯兩手一攤,“你去看看各大傳媒的頭版頭條,這事情炒得比什麼都熱,首航就是今晚,上船前還有紅毯,各種名流名人明星齊聚,我怎麼阻止?”
  “案子還沒完呢!”展昭不滿,“兇手都沒抓到,船上的人還要配合調查。”
  “兇手阮文高不是人證物證確鑿抓住了麼?”包拯也無奈,“你還真跟媒體說殺人的是艾米利亞的鬼魂啊?SCI的金漆招牌不要了?你展博士要從心理學家轉玄學家?”
  
  展昭眯起眼睛,斜著眼睛跟白玉堂過電——包局今天吃生米飯了?各種暴躁。
  白玉堂無奈——這船要是出海可大可小的,一旦死人那就是全球大新聞,不小心沉船了那更不得了了,老包估計不想永載史冊遺臭萬年,可惜也沒辦法,搞不定那群高帥富。
  
  “那接下來要怎麼辦?”展昭問包拯,“就這麼放他們出海?我們已經有線索了哦,艾米利亞應該是人不是鬼,不過要抓還要時間。”
  “需要多少時間?”包拯問。
  “剛剛有頭緒。”白玉堂問,“能不能藉口說船隻安全問題,托住他們十天半個月的不要出海?”
  
  包拯皺眉,“當然不行了,你找誰檢查船?他們的船能出海就表示已經檢查過了。”
  白玉堂皺眉。
  “嘖。”包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兩人一眼,伸手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動動腦子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愣了愣,對視了一眼。
  
  “你們想拖住船不讓他們出海,方法多的是,不過呢,不用SCI的人出面。”包拯托著下巴,“別總指望連環殺人案拖住一條船麼,要把一艘船拆開有很多理由的!拆開了再裝回去,少說一個月肯定要吧。”
  
  展昭摸了摸下巴,“把船拆開?”
  這時候,白玉堂已經站起來了,微微一笑,拽了展昭一把,對包拯道,“那我們出去繼續查線索。”
  包拯見開竅了,滿意點點頭。
  展昭還一臉疑惑,被白玉堂拽了出去。包拯搖頭——所以說智商高低和機不機靈,還真是兩回事。
  
  被白玉堂直接提溜出了包拯的辦公室,展昭覺得有些鬱悶,見白玉堂掏出電話。
  展昭眯著眼睛瞧著他,“什麼把船拆掉再拼回去?沒理由我不明白你明白啊,我智商明明比較高。”
  白玉堂失笑,逗展昭,“智商能當飯吃?比二百高五十還不是二百五……嘶。”
  便宜話沒說完,小腿中了展昭一腳。
  
  白玉堂一邊拍著褲腿一邊接通電話,“喂?我是SCI白隊長,找你們隊長。”
  展昭納悶——哪個隊長?
  
  沒一會兒,就聽白玉堂道,“王霸,白玉堂啊。”
  展昭眨眨眼——王霸,不就是那個新來的爆破組的組長?
  “想你幫個忙。”
  
  白玉堂一開聲,展昭就明白過來了。
  之後,白玉堂還打給了幾個相熟的不同部門的警員,讓他們幫個忙。警局裡邊SCI的要求大家都要配合這是包局規定的,就算不規定,各部門協調幫忙也是常有的事。白玉堂人緣還是不錯的,大家都一口答應。
  
  最後,白玉堂還打了個電話給雙胞胎。
  於是,大概一個小時後,各大電視臺都插播新聞,警方接到匿名電話,說今晚準備出航的艾米利亞號上裝有大量的炸彈,為了安全起見,警方要對艾米利亞號進行全面的檢查,確保航行安全。
  
  另外,這次出動的部門不少,到處警車,拉緊黃線,大批記者蹲守附近(這是雙胞胎招來的記者),不管真假,總之場面浩大,人心惶惶。
  那些上船的社會名流大多怕死,一聽到這船有可能出海就變泰坦尼克,誰還敢上?於是一個個都想方設法找藉口推辭不去。
  史蒂芬等人也被以安全為由,帶去了警局做各種調查,總是各部門聯手拖時間。
  
  另一方面,一大批警員在船上來來去去做檢查,白玉堂派了秦鷗和洛天帶著馬欣一起上船,先查探一下。
  
  秦鷗把陳宓也叫去了,兩人難得一起出現,似乎有一點點不太自然,王霸摸著鼻子在一旁,三個炸彈專家分別搜查船的上中下三層,各忙各的。
  
  洛天帶著跟來湊熱鬧的馬欣和幾個特警,到最底層的控制室檢查。
  
  “叔。”馬欣提著個小箱子,跟在洛天身邊,一手挽著他胳膊,“這船怪怪的覺不覺得啊?”
  洛天點了點頭,“你也覺得?我也覺得好似哪裡不對勁。”
  “太舊了啊!”馬欣邊說邊指了指附近縱橫交錯的管道,“好多灰塵還有生銹的地方!還有啊,這年頭誰還拿鉛管做水管啊?這是船上啊,又重又不科學,現在不說新型材料,起碼得是不銹鋼管吧。”
  
  洛天皺了皺眉頭,盯著幾根管子發呆,“倒是……有些怪異。”
  
  “這船竣工的也太快了。”隨行的一位工程師也走了上來,道,“像是舊船改造的。”
  “舊船改造?”洛天突然想起了那份計畫書,計畫書和設計稿分明就是從零開始建造的新船——難道是障眼法?
  
  “你確定是舊船改造?”洛天問那位工程師。。
  那工程師笑了笑,“警官,你知道一艘船要經過多少次海試才能出海麼?特別是這麼大的遊輪,如果是舊船翻新那絕對沒問題,起碼這船出過海,如果是新造的船,昨天竣工今天就想出海?還是搭載那麼多人的遊輪?做夢吧。”
  
  “會不會是艾米利亞號改造的?”馬欣想到這裡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可是船的規模不同吧?”洛天倒是不這麼想,不過慎重起見,他還是拿起手機給白玉堂打了個電話。
  
  白玉堂接起電話,也納悶,“舊船翻新……”
  話還沒說完,趙爵突然伸出手捏過手機去,放在耳朵旁邊,“你們在底部的機械室麼?”
  
  “在的。”洛天跟趙爵對話還是稍稍有些彆扭,馬欣很清楚地感覺到洛天不自在,伸手接過電話,“大神。”
  
  趙爵微微笑了笑,“哦,狙擊手的妹妹。”
  “我們在機械室呢。”馬欣仰起臉四周圍觀察了一下,準確地給趙爵描述了內部結構。
  
  “嗯。”趙爵聽了之後似乎很感興趣,“你有手電筒沒有?找一下屋頂的四個角。”
  “四個角?”馬欣拿著強光手電筒四外照,“找什麼啊?”
  “有沒有一些特殊的符號、或者文字?”趙爵問。
  
  “嗯……”馬欣拿著手電筒晃了半天,身邊洛天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輕將她的手往左邊挪了一點點,低聲說,“是不是那個?”
  可惜馬欣現在滿眼都是洛天抓著自己手腕子的手,滿耳朵都是大叔低沉性感的聲音,拒絕思考!拒絕看牆壁!
  
  “怎麼沒動靜了?”趙爵納悶。
  展昭畢竟比較瞭解馬欣,湊過來聽聽,邊嘀咕,“那姑娘估計又不行了,喂喂?有沒有人啊?!”
  洛天湊到電話邊,說,“我看到一個藍色的符號,像是醫院傳染病房門口的那種警示標誌。也有些像輻射物危險的警示標誌……”
  
  洛天說完,展昭和趙爵對視了一眼,兩人一起望向桌上 blue doll計畫書上,那個藍色的符號……
  
  “看來……”展昭拿起那份資料,“問題並不僅僅在艾米利亞身上,還有艾米利亞號!”
  
  “要不要去看看?”白玉堂我呢。
  展昭點了點頭。
  “要再叫一個人。”趙爵突然開口。
  “誰?”展昭和白玉堂納悶。
  
  十分鐘後,一隻碩大的白獅,懶洋洋走了進來,身後是打著哈欠,同樣懶洋洋的趙禎。
  “你們是不是考慮請我做個顧問什麼的?”趙禎雙手插兜往裡走,似乎剛剛睡醒。
  此時,白馳正將自己埋在一堆資料裡,展昭讓他用最快的速度翻看這幾年各種關於船的新聞。
  
  “人齊了。”趙爵伸手拍了拍里斯本的大腦袋,“走吧。”
  “里斯本也要去?”趙禎好奇。
  “這倒不用,你去就行了。”白玉堂收拾了一下東西,帶著眾人往外走。
  
  趙禎拍了拍里斯本,讓它留下陪白馳,邊對白馳送了個飛吻,跟著展昭等人出去了。
  小白馳眨眨眼,低頭翻資料,剛翻過一頁,發現資料裡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夾了一朵新鮮的藍色玫瑰花。
  白馳哭笑不得,將玫瑰拿出來,放在辦公桌上的筆筒裡。
  
  “唉,馳馳。”
  趙虎拖著張椅子到白馳身邊,趴在椅背上好奇地問,“趙禎身上是不是帶好多道具?”
  白馳鄙視地看著他,“那是三流魔術師好不好,禎是天才!”
  眾人含笑對視——喔,小白馳維護他家天才魔術士哩。
  
  “不過趙爵幹嘛要帶他上船啊?”趙虎問一旁認真翻資料的馬漢。
  “嗯?”馬漢似乎精神集中,又似乎在走神,就是隨口回了趙虎一聲。
  
  “喂,小馬哥你想什麼呢?”趙虎湊過去看他手裡的資料,“這什麼?”
  “醫院的值班表。”馬漢抬頭。
  “你看這個幹嗎?”趙虎好奇。
  “剛才趙爵和展博士分別跟我說了一次,讓我找一下醫院的值班表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馬漢回答。
  “值班表會有什麼可以的啊?”白馳也捧著資料湊過來。
  “你們自己看一下,有沒有問題?”馬漢將表格給眾人。
  
  白馳和趙虎對視了一眼,湊過去一起看。
  兩人看完後,像是愣了愣,隨後臉上都露出了費解的神情。
  
  “喂,你別玩啦,回家睡覺吧。”
  這時,門口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就見何盈撓著頭撅著嘴走進來,身邊是搖頭歎氣的蔣平。
  
  “怎麼了?”白馳問。
  “她還是記不起來艾米利亞的樣子,剛才做拼圖把拼圖室的畫像師惹爆了。”蔣平搖頭,跟何盈開玩笑,“一會兒等展博士回來給你催個眠,估計你就想起來了。”
  
  “哼!”何盈皺著個眉頭四處找,“欣欣嘞?”
  “出外勤去了。”白馳走到何盈身邊,給她倒了杯水,問,“何醫生啊,問你個事情。”
  “什麼啊?”何盈喝了口水,是上好的花茶,心情也好了些,起碼火氣降了點。
  
  “這張值班表,有沒有變動過的啊?”白馳將值班表給何盈看。
  何盈瞄了一眼,搖頭,“沒吧,反正我幹了那麼久,都是按照這張表來排班的。”
  眾人對視了一眼——這麼說來,何盈被襲擊,可能並不是因為她撿到了戒指,而是有人用戒指引她去撿,從而好偷襲她。
  ……
  
  白玉堂等人驅車趕到了艾米利亞號所在的碼頭,儘量不驚動別人,上了船。
  
  船艙裡,洛天和馬欣正在等,洛天倒是一臉正常,馬欣坐在一旁托著下巴看洛天,腦袋周圍差不多都能看到粉紅色的泡泡。
  
  展昭無奈搖頭——這丫頭花癡得都快不行了。
  
  洛天指了剛才發現標記的地方給眾人看。
  趙禎不知道要他來幹什麼,不過他無聊地到處轉了轉之後,倒像是突然瞌睡醒了。
  
  說起來,白家大宅裡幾個男人,都有些特別之處,就好比說展昭平日是慵懶呆萌狀態、白玉堂是活力清醒狀態、白錦堂是工作繁忙狀態、公孫是自娛自樂狀態、白馳是好學不倦狀態、雙胞胎是插科打諢狀態,而趙禎,就是永遠睡不醒的狀態。
  根據某種詭異的守恆定律,這幾個人的狀態是永遠維持不變的,一旦變了,比如說展昭突然勤快了,白玉堂突然犯懶了,白錦堂突然沒事做了,公孫突然發呆了,白馳突然不看書了,雙胞胎開始講正經事了,那八成會有重大變故。而趙禎一旦瞌睡醒了,那基本是他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起碼是符合他興趣的事情。
  
  作為一個高深的世界知名魔術師,對大多數事情都是見怪不怪的,能讓趙禎清醒的事情實在不多,讓他興奮起來就更難了。
  
  不過這會兒趙禎雙手插兜,圍著幾堆整齊的主機殼啊、管子啊之類的轉來轉去,神情竟然有些雀躍。
  
  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問他,“發現什麼了?”
  
  趙禎摸著下巴,良久,站在一組主機殼前邊,“這船內有乾坤啊,真是不得了。”
  
  




☆、鬼船兇手28 血船

  
  趙禎在艾米利亞號的內部,動起了手腳。
  他仔細觀察了一陣之後,開始動手,掰開一些搭扣之類的東西。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趙禎在拆船麼?
  
  “需不需要工具?”洛天走上去問。
  趙禎一笑搖搖頭,“怎麼能用工具呢,好木匠從來不用釘子。”
  眾人也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不過看樣子還挺開心,就由著他弄了。
  
  趙爵到了馬欣身邊的臺階坐下。
  就見馬欣托著下巴看著洛天還抿著嘴,一臉滿足。
  趙爵眼珠子微微動了動,嘴角一抹狡黠的笑容,湊過去問馬欣,“唉,狙擊手的妹妹。”
  馬欣回頭,趙爵貌似從來都喜歡用代號稱呼別人,比如說他叫馬漢都叫狙擊手、叫趙虎就叫呆瓜、蔣平是電腦男……叫自己就一直是“狙擊手的妹妹,或者某法醫的小跟班”。
  
  馬欣正疑惑,就聽展昭慢悠悠說,“用代號稱呼人,體現了他的幼稚。”
  眾人望向一旁——展昭和趙爵的遊戲永遠是挑釁→反擊→再挑釁→再反擊的無限迴圈。
  
  趙爵斜了展昭一眼,繼續問馬欣,“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馬欣眨眨眼,“嗯,不排除一切可能性。”
  趙爵笑眯眯,“那要是有一天,你獨自一人走在法醫室門口的黑暗走廊裡,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站在你面前,而她原本應該躺在解剖臺上,你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馬欣仰著臉,很認真地想了想,“這個麼……我可能會覺得有點詭異,不過第一時間想到的應該不是鬼,而是覺得是不是被送來那位還沒死。
  
  趙爵挑了挑眉,“這樣啊。”
  “不過麼。”馬欣不忘補充了一句,“有人假扮的可能性更加大。”
  趙爵眯眼笑了笑,也沒接著往下說。
  
  展昭站的不遠,趙爵說了什麼他也聽得清楚,回頭看了他一眼。
  趙爵突然蹦起來,跑到前方趙禎身邊,“找到什麼了?”
  
  展昭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了趙禎的身邊來圍觀。
  
  趙禎就跟變魔術又跟搭積木似的,轉了幾個閥門拼了幾塊鋼板,很快,地面被拆開了一大片。
  
  在地板下邊,出現了一些東西。被掀開的船板下邊,出現了一層破舊的鋼板,白色,帶著斑駁的鏽跡。
  趙禎伸手敲了敲,發出“鐺鐺”的響聲。
  
  “嗯。”趙禎摸著下巴,開始打量。
  
  “這是舊船改造的那只舊船麼?”白玉堂問。
  “應該不是,我可能沒找對地方。”趙禎自言自語了一句,站起來,四外望瞭望,最後找到了另一組機櫃一樣,管道交錯的地方,蹲下,又開始搬起來。
  
  展昭問白玉堂,“找什麼東西?”
  白玉堂一攤手。
  趙爵陰測測地湊過來,小聲問白玉堂,“覺不覺得陰風陣陣?”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伸手按住趙爵額頭就往外推,“陰魂不散才對……”
  “就是陰魂不散啊!”趙爵順勢一把挽住展昭的胳膊,湊過去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孤魂野鬼什麼的好恐怖……”
  
  趙爵話音剛落,突然,就聽到一陣慘叫聲……
  這慘叫聲突如其來,而且非常尖銳,聲音分辨不出男女,但是淒厲得驚人。
  這黑燈瞎火的,殺人似的一聲慘叫,叫得馬欣直接蹦了起來,一頭撲進洛天懷裡,體驗了一把啥叫小鳥依人,那幾個特警隊員的臉也白了。
  
  趙爵在尖叫聲響起來的同時,一伸手掐住展昭的脖子。
  展昭驚得一蹦,竄凱,揉著脖子看他。
  趙爵像是小孩子惡作劇得逞了,嘿嘿直樂。
  
  現場只有白玉堂很冷靜,面不改色,看著前方捂著耳朵的趙禎。
  
  原來是趙禎將一些鐵板和管道拼合好之後,出現了一扇氣閥控制的鐵門,他一打開門……“慘叫”聲傳了出來。其實是金屬摩擦和氣流等造成的錯覺,並不是真有人尖叫,人類的尖叫聲應該還打不到這個分貝。
  
  洛天伸手幫著趙禎將重重的鐵門搬開,趙爵好奇問白玉堂,“你怎麼不怕?”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怕什麼?”
  “有人參叫喔!”趙爵提醒。
  “有人慘叫又不是有人吃人,有什麼好怕的?”白玉堂覺得莫名其妙,也沒多理會,走上前去看趙禎他們發現了什麼。
  
  “嘖。”趙爵不滿地搖搖頭,瞧身邊同樣不滿的展昭,“缺乏恐懼感。”
  展昭點頭,同時不忘橫趙爵一眼,剛才被他嚇了一跳。
  
  “又是鋼板?”白玉堂蹲在趙禎他們打開的一個氣閥門前邊,由於門是躺在地上的,打開之後,地板下邊有一個比剛才寬闊一點的空間,不過下邊還是白色的鏽跡斑斑的鐵板。
  
  “這次不一樣。”
  趙禎掏口袋拿出一串鑰匙來。
  眾人都有些不解,他拿鑰匙幹什麼?就見趙禎抽出一根鐵片一樣薄薄的東西,順著白色鐵皮的縫隙紮進去,隨後一撬……
  哢噠一聲,那塊白色的鐵皮被撬開了,洛天伸手幫助趙禎往外一搬,竟然是一扇艙門。
  
  艙門下面出現了生銹的樓梯。這種旋轉鐵樓梯,在船上隨處可見。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展昭驚訝,“難道說船裡面藏著令一艘船?”
  
  趙禎微微一笑,“比我想像中還要有趣。”
  說完他就要下去。
  
  “等下。”白玉堂伸手一拉趙禎,“我先下。”
  趙禎看了看他,“可能有機關哦,你確定你先下?”
  白玉堂掏出槍,“可能有兇手,你確定你先下?”
  ……
  
  趙禎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不忘提醒,“儘量不要碰東西。”
  白玉堂點了點頭,率先下了艙門。趙禎緊跟其後下去,再是展昭和趙爵,洛天帶著馬欣,後邊是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斷後。
  
  下到船艙,裡邊漆黑一片,不過空間感還是出來了,白玉堂拿著手電筒四外一照,發現他們進入的是一間船艙內部的房間。
  
  房間佈局很簡單,甚至是簡陋,一張鋼絲床,上邊是老式的毛毯,牆上有一個木制的船舵裝飾,一張桌子,一個燭臺,地板上鋪著紅色但已經發黑的地毯,一個足球大小的舷窗,還有一扇很窄的鐵門,四外掛滿了蜘蛛網。
  
  “呀啊!”
  馬欣突然喊了一嗓子,伸手指著舷窗的位置,繼續撲洛天。
  眾人都搖頭,誰不知道馬欣人稱馬大膽,這是公孫入門弟子,就算小鬼站她面前,她第一反應也是抓個活得回去孝敬她主子。不過這姑娘深深迷戀這種撲向心上人懷抱的小女人情懷……
  洛天用手電筒一照……皺起了眉頭。
  
  白玉堂走到舷窗前邊皺眉盯著玻璃看了起來,就見舷窗的玻璃上,有一個完整的血手印,已經乾涸了,但是連指紋、掌紋都保存完好,是在舷窗外邊印上去的。
  
  展昭摸了摸下巴,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趙禎走過去打開了房間的門……門沒有被鎖住,外邊依然漆黑,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有同樣的房間依次排列。
  
  白玉堂走到走廊正中間,借助手電筒的光,找到了牆壁上一個類似電閘一樣的閥門。趙禎檢查了一下,伸手拉下電閘。
  片刻後。
  四外一片安靜,也依然漆黑。
  趙禎對白玉堂一攤手,那意思——估計沒電……
  但是他攤手的姿勢做到一半,突然做了個“噓”的姿勢,側耳傾聽。
  
  趙禎讓眾人噤聲的動作,引來了趙爵的笑容。
  展昭看了他一眼,趙爵對他做了個口型,像是說——遺傳!
  
  這時候,眾人似乎聽到了輕輕的“嗡嗡”聲。
  
  隨後,有光亮一閃。
  “發電機還在運作。”趙禎說話間,頭頂就開始傳來了日光燈通電後,滋滋的聲音。白玉堂抬起頭,這種陳舊的跳泡式日光燈現在差不多已經全被節能燈代替了,可見……這船有些年代久遠。
  
  隨著電壓漸漸穩定,日光燈白熾的光芒,將整條走廊照亮,然而……光亮並沒有帶來任何溫暖的感覺,反而讓人不寒而慄。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
  走廊兩邊的牆壁都是白色的,然而白色的牆壁上佈滿了斑斑點點的黑紅色乾涸血跡,有長長的擦痕、清晰的掌印、一團團說不出什麼形狀的血痕、噴射上去濺射得到處都是的血滴……地上更是大片大片的黑紅色血跡,將灰色的地板染得只留下一些飛白。雖然沒有屍體、但空氣之中還是能聞到分不清究竟是血腥味還是鐵銹味的,讓人不適的味道。
  
  “好血腥。”兩個特警隊員忍不住開口,“這是什麼地方?”
  
  “你猜呢?”趙爵問展昭。
  展昭沒說話,而是注視著前邊的白玉堂。
  
  就見白玉堂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蹲下,似乎是在看什麼。
  眾人順著白玉堂的視線望過去,就見在地上,有一串長長的、清晰的血腳印。
  這腳印大概只有成年人手那麼點長度,應該是身材嬌小的女人、或者半大小孩兒的。
  
  問題是這一串腳印很有規律,似乎是一路踩著血跡往前走,沒有被任何的血污掩蓋,也不像四周圍的血印那麼淩亂。
  這感覺,就好像是凶案現場一片狼藉,一個小孩兒光著腳,從血污上面走過一樣。
  “看腳印的旁邊。”馬欣皺著眉提醒,法醫的本能讓她發現了些線索。
  
  眾人仔細看,就見在每一個血印旁邊,都有一些圓形的血滴印子,隨著血腳印一路往前。
  “這是……”展昭皺眉,“滴濺的血跡……”
  眾人合理地想想了一下,那小孩兒走的時候,手裡拿著什麼一滴一滴往下滴血的東西……
  想到這裡,下意識地地咽了口唾沫——兇器?還是這小孩兒受傷了?
  
  展昭微微皺眉,下意識地,想到了之前出現在死者身體上的,幼小的手印。
  
  白玉堂站起來,順著走廊繼續往前走。
  趙禎跟在後邊。
  這條走廊還挺長的,走得眾人都開始計算這船的大小……雖然被藏在了艾米利亞這艘巨大的遊輪裡邊,但是……船還不小啊。
  
  “等一下。”聽展昭突然說話。
  白玉堂停下腳步。
  展昭伸手指著牆角,“是不是有張紙片?”
  馬欣戴著手套,抽出鑷子來,走過去將那張被血跡染紅的紙片夾了起來,看了一眼,“是船票啊。”
  
  “船票?”趙禎也看了一眼,微微張了張嘴,“只有半張,但是船號完整——PT1001.
  趙禎話音一落,眾人眼睛都睜大了一圈。
  “艾米利亞號!”馬欣小聲驚叫,“真正的艾米利亞號啊!”
  
  趙爵挑起兩邊嘴角微笑,邊用胳膊輕輕碰了碰展昭,“好不好玩?”
  展昭皺眉,“史蒂芬他們準備用假的艾米利亞號,帶著真的艾米利亞號出海?究竟……”
  
  展昭話沒說完,眾人就見白玉堂突然伸手輕輕一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一起望向他。
  只見白玉堂一手拿著槍,微微皺眉看著走廊盡頭,眾人現在身處的是一個T字形的走廊,前方左右與另外一條走廊相交叉。。
  白玉堂看了一會兒,開口,“有人。”
  
  趙禎松了口氣,“我還以為我眼花。”
  幾個特警隊員面面相覷——根本沒看見。
  
  “很矮。”白玉堂道,“白衣服,頭髮很長,沒看到臉。”
  眾人對白玉堂的視力是深信不疑的,雖然現在聽起來是無與倫比的詭異。
  白色衣服、黑色長髮、身材嬌小……在塵封的艾米利亞號上的——難道是艾米利亞的鬼魂?還是那個,趙爵口中的,Blue doll?
  




☆、鬼船兇手29 鬼船的回廊

  
  白玉堂看到人影后,和洛天率先追了過去。
  其他人也跟上。
  但是轉了幾個彎……這船內部跟個迷宮似的,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回廊,而且到處都差不多,滿地的血跡、滿牆的血污,每一扇門上邊的門拍號碼都被血跡掩蓋了,以至於每一扇門都差不多,很快……眾人失去了方向感,並且。
  
  “玉堂呢?”
  展昭問馬欣。
  馬欣前後左右看了看,發現身後就剩下兩個特警隊員,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剛才好像看到他們右轉了。”馬欣搔了搔頭,他們最多慢了幾步,怎麼追來就沒了人影呢?
  展昭皺眉,拿出手機來一看——沒有信號。
  特警隊員有對講機,打開對講機,另外兩個特警隊員說和趙爵趙禎在一起,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沒看到白玉堂和洛天。
  ……
  
  趙爵打了個哈欠,問趙禎,“那只小貓嘞?”
  趙禎一攤手——沒看到。
  
  白玉堂追丟了那個艾米利亞,皺眉,回頭,卻看到只有洛天在身後。
  “展昭呢?”白玉堂問。
  洛天回頭,“剛才還跟著……怎麼?”
  
  白玉堂四處看了看,皺眉拍了拍牆壁,“這地方好像問題。”
  “往回走吧。”洛天要往回走,白玉堂拉住他,“方向錯了。”
  洛天張大嘴……前後方向都會錯?
  
  “四處看看,不過別拐彎。”白玉堂說著,往前走了幾步,洛天索性跟緊他。
  又走了幾步,兩人看到前方,有一間房間的房門虛掩著。白玉堂打開大門,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忍不住皺眉——似乎是食物的味道,還新鮮,沒有變質。
  
  “隊長。”洛天指了指桌上。
  白玉堂走過去看,就見桌上放著兩個空掉的飯盒,牆角有幾紮礦泉水,還有一些報紙雜誌,一個電源板。
  
  白玉堂皺眉,“有人在船上生活?”
  “如果是艾米利亞。”洛天低聲說,“吃飯我可以理解,報紙雜誌她都看?為什麼要躲在船上?”
  白玉堂看了看四周尋找線索,“沒有任何的垃圾,有人在給她送東西,然後將東西帶走。”
  
  “這船是史蒂芬的。”洛天問,“難道是他?”
  白玉堂推開門往外看,他想找展昭過來,讓他看看現場可能幫助更大。
  可是就在他打開門的同時,門背後有個東西,“啪嗒”一聲落了下來。
  
  白玉堂關上門往後看了一眼,就見門後的牆上,有幾枚釘子,掛著幾把消防斧子。其中一把被門碰了一下所以掉到了地上。
  
  洛天蹲下去撿起斧子,就見斧抦上有血跡。
  將斧子掛回原位,洛天數了數——五顆釘子、四把斧子……少了一把。
  洛天抬起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臉色就難看了起來,開門往外走——要先找到展昭他們,那個blue doll要是真如趙爵所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試驗品,那展昭他們可能遇到危險,關鍵是這裡地形複雜,一旦落單,麻煩更大。
  
  “哎呀……”
  馬欣一腳踩到了個掉在地上的一個鐵皮罐子,滑了個趔趄。
  展昭伸手扶住她,“小心點。”
  “牆上有字啊!”馬欣伸手指著旁邊的牆壁,給展昭看。
  展昭湊過去看了看,就見是一串數字,似乎是有人用蘸了血的手指寫上去的。
  
  數字是隨便排列的,“47893”,寫到“3”的時候,下邊掛著一條血痕,似乎是寫的人沒力氣了,或者直接斷氣了吧……那麼這串數字寫完了沒呢?五個阿拉伯數字而已……暗號?
  
  “那個,展博士啊。”
  展昭見馬欣叫他,回頭看。
  就見馬欣扒著他胳膊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圍,問,“那兩個特警呢?”
  展昭微微一愣,再看四周圍……除了他倆,什麼人都沒有了。
  
  展昭皺眉——這地方邪門了不成?一拐彎就不見了沒這麼離譜吧?展昭想了想,突然望向對面的牆壁,有一條血跡,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條筆直的血跡。
  一邊平整,一邊就血跡斑駁。
  展昭盯著看了良久,眉頭皺得更深,叮囑馬欣,“跟緊我,別落單。”
  “哦!”馬欣連連點頭,心說這地方要是落單了嚇也要嚇死,叔不知道在哪兒。
  
  展昭帶著馬欣走到那條血跡旁邊,抬頭看了看那條被縱向分割的血跡,伸手,輕輕地一推牆面……牆壁沒有動。
  展昭想了想,帶著馬欣走上前了幾步,拐彎,沒走遠,回頭看……就見那牆壁忽然往後移動。
  他趕緊和馬欣上前一步,就感覺整個地面平緩地移到了另一邊……很快,他們所對著的走廊,跟另外一條走廊拼合了。
  
  “難怪會走散了!”馬欣不滿,“這跟火車變軌一個道理麼!一方轉彎,另外一方轉彎的時候卻沒發現已經邊了走廊!能找到才怪了。”
  
  “這個走廊的設計是為了讓人分散且迷路。”展昭低聲說,“將大隊人馬分散的理由通常只有一個。”
  馬欣臉有些白,“她不會是想……”
  “這絕對不是一艘簡單的渡輪,是經過精心設計的迷宮。”展昭低聲道,“地上的船票、會變軌的走廊,更像是一個鬼屋一樣的遊樂場。”
  “你覺得,這是史蒂芬他們弄的旅遊項目裡邊的一個啊?”馬欣驚訝。
  
  “如果船出了公海,悄無聲息地將這艘仿造的艾米利亞號放出去,佯裝從他們的船邊經過,那就真的能來一場冒險之旅了”展昭伸手輕輕摸了摸牆面,“這個迷宮,就像個橫著的蹺蹺板,我們這邊變化,另一邊也會跟著變化,如果被困住,要出去可不容易。”
  “那既然是假的,剛才跑過去那個艾米利亞也應該是假的咯,哦?”馬欣小聲問,“嘉年華麼,總要有個小丑。”
  
  展昭皺眉搖了搖頭,“看馬欣,現在三種可能性。”
  “哪三種啊?”馬欣問。
  “第一,史蒂芬知道這艘船的存在,一切是他安排的,這是個嘉年華,我們看到的艾米利亞是小丑。”
  馬欣點頭——哎呀,完美結局皆大歡喜!
  “那她應該是領工資的員工,大家都撤離了為什麼她不撤離?”展昭問馬欣,“船還沒有出海,她也不需要這麼快就在這裡演出吧?如果是彩排踩場或者熱身……看到那麼多員警,為什麼不走過來?”
  馬欣張了張嘴。
  “最重要的是。”展昭補了一刀,“我們下來的時候這裡沒電。”
  
  馬欣咽了口唾沫,後脊背刺溜一道寒氣。
  “第二種可能,史蒂芬他們也不知道有這船的存在。”展昭低聲道,“一旦船出海,艾米利亞號出現,以史蒂芬他們對艾米利亞的仇怨以及這群高帥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不是會上船?”
  馬欣點了點頭,“到時候被分散開,然後死定了!”
  
  “最後一種可能性。”展昭道,“船的存在史蒂芬知道,但是艾米利亞不是他安排的。”
  馬欣眨眨眼,“自己潛入進來的麼?”
  
  “反正無論是哪一種。”展昭淡淡道,“這個艾米利亞都是不懷好意的。”
  馬欣越想越恐怖,“手機沒信號她早就看過了,現在手上就一個電筒,電筒挺長一會兒不知道能不能用來打人……”
  
  馬欣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就聽到“啪”一聲。
  燈熄滅,四周圍瞬間漆黑一片。
  馬欣一驚。
  展昭皺眉——對方顯然適應黑暗,難道眼睛也有所改變?還是有夜視的裝備?
  “好黑。”馬欣緊張。
  展昭笑,“你不鬼見愁麼,還怕黑?”
  
  馬欣無奈,展昭怎麼這時候還幽默一把?神經太大條麼……
  “跟我一起沒什麼安全感哦?”展昭笑問,“萬一艾米利亞來了我估計也打不過她。”
  “不怕!”馬欣一拍胸脯,不過底氣不是很足,“都是女人麼,我學過防身術的!而且我個兒高過她!我穿牛仔褲她穿裙,我紮馬尾她長頭髮,打起來她比較吃虧。”
  
  展昭讓她逗樂了,“她一個人殺了一船的海盜。”
  馬欣語塞。
  展昭伸手,“手電筒給我,躲我身後別出來,一會兒無論看到什麼都別說話。”
  馬欣睜大了眼睛看展昭,適應了黑暗中的環境之後,稍微能看到一點點展昭的輪廓,以及那雙黑夜中都難掩光澤的貓兒眼。
  
  展昭道,“不用怕,撐住三分鐘,已經差不多過去連分鐘了,很快就有人來。”
  “三分鐘?really?”馬欣倒是安心了點。
  
  “沒有趙禎三分鐘破不了的機關、玉堂也不會三分鐘都找不到我。”展昭說得平淡。
  馬欣捂胸口——好man喔!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傳來了金屬刮擦的聲音,還有很輕很輕的,啪、啪……的腳步聲,在這密閉的空間裡,顯得異常詭異。
  馬欣看了看擋在自己眼前,單手拿著電筒,單手插著兜沒什麼表情的展昭,莫名安心——雖然展昭不是白玉堂或者洛天那樣特別強健充滿力量的類型,但是,他說不會有事的時候很有說服力,躲在他身後,也蠻有安全感的麼。
  
  馬欣想到這裡,打開隨身的工作箱,拿出一些藥水和一把刀,準備一會兒跟那個“女鬼”拼了。
  
  ……
  “子彈?”
  特警隊員茫然地看著趙禎,“要子彈幹嘛?”
  “給我一顆。”趙禎伸手,跟身邊特警隊員要子彈,和小孩兒跟大人要糖差不多的動作。
  此時他也落單了,就剩□邊一個傻呵呵但是人高馬大的特警隊員。
  警員褪下了彈夾,給他一顆子彈,問,“你要幹嘛?”
  “變魔術。”趙禎拿著子彈放到地上,子彈滾向一旁。趙禎跟過去後,摸索著牆角。沒一會兒,他找到了一條縫隙,用金屬片一撬,聽到一陣金屬滑動的聲音。特警隊員一驚,發現一旁的牆壁竟然動了……
  趙禎伸手一把抓住了晃動的牆壁,隨即另一邊牆壁被人一把掰開,兩條原本錯位的走廊拼合到了一起。
  洛天從對面走了過來,身後是白玉堂。
  白玉堂看了一眼趙禎和警員,趙禎也看到了白玉堂手中一顆子彈,兩人心照不宣,也不廢話,繼續找。
  
  ……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展昭感覺到身後馬欣的緊張。
  ……在遠處走廊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黑色的頭髮垂在胸前,遮擋住了大半張臉孔,白色長裙光著腳,拿著一把長長的消防斧子。
  
  黑燈瞎火的看不真切,因此更加恐怖。
  
  展昭將手電筒轉開,輕輕地提在手中,也不舉著,更沒有照射對方,而是跟個燈籠一樣提在手裡,讓圓柱形的燈光晃來晃去,在四周圍留下稍縱即逝的圓形光斑。
  展昭單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前走,走向那個白色的身影。
  
  馬欣一驚,想張嘴喊住他,但是展昭之前交代過她,不要說話,也不要害怕。
  馬欣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跟在展昭身後,將手術刀拿在手中。
  
  展昭的舉動似乎也超出了那個白衣人的想像,她有些困惑地站在那裡。
  這時,就聽展昭張嘴,輕輕地哼起了一段,音調古怪的歌謠。
  
  展昭平日是不唱歌的,但是他的大腦對的全身系統都有很強的控制能力,另外他有極高的語言天分,所以馬欣相信他的發音是准的,展昭似乎是在唱一首德文的歌曲。
  
  而隨著展昭的歌聲,以及他輕鬆又慵懶的腳步聲響起,那白衣女子竟然往後退了一步。
  展昭繼續往前走,歌聲沒有挺,漸漸變成了流暢的德文,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像是在背誦什麼詩篇,又像是在敘述一段長長的話,隨著展昭的舉動,就見那白衣人突然手一松……斧子落到了地上。
  
  “呀啊!”
  展昭越來越靠近,那白衣女人突然抱住頭髮出了驚人的高分貝尖叫聲,隨即轉身就跑。
  
  展昭站立原地,拉著馬欣突然退後了一步,就見牆縫裡,滾了一顆子彈出來。
  展昭和馬欣感覺腳下的地面在動,牆壁被強行拉向了另一邊。
  
  “貓兒!”
  白玉堂沖了進來,拉過展昭,查看有沒有受傷。
  洛天也趕緊跑來看馬欣,“你沒受傷吧?”
  “沒……”馬欣還呆呆的,看著沒事兒人似的展昭……他剛才幹了什麼呢?為什麼那個“女鬼”嚇跑了呢?
  “你沒受傷那剛才慘叫的是誰?”洛天剛才聽到女人的叫聲,撕心裂肺的,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以為馬欣被砍了呢。
  
  “是……”馬欣沒來得及回答,第二聲慘叫傳來。
  展昭四外看了看,“趙爵沒在?”
  趙禎一攤手,“丟了或者自己跑了。”
  
  “看來那女鬼已經抓到了。”展昭說著,戳戳白玉堂,“把趙爵找到吧,趁他沒把那姑娘嚇死前。”
  
  白玉堂和趙禎用老方法繼續找機關。
  
  其實白玉堂和趙禎用的方法原理是一樣的。這船走廊的機關,關鍵就是在“坡度”問題上。展昭和馬欣剛才站在原地,拽牆,牆沒有動,是因為被踩住了。而兩人一離開,外力消失後,會有一側彈起個坡度,傾斜導致一邊的通道滑向另一邊。每次有人走過,地面受重的一側就會彈起坡度,於是走廊滑向低的一邊。這才會導致每次走過人,路都會不同。將子彈放在地上,滾動後,低位必定有縫,拽開搬回原樣,就是另一個人走過的路徑。
  
  沒費吹灰之力,眾人在漆黑的走道裡找到了趙爵。
  
  此時,眼前的景象有些詭異。
  就見趙爵蹲著,雙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他眼前,那個白衣服的“女鬼”跪坐在地上,正邊哭邊揉眼睛,地上放著一把消防斧,哭得特別像個小姑娘。
  
  “看著一點危險性都沒有啊。”一個特警隊員問白玉堂,“是不是只是個被綁架的學生?”
  “沒危險?”白玉堂失笑,“你看看她胳膊上的線條。”
  
  特警隊員們都下意識地望過去,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抽了口冷氣。
  
  這姑娘很瘦弱,當然了,只是看起來,確切說應該是很精悍。
  女人很難練出特別明顯的腱子肉來,大多數參加健美比賽,練成全身疙瘩的女性是因為注射了激素,對身體有嚴重的傷害性。然而這個“女鬼”,胳膊上肌肉線條明顯清晰,這不是激素造成的,而是常年高強度搏擊訓練造就的,另外,她慘白的皮膚以及全身的傷疤,都是讓人觸目驚心。
  
  白玉堂問展昭,“接下去要怎樣?”
  展昭一攤手,“帶回去唄,找那個把她養在這裡的人。”
  
  眾人回到了甲板上,白玉堂拿出手機就皺眉……沒信號的短短半個小時裡,電話響了十幾次,都是包拯打過來的,可能有急事。
  
  白玉堂趕緊撥通電話,還沒等他開口解釋剛才沒信號,就聽包拯說,“林若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白玉堂皺眉——他不是被他爹抓回家關禁閉了麼?是跑了還是跟上次一樣躲起來了。
  
  “他房門口的保鏢全死了,他不見了,工作室被弄得亂七八糟,看起來像是被強行綁架走的。”包拯說完,白玉堂臉色也嚴峻了起來——誰抓走了林若?
  




☆、鬼船兇手30 驚濤駭浪

  
  展昭和白玉堂趕到林家老宅,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林謙賜為了避免林若再溜走,當然也為了自己兒子的安全,特意安排了十來個受過訓練的保鏢保護他安全。
  今夜家裡所有人都在,只是在不同的房間,但是警報系統並沒有響,眾人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管家去給林若送宵夜,才發現少爺的房間門開著,門口全是屍體,於是連滾帶爬去告訴林謙賜。
  
  林謙賜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包拯求救。
  
  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皺眉,“是槍殺。”
  “可是我們沒聽到槍聲……”管家想不明白,想起來也覺得可怕。
  “可能轉了消音器,問題是……”白玉堂走到窗戶邊看了看,“四周還有警報系統,人是怎麼上來的?
  
  林宅的燈很亮,視野也很好,大批人潛入幾乎是不可能的。
  “頭。”對講機裡,去檢查門口安保系統的馬漢和趙虎傳來訊息,“安保系統被破壞了,手法很專業。”
  
  “是高手所為……之前所有襲擊都是要殺死林若,為什麼這次卻要活捉?”白玉堂不太明白。
  “嗯……”展昭也想不明白。
  
  “承繼會不會有危險?”林父平日精神奕奕,一副成功企業家的風範,可現在整個人憔悴得好似瞬間蒼老……林若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一生的驕傲,如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難以想像。
  
  展昭突然盯著林謙賜看了起來。
  目光相對,林謙賜愣了愣。
  展昭問,“伯父,你能不能想到是誰害林若?”
  
  “呃,我……”林謙賜茫然地搖頭。
  “我不是要你想證據或者人贓並獲。”展昭道,“做父母的都會有些直覺,林若出事,你第一個想到的是誰?”
  “韓偉。”
  沒等林謙賜出聲,林夫人突然插嘴。
  
  林謙賜看了看自己太太。
  林夫人大家閨秀,平日端莊又文雅,人十分的溫柔,有一種從來沒傷害過一草一木的慈悲感。
  
  展昭看她,“你們反對林若和韓偉來往,是不是?”
  父母倆同時點頭。
  “為什麼?因為階層不同?”
  
  “淡然不是!”林謙賜趕緊搖頭。
  “那為什麼反對他們來往?”白玉堂納悶。
  
  “覺得韓偉對林若有意思?”展昭試探著問。
  林父接著搖頭,“承繼什麼條件我還是清楚的,什麼男人女人對他有意思的也不在少數,他自己處理得很好,我從來沒管過。”
  
  “那為什麼?”
  “直覺。”林父無奈,“我人見過不少,活了一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韓偉這個年輕人,很斯文、很謙虛、很溫和、很無害……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他總覺得他會改變承繼,看到他我會很不安。”
  林母也點頭,“承繼第一次帶他跟我們見面的時候,我就很害怕,總覺得這年輕人似乎有些問題,之後跟老爺講起,竟然我倆的感覺是一樣的。”
  
  白玉堂點了點頭,讓洛天去醫院找韓偉。
  
  展昭詳細問林父和林母關於韓偉的一些事情,SCI其他人調查現場找線索,公孫和馬欣初步驗屍。
  而趙爵,雙手插兜,站在客廳林若畫的那幅油畫前邊,仰臉欣賞著。
  
  “聽說是林若畫的哦。”白馳走到趙爵身邊,也仰著臉看畫。
  趙爵轉過臉,看了看小白馳,笑問,“怎麼?擔心林若?”
  白馳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總讓我想起禎。”
  
  “他倆像麼?”趙爵好奇。
  “像的。”白馳點點頭,“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人哦,好像想做什麼都可以做的好,又聰明、樣貌又好、出生好、心態好,大家都想要的,他卻好像不在乎一樣,偏偏喜歡一些大家都覺得跟他不般配的東西……或者人。”
  
  趙爵盯著白馳看了一會兒,湊過去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誰說你跟他不般配?是那傻子配不上你,你看得上他是他撿到寶。”
  白馳揉了揉腦門,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囔了一句,“亂講”說完,就去一旁繼續找線索了。
  
  趙爵摸了摸鼻子,抬眼再一次望那幅畫。
  展昭剛才也聽到了趙爵和白馳的對話,似乎若有所思,走了過來,站在他身邊仰臉看那幅畫。
  
  兩人默默站在畫前,看著同一幅畫,表情一致,就是沒有表情,兩雙各有特點的漂亮眼睛裡,映出畫中的驚濤駭浪。
  
  白玉堂走了過來,站在兩人身邊,“你倆能提供些有用的線索麼,現在不是擺pose的時候。
  
  展昭和趙爵一起回頭看白玉堂,“你有沒有自卑過?”
  白玉堂皺眉,“什麼?”
  “自卑。”展昭和趙爵再一次一起開口。
  白玉堂望天,“沒。”
  “果然。”兩人默默點了點頭,又動作一直地仰臉,繼續看那幅畫。
  
  “喂。”白玉堂在兩人眼前打響指,“有沒有頭緒是誰綁架林若的,他有沒有危險?”
  
  “嗯……”展昭和趙爵的動作非常同步,似乎剛才兩人考慮的根本不是林若安危這個問題,而是其他的問題,這回思路被拉回來了,考慮三秒鐘後,搖頭,“暫時不會。”
  
  白玉堂扶額,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堂接通,是洛天打來了,給了眾人一個消息——韓偉自行離院了,不知去向。
  
  白玉堂皺眉,“他能走路了?不是還在物理治療麼?”
  “我和秦鷗在看走廊的監控,自己走的,行動稍微有些彆扭,但是到後來越走越順了。”洛天回答,“天一黑他就走了,離開醫院後步行走入一條小巷,失去蹤影了。”
  
  白玉堂皺眉,叫洛天通知各地找韓偉這個人。
  “有這個可能麼?人在床上躺了八年,一好了立刻爬起來走了……”白玉堂皺眉看展昭,“難道他早就醒了?”
  “醫院那麼多人看著,怎麼可能。”展昭搖頭,“就算睡著了也不可能控制自己跟植物人一樣一動不動,除非……”
  “除非什麼?”白玉堂見一旁林若兩父母都快急死了,拍了拍展昭,那意思——你賣關子顧著點老人家,萬一心臟病發了還不知道有沒有硝酸甘油。
  
  展昭低聲說,“我不是賣關子,是剛才有些還沒想通。”
  “那你現在呢,想通了沒?”白玉堂催他。
  “差不多了。”展昭戳戳白玉堂,“走吧。”
  “去哪兒?”
  “出海。”展昭抓著他手腕子將人拉走了。
  SCI眾人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跟著走了。
  
  眾人回到警局集合之後,配齊了裝備,全副武裝來到了艾米利亞號上,還帶了那個剛才被趙爵弄哭的,船白色裙子的少女。
  
  她剛才開始一直哭哭啼啼的,不過後來白馳拿了杯奶茶哄她,她就不哭了,捧著奶茶喝著,還吃了兩塊蛋糕,似乎喜歡吃甜食。
  
  眾人疑惑要不要給她戴手銬,看起來純良無害又瘦巴巴的一個小女孩兒,大眼睛,很乖巧可憐,又似乎有些營養不良。
  馬欣試著用熱毛巾給她洗了洗臉,她也很配合,乖乖待在趙爵身邊,聽話得像只走丟了終於找到主人的小狗。
  
  展昭有些懷疑地看了看趙爵。
  趙爵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摸那姑娘的腦袋,小姑娘立刻很受用地靠著她胳膊,乖乖地不出聲。
  
  趙虎不太相信,小聲問馬漢,“她能殺人?我怎麼那麼不信。”
  馬漢也覺得不可思議。
  趙爵伸手,指了指一旁一根碗口粗的鐵管子,蹲下,低聲對那小姑娘說了一句話。
  眾人聽不太懂,可能是德語吧,聽著調子有點像。
  小姑娘伸手抓住水管子,一掰,水管彎了。
  
  這下,連洛天都有些傻眼了,驚訝地看著那神力到令讓你覺得恐怖的小女孩兒,怎麼可能!
  趙虎張大了嘴去試了試,水管根本不可能被掰彎,這力氣太可怕了吧,再對不一下小姑娘纖細的胳膊,吃菠菜了麼?!
  
  白玉堂皺眉看著那女孩兒,問趙爵,“她是誰?”
  趙爵挑起一邊嘴角微笑,沒有說話。
  展昭拉了拉白玉堂,“一會兒再說,先辦正經事。”
  “你倒是給我個方向。”白玉堂很無奈地看展昭,這次腦電波不過,白玉堂真搞不懂展昭發現了什麼,怎樣才能救出林若。
  
  “有些東西你的確不懂。”展昭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剛才不是問你了麼,有沒有自卑過。”
  白玉堂納悶——哪兒跟哪兒啊?
  
  “打電話給斯蒂芬。”展昭道,“告訴他林若失蹤了,被暴力綁架的,問他知不知道線索。”
  
  白玉堂照做。
  斯蒂芬聽說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不知道。”
  白玉堂驚訝地看展昭——斯蒂芬和林若不是很好的朋友麼?怎麼這麼冷漠?
  
  展昭示意白玉堂繼續——果然,斯蒂芬換了個話題,“我的船檢查完了麼?”
  白玉堂看展昭。
  展昭點了點頭,口型示意——把船還給他!
  白玉堂無奈,告訴斯蒂芬,“是誤會,已經檢查完了,船上沒有發現危險品或者違禁品。”
  斯蒂芬不滿,“你們可耽誤了我不少時間,看林若又看不住。”說完,掛了電話。
  
  白玉堂皺眉看展昭,“然後?”
  “然後等著。”展昭指了指通往船內部艾米利亞號的艙門。
  眾人一想到那個詭異的艾米利亞號就有些反胃,但是沒辦法,還是下了船。
  展昭讓趙禎和白馳留在上邊,將船還原到最先的樣子然後離開這艘船,到去找包拯。
  趙禎照做了,還原船之後,帶著白馳離開,留在船艙裡的,只有展昭、白玉堂、趙爵、小姑娘、洛天、秦鷗、馬漢和趙虎。
  
  要破解艾米利亞號的機關也不難,用幾顆子彈卡主一些關鍵位置,船裡的走廊就不會晃動了。
  
  那小姑娘拉著趙爵跑到有飯盒的那個房間裡,似乎是她的房間,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本子來,坐下跟趙爵畫五子棋玩。
  秦鷗拿出了臨行前蔣平給他的一個鐵箱子,打開,發現裡邊是一套信號超強的聯絡系統,還有定位系統,另外一套似乎是個簡易的雷達信號顯示器,艾米利亞號上方裝了雷達麼?座標航道什麼的清清楚楚。
  秦鷗是除了蔣平之外對電子器械操作最熟練的一個,很快和蔣平連上了線,原來蔣平和包拯他們都在港口呢,和水警一起,準備就緒了。
  眾人也不知道準備就緒要幹嘛,展昭只是示意——等待。
  
  趙爵和小姑娘下棋下得很開心,那小姑娘出人預料的活潑。
  白玉堂有些不解,問展昭,“他們兩個認識?”
  展昭抱著胳膊,“不太清楚,不過她應該就是Blue Doll。”
  “那她不就是真的艾米利亞?”白玉堂驚訝,“當年……”
  “Blue Doll只是代號,BLUE項目研製出來的成品都叫Blue Doll,未必她就是當年的那個。”
  
  白玉堂正不解,地面突然晃動了一下,趙虎一個趔趄。
  
  “咦?”馬漢四周圍看了看,問,“我的錯覺?”
  “不是。”展昭平靜搖了搖頭。
  “船動了?!”洛天皺眉,“誰在開船?”
  
  “斯蒂芬……他們一群吧。”展昭給抓著頭想不到下一步怎麼走的小姑娘支了個招,她立刻開心地畫上圓點,堵住趙爵快連成的四子。展昭點了點頭,小姑娘智力正常偏上,不笨,但是很天真。
  
  “斯蒂芬開船去哪兒?”趙虎問。
  “他要去哪兒我是不知道。”展昭一句話差點讓眾人吐血。
  “不過他能帶我們找到林若。”展昭很篤定,邊問趙爵,“是不是啊?”
  趙爵點點頭,“是啊。”
  
  眾人齊刷刷回頭看白玉堂,完全摸不著頭腦。
  白玉堂皺眉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突然說,“我明白了。”
  
  展昭和趙爵都笑了。
  “隊長。”趙虎可算松了口氣,有個會說人話的明白了就行了,立馬拽白玉堂,“給翻譯成中文。”
  其他人也點頭。
  白玉堂說,“林若的那幅畫裡,除了驚濤駭浪的海,還有天空,天上有星星,下邊沒有署名但是有日期……於是能推算出經緯座標。”
  
  眾人微微一愣。
  “那也許就是林若最初遇到艾米利亞號的海域的位置,斯蒂芬應該是可以通過星星的位置和時間,查到具體地點的。”白玉堂看了看坐在桌邊跟趙爵下棋的小姑娘,“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這個還不是人話!”趙虎催促,“更加人話一點,白話文不要文言謝謝!”
  白玉堂看了看他,道,“我沒自卑過,林父林母也沒自卑過,沒有自卑過的人大多因為無所不能,沒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所以不知敬畏。林若見過大海吞噬他的朋友、見過艾米利亞和鬼船,他是天之驕子卻也無能為力,深深敬畏,那幅畫,畫出了他對驚濤駭浪的自卑,所以他能看到的,林父和林母看不到。”
  
  眾人叫苦不迭,“求中文版解釋!”
  白玉堂笑了笑,“父母的直覺也未必是准的,因為思考的角度根本不一樣。”
  ……
  
  “贏啦!”
  這時,小姑娘突然歡呼了一聲,原來下五子棋贏了趙爵。
  趙爵笑眯眯摸她的腦袋,給她巧克力作獎勵,邊悠悠地說,“姓白的,就是討厭!”
  ……
  
  遠處,幾艘海警的船和快艇都已經準備好了。
  包拯拿著望遠鏡目送著斯蒂芬等人悄悄登上了船,艾米利亞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碼頭,駛向黑暗的汪洋。
  
  包拯放下望遠鏡,問身邊人,“真的不會有事?”
  身邊人靠在船舵旁抽煙,點了點頭,“嗯。”
  “確定?”
  “玉堂跟著,不會有事的。”幾乎與白玉堂一模一樣的側面說出這句話,讓包拯下意識地甩了甩頭。
  
  包拯歎了口氣,對配合行動的水警隊頭,“按照事先計畫的進行吧。”
  
  




☆、鬼船兇手31 雙胞胎

  
  船往公海的方向開,秦鷗戴著耳機,按照蔣平的指使在調式那個複雜的機械箱子,邊自言自語,“這玩意兒都趕上特工的傢伙了。”
  趙爵還在跟那小姑娘下五子棋。
  展昭抱著胳膊在後邊看秦鷗調試機器,馬漢、趙虎和洛天跟著白玉堂,去外邊轉轉,瞭解了一下艾米利亞號的內部結構。
  
  大概半個小時後,秦鷗終於將箱子的全部功能摸透,從包裡拿出個平板電腦來交給展昭,展昭點開一看,發現是外邊所有船艙的監視畫面,原來包拯安排蔣平在外邊那艘大的艾米利亞號上,裝了監控。
  
  這時候,白玉堂他們也回來了。
  “好傢伙。”進門趙虎就搖頭,“這船真夠血腥的啊。”
  
  “不過看著像是道具多一點,不像真貨。”馬漢說了一句。
  “哦?”趙爵很感興趣地湊過去,“何以見得?”
  馬漢看了看他,一旁趙虎趕緊將馬漢拉開一點點,“不要看他的眼睛,小心被分。”
  趙爵眯起眼睛,剛想說兩句,小女孩兒拽他衣服,“該你了。”
  趙爵立刻笑嘻嘻回頭繼續填子,眾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小姑娘很喜歡趙爵。
  
  “這船的確太新太乾淨了。”洛天到了一旁的桌邊選擇坐一會兒,邊開口,“如果真是當年受到浩劫的渡輪,死了那麼多人,沒理由屍體都運走了,血跡那麼完整,還沒有留下任何的雜物。”
  “血跡凝固的速度很快,總會留下些什麼東西被從凝固的血跡裡被拿走後留下的空白。”馬漢搖了搖頭,“但是這裡沒有,所有血跡都很乾淨,有些像油漆潑上去的,而且保持了那麼久,顏色也太過鮮豔。”
  “仿造的艾米利亞號啊。”趙虎撇嘴,“嘉年華麼?造來幹嘛?”
  
  眾人正說話,就見秦鷗突然抬頭,拿了個耳機給白玉堂,“隊長,包局找你。”
  白玉堂戴上耳機,“包局。”
  電話那頭包拯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剛才負責保護蔣楠的警員被打傷了,進了醫院。”
  白玉堂詫異,“那蔣楠呢?”
  展昭聽到“蔣楠”兩個字,微微一愣,湊過去貼著他耳朵上的耳機聽。
  
  “蔣楠失蹤了,那個警員傷得很重,還在搶救,現在情況還不明朗。”包拯皺眉。
  白玉堂表示知道了,就抬頭看展昭,“蔣楠也被綁架?難道跟林若一起被綁架的?“
  “為什麼綁架了林若又綁架蔣楠?”趙虎覺得不通,“他倆有交集麼?再說如果真是韓偉幹的,他綁蔣楠幹嘛?”
  
  “嗯……”展昭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白玉堂劃著平板電腦看各個監視畫面,他在船艙的駕駛室裡邊看到了斯蒂芬等人。
  目測有四個人,一個斯蒂芬他們認識,之前在晚宴上見過,還有幾個也很眼熟,都是在斯蒂芬的訂婚晚宴上出現過的公子哥兒,另外船艙外邊還站著一個,其他還有十幾個黑衣黑褲的保鏢站在周圍。
  
  “人不少啊。”白玉堂皺眉。
  “每個船艙都看到了?”展昭問白玉堂,“沒有其他人?”
  白玉堂搖了搖頭,問,“你覺得還會有什麼人?”
  展昭想了想,讓秦鷗問蔣平,犄角旮旯裡有沒有裝攝像頭。
  蔣平說裝是沒裝,但是在船外邊,有幾個可移動角度的攝像頭,基本可以對船進行全覆蓋。
  展昭讓秦鷗操作一下。
  白玉堂盯著鏡頭看,也鬧不明白,展昭究竟在找什麼。
  
  就在攝像頭緩緩移動的時候,白玉堂突然喊了一聲,“停。”
  秦鷗趕緊停下鏡頭,看白玉堂。
  白玉堂皺眉指著鏡頭中船的角落,“看這裡。”眾人都湊過去看,就見在船尾部一個十分隱蔽的角落,蹲著個人。
  那人蹲在船尾放救生艇的地方,有一塊反光帷幕遮著,他手裡拿著個指南針,正好掀開帷幕仰起臉看星空。
  
  “韓偉?!”
  眾人看清楚那人面容後,都驚訝地叫了出聲。
  “為什麼韓偉會在這船上?”眾人下意識地看展昭。
  就見展昭微微揚著眉頭,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果然!
  
  “這麼說,綁架林若的不是韓偉?”洛天問。
  “看。”馬漢示意眾人繼續看。
  只見韓偉敏捷地從救生船裡竄了出來,一躍上了二樓,直接翻過欄杆躲在了圍欄後邊……隨著他剛剛躲藏好,一個巡邏的黑衣人打著手電筒經過,等他走了,韓偉又回到了剛才的地方,繼續拉上帷幕隱蔽起來。
  
  “這動作這麼迅速啊。”趙虎張大了嘴,“他會功夫的?”
  “看不出來啊。”馬漢皺眉,“在醫院看斯斯文文,甚至有些虛弱。”
  白玉堂冷笑了一聲,“就他剛才那個動作,可不止會兩下子那麼簡單。”
  
  “有這個可能麼?”洛天覺得不可思議,“人的肌肉在那樣常年不動,植物人八年的時間裡,竟然沒有萎縮,光適應一下就行動如常了。”
  
  “關於這個,你之前說原本不可能,除非……”白玉堂看展昭,“除非後邊是什麼?”
  展昭一笑,回頭問馬漢,“剛才讓你查值班表,查了麼?”
  
  “查了!”馬漢和趙虎都點頭。
  “發現異樣了?”
  “有。”馬漢點頭,“那間醫院是輪流值班制,但是各個樓層的值班時間有個漏洞,不知道為什麼,每天清晨的五點到六點,每天下午五點到六點,韓偉那一層沒有仍和值班醫生,也沒有值班護士,這個點,他們都必須去住院部其他幾層,而其他樓層的醫生護士這個點也不會來。
  
  “這麼說,韓偉並非全天二十四小時被監控狀態?而是每天有早晚各一個小時是獨自躺著的?”洛天皺眉,“我不明白,是他早就醒了,一直假裝昏迷,就每天起來活動兩小時保持肌肉強度,還是……”
  見洛天有些混亂,展昭笑了笑。
  “一切只有一個解釋。”趙爵插話。
  
  展昭瞄了他一眼。
  趙爵還沒來得及開口搶他風頭,就聽白玉堂來了句,“雙胞胎。”
  
  “雙胞胎?!”眾人一驚。
  趙虎張大了嘴,“兄弟倆每天準時早晚換班睡覺啊?”
  
  “這樣好容易穿幫的吧?”趙虎揉太陽穴,“竟然會是雙胞胎,無法接受。”
  “醫院有內應就好辦了。”展昭挑眉,“打暈何盈的那個女鬼。”
  “說起來,那個女鬼為什麼要襲擊何盈?”洛天不解。
  “主要目的應該是借何盈的口說出藍色亡靈,引我們發現Blue Doll計畫。”展昭道。
  
  “可是……有證據證明真的是雙胞胎在假扮韓偉麼?”趙虎想不明白。
  “推測而已,應該很快有結論。”展昭說完,秦鷗又點了點耳機,示意白玉堂——電話。
  
  白玉堂接通電話,那頭的不是包拯而是公孫,“小展讓我調查的從醫院病床上取回來的毛髮樣本我檢查過了,證實DNA屬於兩個人,應該是兄弟,很接近。”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張大了嘴看展昭。
  “你那天從醫院回來就叫我們看時間表了。”馬漢不理解展昭是怎麼懷疑韓偉不是一個人而是雙胞胎的,“為什麼?”
  
  “因為巧合。”展昭回答得乾脆,“你們去了,他就醒了,怎麼會這麼巧?”
  
  趙虎摸了摸脖子,“我總覺得那小子有些不對勁,敢情是因為假裝植物人?”
  “但真正的韓偉應該只有一個。”白玉堂邊看監視畫面,邊自言自語。
  
  “頭,你怎麼也開始不說中文了?”趙虎鬱悶。
  “我的意思是,和林若成為朋友,一起出海,遇到艾米利亞號,發生船難,最後變成植物人的那個韓偉。”白玉堂道,“畢竟這些經歷做不得假,與林若交往的時候,如果是兩個人,林若不可能不發現,畢竟是朝夕相處。”
  
  “這麼說林若每天是白天來看韓偉,於是每天白天躺著的那個是真正的韓偉,醒過來一起說艾米利亞號的那個也是真韓偉,而另外一個他雙胞胎兄弟是晚上躺著的那個?”
  “恰恰相反。”展昭搖了搖頭,“白天那個並非和林若交往的韓偉,而是雙胞胎兄弟,他甚至可能根本不認識林若,韓偉只是晚上跑來睡一覺而已。”
  “我明白了。”趙虎點頭,“雖然雙胞胎但是性格差別很大,韓偉估計是比較溫和的,而他兄弟就是這會兒蹲點這個酷得要命,所以,我們會覺得彆扭是因為他要假裝韓偉,假扮病弱很容易,但轉換性格就難了!”
  展昭點頭,“韓偉應該的確是植物人了一陣子,後來醒了,就進行了這一步的計畫。”
  
  “這麼說,韓偉抓了林若?”馬漢問。
  白玉堂搖了搖頭,“我不覺得韓偉會傷害林若。”
  “你們有沒有聽到林謙賜老夫妻倆一直說,不喜歡韓偉,因為他們覺得他會改變林若,卻沒說覺得他危險。”展昭慢悠悠道,“我之所以扯到玉堂不懂自卑這一點上,有另外一層意義。林父林母覺得韓偉有問題,其實只是出於一種父母保護孩子的本能,他們可以看出,韓偉在林若身邊,似乎有其他目的。而韓偉最開始接近林若,的確可能是另有目的。”
  
  “什麼目的?”眾人現在思路完全被展昭牽著走,無法獨立思考,感覺著智商差帶來的求知欲。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
  白玉堂道,“林若家的安保系統被破壞了,但是覺不覺的怪?”
  馬漢點頭,“這麼大規模的殺戮,不像是外邊人潛伏進來做的。”
  “而且那些保安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趙虎補充,“這麼無聲無息地就□掉了,感覺像是熟人出其不意偷襲的。”
  
  “難道是內鬼?”洛天皺眉,“保安全部都死了,剩下的就是林若父母、管家還有幾個傭人……園丁?”
  展昭笑問,“如果園丁突然跑到少爺的房門口,你是保鏢你會不會警覺?”
  洛天點頭,“那……管家和傭人?”
  “管家的可能性不大,據說已經服務了幾十年了,而且也的確年紀老邁,應該有心無力。”白玉堂笑了笑,“是傭人。”
  
  “不過這裡還給了我另外一個啟發。”展昭一笑,“你們猜為什麼蔣楠也被綁架了?”
  
  眾人無力看他——就是猜不到才問你。
  展昭抱著胳膊眯起眼睛笑了一聲,將剛才定格的那張韓偉兄弟的照片遞給正專心研究棋局的小姑娘看,問,“他是誰?“
  小姑娘看了一眼,眼睛眯起來,“哥哥。”
  
  眾人一驚。
  白玉堂雙眉微皺,“他也是……Blue Doll?”
  趙爵微笑,“雙胞胎,可不止一對。”
  
  展昭看了看趙爵,“布魯斯研究Blue Doll的時候,提到有一個關鍵條件,但是沒有寫明是哪一個條件,這麼看來,答案是——雙胞胎!”
  趙爵點了點頭,“Blue Doll,都是雙胞胎……”
  
  眾人無語問蒼天,都想狠踹趙爵一腳——知道不早說!
  “有一個細節要注意一下。”展昭道,“韓偉離開的時候,攝像頭捕捉到他的動作起先是有些僵硬的。”
  “這表示他躺了不止十二小時。”白玉堂道,“這麼說,他們兩兄弟這幾天沒有換班,畢竟現在有警員全天保護著,換班容易穿幫,於是這個韓偉在這裡,那個韓偉,去了哪裡?”
  
  “綁架林若的不是韓偉,也不是斯蒂芬,那會是誰?”趙虎撓頭,“難道是這姑娘的雙胞胎姐妹?”
  “虎子。”展昭突然轉過臉認真看趙虎。
  趙虎一驚,“咋……咋了?”
  展昭微笑,拍了拍他肩膀,“其實你正經挺聰明。”
  趙虎趕緊退到一旁掐自己,展昭沒給他下什麼暗示吧,基本拍肩膀打響指都沒好事。
  展昭笑著繼續,“除了她的雙胞胎姐妹,應該還有一個人,就是他,綁架了蔣楠。”
  
  ……
  林若在晃動中醒來,這種搖晃他清楚,是船在海浪中行駛造成的。
  晃了晃還有些痛的頭,他睜開眼睛,之前的經歷又浮現在眼前,讓他不敢相信是真的……就在剛才,他還捧著分公司的裝修效果圖看,門突然打開,他家的一個女傭跑進來,在他腦後拍了一下,他就暈過去了……暈倒的瞬間,看到了門口滿是血的地面,以及東倒西歪的屍體。
  
  “呃……”林若坐了起來,清醒了一下意識,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小房間的床上。活動了一下四肢,雙手沒被捆綁,也沒有任何的束縛,他正想再仔細打量一下周圍,就發現在一旁的另一張床上,還躺著個人,一個短髮的中年女人。
  
  “蔣楠?”林若借著天花板上掛著的一盞吊燈那微弱的光,認出了對面床上的人。
  “蔣楠!”林若過去先測了測她鼻息,發現人還活著,就掐她人中,用力晃了兩下。
  很快,蔣楠也醒了過來,她是個堅強的女人,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會失去理智,因此很快讓自己神志清醒並且保持冷靜。看清楚眼前人後,愣了愣,“林若?你怎麼……你也是被抓來的?”
  林若點了點頭,“你是被誰抓來的?”
  蔣楠一臉困惑,似乎想起來還覺得想不通,“我……”
  
  話還沒說完,房門突然“哢噠”一聲被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鬼船兇手32 遺傳和口味

  
  走進房間的,是一個樣貌普通的年輕男子,歲數可能二十七八?不太能確定。個子不高不矮,長相不算太好,穿著也很普通。
  林若覺得他有一點點眼熟,但是實在想不起來這個人在哪兒見過了,但身邊的蔣楠,卻是皺眉看著進來的男人,“小顧。”
  
  林若反應了一下……小顧?
  隨即,林若想了起來,也虧得他記性不錯,問蔣楠,“他是你的司機?”
  蔣楠輕輕點了點頭。
  林若皺眉,看著蔣楠,那意思——該不會,是他綁架你的?
  
  “少爺,你醒啦?”
  這時,小顧身後走進來了一個女人,身材嬌小,穿著一套白色的連身裙,對著林若叫少爺,聲音甜美,笑容也甜美,長相卻只能說中等。
  
  林若自然認得她,這女生是林家老宅的一個女傭,他也不知道她在家裡工作了多少時間了,他甚至不太清楚這女傭的名字,反正他很少回家住。
  
  “少爺不知道我叫什麼啊?”女傭笑眯眯走了進來,歪著頭看他,“我叫艾米利亞。”
  
  林若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這女孩兒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他記憶之中,她至少在老宅工作了四年以上,也許是衣著和打扮的緣故吧,之前不覺得,現在看來,似乎太過年輕了。長得顯嫩?還是不會老……
  
  林若盯著她發起了呆,腦袋裡則是在考慮各種可能性和合理性,漸漸地,在心裡勾勒出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難道說,這一切,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
  
  “你還挺聰明,想到了多少?”自稱艾米利亞的少女走進來,端詳著林若。
  林若不說話了,開始飛速地在腦子裡重新將整件事情從頭到尾串聯起來,越想,越覺得怪異。
  
  “嘿……”艾米利亞又轉眼看蔣楠,眯起眼睛,“你這麼老,一點不像我!”說著,伸手摸向蔣楠的臉。
  林若將蔣楠拉到身後,避開艾米利亞的手。
  
  艾米利亞眯起眼睛看他。
  林若開口,“你根本不是艾米利亞。”
  “哦?”艾米利亞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身上,“這麼肯定?”
  “我見過艾米利亞,在鬼船上。”林若淡淡道,“你們不就是想我帶你們去找她麼。”
  
  小顧看了看那個自稱艾米利亞的女傭。
  女傭也笑了,“你還蠻聰明。”
  “抓我就好了,抓蔣楠來做什麼?”林若有些不解。
  
  “因為她知道得太多。”女傭說著,回頭看了那小顧一眼。
  小顧似乎有些懼怕她,往後退縮了半步。
  “她本來是應該死的,沒想到被一些不相干的人阻止了。”說著,女傭靠在牆邊端詳蔣楠,“我超級討厭她!”
  
  蔣楠覺得莫名其妙,“我都不認識你。”
  “閉嘴!”女傭看著蔣楠的眼神有些危險,“知道帶你來這裡幹嘛麼?”
  蔣楠皺眉。
  “一會兒,我給你拴上繩子,砍斷你手腳丟進海裡,看能不能吊條大魚上來,哈哈哈。”女傭也不知道是講真還是講笑,不過表情陰森,邊對一旁嚇得臉都白了的小顧說,“去,先砍掉她一隻手給我!”
  
  小顧驚駭,“我……”
  
  “我有點渴,想喝水。”
  沒等小顧說話,林若突然開口,伸出兩根手指,“需要兩杯溫水。”
  
  女傭好笑地看著他。
  林若跟她對視,“少爺要你拿杯水過來,你反應有點慢。”
  
  出人意料的,女傭倒是沒有十分生氣,反而是猶豫了一陣,盯著林若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回頭,對小顧點點頭。
  小顧去拿了兩杯水來,林若接了,自己喝了一口,覺得沒怪味也沒什麼不適,就將喝過一口那一杯給蔣楠,自己喝另外一杯。
  
  蔣楠端著水看林若,倒是真的出乎意料,這個大少爺平日養尊處優,竟然很會照顧人,而且……有在保護她。
  
  “你對她那麼好幹什麼?”女傭臉上有不悅的神情,“她都那麼老了。”
  “我可以和你合作,不過前提是你別再傷害無辜的人。”林若開口。
  “你又知道她無辜?”女傭冷笑,“這世上誰是無辜的?”
  “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林若淡淡回了句,“我說了算。”
  
  令蔣楠沒想到的是,那女傭竟然還是默默地應承了,沒有反對。
  蔣楠畢竟年長幾歲,她下意識地望過去,就見那女傭看著林若的眼裡,明顯有欽慕之情。
  
  蔣楠心裡明白了,這女傭暗戀林若,而林若這種男生,這一輩子都在被無數的女生暗戀著,他自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以及對暗戀他的女人的影響力。
  “你餓不餓啊?”艾米利亞問。
  林若愣了愣,點點頭,“有些。”
  “我拿吃的給你。”說著,女傭笑眯眯跑出去了。
  
  小顧看了看兩人,趕緊出去,帶上門。
  “呼……”林若松了口氣,回頭,蔣楠正看他,低聲說,“多謝你。”
  林若倒是有些尷尬,搔了搔頭,“是我連累你才對,無緣無故捲進這種是非裡。”
  蔣楠笑了,問他,“你信不信我?”
  林若愣了愣,點點頭。
  “你不怕我是壞人?”蔣楠又問。
  林若想了想,“好人壞人和信不信沒有直接聯繫,我信你是因為你聰明又比我有經歷。”
  蔣楠笑了,湊過去,低聲在林若耳邊說了幾句話,“給你三點建議……”
  
  林若驚訝看著蔣楠,“有用麼?”
  蔣楠點頭,“我雖然演繹艾米利亞還沒有成功,但是……目前為止除了展昭,我應該是最瞭解艾米利亞的人。”
  
  林若點頭。
  蔣楠就到了一旁的床上坐下,閉目養神。
  林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還戴著那個護腕,淡藍色的,海水的顏色……林若看著,有些出神。
  ……
  
  “貓兒。”白玉堂終於將視線從手中的平板電腦上移開了,看著在原地晃來晃去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的展昭,“發現什麼了?”
  展昭此時神情有一點點雀躍,“我想到一個人。”
  白玉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放下電腦,“我倒想知道你想到誰這麼開心。”
  
  展昭眯起眼睛,“關鍵人物!”
  “多關鍵?”白玉堂對他勾手指,“過來,資源分享下。”
  展昭到了白玉堂身邊,背著手,瞧了瞧桌上的平板電腦,突然問,“林若聰不聰明?”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展昭講的是哪方面。
  
  就聽對講機另一頭傳來了一個聲音,“聰明。”
  
  ……
  眾人對視了一眼——是白錦堂的聲音。
  眾人的確記得,公孫說過,白錦堂說林若是聰明人,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可見是十分可信的。
  “那麼蔣楠呢?”展昭又問。
  “聰明。”白錦堂又說了一句,隨後停頓了一下,道,“他倆聰明的很互補。”
  
  白玉堂看展昭,“你覺得他倆如果聯手,應該可以渡過難關?”
  展昭摸了摸下巴,“腦力值應該夠了,不過武力值好像低了一點,除非……”
  “韓偉武力值高麼?”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隨後又一挑眉,“加上艾米利亞應該足夠高了。”
  
  展昭終於是笑開了,捏住白玉堂兩邊腮幫子,“你又聰明武力值又高!perfect!”
  
  趙虎看了看馬漢。
  洛天看了看秦鷗。
  眾人都搖頭,也懶得問了,反正到時候白玉堂吩咐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好了。
  
  “喂。”
  這時候,趙爵突然對專心研究五子棋的小姑娘說,“我來給你取個名字!”
  小姑娘立刻抬起頭,盯著趙爵看了起來。
  趙爵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你就叫……藍妹妹……哎呀。”
  話剛出口,身後展昭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的腦袋揮了一拳。
  
  趙爵捂住腦袋回頭瞪展昭。
  展昭也瞪他,“你缺不缺德啊!”
  趙爵湊到那姑娘身後,眯著眼睛道,“你叫什麼?”
  “藍妹妹!”小姑娘立刻開口。
  眾人面面相覷。
  展昭微微皺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跟你開玩笑的。”趙爵幫她整理了一下頭髮,想了想,道,“叫藍米吧?小米。”
  小姑娘仰著臉看他,一臉幸福地點頭。
  
  展昭斜著眼睛看趙爵。
  “你叫什麼名字?”趙爵又問。
  “小米。”,那姑娘根本沒有反抗的意思,仿佛只要趙爵說的,她都願意接受。
  
  “什麼小米大米的啊。”趙虎覺得難聽,湊過去問,“愛,你自己喜歡什麼名字?”
  “小米!”
  
  眾人面面相覷——這姑娘很好說話啊!
  白玉堂問展昭,“這是什麼原理?”
  “嗯……紋身效應。”展昭自言自語來了一句。
  眾人下意識地看白玉堂——什麼意思?
  
  “常說紋身能上癮,其實人類都有一定程度的受虐狂傾向。”展昭皺著眉頭,問趙爵,“Blue doll本身就具有極高的服從性?這似乎有某種關鍵在裡邊……”
  
  “愛情。”白玉堂突然說了一句。
  “啊?”眾人都回頭,展昭驚訝地看著白玉堂,“愛情?”
  白玉堂笑了笑,“她喜歡趙爵。”
  展昭仔細看,就見小米仰著臉看著趙爵的眼神專注,趙爵手掌輕輕撫摸她頭頂的黑髮,小米就像是接受撫摸的貓咪,滿眼帶著迷戀。
  
  “啊!”
  展昭突然大聲,又長長地“啊”了一句,聽得眾人一愣,都看著他。
  “這就是關鍵,是愛情!”展昭有些驚喜,“布魯斯真的是天才!”
  
  趙爵笑了起來,“於是你明白,為什麼林若會成為關鍵了吧。”
  展昭點頭,“真有意思。”
  
  “貓兒。”白玉堂提醒他,“人話!”
  
  展昭想了想,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語言,道,“還記不記得之前說的,布魯斯的研究方向和之前種種是反的,其他是切斷感情,而他則是加倍感情,恐懼是這樣,愛情也是這樣。畢竟,人類的情緒是受多種因素控制的,你不可能單獨提煉出某一種具象化的情緒來。如果說易怒,沒歡喜,這種調整其實是破壞人類本身大腦功能的,明不明?”
  
  眾人點了點頭,到目前為止還是能理解的,的確人的腦部不同器官控制不同情緒,某些部分的損傷或者缺失能導致性情大變。
  “這種情緒是要破壞人類全身系統完整性的,布魯斯用的不是局部改變,他用的是整體,也就是讓一個人多愁善感,易怒就一定易喜,會怕會恨就同樣也會愛會癡!Blue doll的恐懼感和自衛意識,給他們打來了無窮的戰鬥力,而深深的愛,讓他們有無可動搖的服從性!”
  
  “哦……”
  眾人都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的確,如果你愛一個人愛到死心塌地,就會對他絕對服從和忠誠,但怎麼控制他們愛誰?”白玉堂問。
  “通過遺傳!”展昭興奮了起來,“人的遺傳是最神奇的,娘胎十個月可以把一些習慣變成基因,子女通常會和父母中一方的口味相同。”
  
  “是喔,口味和喜好是有遺傳啊。”趙虎點頭,“我爹喜歡吃辣的,我也喜歡吃辣的,然後我娘巨討厭吃香菜,我也巨討厭香菜!”
  洛天和馬漢趕緊點頭——趙虎人類的語言和人類的食物代入之後易理解多了。
  
  白玉堂想了想,似乎是明白了,“但是後天經歷會改變一個人的習慣和口味……所以她看起來很單純,是因為必須確保一定的與世隔絕,換句話說這種實驗成功品對某一類型的愛是天生的,就和天生的口味一樣,源自基因。愛上之後會至死不渝還會異常瘋狂,是因為情緒的加倍……嘶。”
  
  白玉堂話沒說完,被展昭掐了一把。
  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對他一個勁搖頭,指了指他還戴在耳朵上的耳機。
  白玉堂張了張嘴,一下子想起來了,尷尬地看著展昭撓頭。
  趙爵笑了笑,其他人面面相覷——啥情況?!
  
  電話那頭,包拯都沒怎麼在意這邊展昭等人的談話,反正他們分析案情基本都不說人話,等結局出來了抓住兇手就行了,包拯蔣平正忙著跟水警的人聯繫。
  
  然而,有幾個人卻在聽,白燁在聽、馬欣在聽、趙禎在聽……公孫,也在聽。
  
  聽完後,公孫突然看了看一旁的白錦堂。
  白錦堂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公孫轉身出了船艙。
  
  白馳在廚房給眾人弄了些宵夜過來,剛進門,正碰上公孫沉著臉往外走,還撞了他一下。
  白馳一驚,剛捧住託盤,身邊白錦堂也走過去了,似乎是追著公孫出去的。
  
  “怎麼啦?”白馳端著盤子走進房間,問趙禎。
  白燁依舊面無表情望著前方黑暗的海面。
  趙禎無奈地一攤手,“情感問題。”
  白馳更納悶了。
  
  “唉……”大丁敲了敲通話用的麥克風,“白老鼠你闖禍了喔!”
  小丁抱著胳膊,“其實也說得通哦,大哥對公孫一見鍾情,鐘到好像愛了千年失而復得那麼個要死要活的腔調,是不是也跟遺傳有關係?”
  “什麼啊!”白馳驚駭,“這跟遺傳什麼關係?”
  
  “就好比說白大哥的爹喜歡公孫那一種類型,於是白大哥也遺傳了對這一類型的迷戀,而這種迷戀裡面帶有一定的服從性。公孫是一個很強勢的人,所以……”趙禎慢慢分析,“換句話說,白大哥如果當年遇到了另一個這樣類型的同樣強勢的人,也會一見鍾情,也會愛得死去活來,似乎一切跟公孫無關,是關乎遺傳。”
  
  這時候,包拯也放下了手上的資料,突然回頭對著麥克風吼了一嗓子,“誰讓你們討論感情問題的,你們這群白癡分得清輕重麼!給我把林若找出來不然全部去掃廁所!”
  
  白玉堂拿掉耳麥一個勁掏耳朵。
  展昭斜眼看他,“你完了,捅馬蜂窩了!大哥這回估計要命了!”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闖禍了,可他真沒想到大哥這一茬。
  
  “你有沒有解決辦法?”展昭戳戳趙爵。
  不過趙爵正氣哼哼地抱著胳膊。
  “你幹嘛?”展昭不解。
  “敢罵我是白癡。”趙爵嘀咕,“那只智商只有一百的黑色低等動物!”
  眾人下意識地嘴角抽了抽……智商一百是低等動物?
  
  “白馳說過,林若和趙禎很像,和趙爵也很像,是那種想幹什麼都能幹好的天才。”馬漢還是比較關注案情,將話題拉了回來,反正公孫的事情白錦堂會解決,現在當務之急是破案。
  “所以Blue Doll不自覺就被林若吸引了,他才捲進了整個事件之中,成為了中心。”趙虎點點頭,“這麼回事啊。”
  
  “對天才的迷戀……愛和服從。”展昭笑了,“艾米利亞是個愛情瘋子,當她的愛情被無情地踐踏,她會向所有的人報復,特別是最愛的人。”
  “但除了林若的朋友死了之外,艾米利亞並沒有傷害林若的親人。”白玉堂問,“也就是說,那個blue doll還深愛這林若。”
  “只要林若懂得利用這一點,他就能控制那個看似最危險的人……愛情這種東西,藏在眼睛裡的,林若能發現。而藏在心裡的,蔣楠應該會教林若去利用……這就是所謂的聰明的很互補。”展昭抱著胳膊笑了笑,“其實大哥的喜好根本不受遺傳影響。”
  
  這句話,展昭對著白玉堂的耳麥喊的,那頭,被白錦堂抓回船艙的公孫正好聽到,就側著耳朵聽了起來。
  
  “為什麼這麼肯定?”白玉堂納悶。
  “因為他當趙爵是個屁。”
  ……
  展昭話剛出口,躺著也中了一槍的趙爵撲上來要教訓他,白玉堂無奈地分開兩邊勸架。
  
  公孫似乎稍微好過了一點,轉頭,就看到白錦堂十分委屈地看著他,神情像極了被莉莉婭攆下沙發的魯班。
  
  “你真當他是屁?”公孫嘀咕了一句,“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銀子。”
  “你倆給我做了他去!”白錦堂立刻吩咐雙胞胎,毫不猶豫。
  
  雙胞胎指了指船艙前邊的白燁,那意思——監護人在這裡呢。
  白燁倒是無所謂,“我也同意把他捆起來關著,放在外邊終歸是個禍害。”
  
  白錦堂拉著公孫不放,小聲說,“昭說得不對,我當天下人都是屁,就你不是。”
  公孫又好過了一點點,不過心裡還是堵啊,你妹的什麼blue doll。
  
  小丁對大丁使眼色——有疙瘩啊,還是有疙瘩!
  大丁無奈——一副正室發現了小三的怨念之氣……
  
  包拯歎氣——這幫人真是,有完沒完!
  
  ……
  林若看到放在眼前的食物,以及蹲在地上仰著臉看她的女傭,想起了蔣楠給他的第一條忠告——你的感覺是對的!她喜歡你,你要強勢。
  
  林若跟她對視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捏著她下巴沉聲問,“叫什麼名字?”
  再看那女傭,眼裡一絲欣喜流露出來,小聲說,“都說了叫艾米利亞。”
  
  “艾麗婭……”林若很好的記性讓他終於想起了曾經聽管家叫過她的名字,“你叫艾麗婭。”
  艾麗婭順從地蹲在林若身邊,乖乖點頭,“是的,我叫艾麗婭,少爺。”
  林若微笑,記得蔣楠給他的第二條忠告——不要太冒險,這個女孩兒,不正常。
  
  




☆、鬼船兇手33 某個儀式

  
  人類畢竟是陸地動物,長時間在海上造成的那種動盪和顛簸,會讓人產生不適的感覺。
  根據各種航海志的記載,非意外死在海上的人裡,絕大部分並非淹死或者渴死,而是因為受不了暈船自殺而死。
  
  展昭等人悶在船艙裡,只是很短站的時間,就已經出現了暈船反應,首當其衝就是馬漢。
  趙虎也有些不舒服,不過沒馬漢臉白……
  
  秦鷗也覺得渾身不對勁,特別是胃。
  白玉堂和洛天倒是完全沒其他反應,而最讓人吃驚的是,平時身體最差的展昭,卻是完全沒事兒人一樣。
  趙爵也沒事,摸著下巴觀察著眾人。
  
  “喂,大哥還有多久啊?”趙虎湊到秦鷗身邊看電腦裡顯示的座標數,“再這麼下去我也要跳海了。”
  “算算時間至少要淩晨才能到。”展昭輕描淡寫地回答他,“大概還要三到四個小時。”
  “不是吧?!”趙虎張大了嘴,身邊馬漢的臉更加白了幾分。
  “喂,小馬哥,你一會兒還能扣扳機麼?”趙虎不舒服還不老實,去招惹馬漢。
  
  展昭笑眯眯,“其實有個很有效的方法可以治療你們的暈船症狀。”
  眾人微微一愣,都望向展昭。
  展昭伸手輕輕指了指腦袋,“我能讓你們一輩子都不暈船!”
  
  眾人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感覺好危險。
  
  又挨了大概半個小時,馬漢受不了了,跑出去,一看到滿牆壁的血,還有那濃郁的血腥味,他找了個桶嘔了起來。
  一個嘔了,另一個也就受不了了,趙虎也去嘔,秦鷗深呼吸,“我以前也坐過輪船,沒這麼大反應過啊。”
  “因為是幽閉環境造成的。”展昭看了看走回來的馬漢和趙虎,問,“還要挨啊?”
  馬漢擺了擺手,表示再這麼下去影響行動了,有什麼招就使吧,別暈了就行。
  
  展昭笑嘻嘻站起來,似乎很開心。
  “一人一個吧?”趙爵突然提議。
  眾人都一愣。
  趙虎和馬漢明白過來後,一起搖頭——no!絕對不要交到趙爵手上!
  
  展昭看趙爵,眯著眼——你想幹嘛?
  趙爵伸手拽住馬漢的衣領子,“來來,你跟我來。”
  馬漢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看展昭。
  趙虎一把拉住馬漢的胳膊,“不是吧,你要對小馬哥幹嘛?”
  
  趙爵“嘖”一聲,“怕什麼,我又不會分了他,跟我走麼,蜀黍帶你去玩好玩的遊戲。”
  馬漢堅決搖頭,死也不去!
  趙虎拽住不放,“別拐我CP!人家良家處男有女朋友的!”
  眾人都同一個動作摸下巴——處男?不可能吧,嘉怡這麼久了還沒拿下?
  馬漢真想踹死他個胡說八道的。
  
  白玉堂回頭看展昭。
  展昭似乎是在盤算什麼,也沒阻止,但貌似又不太贊成,猶豫中。
  
  僵持了片刻之後,展昭問趙爵,“你想幹嘛?”
  趙爵微笑,笑得別有深意又帶著幾分神秘,一雙原本就略狹長的眼睛,彎成了兩彎月亮,長長的食指輕輕點了點嘴唇,這表情和動作,本來是有些俏皮又帶點挑逗性的,但是趙爵做出來,挑逗性是有,還帶著那麼一些些神秘,以及詭異。
  
  展昭曾經無數次研究趙爵的一些看似普通的習慣動作,發現他的美一個動作都是一個語言符號,是他精心設計的,藏著某種秘密。而這個“噓”的動作,帶著極強的暗示性,是人類肢體語言中,最有誘導性和啟發想像的一個姿勢。這些年來,展昭破解了趙爵的很多動作,卻是從未真正或者說完全破解他這個“噓”的手勢,裡邊究竟藏著什麼玄機呢?
  
  白玉堂盯著平板電腦,決定不能讓馬漢冒險,出言阻止,“別打我組員的主意,要分分你的人去。”
  趙爵撅了個嘴,嘟囔一句,“那你們自找的,到時候不要怪我。”
  
  眾人面面相覷,馬漢問他,“什麼意思?”
  趙爵扭臉,那樣子很明顯——不開心!不告訴你!
  
  展昭對趙虎指了指隔壁房間。
  趙虎跟著他過去,邊問,“有副作用沒有啊展博士?會不會變成鴨子或者魚?”
  展昭嘴角抽了抽,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想變鴨子變魚找趙禎去!”
  趙虎揉著腦門跟展昭進了房間。
  秦鷗表示他排隊,他也快受不了了。
  
  馬漢站在門口,看了看趙爵,又看了看白玉堂。
  “你想怎麼做?”馬漢走過去問趙爵。
  
  眾人都看他。
  白玉堂也抬頭,“貓兒金句要謹記。”
  趙爵好奇,“什麼金桔銀桔?”
  白玉堂失笑,“趙爵說什麼都別信。”
  
  趙爵聽得眼皮子直跳,揉著眼睛磨牙,“到時候有你們後悔的。”
  白玉堂沒理他,繼續低頭看平板電腦。
  
  “治暈船和會不會後悔有什麼關係?”馬漢問。
  趙爵微笑,“狙擊手,SCI那麼多人裡,你最厚道。”
  眾人都看趙爵。
  白玉堂不解,“根據呢?”
  “他從來不說我壞話!”趙爵一本正經地講。
  眾人沉默片刻,回答,“那是因為他不愛說話。”
  馬漢點頭表示同意。
  趙爵一擺手,“作為獎勵我決定送他一樣禮物!”
  ……
  馬漢問,“什麼禮物?”
  “既然是禮物,當然是要有驚喜的麼,surprise!”趙爵比劃了一下手指。
  
  馬漢想了想,點頭,“好。”
  眾人都驚訝。
  白玉堂看他,“你確定?”
  趙爵則是眯著眼睛“嘖嘖”兩聲,“聰明人。”
  
  說完,趙爵站起來,帶著馬漢去另一個房間。
  隔壁的房間,門打開,趙虎生龍活虎地回來,覺得不暈也不噁心了,雖然展昭只是嘰裡咕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但是他的暈船的確好了。不知道展昭都的神奇之口能不能治好其他病症,能的話那就太神奇了。
  展昭進屋,四外看了看,發現馬漢和趙爵沒再,忍不住皺眉,“真的去了?”
  
  白玉堂點點頭,“馬漢自願的,剛走,要不要攔住他們?”
  展昭輕輕擺了擺手。
  
  “你確定不用?”白玉堂有些擔心,“要是趙爵把馬漢分了或者給他植入一個什麼奇怪的人格,該怎麼辦?”
  
  展昭搖頭,“應該不會。”
  白玉堂始終有點不放心,就聽那頭傳來白燁說話的聲音,“放心吧,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稍微放心了些。
  ……
  
  馬漢被趙爵帶到了隔壁的房間,也不知道他想幹嘛,這是他第一次單獨跟趙爵相處。
  “不要緊張。”趙爵搬了個凳子過來讓他坐下。
  馬漢坐下。
  趙爵圍著他看,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塊砧板上的肉。
  
  “你想幹嘛?”馬漢看他。
  趙爵笑眯眯,“我想試這個很久了。”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很細的鏈子來,鏈子末端掛著一個黑色的十字架吊墜。
  
  馬漢不解地看著那項鍊。
  就見在黑色十字架的正中間,有一枚芝麻大小的藍色寶石鑲嵌著,菱形,卻是歪了,樣子有些怪異。
  
  “趙爵拿著那條項鍊,懸在馬漢眼前。”低聲說,“看著這個十字架,想到什麼?”
  馬漢想……
  “不要想,我問你什麼,你就直接回答。”趙爵不忘打了個比方,“不要把你自己當做人,就當做一隻動物,放任本能。”
  “死亡。”
  
  “嗯,看到十字架就想到死亡麼。”趙爵點點頭,將十字架輕輕地晃動了起來,馬漢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跳躍的一點藍色上,像是……
  “想什麼?”趙爵接著又問。
  “水。”
  趙爵拿著項鍊轉圈,“想什麼?”
  “光。”
  “你信不信有鬼?”
  “不信。”
  “你最信任的人?”
  “隊長。”
  “你最恨的人。”
  “沒有。”
  “想殺死的人。”
  “沒有。”
  “想保護的人。”
  “很多。”
  ……
  
  漸漸的,馬漢進入了一種半睡眠狀態,雙眼開始失焦。
  趙爵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真像只小狗。”
  馬漢沒動靜。
  “可能過程會有些痛苦。”趙爵收起項鍊,低聲在馬漢耳邊說,“但是有必要完成這個儀式!你的忍耐力很強,又不像白玉堂那麼天賦異稟會對實驗有排斥,是最合適人選,所以……撐住!”
  ……
  
  時間一點點過去。
  展昭給秦鷗也做好了催眠戒除暈船的小實驗,但是隔壁的房間門還是緊閉的。
  白玉堂看了看時間,對展昭使眼色——二十分鐘了!
  
  展昭也納悶,趙爵要幹什麼,那麼久?
  又過了十分鐘,就在展昭已經按耐不住了的時候,隔壁的房門打開,趙爵溜達了回來。
  
  “馬漢呢?”白玉堂問他。
  “死掉咯。”趙爵隨口答了一句。
  眾人張大嘴,展昭“呼”一枕頭拍過去。
  趙爵躲開……門口馬漢正好進來,他邊走邊揉脖子似乎是也不怎麼清醒。於是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展昭那一枕頭迎面拍中,“噗”一聲。
  
  展昭尷尬,趕緊收起枕頭,塞進了趙虎手裡。
  趙虎扔了枕頭過去查看馬漢的情況。
  
  馬漢揉著脖子,和之前沒什麼不同。
  展昭過去,看他的眼睛……馬漢沒有被催眠的跡象,只是……
  白玉堂注意到,馬漢頭髮是濕的,好像出了很多汗。
  
  “錯覺麼?”洛天微微皺眉,“怎麼好像比剛才瘦了一圈?”
  趙虎圍著馬漢轉了一圈,“是瘦了,大概三斤左右,褲腰都松了。”說著,伸手去拽拽,“哎呀,原來是去減肥的!”
  
  馬漢則是一臉的茫然,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沒有累或者哪兒疼的感覺?”展昭問他。
  馬漢搖搖頭,不過身上黏糊糊的,貌似出了很多汗。
  “換件衣服吧,這樣要感冒的。”趙虎道。
  不過眾人面面相覷——哪兒有衣服啊。
  
  這時候,小米忽然站起來,跑到衣櫃前邊,打開。
  眾人看著她的舉動。
  
  就見她從衣櫃裡,拿出了一個包來,交給馬漢。
  
  展昭打開包的拉鍊,就見裡邊是一些男士的衣褲,都是嶄新的,便捷包裝,像是從便利店裡買來的。
  
  眾人面面相覷。
  白玉堂就問,“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哥哥給我的。”小米回答。
  “哥哥是誰?”白玉堂問。
  小米想了想,似乎在琢磨該怎麼回答。
  
  展昭摸出白玉堂的智慧手機來,讓蔣平給一份所有涉案人的照片,然後一張一張給小米看。
  小米坐在凳子上,一張一張地看著照片,最後,伸手指著一個人,說,“哥哥。”
  
  眾人圍過來看了一眼,都有些困惑——為什麼會是他?
  
  




☆、鬼船兇手34 哥哥和哥哥

  小米之前管韓偉的雙胞胎兄弟叫哥哥,於是眾人滿以為她還會挑出韓偉的照片叫哥哥,可她指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另一個眾人怎麼都沒想到的人的照片。
  
  小米指出的,是瑞恩的照片。
  金髮的年輕人,天才高爾夫球手,死在斯蒂芬家花園斷頭臺裡的人。
  
  眾人面面相覷。
  “為什麼會是他?”趙虎想不明白。
  “哥哥!”小米又指了一個。
  
  眾人再看,就見小米指的是丁原,那個死在車上,被晃下來,成為高空飛屍,阻塞了高速路的皮草大亨。
  
  “有意思啊,有意思!”展昭摸著下巴,給小米看史蒂芬的照片,“這個呢?”
  小米歪過頭看了好一會兒,似乎不太確定,摸著下巴,“嗯……”
  
  “嗯什麼啊?”展昭耐心問她。
  小米站起來,到了衣櫃前,打開衣櫃門,開始扣衣櫃靠牆那一面的一塊木板。
  眾人都跟過去看,就見小米摳開了那塊木板,底下夾了一張黑白的老照片。
  
  小米拿出來給展昭等人看。
  展昭接過那張發白的照片,就見是一張大合照,十個六七歲的小孩兒,並排摟著彼此的肩膀,在海邊的沙灘上拍的,海水似乎是正漲潮,沒過了孩子們的小腿。
  這幾個孩子,看樣貌,應該是五對雙胞胎,一雙一雙一模一樣的面孔顯得非常有趣可愛。
  雖然年紀小,但臉部的輪廓和五官的特徵依稀可以辨別出來。
  一對是藍米姐妹。
  一對是金髮的外國小孩兒,天使一樣的長相,應該是瑞恩。
  一對是亞洲人,輪廓樣貌如果不提醒,可能會想不起來,但是經過小米一提醒——是丁原!
  還有一對非常明顯,是韓偉兄弟,這兩兄弟有些娃娃臉,和小時候比,變化不算太大。
  最後一對,也是一對外國小孩兒,男孩兒,變化比較大,似乎有些像斯蒂芬,但是又不太能肯定。
  
  展昭拍了那張照片傳給蔣平,讓他分析了一下,蔣平分析出來後,回饋的資訊是——就是斯蒂芬的童年照片!
  
  這下子,眾人可都愣了——瑞恩、丁原還有斯蒂芬,竟然都是雙胞胎,而且他們童年在一起拍過照,其中韓偉和小米是blue doll的話,難道斯蒂芬、瑞恩和丁原,也是blue doll?
  
  展昭拿著照片端詳了半晌,“這些雙胞胎的表情好特別,不覺得很可愛麼?”
  白玉堂也點頭,“是蠻可愛的,一個特別開心的傻笑,另一個就板著臉跟誰欠他錢似的。”
  
  眾人都端詳了一下,心說這照片要是上傳到微博肯定轉發量不小,多有趣,跟行為藝術似的,本來集齊五對雙胞胎就不易,關鍵是一對一對同一個姿勢,一個不開心一個卻又好開心……
  
  “blue doll的性格上似乎有很大的差別,是某種互補麼?”展昭問趙爵。
  趙爵微微挑起一邊的嘴角,“一個在鏡子裡邊,一個在鏡子外面,一個是lucky仔,一個就bad luck。一個是實物,一個是影子。一個自由自在,一個永遠被禁錮。這世上有些人是成品、有些人是半成品、有些人則是附屬品。就跟植物一樣,伴生種群,通常是危險寄生的溫床,雖然不是優勢種群,卻可以讓優勢種群滅亡。”
  
  眾人聽後都一致點了點頭,然後閃亮亮的眼睛望著展昭——中文翻譯一下。
  
  展昭看了看趙爵,“blue doll培養出兩個來,一個是優勢種、一個是伴生種,而偏偏可以用來做殺手的,就是那伴生種,是麼?”
  
  趙爵點了點頭,“嗯,根據天分的不同,接受不同的訓練和教育,將來也會從事不同的分工,只可惜……”
  “可惜什麼?”展昭好奇。
  趙爵伸出了兩根手指,“這世界上,有兩樣事物是完全無法掌控的,這也是blue doll計畫最終終止的原因!”
  
  “拿兩件?”眾人都納悶。
  “第一件!”趙爵咧嘴一笑,“天災!”
  眾人愣了愣,無語——不過也對,天災無法預測,不過想不出跟bule doll的計畫有什麼關係。
  “第二件!”趙爵說著,歎了口氣搖搖頭,“就是一個小孩兒長大後會變成啥樣子。”
  
  眾人皺眉琢磨了半天——無從反駁,的確很難掌控,小時候根正苗紅長大了說不定就歪了,小時候歪瓜裂棗,長大後也難保不會人模狗樣。
  
  “當時的試驗品應該不止這五對,還有別的呢,已經長大的那種。”趙爵冷聲道,“這些人因為感情太過充沛,因此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產生了嚴重的問題,比如說情緒失控無法控制。”
  “哪種情緒?”展昭好奇。
  “妒忌和排斥!”趙爵道,“一個優秀的人,誰都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怎麼能容忍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存在?再加上布魯斯對他們進行的教育和訓練,鏡子外面那一個還好些,鏡子裡邊那個就……”趙爵說著,伸手指了指照片上面如死灰十分嚴肅的幾個小孩兒,“開始不平衡!”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blue doll的伴生體開始對本體產生怨恨,甚至出現了自相殘殺的現象!”趙爵一攤手,“於是組織決定終止實驗,布魯斯要銷毀這一批試驗品……偏偏這個時候,地震了。”
  
  眾人驚訝地張大了嘴,“地震?!”
  展昭點了點頭,“難怪說天災了。”
  
  “地震引起的巨浪造成了海嘯,沖毀了實驗室。”趙爵邊說,邊拿著用來下五子棋的紙筆輕輕地描繪了起來,邊接著說,“我知道的資訊到這裡中斷,最後清點的時候,發現少了九個孩子。”
  
  “九個?”展昭拿過照片又看了看,“斯蒂芬那一對中的一個留下了麼?”
  “對,那個死了,其他九個失蹤了。”趙爵淡淡道,“其他所有試驗品包括布魯斯應該都死了……但是布魯斯的屍體並沒有找到。”
  
  “沒找到屍體怎麼知道他死了?”展昭納悶。
  “嗯……”趙爵說著,伸手對秦鷗勾了勾,像是要耳機。
  秦鷗將耳機給他。
  趙爵接過來,問,“是死了麼?”
  
  沒一會兒,那邊傳來了白燁的聲音,“看監控記錄,他被大水卷過來的一塊鐵板攔腰截斷了,如果視頻是真的話,他不可能活著,當時的情況下不太可能造假,屍體應該是被沖進海裡了。”
  趙爵對眾人一攤手——see?
  
  展昭和白玉堂都微微地眯起眼睛——這兩人,果然調查得很深入。
  
  “這麼說來。”趙虎摸著下巴,“丁原和斯蒂芬還有瑞恩這麼天才,並不像林若似的是天生的,而是後天的?!”
  “其實也可以算是天生的,不過是試驗品而已。”展昭似乎是站累了,單手一靠白玉堂的肩膀,“這麼說,丁原、瑞恩和斯蒂芬都被有錢人收養了?”
  
  “也沒准啊,漂流海上遇到了豪華遊輪,被撈上去之後,遇到了幾個富豪……要知道,那幾個男孩兒小時候都非常可愛,而且聰明絕頂。”趙爵一挑眉,“為什麼不收養?”
  
  “只收養了一個,沒有收養一對的麼?”展昭想了想,指指韓偉,“他似乎不一樣!”
  “無論一樣不一樣,這幾個小孩子有極高的智商,知道意味著什麼麼?”趙爵問。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展昭開口,“不會忘記!”
  趙爵點頭,“他們應該清楚地記得他們是從哪兒來的,小時候接受過怎麼樣的訓練,bule doll是怎麼回事,以及……艾米利亞!”
  
  “那是誰殺了瑞恩和丁原?”白玉堂問,“或者說,死去的瑞恩和丁原,是不是本尊?”
  眾人都皺眉——對啊,有可能是另一個……
  
  說到這裡,眾人都望向藍米。
  小米眨眨眼,看著眾人。
  
  “小米。”展昭問她,“你幾個哥哥的關係怎麼樣?”
  小米一歪頭,想了想,搖頭,“挺好的!”
  “你一直跟他們住在一起麼?”展昭問。
  小米看了看眾人,眾人都知道,她應該也很聰明,也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
  小米坐在凳子上,瞧了趙爵一眼。
  趙爵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吧。”
  
  小米點點頭,指了指監視鏡頭拍的,應該是韓偉的兄弟,又指了指丁原和瑞恩,“我們被漁民救了,我發燒了。”
  眾人微微一愣——發燒導致她產生了這種變化麼?
  趙爵摸著下巴,“喔,又是一個意外的發現。”
  
  展昭瞪了他一眼。
  趙爵扁嘴,戳戳藍米示意她繼續說。
  藍米想了想,歪個頭,“哥哥們照顧我,一起生活的,直到有一天,哥哥來找哥哥了。”
  眾人嘴角抽了抽——好多哥哥!
  
  藍米指了指她說的各個哥哥,竟然是韓偉找到了韓偉的兄弟。
  
  “哥哥和哥哥感情很好的。”小米指了指韓偉兄弟。
  趙爵聽到這裡,突然眼睛一亮,“布魯斯的概率論是對的!”
  “什麼概率論?”展昭眼睛也一亮,“難道他當年就已經計算到這麼多對試驗品會出現伴生和優生的排斥關係,以及情緒崩潰的問題,但是就好像基因突變一樣,幾十個試驗品裡邊會突變一對,於是這一對就是完美的?”
  
  展昭說完,就聽對講機那邊白燁笑了一聲。
  趙爵歎氣,“搶戲!”
  白玉堂看展昭,“所以韓偉這一對是最成功的blue doll?”
  “應該還有一對!”展昭道。
  眾人想了想,問,“艾米利亞?”
  
  展昭點頭,“韓偉和林若在船上遇到的那一對!”
  “一對?”趙虎回憶了一下,“不是只有一個麼?”
  “別忘了!”白玉堂道,“被雷劈死了一個呢,怎麼會復活?”
  “有兩個?!”趙虎驚叫一聲,“尼瑪!不說是幻覺麼?!”
  “幻覺得結合現實!”展昭晃了晃手指。
  趙爵點頭——孺子可教
  
  “那一對,和韓偉這一對,還是完全相反的!”展昭有些興奮,“就好像極陰和極陽兩個不同的屬性!布魯斯和博比一樣,根本不關注這實驗本身正義與否,會不會害死很多人,他只是想試驗成功!他也確實成功了,如果不是那一場地震,等他消滅了所有失敗的試驗品,只留下韓偉和艾米利亞那兩對,要知道,那可是一對男的,一對女的!”
  
  眾人又一下子想到了洛陽。
  洛天點了點頭,“試驗徹底成功了!可以培育出完美的blue doll!”
  
  “哦……”
  這時,那頭白燁突然發出了了然的一聲,“原來是這麼回事。”
  “怎麼回事?”白玉堂問他。
  “其實當時布魯斯是完全可以躲到防空洞裡的,但是他沒有,他似乎是想去另一間實驗室。”白燁道,“監控裡邊看出來,海水沖過來的那塊堅硬的鐵板,應該是實驗室的大門。”
  
  “大水衝開了實驗室的大門。”展昭點了點頭,“於是艾米利亞跑了……兩個……”
  
  “小米。”白玉堂問藍米,“誰讓你在這裡的?”
  “哥哥。”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白玉堂找出死去丁原的照片給小米看。
  小米點頭,表示是他!
  
  眾人有些混亂了,在衣櫃裡放上一櫃子男士日用品的是瑞恩、讓小米在假的艾米利亞號裡暫住的是丁原。
  “那麼他呢?”白玉堂指著韓偉,問小米,“他在做什麼?”
  小米顯得有些失落,“哥哥走了好久了,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做。然後不久前兩個哥哥也走了。”
  
  “那是誰在給你送飯?”展昭問。
  小米指了指韓偉,“哥哥的哥哥。”
  
  其實這一頭的人還好,起碼能看到小米指照片,而那邊包拯聽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姑娘什麼毛病?哥哥哥哥的,到底哪個哥哥?”
  
  白燁伸手輕輕一拍包拯的肩膀,“小黑,淡定。”
  身後眾人對視了一眼,嘴角抽了抽,這跟白玉堂平時拍炸毛的魯班時動作神情一樣一樣的——等著包局發飆。
  可沒想到的是,包拯竟然真的安靜了,似乎火氣也下去了,繼續耐著性子聽。
  
  公孫張大了嘴,看身邊白錦堂——什麼情況?
  白錦堂一笑——白燁明顯是老大。
  
  公孫身後白馳和趙禎也對視了一眼——貌似白燁、白允文和展啟天都特別牛的樣子,趙爵就跟個壞小孩一樣接受監控順便叛逆個,而包局麼,怎麼說呢……小弟?
  
  包局突然回頭白了他們一眼,那張大黑臉上白白兩顆眼珠,看得眾人一驚。
  包局回頭,撇嘴——敢懷疑本局的威嚴,等案子完了,都讓你們去掃廁所!
  
  這時,前方的水警給包拯發來信號,示意他們停船關閉所有指示燈。
  瞬間,指揮室裡一片漆黑。
  白玉堂那邊也聽到動靜了,就問包拯,“怎麼樣了?”
  包拯道,“水警說有船靠近。”
  
  “船?”眾人都好奇,湊到秦鷗身後。
  秦鷗調動上方的攝像頭開始監視。
  很快,就看到一艘小船靠近,斯蒂芬船上的人放下懸梯,很快,爬上了兩個人來。
  
  眾人通過鏡頭一看,都皺眉。
  “哇……幸好發現的早,不然肯定當是見鬼了!”趙虎搖頭。
  上來的,正是丁原和瑞恩,兩個本應該已經死了的人。
  
  白玉堂想了想,拿著平板電腦問藍米,“小米,你哥哥麼?”
  小米盯著看了好久,突然神色黯淡地搖了搖頭,“哥哥和哥哥,應該已經死了。“
  ……
  
  眾人都一皺眉——原來死的那兩個,並不是真的丁原和瑞恩,這就能證明為什麼瑞恩死得無聲無息,只要提前殺了擺在那裡,等案發的時候,一開燈,真的瑞恩躲起來就行了!
  
  趙爵端著個茶杯喝了口茶,嫌棄地放下似乎覺得不好喝,邊問展昭,“這回想清楚了吧?”
  展昭點了點頭,“這樣一來,整個案件都清楚了。”
  
  ……
  
  




☆、鬼船兇手35 浮出水面

  可能是長時間坐在搖晃的船上,蔣楠就覺得頭暈目眩,還有些噁心。
  林若打發走了艾麗婭,正坐在一旁靠著床沿仰著臉想心思,就看到一旁蔣楠臉色蒼白。
  林若坐起來,“暈船啊?”
  
  蔣楠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明明年紀比林若大好多歲,卻要他來照顧。
  “林若伸手拿起剛才艾麗婭送來給他的兩個柳丁,剝下一片柳丁皮來遞給蔣楠,”聞一聞。
  蔣楠拿過去,聞了聞,別說,柳丁的味道倒是很好地轉移了一些注意力,好了很多。
  林若又薄下幾片柳丁皮給她,自己索性吃起柳丁來。
  蔣楠看了看他,笑說,“你這公子哥兒知道得還不少麼。”
  林若笑了笑,分了半個柳丁給她,隨口說了句,“韓偉教我的。”
  
  “他是你朋友啊?”蔣楠接過柳丁,“你朋友不都是公子哥兒?”
  “當然不是啦……”林若將柳丁塞進嘴裡,一皺眉,拿過蔣楠手裡的半個,“苦的,別吃了。”
  蔣楠抱著腿也在他身邊坐好。
  
  林若覺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性格又比較開朗,與其悶著,還不如跟蔣楠聊聊天呢,於是就說,“我跟韓偉大學的時候認識的,那麼巧一個宿舍的,他人很特別。”
  
  “怎麼個特別法?”蔣楠好奇。
  “嗯……他成績不是特別好但是也不差、身體不算太強壯不過也不弱、人不算太聰明不過也不笨、膽子不算很大不過也不小,脾氣非常好但偶爾也會生氣。”
  “呵呵。”蔣楠被林若說笑了,“大多數人不都是這樣的麼?”
  林若皺著眉頭連連搖頭,“嗯嗯,當然不是。”
  
  “是你身邊的人都天之驕子性格特立獨行吧?”蔣楠笑道,“大部分人真的都是這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
  “那你身邊有沒有一個這樣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朋友啊?”林若問她。
  蔣楠愣了愣,“嗯,這個麼……”
  
  “你說的那種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人都不會跟你做朋友的麼,所以說不是人家普通,而是你沒有機會瞭解他們。”林若笑了笑,架著腿一副太子爺腔調,說話的聲音卻是慣有的柔和,“你真正去接觸一下的話,這種溫水一樣永遠四十度,不燙手不動手的,還真是不多的。”
  
  蔣楠看著林若,“你有什麼煩惱啊?”
  林若想了想,指著四周問她,“這個算不算煩惱?”
  蔣楠苦笑搖頭,“你知道我說的不是現在的處境,你那朋友怎麼了麼?跟你絕交了還是失散了?你好像有點傷感。”
  
  林若愣了愣,隨後望向前方,似乎很茫然,“他受了傷變成植物人了。”
  蔣楠驚訝。
  “不過前兩天醒了。”
  “那不是很好麼!”蔣楠問。
  “我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林若皺眉摸著後脖頸,“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醒後我就見了他一面,還沒來得及多聊一會兒就被劫回家關禁閉了。”
  
  “也許他睡了太久,需要適應吧。”蔣楠安慰他,“人是沒那麼容易改變的。”
  
  “哈啊……”林若伸長胳膊打了個哈欠,考慮要不要睡一會兒。
  “你不擔心麼?”蔣楠問林若。
  “擔心什麼?”林若反問。
  蔣楠讓他氣笑了,伸手指了指四周,“現在的情況,你知道他們要帶你去哪兒?”
  “不算太清楚。”林若皺眉,“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會擔心,不過這會兒沒什麼好擔心的。”
  “為什麼?”蔣楠不解。
  
  “嗯……”林若摸著下巴,“我總覺得展昭和白玉堂會想辦法來救我。”
  蔣楠點了點頭,“也對,你被綁架了,你父母一定會報警……可是,他們會知道要上哪兒找你?這可是在海上。”
  “啊,這個就不用擔心了,展昭在呢,那腦袋是外星人級別的,那麼明顯那麼大一條線索,不可能看不到的。”林若似乎很有信心。
  
  “你是不是從小到大就要什麼有什麼?”蔣楠忽然對眼前這位少爺很感興趣。
  “不是啊。”林若搖搖頭,“我爸媽管得很嚴的,怕我變成二世祖驕奢跋扈,所以從小教我處處忍讓,要克制,要學會謙讓,要有禮貌,不要爭吵,不要去跟別人搶東西,要有同情心……各種。”
  “你的確和斯蒂芬他們氣質上不太一樣。”蔣楠托著下巴,似乎是自言自語,“我一開始很難相信你們會是玩在一起的朋友,雖然你們都是青年才俊,但斯蒂芬他們給我的感覺比較尖銳,鋒芒畢露的,你就溫和很多,果然是家教的問題。”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會和他們處得來。”林若倒是很認真說,“我總覺得他們好像對我特別好,好到我不跟他們做好朋友有負罪感。”
  
  蔣楠笑了笑點點頭,“你的確討人喜歡,女人緣很好吧?”
  林若翹起嘴角,“OK啦……”
  
  “其實見過白玉堂和展昭之後,我覺得自己根本不算是什麼天之驕子。”林若靠在床上,望著晃動的吊燈,“我就好驚訝,世上竟然有白玉堂和展昭這樣的人存在,為什麼會那麼完美呢?”
  
  “這兩個人的確很特別。”蔣楠自認見過不少人,但是展昭和白玉堂的確是讓人無比的印象深刻。
  “不過你其實也很好。”蔣楠拍了拍林若,“我有些想見一見,你的那位朋友。”
  林若笑了笑,點點頭。
  這時,就聽到似乎有很輕的,“叮”一聲傳來。
  
  林若微微皺眉,左右看了看,又有“叮”一聲。
  林若仰起臉四周望瞭望,最後看到了床的上方,有一個氣窗。
  這個氣窗的鐵窗已經秀吉斑斑。
  林若猶豫了一下,蔣楠會意,走過去。坐在了門口,背靠著大門,順便聽外邊的動靜,外面沒人走動。為了防止林若他們逃走,所以大門是鎖住的。
  林若爬上了床,站在床上,往氣窗裡看,就見一隻手,輕輕地拍了拍氣窗的窗戶。
  
  林若原本以為展昭和白玉堂是不是派人來救他們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上的船,卻見到鐵窗後邊出現了一張臉,熟悉的臉,低聲叫,“若。”
  
  林若一驚,“小偉?”
  “噓。”韓偉示意他別出聲。
  林若點點頭,韓偉塞了一樣東西過來,交給林若。
  林若接過來一看,發現是一把精巧的匕首,很薄。
  
  有些不解地看韓偉。
  韓偉低聲道,“你留著防身,現在沒法救你,等到了地方再說。”
  
  “你怎麼……”林若想問問韓偉什麼時候出院的,為什麼會在這兒。
  卻聽韓偉“噓”了一聲,“有人來了,趕緊下去,別讓人懷疑。艾麗婭跟你說什麼,你就答應,別跟她對著幹,還有,別跟蔣楠太親密,不然會害死她。”
  
  林若點點頭,下了床,韓偉已經縮回去了。
  蔣楠走回來,對林若一攤手——沒聽到外邊有人來。
  
  同時……開鎖的聲音響了起來。
  
  林若趕緊將匕首藏了起來,蔣楠有意地走遠了些,躺在一張床上,林若在再另一端,佯裝睡著了。
  
  這時,門打開。
  艾麗婭走了進來。
  “少爺……”
  走到林若身邊,發現林若還在睡覺,艾麗婭就趴在床邊,托著臉看他的臉,邊用手指,輕輕滑過林若的眉眼。林若微微皺眉動了動,艾麗婭忍不住笑出聲來,托著臉繼續看他。
  蔣楠在不遠處看得真切,只覺得,這艾麗婭的愛意,叫人毛骨悚然。如果將林若吃下去能表達她此時的愛,她應該會毫不猶豫地將林若生吞了……蜘蛛一樣的愛意。
  
  蔣楠莫名就想到了之前研究過的艾米利亞……說起來,當年艾米利亞因愛生恨,殘忍殺害那麼多人,是否她也和艾麗婭一樣,愛得太深,愛得太詭異,無法自拔之後遭到背叛,於是愛有多深,恨亦然!
  蔣楠只好緊閉雙眼裝睡,不敢打擾也不敢引起她的注意,只求展昭和白玉堂快快來救他們。
  
  ……
  藍米指著照片一輪哥哥之後,展昭竟然就說想明白了整個案件,這當然讓眾人高興。
  包拯那頭聽到已經破案了,心情也好。
  
  “畫完了沒?”展昭湊過去看趙爵。
  眾人這才注意到,趙爵剛才拿了他和藍米下五子棋的紙筆一直在描畫著什麼。
  
  見展昭看,趙爵眯起眼睛,將本子藏起來。
  展昭皺眉,踹了他凳子一腳。
  趙爵斜眼看他,“你也會?”
  展昭一挑眉,“拼圖我就會。”
  趙爵嘲笑他,“不會畫畫啊……笨死……哎呀!”
  趙爵話沒說完,長頭髮被展昭抓了一把,他一驚伸手摸頭,展昭順手搶走了他手裡的本子,拿到眼前一看,點頭,“嗯,跟我猜的差不多,就是畫得難看了點!”
  
  趙爵揉著頭對著麥克風喊,“死黑炭,你怎麼管手下……!”
  “喂!”白玉堂伸手一把捂住趙爵的嘴,瞪他,那意思——上面有人你知道麼!輕點!
  
  趙爵顯然不滿,包拯……不對,啟天不知道怎麼教育的,小孩子沒大沒小沒禮貌沒規矩,討厭!
  
  眾人都顧著去看展昭手裡的畫。
  所謂善書者不擇筆,趙爵畫畫是真的超好……哪怕只是一張普通的紙和一杆筆油斷斷續續的圓珠筆,畫出來的還是惟妙惟肖。
  
  趙爵畫了一幅畫像,上邊是一個男人……大概四十來歲,長得……怎麼說呢,眉宇間,和林若有一點相似,尤其是氣質上,眼睛部分是最像的。但是這又不像是林若的什麼親人,該怎麼說呢,五官上,完全沒有那種遺傳的相似,但是感覺上、氣質上,卻是驚人的類似。
  當然了,一幅畫出來的人像怎麼會體現出氣質,那就是趙爵的功力了。
  
  “這是誰?”白玉堂問展昭,順便猜測了一下,“布魯斯?”
  展昭點點頭。
  趙爵讓小米看了看,“誰?”
  小米一抬頭,又驚又喜,“呀!博士呀!”
  
  “他人在哪裡?”展昭追問。
  小米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喔,好久沒看到了。”
  
  展昭看趙爵——難道真的如白燁說的,死在了島上?真有些可惜,這麼個天才。
  白玉堂有點好奇,“怎麼推斷出他長相的?”
  趙爵一攤手,“推理啊!”
  
  展昭白了他一眼,對白玉堂說,“就跟上次我通過蔣楠的心理推斷艾米利亞的長相是一個原理,這是這個更加具象一點,因為畢竟是有人看見過的,他和林若相似,就是這麼多人都圍繞著林若,不自覺被他吸引的原因。”
  
  趙爵將圖紙給秦鷗,“用那個方塊機器拍個照傳過去,問問那只白蟑螂當年看到的是不是這貨。”
  
  展昭挑眉——白蟑螂?
  眾人摸下巴,原來白燁在趙爵心目中的地位和包拯是差不多的啊,他之前有罵包拯低等動物……然後白燁是昆蟲。
  趙虎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大概是原生態的細胞……白玉堂是和展昭地位倒是蠻高的,貓和老虎都是哺乳類,還都是神聖的貓科動物。
  
  秦鷗將畫像掃描過去給了那邊。
  白燁看了看相片,摸著下巴,“我看到的好像不是這個人。”
  
  “這麼說布魯斯沒死?”趙爵倒是也不驚訝,“那一切就更解釋的通了,海嘯估計也在計算之內,利用了一下特殊天氣,正好做了一場自己死亡的假戲,逃避組織追殺,成功救出了一部分想救出的試驗品,但沒想到的是應該全滅的伴生品和最危險的艾米利亞姐妹,卻弄丟了。”
  
  “他們是要通過林若,找到布魯斯麼?”白玉堂問,“找他幹嘛?”
  “殺了他。”趙爵和展昭幾乎是異口同聲。
  白玉堂皺眉——莫名想到了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趙爵又看了看小米,“你多久沒見博士了?”
  “嗯……”小米想了想,“不記得了,離開基地後就見過一次呢。”
  “他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麼?”趙爵問。
  小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跟哥哥說的。”
  
  “頭。”
  這時,秦鷗對白玉堂招手,示意他過去看。
  白玉堂到了監視屏後邊,就見那個一直隱藏在角落的韓偉的雙胞胎兄弟,溜進了船艙裡,熟門熟路摸到了底層,找到趙禎剛才打開的那些機櫃,動作熟練地打開後,下來。
  
  “他來了……”展昭問白玉堂,“怎麼辦啊?”
  白玉堂一挑眉,“抓活的唄。”
  
  “不用緊張。”趙爵卻是擺了擺手,慢悠悠道,“蜘蛛俠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展昭拿起枕頭想抽他。
  趙爵躲到一旁,“明顯是兩幫外星人在作戰,這邊的是汽車人那邊的才是威震天。”
  
  眾人都看著他。
  趙爵戳戳小米,道,“去把你哥帶進來,就說布魯斯的偶像來幫忙了。”
  小米眨了眨眼,跑出去了。
  沒多久,就聽到外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門口……小米拉著一個男人站在那裡。
  
  展昭和白玉堂了然——正是下午在醫院看到的韓偉,只是此時這人整個氣質腔調都不同。
  韓偉看了看展昭和白玉堂,最後視線落在了趙爵的身上,“你就是……博士的偶像?”
  趙爵微微笑了笑,托著下巴挑起嘴角,“是啊,我就是他承認的唯一一個強過他的天才。”
  展昭白了趙爵一眼——神氣什麼?
  趙爵壞笑著也看了他一眼,滿含挑釁——你再能幹也改變不了大爺出生早過你的事實!
  兩人開始互瞪。
  白玉堂伸手在兩人視線交織出晃了晃——你倆能偶爾像個成年人麼?
  
  韓偉聽了趙爵的話,臉上出現了笑容,隨後他問白玉堂和展昭,“你們怎麼會發現這裡的?”
  “先不說這個。”白玉堂一擺手,“有人抓了林若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小偉去救他了,本來不想把他捲進來,但是……”
  “那接下去呢?”展昭問,“這船是你準備的?”
  “不錯,可惜計畫沒有成功,打草驚蛇了,一切都是天意。”
  
  “你叫什麼?”白玉堂問,總不能管他叫韓偉的雙胞胎吧。
  “我叫韓零。”韓偉笑了笑,“這也是博士給我們的名字,原本我們沒名字的,只有號碼。”
  
  “47893是誰的號碼?”展昭突然問。
  眾人也想起了這艘假造的PT1001上的號碼。
  
  韓零沉默片刻,開口,“艾米利亞。”
  “就是那對完成品?”展昭皺眉。
  韓零笑了笑,“完成品是我和韓偉,艾米利亞是活的惡魔……”說完,又看趙爵,似乎是詢問展昭的身份。
  趙爵笑眯眯指了指展昭,“他是我徒弟……”
  話沒說完,展昭一枕頭飛過去,“長那麼大臉了麼你,長髮蟑螂!”
  
  眾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那頭船上,就聽白燁突然“噗”了一聲,幽幽開口,還是酷酷的語調,“真是大快人心!”
  
  




☆、鬼船兇手35 守護者

  韓零的到來,讓局勢開始明朗起來。
  展昭已經推斷出了案情,和下一步的發展,眾人的目的……但是當年一些事件的真相,卻是要當事人才能解畫。
  
  於是展昭很想問問韓零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是韓零卻示意眾人,“來不及了,要開船!”
  展昭等人面面相覷。
  白玉堂不解,“開什麼船?”
  
  “這船要出去!”韓零認真道,“我們要改變航道,才能到達目的的小島。”
  
  眾人不是很明白,展昭卻是輕輕打了個響指,“哦……我明白了,是洋流和海況的問題,PT1001已經成了一條巡邏船了!”
  韓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展昭,又回頭看趙爵。
  趙爵一攤手,表示展昭並不知道整件事情。
  韓零有些佩服地看展昭,“你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這都能想到?你也是試驗品?”
  展昭眯起眼睛——該怎麼回答呢?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什麼試驗品。
  
  “他當然不是試驗品。”趙爵笑嘻嘻插了一嘴。
  展昭瞧了他一眼。
  趙爵托著下巴,尾指沿著下巴的弧度向上勾起,輕輕摸著嘴唇下方的凹陷處,幽幽來了一句,“他是神跡……神明開了個玩笑,創造出了兩個奇跡。”
  
  “咳咳。”
  電話那頭,傳來了白燁和包拯的咳嗽聲,幾乎是同時的,聲音還挺響,帶著些警告的意味。
  趙爵扁扁嘴,靠著桌邊繼續畫畫,小米好奇地湊過去看他畫畫。
  
  “什麼洋流的問題?”趙虎不解地問展昭,“鬼船怎麼變巡邏船了?”
  展昭似乎是在組織怎樣用人類的語言讓這群笨蛋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聽白玉堂說,“當年的船在這裡出事,包括PT1001和林若他們的帆船,都是因為洋流的問題。布魯斯之所以選擇這個小島作為實驗基地,可能是因為這一代海況特殊,不存在任何誤入的危險……PT1001誤入了這裡,在船自身無法提供動力的情況下,只能順著洋流,沿著這個島嶼週邊打轉,在打轉的過程中,遇到了林若他們……林若卻成功地駕船離開了……因為那個座標!只有那一個地方,是進入小島的通道,其他地方可能有暗礁,容易擱淺或者迷失。座標是出入的關鍵,所以他們綁架林若,因為只有他才能找到進入島嶼的入口!而至於巡邏船,艾米利亞號似乎守著島嶼的出入口,想誤入只有那一個入口,誤入的,都沒有好下場。”
  
  眾人聽完之後,一起摸下巴,“哦……”
  展昭瞄了白玉堂一眼——搶我風頭!
  白玉堂抱著胳膊看韓零,“要去那個小島,就一定要過PT1001號這關,是麼?”
  韓零點了點頭。
  “等下等下!”趙虎作為平凡人的代表,以他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已經明白了白玉堂的話,於是就好奇,“你的意思是說,那艘PT1001還在海上呢?就是圍著那個島嶼打轉,之前船上兩個艾米利亞,一個被雷劈死了,至於死沒死沒人知道,但留下那一個,現在還在那艘船上?她們的工作就是守住進入島嶼的水道,保證沒人能上島?”
  
  白玉堂和展昭點了點頭,“按邏輯推理是合理的!”
  “合理?!”趙虎抓頭覺得不可理解,“一個人在船上活了一年就已經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活那麼多年?”
  “有什麼問題?”趙爵反問,邊看了看洛天,“你在下水道生活了多久?”
  洛天愣了愣,展昭瞪了趙爵一眼。
  趙爵伸手輕輕點了點嘴唇,“因為愛情……或者親情!”
  洛天皺眉——的確,如果是為了陽陽,他可以在地下水道裡生活一輩子,那個艾米利亞,難道是為了布魯斯,寧願在船上生活一輩子?
  
  “不是吧……”趙虎皺眉,想想那些個什麼試驗品原本可能都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因為各種原因被抓走了,有些出生後就是試驗品。同樣年紀的小孩子在父母的寵愛下無憂無慮成長,另外一些卻在獨自經受各種苦難。
  “我最後一次見博士,他有提到,還要回島上,島上有重要的東西,他也要去找艾米利亞。”韓零皺了皺眉頭,“如果林若他們不明所以,接近之前的座標,遇到了艾米利亞的話……我敢保證,船上所有人都要死!”
  
  “這麼厲害?”白玉堂覺得不太可信。
  “艾米利亞的戰鬥力是隨著她年歲的增長而不斷進化的!”韓零苦笑,“別忘了當年她們兩個人殺死了整船的海盜,還將人都壓變形塞進了儲存室裡,你們應該聽林若講起過的。”
  
  “布魯斯還獨自在那個小島上啊?”趙爵摸著下巴,“嗯哼……”
  韓零點了點頭,“不知道他具體在幹什麼,但是他分明實驗已經成功了,卻偏偏要終止計畫。”
  邊說,他邊往外走。
  白玉堂示意洛天和趙虎去幫他手,看看他,究竟要怎樣“開船”。
  
  韓零熟門熟路地到了船的尾部,打開了幾扇鐵門穿過長長過道,最終,打開最後邊一扇閘門……
  
  原來,這船的構造有些像是貨運船,後邊有個大閘門,閘門打開後,這艘小船可以直接從尾部被卸出去。
  “這船比想像中要小一點啊。”洛天往四外看,外邊是漆黑的海面。
  
  韓零按下幾個按鈕,制動的鉤子松脫,那艘小船順著坡度滑進了波濤洶湧的大海……此時,整個海面上浪聲很響,大船迅速遠去……小船跟在後邊,幾乎無聲無息。
  
  洛天皺眉,問韓零,“你確定這樣不會被發現?”
  
  “很快就不會了。”韓零轉舵……船向另一個方向駛去,因為沒有開燈,這黑燈瞎火的海面上,誰也看不到誰,而且船體雖然內裡是純白的,但外表卻是暗沉的灰黑色,幾乎看不見。
  
  洛天心知在海上開船非同小可,這沒燈也沒個航標的,確定沒問題?
  他張大了嘴看韓零。
  韓零卻是笑了笑,“放心吧,不會有事。”
  
  此時,展昭等人也上了船的甲板,往外眺望。
  “哇……”趙虎趴在欄杆上往遠處望,“真的漆黑一片啊,我第一次看這麼大浪這麼黑的海!”
  “我們偏離航道了!”秦鷗看著定位系統返回的訊息,“那艘大船快跟丟了,不要緊?”
  
  那頭,包拯也傳來了問話,“你們搞什麼鬼?”
  “比那幫精英先找到艾米利亞和布魯斯博士。”韓零道。
  
  眾人都不太明白,展昭想了想,“史蒂芬他們要比我們多繞一群,是不是?”
  韓零笑著點了點頭,“聰明!”
  
  “你們原本的計畫是怎樣?”展昭問韓零,“想看史蒂芬他們跟艾米利亞殺個你死我活,然後坐收漁利?”
  韓零點了點頭,“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另一對人馬,這次的變故真是始料未及!”
  “對了。”韓零問白玉堂,“你們有槍的哦?”
  白玉堂點了點頭。
  “但是這麼幾個人,貌似也不夠……”韓零皺眉,“我聽小偉說,艾米利亞當年的精神狀況貌似就不是太穩定,這幾年她應該變化更大,我們的戰鬥力不知道夠不夠。”
  
  展昭聽後皺了皺眉頭,此次的案件他已經不再糾結過程了,他都想明白了,他此時更好奇的是,布魯斯究竟在島上幹什麼?
  “那個艾米利亞是什麼級別的啊?”趙爵伸手,將白玉堂掛在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拿下來,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面,問那頭的白燁。
  
  白燁沉默了片刻,回過來,“大概有七級左右,殺傷力很強。”
  “那麼厲害?”趙爵有些意外,“那她應該很短命才對,確定現在還活著?”
  “也許布魯斯偷偷在做這方面的研究。”白燁遲疑了一下,“我還是不太放心,你讓韓零把座標告訴我,我上船救林若,你們離那艘船遠點。”
  
  趙爵拿下耳機,遞給白玉堂。
  白玉堂有些不解,接過耳機,白燁又說了一遍。
  白玉堂皺眉,“你又不是員警……”
  “那個是怪物,等你再長大點再去吧。”白燁說話的口吻讓白玉堂一刹那錯覺是他老子白允文在教訓他……本能地就不說話了。
  展昭摸著下巴在一旁端詳白玉堂——哎呀!是屬於大狗小狗的自我地位認知麼?
  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少做心理分析!
  
  韓零將精確的資料告訴了白燁,這時,就看到小米已經拿著斧子走上來了。
  趙爵拿走她的斧子,“這次不用你動手了。”小米眨眨眼睛看著韓零。
  韓零倒是也松了口氣,“如果我們幾個都在,都沒什麼必勝的把握可以解決艾米利亞,本來想等他們自相殘殺的。”
  
  “海豚。”
  這時,趙爵突然伸手指著漆黑的海面。
  展昭瞄了一眼,白他,“黑燈瞎火的,你還能看到海豚?”
  “那麼……海輪呢?”趙爵伸手往前邊一指。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借著微弱星光,在很遠的地方,似乎有個深色的輪廓,看著應該是島嶼吧?由於缺乏參照物因此很難形成準確的距離感,在那漆黑的小島前方,有一艘直白色的船。
  
  “那是……”展昭拿出照片來看了看,“PT1001?”
  “哇,真正的艾米利亞號啊!”趙虎拿出夜視望遠鏡看……
  其他人也都拿了望遠鏡觀看……就見的確,有一艘白色的大船正緩緩地駛向遠方。
  “船身好破。”白玉堂皺眉。“有人!”
  
  “真的?”展昭湊過去看。
  白玉堂將望遠鏡給他。
  展昭瞧了一會兒,真的看到在船頭的地方,站著個人,看不清楚五官,但應該是個女人。她是背對著眾人的,正在看著遠處不知道什麼方向,黑色的長髮,在夜風中飄散……有一種特殊的,鬼魅而又寂寞的感覺。
  
  “看那邊!”馬漢用望遠鏡掃到了什麼東西,指給白玉堂看,“三點鐘方向。”
  白玉堂望過去……是船頭女人注視的方向,就見有另一艘船駛過來。
  
  “那是綁架林若的船?”展昭問。
  “應該是吧……”白玉堂皺眉,就見那艘船緩緩地接近那艘渡輪……相比起來,PT1001體型要大一些。
  這時,就見那個白衣服的女人突然站在了船頭。
  
  “她剛才是怎麼跳上欄杆的?”展昭一眨眼沒看清楚。
  “動作好快!”白玉堂也忍不住讚歎,此時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個女人的背影……黑色的頭髮,白色的裙子,光著腳,骨瘦如柴,站在細細的欄杆上,手裡,拖著一把長長的斧子。
  突然,她跳下了船,不知道是跳進了海裡,還是別的什麼地方,總之……不見了。
  
  眾人正在尋覓那背影,從他們的船邊,有一艘警用快艇駛過,以極快的速度……駛向遠處兩艘正在遭遇的船。
  
  白玉堂就見兩個海警駕駛著警用快艇,船上,只站著白燁一個人。
  白燁穿著一身黑,背後,背著個什麼東西,長長的盒子,或者圓柱體拉鍊包?
  
  “他背的是什麼啊?”展昭不解問白玉堂。
  白玉堂搖了搖頭——沒見過。
  趙爵笑了一聲,嘟囔了一句,“野蠻人。”
  眾人不解,就見白燁伸手,將背後的長條形拉鍊包拿到前邊來,從裡邊,取出了一樣東西。
  
  “刀?”白玉堂驚訝,“好長的刀,指揮刀麼?”
  “他怎麼會用這麼沒品的東西。”趙爵雙手托著下巴,靠在欄杆上,“那個暴力分子的刀是自己做的。”
  “怎麼做?”眾人一起看他,問得也是異口同聲,“白燁以前在煉鋼廠工作麼?”
  趙爵眨眨眼,隨後“噗”了一聲,“鋼鐵小強!”
  
  ……
  船艙裡,原本的寧靜在一次劇烈的晃動中被打破。
  林若本來都快睡著了,但是這一晃,把他晃醒了,他有些迷惑地睜開了雙眼——船是靠岸了還是擱淺了?
  睜眼的時間,看到了艾麗婭癡迷的臉……
  
  艾麗婭一直托著臉欣賞著林若的睡姿,他慵懶醒來的樣子,讓她看得如癡如醉。見林若醒了,她剛想開口說話,突然……外邊傳來了一身慘叫。
  
  那慘叫極慘烈,驚得蔣楠坐了起來……就見一個東西,咕嚕嚕地滾了進來。
  
  那東西一直從門外滾進門裡,滾到了艾麗婭的腳邊。
  林若低頭一看,倒抽了口涼氣。
  “啊!”蔣楠再冷靜,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就見滾進來的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是剛才在門口負責看守的,她的司機,小顧。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蔣楠感覺小顧一雙眼睛還沒有死去一樣,可能是太突然了,驚恐地睜大著雙眼,絕望地望著虛無。
  蔣楠雙手捂住嘴,林若也站了起來。
  艾麗婭突然飛撲過去一把關上門,與此同時,就聽到“嘭”一聲巨響……鐵門上出現了一個豁口,半把斧子塞了進來。正在艾麗婭的臉側。
  
  艾麗婭挪開一點,但是用力頂住房門。
  門口,斧子被拔了出去,縫隙中,出現了一隻眼睛,正往裡邊張望。
  




☆、鬼船兇手37 monster

  這雙眼睛,林若再一次看見,依然覺得毛骨悚然,當年的記憶全部回來了,在船上,也是那麼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和韓偉……
  現在看起來,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恐怖、冷酷、邪惡……
  
  艾麗婭將鐵門鎖住之後,伸手拿起一把椅子頂住了門,退到了林若身前。
  “嘭”一聲,又一斧子,那個窟窿更大了一些。
  接著又一斧子。
  
  那一聲聲“嘭、嘭”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對方也不急於進來,船裡人驚恐的神色,似乎讓她更加滿足。
  
  蔣楠看到林若對她招手,已經跑到了林若的身旁,她正面對著大門,望向門口那張臉。她以前並未見過這張臉,但是她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張臉、這雙眼……
  
  這雙眼睛即看不出漂亮,也看不出難看,從一雙眼裡,只看到邪惡。
  蔣楠以為艾麗婭已經夠邪惡夠不正常,但是門外那個拿著斧子的女人,也許……真的屬於妖魔或者鬼怪吧……
  
  “啊!”艾麗婭突然尖叫了起來,似乎失去了冷靜又似乎看到艾米利亞變得極度驚恐。
  
  這時,門外的艾米利亞已經將門口的窟窿砍得足夠大,她笑著,伸手,輕輕一推頂住門的椅子……吧嗒一聲,椅子翻到了地上,隨後,就聽到“哄”的一聲巨響。
  鐵門敞開。
  
  艾麗婭尖叫了兩聲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門口拿著斧子,站在那裡的艾米利亞,臉上露又出了笑容。
  
  蔣楠看到艾麗婭的面容變化,有些不解,但還沒等她明白過來,艾麗婭突然一把抓住她胳膊,將她推到了前邊。
  
  “啊!”蔣楠根本沒防備,一個趔趄摔了過去,撲到在地上,抬起頭,正看到門口的艾米利亞,她正低著頭,一雙眼睛,鬼氣森森地看著自己。
  那一瞬間,蔣楠幾乎沒法動彈。
  “蔣楠!”林若此時還清醒,就要衝過去救人,誰知道艾麗婭一甩胳膊,將他擋在了後邊。
  林若被她推了一把,感覺像是被車裝了一樣,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往後倒了過去……摔倒在床上。
  
  艾米利亞舉起斧子,蔣楠一閉眼……
  
  同時,聽到艾麗婭的笑聲傳來。
  艾米利亞抬眼,艾麗婭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把槍來,對著她微笑。
  林若雖然對軍火沒什麼研究,但是看得出來那槍威力應該不小。艾麗婭剛才驚恐的表情早就都不見了,轉而的笑容卻是帶著幾分陰險。
  
  隨後,就聽艾麗婭張嘴說了幾句話。
  林若聽懂了,一句德語,“你還是那個怪物。”
  
  蔣楠趴在兩人中間,自然知道這情況如果不想法子躲開,後果不堪設想,這倆一看都是瘋子,一個有斧子一個有槍,於是,她就儘量悄悄往一旁爬,可就在她就快爬出艾米利亞視線的時候,艾米利亞突然舉起斧子。
  
  “不要啊!”林若喊了一嗓子,順手拿起手邊的桔子丟向艾米利亞,艾米利亞單手一把抓住了桔子,捏碎。
  蔣楠趕緊爬到了一邊,靠牆站起來,緊張地看著門口的艾米利亞。
  
  艾米利亞猛地一抬頭……看向林若,似乎是微微一愣。
  同時,就聽到“呯”一聲槍響。
  
  在林若以為艾米利亞在這麼短的距離裡邊絕對避無可避一定會被擊中的時候……卻看到她一晃……
  
  林若張大了嘴……他腦袋裡只蹦出來了幾個字——不科學!
  真的不科學!
  艾米利亞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竟然一閃身避開了子彈,並且沖了過來。
  艾麗婭似乎也早有準備,舉著槍邊往後退邊射擊。
  
  船艙的空間就這麼點,這在裡邊放槍誰受得了,不說流彈,光“砰砰”的槍響就夠人驚的了。
  
  ……
  此時,白玉堂他們的船在接近那兩艘相遇的船,遠處傳來的槍響聲,也清晰可辨。
  
  “槍聲啊!”展昭有些擔心白燁的安全。
  白玉堂讓韓偉速度快點,倒是包拯通知他們不用著急。
  展昭瞧了趙爵一眼,趁白玉堂不注意,壓低聲音問,“白燁跟玉堂比,哪個厲害點?”
  趙爵愣了愣,隨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得彎腰直捶欄杆。
  展昭皺眉看他,有些想把他從船上推下去的衝動。
  
  “你還真當你家牙都沒長出來的小老虎有多少殺傷力麼?”趙爵單手托著下巴趴在欄杆上直搖頭,似乎是笑展昭幼稚。
  展昭聽到“牙都沒長出來”這幾個字,嘴角抽了抽。白玉堂打遍警局無敵手,散打冠軍拿了N個,那還是沒長牙的老虎,那自己豈不是軟體動物?!
  
  看了看站在船頭拿著望遠鏡有些擔心地觀察船中情況的白玉堂,展昭小聲問趙爵,“他比白燁差很多麼?之前我看他們打架差不多的啊。”
  “噗。”趙爵一臉好笑,“你見過大老虎用力咬小老虎的麼?”
  展昭皺眉猶豫了一下,問,“你總叫玉堂小老虎,那我是什麼?”
  “貓咯。”趙爵伸手戳了戳他肩膀,“小黑貓。”
  
  “那你呢?”展昭眯著眼睛問,“大貓?”
  趙爵瞧了他好一會兒,又“噗”一聲。
  展昭等著他說。
  趙爵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冷冷地笑了,自言自語一般陰森森地說了個詞,“monster”
  
  “啊?”
  因為趙爵說得太輕,於是展昭沒聽清楚,“什麼?螞蟻?”
  趙爵瞄了他一眼,伸手要掐他兩邊腮幫子,又一陣槍聲傳來。
  
  槍和刀是有區別的,槍會沒子彈。
  白玉堂等人對槍聲本來就異常敏感,知道最後一聲槍響後,子彈應該沒了……
  
  ……
  艾米利亞一斧子砍向艾麗婭,艾麗婭翻手用槍托擋住斧子,似乎也並不畏懼。
  剛才那一輪掃射中,艾米利亞並非全無受傷,她的肩膀和胳膊上都有擦傷,但並沒有直接被子彈射中,這種反應能力,在林若看來簡直是非人類的。
  
  蔣楠靠在牆邊,她雖然受到驚嚇但也沒有到糊塗的程度,還是很好地躲避了襲擊,但是小腿還是被擦傷了,血流不止。
  林若見到艾米利亞和艾麗婭終於糾纏到一處了,就退到蔣楠身邊,拉著她移動到遠離兩人,靠近門的位置。
  
  艾米利亞和艾麗婭這兩個年輕但是行為異常,眼神邪惡,同時能力恐怖的女人,開始了扭打。
  通常女人和女人扭打無外乎就是扯扯頭髮,拽拽衣服什麼的,但是這一對不同哦……在林若看來,如果普通女人打架是小貓互撓的話,那麼這對就是霸王龍對巨獸龍了!艾米利亞那把斧子砍下去的力道讓林若都忍不住皺眉。艾麗婭一槍托擋住,斧子的力量太大,艾麗婭彎手的同時,一腳揣想艾米利亞的腹部……
  “刺啦”一聲,艾米利亞低頭看了看自己白色的裙子上,有一條紅色的劃痕……再看艾麗婭的鞋子,鞋頭部分,有細細密密的一層釘子。
  
  林若是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究竟在打些什麼,反正深仇大恨是肯定的,趁兩人顧著互掐,他們還是趕緊逃跑吧!於是,當艾米利亞再一次舉起斧子沖向艾麗婭的時候,他林若拽著蔣楠就往門邊跑。
  但是“呯”一聲……艾麗婭拽著艾米利亞的斧頭,被艾米利亞掄起,撞飛到了門口。
  林若被撞了一下,順手將蔣楠推了出去。
  
  蔣楠本來腿就受了傷,摔出去的時候看到林若被艾麗婭撞到了牆邊,重重撞了一下。
  林若伸手一捂肩膀,疼得臉都白了……他明白不是肩膀脫臼了就是胳膊骨折了,膝蓋還有些痛,像是扭了……再看看再一次站起來,扭打到一起,速度又快有兇殘,但是體格比一般少女還要瘦的兩個女人,忍不住皺眉——怪物!
  
  林若坐地上就爬不起來了,見蔣楠已經到了門口了,他也稍微安心點,抬頭,卻看到艾米利亞,正有些疑惑地微微眯著眼睛,盯著他看。
  
  林若嚇了一跳,艾米利亞不是正跟艾麗婭在哪兒糾纏的麼?
  再一看,只見艾麗婭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床上,身上插著把斧子,看樣子是直接從肩膀砍進去後,被斧子釘在了床上。
  林若看得就一皺眉,正好自己肩膀還痛,這樣感覺更痛了。
  
  艾麗婭躺在床上,一床鋪都是血,她睜大著雙眼看著上方,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沒死。
  林若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呢,他正分辨艾麗婭的死活,眼前就出現了另一張臉。
  
  林若一驚,下意識地往後一仰,沒提防一頭撞在了牆上,痛得他一呲牙。
  就見眼前,那個艾米利亞緩緩地蹲了下來,一雙眼睛微微地眯著,盯著他。
  
  林若自然見過她,奇怪的是這八年來她幾乎完全沒變過,只是眼神比那時候看起來更加變態點。
  林若心裡打鼓,心說死了,自己當年和韓偉害她被雷劈,這回她還不得把自己砍碎了?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就見艾米利亞突然伸出手……那血紅的手心裡都是血,還一滴一滴往下落。
  林若突然有點噁心,想吐的感覺……他之前沒暈血過,不過現在看到一雙血淋淋的手伸向自己……
  正這時,突然就見艾米利亞一低頭,很響的“嘭”一聲傳來,艾米利亞的臉在林若眼前微微有些變形,被橫向掃來的一塊鐵板一樣的東西拍了出去,整個人往一旁飛出,重重落地。
  
  林若還沒反應過來,剛才躲在氣窗後邊的韓偉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來了,他手上拿著卸下來的半扇氣窗,一把拽起林若就往外跑。
  
  林若肩膀脫臼了,腦袋還撞得暈暈乎乎,被韓偉拉到外邊就一個趔趄,膝蓋估計也傷了,站著都疼。
  蔣楠正在門口等著,她剛才本可以逃走,但是覺得丟下林若太不仗義了。
  見韓偉拽著人出來,她也扶著傷腿,幫忙扶著林若一起往遠處跑……
  
  “船!”蔣楠伸手指著前方……果然,就見在他們船的旁邊,停泊著一艘大船。
  
  林若則是倒抽了口冷氣……這船他一輩子都記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韓偉。
  韓偉也在看他。
  
  這時,身後傳來了“呯”的一聲,鐵門被踹開,艾米利亞一手拿著帶血的斧子,走了出來,她半邊臉都是血,臉都被韓偉拍變形了。
  
  “你們上那艘船去!把錨收起來趕緊走!”韓偉從船頭拿起了一根鏽跡斑斑的鐵杆,那樣子像是要去攔住艾米利亞。
  
  林若下意識抓住他,他本能地感覺到,韓偉根本打不過那個艾米利亞……那個女人根本不是人類的樣子,當年的景象似乎又回到眼前,艾米利亞一雙眼睛嚇人……嘴裡說著“,兩個只能走一個。”
  那一句話,韓偉就睡了八年,這一次,是否是命運?難道真的見到這艘不幸的鬼船,就註定兩個只能走一個?
  
  林若鬆開韓偉扶著自己的手,伸手,去撿了另外一個鐵杆,邊對蔣楠說,“你趕緊上船!”
  蔣楠看了看兩人,伸手去再撿了一根水管,那意思——大不了一起死吧。
  
  韓偉有些無語,“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就感覺身後似乎是有什麼動靜。
  
  林若和蔣楠是完全沒發現的,韓偉畢竟有特殊的能力,他只感覺身後有風動,而且最奇怪的是……前方拿著斧子,像僵屍多過像人的艾米利亞,竟然停住了腳步,抬頭,望著他身後。
  
  韓偉下意識地一回頭,嚇了一跳……
  林若也回頭,本能地叫了一聲,“白玉堂?”
  蔣楠聽到“白玉堂”三個字又驚又喜,心說有救了,趕緊也回頭看。
  
  只見船尾的欄杆上,半蹲著個人。
  他半蹲在細細的欄杆上,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黑色的棍子一樣的東西。
  
  蔣楠仔細一看,驚訝——這人不是白玉堂,雖然面容真的很像,身材也像,但是氣質和氣場似乎完全不一樣。該怎麼說呢……跟他比起來,白玉堂似乎嫩點?莫非是白玉堂的哥哥?
  但是蔣楠又想到白玉堂的哥哥不就是白錦堂麼,沒聽說還有其他兄弟……
  
  ……
  來的是誰?自然是白燁。
  白燁從欄杆上下來,對三人一擺手,“下船。”
  三人愣了愣,往船下一望,就見下邊停著一艘快艇,是警用的快艇,兩個特警隊員正張著嘴,以一種呆萌的狀態望著船上方……
  
  這兩個特警在望什麼?他倆剛才正想法子怎麼送白燁上去的時候,白燁嗖一聲跳上去了!
  是真的跳上去了!
  兩人擦了眼睛,又彼此對視觀察對方的反應,確定完全不是幻覺之後,腦袋裡不停地重複這麼幾個字——跳上去的!直接跳上去的!怎麼可能!
  
  韓偉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能從這船下直接上來的,絕對不簡單,於是他爭取時間要先扶受傷的林若和蔣楠下船……
  
  但是林若沒動彈,他站在原地,回頭好奇地看著。
  “若,下船!”韓偉拉了拉他。
  林若呆呆站著不動,就見前方,白燁握著那根黑色的棍子一端,往外一抽……抽出了一把銀白色的刀。
  
  艾米利亞盯著白燁看著,忽然往後退了一步。
  韓偉皺眉——她害怕!
  林若也驚訝,小聲問韓偉,“她知道害怕的麼?那就是可以溝通?”
  韓偉瞧他,“你想跟她溝通什麼?拿斧子砍人的技巧?”
  林若愣了愣,盯著韓偉看,然後笑了,“你恢復正常啦?”
  
  “我沒不正常過,你看到那個不是我而已。”說著,韓偉扶著林若上了欄杆,此時蔣楠已經跳下去了,特警隊員下水將她托上了快艇,隨後是韓偉和林若……
  兩人剛剛上了快艇,就看到前方又一艘大船靠近……那船顏色灰暗,在夜晚的海上幾乎看不出來形狀,但是船頭的人倒是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是SCI的人。
  林若可算徹底松了口氣了——得救了!
  一旁蔣楠也累垮了,劫後餘生,不忘看了看林若,“你說得沒錯,他們真的來救我們了。”
  
  白玉堂往船上張望,船上空無一人,白燁呢?
  正想著,白玉堂身邊馬漢輕輕碰了碰他,“頭。”
  “嗯?”白玉堂看他。
  
  “船上有人。”
  白玉堂愣了愣,心說船上是有人啊,白燁他們麼……可回頭看了一眼馬漢,卻發現他目光注視的地方,跟其他人不同,他看的,不是白燁他們被綁架的那艘小船,而是一旁那艘更大、更陰森的——PT1001.
  
  




☆、鬼船兇手38 密碼

  聽到馬漢的話,眾人都一起望向了那艘白色的陳舊渡輪。
  船身上斑駁的鏽跡,和常年風吹雨打造成的滄桑之感,外加漆黑海域給四周圍籠罩上的一層陰森,妖異之感像是蒸騰的海水一樣,帶著叫人焦慮的味道,縈繞在四周。
  
  “嗯哼。”
  氣氛正凝結的當口,趙爵突然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
  眾人都立刻刷拉一聲,回頭看他。
  趙爵仰著臉看天上的星辰,問,“今天農曆幾號啊?”
  眾人都皺眉,不解地看他,不明白他說什麼。
  
  只有白玉堂看展昭——貓兒,他說什麼?
  展昭此時也仰著臉看著那艘鬼船,“農曆……難道是潮汐的問題?”
  眾人都皺眉——這裡靠近遠處的島嶼,有不少淺灘。
  “今天貌似農曆月半。”白玉堂算了算日子,“大潮?”
  
  大潮潮水會漲起來,這種淺灘,在水位低的時候肯定沒法靠近岸邊,岸上的人也沒法靠近……但是如果岸上有小船,那麼漲潮的時候就能順利地划船過來……難道每次就這麼增加補給?
  畢竟,不管這艾米利亞是什麼程度的試驗品,要維持生命,吃飯喝水是必須要做的!
  
  白玉堂目測了一下兩船之間的距離,後退了幾步。
  “喂!”展昭一把抓住他,“你要幹嘛?”
  白玉堂指對面的船,“上去看看有什麼。”
  展昭有點緊張,“現在情況不明啊,你知道上邊是人?萬一一群僵屍呢?”
  白玉堂望天,無奈地看展昭,“貓兒……”
  “沒准啊!”展昭堅決搖頭,“你也見過的,那種什麼試驗品ABCD,變個異很容易就變成異形了,萬一上邊有行屍走肉,傳染僵屍病毒怎麼辦?”
  
  白玉堂無語——這貓最近總跟著白馳看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劇。
  
  “喂,白燁回來了。”白玉堂突然伸手一指展昭身後。
  展昭回頭,白玉堂退後幾步往前一竄,一踩欄杆……
  展昭看了一眼哪兒有白燁啊,就知道中計了,回頭一看……正看到白玉堂踩著欄杆縱身一躍,上了對面的大船。
  
  “唉!”展昭急了。
  洛天趕緊也跟著跳了過去。
  
  趙虎和馬漢沒他倆這麼變態的爆發力,所以找來繩索扔到對面的欄杆上勾住。
  本想過去,不過白玉堂從欄杆後邊探出頭來,對對面的眾人擺了擺手,說,“不用過來了,人手夠。”
  
  眾人正納悶。
  就見洛天拉著一個人走到了船邊。
  再看,那是個頭髮灰白的老人,看著大概有個六十多歲了,連鬢落腮的鬍鬚,穿著白色的襯衫,破破爛爛。
  
  “謔。”趙虎忍不住說,“魯濱遜麼?”
  趙爵仰起臉,歪著頭看著那老頭,伸手,笑眯眯摸了摸自己的鬍子。
  老頭原本目光渙散,雙目似乎沒什麼焦點地四處望著,但最終,他被趙爵的那個動作吸引了,盯著他看了起來,隨後驚呼了一聲,“你……”
  
  “博士?”韓零認了半天,認了出來,身後藍米也歪著頭,不解地看著船上的人,似乎不相信他是布魯斯。
  
  “博……”韓零還想再喊一遍,但是那老頭突然掙扎起來,扒著欄杆探出頭,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起趙爵來,良久,他張大了嘴,隨後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激動地問,“你破解了是不是?破解了是不是!”
  
  眾人都有些莫名。
  展昭看了看趙爵,“破解什麼?”
  “哥哥。”藍米拽了拽韓零,“他是博士?為什麼那麼老。”
  
  小米一句話,眾人也都皺眉想了起來——通常趙爵那一夥的都不是人是妖怪,歲數難辨,明明四五十歲的人了,嫩口得跟二三十歲似的,當然了,趙爵特別一點,他留著小鬍子呢,看著稍微成熟點,不過也至多三十多歲,如果他剃乾淨鬍子一頭長髮在那兒裝嫩,真會覺得就一個二十多歲年輕人……白燁也是,看起來年紀跟白錦堂差不多三十多點,但他們分明應該跟兒子都二十多的展啟天和白允文同歲。展啟天白允文的年齡目測比兩人稍大點,但是也比同齡人年輕,似乎真正和同齡人外貌接近的只有包拯。
  
  “你為什麼沒變過?”布魯斯此時眼裡除了趙爵誰都看不見,“你一定破解了那個密碼,是不是?!”
  這話一下子就鑽進展昭耳朵裡了,趕緊就問趙爵,“什麼密碼?”
  
  趙爵微微一笑,“你猜?”
  展昭窩火,這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太欠揍。
  
  這時,特警隊的人將受了傷的林若等人也弄上了船,還有受了驚的蔣楠。
  秦鷗去查看林若的傷情,發現是胳膊脫臼,蔣楠腿上的槍傷也不嚴重,開始給他們簡單處理。
  
  ……
  布魯斯還在盯著趙爵看,問出來的話反反復複都是那麼幾句,“密碼……你破解了是不是?”
  “果然天才也有這麼一天啊。”趙爵抱著胳膊無所謂地看著布魯斯,“一個人應該知道自己的能力極限在哪兒,聰明人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所不能,於是這一輩子都在透支自己,等到發現自己真的不能的時候,大概生命也就終結了。”
  
  “喂。”展昭問他,“你說什麼呢?什麼密碼?”
  “都說了讓你猜了。”趙爵對他眨眨眼。
  展昭想了想,“我記得之前徐凱的案子,他也是面臨急速衰老,之後你把人帶走了。還有小獅子,生命停止增長……難道這個裡邊還有個密碼?”
  
  趙爵微微一笑,“我手上所有的資料都已經給你了,你要是發現不了,那就證明你比我笨。”
  展昭磨牙——咬死你行麼!
  
  趙虎和馬漢丟了些繩子過去給白玉堂他們。
  白玉堂和洛天要將布魯斯成功運到這邊的船上不太容易,那老頭跟失心瘋了似的有些癲狂。他現在顯得很焦躁,抓著頭在欄杆後邊左右走,不停地絮叨,“為什麼你沒有邊?那個密碼究竟是什麼?”
  
  展昭望向趙爵,卻見趙爵望著他身後。
  展昭回頭,就見剛才綁架林若他們的那艘小船上,白燁走了出來。
  眾人再看看他身後,沒有其他人了。
  白燁走到欄杆邊,站在那裡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一些困惑。
  
  “白燁。”展昭叫他,“艾米利亞呢?”
  白燁抬頭看展昭,“誰是艾米利亞?”
  展昭扶額……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剛才拿斧子那個人。”林若提醒他。
  “宰了。”白燁說著,單手一撐欄杆,直接跳了下去。
  
  眾人都一驚。
  “難道他會游泳?”展昭往欄杆邊湊,“不科學啊!姓白的長這樣的怎麼可能會游泳!”
  對面,正和洛天綁那不停掙扎的布魯斯的白玉堂望天搖頭。
  
  白燁並沒有跳下海,而是跳下去,穩穩落到了那艘警用小艇上。
  兩個特警看他。
  白燁也沒叫他們開船,而是蹲下,順著海平面四外望。
  
  兩個警員面面相覷,心說白燁找什麼?鯊魚麼?
  “剛才有沒有人從船上跳下海?”白玉堂問兩人。
  兩個警員皺眉,搖了搖頭。
  
  “你找什麼?”展昭趴在欄杆上問他。
  白燁抬起頭,道,“加上我宰的那個,船上總共兩具屍體,一男一女。”
  
  展昭摸了摸下巴,兩個人?
  林若和蔣楠對視了一眼——不對啊!一男一女,女的如果是被白燁殺了的艾米利亞,男的是小顧……那艾麗婭呢?
  
  “床上應該還有具屍體的。”林若喊出來,“艾麗婭!被斧子釘在床上……”
  想了想,剛才艾米利亞惱羞成怒追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斧子,也就是說她把斧子從艾麗婭身上拔下來了,難道艾麗婭還沒死?
  
  “小心!”
  正在眾人尋找那不見了的“屍體”的時候,就聽趙虎突然大喊了一聲。
  
  白玉堂和洛天好不容易將布魯斯綁好了,準備將他掛在繩索上順到那頭讓趙虎他們接住,卻聽身後忽然想起“呼”一聲,帶著風。
  白玉堂感覺風是從下而上的,就表示有人將什麼武器豎著掄了起來……他轉身的同時將一旁的布魯斯狠狠推向了另一邊。
  洛天此時剛回頭,接住被推過來的布魯斯……就聽到“嘭”一聲巨響……火星四射。
  
  一把斧子擦著布魯斯的肩膀就砍了下去,砍斷了鐵制的欄杆,一直砍進了船身鐵板裡。
  
  白玉堂回轉身,讓開斧子的同時看到眼前站著個女人,穿著打扮是林若家女僕的服裝,樣子則是和小米十分的相像……她手上拿著一把長長的斧子,全身濕透,左肩膀一直到胸口有一條好大的傷口,正不斷往外冒血。
  白玉堂就皺眉……心說這是不是人啊,左胸口那麼大個傷口心臟沒事?還活蹦亂跳的殺人呢?這些究竟是什麼品種!
  
  艾麗婭被踹飛出去,落了地就彈起來,舉起斧子,也不理會白玉堂,就是對著布魯斯沖了過去。
  洛天趕緊一把拉著布魯斯後退……他們之前為了不讓布魯斯掙扎掉到海裡去,將他綁了起來,正準備掛上繩索呢,這一下子,倒是成了負擔,布魯斯自己沒法走,解開繩子來不及,艾麗婭來勢洶洶動作奇快。
  洛天躲開了又一斧子,白玉堂掏出槍。
  
  “槍打不死他的。”下邊,白燁喊了一聲,“接著。”
  白玉堂一回頭……就見一根長條形的黑色棍子一樣的東西被白燁扔了上來,打著轉謔謔直響。
  
  白玉堂本能地伸手一把接住,那頭,洛天拽著布魯斯跟拽著根木頭似的,左躲右閃,一腳踹開瘋子一樣眼睛都血紅了的艾麗婭。
  
  展昭等人看得心驚肉跳的,但是那艘船比他們的船要高,只要幾人位置一靠裡,下邊的人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急又幫不上忙。
  
  白玉堂接到了手裡,才發現白燁扔給他的是一把刀。他之前練過散打練過各種搏擊,不過武器真心連得很少,誰會沒事情拿著長刀練,又不是拍戲。
  
  不過接到刀的那一刻,白玉堂本能就覺得有些興奮……也許是因為人類發展史造成的某種遺傳吧,好鬥的男性摸著冷兵器之後都會腎上腺素分泌加快。
  白玉堂莫名覺得刀挺順手的,伸手往外一抽……刀就抽出來了。
  展昭看到白玉堂將明晃晃的刀抽了出來,有些納悶——沒見他用過。
  而身邊趙爵就突然“嘿。”了一聲。
  展昭下意識地轉臉看他,就見趙爵兩眼亮晶晶的,兩邊的嘴角挑起,舌頭輕輕地舔著一邊的嘴角——似乎很期待,很興奮,注意力也是難得的集中。
  
  眾人就看到白玉堂到了船裡,隨後就聽到“噗”一聲傳來……像是什麼被砍碎了,然後又聽到重重的一聲響,像是什麼中午砸在了地上,眾人都忍不住一皺眉。
  
  “娘喂。”趙虎撇嘴,“隊長潔癖的,不會濺一身血吧?”
  趙爵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卻聽身邊展昭幽幽地來了一句,“你激動個屁啊。”
  趙爵眨眨眼,回頭看展昭。
  展昭微微一笑,“玉堂才不會把她砍成兩段。”
  趙爵輕輕一挑眉。
  這時候,白燁上了船,對眾人道,“差不多了!他們的船快過來了。”
  
  說話間,白玉堂走到了船邊,他身上乾乾淨淨的,可沒濺上血。
  趙爵就皺眉,撅起個嘴巴,展昭微微一笑。
  此時,包拯他們的警用大船也來了。
  布魯斯被送到了包拯的船上,暫時關押,一切等之後再說。
  而這邊展昭等人通過懸梯到了那艘陳舊的PT1001號上,就見艾麗婭正平躺在地上,她的右肩膀上插著一把刀,將她釘在了地上,讓她沒法動彈,但是卻沒傷到她的要害,應該死不了。
  趙爵幽幽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撇嘴。
  
  公孫看了一眼就皺眉,“真兇殘!”
  特警隊員合力將刀拔了出來,把艾麗婭五花大綁後也運上了船,收拾了一下殘局,包拯命人將兩艘小船開走,警用船也到遠處暫避。
  就剩下了PT1001停在那裡。
  
  PT1001上,眾人到了船艙裡大致參觀一下,發現跟那艘模型小船還是非常接近的,只是模型和真貨畢竟是兩回事,真貨嚇人多了。
  這次留在船上的人不少,林若堅持要留下,韓偉和韓零還有小米也留下了,另外公孫、白錦堂、趙禎和白馳也因為好奇留下了……當然了,還有正在擦手中拿把長刀的白燁。
  之前船上的原班人馬也都上來了,秦鷗看著定位裝置顯示的位置,“那艘船大概還有二十分鐘才能到。”
  
  “已經能看到船了。”趙虎拿著夜視望遠鏡指著遠處。
  白玉堂過去看,只見果然,遠遠的,和這艘艾米利亞號大小外形都接近的大船,緩緩地正駛過來。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回頭看看展昭。
  展昭一攤手,“等他們上來,謎底就解開了。”
  
  “那還有二十分鐘,休息下吧。”白玉堂隨口說了句,一旁白燁卻是盯著趙爵看,“你這是什麼打扮?!”
  趙爵摸著下巴的鬍子,“比你型,你嫉妒啊?”
  白燁一邊的眉頭微微地動了動,看了看眾人,最後問公孫,“給我把手術刀。”
  “你要幹嘛?!”趙爵趕緊躲到展昭後邊。
  
  公孫唯恐天下不亂地遞過去一把電動剃鬚刀。
  白燁挑眉,“這個更好。”
  
  趙虎有些不解地問公孫,“你隨身帶剃鬚刀幹嘛?不是一向都帶手術刀麼?”
  公孫笑眯眯摸了摸一旁白錦堂的下巴,對趙虎挑眉,“這個叫情趣。”
  趙虎嘴角直抽。
  
  “啊!”趙爵被白燁一把抓住後,按在了椅子上,捏住下巴。
  “救命,員警!有人行兇!”趙爵掙扎著叫白玉堂。
  白玉堂想了想,問白馳,“有沒有飲料喝,口渴。”
  “哦……有的。”白馳滿懷同情地看了一眼掙扎中的趙爵,跑去打開隨身帶上船的大包,“要吃宵夜麼?”
  眾人早就餓了,馬漢和趙虎剛才隔夜飯都吐出來了,當然要補充□力。
  
  於是,沒人同情趙爵,大家都趁著二十分鐘去休息下吃吃喝喝。
  
  白燁打開點剃鬚刀,就感覺有人戳戳自己。
  白燁回頭,展昭伸手,笑眯眯問,“我來行麼?”
  白燁將剃鬚刀遞給他,一手抓住趙爵兩隻手腕子,一手按住趙爵的腦袋,那意思……剃吧。
  
  展昭笑眯眯,笑眯眯拿著“嗡嗡”響的剃鬚刀——太爽啦!
  
  “呀啊!”
  隨著趙爵一聲慘叫,一旁吃得歡的眾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果然,大boss還是白燁!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鬼船兇手》完結,第十六案是《無齒兇手》= =|||,之前牙疼,連著看了一個月牙醫,因此得來的靈感,不過案件本身其實跟牙醫沒多大關係><




☆、鬼船兇手39 迴圈思維

  
  趙爵的鬍子在展昭和白燁聯手合作下,終於剃掉了。
  於是,船艙裡,趙爵撅個嘴坐在一旁賭氣,展昭心情甚好地吃著白馳帶來的三明治,白燁靠著船邊望著遠處緩緩駛來的船發呆。
  
  “吃不吃東西呀?”
  白馳仗著膽子走到趙爵身邊,給他遞了一杯奶茶和一個三明治。
  趙爵幽幽地轉臉來看了看白馳,隨後撲上去摟住,“嚶嚶嚶……”
  趙禎趕緊把白馳拉開,趙爵也沒眼淚,盤著腿,拿著奶茶和三明治大快朵頤。
  
  林若身上有不少傷,不過他此時也不記得疼了,仰著臉端詳韓偉和韓零兩兄弟,真是幾乎一模一樣。
  “我有些地方不太明白。”白錦堂很感興趣地走到展昭身邊。
  “問唄。”展昭嚼著三明治,因為剛剛剃鬍子得手,心情很好。
  
  “丁原他們的死是假像,真的並沒有死,而是死了那胞胎兄弟,對麼?”白錦堂問,“動手的其實是真正的丁原、瑞恩等人……他們製造了自己死亡的假像,但整個過程是怎樣?”
  
  “這個說來就複雜了啊,這次的案件很複雜。”展昭摸著下巴開始絮叨,“其實一切的開始就好像宇宙……”
  “好好說話!”
  那頭,戴著耳麥聽案情的包拯忍不住打斷了展昭,“說人話!”
  
  展昭撇撇嘴,“好像是銀河系……”
  “你再胡說八道試試!”包拯有些暴躁。
  
  展昭歎了口氣,“太陽系……”
  包拯不說話了,扶著額頭歎氣。
  
  “太陽系為什麼會形成?”展昭問白錦堂。
  白錦堂皺眉看著他,良久,“好好說話。”
  眾人無奈歎氣。
  
  “簡單地說,行星總是圍著太陽轉的,因為引力。”展昭伸出根手指轉轉轉,“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間都會彼此吸引!正常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和自然規律是沒什麼關係的,但不正常的人,就另當別論了,明不明白?”
  白錦堂靠著窗臺聽完,點了點頭,“你就直說那些人都是被林若吸引到一起的不正常人不就行了麼?”
  
  展昭眨眨眼。
  眾人拍手——不愧是白玉堂的哥哥!驚人的領悟能力!
  
  展昭伸出一根手指摳了摳腮幫子,一旁趙爵幸災樂禍地笑。
  “我不理解。”林若不太明白情況,“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沒參加恐怖組織,也沒進行人體試驗。”
  
  眾人都笑,整個過程林若的確無辜,簡直是躺著中槍的典型。
  展昭笑眯眯指了指他,“白雪公主也沒惹到女王陛下,但是女王陛下就是要他死,因為什麼呢?”
  眾人都皺眉,繼續看白錦堂。
  白錦堂無奈,“你就說林若的氣質接近布魯斯,所以他們才會自然而然被吸引到他身邊不就結了麼,你們這幫書呆子就只會把簡單事情複雜化。”
  “大哥!”趙虎激動了,“你果然是業界良心!我們每天都被書呆子摧殘!”
  
  展昭瞄了趙虎一眼,虎子趕緊躲到白錦堂身後。
  
  “我是這樣假設的,當年雙胞胎們被海嘯沖走之後分成了兩邊,一邊是A面的,就是小米他們這些人。另一邊是B面的,就是史蒂芬他們那夥人,A面心地善良,B面就……也不能說邪惡吧,就算是小壞。”展昭將兩隻手攤開到兩邊,一邊代表一個,“在被沖走的試驗品中,還有一對全A的雙胞胎,就是韓偉和韓零,另外還有一對全B的,就是艾米利亞姐妹。艾米利亞似乎是早過他們這一批的試驗品,也就是說並非同批次的,所以比較特別。”
  
  “韓偉不記得當年的事了,對麼?”展昭問韓偉。
  韓偉點點頭,“海嘯的時候我被撞到了頭,抓著木板漂流的時候被一個漁民救了,後來我被領養了,其實我並不太清楚自己的過去,因為我失去了記憶,還以為就是養父養母親生的,雖然家境一般但是我的童年很快樂。知道再一次撞到頭,變成植物人,醒來之後血塊驅散,我就回復了當年的記憶,想起了一切。”
  
  “對的。”展昭點頭,“成績優秀的你和林若進入了一間大學,這麼巧成為了室友,並且還成為了好朋友,一起參加了帆船賽,這可以說是一切孽緣的起點!”
  眾人都點了點頭,同時也歎氣——說孽緣一點都沒錯,如果當年沒有這一個交叉點,今天的事情可能也就不會發生。
  
  “韓偉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本能還在,他本能地被林若所吸引,韓氏兄弟是布魯斯創造出來的最優秀的A面作品,知道意味著什麼麼?”
  眾人都搖頭,不明白。
  展昭眯眼,有一種對牛彈琴的錯覺。
  
  “勢必最討布魯斯喜歡。”白玉堂適時地開口,“林若氣質和性格包括樣貌都跟布魯斯有些接近,大概天才都這譜的,於是口味愛好也差不多,所以越看韓偉越順眼。”
  “哦……”其他人都點頭,算是明白了!
  
  趙爵嘴角抽了抽看展昭,似乎嫌棄他跟一群低等動物一起工作。
  
  “如果說和韓偉他們的相遇是一個偶然,那麼跟史蒂芬他們的相遇,就是必然,好像行星對太陽一樣,引力啊引力!”展昭接著說,“史蒂芬那群B類分子被豪華游輪上的船員救了,於是成為了游輪上富豪們的養子,憑藉天生的各種天賦,他們成為了人們口中稱道的精英界的代表,高帥富裡邊的戰鬥機。”
  眾人都失笑——展昭拼了命在說普通話……
  
  “韓偉忘記了過去,但是布魯斯他們沒忘記,於是……”展昭輕輕一拍手,“火星撞地球了。”
  眾人都點頭——可以想像史蒂芬他們一開始看到韓偉就反感,是因為什麼。
  
  “史蒂芬等人發現了韓偉沒有過去的記憶之後,稍微放心了些,但終究是個禍患,於是很討厭他,不讓他融入自己的圈子,當然了……一個A面自然融不進那一群B面裡,這也是正常現象!”
  眾人點了點頭——是這麼回事。
  
  “但是韓偉的出現,讓史蒂芬等人產生了某種焦慮。”展昭提醒,“這也是布魯斯實驗過程中出現的副作用,之前說過了。”
  “獨一無二的天之驕子自然不會容許另外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並且更完美的存在!”這回淺顯易懂了,所有人都明白,秦鷗就問,“於是史蒂芬他們想要找到當年的雙胞胎,毀滅他們?”
  “這是其一。”展昭伸出兩根手指,“還有一點,通常成功人士最重要的一點品質是什麼?”
  眾人看白錦堂。
  白錦堂和林若異口同聲,“野心。”
  
  “正確。”展昭點點頭,“做生意的人最熱衷於什麼?”
  眾人又看白錦堂。
  白錦堂和林若也幾乎異口同聲,“資源。”
  
  “果然是讓人討厭的高帥富!”展昭搖頭,“所以說窮人買食油富人賣石油啊,造孽。”
  “不要偏題!”包拯耐著性子看手錶邊聽展昭破案,同時納悶——那船開得怎麼那麼慢啊,還沒到!
  
  “這世界上最珍貴的資源是什麼?”展昭問。
  趙虎搶答,“人!”
  其他人點頭,白錦堂和林若“哧”了一聲,失笑。
  “不是人麼?”趙虎問。
  林若指了指腦袋,“是優秀的人。”
  
  趙虎望天,踩死這些高帥富吧!
  
  “布魯斯和他的研究項目就是最好最值錢的資源,因為可以創造完美的人類!”白錦堂看展昭,“所以史蒂芬他們除了要找到雙胞胎除掉他們之外,還想回到那座小島,找到布魯斯,找到資源,甚至窺探當年實驗的真相,因為那其實是一個寶藏!”
  
  “正確得一塌糊塗。”展昭笑了笑,“然而茫茫大海上的一個小島是如此的難找,直到兩件事情的出現!”
  
  “PT1001的船難,以及……韓偉和林若遇到的海難?”公孫算是除了白玉堂之外,唯一一個思維可以緊跟展昭不被落下的人了,“PT1001當年遇到海盜之後,海盜將船帶離了航道,卻碰到了艾米利亞姐妹,一切都是孽緣啊!”
  
  “可是艾米利亞姐妹是怎麼上了那艘船的呢?”趙虎不解。
  “同理類推。”展昭笑了笑,“那幾對雙胞胎都被救起來了,為什麼艾米利亞姐妹不可以呢?”
  
  眾人都皺了皺眉頭。
  白玉堂開口,“艾米利亞姐妹無論是被什麼船上的什麼人救了起來,或者碰到過多少艘船,結果都是她們殺光所有人,控制船!”
  
  “正確。”展昭點頭,“之前也說了,艾米利亞姐妹的批次和這幾對雙胞胎是不同的,換句話說,艾米利亞姐妹的年紀要大過眾人,她們未必是出生在島上的!從來沒離開過小島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島嶼的所在位置的,但是如果是外來的人,則會清清楚楚地知道海島的位置。艾米利亞的能力越是強大,表示她們對布魯斯愛得也越深……於是乎……”
  
  “她們無論控制了什麼船,都會想法子返回海島……在這個過程中,她們的船遇到了被海盜襲擊的PT1001.”白玉堂點頭,“她們需要更大的船回去小島,於是上船,像切西瓜一樣砍殺了所有的人,但是……留下了一個。”
  
  “阮文高!”眾人都想起了那個詭異的大毒梟。
  
  “阮文高是在海船失去聯絡後三個月才被從海裡救起來的,於是乎……這三個月他去了哪裡?”展昭提醒。
  “被帶去了小島,並且見了布魯斯?”眾人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對於阮文高,他的狀況是被植入了一個人格,至於他是被放回來的,還是自己逃出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值得關注的是後來有一個神秘富豪幫他解脫了困境,並且……有一點很重要,阮文高創造了那麼多的印章,是終極替罪羊!”
  “你是說,當年花重金把軟文高帶來S市,並且利用他創造的那些圖章來殺人的是史蒂芬他們,他們就是要用阮文高來做替罪羊?”趙虎總算是開竅了,“他們從很多年前就想好這條計策了,找到那些雙胞胎後怎麼殺死他們,就是製造一系列的連環殺人案,而最後將罪行推到阮文高身上……但為什麼阮文高要殺林若?而且他還一副艾米利亞附體的樣子?”
  
  “虎子,舉一反三呀,思維是一個迴圈!”展昭伸手輕輕敲了敲趙虎的腦門,“史蒂芬他們愛林若是因為布魯斯,而阮文高恨林若,也是因為布魯斯。”
  
  “阮文高適時地逃走和即時地出現殺林若,即時地被我們抓到,正好頂下了所有的罪名,洗清了史蒂芬他們所有的嫌疑。”趙虎算是轉過彎來了,“也就是說,原本這會是一個完美的計畫,只是沒想到……”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陳咬金,就在林若的身邊,目睹了一切,也猜到了一切,她作為第三股勢力介入,讓局面變得更複雜。”展昭道。
  
  眾人想了想,“林若家那個兇殘的傭人,艾麗婭?”
  “艾麗婭和小米情況接近。”展昭抱著胳膊略感興趣地說,“小米因為發燒而產生了一定的病變,這可以說是一個實驗研究的新方向,也許她的基因裡面存在這某種缺陷,這種缺陷使她變成了不穩定體。同樣的,小米有的病,艾麗婭絕對也有,無論她是傷風感冒還是怎樣另類的遭遇,總之,她也產生了異變。”
  
  “但她的基本目標明確。”白玉堂道,“她要殺死布魯斯,為什麼?”
  展昭轉了轉手指,指腦袋,“迴圈思維呀迴圈思維!”
  白玉堂一挑眉,“愛越深恨也越深,艾麗婭要殺死布魯斯,因為她覺得自己被布魯斯背叛了。”
  
  “這一點是蔣楠給我的啟發。”展昭笑著道,“史蒂芬他們所有的兇殺案都是一環扣一環,目的明確,他們殺的雙胞胎之外的人,都是些和艾米利亞號出海有關係的,包括那個金良,也應該是因為知道太多,被滅口。唯獨蔣楠……她不應該是斯蒂芬他們要殺的人,為什麼她會被殺?而且採用了那麼詭異的手法,讓她過得如此痛苦又恐懼……和史蒂芬他們達到目的就甘休的手段完全不同,似乎恨意更深?”
  “明白了,迴圈思維麼。”白玉堂這次沒需要展昭提醒,“因為蔣楠扮的是艾米利亞,艾麗婭恨艾米利亞!為什麼很?繼續迴圈思維,她覺得博士背叛她,可能是她被海水沖走的時候,布魯斯沒有去救她,而是選擇救艾米利亞,於是……她恨艾米利亞!也恨扮演艾米利亞的蔣楠!”
  
  展昭點頭,“聰明。”
  “原來思維繞圈會越繞越順的啊。”趙虎忍不住感慨。
  
  “你們先別繞圈了。”
  這時,包拯忍不住打斷了眾人,“都半個多小時了,史蒂芬他們那艘船怎麼還沒到?!劃都劃過來了!”
  
  包拯的話倒是提醒了眾人。
  一直靠在窗邊不說話的白燁開口,“那艘船從剛剛開始就停止不動了。”
  “停住了?”眾人面面相覷,都來圍觀。
  “為什麼?”展昭覺得不理解。
  
  這時,就見趙爵突然皺起眉頭,低聲跟白燁說了一句話。
  白燁的臉也沉了下來。
  
  展昭隱約,聽到了趙爵跟白燁說的那句話,確切地說,只有三個字——變色龍。
  
  




☆、鬼船兇手40 變色龍

  “什麼變色龍?”白玉堂回頭問白燁。
  “趕緊過去。”白燁道,“可能出了問題。”
  
  包拯派出了幾艘警用的快艇到了對面的船邊,特警隊上船之後,傳回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都死了。”
  
  “什麼?”
  眾人目瞪口呆,立刻換船趕往那艘遊輪……上了船,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讓眾人都忍不住皺眉。
  
  “怎麼會這樣?”白玉堂覺得不敢相信,“有人靠近過這艘船麼?”
  “監控錄影上剛才只有一艘船靠近,我們都看見了,難道是內鬥?”秦鷗調回剛才的監控錄影重新看……各個角度都看到了,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上船。
  但是眼前的場面的確叫人費解——史蒂芬他們所有人……包括那些黑衣的保鏢,全部死在了船艙裡,眉心一槍,全無反抗!
  
  “剛死的。”公孫檢查了一下屍體,“半小時以內!”
  
  展昭覺得難以相信,但腦中即刻閃現出剛才趙爵和白燁說的——變色龍。
  
  “變色龍是什麼?”展昭到趙爵身邊問他,“你們不會是搞什麼實驗搞出什麼隱形人變色人來了吧?”
  趙爵無語地看了看展昭,“你這娃哈利波特看多了吧?”
  “那是什麼東西?”展昭不解。
  
  “是殺手。”白燁道。
  “殺手……”白玉堂皺眉。
  馬漢從地上撿起了兩顆子彈,對展昭道,“是狙擊步槍。”
  
  “白玉堂走到船邊往遠處望,遠方是汪洋,雖然天很黑,但是能見度並不算低,一望無際的海上根本看不到船隻。”白玉堂有些不解,“所有人都一槍斃命而且正中眉心,什麼殺手那麼強?變色龍比Eleven還厲害麼?”
  
  “Eleven不可超越,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白燁一笑,“算他們跑得快。”
  “看來這幾個小子知道的事情不少,所以被滅口了。”趙爵覺得掃興。
  
  不過最覺得掃興的當然是展昭和白玉堂,兇手都死了!那案子只能靠推理,有些話沒法聽他們自己說了,更關鍵的是,誰殺了他們?!案中有案了。
  
  “史蒂芬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也跟上了船來的林若和眾人不同,他其實不太關心結果,而是比較好奇原因。躺在地上的屍體從整個案件的發展上來說,讓他覺得很陌生,很難想像自己身邊這些朝夕相處的朋友都是些個什麼人。可現在蹲下看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又覺得無比熟悉……這麼多朋友,一下子都死了。
  
  林若一具具屍體仔細地看過去……發現了斯蒂芬的手裡,捏著什麼東西。
  
  公孫將屍體的手掰開,發現是一部手機。
  “手機?”公孫有些納悶,將手機交給了白玉堂。
  “死前想打電話?”白玉堂打開電話……皺眉,古怪的智慧手機。
  
  此時,警方的船也到此處跟他們會合了,蔣登船,接過手機擺弄了一下,道,“頭,這手機裡很多資料。”
  
  “什麼資料?”白玉堂走過去看。
  蔣平將資料匯出到了電腦裡,供眾人觀看。
  
  “有不少研究報告,一份是關於艾米利亞的,一份是關於藍色寶石,一份是關於人格植入,還有幾分心理學方面的研究,還有……”
  蔣平點開最後一份檔,“像是醫學報告,好長好長。”
  
  “醫學報告?”公孫好奇地湊過去看,就見好多心臟的解剖圖。
  “咦?”公孫快速地流覽了長長的報告,抬起頭,似乎陷入某種沉思。
  “什麼情況?”展昭問公孫。
  
  “這份醫學報告研究的東西非常可怕,也有些不切實際。”公孫認真道,“博比當年估計都不會做這種瘋狂的研究。”
  “那究竟是研究什麼?”白玉堂催公孫趕緊說。
  
  “嗯,怎麼讓你們理解呢……”公孫似乎也要組織一下人類的語言,“你們知道自行車運動員和游泳運動員經常去高原缺氧的環境訓練吧?”
  眾人都點頭,這樣可以增強訓練效果。
  
  “其實人的體能,主要取決於心肺功能,人的心肺功能越強勁,體能也就越充沛,能達到的體能上的極限、爆發力,都越強!”
  眾人都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這份報告是在深海中,通過藥物,提高心肺功能,讓體能達到某種極限的研究。”公孫一攤手,“但是這研究實驗相當的危險!人在高原的負荷和在海底那是完全不能比的。這裡的藥物成分會讓人上癮,並且會產生嚴重的副作用,以至於心臟衰竭而死……嗯……”
  
  說到這裡,公孫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問蔣平,“之前那幾個國外探險家,淹死後還煮沸的那一群,屍檢報告在不在?”
  蔣平從電腦裡調出了屍檢報告給公孫看。
  公孫查看了一下,“果然,將屍體煮沸是為了阻止我們發現屍體的病變,以及身體裡的藥物成分!”
  
  “最開始我收到的郵件,什麼心臟究竟可以承受多少重量,難道跟這份報告有關係?”林若驚訝地張大了嘴,“那些探險家是史蒂芬他們殺死的?”
  “不止這些。”公孫道,“史蒂芬的妹妹,應該也是一次實驗活動的犧牲品。”
  
  “什麼意思?”林若不明白。
  “史蒂芬的妹妹遭受襲擊後,血被抽去大半部分,然後再輸入新鮮的血液。”公孫道,“之前楊凡跟我講過他妹妹的病情,這姑娘會留下很嚴重的後遺症,因為放掉的血液和再一次輸入她體內的血,含有一些藥物。”
  
  眾人吃驚。
  展昭皺眉,“也就是說,給他妹妹換血麼?
  “不錯,因為臟器和腦有長時間的缺氧現象,這實驗相當冒險,那些藥物是增強生命力的。換句話說,史蒂芬用他這個妹妹,實驗了一下長時間大劑量換血,是否可以用藥物續命。結果實驗成功了,但是副作用明顯。楊凡之前就說兇手喪心病狂,也不知道是處於什麼目的,現在看來,史蒂芬所做的一切,是急切地想要進行一項人體試驗。”
  
  “劣質品種的基因問題麼?”趙爵突然笑了,“所以那麼急著找布魯斯啊,可惜布魯斯自己都自身難保。”
  
  眾人都看展昭,求解釋求翻譯。
  展昭似乎明白了,“之前就分析了,雙胞胎裡邊的A類是優質品,而B類就是劣質品……”
  
  “公孫你幹嘛?”
  還沒等展昭說完,眾人就看到公孫掏出手術刀,現場開始解剖史蒂芬的屍體。
  眾人都專開視線,林若扶著額頭扭開連……這是準備怎麼往下發展啊?
  
  “器髒有衰竭的跡象。”公孫血淋淋地搗鼓了半天,仰起臉跟眾人說,“顯然身體不能承受這種負荷。”
  
  “負荷?”展昭摸了摸下巴,“倒也是,布魯斯的實驗只是在情緒上控制了人,提高了能力,但是生理上沒有增強,長時間運作,會超負荷!”
  趙爵點點頭,“沒錯!”
  “這報告很詳細,看來他找了特殊的團隊來開發新藥,的確可以延緩他們的衰竭,但是治標不治本,藥物在不斷開發中,需要很多的試驗品來提供資料。”公孫看完那份醫學報告,歎氣,“特殊能力將他們的心跳減少至正常情況下的一半,和潛水時候的狀態差不多,因此要實驗新藥,最好的物件就是利用經常潛水的探險家和海底作業人員。”
  
  林若沉默半晌,“我那些朋友和史蒂芬他們都認識的,私下還有些交情。”
  “那林若也有被用藥?”韓偉有些擔心。
  “放心,史蒂芬怎麼捨得。”展昭擺擺手,“那幾個探險家被蒙在鼓裡做了小白鼠,直到林若找到了艾米利亞號沉船的那一箱子白骨,史蒂芬他們精心策劃的連環殺人案,也就開始了。”
  
  “這麼說,我找到的那些骸骨……”林若皺眉。
  “那一箱子白骨可能是史蒂芬他們事先準備好了讓你發現的。”展昭道,“那些信件也是,所有的疑點都被巧妙地引到了傳說中的艾米利亞號上。”
  
  “可惜韓偉他們以及艾麗婭,打亂了他們的計畫。”趙虎問韓偉,“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韓偉和韓零對視了一眼,還沒開口,展昭就說,“五年前吧?”
  
  韓零和韓偉都點頭。
  白玉堂想了想,“就是醫院出現女鬼開始麼?”
  “那次是偽造的,對吧?”展昭問韓零。
  韓零也歎了口氣,“說起來真的是很巧,五年前我去醫院看病,突然有個小護士盯著我看了半天,還問我是不是有親戚植物人在頂樓修養。我當時好奇,覺得沒那麼巧吧,就偷偷溜上去看了一眼,竟然發現了韓偉。”
  眾人也點頭——的確巧。
  
  “從那天開始我經常來探望小偉,當然是偷偷的,然後那麼巧,小偉醒了。”韓零道,“而且他的記憶也恢復了,於是他跟我提起了史蒂芬等人,我做了一些秘密調查,發現他們正在建造艾米利亞號,和調查當年的事件,就知道他們一定有其他打算。於是,我們開始調換身份暗中調查他們,以及當年的事情,並且在施工中的艾米利亞號裡面做起手腳,準備反擊。”
  
  韓零說著,歎了口氣,“我帶小偉見了當年失散的兄弟姐妹,並且讓小米演了一出醫院鬧鬼的戲,是方便她悄悄出入醫院幫忙我們辦事,但小偉看到小米後,發現了一件事。”
  “發現了她和林若家的傭人艾麗婭長得一模一樣,於是又出現了另一條線索?”展昭問。
  
  韓零點了點頭,“在調查的過程中,我們還是被史蒂芬他們發現了……被追得東躲西藏,最後想起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所以躲在艾米利亞號裡面繼續調查?”展昭點頭,“這想法的確絕妙。”
  “只是在實施的過程中,除了我和小米,其他人全部被發現,全部喪命,丁原、瑞恩,巧妙地利用雙胞胎的屍體來脫身,洗脫了嫌疑,偽裝了身份。”
  “殺死金良他們的兇手之所以找不到,是因為兇手就是‘死人’,丁原和瑞恩?”白玉堂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最後阮文高殺林若的時候成功被我們抓獲,於是他就成了結案的替罪羊。如果沒有林若和蔣楠的被綁架,他們已經按照計畫找到了艾米利亞號,並且登島尋找布魯斯。”
  
  “這幫人其實也很天真。”白燁淡淡來了一句,“那女鬼一個人可以殺死他們全部。”
  “不見得。”馬漢從一旁拖出了一個巨大的設備,給眾人看。
  “發電機?”白玉堂仔細研究了一下那個奇怪的改裝發電機以及上邊連結的,看起來有些危險的電線。
  “他們想電死艾米利亞?”趙禎挑眉,“這的確是個好法子!”
  “也對,海豚都電得死更何況是人,之前那個雙胞胎不也被雷劈死了麼。”白錦堂搖了搖頭。
  
  “那個服務生呢?”白馳問展昭。
  “大概是史蒂芬吩咐他往花叢裡扔的東西,讓他被發現了就趕緊跑……於是白白送了性命。”展昭歎了口氣,“多死幾個人,可以將連環殺手無選擇殺人的罪名坐實,那個暗戀林若的陳飛,也因為要跟艾米利亞號扯上關係,於是喪命。”
  “那錦堂的車子失控也是他們做的?”公孫問。
  白玉堂點頭,“他們應該知道那天開車的根本不是林若。”
  白錦堂想了想,“我在高爾夫球場,臨時叫我去談事情的,是史蒂芬的企業相關聯的一個公司朋友,項目也和他們有些關係,完全可以是史蒂芬臨時安排的時間變更。”
  
  “唯一出錯的就是蔣楠。”展昭道,“史蒂芬他們應該原本不想蔣楠被發現,因為這樣警方的注意力會被引導到他們在建的艾米利亞號上,只是他們算不到蔣楠那天會突然來連劇,而且還被趙禎發現了,白馳更發現了那份造船的報告。”
  
  眾人都看了看地上幾具屍體——標準的自作孽不可活麼?
  
  “我們那天發現林若,也是因為在醫院看到了他那兩獨一無二的車子。”趙虎好奇問林若,“你為什麼那天會開那輛車子去醫院?”
  “史蒂芬說他一個朋友要辦喜事想借我這輛車子。”林若道,“我每個禮拜都會那天去看小偉,所以順便開去了,沒想到會在醫院被你們撞見。”
  “史蒂芬他們硬幹沒算計到的是,馬漢和趙虎沒有跟著林若走,而是通知了玉堂,他們則找到了韓偉。代替韓偉在裝植物人的韓零發現了我們的到來,即時地醒來,並讓小米襲擊何盈,提醒了我們關於Blue Doll計畫,是因為當時同伴死了,靠個人力量幾乎走投無路,於是想引導我們來破案吧?”展昭一攤手,“案子串聯起來了,也破了,只可惜兇手死了,更新的研究資料也沒到手,不知道島上還有沒有留下實驗基地什麼的……”
  
  展昭話沒說完,就聽到“轟”一聲巨響。
  “什麼聲音?”趙虎一驚。
  眾人就見遠處的島嶼上,火光沖天,似乎是發生了大爆炸。
  
  展昭歎氣,“又慢了一步。”
  “變色龍殺了史蒂芬他們之後,毀滅了島上的證據麼?看來子彈不是從海上射出來的,而是從島上。”白玉堂皺眉,讓水警準備滅火,即便希望渺茫,還是上島再看一眼吧。
  
  “那些資料根本不重要。”趙爵見展昭頹喪,開口說了一句,“大爺我給你的資料才是獨一無二的珍寶,那些山寨貨色,根本不用去理會。”
  展昭瞄了他一眼,心說——你安慰人的時候都非要那麼欠揍麼?
  
  “案子結了,把報告寫詳細點給我。”包拯見破案了,就準備回程了。
  
  “頭,手機裡還有一段視頻呢。”蔣平告訴白玉堂他們。
  眾人湊過去看,就見視頻的檔案名稱是——遺書。
  
  “呦。”趙爵有興趣了,“還挺有情趣。”
  眾人斜了他一眼。
  
  蔣平點開那段視頻,發現是史蒂芬的一段獨白,說給林若的。
  整段遺言裡,史蒂芬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以及試驗品的身份,並且對林若示愛了一下,看得人一身雞皮。整段遺言充斥著一種變態的邪惡感,通過獨白,看得出史蒂芬是個極度自私的人,與表面上的溫和熱情完全不同。另外,整段遺書裡面對他那個青梅竹馬,本來準備求婚娶回家的未婚妻隻字未提!史蒂芬這一生最遺憾的,就是沒有研發出讓自己不會死的新藥。可見,錄製這段遺言的時候,史蒂芬預設自己的死因是器官衰竭病死,而絕對沒想到,是死在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手裡。
  
  “殺了那麼多人滅口,自己也最終被滅口了麼。”展昭皺眉。
  “他們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麼。”趙爵提醒展昭,“變色龍從來不輕易出動,那幫孫子急了才會用這殺手鐧,這算是他們最後一根救命草了。”
  
  ……
  回程的途中,展昭認真研究史蒂芬手機裡的研究報告。
  白玉堂本準備帶人到各個死者的家中搜查資料,但船剛靠岸,就接到了電話,說是史蒂芬他們的家全部付諸火海,燒得是片瓦不留。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毀屍滅跡麼。”
  “有沒有其他地方大火?”趙爵突然問。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你是說,史蒂芬那只研發新藥的醫療小組?”
  趙爵望天,“你倆別那麼聰明行不行啊?給我老人家偶爾出出風頭會死麼?!”
  
  白玉堂哪顧得上跟他耍嘴皮子,打電話讓警局的人查找,但是今晚除了這幾起大的火災之外,沒有其他的了,隔壁兩個市也沒有。
  “史蒂芬那麼怕死,又那麼著急,研究室一定就在S市附近。”展昭自言自語,“如果要毀屍滅跡,那個實驗室應該是第一個剷除對象,但是卻沒有……表示史蒂芬他們的有價值的發現,就在那些藥物上邊!”
  
  “可以通過解剖屍體得到一些線索也說不定,畢竟,史蒂芬他們的屍體沒被煮沸。”公孫提議。
  展昭卻和趙爵一起搖了搖頭,“方向不對。”
  公孫不解。
  “為了毀屍滅跡連房子都燒了,怎麼可能留下屍體?”展昭歎了口氣,“如果這些屍體真的那麼有價值,剛才已經連著船一起燒掉了。”
  眾人想了想,覺得在理。
  
  最後,白玉堂和展昭將林若送回家,林家父母終於是放下心來。
  展昭等人轉回頭想找韓偉和韓零兩兄弟,卻是蹤跡不見。
  展昭找到兩個負責盯著倆兄弟和小米的警員,發現他們處於一種混沌狀態。
  “趙爵那混蛋啊!”展昭滿世界找趙爵和白燁,但是哪裡還有蹤影?
  
  最後,展昭打電話給趙爵,“禿子!你把人帶哪兒去了?”
  趙爵沉默半晌,“你敢說我是禿子?!”
  話沒說完,電話被白燁搶走了,“這幾個人還有用,醫療組的事情我們去調查就可以了,有發現會聯絡你們!”隨後,掛斷了電話。
  展昭就聽到電話那邊還有嘈雜的聲音,貌似是趙爵暴跳如雷在罵他是小禿貓。
  
  搞得全城都沸沸揚揚的鬼船事件終於是落下了帷幕,要對媒體公開的案情真心不好編,又不好將那些神秘的人體試驗都公之於眾,那非天下大亂了不可。
  展昭等人收拾殘局全部結案,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這半個月時間裡,展昭幾乎天天去看在醫院接受治療的布魯斯……他整天處於瘋癲狀態,反反復複的就是說什麼密碼、天才之類的……
  
  布魯斯在醫院的第十八天,終於停止了呼吸。
  楊凡搖著頭跟展昭說了他的死因,“這個人老死了,就像一棵被蟲蛀了的老樹一樣,死得很徹底,整個枯竭,枯得不能再枯了!”
  
  “唉……”展昭和白玉堂回到家中,終於是暫時放下了這個耗時長久,又錯綜複雜的案子,有些感慨——人類的智慧絕對是創造繁榮的鑰匙,但同時也可能是毀掉人類存在的潘朵拉盒子。有些盒子一旦開啟,結果就好難控制。
  
  “貓兒。”白玉堂問展昭,“其實實驗由來已久,始作俑者並非趙爵,只不過他太過聰明,又太過好奇,打開了不該開的門。”
  展昭失笑,“貼切啊,開了門,後邊還有門,於是一扇一扇地開過去,卻不知道最後一扇門開啟的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門一旦打開,想關,就關不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鬼船的案子終於完結了,下一個案子《無齒兇手》




☆、【春運小番外】

  
  春運到了。
  
  SCI的辦公室裡,白玉堂坐在椅子上,兩條長腿踩著轉椅的椅背,側身看著一旁正狂敲鍵盤的蔣平,“怎麼樣了?”
  “進不去啊!”
  “你一個頂級駭客連個賣票的網站都進不去?!”
  蔣平推了推宅男眼鏡,很認真地回頭,“隊長,網速巨卡!駭客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
  “那你就讓他不卡啊!”
  蔣平繼續推眼鏡,“全警局的人都在上網買票怎麼可能不卡?!”
  “整個警局的網都是你在管,你先讓他們上不了不就行了麼?!”白玉堂下命令,“趕緊,無論如了,要兩張臥鋪票!”
  蔣平一臉嫌棄,“那怎麼行?你是跟包局打賭,又不等著票回家!樓下好幾百人買票呢,一旦斷網了要是殺上來,我可頂不住!”
  
  “嘖……”
  “還沒買到?”展昭手裡雞蛋餅,湊過來,“都多久了?”
  白玉堂扶額。
  
  “哥,你買票幹嘛?”拿著幾杯奶茶,和趙禎一起走進來的白馳好奇地問白玉堂。
  白玉堂摸了摸下巴。
  事情發生在今天早晨。
  停車場裡,包拯黑著一張臉走下車,正撞到停了車啃著個雞蛋餅慢悠悠往電梯方向走的展昭和白玉堂。
  
  兩人一見包拯那張大黑臉比平時還黑了幾分,就知道沒什麼好事,兩人跟著包拯進電梯。
  白玉堂低著頭啃自己的雞蛋餅,包拯盯著不斷變化的電梯數字運氣,展昭湊上去,“呀,包局,心情不好啊?”
  包拯愣了愣,回頭瞧展昭,眯著眼睛像是在盤算什麼。
  
  展昭微微一笑,“是不是又有變態了?讓小白去抓。”
  “咳咳……”白玉堂被豆漿嗆到,裝作沒聽見,繼續啃餅。
  
  包拯想了想,突然笑了一聲,撇嘴,“你SCI 也不是什麼都能辦成。”
  展昭愣了愣,白玉堂也抬頭瞧了一眼。
  展昭唯恐天下不亂,戳白玉堂,“玉堂,上!”
  白玉堂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都快過年了,你少招惹幾件事情還能開開心心輕輕鬆松放個年假,有時間趕緊出去度個假才是真的,整天惦記什麼變態啊。
  
  “呵,這事兒,你家白玉堂也擺不平。”包拯一撇嘴,“你們整個SCI都上,都搞不定!”
  展昭嘴角抽了抽,瞧白玉堂——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玉堂心說——包局用激將法呢,千萬不好上當!
  
  誰知白玉堂不想惹是生非,展昭就生怕沒有是非,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胸脯,對包拯說,“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家白隊一定搞的定!”
  包拯一眯眼,“打賭?”
  白玉堂趕緊對展昭使眼色——使不得啊!
  展昭笑眯眯點頭,“賭!”
  “賭注呢?”包拯問。
  展昭繼續拍白玉堂的胸脯,“玉堂辦不到就掃廁所。”
  包拯一挑眉。
  白玉堂望著展昭,那意思——你還真捨得出去我啊!
  
  “要是玉堂做到了,你給我們放一個月長假不?”展昭一句話出口,白玉堂倒是也不著急了,盤算盤算,要是真能有一個月長假,掃個廁所都無妨啊!
  
  “好!”包拯一拍胸脯,這回他拍的可是自己的胸脯,“一言為定!”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在電梯“叮”一聲響起時,問,“那究竟什麼事?”
  包拯伸出兩根手指頭,慢悠悠開口,“我要兩張臥鋪票。”
  說完,將展昭和白玉堂攆了出去,關門,“明天的票!S市直達G市的。”
  
  等電梯門關上,展昭和白玉堂對視。
  展昭嚼著雞蛋餅,“兩張臥鋪票?”
  白玉堂“呵”了一聲,“這還不容易?貓兒,收拾行李準備放長假!我們去海邊過春節!”說完,大步流星往SCI辦公室跑去了。
  ……
  於是,就出現了蔣平上網幫忙搶票的情況。
  
  白玉堂讓蔣平黑掉訂票網,蔣平搖頭啊搖頭,“黑了也沒用啊,沒有票了呀!”
  於是, A計畫失敗,白玉堂準備B計畫。
  
  “喂?雙胞胎!”白玉堂打電話找大丁小丁。
  “幹嘛?”正打遊戲的小丁接的電話。
  “幫我買兩張臥鋪票。”
  “啥?”小丁一個走神,踩到了炸彈。
  
  大丁贏了遊戲,歡呼。
  小丁撇嘴,“白玉堂,你個黴星!”
  “管你什麼星,聽到沒?!”白玉堂無語。
  小丁又掏了掏耳朵,“你說你要臥鋪票?你去哪兒啊?私人飛機送你!”
  “不行,就要臥鋪票!”
  
  “怎麼了?”大丁湊過來問。
  小丁挪開電話撇嘴,“白老二抽了,說要買兩張明天的臥鋪票。”
  大丁臉皺成包子狀,“告訴他早沒了!”
  
  “聽到沒?”小丁湊回去講電話。
  “你那幫子兄弟呢?”白玉堂著急,“派兩三百人去各大訂票中心排隊難道買不到一張臥鋪票?!”
  大丁撇嘴,“拉倒吧你,兄弟們早就回家過年了,誰給你排隊啊!”說完,掛電話。
  
  展昭在白玉堂寫在台裡上的“B”字上畫了個叉叉,幫他寫了個“C”。
  白玉堂看了看他,展昭握拳,那意思——一個月假期呢!加油!
  
  白玉堂無奈,只好採取計畫“C”——電話訂票。
  打了半天電話,好容易通了,耐著性子聽了一大串電話錄音,一問——沒票!別說臥鋪,站票都沒有一張!
  
  白玉堂扶額,“我就不信沒辦法!”
  “應該是沒有了喔。”白馳將訂票中心冗長的資料都掃了一遍之後,告訴白玉堂,“最近的票都沒有了呢!春運就是醬紫啊。”
  
  白玉堂還是不甘心,問趙禎,“你有沒有辦法?”
  趙禎眨眨眼,“要不然給你做兩張?”
  白馳趕緊拽住,“做假票犯法的好不好!再說票都賣出去了,上車不就被發現了麼!”
  “上去再說!”趙禎一挑眉,“原來有票的打暈了塞廁所裡。”
  
  “嘖。”
  眾人正說話呢,門口,雙手插兜晃悠進來的馬欣鄙視地看著眾人搖頭,“你們這群大少爺一看就是沒擠過春運的!”
  
  展昭等人都看馬欣——什麼意思?
  “春運火車上,你要是打暈了誰鐵定塞不進廁所裡,廁所早被占滿了!”
  趙禎對白玉堂一攤手——那沒辦法了。
  
  展昭皺鼻子,想了想,摸出手機來,心不甘情不願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通了,那頭傳來了懶洋洋的聲音,“呦,貓崽,喵一聲來聽聽。”
  展昭望天,為了長假,忍了。
  眾人都湊過來聽——展昭竟然打電話給趙爵求助,奇跡!
  
  “這世上有件事你肯定辦不到!”展昭決定採用激將法。
  趙爵聽後,嘿嘿了兩聲,“說吧,除了春運火車票,什麼事大爺都能辦到!”
  ……
  這邊,展昭沉默。
  眾人都忍笑。
  趙爵聽著這頭突然沒動靜了,就問,“喂?”
  展昭憋著沒話說了。
  又三秒鐘後,趙爵問,“你真的要春運火車票?”
  再三秒鐘。
  展昭開口,“是啊,兩張明天的臥鋪票。”
  ……
  這回,輪到趙爵沉默三秒,隨後,那邊傳來了趙爵哈哈大笑的聲音。
  展昭和白玉堂就聽白燁的聲音傳來,“什麼事那麼好笑?”
  “那貓崽……那貓崽說要兩張明天的臥鋪票!啊哈哈哈。”趙爵邊笑,邊把電話給掛斷了。在電話掛斷前最後一刻,眾人還聽到白燁似乎說了一句,“沒人教過他要提前訂票麼?”
  
  展昭皺起眉頭,一旁白玉堂在“D”字上畫了個叉叉,兩人對視。
  
  這時,公孫和白錦堂走了進來,公孫問,“吃飯去麼?最近來了個新廚子。”
  眾人看了看時間,展昭則是看手裡還沒吃完的雞蛋餅。
  
  “這麼早吃飯啊?”白馳好奇問公孫。
  白錦堂走到桌邊一靠,道,“要提前預定,最近春節了,什麼都要提前幾天預定,自家廚子也要至少提前半天。”
  眾人默默地看了白玉堂和展昭一眼——白大哥神補刀!
  白玉堂望天。
  
  “幹嘛?”白錦堂不解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伸出兩根手指。
  白錦堂眨眨眼,“你要兩千萬還是兩個億?”
  眾人跟著抽嘴角。
  白玉堂說,“都不要,我要兩張臥鋪票。”
  白錦堂沉默半晌,“我還是給你兩個億吧。”
  眾人又默默地對視了一眼——大哥繼續神吐槽!
  
  “不就兩張臥鋪票麼。”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公孫來了一句,“容易。”
  眾人刷拉一起轉臉看公孫,“你有辦法?”
  “整個警局問一下,看誰明天去G市的,早就買到臥鋪票了,讓他把票子讓出來,我們用私人飛機送他回家不就得了?”
  眾人沉默半晌,白玉堂打了個響指,命令SCI所有人,每人負責一層,逐層問!
  
  於是,SCI眾人出動,一人一層,要票去了。
  
  沒一會兒,眾人又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馬漢回來說,“情報科整個科室的都只買到了站票,說是賣票的放假消息,他們集體沒買到臥鋪票。”
  洛天回來說,“掃毒組說都只有站票,說毒販子叫人把臥鋪票都買走了,打擊報復。”
  趙虎回來說,“鑒識科的原本買到臥鋪票了,但是藥劑師不小把化學藥劑打翻在票子上了,票都被洗成白色了,小王被打成豬頭了。”
  張龍回來說,“經濟組那邊只買到一張坐票其他都站票,一個勁跟我埋怨說站票和坐票一個價不科學……”
  王朝回來說,“特警隊那邊說一張票都沒買到,眾人準備踩單車回家過年,強身健體陶冶情操環保又不堵車……”
  秦鷗回來說,“爆破組那邊說炸了訂票中心也沒臥鋪票的,死了這條心吧。”
  白馳回來說,“資料室的說,自有記錄以來,提前一天買到臥鋪票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展昭認真拿起檯曆,寫——E、F、G、H、I、J、K、L、M、N……
  白玉堂逐個畫叉叉。
  
  當天,整個SCI的人全天求票,未果,各自回家。
  夜裡,白玉堂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長假沒有了。
  
  淩晨兩點的時候,展昭突然一拍白玉堂,“玉堂,我想到法子了!”
  白玉堂回頭……
  
  三秒鐘後,SCI全體人員的手機狂響,眾人被從睡夢中驚醒
  白馳拿起電話,見電話是白玉堂打來的,但是已經掛斷了,還有一條短信,顯然電話是用來吵醒他,短信才是目的。
  白馳點開短信一看,托著下巴,“哈?”
  趙禎翻了個身摟住他,“困死了。”
  白馳放下電話,給趙禎塞好被子,鑽出被窩——執行任務去了。
  馬漢拿著手機看完了短信,默默望天,起身。
  趙虎打著哈欠穿衣服,“這叫什麼事兒啊……”
  洛天穿好衣服,經過陽陽的小房間,進去瞄一眼。
  陽陽似乎聽到動靜了,迷迷糊糊問,“爸,那麼晚了還出門啊?”
  洛天有些哭笑不得,“緊急任務……”
  
  ……
  次日清晨。
  包拯坐著電梯上樓,電梯門一開,就見自己的辦公室裡有兩個人,斜靠著門的白玉堂和坐在轉椅上打瞌睡的展昭。
  “這麼早?”包拯走進去,就見白玉堂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來,在他眼前一晃,“一個月長假,不准抵賴!”
  包拯愣了愣,伸手接過來,“哇!臥鋪票啊!”
  “假期呢?”展昭仰著臉問包拯。
  包拯拍了拍胸脯,“說話算話。”
  展昭和白玉堂滿意地點頭,站起來,準備回家補眠。
  
  “你倆怎麼弄到臥鋪票的?”包拯好奇地問。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狡黠一笑,“秘密!”
  
  當天,整個警局的人都沉浸在快樂的氣氛中,因為昨天逐層求票的SCI眾人,今天拿了一疊臥鋪票來逐層發。
  “謔,這SCI夠NB的啊,臥鋪票都買得到?”
  “你沒聽說麼?”
  “聽說什麼?”
  “昨晚上SCI全員出動,把火車站所有的票販子都抓了。”
  “=0=!SCI還負責抓票販子啊?”
  “不止!聽說展博士分了十來個黃牛,這會兒黃牛們正滿車站送票呢。”
  ……
  
  
作者有話要說:小番外,祝擠春運回家滴筒子們平平安安。另外,我要出遊四天,新案子等我回來之後再開~~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Wolf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